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国刀客 作者: 刘后主 第一章 从前有座山   从前有座山,名曰“终南山”,山里有个道观,名曰“重阳观”。道观里有个中年道士,正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给小道士讲着下山的道理:   “徒儿,快快下山去吧,谁再敢说你傻,你就揍他,打死都不怕,师傅给你撑腰。”   “不去。”   “徒儿啊,你力气大,不下山去捞个天下十大高手当当就太可惜了。五花马、千金裘,光宗耀祖,多气派!”   “不去!”   “我说大虎啊,你不是爱吃酒肉吗?山下有的是好酒好肉,不像师傅这样寒酸,给你总是吃不饱……”   我确实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于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但还是道:“不去!”   “你……”师傅气的挥手欲打,可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了。看样子,师傅马上都要哭了出来,他搬来了道观里的米缸,呜咽道:“你看你看,咱道观里也就这点米了,熬一顿粥怕都不够了,你要再不走,师傅可是真心养活不起你了。”   师傅在一旁哭的伤心,我却无动于衷。   这一日,终南山上,仙霞氤氲,我正襟而坐。   师傅的难处我不是不知道,这终南山上大小庙宇七十二座,近年来是越开越多了,还动不动就是哪个门派的祖庭,占卜姻缘断人吉凶那是不必说了,至于开石裂碑摧金断玉之类的绝活,也是好生了得。   这几年来,门派香火衰落日久,师父苍老了好多,自从上次费心游说一位骑着宝马的香客投资点香火钱失败后,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半,其实他今年才四十三。师父名字叫段富德,是全真教第四十二代掌门人。我们这门派是按“富贵大顺、招财进宝”八字排辈,他是贵字辈,而我是大字辈。   师父武功很好,全真教的刀法练的炉火纯青,师祖曾评说当今武林,说能在师父手下走过五十招的人不出十人,不过那是师祖那年的“当今”,时过境迁,不知现在的武林会是怎样。   全真教别的没有,祖代传下来的藏书倒是不少,闲时我也常常看书消遣。但直到有一年夏天,师傅偷偷从山下带回来了几本侠客笔记,我才知道那个实实在在的江湖,不禁心生向往。当然,也知道了全真教的开山祖师叫王重阳,教内原都是使剑的。   我也曾迷惑不解,问师傅道为何我教原来是使剑的,并且还使的不错,现今为何却成了用刀,师傅总是支支吾吾,恐怕他也是不知道的。在很多年前,从我师祖那一辈开始,重阳祖师的剑法也早就失传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傅姓“段”的缘故,现在这套刀法,十招有九招里面倒是有个“断”字,像什么断断续续、断章取义、断壁残垣、断子绝孙、断雁孤鸿、断缣寸纸、断袖之癖……我颇为怀疑,这难道不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五虎断门刀”吗?   只是,现在的这个江湖,武功已经不稀罕了。连侠客笔记里,也尽是些上天入地,大战神佛之类的虚拟之说,讲究真实武艺的江湖,早已经被人瞧不起了。   听说,山下太极拳倒是很火热,开馆授徒的钱比香火钱那是多了不少,这也是师傅的梦想。曾经,他也曾下山置办了一套粗布淡黄窄领窄袖褂,浅褐布裤束腿,青云底圆口布鞋,头顶青布束带抹额,都是些寻常装束,听说前后只花了三两银子,店家还额外赠送了一顶道冠和两柄拂尘。穿戴起来,倒是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几日,他把生了锈的大刀磨了又磨,见有香客来访,直大喝一声,舞的虎虎生风。   可不知为何,香客们避之唯恐不及,然后拿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们,那种眼光很难形容,就好象是看到了一头闯进蓬莱仙境的野猪。   久而久之,师傅也就认命了,留给终南山的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抱着大刀坐在门口的落寞。谁叫我们全真教只会得这几下花拳绣腿呢?终是不如人家大名鼎鼎的太极拳法好看。   师傅也会偶尔说起,我是三岁那年被他带上山来的,当时我正在跟着野狗抢食吃。他看我骨骼清奇、器宇轩昂、且有慧根,乃是万中无一的武林奇才,所以就收留了我,直到今年已经过了整整十五载春秋。   六岁那年,我开始练刀。师傅说,天底下的刀法,如这终南山一样,没有半步捷径可走。练刀首要握刀,连刀都拿捏不住,那就不是用刀,而是被刀拖着走,即便拿到天下第一的刀法,也只是耍些看似花团锦簇的花哨招式,一旦对敌,只有死路一条。我的第一把刀只有三斤重,师傅让我先单臂平平举起,站上半个时辰,刀身不能斜。结果,我坚持到一个时辰后当场晕厥,但刀始终没有倾斜。   从此以后,终南山上的人都叫我“傻子”。   接下来,师傅还是没有传授我高深玄奥的招法,只是让我重复四个枯燥动作,直刺,斜撩,竖劈,回掠,刺一千,撩一千,劈两千,掠两千。   初日练刀恰好是大暑。   大暑过后是立秋。   这一练就是十二年。师傅没有给我置办练武的衣裳,我便始终光膀子练刀,这些年来,是越来越黑了,可刀法,远未入流。   白露秋分寒露后是霜降。   掠两千变成了掠六千。这一年,我已经十八岁。   看着师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于心不忍,慢步走了出去。心中烦乱,所以扎实了马步,练了几下刀法,可终究没吃饭,脚步虚浮,几刀下去就已经气喘吁吁。倒是清秋季节,山上银杉落叶,风景煞是好看,可我已经看了十几个年头,也是无心观赏了。   忽然,只听得一个女人破锣似的嗓门高声笑道:“富德,快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你在哪里呢?”   要放在往常,我肯定老早捂住了耳朵,这破锣一旦敲起来,岂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停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一个箭步就跳到了道观的大堂之上,果然,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原是这“破落户”给师傅带来了锅盔,中间配的红绿辣子还有些许肉哨子。   这女人见我出来,脸色一沉,欲躲避开来,可我苦练刀法十余载,讲究的就是眼疾手快,抓起一块锅盔就啃了起来。锅盔麦香味很足,只是有些粘牙,想是做的不太熟的缘故。   “哎呦,金花,是你来了!”师傅终于擦干了眼泪,笑着迎了出来。两人卿卿我我,跑到后堂去说悄悄话去了。过不多时,还是师傅顾念着我肚饿,拿了一块锅盔多加了哨子,给我送了出来。   我心中一酸,师傅牺牲色相原来只是为了给我换一顿饱饭。看来,我真的是得考虑下山去了。   那位叫“金花”的女子并非别人,便是“古墓派”第三十四代传人吴金花。师傅常言道,古墓派和我全真教大有瓜葛,两家本是一家,因此也是世代交好。前几年,吴金花病死了丈夫,做了寡妇,便和师傅走动愈加密切了起来。   古墓派离我们的道观不远,就在山脚处的一个山洞里。我常听其它道观的老道士说,吴金花年轻时可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面若桃花,实有武林第一“小金花”之称。   我叫她姑姑,可是,她却不是那个小龙女。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竖左右都看遍,也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水桶腰的母老虎是如何一朵“小金花”。   有时我总觉得师傅是在“辣手摧花”,当然摧残的是他自己。不可否认,师傅年轻时还是很帅的,几年前道教界举办歌舞晚会,他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唱的那个酣畅淋漓,鸟兽皆惊,迷倒了女道士们无数。   可这年头,没钱就什么也不是,几个女施主原本兴高采烈,来到我家道观做客,和师傅聊聊风月,或想让师傅给传授些道家房中秘术。可一看道观这个寒碜,床铺也仅有一张,还是用两扇门板铺就,就再也没有了下文。我闲暇时也常绕道观一周,倒不是为了防蟊贼,而是四处观察有没有漏风漏雨。   这重阳宫原本是个寺庙,寺庙的老和尚死了,荒废已久,师傅便带我搬了过来,改成了道观。重阳宫有前后两庭院子,倒是很像大户人家的格局,只是年久失修,墙壁也开始斑驳了起来,前几年一场大雨,后院的一间土房子也被水泡塌了。   下午时分,姑姑终于走了,夜幕降临,师傅舍不得点燃蜡烛,就拉我去山门口坐下了。天空中银河辽阔,繁星点点,我犹如在梦境之中。   师傅泡了一杯苦茶,破天荒的也给我倒了一杯,他自己闷头喝了几杯,沉吟良久,对我缓缓说道:“大虎啊,不是师傅非要撵你下山,可你看,人再强也强不过命啊。师傅要强了一辈子,可到头来落了个这个下场。这道士,不做也罢。”   我涉世未深,对师傅的话始终似懂非懂,也只好点点头。   师傅也知我不懂,并不多话,而是问道:“大虎,你觉得这些年来师傅对你怎样?”   我如实回答道:“对我就如我爹一般。”可当然了,我不知道我爹会怎生对我,道士不打诳语。   “嗯,”师傅有些脸红,“你知道的,师傅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了你可都是没成家啊。这几年,我和你金花姑姑互相帮衬着,倒也是……也是郎才女貌。”   “师傅你脸皮能再厚点不,咋不说是神雕侠侣呢?”我忍不住叫道,“你这是有了女人不要徒弟啊!”   我顺手就去门口抄扫把,非打老头子几扫把才解恨,可一抄抄了个空,看来师傅早有防备。   “咳、咳……”师傅假咳几声,摆手道:“大虎你别着急,千万不能急,你听师傅说完。”   我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用了很强内力才暂时压下了怒气,端起茶杯了喝了一口。   “大虎啊,你看你也十八岁了,总跟着师傅在这山上也不是办法,师傅无能,可师傅看好你啊。你去山下扬名立万,哪怕去福威或者镇远镖局当个镖头,总是绰绰有余的,这样过个两年也能娶个媳妇,再能生个小子,也算是为我全真教续了香火了。”   “师傅,我读书少,你可甭忽悠我,你是不是说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吗?”   “这个……嗯……那个,许多女人也不总是和你吴姑姑一样的,还是有很可爱的,你下山去了自然就会知道。”   我将信将疑。于是,师傅拿出了一卷破旧的卷轴来,递给了我。我拿起来一看,只见这图上画的都是男男女女的奇怪姿势,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忽然一阵热气从丹田而起,直冲百会穴。这是走火入魔的症状,我大惊,赶忙闭上眼睛调息三轮,方才压下了这股莫名邪火。   “哎,我说大虎啊,你也不小了,怎么就是不懂呢?”师傅很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这是春宫图,春宫图知道不?”   “无量天尊!”我合十念道,“行了,师傅,你也别威逼诱惑我了,我答应下山去就是了。”   “你……你真的答应了?”师傅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   “我答应了。”   (PS:历史上民国时期,由于连年军阀征战,确实出现了大批的道士下山。他们有的为了生计,也有的为了民族大义,实为道教佳话。) 第二章 北斗七星阵   “师傅,刀是百兵之胆,大开大阖,讲求虽千军万马吾往矣,就如武圣人关羽是万人敌,可这回掠是收刀法,怎么就偏要多练了?”练刀十年之时,我曾忍不住问师傅。   他哈哈大笑道:“武夫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怕死。世上不怕死的刀客太多了,可不怕死的刀客,最容易死,天下最厉害的是回刀术,也逃不掉一个掠字。天下英雄无数,哪有对上谁,都能刀取人性命。”   夜半,下山前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是师傅这句话。   “大虎呐,如果有选择,你想去哪个朝代?”师傅看着满天的繁星(屋顶少了片瓦),突然问我道。   “这是几个意思?”我疑惑不解,敢情师傅又半夜说梦话了。可当我抬起头来,却发现师傅眼睛里精光闪闪,简直是毫无睡意。   师傅索性坐了起来,道:“徒儿,我们全真教有个惊天的秘密,我一直瞒着你,现在你也长大了,该下山了,这个秘密我不能再瞒你了。”   我看师傅说的慎重,也就认真听了起来。   只听师傅说道:“我们全真教发源于北宋年间,当年全真教重阳祖师为了阻挡金人的入侵,号召着一批能人异士一起,共同创建了全真教。当年重阳祖师武学厉害是不假,可作为道家门派,另有一套玄学却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自商周开始,道家的祖师们其实就很醉心天地玄学的研究,指望着有一日能超脱生死,但发觉终究是一场梦,可不代表就没有什么通天的成就。你知道我全真教有一个厉害至极的阵法,叫做北斗七星阵吧?”   我点点头。   “这个阵法是根据天上星辰演变而来,繁复异常。既可以是七人成阵,也可以是一人在武功招式中套有阵法,更可以是数百人共同开启阵法,端的是厉害非常。”师傅说的唾沫乱飞,可听得我也是入神了起来。   “可你说这些有啥用?”我询问道。   “听我慢慢道来。”师傅起床,点燃了蜡烛。他从祖师爷的神像背后摸索半天,拿出一卷古铜色的卷轴来,铺到了地上,上面写的正是“北斗七星阵法图”。师傅给我仔细讲解,什么位置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可我还总是不懂,懵懂中觉得也确实有玄妙之处。记得以前我翻看道教的经书,上面写道:北斗七星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即: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瑶光宫破军星君,各主人间祸福。   《史记·天官书》里面写道:“辅星明近,辅臣亲强;斥小,疏弱。”《晋书·天文志》说:“辅星傅乎开阳,所以佐斗成功,丞相之象也。七政星明,其国昌,辅星明,则臣强。”   这些忽悠人阴阳之说,我自是从小就背的熟了的。   我顿时警惕起来:“师傅,我真没私藏香火钱,上个月藏的几钱银子也全都给你了,你可不能忽悠老实人。”   “啪!”师傅一巴掌扇过来,嘴里骂道:“这是咱镇教的宝贝,敢情我是对牛弹琴了!”   “师傅,弟子愚钝也不是这一两天了,咱镇教的宝贝要能帮我发家致富你也早就发达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东西莫不是要拿去当铺当了?”   师傅吹胡子瞪眼拿我没办法,也垂头丧气了起来。他缓缓坐下身子,道:“你师祖临终前曾对我言,北斗七星阵可以破碎虚空,逆转阴阳,利用星辰八卦之力,将人传送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朝代。”   “行了,洗洗睡吧。”我吹灭了蜡烛。   “你别不信,这可是真的,虽然我没试过。”师傅急道。   “那你想怎样?”我问。   “我琢磨着,也该是让我教镇牌之宝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师傅黯然道,“现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当年的江湖了。以往江湖虽然处处险恶,但毕竟是个武林,可如今呢,闯荡江湖只能靠银子了,俗话说得好,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有权有势才有活路,像咱们这样空有一身好武艺的,是难活喽。所以,选择一个好时代活着,去闯一闯还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猛然坐起,问道:“师傅你真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师傅摇摇头,“这阵法我一个人催动不了,我已经和你吴姑姑说了,她会帮我一起来完成的。这北斗七星阵法,也原本是我教重阳祖师和古墓派朝英祖师一起完成的,后来又经过了两派前辈数百年的共同完善,现如今,也是趋于完美了。”   “我靠!老大,这个真的靠谱?你该不会一个不留神,把我传到火星上去吧……”我瀑布汗。   “放心,可能是有误差,但总不至于那么大吧……”师傅躺下了,道:“我已经约好了你吴姑姑,是成是败,明天晚上也就见分晓了。不要多想,早点睡吧。”   不一会儿,师傅的呼噜就如惊天巨雷般响了起来,我却是辗转难眠。原本想的下山也就是到终南山下去找个活计,最多不行了也能去当个木匠,把自己养活了总是不成问题的。可现如今,竟然要穿越时空?   细细想来,却总是心里悬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   “如果真要穿越时空我要去哪?”我心里暗付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但这两个朝代都有点乱。接下来,历史朝代里我最喜欢唐宋,宋代虽然让人心生向往,但太考验情商,去了指不定就死定了。还是唐朝靠谱,去个华清池,偷看个杨贵妃洗澡也是好的。最重要的是,长安离终南山不远,指不定还能再回来见着师傅。”   心里计较已定,也就没那么害怕了。隔不多晌,我也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只见的都是唐朝的低胸美女,一个个婀娜多姿,丰乳肥臀,又联想起春宫图来,害得我哈喇子直流湿了被窝。   十八年了,下山前,终于让我做了一场春梦!   第二日,一大早师傅就下山去为我采购行李去了,直到晌午时候才回来。行李里面有几套刀客穿的青衫,和一顶斗笠,以及二斤熟牛肉,和一瓶太白酒。   下午时候,吴姑姑和师傅就在厨房里忙活,做了几道菜,竟然有鱼有鸡。我吃了几口,心酸难耐,只觉得难以下咽,眼泪水就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师傅也算有点良心,陪着我哭了一场,两个道士一老一小抱头痛哭,吴姑姑也算是活久见了。   到了晚上,师傅神色就郑重了起来。他先是在山门前搭建了道台(实际上也就是摆了张破桌子),往香炉里插上了几根香,师傅念念有词,朝着东南西北都拜了拜,算是孝敬过了诸位天神老爷。   接着,他在地下画了一幅八卦图,和天上北斗七星相呼应。又喊我来到八卦的中间,他和吴姑姑手持佛尘,上蹿下跳,真像两个神婆作法。我看得好笑,这哪是穿越啊?分明是招魂呐!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不一会儿,只见风雷声大作,我倒是害怕了起来。却只见天上北斗七星光芒猛然亮起,只投下一道光柱,势如奔雷,从遥远的银河系向我奔来。   “我的妈呀!”我大叫一声抱住了头。忽然,只听得师傅大喝一声:“接住,你的刀!”原来,只顾着装好了二斤牛肉,却忘了拿刀。   师傅“刀”字音未落,我一睁眼,却发现正从天空急速落到了地下。远处,厮杀声大作,我从半空中看去,只见两个鲜亮的大纛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尼玛!”我惨叫一声,“这是三国啊!” 第三章 我在江湖   “在下叫段大虎,陕西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   我依足了江湖规矩,做满了十足十:双手抱拳,左攥右握,平举胸前,双腿马扎,目光平视,先通名姓,再报师承,无一不是标准的问候礼数。   茶桌上,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正在议论着江湖事。他们闻言扭头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见我粗布陋衫满面灰尘,也不理睬,又自顾自端起杯子喝起茶来。   师傅的北斗七星阵显然出了纰漏,原本我心存梦想要去大唐,怎不料竟来了汉末的三国。可既然来了三国,我也无可埋怨,偌大个江湖,岂能无我容身之处。   来到这里后,“金手指”“系统流”之类我是不指望了,我先是心情忐忑地摸了摸下身,发现那活儿还在,不禁长舒一口气。我是下山来闯荡江湖的,可不是来当“厂公”的,如果莫名其妙失了蛋蛋做了太监,那可就大大不妙。   下山之后,我先在附近的一个镇甸打尖借住了一宿,第二日早早起身,背起行囊与虎头大刀投南而去。南边六十余里以外就是汝南城地,乃是南北衢道必经之地,十分繁华,江湖人物想必出没极多。   想谋个生计,第一步踏在这里应该是不错的。   时当早秋,天气不错,一路上顺顺当当,六个时辰不到我便到了汝南城地界,大道上车马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我走的口干,恰好路边有家茶棚,便进去买了碗茶,将虎头刀搁到桌上,坐下来休息。下山前听师傅提起江湖事,说武林第一大的连锁客栈是悦来客栈,这客栈遍布江湖,客栈里多是武林豪侠,几乎是有求必应。   可我寻觅良久,终是不得要领,天大地大,又何处去寻这个客栈?   高个子见我礼数周全,僵立在了此地,倒也不是办法。于是一脸冷漠地淡然回道:“你是何人?”   我连忙又双手抱拳,依着江湖规矩大声自报家门道:   “在下叫段大虎,陕西……奥……不,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全真教?”高个子疑惑道,“没听过,倒是听说过有个五斗米教。”   我初入江湖,阅历尚浅,听得对方提到了一个门派,马上暗暗记在心里。   “那身后桌子上的兵刃可是你的?”矮个子看见我大刀,眼前一亮问道。   “正是在下的,唤作虎头大刀,长二尺八寸,宽重四十三斤。在下初出江湖,正想多结交些朋友,做番大事。正听到两位品评江湖,故而过来请教。”   “好说好说,少侠,看你武器颇具威势,不知武艺如何?”   我听矮个子问话,料想是他考量我武艺,忙回身取出虎头大刀,掣开起手势,对那二位道:“在下练刀已经有十数年,略有小成,今天给两位大侠献丑演练一圈,请两位品评。”   两位侠士微微点头,我便舞将了起来。本门刀法,招数无非刺、劈、砍、斩、钩、锯几种,加上去势诸如前、后、斜左、横右等方位,便为一招,招招实用,却并非虚有其表。我舞了几招,看见两位侠士看得认真,我便热情高涨了起来,忽地以刀当剑,刺向高个子的胸膛,他一惊,茶杯离手,我便将刀平挑,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茶杯。   “不错,不错,”高个子鼓掌道,“这个武艺,看家护院再合适不过了。”   我顿时眼前一亮,收刀抱拳道:“在下初入江湖,盘缠无多,也就是想谋个饭碗,听二位交游广阔,可否给我推荐一个职位?”   “好说,不知少侠你想从事何职业?”   “能找个镖局收留,当个镖头闯荡下江湖最好。”   “我看你人还憨厚,体格够健壮,又有好武之心,能碰到老夫也算是缘分。这汝南城内有个镇远镖局,总镖头林震南是我挚友,最近或缺些人手。这有封荐信,去那里谋个差事吧。”   说着,那矮个子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纸,找店家要来笔墨,草草写了几个字,盖上个红章,把那纸交给我。   我双手接过信,心下感激,虽然未找到悦来客栈,但无论如何,若能进那镇远镖局,便算是有了着落了。我对着那两位深鞠一躬,道:   “还未请教两位恩公大名。”   高个子指指旁边自顾斟茶的矮个子,道:“我等都是江湖名士,你不在江湖,不说也罢。这位是瘦头陀高一苇,我是矮头陀诸一南,我们合称‘玄冥二老’”。   虽然他说他们不愿留名,但还是报了出来。我都暗暗记在心里,师父常说,闯荡江湖,滴水之恩当以泉相报,日后如能相见,当好好报答才是。时候不早,那诸一南站起来,也不再睬我,对高一苇说时候不早,该上路了。他两人转身与他离了茶棚,跨上两匹高头骏马,向北急驰而去,很快消失在烟尘之中。   我拿了这信,背着包裹兵刃来到汝南城中。这汝南城果然是好去处,到处楼牌林立,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我问了镇远镖局的所在,便疾步走了过去。绕过了几个胡同,便看到了镇远镖局的镖旗。   可是大门紧闭,看似内里并无人烟。   我轻叩门环,大声问道:“有人在吗?”   过得半晌,才有一位中年汉子过来将门拉开了一道缝,他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叫段大虎,是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特来拜会胡总镖头。”   我见中年汉子眼神狐疑不定,便拿出了“玄冥二老”的推荐信。那汉子看了一眼,才拉开了门,我这才看到,他的左手中原来拿着刀。   进了屋,汉子嘱咐我稍等,便进屋通报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干瘪的老头走了出来。老头丝毫不以我年少为意,倒是礼数周全,抱拳道:“段少侠,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我也不隐瞒,将自己初入江湖,需要找份工作谋生的想法说了,林总镖头微微颌首,看不出喜怒。   “段兄弟,既然你有玄冥二老的推荐信,咱也不是外人,我就放肆叫你一声兄弟。至于你的来意,我也已经知晓,可这里面有个难处。”   我看他犹豫,自是又想考较我的功夫,天涯海北走镖,手底下没点真材实料是不行的。我从后背上抽出刀,拉好姿势,道:“总镖头,你也不需为难,且请指教。”   林震南摁住我的刀背道:“兄弟误会了,林某并无此意。只是,哎……我就直给兄弟说了吧。”   “上茶。”他朝给我开门的兄弟吩咐道,“对了,再弄点点心来。”   有了茶点,我自然也不心慌了,也顾不得吃相难看,就一口点心一口茶大吃了起来,林总镖头却坐在一旁愁眉不展,显然是有些心事。待我吃得半饱,林震南道:“兄弟,原本你不嫌弃我镖局业小,能来我镖局谋生,林某求之不得。但是最近,我镇远镖局却并不太平,我有一个女儿,刚刚年满十六,却被当地一个恶霸看上了,那个恶霸有些手段,家里也是做官的,是汝南有名的土豪劣绅,所以……哎,竟逼迫的我无计可施。近日来,我已经遣散了兄弟,也止留有我和徒弟在此,等那恶霸上门,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这才明白,为何偌大个镖局竟然看上去门户冷清。正暗自吃惊,叹息江湖险恶间,却闻到一股烧糊了的味道,林震南脸色大变,道:“莫不是后院着火了!”值此万分危急之时,他仍然不少了礼数,道:“段兄弟稍坐,我去去就来。”   可不一会,我就觉得热浪扑鼻,一股浓烈的烟味熏得我眼泪直流。我跃出大厅去,发现后院浓烟滚滚,那火怎是一个大字了得?   我见有一只大水缸正在院中,当下飞奔过去,双臂使力,抱着水缸就要去救火。却不料这时总镖头和家眷却跑了出来,直被烟火熏的火烧火燎,估计我全镇道观的太上老君也不过如此。   “兄弟,别救了,火太大,快跑吧!”林总镖头看我要去救火,先是一愣,忙拦着我,要一同从正门跑出。   孰料刚到门口,一队人马衣甲鲜明,原来那恶霸领有汝南“监市”(就是城管)一职,早已率人堵住了门口。他命人在后院放火,却在前门瓮中捉鳖。只听得一个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淫笑道:“我的美人,看你还往哪里跑!”   “操,操!你个淫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正发愣间,林总镖头一人一刀,犹如一只愤怒的小鸟,朝着那少年男子拼杀了过去。   我突然一惊:曹操,他刚喊谁曹操?   (PS:这里可能会有疑问,我给各位熟悉历史的读者解释下:镖局按照有史可载,应该是明末清初,顾炎武等一批大儒为了反清复明而设。但在武侠小说中,镖局其实已经成为了一种耳熟能详的现象。例如在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中的福威镖局,实则该书的背景应该是明中叶。镖局只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名词而已,我把它换成酒楼、磨坊、铁匠铺其实都没有问题的。无镖局不江湖,这是我的私心。武侠小说家言,却也不必太当真。) 第四章 大战曹操   林总镖头虽是愤怒,但仍是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功夫,就被一帮城管打的鼻青脸肿,鲜血长流。   曹操轻摇折扇,狂笑着走向一个女子,竟意欲当众轻薄。刚才兵荒马乱,实在是没时间看女子长相,这一闲下来,就发现这妹子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绫罗衣裳,头戴一块包头巾,虽然脸上沾满了黑灰,但粉颈仍雪白如霜,瑕不掩瑜。此时躲在她娘的怀里,更添娇羞姿色。   “住手!”   “住手!”   前一声住手是我心头一热,忍不住跳将出来,横刀立马挡在了曹操和林家妹子的中间。后一声住手,却是那个为我开门的中年汉子。   只见中年汉子两眼血红,撒泼似的舞起刀来,径直将刀取向曹操。但城管队伍岂是吃素的,三五两下又把中年汉子撂倒在地,幸好不曾杀生。   这时曹操才又把目光转向我,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段大虎,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阁下可是曹操?”   一听这名,旁边数人都哄笑起来,曹操也连连摇头,摇着扇子一脸嘲弄道:“段大虎?全真教?无名小卒也敢强出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见他无礼,也就不再理他。   曹操道:“今日你无端冲撞于我,本该拿你去衙门治罪,但看你仪表不俗,那么这样好了,你若胜得过我手中青竹折扇,这件事便就此罢了;若胜不了,便要从我胯下爬过去。”周围众人又是一阵笑。   我一点也未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兴奋,自从下山以来,我还未曾与人交过手,虽然每天早上都练习刀法,但始终渴望与人实战切磋,而这个机会现在就在眼前。这时候,镖局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原来古已有之。   “多谢公子抬爱,那么……得罪了。”   我晃晃手中虎头大刀,掣开一个起手势,意思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来,进招吧!”   曹操不紧不慢地摇着竹扇,胜似闲庭信步,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似已有了十成胜算。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的虎头刀长二尺八寸,他的竹扇最多八寸,距离上已然大为吃亏。但凡短兵接长刃,多是采取埋身近战,故先发制人最为重要。但曹操托大先叫我先进招,须知我若舞开大刀,可是泼水不进,又占得先机,他再想近身可就不易了。何况他那是竹扇,并非铁扇,挡格荡甩都吃不住我这钢刀。   我正摸不清底细,踌躇着是否要先下手为强,却见面前扇影扑面,竟是那曹操趁我不备,竟然先来偷袭,果然江湖险恶,防不胜防。   不过那时我也无暇他想,只得单手一撑,跃了开来。虽然堪堪躲过了偷袭,但是也甚是狼狈,少不了又被取笑一番,几人喊道此招这乃是“灰狗钻裆”。这时只听得林总镖头趴在地上喊道:“段兄弟,你莫要管我们,快快走吧,此事与你无关啊!”   我心头一热,暗付道此人果然是条好汉。江湖上,见人危难,怎能见死不救?   我略一定神,大吼一声,一招左斜劈,取他左肩。曹操本一脸潇洒地摇扇,见刀锋凌厉,面色一变,急往右闪。我这招本是虚招,不过逼他右避而已;不料他贪图站姿潇洒,我这招又快,全身没来得及摆开架势回招,堪堪避过这一招左斜劈,躲闪的颇为狼狈。   这一来被我扳回了一局。   我信心大涨,不等他站稳,又接了一招右横斩,横着向他斩来。曹操万料不到我竟然行动如此迅速,只得如我一般,向旁急跃而去。   “好一招‘灵猫跳涧’!”旁边众人大声喝起彩来。我甚是不解,为什么我使出来就是“灰狗钻裆”,他使出来却就成了“灵猫跳涧”?   曹操站稳之后,一帮众人有人喊道:“曹公子,何不用你的绝学‘回风舞柳扇法’了解了他?”曹操冷哼一声,道“也好。”我听他要用什么绝招,再也不敢托大,集中精神和他厮杀了起来。果然只见他扇法一变,把一把折扇耍的眼花缭乱,忽开忽折,又戳又点,轻盈灵巧。他又身随扇走,身法飘逸,引得几个围观的少女尖叫起来。   不过用扇子一类兵器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追求身法漂亮,却完全不顾及实战中的效果。明明几次他都能戳中我的穴位,虽然我不致落败,但也不会好受,可他偏偏为了招式漂亮,离我就差着了那么一寸。   我摸清了他的路数,将手中大刀舞的飞快,眼看就要打败了他。却不料曹操一声长啸,扇法忽变,用扇子挽出了三朵剑花,却是要袭击我的眼睛。我也大喝一声,喊道:“小心了!”将刀横胸斩了过去,这招虽然不如他的漂亮,但却颇为实用。果然,曹操脸色一变,向左跳开了。   我得势不饶人,或劈或斩,将他逼得连连后退。曹操这时也顾不得漂亮不漂亮,一招“懒驴打滚”欺进我的身来,扇法精妙,果然是名家风范。只见得曹操忽然倒转扇柄,向我戳来,这一招如被戳中我非得弃刀不可,可我十余年刀法也不是白练,当下一刀“刀断华山”,卯足了劲要将他劈成两半。围观的人都是大惊,都道曹操今番要变血葫芦了,三国历史恐怕就要在此改写。   曹操脸色大变,收回了攻击我的竹扇,硬架住我的钢刀,“唰”的一下扇骨立时粉碎,我心中大叫不好,大刀去势沉重,纵然察觉想收招也晚了。幸好曹操武艺不浅,又一招“灵猫跳涧”躲了开来。   可刚一站定,额头上就有一道血迹流了下来。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都不敢言语,曹操面色苍白,单手捂脸,另一只取出手帕擦擦血迹,勉强笑道:“好刀法!我曹操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能伤到我脸的,你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我把刀倒提,走过去道:“曹公子,阁下的习武根骨上佳,只是招数里无用的虚势太多,否则今日胜负还未可知。”   “说得好!”曹操也不生气,反而大笑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我心中感激,再次说道:“在下段大虎,是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   “好!”曹操上前挽着我的手道,“段兄弟,如蒙不弃,我们这就去喝两杯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我刚迈步,才突然想起林震南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转身向曹操道:“曹兄,在下有一事相求,却是难以开口。”   曹操道:“莫不是要让放过镇远镖局?”   “正是!”   “此乃小事一桩!”曹操一挥手,对手下人骂道,“没听到我兄弟说的话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放开林总镖头!”   众城管忙放了林总镖头和那中年汉子,两人自是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可是曹兄,林总镖头家这个女子……”   曹操将嘴凑近我的耳朵,低声道:“段兄请放心,我一向只喜欢少妇,少女总是少了那么些滋味,林小姐暂时安全,等她与她师哥成了婚,成了少妇再说吧!”   我斜眼望去,只见林总镖头一家人脸色灰白。只有我心中敞亮,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被曹操惦记上了,以后恐怕就是在劫难逃了。 第五章 风尘有佳人   一行人众耀武扬威,出了林家胡同,径向汝南城中最繁华的所在走去。曹操携我之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惹得一众少女尖叫声连连。只觉数道火热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却弄的我好生尴尬。   路人莫不以为,我与曹操有龙阳之癖?   好在道路并不甚长,拐过几道弯,便到了一个甚是气派的酒楼前。当时华灯初上,我借着灯笼上的光看去,几个鎏金大字写的龙飞凤舞:三国第一楼,旁边小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平凸题。   我不禁心生羡慕,当世大儒风流,竟是随处可见。   曹操给城管们发了赏钱,也都作鸟兽散了。曹操与我登上酒楼,只见客人虽多,但都极尽风雅,像我这般背着大刀的是一个也没有。我们挑了一个挨着窗户的雅座坐下了,只见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天空中明月如盆,只照耀着远处山脉。   我不禁暗自一声叹息,今晚刚好是正月十五,竟是有些想念师傅了。   曹操见我忽然伤感,想是无以为乐所致。一挥手叫来堂倌,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只听得一阵琵琶声响起,果然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我朝那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女子身着素衣,面带轻纱,正在弹奏着琵琶。女子朱唇轻启,低声唱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我在一旁听的不求甚解,曹操却闭上眼睛,用竹节敲打着桌子,音律相和,显是听得十分陶醉。一曲既终,众人也都鼓起掌来。我怕人笑话,说我不懂音乐,自也是跟着别人拍起掌来。   曹操对我道:“什么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都是狗屁!看上了哪家女子,只要把她抢在手中也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事?”   “可女子要是不从又当如何?”   琵琶女弹唱间,桌上已经端来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小酒,我抓起一把花生米放进嘴里,边嚼边皱着眉头问道,他说的这些都好生难懂。他见我问道,不禁笑了,面色开始发红,明显是几杯下肚,酒意上了头去。   “当然了,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似我这等风流人才,女子又为何不从?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   我对男女之事不甚了了,见他说的在理,也就点点头。   “对了,段兄尚未成家吧?”   “还没。”我抓起刚上的一盘东坡肘子,吃的正是油腻,见他问话,喃喃说道。   曹操一听来了兴致,道:“段兄,你快吃,吃完后我们来个下半场,包你满意。”   我看他挤眉弄眼,甚是不懂,就问道:“还要吃二顿?”   “逛青楼啊!”曹操说道,“不远处柳家胡同,就有一家潇湘馆,甚是别致。里面美女如云,伺候你这种雏……少年豪侠再好不过了,光听那叫声,就美妙异常啊……”   我不禁满脸通红,道:“多谢曹兄,心意我领了,可……可我是个道士。”   “老子说,道法自然。道士又怎么了?只要不是太监,干个这事还是可以的。”   我一想也在理:既来之,则安之。   匆匆吃完了饭,曹操结了账,便向潇湘馆走去。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不禁多吃了几口,肚儿滚圆边走边打着嗝,曹操却很性急,恨不得拉着我飞跑起来。   到了潇湘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得楼上楼下,莺莺燕燕,红袖招展,一派欢声软语。曹操轻车熟路,拉着我进了大堂中,少不得一群红颜前来搂搂抱抱,曹操左右逢源,我却紧张地出了汗,不自觉摸紧了刀——当然是后背的那把。   大堂里人声鼎沸,曹操招来鬼奴一问,得知原来今天有花酒,竟是那江南第一名妓苏楚楚到了。   曹操拉我站定,只听得台上一文士模样的人介绍道:楚楚小姐乃是江南名伶,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被人誉为风尘赵飞燕、烟花王昭君,名动苏杭,今日特来潇湘馆,让大伙赏心悦目一番。”   花鼓响起,众人齐声聒噪。我踮起脚尖,只见一位白衣披纱女子站在台上,安静而优雅。她身材挺拔,朦胧细纱中却极尽妙处,再看弯弯细眉,双眸明亮如星。女子二十五六岁模样,走起路来风情万种,宛如暹罗睡猫一般;其衣着十分华丽,只是有些暴露,圆润肩头与颈下三寸俱看的透彻。她媚眼轻轻依次划过,大家都不自觉地屏息宁气,目不瞬移。当然喽,那媚眼只划了八个人便飞去别处了,我她是没正眼端详的。   苏夜夜走到众人跟前,先冲台下妩媚一笑,惹起不少感叹。我正恍惚中,只听得苏楚楚姐姐轻启樱桃小口道:“没想到汝南城的名士们竟如此热情呢。”声音酥软,直沁人心脾。她每说一个字,众人心中便酥软了一回。   一众老文士早已中看不中用,这时却已经老泪纵横,想是见了苏夜夜,这下半身的毛病竟都全好了。   “我活了这么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啊!”一位老汉被两名家奴搀扶着,泪眼婆娑,竟把拐杖都扔了,站得笔直。   “哎,你们都想要我,可奴家就只有一个,怎知你们谁是虚情假意还是一片真心?”   众文士立马会意,这是在问身价啊。   “我出白银百两!”我倏然一惊,却发现高声者,竟是身边的曹操。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   这一来,鸨母自是眉开眼笑,看来花酒行情大好,这门生意能揽四面八方财,却是刚需。直出到八百两白银,众人才鸦雀无声。   “一千两!外加夜明珠一颗。”人群中,一位男子突然低声喊道。这一来,人群中竟是又炸开了锅。众人扭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竹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鬓角已经有些斑白,但刀眉如刻,眼若寒星,显然是一位儒家的饱学之士。   “许劭?!”曹操惊呼道,“原来这老小子竟然也好这一口。”曹操低声向我说起,原来这许劭是著名人物评论家,现任汝南郡功曹,据说他每月都要对当时人物进行一次品评,人称为“月旦评”。   “那他是怎么评价你的?”   “哼!这老小子不愿意品评我,我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我二人窃窃私语之时,苏楚楚又轻声说道:“小女子拜谢许大官人抬爱!但是,我突然又改主意了,苏楚楚原本也是出身官宦世家,奈何家道中落,不得已才流落红尘,这些年风尘漂泊,却怨不得别人,只能怪奴家命苦。”   这几句话说的千回百转,柔肠百结,一众嫖客竟然也有数人落下泪来。   却听她又说道:“因此,奴家也想实现一个梦想,可以任性一次,去寻找一位有缘人。”   “我有缘!”   “我是有缘人!”   “快选我啊!”   ……   众人好像都练过狮吼功,直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煞是难受。   苏楚楚笑道:“是不是有缘人,我可不认识。可我手中这个绣球,想必是认得的。”   我望向她的怀里,在高高耸起的乳峰之下,果然抱着一个金黄色的绣球。难不成,竟要玩抛绣球选汉子那一套?   果然,苏楚楚把玉臂一抬,绣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璨若流星,向人群中奔去。众人此时也顾不得风雅和颜面,向绣球狂奔而去。一时间,妓院的大堂中你推我,我挤你,你的手抓住了我的耳朵,那是一招“双雷灌耳”,我却一招“黑虎掏心”,打得你鼻血长流。   曹操没有加入抢夺,却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吃着葡萄,酸得是龇牙咧嘴。   这样一来二去,绣球你争我夺。我看得无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去歇息,忽然,眼前似有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飘过,我本能的伸手一抓,竟然……是那个绣球。原来众人都在抢夺,却是谁一不小心将它抛到了天上,刚好落在了我眼前。   现场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众人都盯紧了我,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何等人物。但看我身背虎头大刀,倒是谁也不敢上来争抢了。   我却呆住了。思如电转,暗付道:我潜心修道十五年,难道……今晚这处子之身就要被破了? 第六章 乱世之枭雄   我正在原地细细思量,曹操看我一时喜一时忧,脸上阴晴不定,不禁有些奇怪。他走来推了我一把,我才如梦初醒。   “呆子,还不快去请苏姑娘一亲芳泽?”曹操低声提醒道。   台上,苏楚楚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可我双腿如灌重铅,只觉得胃中苦水泛滥,竟比饿了三天还要难受。   “慢着!”一人拦住我去路,原来正是许劭。他面向众人说道:“苏姑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不是当世大家,看中的人必然也要有一本绝艺方能服众。不然,纵使苏姑娘自己答应,我们也不会答应!”   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又正好迎合了众人的心意,一众嫖客自然齐声附和。   “这么说来,是许先生觉得自己身负绝艺了?”苏楚楚似笑非笑,淡淡地问道,可这也自有一股妩媚之处。   “那是当然,庙堂之上,江湖之中,谁不认识我许某?”许劭轻抚胡须,傲然而立。   “即是如此,那也好吧。”苏楚楚幽幽叹了口气,问我道:“这位公子,你可有什么绝艺令众人心服?”   “我……我……”我顿时结巴起来,头脑中一片发白,真想大声的问上一问:“念经算吗?”   曹操笑道:“这位司马公子,祖上原为汉大文豪司马相如,全名叫做司马昭,取自.《楚辞·离骚》:‘芳与泽其杂糅兮,惟昭质其犹未亏。’,喻明洁无暇之意。”   “哼,那照这么说来,司马公子必然文采出众了?”许劭不屑道。   “当此乱世之际,司马公子弃笔从戎,要在战场上报效社稷,不负王恩,岂是普通酸儒可比?”曹操转身问我道,“司马公子,你是也不是?”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轻轻“嗯”了一嗓。这样一来,我就从全真教的第四十三代传人段大虎,变成了大文豪的不知第几代传人司马昭。   曹操抚掌笑道:“司马公子为人谦和,但我作为朋友,却不能不说几句。苏姑娘抛绣球前可没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一下,怎可难为司马公子?”   “曹公子说的在理,奴家确实没说过。”苏楚楚轻声说道。   “楚楚……你?”许劭忽然着急了起来。他咬咬牙,道:“今天有我许劭在,司马公子如不能让许某心服口服,我们可要大闹这潇湘馆了。”   “哎,许官人你又何必如此!”苏楚楚叹息道,“那么,好吧,还是请司马公子赏我个薄面,露一手,让许官人好知难而退。不知,可难为公子吗?”   她那么一颦一笑,如一洗古筝,弦弦撩我心弦。我从未见过女子妩媚如斯,岂有不从之理?   “恭敬不如从命!”我硬着头皮答道。但是刚说完我就犯了难,总不能真的在妓院里面念经吧……   我斜眼看向曹操,他也知我根底,当下轻咳一声,道:“司马公子,即使如此,那你就展示下你的家传绝学,回风舞柳刀法吧,在这皓月当空美人如玉的夜色中,如有天涯明月刀相衬,那可是大雅之举了。”   当下众人叫好,我知曹操有意替我开脱,当下也不承躲让,就在众人围住的小圈中站定。   刚擎刀在手,蹲实马步,却又听得许劭一声大喊:“慢着!”   “许大官人,你又有什么事?”曹操责问道。   “既然司马公子乃是司马相如后人,想必熟知《凤求凰》。在下粗通音律,原做红花之绿叶,为司马公子舞刀助兴。”许劭道。   “即使如此也甚好。”苏楚楚也附和道。   当下,琴音响起,许劭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都面露幸灾乐祸的神色,只有楼上传来一阵脆耳笑声,一群少女笑的前仰后合。   在场中提着刀的我却最为难受,练也不是,不练也不是,这首诗情意绵绵,却叫我如何练法?眼看许劭已经念到了第三句,我却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实在没了法子,我狠一咬牙,掣开大刀,大吼一声。这一喉,震的全场鸦雀无声,百十双眼睛全集中在我身上。一条百十余斤的汉子,如今却是要做那凤凰了,这怎能不叫人注目。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也练不出诗中的韵味来,便索性拿出我全真教的绝学,给他们来个貌合神离,藕断丝连。   自从下了山以来,已经很久没耍刀耍的如此尽兴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拿上刀我才真正找到了存在感。当下叫我耍了个酣畅淋漓,刀刀生风,直至浑然忘我之境界。舞到极致处,连众姑娘们的裙摆都飘然而动。   “呔!”舞到最后一招,我猛然一顿,手压丹田收了势。左右环顾一周,只见众人目瞪口呆,连许劭都没了话说。   或许正是我练的疯魔,刚好契合司马相如当时“凤求凰”的心境。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苏楚楚巧笑嫣然,道:“既然诸位都无话可说,那么司马公子,请随我去后堂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正欲迈步,却看那许劭又横在了我面前。我正不知如何理会,只见那许劭面色苍白,给我深深一揖道:“司马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看他神情落寞,只得跟随他前往。   到了一处无人处,许劭道:“司马公子,劭有一事相求,请定要允准。”   我见他客气,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就问道:“许先生但说无妨。”   “我认识苏姑娘已有三年,当日在雷峰塔下断桥之上,我对苏姑娘一见倾心。可造化弄人,苏姑娘偏偏要考验我,不愿我为她赎身。这几年来,苏姑娘走到哪我便跟到哪,哪怕为她散尽家财,也无怨无悔。今日之事,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我总不能眼看着心爱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抢走啊……”   我见他言辞恳切,一时不知如何决断,这共度春宵的名额难道也是可以转让的吗?因此呆立不语。   许劭以为我不同意,赶忙说道:“司马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你提的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一千两白银,加一颗夜明珠如何?”   我虽贪慕财物,但师傅常教导我,君子爱财但应取之有道,所以轻轻摇了摇头。   “一千五百两白银如何?”   我再次摇头。   “二千两?”许劭急的都要哭了出来。   我霎时间想起了我的师傅,不知为何,觉得竟和这个男人好像。   “我不要钱,只有一个心愿请许先生帮我。”我回答道。   “好说好说,司马公子请吩咐,许某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许劭坚定地说道。   “听闻许先生善识人,能否为我做个品评?”我倒不是想要一句评语为脸上贴金,只是前途漫漫,不知前路如何,所以有些迷茫。   “这个……”许劭为难道,“不瞒司马公子,我阅人无数,能断人未来。可是,竟不知为何,我却无法品评公子。”   “却是为何?”   “公子面相,就如一座云里雾里的山,许某凡夫俗子,却是看不通透。”许劭有些愧疚。   “无妨,”我说道。其实我心里明白,通过北斗七星阵穿越而来的这个乱世,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那么,能否请许先生为我的朋友曹操做一个点评呢?”   我将曹操喊到近前,讲明了原委,曹操自是高兴。许劭虽然满脸不屑,但还是对曹操说道:“尔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第七章 杀人者关羽   我转让了和江南第一名妓苏楚楚共修房中术的名额之后,当日晚,可真是圆了许劭的梦想,成功把苏楚楚拉进了房间。名士风流,自又成武林上一段佳话。   当夜二更,曹操非拉着我去苏楚楚房外偷听,我看他一脸兴奋,也不忍拒绝。我二人问明了苏楚楚的闺房所在,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趴在了屋檐之下。可听了半天,却只听得屋内一人弹琴一人吹箫,竟无半点其它动静。   直到半夜三更,曹操才兴趣索然,喊我回家去睡了。谁能料想,许先生不惜花几千两银子,就是陪伴美人弹琴吹箫。   连日来,汝南竟下起了初雪,我无所事事,就一直住在曹操的府邸。曹操怕冷落我,意欲拉我上街巡查,一来我没有公职在身,多有不便;二来雪天也不便外出,还是在家待着练刀较为妥当。因此,曹操在家除了和我有时小酌几杯,却也寻常难见。   我倒也逍遥自在,每天早晚必要练刀,闯荡江湖,可不能丢了吃饭的根本。   动的多自然也就饿得快,所以我是厨房的常客。有时候饭点没到,我便饿得慌起来,便帮下人们跳水、劈柴、烧火,这些自然都是我在终南山上做惯了的。下人们见我是曹操的朋友,一开始什么都不敢让我干,但后来和下人们都熟悉了起来,也是习惯了,就边干活说说笑笑起来。   曹操不在家时,白袍总管楚先生就是管事,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楚总管也会给我聊起一些主人的事迹,据他言道,曹操在家喜好读书,尤其喜欢孙子兵法,前几年闲来无事,就会拉着家丁去排兵布阵。最后入了仕,领了“监市”一职,虽然职务不大,但对汝南的治理井井有条。   有一次,郡守府师爷李刚的叔叔的侄子的堂哥当街打人致死,刚好被曹操撞上了,当时就要把那泼皮下狱问罪。只听得那人当街而立,傲然道:“曹大人,我爹是李刚!你能拿我如何?”   不说也还罢了,说了之后曹操大怒,他可不管谁是李刚,当街就把这个泼皮打了个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残疾。自此声名大振,再也没人敢触曹操的逆鳞。曹操治理地方之严苛可见一斑。   我暗付道:“这曹操看上去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实际上竟有如此手段。不让当时大儒陈寿之流写本侠客笔记,搞个曹操的种田流可惜了。”   这一日,我正在后院劈柴,忽然楚总管急匆匆找到我,问道:“段公子,你可知我家少主去了何处?”   “不曾听说。”我答道。   “哎呀,这可急死我了,宫中公公都来了半晌了,说是带来了圣旨,要给我家少主宣读呢,可找不到人啊!   “楚总管,莫要慌,你没听说过一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楚总管愕然。却真是邪门,正说之间,果然曹操就回到了家中,走进厨房二话不说拿了一块鸡腿先啃了起来。   “少主,公公们在大厅上候着呢。”楚总管陪笑道。   “急什么?几个阉人而已。难道你也想我走得快些,扯着了蛋?”曹操冷眼以对。   “是,是,”楚总管脸上虽挂着笑,却一脸僵硬。   终于,曹操吃完了鸡腿,喊着我一起向着大厅走去。   “曹大人,你终于可是回来了。哎呦,哀家这个心火热的呀,给曹大人送福来了。”一位公公满脸堆笑,脸上的胭脂刷刷地往下掉。   “有劳几位大人久等了。”曹操一脸兵王的表情。当时宦官当政,权势遮天,所以曹操称呼几位太监为“大人”。   “好说,好说。那就请曹大人先接旨吧?”   “臣曹操接旨!”曹操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黄巾贼势甚众,动摇国家社稷之根本,不剿灭反贼,朕心难安。曹操国家栋梁之才,特擢升为骑都尉,跟随左中郎将皇甫嵩前往颍川讨逆。钦此!”   “谢主隆恩!”   曹操拿上了圣旨,满心欢喜。道:“各位大人远道而来,请快去用膳休息。”接着一使眼色,白袍楚总管偷偷拿来了几锭黄灿灿的金子,塞给了几位公公。   “哎呀,曹大人客气,客气!必定前途无量。”公公们高兴地退了下去。   待得公公们退下,曹操方才大啐一口,道:“都是些祸国殃民的垃圾!”   “我看戏文中的公公们也都是如此啊!”我喃喃说道。   “嗯……”曹操突然一脸严肃起来,看着手中的圣旨发起呆来。   良久,曹操对我道:“段兄,你我虽相识不久,但确实投缘。现在黄巾军猖獗,竟已经攻陷了二十又九郡,马上逼近颍川。如果颍川失守,则京城危矣。因此,我必须马上整肃军马,即刻赶赴颍川御敌,此行甚是凶险,不知段兄可愿意跟随我前往?”   曹操说这话时,完全不似以往的纨绔模样,倒真成了忧国忧民的一位大官。他这番话说得我热血沸腾,我当下拍着胸膛,大气凌然道:“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我心中一急,竟然说了句唐诗出来。曹操看着我眼色古怪,道:“莫非你真是司马相如的后人?”   “咳……咳……”我大窘,道:“曹兄,我也是一时报国心切,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诗句,就脱口而出了。”   “谅你小子也没这个文化。”曹操贱兮兮的笑道,“走,恭喜我升官,咱俩喝几杯去。”   ※※※   三日后,曹操正在整肃军马,我坐在大帐中看着侠客笔记演义。忽然,一位斥候前来报道:“大人,不好了,东门口一个贼人闯进来了!”   “一个贼人有何可惧?”曹操问道。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那红脸汉子煞是厉害,手执一把虎头大刀,上蹿下跳的,我们一百多名弟兄就是拦不住啊。”   “拦不住就放走算了,拦住干啥?”   “……”斥候一愣,还好知道自己这位大人的脾气,道:“可是……那是个杀人通缉犯,江洋大盗啊!”   “啊?”曹操一听来了兴趣,喊我道:“走,一起过去看看去!”   我两人骑马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现场。果然只见一个红脸大汉将一把虎头刀舞的虎虎生风,左劈又砍耍的正是高兴,马上就要脱围而出。我一看来了敌手,突然就兴奋起来,忙在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抽出自己的虎头大刀,大喝一声:   “贼子休走!”   从马背上飞奔而下,朝着红脸汉子一刀劈去。那汉子也是猝不及防,一招“托塔天王”,顶住了我的刀,他的臂力惊人,竟然荡开了我的刀,不仅如此,我手臂一阵发麻,落地时一个收势不稳,还噔噔噔退了几步。   我大惊。自我下山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忙凝神站定,缓缓窥视他站立之时的破绽。   却见那汉子右手持刀,左手轻按于刀背之上,长着一副丹凤眼,卧蚕眉,虎目眈眈,也正在盯着我。我围着他转了一圈,却发现这人气场太足,一时之间竟无法发现其破绽。我想起师傅曾教我,有的高手身上并非没有破绽,只是善于隐藏,需引诱他出招才可发现。   当下也不多想,又一刀朝他横斩而去。实际上我这一招乃是虚招,逼他闪避,却留有一招“断子绝孙”,才是致命杀着。谁料想我一刀砍去,那厮竟然不闪不避,又将刀和我硬砸了起来。这一砸,直震得我血气翻涌,口头一甜,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边曹操见我吃了亏,就要去喊人围攻这汉子。我挥挥手,示意他再等一等,我初入江湖,能遇到如此高手实在三生有幸。   看来是不能硬碰硬了,我马上施展开全真刀法的精髓,和他对战起来。那汉子不仅力大无穷,且刀法无迹可寻,我一百零八招堪堪使过三十八招,那汉子焦躁起来,忽然将刀拖地,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火光来,他突然一声大喝,一道白虹掠出长街。   一柄长刀卷起千层雪。   仿佛天下大雪都如影而行,倾斜在街上疾行的一袭青袍。   磅礴壮阔。   一把偃月刀刀冷冽,劈散出近百道触目惊人的巨大凹槽。   风雪渐欲乱人眼。   曹操呢喃了一句:“好猛的英雄。”曹操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能在风雪中出得了这招的,绝对是最拔尖的刀客。   青衫卷雪前行,一道刀气纵横无匹。   这招来势太猛,在我头顶不知是刀还是风雪,我竟然无可闪躲。只得用了前身力气架起刀,硬扛了这刀。“铮!”两刀相交,我力气本就不如他,又不占据地利,刀是架住了,可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如金纸,又吐出一口血来。   那汉子环顾一众士兵,都看他勇猛,却也不敢上前。“哼!”那汉子冷哼一声,抢了我的马,就要脱身离开。   “慢着!”曹操拍马而上,拦住了那汉子的去路。   “怎么,你不服?”那汉子刀眉一挑,便要发作。   “不是不是,好汉你别误会。”曹操赔笑着,一抱拳道,“请教壮士高姓大名?”   “说给你听也无妨。”那汉子傲然而立,道:“吾乃汉东关羽。”   “关羽?”我一肚子苦水,“你怎地不早说,你要早说我就不来送死了……怎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第八章 颍川遇黄巾   关羽报完名号,瞧也不瞧我们,又拍马欲走。曹操疾呼道:“壮士慢走,不知意欲何往啊?”   “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关羽见曹操客气,也就搭理几句。   “这真是太巧了!”曹操道,“我奉朝廷诏书,正欲要整肃军马,前往破贼。如果壮士不弃,我们可结为兄弟。你来我军中效命,这样既可报效朝廷,又能保卫一方平安,不知壮士以为如何啊?”   “这个嘛……”关羽有些犹豫,“我还是不考虑了。”   “为何啊?”曹操问道。   “关某熟读春秋,万事以孝为先。接到家母书信,称要我家去和另外二位好汉桃园三结义,自起炉灶干出一番大事来,毕竟,常年在外给人打工也非长久之计。”关羽说完,顿了顿道,“告辞!”   关羽更不答话,拍马急奔而去。曹操眼看着关羽的远去,眼中竟有些许失落。他忽然掏出一支笔,把关羽的名字记到了自己的袍底。   “江湖奇人,自不可以常理推测。”我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安慰曹操道。   “嗯。”曹操这才想起我的伤势,忙喊道:“走,走,等会给你点个烤全羊,好好养养伤。”   “……”我大怒,“我吃货的形象就这么深入你心吗?简直欺人太甚,再加一壶女儿红!”   又过了几日,我的伤势逐渐平复。黄巾军势大,汉朝半壁江山已经被占据,一时民间百姓多有恐慌,曹操发布了征兵令,一时参军人数踊跃,倒是很短时间内就召集了五千军马。又请我这位道士看了吉日,定于三日后兵发颍川。   林总镖头知道我要出征,特意按照我的尺寸,为我送来了一口大刀。我抽出一看,这口刀一看就是重金打造,刀刃寒气逼人,吹发可断。刀背上还有一条血槽,看上去煞是威风。也刚好,我的劣质大刀被关羽震出了两条口子,我正愁无刀可用。许劭还是托人给我送来了十两黄金以及一些碎银子,以资路途所用,我自然照单全收。   无论如何,在这个江湖上我总算有了朋友。   这一日,秋高气爽,我们就向颍川出发了。一众百姓都来送行,我大喝了几碗水酒,拍马一阵狂奔,只觉得很是痛快。   官道平阔,虽然这世间并不太平,可这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没出什么波折。我和曹操日出则行,日落则息,执鞭徐行,谈些武林掌故江湖逸事(多是他讲与我听),日子好不惬意。有时,曹操也会与我品评天下大势,我似懂非懂,他看我兴趣不大,也就不怎么说给我听。   大军行的缓慢,大约有了大半月时光,才到达颍川。刚要埋锅造饭,忽然斥候来报:“前方三里处,发现大量黄巾军流寇。”   曹操大惊,赶忙和我一道上高处查看,却见黄巾军的大纛写着“地公将军”与“人公将军”,原来却是张梁和张宝两个兄弟到了。曹操对我言道,黄巾军有三个头领,第一个是人称“大贤良师”的张角,他二人是张角的兄弟。   只是,那兵将仓皇逃串,看上去毫无章法,人数虽众,却很不成体统。曹操大喜,对众将士道:“看来黄巾军已经被皇甫嵩大将军杀败了,今日正是抢人头的好时机,我们快快杀下去吧!”   曹操自己打起红旗,众兵士发一声喊,齐齐朝黄巾军冲锋过去。我骑着高头骏马,此时正是男儿立功名的好时机,自然手执大刀一马当先,朝着黄巾军冲杀过去。我从未经历过阵仗,一口气冲进了人群,却发现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这可如何下刀?   突然,只听一位兵士高喊道:“别跑了张宝!”我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头戴道观身着黄色战甲的猥琐汉子,正骑着马左冲右突,杀红了眼。“擒贼先擒王!”我心头一亮,当下拍马朝着张宝砍杀过去。   那边厢张宝正杀的起劲,不料这边来了我这一员虎将,当下用他的长剑架住了我的大刀。我俩你来我往,就在这战阵中拼杀了起来。我学的武艺,原只是在地下拼杀的,地躺刀我倒是勉强凑合,此时骑在马上却使的分外不顺手,没过几招,竟被那张宝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我只得跳下马来,虽说大刀使的确实顺手了,可这一下就矮了半截,竟然够不着了那张宝。张宝看我是个生手,也就欺了上来,左一剑右一剑打的我好不心累。我鼓足勇气,连使了三招“劈脑袋”、“剁马蹄”和“掏耳朵”,只向张宝的马身上招呼,张宝一看我不打人竟然打马,也是心中一惊,骑着马跃开了。   我跟在屁股后面就追,张宝一看我这斯莫不是被痰迷了心窍失心疯了,也不与我纠缠,打马就跑。   “反贼休跑!”我怒喝一声。   只是可怜我双腿难敌四蹄,竟被张宝一溜烟跑掉了。我左右四顾,却发现战役已近尾声,黄巾军刚吃了败仗,早已无心恋战,都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哪管是哪来的官兵拦路。   曹操鸣金收兵,清点战马、器械和人头,竟然斩首一万有余。只可惜我一个人头没斩,想混进政府吃个公饭看来是不成了。正沮丧间,曹操似乎知道心思,偷偷给我说道:“别声张,我偷偷给你报了八十个八的人头,这下你就有了战功。”   “这可行吗?”我忐忑问道。   “你真以为杀了一万多黄巾?”曹操奸笑道,“我给你交个底,实际上就杀了一千来号人,其它的都跑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暗叹手段高明。   虽说起了个大早,最终只赶了个晚集,但好歹还是赶上了。当下曹操领兵,去见皇甫嵩将军复命。皇甫嵩家与曹操家本是世交,当下两人见面,皇甫嵩一口一个“世侄”叫的好不亲热,曹操报了战功后,又立功心切,见过皇甫嵩后就又引兵去追杀张梁、张宝两兄弟去了。   他摊开地图一看,料定这两兄弟定是去广宗找张角去了,所以一路追杀,又捡了不少人头。广宗是黄巾军的大本营,传闻张角又会妖法,所以曹操也不着急,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最好能再捡个便宜。所以一边着急派斥候不停打探,一边缓缓而行。   正行只见,忽然看到一簇军马,护送着一辆槛车,车上锁着个囚犯,一头银发飘舞。曹操出来问道:“来者何人?”   一名头领报道:“我们是羽林卫,奉皇命押解囚犯去京城报道。”   “囚车上又是何人?”曹操拿着马鞭指着囚车问道。   “乃是卢植。”   曹操一听大惊,低声告诉我说:“这卢植乃是当世大儒,也是讨伐黄巾军的主要首领,是我的偶像。不知道犯了何事。你先准备,不行了咱一会儿还得劫囚车,这些羽林卫可得杀干净了。”   我点点头。侠客小说里经常有英雄好汉被诬陷,一帮英雄劫囚车的桥段,本以为那只是天方夜谭,没想到今日让我遇上了,顿时热血沸腾。   曹操说完,忙滚鞍下马,去见卢植了。问起缘由,只听得卢植叹道:“我围住了张角,眼看打败他们就在朝夕之间,可是张角使出了妖法,一时之间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是朝廷派来了黄门左丰前来监军,问我索取贿赂,可我军中还正缺粮呢,哪来的余钱去贿赂他?就这样,他向朝廷参了我一本,说我避而不战,惰慢军心。哎,皇上就操了,要拿我回去问罪。”   “老师莫急,我带了五千军马在此,把这些拿你的官兵全都杀了,好救你出来。”曹操说着,给我打个手势,意思是“开切”。   我抽出刀,正看先朝那个倒霉鬼下手,却只听得卢植急道:“住手!可不敢胡整,我家里七房小妾马上就要生了,杀了官兵,我那小妾可怎么办?我如此被押解回去,朝廷仁厚,最多也就是革了官职。”   曹操一听在理,命死事小失节事大,就做了一揖道:“路途遥远,卢尚书一路珍重!” 第九章 青山依旧在   一路行来,马上就要到广宗地界,斥候一路回报前方并无太大战事,所以曹操索性让大队人马在离黄巾军驻守的曲阳城外三十里扎营下来,等待皇甫嵩引主力到来。   闲来无事,曹操也拿来几本笔记小说来给我看,里面无非是少年英侠仗剑江湖(我注意到,笔记小说里的英雄都是用剑,却很少用刀),斩除奸佞修练神功抱得美人归之类,倒也大有趣味,让我秉烛连看了几个通宵。   就这么样,转眼二十余天过去,我身上天青长衫也已经洗过几次,兵卒们也都埋怨起来。说道长期在外只能吃素也没甚荤腥,女人更是一个月都没见着一个,确实心痒难耐。我倒觉得也还好,常年在终南山上住的习惯了,顿顿有饱饭就已经是不错的日子了。   士卒们懒惰,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可这日子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每天早上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扎步、练刀、做杂役。这几日我暗自揣摩关羽刀法,只觉得他刀法极简,每一招却都有每一招的妙处,我依照记忆练习。那日关羽急着脱身,刀法以力胜我。外门的刀法再霸道,碰上真正内外兼修的高手,就如稚童嬉闹,只能贻笑大方。可这内家修为,更讲究步步为营,体内大小窍穴经脉,打磨贯通如行军布阵无异。   也听我师傅说起,一些终南山上的隐士,有天赋根骨有领路师父的道士,一日在山,就要一日修行,力求达到与那天机生化共鸣的大道境界。内力这东西又不是食物,塞进肚子就能塞满填饱,我又上哪去凭空多出十几二十年水磨工夫的宝贵内劲。要不去找些走邪门歪道的路数?我擦着大刀,皱紧眉头,睁开眼睛,满眼的云海。   这一日,我正在校场练刀回掠六千下,忽然斥候来报,皇甫嵩大军已经来到。传令曹操做先锋,在曲阳城外大战黄巾军。曹操得令,马上开拔营寨,朝着那曲阳城池而去。守城的将军正是张宝,近日来黄巾军连吃败仗,所以他也坚守不出。我与曹操打马到了城下,通报了姓名,谁料竟如石沉大海,城墙上喘气的虽多,却没有人搭理我俩。   曹操一看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招呼我回去自己阵营。我拍了一下马,马却不动,我低头一看,站的时间太久这马也觉得无聊,竟然睡着了。   恁地惫懒!   曹操心生一计,命令五千名兵卒齐声喝骂,什么“操你老母”、“贼你妈”、“臭篮子”、“娘希匹”都骂了出来,士卒本来就是来自于天南海北的粗鲁汉子,骂起人来可是一绝,有些字眼令我大开眼界,我不得不在心中默念《道德经》。   骂了一通,果然黄巾军忍受不住,“吱哑”一声,城门敞开,一辆四轮车缓缓而出,我打眼望去,只见四轮车左右写着四个大字:吉利,帝豪,暗示乘车者身份尊贵。果然,只听得曹操说道:“竟然是张角亲自来了”。   众兵士仍在喝骂,张角刚到阵前,竟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古往今来,阵前骂人能骂的人吐血的好像还真是不多。   只听得张角来到阵前,轻摇八卦扇,道:“操,你来到我曲阳城外,莫不是想投靠我黄巾军,共同做一番事业?”   曹操骂道:“大胆反贼,祸国殃民,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还不速速下车受死?”   “匹夫安敢欺我?”   张角轻摇羽扇,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空中似有千军万马杀奔而来。曹操和他的骏马均大惊,也顾不得招呼我,扭头就跑,一口气怕是要奔出十里外。   我和我的劣马站立不动,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原来我的马竟被吓尿了,而我则是彻底吓傻了。好在我灵台还有一丝清明,知道此时不跑,就再也跑不了了。于是一刀背猛砸在了马的屁股上,那马吃疼,一泡尿还没撒完就跑了起来。却不是向后,而是向着张角跑去。   我心道一声“苦也”。死命勒住缰绳可这马哪里顾及我的想法?眼看就要到张角的马车,眼前无数黑影拦路,我右眼皮狂跳不止,只得硬着头皮抡起大刀来,舞的那个生猛连我自己都觉害怕。   到了张角跟前,我鼓起全身力气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刀劈“吉利”,却“咣”的一声,一刀劈到了地下,因为用力过猛摔了我一个狗吃屎,门牙差点磕掉两颗。虽然我灰头土脸,但好在却看到张角的马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天空的乌云也已散去。   可就短短一泡尿的功夫,曹操的五千大军在场的就只剩下我一人,持刀而立,看着天地苍穹。当时夕阳西下,拉长了我孤独的影子。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将刀扛在背上,拉着劣马,哼着小曲向背后撤去。   ※※※   等我回到大帐,曹操也才刚回来,众将官四处寻找,却在十里外的一处土坡下寻找到了曹操,曹操犹谨慎地趴在突破后小心翼翼地观望。见到将官寻来,才整了整衣衫,故作淡定缓缓而回。   我见曹操无事,也就安下了心。当日晚,曹操就写书信给了皇甫嵩将军,言道黄巾军妖法厉害,急难取胜。皇甫嵩收到书信后也是一筹莫展,只回了四个字:“从长计议”。   夜晚我已经睡下,正看侠客笔记小说入神,曹操却披肩散发,赤足来到了我的营帐,并且直接窜上了我的床铺。我大惊,赶忙拉住了衣襟,道:“你……你要干什么?”   “嘿嘿,”曹操猥琐地笑道:“我要把你好好用一用。”说着竟一把抓住了我手。   “你……你……我要撒尿。”我急中生智。   “就一句话,说完我俩一起去。”曹操眼冒精光。我无奈只得认命,将两腿一蹬,道:“……你轻点。”   曹操却不理会我,道:“今天被张角那厮用妖法将我打败,我心中实在不服。刚才思付良久,这妖法还得要懂得道行的人去用才能化解。可这方圆百里都是黄巾军的地盘,又到哪里去寻找奇人异士?我左思右量,你不是以前是什么教的道士吗?看来这破解妖法的重任就要交到你身上了。”   我长吁一口,才明白曹操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虚惊一场。我随口道:“小道士颇有些神通,不知你是要画符镇宅啊还是要驱霉辟邪?”   这原来是我在终南山上说习惯了的,这一急当然顺口说出。   “辟邪啊!”曹操道,“你要能画符驱鬼那是最好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原本都是忽悠人的玩意儿,鬼知道对付张角的妖术有没有作用。我喃喃道:“这个……容我三思啊。”   “还三思个屁,就这么着了。明天就开始画符,完事保你当个县尉。”曹操宣布完,像如获至宝一般,高兴地走了。我却心中忐忑,翻来覆去合计着这事该当如何,张角的妖法着实厉害,一不小心可就丢了性命。   忽觉尿急,我便出了帐篷,找个没人的所在撒起尿来。这泡尿甚长,我抬头仰望着星空,久久而立。北斗七星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当下回到营帐安稳地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依据我道教秘法,吩咐士卒去多拿狗血,以及多准备粪便等污秽之物,我自己便画起符咒来。待到阵上,如灵符无用,将满桶的狗血倾倒而出,估计也能破了妖法。除此之外我仍是不放心,依据师傅所授,画了北斗七星阵的大概样貌,以及粗浅的变幻之法(主要是深奥的我也不懂啊),交由曹操,让他依此阵法排练士卒。   曹操满脸狐疑,也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五日过后,大体安排停当,我们又领军来到了阵前。和黄巾军的这一场生死之战,马上就要开始。 第十章 太平道传人   这一日,天空阴云密布,微风乍起,卷起残叶无数。颇有高祖刘邦笔下“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意境。   我身着道袍,背负大刀,实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站立在曲阳城门口,勒马高声喊道:“在下叫段大虎,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请天公将军张角出来答话。”   过不多时,张角未露面,张宝却率人出得城来,只见黄巾军都头戴白巾,举着白幡。我心中一咯噔,早听说张角得了重病,莫非,这是他已死了?   果然,张宝认出了是我,马上开口大骂道:“原来是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凭你也敢叫阵大哥?我大哥业已升天成仙,就让我来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张宝提枪突刺,向我奔杀而来。前日来我在马上作战不是张宝对手,回头我便细细思量,却明白了马上对战的诀窍。近日来我又勤加练习,对于马上对战颇有心得,虽然和刀法配套的步法不能使用,但纯粹的刀法中的威力却得以加强。况且,我从小便力大,在马上作战不算吃亏。   见他杀来,我并不闪避,而是拍马迎上,两马站定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他今日所使长枪比我的的兵刃在长短上占优,直刺我右侧肋骨之间。我看得精准,用右臂夹住长枪,刀交左手,一招“断断续续”就朝他脖子抹去。这招刀法精妙之处在于,看似沾泥带水行进缓慢,但在内劲催动之下,离目标越近刀花就越大,直至笼罩敌人全身,让他无从闪避。   张宝大惊,不料我武艺忽然精进如斯,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掉下马去。还好他武艺精湛,久经沙场,匆忙之中将头一矮,堪堪躲过这招。趁我分神,他夺回长枪,当下抖擞精神,再也不近我的身,刺、挑、勾、转,枪法之中多有奥妙,招数也算用的娴熟。   两人交手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我暗暗付道,这要在地上早就打的他脑袋开了花,可这在马上却是有力无处使,看来非使用计谋不可取胜。   我倒转马头,扭头就跑,张宝紧追不舍。戏文我看得多了,战阵之中沙场之上,多位好汉均用这招取胜,今日正好拿来试一试。跑得几步,我忽地扭转马头大喝一声,一招“刀劈华山”力劈而下。   张宝果然淬不及防,道一声:“我命休矣!”   我差点都快笑出声来,想不到下山以来,竟然斩杀了黄巾军的重要头领,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一刀砍下,鲜血四溅,喷了我一脸,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我的脚下,却不是张宝的人头,而是他座下那匹马的。原来,戏文中都用的带把的大刀,我这大刀虽然勇猛,但是长度却不够,只够得到马头。   我虽是一愣,但并不气馁,又跃马朝着张宝杀去。那边曹操看我得胜,大喜道:“擂鼓,为段将军助威!”战鼓响起,我身临其境,感觉热血沸腾。马刚扬蹄就已经追上张宝,我又是一刀当头劈下。   眼看张宝就要血溅五步,他却忽然大喊一声:“住手!”   我初出江湖阅历尚浅,果然也就住了手,硬生生收住了刀势,直闷得我心头难受。我正待答话,却不料张宝这厮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豆子来,口中念念有词,豆子撒在地上都成了黑衣的兵士,四面八方朝我杀气腾腾而来。   黄巾军会使用妖法是我早有预估的,也并不惊慌。当下伸手掏出了几张用狗血画就的符咒,撒了出去,为了保险起见,我又舞起刀光护住了全身。只见果然豆子兵不见了,只剩下张宝呆立在地。   “狗贼胆敢破我仙法!”张宝大怒。   “反贼还不束手就擒!”我故作凶恶。   “哼!井底之蛙也敢猖狂。”张宝说着,抽出长剑,双手抱剑念念有词。只见天空中乌云翻腾,又是十万天兵杀将下来。   我事先早有准备,安排士卒拿了污秽之物,就等这一刻。只见天兵还未到来,狗血猪血羊粪等污秽之物早就泼洒了一地。我以手做剑,暗念台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顿时,张宝的妖法就破了,十万天军无影无踪。天地复归明朗,我军士气大盛。   “杀!杀贼立功就在今日!”曹操举刀大喊道。   一众将士就像看到了地上白捡的钱财,呼喝着朝着黄巾军大杀而去。   “快关城门!快……”张宝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士卒中不知道哪个谁砍去了脑袋,我的三国出名梦想又化为泡影。   大军一路杀奔曲阳城中,刚开始还只是砍杀黄巾军,但黄巾军本来就无组织无纪律,这时早已溃不成军,很快就被杀戮一空。这些军卒却又在城中烧杀抢掠起来,我骑马刚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一位士卒抢了一个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将他扔在了地上。不顾少妇的苦苦哀求,要上去**了她。   我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原本以为黄巾军祸国殃民,除杀之就是“替天行道”,可是,这样的结局便是天道吗?   现如今,这岂是我想要的江湖?   我大喝一声冲向前去,一刀斩在那士兵的头颅前停住,大喝一声:“滚!”那士兵也不敢多话,提着裤子就跑了。少妇马上将婴儿抱了起来,畏惧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何,我看到她的眼光,心中却是一阵刺痛。我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道士,却不料来到了这个枭雄并立的乱世。   我打马来到了城门口,张角的尸体却已经被悬挂在了城门上,那个干瘪的尸体,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同情他,这个看上去很平凡农民,一辈子也轰轰烈烈了一次。   这是曹操的江湖。   这也是张角的江湖!   这是不是我的江湖?   这时大雨瓢泼入注,我忽然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于是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马,朝着城外风雨中而去。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我心中一阵烦恶,头脑一晕竟从马背上栽倒了下来。朦胧中,只见得一位身穿黄衣的道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便是张角了。对我说道:“你可看到了,这便是世道。苍天已死,天下大乱,我黄巾军为生民立命,为万世求太平,何错之有?”   我一时无言以对。道人接着说道:“天下大乱,受苦的是黎民百姓。所以,我的师傅不容于我,天道亦不容于我。可是,皇帝照样荒淫无度,安详着他们的太平,何时又有穷苦百姓出头的日子!”   “可是,世间大乱,正是因为黄巾起义而起啊?”我不解问道。   “我得师傅传授《太平要术》,悬壶济世数十载,可我最后才明白,我原本想拯救这全天下的人,可是我却连自己都救不了。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沉默不语,这些道理可能是我永远也想不通的。我只是一个被师傅赶下山的小道士,这世间的劫难,我未曾经历,也从未想过这时间的道理。   “大虎,你可愿拜我为师?”那黄袍道人问道。   “不,”我摇摇头,“我已经有师傅了。”   黄袍道人苦笑道:“难道我这太平要术真的要失传于世间?”   “学了你的太平要术又能如何?”   “能拯救世间黎民百姓。”   “可是……他们都说这是妖法?”   “妖法?哈哈……”黄袍道人愤懑地大笑道:“世间人均以为我能使妖术,召唤魔兵,可是谁又知,我撒豆成兵召唤的正是滞留天地间,不愿离去的冤魂啊!”   “……你容我三思。”   “我不入地狱,不堕轮回,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我相见仅一面,可你天性质朴,能为百姓求安宁。不论你是否打算拜我为师,我都将这《太平要术》传授于你,望你好生研习,造福百姓。”   接着,我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本书,上面写着几笔飘逸的大字苍遒有力:太平要术。   黄袍道人不见了。我四顾茫然,今日起,我便不仅是全真教第四十三代弟子段大虎,更是太平道的唯一传人了。   可是,这乱世之中,我只想做一个刀客。   用我的刀,去论这个江湖的道。 第十一章 此山是我开   “曹兄,打扰你已有些时日,我们就此别过。江若是江湖有缘,此生自能相见。”我深深地作了一揖。   曹操正在案边审批公文,闻言一愣,他的表情分明以为我在开玩笑,道:“你小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打算去闯荡江湖。”我不苟言笑。   “哈哈,哪里是江湖?”曹操可能万万没料不到我竟有此幼稚的梦想,笑的前俯后仰。   我扭头便走。   “你该不会真要走吧?”   “贫道去意已决。”   曹操这才发现我是真的要走,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问道:“这世道并不太平,你要去往何处?”   “我不知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我马上要去京城,这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要不同去?”   我摇摇头,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俩人均沉默下来。我喃喃道:“那……我就走了。”   曹操道:“慢着。”   他拿了包裹,往里面装了些黄白之物,又拿了一个玉佩给我,这才说道:“我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这玉佩是我最喜爱的物事,一并送给你。他日江湖再见,也好作个信物。”   我心中酸楚,道:“多谢!”   便拿了行李,牵了我那劣马,向着烟雨中走去。曹操送我十里,我便骑上马,挥一挥衣袖,向着前方而去了。   于是,我又成了单身一人。   ※※※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一路行北,突然有大山拦路。山是如此巍峨,山前山后仿佛被从中割断一般,云霞明灭一昏一暗,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象。我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道登山,只见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原来竟是泰山到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唐朝诗圣杜甫的名句,我自是背熟了的。诗情画意的酸楚文章我是做不来的,却只见天地浩浩汤汤,确有一览天地山河的凌然豪气,登时让我心中一宽。   反正也无处可去,我便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山洞,打算在此住些时日。好在山中野味甚多,倒也不愁会饿着肚子。这些日子来,反正闲来无事,闲时我也翻阅几页那《太平要术》,只见上面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主张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   上面记述的驳杂,好在似乎是一本道教的经书,用语多为道教经书所常用,看起来倒也不算乏味。后章记载了一些法术,我却无甚兴趣,我的刀都还没练好,练那些虚有其表的法术却是干什么。   虽然山中不知日月,但我却记得这样过了十五个日出日落,我赏够了美景,却又想下山去了。   闯荡江湖,原本就是上山下山而已啊。   这一日我正走到半山,却遥遥望见一帮江湖人士,大约有二十余人,一个个袒胸露乳,长得煞是凶恶。我赶忙伏到路边草丛中,以避免节外生枝。   这时,只听得一个领头的大汉骂道:“娘里个腿的,这山路好长!你们确实看到那个小娘们上到泰山上来了?”   “不会错的大哥,我为了跟踪她,差点没累死我的鸟。”一个长的很像山贼的家伙说道。   “一个娘们把你吓成那个熊样,你长着鸟有个屌用?”   “大哥你有所不知啊,那娘们厉害着呢,一剑下去一阵凉风,小弟想不吓尿都不行啊……”   “没用的东西!看我们上去把那个娘们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众大汉齐声大笑,转过山脚去了。我心下踌躇,这帮人一看就非善类,而上山去竟然是要对付一个姑娘的,一个姑娘家,又如何是一帮恶徒的对手?   师傅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义之本,看来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打定主意,我便蹑手蹑脚跟在了大汉们的后面。走不多时,便上了山顶,我在此住了多日,也并未见过什么姑娘。众人寻找不见,那领头的大汉便焦躁起来,大骂道:“哪来的小娘们,快出来伺候你大爷们了!”   那声浪远远传播开去,竟似多人齐声高喊一样。众人一听没人回话,也都齐声高骂起来,全是淫言浪语,骂的好不难听。   “从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只听得一女子朗声叱喝道。悬崖边,一个白衣女子忽然从崖底窜了上来,吓了众人一跳。只见她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狭长而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可她剑眉星目,挽着发髻,手持宝剑,英气逼人,神色间倨傲清高,我一时只见竟难辨雌雄。   “大……大……大哥,就是这个娘们!”那山贼模样的汉子躲在了头领背后,偷偷指着面前的女子。   “是你打了我兄弟?”那首领上下打量着女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是又怎样?”那白衣女子冷冷答道。   “哼哼!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条今日就杀了你,扔在山中喂狼;另一条,就是回去我斧头帮,给我当压寨夫人。”   众人起哄大笑起来。   “好呀!”也不见那女子如何动弹,悠忽就到了首领身边,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抖出了几朵剑花,打在了那头领的左右肩和胸膛上。   “哎呦!”那头领猝不及防,一招之间就被打倒在地。众贼人赶忙扶起头领,这头领挽起袖子,大骂道:“小娘皮给你脸不要脸,今儿大爷非得把你扒光!”   “先奸后杀!”山贼逮着个空,又偷偷说道。   “你……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下山!”那女子更不答话,拔出长剑扔掉剑鞘,一时间剑气如虹,朝着一帮山贼杀去。我只见一道白光在人群中穿梭,夹杂着“我的妈呀”的惨叫声。   “风紧扯呼!”带头首领刚被一剑刺中了手腕,丢掉了大刀,大喊道。   “贼子哪里走!”白衣女子清啸一声,提剑追来。   我分明看到斧头帮带头的首领使一个眼色,正暗叫不好,就看到一把白色粉末洒向了白衣女子,那女子猝不及防,赶忙拿手遮住口鼻,可哪里还来得及?   她闭上眼睛,以剑撑地,也不知道受伤轻重。   “哈哈,哈哈!”那首领这才回过头来,率领众山贼将白衣女子围住,一阵淫笑。   那女子心下恚怒,提一口真气,凭着声音向那头领刺去。头领一惊,但欺女子目不能视物,往旁一躲就躲开了。女子前后左右各刺了几剑,但毕竟不知贼人在何处,竟是一个人都伤不到。   “上啊!”却是那早前女山贼看着女子已经无力争斗,又偷偷出来喊话。   “啊!”却是那女子一闻人声,便疾刺而去,一剑刺入了那山贼的胸腹。   众山贼大惊,想不到她竟如此彪悍。但也知她只能依靠听觉判定方位,便拿出刀剑斧头之类敲打起来,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是声音,中间夹杂着山贼们的淫笑声,女子聆听了一会,体力渐渐不支。   山贼们看到白衣女子已经支撑不住,呼喊一声“并肩子上啊”,几下就将那女子打倒在地。那女子却并不惊惧,神色仍然清冷。   “呔!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我终于找着了机会,挥舞着大刀抢了出来。   那山贼头领见我出来,先是一愣,后又问道:“你干嘛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我大声答道:“拦路抢劫的!”   山贼们面面相觑,接着大笑起来,直到笑的有气无力。我心下不解:我样貌凶恶,又手持凶器,拦在路中,哪里看都是山贼的模样,却不知道他们又在笑些什么? 第十二章 江湖险恶   “有何好笑?”我一摆大刀,狰狞问道。   “这位兄弟,你侠客小说看多了吧?”头领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声,询问我道。   这话一说,我倒是有些脸红,这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劫道的吗?可真正如何做法,我确实未曾见到。   “我初出江湖,还请兄台请指教,那到底该如何劫道?”我抱拳一礼。   “如果是劫财呢,那就踩好点,找个地点约齐了弟兄,团团围住将人一刀杀了,东西拿走;如果劫色呢,那么嘿嘿……当然是一人威吓,一人掰腿了。”   我恍然大悟,道:“受教了。”   这时却只听到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沆瀣一气!”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杀将出来原不是为了劫道,而是为了救人。我顿时端正神色,怒道:“贼人休得猖狂!快放了这位姐姐。”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叫爷爷们放人?”   “看招!”多说无益,我挥舞大刀纵身而上。   山贼们倒也对我不在意,舞起刀和我战在了一处,却正中我下怀。他们要是像对付那位女子一样一哄而上,我双拳难敌四手,估计就要被剁成了肉酱。可要是一对一单挑,我却是不惧。   我这大刀挥舞起来,杀几个山贼还是绰绰有余的,没战几个回合,我便一招“断木掘地”,将斧头帮大当家砍翻在地。众喽啰一看首领被杀,竟然也不惧怕,一起抡刀向我杀来,我一看来者不善,采用了守势,一柄大刀舞起一团银光,却是一招“断壁残垣”,将我全身罩在了里面。   可毕竟山贼人多,没几刀就打的我左支右拙,肩膀、大腿上连续中了几刀,幸好我皮糙肉厚,还能坚持打斗,但招数上已然破绽大开,看来全真教和太平道的唯一传人今天就要命丧山贼之手了。   我大喝一声,鼓足了力气“断章取义”、“断子绝孙”、“断无此理”一连三招,竟也伤了两名山贼。其余山贼发一声喊,就要将我碎尸万段。   这时,忽听“扑通”两声,我忙里偷闲看去,原来是两名山贼倒在了地上,却是那白衣女子趁着山贼们围攻于我,摸着拿起了剑,几招就杀了几名山贼。山贼一看这煞星又起来了,又有我在旁,看来今天是谋财害命都不行了,唿哨一声,就抱头鼠窜了。   “好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别让我们遇上!”一位山贼临走还不忘撂了一句狠话。   待那山贼逃走,我才过去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你这小贼,别猫哭老鼠假慈悲!”白衣女子冷目以对。   “你千万别误会,我乃是正道人士,”说着,我自报名号道:“在下段大虎,乃是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   “你是个道士?”   “是的,我还是个刀客,奉师命前来闯荡江湖。”   白衣女子听我如此说,脸色稍缓,道:“我中了暗算,现在目不能视物,你……有请兄台送我去山下找郎中吧。”   “在下义不容辞!”我拍拍胸脯。   “嗯,我先得拿点东西。”女子说道,“跟我来。”   她摸到了一根藤蔓,招呼我一起攀爬而下,到了山腰中的一处山洞中,只见这山洞布置的极是讲究,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白衣女子轻车熟路,虽双目不能视物,但依然清楚地知道什么物品摆放在哪里。她在脸盆中倒了油,清洗了眼睛,虽说白色粉末被清洗掉了,眼睛却依然红肿,她又自取白布包了。过不多时,便已经收拾停当,装好了一个白色的素布包裹。她抓起桌上纸笔,写下了几句什么,然后手持三尺剑,又和我爬出了洞去。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午间,下山路上,我饥渴难忍,遇到山泉猛喝了几口,但依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今日原本就打算下山去吃顿好的,也不曾准备干粮,实没想到竟遇到如此事情。闯荡江湖,最重要的原是一个“吃”字。   那白衣女子扶着我的大刀,脸上毫无表情。   “姑娘,你可是本地人士?”我闲来无事,想着聊聊天说几句话或能消遣时光,也就不那么饿了。   “不是。”白衣女子说道。   “那你一个人在上面山洞里干什么?”   “拜师。”   我仍不肯放弃,又问道:“那你师傅呢?”   “下山去了。”   话说的极简,我倒讨了好大没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路无语,直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我们才下到山脚下。当下找到了一户农户家,讨要了几块红薯吃了,饥饿稍减。又问了农家何处能找到郎中,答曰只能去北海郡了。   正愁路途遥远,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阵马嘶声,我不禁大喜,原来此处有马。我出马一看,又失望起来,原来那马不是别马,正是我上泰山前放生在此处的劣马。这个惫懒的畜生,一看没人乘骑,泰山下又水草丰美,竟然在这住了下来。   那劣马看到是我,马上欢腾着跑了过来,对我又蹭又添,好像见了母马一般。但总归是聊胜于无,我便拉着那白衣女子一起坐了,向着北海郡而去。   “这马叫什么名字?”路途之上,那白衣女子问道。   “这一匹劣马,还起什么名字?”我轻摇缰绳,喊一句:“驾!”   “劣马?你可知这马可是千里马。”   “姑娘你两眼一抹黑,就别忽悠我了,这畜生要是千里马,我就跟你姓。”   那马好似听懂了人语,猛喷一声,发蹄向着前方一路绝尘而去。我只觉沿途树木不停后退,急忙之间差点摔下马去,直骂了几句畜生。白衣女子倒是如履平地,抓着我的后背一声不吭,好似睡着了。   黄昏时分,正行走之间,忽然前方一个城池颇为壮观,我疾步向前,只见城门头上写着两个大字:北海。原来终于到了北海郡。   刚进城门,眼前一个客栈名字煞是霸气:武林客栈。我当下二话不说,就要了两间上方,将马嘱咐小二喂饱草料,这就拉着白衣女子上街去寻找医馆去了。那掌柜看着我拉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转悠,一副了然如胸的猥琐表情,我确是懒得和他理论。   “这位小哥,请问你知道这城中最好的医馆在哪里?”   大街之上,我看到一位男子锦衣玉裳,长相颇为斯文,一看就是读书人,便主动上前问道。   “你是外乡人吧?”小哥上下打量着我。   “正是,初来贵宝地。”   “没事没事,我们此地民生淳朴。这样吧,我看你也累了,你扶着病人,我帮你拎着行李好了,就带路送你过去吧。”小哥十分热情,我心中万分感激。   话说我确实有些累了,从来没这么长途的骑乘过宝马,一路奔来生怕自己掉下马背,所以不自觉抓的很牢,不想却出了一身汗。这行李中有曹操给的银两,煞是沉重,这时有人帮我拎行李,自是再好不过。   走了几条小街,我们便进了一家药店,牌匾上写着:“回春堂”。掌柜的正在前台忙着,一帮贵妇人拉着宠物前来遛狗,倒也是颇为热闹。我闻到药味浓浓,知道这家生意不错,一看就是金字招牌。   “你们先稍坐,郎中在二楼就诊。我和郎中熟识,这就去给你们通禀一声,等他答应了好来给这我姑娘医治。”小哥说道。   “多谢小哥援手!”我点头称谢。   小哥这才去了。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却不见人回来,我等的着急,就去前台询问掌柜,掌柜的一听就笑了:“这位外地来的客官是给人骗了,这是医馆不错,可这是家兽医店!郎中何曾跑来我家二楼,那小子刚才我见他拿着个大包裹从后门溜出去了哩。”   我顿时傻在了当地:“我的所有家当可都在包裹里,这是被人骗了啊……” 第十三章 常山赵子龙   果然江湖险恶,我只恨自己没把师傅的叮嘱当回事,结果如今我是除了背上大刀,身后拉着一个美女之外,身无长物。   好在掌柜的心善,拿出一张纸来给我画了个地图,教我往东边去,那里才是人的医馆保安堂。我千恩万谢,慌忙领着白衣女子出了兽医馆,走到半路,偏又被巡逻的北海城管差役栏住,见我没有暂住路引,又没有身份文牒,怕我是那逃脱的黄巾军,又拐卖妇女,便要抓我去牢中问罪。多亏老天有眼,我拿出大刀比划了力战张宝等过程,差役半信半疑,这才放过我,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白衣女子,一路上也没有半句言语,我拉她去哪她就去哪,对我丢了行李包裹,她竟似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我心中苦笑:“这在哪请了一位冷面菩萨回来?”   终于找到了保安堂,那郎中一看白衣女子伤势,顿时心中雪亮,这是中了石灰粉的暗算。好在用清油清洗过了,只需要外敷内服,便可痊愈。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夫手握毛笔,打算给开个方子,这才问道。   “她叫……”我这才想起,一路上竟然没问这女子姓甚名谁。   “我叫赵云。”女子淡淡说道。   “啥?”我就像屁股下面被人捅了一刀,大惊站起。   “你……你再说一遍?”我急怒攻心,差点晕厥。   “我叫赵云。”   “你家是不是住在常山?”   “不错,是常山。”   “你……你是不是叫赵云字子龙?”   “咦,你如何知道?”   “我……我……”我说了几句,但发现中气巨亏,竟然憋红了脸,一句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云也不追问,静静等待着郎中给开的方子。   我却思如泉涌:“我是穿越来了一个假三国?常山赵子龙竟然是一个女人?!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又难道,我看的历史书《三国演义》竟是假的?”我又转念想道,“其实当时在泰山之巅我就应该想到这女子不简单,那剑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的过的。”   “可是,赵云怎么可能是女人?……”   郎中开完了药,又嘱咐了几句,为我们抓了药,便让我们离开了。我一路失魂落魄,就这样走进了客栈。给小二嘱咐好熬了汤药,便和赵云各自回房去安歇了。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对真假赵云之事辗转反侧。更夫打更声响起,我实在心慌,决定去当面问个明白。于是也没穿鞋,起床去到了隔壁房间门口,只见里面灯火通明,想来那女子还没睡,我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家武林客栈甚是高雅,天字号房间外面是客堂,里面才是客人安歇的地方。我一看客堂无人,料想就在卧房了,于是又拉开纱帘走了进去。结果刚走了进去,就发现似乎不对。屋子中间摆了个大木桶,水中洒满了花瓣,竟是那女子正在里面沐浴。   一时满屋春光乍泄,我竟呆在了当地。   “谁?”白衣女子警觉地问道。   我站在那里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正踌躇间,我只见眼前白纱一闪,原来是那女子从水中跃起,轻扯白纱,裹在了自己身上。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慌张地说道。   “是你!”女子大怒,“早知道你就是个无耻淫贼。”   她虽双目不能见物,却精准地抽出了挂在床头的长剑,一招就向我刺了过来。我手中没有带刀,不知如何应对,于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听我解释!”长剑指着我的脖子,我急道。   这时,突然听到客栈锣声大作,人群声嘈杂,灯火通明。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房门就“砰”地一声被一脚踹开,只见客栈掌柜的带领一帮伙计拿着棍棒扫把之类,如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   “不要叫淫贼跑掉!”掌柜的满脸兴奋,连连搓手,好象他对这样的武林意外事件期待了很久。   掌柜的一脸激动,对那白衣女子道:   “这位女侠!这个家伙可是企图对你无礼?我捉他去衙门!”   那女子也有些无语,缓缓收回长剑道:“不必,我因与兄长一言不合,所以起了些争执,倒让掌柜的费心了。”   掌柜疑惑地问道:“可是刚才听到您尖叫……”   “那倒是抱歉了,只是争吵的声音大了些。”   掌柜的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颇为失望,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有需要可随时吩咐。”   那女子待得掌柜的带人离开,这才又拔剑一横,厉声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门口忽地又传来掌柜的叫声:“姑娘还有什么吩咐?那人可是又对姑娘不轨?”   “这位哥哥向来疼我的,不会欺负我。掌柜的不必叫人守住门口,叫伙计们早点歇息吧。”白衣女子朗声说道。我暗付这武林客栈掌柜可是那侠客笔记小说看多了,只恨江湖上事少。   怕节外生枝,她这才收起长剑,坐在了桌前。我摸索着也爬上了桌子,却也是正眼也不敢看一眼那女子。   “你解释吧。”白衣女子又一脸冷漠。   “事情是这样的,”我口干舌燥,倒了一杯茶喝了,继续说道:“你真叫赵云?不是哥哥或者弟弟,或者堂哥大侄子叫赵云?”   “废话!人生于天地之间,名字岂是能乱叫的?”   “下山前,我曾听江湖传闻一位朋友,可是大大的英雄,银枪白马可谓万人敌,他的名字也叫赵云字子龙,祖籍常山。你的名字和他一模一样,可我甚是不解,他应该是个男子啊?所以深夜前来,想当面请教。”   “你认错人了。”白衣女子道,“不过,银枪白马倒是惹人欢喜。”   “奥……”我想也是,世间事哪能如此离奇法。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白衣女子戴着白布,却似乎能看到我内心。   “我真什么都没看到,你身手那么好,我还没认真看,你就穿上衣服了。”我脸红了起来,只想给自己一耳光,这都说的什么啊。于是我又补充道:“我可是个道士。”   “哼!你还想看到什么?”赵云说道。   我正自喃喃,却听得赵云说道:“你偷看了我的身子,不杀你是不成了,要怨只能怨你命不好。”   “你……你不是说真的吧?”我大骇,拔腿就跑。   “叮!”一柄宝剑钉在了门口,离我的脑袋实在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   “你哪里去?”   “尿急,我出去撒尿。”我满脸委屈。   “不想死的,哪也不许去!我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   “女侠,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还尚未婚配,孤男寡女跟着你多有不便,我们……就此别过!”我抱拳一礼,又要开门离去。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白衣闪动,原是那赵云并指如剑,一招“二龙戏珠”向我杀来,我伸掌一挡,手指直被戳的生疼。我大怒,正欲带反击,却见一条白绫绕着我紧紧缠了起来,不几下功夫就将我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一伸,一拉。我头对着地脚朝着天,就被吊了起来。   “你个臭娘们……”我话未骂完,忽然口中多了一物,原来是个茶杯,硬是打掉了我两颗门牙。   “我们这就睡吧。”赵云吹灭了蜡烛,柔声道。 第十四章 北海卖艺   昏昏沉沉,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得鸡叫了两轮,东方渐渐发白。微光透进了客栈,时光静好,素色如锦。   要不是我还被吊在了梁上,此时应还睡的正憨。倒吊在此,昏沉是足够昏沉的,但气血下沉,却是让人头晕脑胀。我顿时想开头大骂,却发现杯子还在嘴中,伴随着血腥味。只得“哼哼”起来。我看到床上女子翻了个身,又面朝里面睡了。   我又一觉睡去,直到被尿憋醒。实在忍无可忍,我又挣扎了起来。这时赵云已经起床,悠哉地拿水洗漱了好一会儿,才似猛然发现有我这个人存在。   “段兄,这可是对不起了。”赵云给我做了一揖,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匣中宝剑一起一落,我就掉在了地上。我赶忙解掉了身上的白布,去掉了嘴中的茶杯,一时有些昏晕,直定了好一会神,才骂道:“你个臭娘们,恩将仇报,早知道让你被斧头帮的一刀杀了也痛快!”   我这人嘴笨,骂了好一会,却骂不出什么新意来。倒是赵云低着头一直喝着茶,竟似完全没有听进去。我这时才认真瞧她,见她一身男人的装扮,肤白如雪,却又英气逼人,实是江湖中哪有如此天仙似的美人?如果说苏楚楚是一种惹人怜惜的柔弱妩媚之美,那么赵云便是英姿勃发的刚中有柔之美。偏偏,这个女子看上去年纪比我还略小一些,又十分的清新脱俗。   看着看着,我也就不骂了,美人在侧赏心悦目,却又如何能粗鲁的下去?   “骂完了?”赵云抬头看着我。   我与她目光相对,却有些不好意思:“骂完了。”   “你偷看女子洗澡,竟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我心想这本是无心之失,又不是我心存歹念。况且,我就算心存歹念,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知道斗嘴更非女子对手,只得默不作声。她看我也不说话,就当我真心认错了,这才说道:   “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吧。”   “好。”我悻悻地走出了房门。自下山以来,从没如此窝囊过,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是没错的。可现如今,惹上了这个煞星,却又如何是好?   正思付间,已经走到了客栈的前台。掌柜的正在算账,一抬头看到是我,顿时眉开眼笑,低声问道:“少侠,昨晚可曾得手?”   “得什么手?”我迷惑不解。   掌柜的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嘴巴一努,道:“当然是那位女侠了啊。”   “你……”我没好气地道:“我能得什么手?你带人去闹了那么一场,我反而被她得手了!”   掌柜的大为惊讶,道:“竟有此事!少侠你艳福不浅呐!”   我知他会错了意,却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得问道:“掌柜的,可有吃的,给我和那位女侠来点。”   “有,有,我这就安排小二送到您二位房里去!”   我转头欲走,掌柜拉着我道:“少侠,饭钱我就给您免了,但是可不可以向您打听点事?”   “何事?”   “看二位私奔而来,行色匆匆,不知住在小店,是为了追杀仇家,还是为了护送秘籍?我看女侠眼睛似乎受了重伤,可是需要找个清净地方调息?少侠你帮我仔细看看,我这店里的客人中,不知哪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   掌柜这一连串问题,都莫名其妙,我确实不知从何答起。只见掌柜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小的自幼就爱看侠客笔记,笔记里的客栈都是卧虎藏龙暗伏杀机之地,有着无数故事。自从小的开了这客栈之后,只盼着哪一天能有侠客们也如笔记里所写,在此引一场江湖纷争,让小的也一偿所愿。久而久之,我也打算写上一本侠客笔记,比如《新龙门客栈》之类,也好让江湖人士传阅。”   “……”   “少侠您别见笑,您要是受了伤,小店房间备有暗格,可以做运功调息之地;若是有大仇家追杀,小店也装了密道;至于楼梯酒桌什么的,都是特制的脆木,一击即碎,若是想与敌人在小店打斗,更见威力。”   “我们……呃……只是途径北海,住店而已,并无仇家追杀。倒是来时遇到几个山贼劫道,已经被我打发了。”   掌柜一听有人劫道,又来了兴致,拉我在桌子上坐下,唤小二端来好茶,这才掏出纸笔来,道:“少侠,你可否给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见他好奇,也就一五一十说了,掌柜的只听的眉飞色舞。我说完了,掌柜的意犹未尽,追问再三。我一看日已到午,不能再耽搁,便起身告辞。   掌柜的看留我不住,也不强求,在一方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万一将来成名了,好留我作个纪念。我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徐克。”   ※※※   回到赵云房中,只见她正手持长剑,躺在藤椅之上,抚摸着剑身,犹如猛虎细嗅蔷薇。   “赵……”我还不适应如何称呼与她。   “赵公子,”赵云慢慢说道,“你以后叫我赵公子。”   “好吧,赵公子,我们就此作别吧。”我当然想越早离去越好。   “休想!”她的剑出鞘一半,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那你想怎样?”   “我双目不能视物,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恐怕快则十天,慢则半月才能复原。这样吧,护送我回常山老家,你就可离去,行也不行?”   阳光下,她的剑折射出的亮光只打在我身上,我浑身一哆嗦。倒也并非是怕了她,我一刀在手,天下谁也不惧。只是,心中竟然有些不忍拒绝。   “那就一言为定。”   “嗯,”赵云说道,“段兄,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没有。”我这才想起来,原来包袱被骗之后,已经身无分文。   “我也没有。”赵云道,“如此说来,我们是没办法回常山了。”   “那我们去劫富济贫?”我摩拳擦掌。   “你侠客笔记看多了,这种事可是万万做不得的,你以为官府真是吃素的?要是每个人都去当地土豪家劫富济贫,那这世间哪还有有钱人?”   我暗想也对。   “那怎么办?”   “办法当然是有的。比如,你去街头卖艺。”   “卖艺?”我头皮一阵发麻,“我到底行不行?”   “怎么不行?”   ……   这一日,在北海街头,我敲起了从武林客栈借来的破锣,扯着嗓子喊道:   “在下姓段名大虎,长安人氏,这位是我的妹妹,我们兄妹随父经商,来到贵宝地,不料本钱全部赔光,家父一病不起,至今无钱安葬,因此斗胆在此献丑。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们,能发发慈悲,赐家父薄棺一副,以及回乡的路费,大恩大德,我们兄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了……”   这些话,全是赵云教我所说,我自己可是万万编造不出来的。这一通喊,只喊得我一身大汗淋漓。想我堂堂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原本打算下山后光耀门楣,却不料只得卖艺求生。   我这一嗓子喊的真诚,赵云换上了粗布女装,坐在背后又神色楚楚可怜,我俩这一搭配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不过,主要是赵云。“这娘们也忒美了,比城内所有花魁加起来还要俊俏。”路人甲评价道。   只见一些个惊慌奔跑中的良家美妇和富家小姐见到她,起先是嫉妒,然后是倾慕,带着羞涩心想这位姑娘若是个公子哥便是私奔也情愿。   “别光说不练,到底武艺如何啊?”路人看着人家卖艺的又不是来卖身的,总这么瞧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吆喝道。   “在下献丑了。”我抱拳一礼,擎开大刀,纵横捭阖,上翻下滚,尽选了些花哨的招式,料想人群中也无高手。   我舞的高兴,人群中也欢呼起来。这时只听得我的铜锣一声大响,我斜眼望去,只见一锭银子落在了里面,看样子足足有二两,那是一位少年公子的手笔。   “谢公子!”我抱着刀一礼。   “你的刀我要了,你的瞎子妹妹我也要了。”那公子道。   我颇为为难:我这刀卖了也不打紧,重新打造一把便是,可是,这个冒牌妹妹可是万万不敢卖的。   “这位公子,”我陪笑道,“我们也就是个卖艺求个路费,妹妹还是要跟我回老家的。”   “哼!这么说你不肯了?”少年公子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这妹妹乡下来的粗鄙不堪,又是个瞎子,怎能入公子法眼?”我嘴上说着,心里暗想,“瞎了你的狗眼,这个妹妹也是你敢要的吗?我这可是为了救你的命哩。”   “少废话!”少年公子把我一推,对着恶奴道:“把人给我带走!”   这时,只听得赵云站起来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你可是要奴家跟你回去吗?”   她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但却有一股凉气从我脚底升了起来,我暗叫一声:“不好!” 第十五章 儒士孔融   果然,侠客笔记中那副少女被恶霸强行占有,哭哭啼啼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我只觉熟悉一阵寒气撩气,后背说不出的难受,就见到了那公子的发髻被削开,一缕头发掉在了地上。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少年公子脸色惨白,显然惊吓过度,“我乃是郡守之子,孔亮,字庆东!”   “奥,原来是孔北海之子,那倒是失敬了。”赵云巧笑嫣然,忽地又一剑,直刺破了孔亮的腰带,裤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孔亮大窘,赶忙护住了关键部位。恰有一队巡逻侍卫经过,孔亮双目中闪出了一道亮光,大喊道:“来人,快来人,给我抓住她!”   士兵当然是认识孔亮的,一看公子受辱,对面还是个俏丽女子,那还了得?这强抢民女的事是今天不做也得做了。   头目一阵呼哨,一队士兵大概有一百人,把我俩围在了中间,我手握大刀,心想这江湖果真毫无道理,如我此等良民,也会遭遇荒诞之事。   “想依多为胜吗?”赵云轻叱一声,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舞起漫天剑花。   “这女子果然一身都是胆!”我见她动手,思付今日之事恐难善了,于是也舞起大刀来,朝着官兵砍杀而去。官兵们看我长相凶恶,以为我才是那凶神恶煞,所以刀枪棍棒齐齐朝我身上招呼,赵云武艺本就在我之上,此时更如鱼得水,在人群中如蝶翼起舞,穿梭而过,顿时便伤了数人。她虽双目不能见物,但经历过这些时日,一来是已经适应;二来官兵人数众多,又聚集在一起,胡乱砍杀也能起到奇效。   “打那女子!”官兵头目终于反应了过来,提着刀呼喝着朝着赵云而去。赵云顺风而立,剑上滴血,煞是符合我心目中的大侠形象。   士兵大多用长戟,朝着赵云刺杀而去,只见她白衣飘飘,翻滚起一阵波浪,在数人围攻中竟然也是游刃有余,果然轻功很是了得。   她的长剑也不知是谁人打造,削铁如泥,一件就削掉了戟头,把长戟变成了长棍,又成了双节棍。我暗暗叫好,这般杀法,她要是双眼完好,那还了得。   正杀间,忽然听得一人高声喝道:“住手!”   一个头戴儒冠,身披灰袍的中年男士下轿,士兵纷纷下跪拜倒:“参见郡守!”原来是北海相孔融到了。   “哼!朝廷给你们俸禄,是让你们在此耀武扬威的吗?”孔融在平静的语言中自有一股威严。   那头领道:“郡守,我等巡逻至此,发现有恶贼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公子,大伙们看不过眼,所以擒拿恶贼。”   赵云也不言语,只在一旁冷笑。   “糊涂!公子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还能被人欺负?”孔融指着孔亮骂道,“逆子!我孔家的名声全被你败坏完了。”   孔亮辩解道:“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女子卖身葬父,我施了些银钱,要招她回去做个丫鬟,又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侠士有难,我等作为地方官,不能为他们排忧解难,实为失职,岂可戏谑落难之人?快给我滚回去,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孔融大怒道,“罚你将《论语》抄写十遍!”   孔亮惙惙地走了。   孔融这才到了我俩跟前,一躬到底,道:“两位大侠光临北海,孔融有失远迎,实在汗颜,如两位不弃,请移驾到我府上,孔某当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我一见这么一位大官竟如此谦卑,心中万分受用,看来今日午饭总有了着落,意欲马上就要跟去。   “孔北海有礼了。”赵云竟然也长躬到底,道:“我兄妹二人途径贵宝地,已是冒昧打扰,就不多叨扰了。”   “诶,女侠客气了!算不得叨扰,孔融却是有事相托,请两位万勿推辞。”孔融再作一揖。   赵云见孔融邀请之意甚坚,也不多推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二人在那里文绉绉的听得我好不耐烦,我四下望去,街道上看热闹的人不少。正打量间,却见一位男子颇为眼熟,我突然想了起来:那不是骗了我包袱的贼子吗?   “贼子休走!”   我手擎大刀,冲着那贼子冲了过去。那人自然是转身就跑,我奔跑力大,将一货郎的鸡鸭撞翻了一地,又把附近卖橘子的摊位冲翻,黄灿灿的掉了一地。   “恕罪则个!”   “想跑,你陪我橘子!”我眼看着那贼人转过了巷角,却被货郎拉住脱不了身,直急的我蹦跳起来。   “少侠,少侠,却是发生了何事啊?”孔融气喘吁吁地跟来问道。我将那男子骗我包袱的事说了。孔融道:“少侠放心,请去我府上安坐,此事就交由我来处置了。”   我见他如此说,只得道:“原本包袱小事,可里面装有我挚友曹操的一块玉佩,却是不敢丢失的。那就有劳孔大人了!”   “好的,少侠且请安心。”孔融说着,对刚才围攻我们的头领悄悄吩咐了几句,又叫了家仆赔偿了两位货郎的损失,这才和我们一起向孔府走去。孔融见赵云双目缠着白巾,料想她行走不便,也不明说。只是高声对轿夫说道:“今日天色不错,我意欲在街上走走体察民情,不如你们先抬着这位女侠回去等我。”   赵云见他意诚,也不推辞,也就上了轿。   相府并不甚远,没几步便到了门前。大门用红色漆就,高逾八尺,两头石狮子盘踞门口,威风凛凛。   进得府来,孔融边安排上酒菜,好生款待我们,他也亲自在一旁作陪。酒方过三巡,只见那巡街的士兵头目进来跪倒,道:“大人,这位少侠的包袱我们已经寻回,请少侠过目。”   我赶忙接过包袱,打开后发现物件并未丢失,心中欢喜,拜谢孔融道:“多谢孔大人!”   “少侠无须多礼,在我治下竟然出了此等难堪的事情,倒是让让少侠见笑了。”   “孔大人军纪严明,造福一方百姓,在下早有听闻,我们是好生佩服的,请大人万勿过谦。”赵云接口道。   “哎!近来黄金作乱,扰乱世道。我北海原本民生淳朴,百姓安居乐业,谁料黄巾军势大,也波及了我北海。百姓凄苦,我这父母官也当的内心有愧啊!”孔融脸色愁苦,眼中隐含泪花。   “孔北海忧国忧民,实乃大汉之幸!我代百姓们谢过先生。”赵云正色道。   “不敢,女侠过誉了。”孔融道,“实则,这次请二位进府,实有要事相托。但不知二位少侠是否准允?”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刚拿起一块鸡腿正啃的高兴,又如何拒绝别人。只听得赵云道:“孔北海但有吩咐,我二人自当竭力以赴。”   “好,好!两位先在我府上安歇,等赵女侠眼睛复原,我再托付给两位,来,我再敬二位一杯。”孔融道。   我自然是喝了,而那赵云,虽是女子喝起酒来可半点都不含糊,一口一大杯,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孔大人,在下有一事早就想问了,不知当面请教妥不妥当……”我酒量不高,几杯下去已经熏熏欲醉,忽然想起一事来,这才问道。   “但说无妨。”孔融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尝听人言,说道‘孔融让梨’,拿大梨给长辈吃,而自己只吃最小的,不知可有这件事没有?”   孔融一愕,道:“少侠何以知道这件小事?” 第十六章 守渔阳   当下孔融又大是谦逊了一番,言道小时让梨是一时心血来潮,原算不得什么,只是竟让江湖朋友得知,真是贻笑大方了。   席间又闲聊了一会儿,孔融还要回房看书,就向我们告辞了。我又托他给我去找了几本侠客笔记小说,放在床头以供消遣。   俺在路上看了不少笔记小说,于这一文体大有兴趣,孔融府中藏书所讲故事与寻常文章绝然不同,有讲芈八子与义渠王两人缱锩缠绵,后又被秦王看中一见钟情,少不得又有了敦伦之事,直看的我面红耳赤,也有讲嬴政与与其师傅项少龙长相厮守的,无非是将两个男子两两配对,再于龙阳断袖之上加以发挥。再看其他几篇,内容也大同小异,里面竟然多有孔亮的注解,这位公子哥真是口味不俗。   尴尬的是,赵云也是闲的无聊,让我读这些笔记小说给她听,我读的磕磕绊绊,遇到尴尬之事只能含混带过,她竟也听的津津有味。作为回报,在我练刀时她也会给我指点,据她而言,我的刀法中大有剑意。   她言道,如我这般练刀,刀法的极致便是速度的极致,天地间至威至快的一刀,胜的是信心,也就是敢死的勇气。这番讲解甚是高明,可我愚钝,终是不能领悟。   这一住竟就是半个月,孔融过得两日就便来嘘寒问暖一番,照顾的十分体贴入微。只是那孔亮,却是再也没见过,想是还在抄写那《论语》。   这一日,孔府请来了当地最高明的郎中,为赵云的双眼揭开纱布,她缓缓睁开眼,我正趴在他的眼前凝视。   “这是几?”我伸出了两根指头。   “二!”赵云没好气的说道。   她眼伤痊愈,我自然高兴,这样一来,我便不用终日跟着她,还要为她读那些没法读的书籍了。孔融也是十分高兴,当日准备了喜宴,庆祝赵云双目愈合。   席间,赵云起身抱拳道:“孔大人,我兄妹二人叨扰多日,不知大人所托之事为何?我二人自当全力以赴。”   孔融道:“如此先多谢了,且容我慢慢道来。”他站起身来转了几圈,又请我们去书房喝茶,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沏好上好的茶叶,孔融这才道:“两位想必都知道黄巾逆贼作乱,朝廷大为震怒。”   我们都点点头。孔融又道:“这黄巾贼首张角、张宝等兄弟虽然伏诛,但余党仍旧猖獗,动摇朝廷根基。前几日,我接到了都亭侯公孙瓒的求援信,言道黄巾贼势甚众,竟有三十万大军之多。而北地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又联合了张纯等人造反,一时青、冀诸州危矣,公孙瓒将军屡败屡战,但无奈粮草军械等跟不上,不免贻误战机。”   “孔大人可是要等押解粮草前往北平?”赵云询问道。   “正是。”孔融道,“连日来我筹措粮草,现已准备妥善。可北海崇尚文治,却无甚武艺高强的将军。这一路去路途遥远,恐路上遭遇黄巾军劫粮,如这批粮草丢失,则幽州将不复于我手。前日里刚好看到两位少侠武艺卓绝,实乃当时高手,又强闻博识,所以才冒昧相请,还请万勿推辞。”   “孔大人不必烦心,我的家乡常山就在冀州,为国奔波原是我等武林中人应尽的责任,此事就交由我兄妹二人好了。”   孔融大喜,道:“两位少侠答允护粮,那就太好了!且让我再修书一封,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明日出发。”   “是,宜早不宜迟。”赵云道,“前去战场厮杀,我身着女装多有不便,请大人为我准备一套男装,白衣最好;另外我喜好白马银枪,如大人方便,也请一起为我备齐。”   孔融笑道:“如此甚好。不瞒二位少侠,融擅识人,初见赵女侠举止风度颇像偏偏美少年,偏偏气度沉稳,举止间隐有大将风范,未来实在贵不可言。”   ※※※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告别孔融出发了,孔融乘车送我们十里。粮草队伍护送官兵千人,由赵云任押粮官,她一身白袍白铠,手持亮银枪,身下是高头白马,在人群中颇为引人瞩目。我依旧是身背大刀,骑着我的黄骠劣马。   一路无事。这一日,粮队到达渔阳地界,当地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特拿来鸡蛋、牛肉等物品犒赏三军。渔阳县县令赵穆亲自出城迎接,当日晚,我们就驻扎在了渔阳。赵穆知道赵云乃是常山人士,十分高兴,他也是祖居常山,两人因此很是亲密,饮酒至深夜。   第二日清晨,却接到斥候来报,黄巾军得知了北海的粮草途径渔阳,率领大批部队特来截杀,约有万余人,目测将于午时到达渔阳城外。赵穆武将出身,却也颇有血性,马上召集人马,就要迎战黄巾。   “赵县令,敌军势大,我们不用奇谋难以取胜。”赵云道,“在下有一计,不知道可不可行?”   “贤弟请说。”赵穆道。   “渔阳城小,且连年遭遇战火久未修葺,恐怕难挡黄巾军攻城。而一旦城破,则百姓危矣。云建议,由我率领一千军马陈兵在城外,待敌军到时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正面与反贼作战。而由县令大人和我的兄弟段大虎各领一军,伏于渔阳城外两侧,听我信号,一起发起攻击,贼兵不知我军底细,则一战而溃。”   “贤弟啊,向来只闻得敌众我寡,要坚守城池,待援兵前来救援。你这奇谋却是闻所未闻,会不会有风险啊?”   “用兵之道,在于变幻莫测,岂可墨守成规?”赵云道,“大人放心,有赵云在,必教渔阳固若金汤。”   “好!有贤弟这句话在,我也就放心了,那就这么办吧!”赵穆一挥手,叫来城中将官,吩咐如此如此。   日上三竿,士兵们饱食一顿,各自引兵去了。我却没有什么领兵经验,虽只有五百人马,也只得给副官殷勤嘱托:“都给我趴低点,千万不可让黄巾军发现了,听我一声大喝,我们一起冲出。”   副官却比我还紧张,握着刀的手愣是抖个不停,最后众人齐抖,好似地震一般。   “抖什么?”我向身边一位士卒大怒道。   “大人,我抽筋,还总想撒尿……”   “……”我似乎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再一看,我大惊失声道:“怎么是你?”   原来这位士卒不是别人,正是孔融的儿子孔亮。这孔亮早就仰慕江湖大侠,一心想出来闯荡一番,见我二人后心痒难耐,又觉呆在家无聊,竟然假扮士卒,混进粮草队伍跑了出来。我一看这拖油瓶来了,正欲好生责骂,只听得这厮跟我掉书袋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本就身在江湖,何谈是跟着你们出来闯荡江湖?”   中午时分,我面前杂草的影子又缩短了几分,忽然远处鼓声大作,看来是黄巾军到了。我和赵云约定击鼓为号,当下更不迟疑,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一看身后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   “今日不去冲杀,家中老幼可就死定了!”我大骂道。   士兵们才呼喝一声,随我冲到阵前。未到两军战场,只见人群中白浪滚滚,一个白马将军左冲右突,矫若惊龙,所到之处黄巾军纷纷退让,却不是赵云又是谁?我只道她剑法通玄,却不料这枪法也是鬼神莫测。我们左右两路夹击大军(实际上也就各五百人)到了,黄巾军更是慌乱,以为中了埋伏,直乱成了一锅粥。   我抡起大刀,左劈右斩,但一想到自己是太平道传人,却也不欲伤了自己人性命,只杀的黄巾军纷纷夺路而逃也就罢了。这一战,直杀了三个时辰,赵云香汗淋漓,却依然勇不可当。我暗自乍舌,早就听说赵云勇冠三军,今日一见其上阵杀敌,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她在我心中,不是那个冷面又长的很好看的姑娘吗?   黄巾军领着残兵败将退去了,我们清点军械马匹,却也杀了两千人头,战马二百匹。赵穆自是十分高兴,挽着赵云手激动万分,左一声贤弟,又一声将军,十分殷勤。   我暗付,这赵大人要知道赵云是位女子,不知道又要作何打算了。 第十七章 白马义从   隔日斥候来报,公孙瓒将军与辽西人马正厮杀正憨,双方势均力敌。兵贵神速,赵云马上辞别了县令赵穆,押送着粮草向北平赶去。   渔阳离北平不远,才三日时间,便已经到达北平地界。北平久经战事,大白日官道之上竟然荒无人烟。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北平城外,守城士兵验看了通关文牒,放我们大队人马进了城。   公孙瓒却不在城内,听得解送军粮的押粮官言道,公孙瓒于昨日与丘力居大军作战,至今未归,而青、幽、冀各州受到黄巾军侵袭,城中已经没有援军可派。“朝廷不再派兵防止蛮族入侵,守卫北境也仅是公孙将军一人而已,说起来可甚是苍凉啊。”押粮官叹息道。   赵云略一思索,道:“公孙将军一向作战骁勇,恐有孤军深入之险,如无外兵接应,恐怕凶多吉少。”   “赵兄,那我们是不是要前去接应一番?”我配合地问道。   “现在整个北平城内就我们一支生力军,人数虽不多,但出奇制胜,或许可以成就大功。”赵云大声宣布道:“各位将士,就有劳你们再辛苦一遭!”   众人跟着赵云所向披靡,斗志高涨,看着有仗可打,也自告奋勇。赵云又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接应公孙将军,贵在神速,有骑兵足矣。有马的军士跟我走,其它将士请守城接应!”   各人清点战马,连我在内,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人。赵云轻叱一声,城门大门,我们就朝着北面而去。大约急奔了两个时辰,前方忽然呼喝漫天,看来是双方正在交战。赵云轻轻拍白马,手持亮银枪,一骑绝尘杀奔而去。   我也赶紧拍马赶上,刚到前方战场,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十余匹白马围在中央,而白马之中,一位将军白马黑甲,正手持钢槊,高声大喝道:“白马义从,今日之事有死无生,我如身死,尔等也要血战到最后一人一马!”   “死战!”众人高喊道。   死士当死,这便是宿命。   正说之间,敌方一箭射来,正中一位白马将士,那将士掉落马下,仍然抽剑杀敌。果然,是汉朝北方最有名的死士!   那将军虬髯纷张,大喝道:“杀啊!”向着敌军杀去。那白马义从人数虽少,但配合起来极有规律,左右相互交叉,互为援手,倒也能支撑些时间。   旁边大纛上写着“公孙”二字,我料得这被围的将军便是公孙瓒了,当下更不迟疑,大喝道:“公孙将军,我们来救你了!”我话音未落,刚想冲杀。一匹白马银枪却有如离弦之箭,早已冲杀进了人群,枪花滚滚,挡者皆有死无生,原来是那赵云。只见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偏体纷纷,如飘瑞雪。   我心中哀叹:“这么凶的娘们,世所罕见,这辈子谁娶了谁倒霉啊。”   公孙瓒一看有了援兵,当时精神大振,持槊大杀,一时众人莫不敢近前。“将军,时间到了。”一位白马义从告诉公孙瓒。   “再等等。”公孙瓒大呼。   眼看敌人越聚越多,赵云抢至公孙瓒身边,道:“公孙将军,赵云带你杀出一条血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正说之间,赵云挥枪杀死了两名偷袭公孙瓒的敌兵,却不料一个冷箭射中了公孙瓒的右胸,公孙瓒跌落马下。赵云伸手一抄,将公孙瓒拉至自己的马背上,血染红了白袍。这时只听得公孙瓒用尽最后的力气喝道:“就是现在,吹号聚兵!”   一位白马义从吹响了号角,四下里烟尘大作,原来公孙瓒在周围早就埋好了伏兵,而自己和白马义从却当诱饵,诱骗敌军主力到来,进入自己的包围中。   但这时辽西敌兵早已经杀红了眼,即使自己身死,也要拉着公孙瓒陪葬。见得周边汉兵杀来,非但不撤退,反而更加疯狂地杀向公孙瓒。   赵云将一柄长枪舞的生人勿近,跃马朝人群外杀去。我只见得几名敌兵刺向马肚子,赵云一勒马脖,那马前蹄长嘶而起,让敌兵的长矛刺了个空。赵云扔掉长枪,抽出宝剑急削向敌兵长矛。这时一位敌军将领从后面赶上,一枪刺向赵云,赵云本可轻松躲过,但后面坐的是公孙瓒,却无法闪避。   只见赵云剑交左手,伸右手一把握住长枪,手上顿时鲜血淋漓。她挥剑砍掉长枪枪头,那将领大骇,转头欲跑,赵云将枪头抛了过去,直刺入那人胸膛。   赵云右手受伤,挥剑已是不利。我看得热血贲张,拍马过去护住了她,道:“你先走,我来保护你!”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把刀法也使到了极致,本门刀法向不以守势见长,猛攻起来却也如暴风骤雨一般。只杀的敌人哭爹喊娘,断胳膊断腿一地。   这时公孙瓒的伏军也赶到了,赵云保护着公孙瓒,向沙场外奔去。我毕竟不是来打仗的,看着赵云离开,怕她一人有闪失,也跟着杀了出去。   跑了一阵,四下已经无人,赵云翻身下马,将公孙瓒扶着靠在了一块山石上。“公孙将军,你可还撑得住吗?”赵云问道。   “咳,咳……我还好,”公孙瓒边咳着血边说道:“这是哪里?快扶我回去,我要杀贼!”   说着,他便要起身,奈何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又跌倒在地。   “将军请放心,您的伏兵已经围住了乌桓军队,料想此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赵云道。   公孙瓒这才放心,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   赵云抱拳道:“在下常山赵子龙。”   “多谢救命之恩!”公孙瓒勉强抱拳道。   “将军不可多言,还是安心休息为是。”赵云道。过了一会儿,公孙瓒便昏死了过去。   赵云检视伤口,眉头一皱,朝我说道:“公孙将军中了暗箭,我多有不便,你来替他包扎一下。”   我闻言过去,见到公孙瓒胸中还留有长箭,只是受盔甲阻挡,那箭并不深入。当时公孙瓒已经昏死了过去,我撕下衣襟准备后将箭拔出,果然鲜血四溅,我将衣襟塞进他的伤口止血,又用布缠住了他伤口。   当时夜已深沉,赵云并不在旁观看,而是默默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赵兄,你在想些什么?”我问道。   “段兄,如今大争之世,公孙瓒将军义薄云天,为抵抗辽西入寇不计生死。你说,他是我想要的明主吗?”   “嗯嗯,良将是需要找到明主……暂时待着是不错的。将来有一天,你一定能得遇更好的主公的。”我喃喃说道。心里却暗自揣揣:这历史到底是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呢?   “奥?”赵云道,“听你的意思,是心中早有人选?”   “嗯……不是”我急忙辩解道,“我意思是如今是大争之世,是千里马总会遇到伯乐。”   “我似乎发现你,知道很多事。”   “我读书多!师傅常说,读书可以明理。”我诡辩道。   “那么,读书多的段兄,你……和我在一起,觉得欢喜吗?”   “啥,你说什么?”我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惊的我差点没让下巴脱臼。   赵云忽地妩媚一笑,女儿家神态毕现,我竟是看得痴了。   “无量善德,女施主,你可不能调戏道士呀。”我苦着脸道。   女色在前,全真教小道士我一向淡定。主要是,这位女施主可不是我连做春梦都不敢调戏的……   “段兄,我实是有事相求。”   “何事,说来听听?”   “你陪我回一趟家乡吧。”   “为何?”   “先说答不答应?”   我思付良久,以赵云的强势,似乎不大可能来求我什么。但此时开口,想来心中必是有难以决绝之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答应了。”我叹口气。   又说不准,我真有些喜欢她呢…… 第十八章 画眉   夜色深沉,皓月当空。天空中白云流转,岁月如白驹过隙。我和赵云三人两马,却走得极为缓慢,公孙瓒仍旧昏迷不醒,但已无大碍,可总还是不能快马颠簸。他一人被驮在赵云的白马上,赵云则和我共骑一马。   她吐气如兰,在我身后好像是睡着了。我平时第一次被女人从后面抱着,心中不仅没有觉得不耐烦,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有一种甜蜜在心中流淌。   也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北平城。我们问守城士卒问明了将军府的去向,就一路不停留,将公孙瓒送到了门口,便打马离去了。   当时东方已经发白,公鸡也鸣叫了起来。我们拍马出了城,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也不忙着赶路。这一日,终于到了冀州地界,离常山也只有半天路程。赵云便趁着午间去酒楼吃饭的功夫,换上了女儿装,从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白袍将军,变成了一个邻家小妹。   也不知是和我混的熟了,还是临近家乡,笑容也多了起来。一路上倒是也给我介绍了不少人土风物,我也便觉得不那么无聊了。   终于到了赵村,村落里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赵云家在村尾,推门进去,赵云的爸妈正在柴房做饭,热气腾腾。   “爹,娘,云儿回来了。”赵云啜泣着,跪倒在地。   “真是云儿啊?”云父迎着光看着赵云,道,“快快起来!”   三人这才抱头喜极而泣。我看着锅中烤着红薯,不由得食指大动,使劲咽了一口口水。   “这位是?”云母好像这才注意到我。   “奥,这位是段大虎,江湖上有名的少年侠客。”赵云道。   我这才抱拳道:“伯父伯母好,我叫段大虎,是赵云的朋友。”   “好,好,快进来坐。”云母甚是欢喜,拉着我的手瞧了又瞧,可我自己审视良久,好像除了我身后的大刀有些与众不同外,其余都很寻常。   热腾腾的烤红薯和玉米榛子端了上来,我一路行来确实是饿了,于是一连吃了几大碗,云母好像是越看我越高兴,不停地劝我多吃点。那边赵云只是说了这些年的从师经历,我这时才知道,她原来师从左慈,是左慈的关门弟子。   说完了这些,又说起了黄巾军大乱,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云父倒是十分愤懑,一直教导让赵云报效家国,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要保家卫国云云,看来赵家真把这个女儿当男人养的。   “小虎啊,你今年多大啊?”   “伯母,我今年十八。”   “十八啊,真是年轻有为。小虎啊,那你家是什么地方的呀?”   “我是长安的。”   “长安好啊,大汉天子在的地方。小虎啊,那你有无婚配啊?”   “至今尚无婚配。”我刚吃了块红薯,有些噎着。   “那就太好了。小虎啊,你看我们家小云怎么样啊?”   “很好,武艺很厉害。”   “我是说,人品相貌你看中不中啊?”   “除了不太爱说话,其余的都挺好。”我斜眼看着赵云,她低头脸红着,更不说话。   “我们家小云啊,什么都好,就是小时候让我当男娃养,名字也起的像男人,做事情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还真怕她嫁不出去啊……”云父一声叹息。   “我看也中,要不,这几日咱就把这门亲事给办了吧?”云母提议。   “阿嚏!”我突然一阵寒意袭体,打了个很响亮的喷嚏,喷出了一口饭来。   “哎呦,你看这小虎怎么还害臊了呢?”云母笑的花枝乱颤。   我抬头看向赵云,她把头垂的更低了。难道,我就要和赵云成亲了?我脑中一团乱麻,这……不符合历史啊?   ※※※   吃罢晚饭,我把赵云拉到了小树林中,有些话不说明白,我这心憋的非跳出来不可。   “俺可是直性子,你有话直说,到底想要干啥?”我怒气冲冲。   “段兄,事到如今,你就从了吧。”赵云好似整暇,倒好像是我理亏一般。   “你……你不能逼良为娼啊?”我一时词穷。   “怎么,你不乐意?”   “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这个啊!”   “我说了,凭你的胆量,还敢来吗?”   “你……我非娶不可?”   “非娶不可!”   我头皮一阵发麻:“婚姻大事,怎可如此随意?”   “一点都不随意。师傅断定我今年要成亲,而我马上要去从军,为了父母安心,也一定要成亲的。”   “那为什么是我?”她的理由我竟无法反驳。   “因为你刚好撞上门来了……”   我心想那一日,斧头帮那些山贼才是刚好撞上门来了。   “想娶我……不,想让我娶你也行,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大刀。”我师傅说过,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要靠刀来解决。   “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赵云盈盈一拜。   忽然,我觉得眼前光芒闪动,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我慌忙后退,抽出大刀来凝神以战。赵云手持宝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段兄,那你手下留情。”   这种紧急时刻,我岂能手下留情?   我虎吼一声,抡起大刀就和她大战起来。料想我刀法沉稳,她终究是女子,气力总不如我,果然,她并不和我刀剑相碰。但是她身法巧妙,如灵蝶飞舞一般,在我前后左右悠忽闪现,往往以不可能的角度向我杀来。我知不如她身法灵巧,和她游走必定吃亏,所以紧守门户,瞅着机会便递上一刀。   可这赵云剑法竟十分了得,出招并无套路,最重要的是第一剑的角度和走势,她一剑既出,似乎连绵不绝,随后连绵几十招上百招都按照这一剑顺势而走,绝无停滞,却又觉得浑然天成,轻飘飘好似完全不费力一般。拼杀之中,我看她身法忽地一滞,似是脚下踩着了一根树枝,腰间破绽毕露。“好机会!”我大喝一声,一招“当机立断”,横斩向她的破绽,眼看赵云避无所避,却见她伸剑在我刀背上一搭,人如飞燕般掠起,一时间我头顶门户大开,但觉头上有千朵剑花,我竟无法闪避。原来,她只是故意卖个破绽给我,却让我上当。   眼看那剑就要在我的大好头颅上钻个窟窿,我只得弃刀认输。赵云旋转一圈,姿势美妙,落在了地上。   “段兄,承让了。”赵云敛衽一礼。   “好吧,我不是你对手,娶了你就是。”   赵云“格格”一笑,道:“早就让你从了,这套《天山冰河洗剑录》剑法,世间并无多少人能抵挡,以后还说我欺负你不成?”   三日后,赵家请了乡绅父老,前来参加我和赵云的婚礼。赵云身披红妆,戴着红盖头,我则胸带红花,打扮了个油头粉面。村落里成亲本就简单,先是拜见了族长乡亲,又去祠堂里做了见证,这就算定下了。   我和赵云找在一起,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只听族长大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父母!”   “三拜乡亲!”   和女子拜堂这事我从没经验,就像大姑娘一样扭捏了起来,糊里糊涂地就和赵云拜堂,又和乡亲们逐个敬了酒,我酒量本就不行,赵村土酿的包谷酒却是后味巨大无比,堪比“神仙醉”,我竟是脚步琅跄。   到了此刻,我的心中却也是高兴的。虽然拜堂环节浑浑噩噩,心中却想着,这下终于光大门楣了,娶了三国名将赵云,到时候生个小全真教,也不辜负师傅下山时的殷殷重托。   直至深夜,我才送完父老乡亲,回到洞房之中,只见床榻之上,赵云的红盖头还没揭起来,我傻笑几声,前去揭开了红盖头。烛光摇摆,赵云双腮殷红,明艳不可方物。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我满脸淫笑,正要说“我们这就一起睡了吧”,忽见赵云手中竟然握着宝剑,吓的我下半句话竟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娘子,你的眉毛有些淡了,我来给你画画眉吧。”我改口柔声道。   洞房中,我左手握着铜镜,右手轻拿眉笔,细致地为她画起了眉毛来。 第十九章 义结金兰   人生有四大得意事: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然而,在这洞房花烛夜,夜半时分,我却只能拎了一桶冷水,赤着上身浇在头顶。   因为,有点热。   燥热。   “段大哥,你是个好人,但我只想报效家国,国之不存,何以家为。却无意婚配,抱歉欺骗了你,对不住了。”赵云握着我画眉的手,安静说道。   铜镜中,我俩身着红衣,胭脂尤未冷。   “那你非和我成亲干吗?”我差点大喊起来。   “我这一去不知还能否回来,家中父母年迈,恐今生难得一见了。因此,云不得不出此下策,完了二老的心愿。只是,太对不起你!”   “你……太过分了!”我本就脸黑,此时更黑了。   沉默。这时却只见赵云站起身来,轻解罗裳,道:“段大哥,今夜我便把身子给了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我……”我一时竟呆住了。   “吻我。”她喃喃呓语。   我只觉一张火热的唇黏上了我,和我交织在了一起……   但是,我还是推开了她,几乎是狂奔着跑了出去。那夜星光温柔,我却不能如此占有了她——一个并不爱我的女人。   冰凉的井水让我猛地清醒了过来:我这个小道士,下山原本只是为了经历爱恨情仇吧。师傅,这可是你真正的用意?   柴门轻开,赵云走了出来。和我站在一起,她永远都是那样的桀骜不驯,冷酷无情。   “出了这赵村,婚配之事就永不再提起了罢。”我意兴索然。   “段大哥,如果你不嫌弃,赵云愿和你结为兄妹。从此一起闯荡江湖,报效朝廷,不知你意下如何?”赵云道。她叫我一声大哥,显然是心意已决。   “好,我段大虎今日就和赵云结为兄妹。”   当下,我二人跪下,异口同声道:“段大虎、赵云二人愿结为兄妹,自此生死与共,祸福共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自此,我为大哥,赵云为小妹。   结拜完,我顿觉的轻松了起来,这本就是一场闹剧,自己又何必当真。当下,我与赵云拿了酒,对着天上明月喝了起来——人生总有一种滋味,入口猛烈,直灼心蚀骨,但后味却无比香醇。   又在赵村呆了几日,这一日,族长突然来到,找到云父道:“现下黄巾反贼猖獗,辽西异族势力又趁火打劫,公孙瓒将军虽英勇反抗,但敌众我寡,又是两面夹击,北方各州郡眼看就要落入贼手。现在只能是组织乡勇自保,方才能不被贼人侵害。”   云父道:“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虽已年迈,但仍然能上阵杀敌。”   我在一旁听的可笑:这年头,忠君爱国的思想竟如此泛滥,老朽上了战场却要如何杀敌?   “爹,上阵杀敌岂用你,女儿上阵就好了。”赵云出外打猎,刚好回来。   “可是,你是个女儿身啊?”族长怀疑道。   “谁说女儿身就不能上阵杀敌?赵云虽是女儿身,但江湖侠客古已有之,且看我白马长枪,去解黄巾之围。”   族长仍然怀疑,我拉开架势,大声说道:“族长,你看我这把刀如何?”   “嗯,是个绿林好汉。”族长捻须笑道。   “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舞着长刀道,“可是,我不是赵云的对手,赵云单枪匹马都救过公孙瓒将军哩。”   “真有此事?”族长大惊,也不知道是我的大刀一直在他眼前晃让他吃惊,还是真的惊着了。但我来了几日,也知道在当地村民看来,公孙瓒将军就如天神一般。我便把赵云受孔北海嘱托运粮,又在北平救出公孙瓒的事迹说了,族长震惊的不敢言语。   须臾,赵云换上了男人装,果然英姿勃发,再也不复女儿模样。   “好!”族长鼓掌道,“如此甚好。那就由赵云领着乡勇,为地方分忧吧!”   几日后,赵云与我拜别二老,就领着乡勇前往冀州。这支乡勇部队,也不过二百多号人,有孩子也有老人,行进过程中,赵云倒是边走边操练了一些基本的阵法和用枪的武艺,所以走的极为缓慢。   我护送这支队伍到达冀州,便算是完成了使命。这一日,我找到赵云,道:“愚兄下山本只是想闯荡江湖,无意于战场厮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赵云知我终究是放不下婚姻之事,见面也常有尴尬,她做事向来爽快,便道:“大哥你保重,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上有缘再见。”   “保重!”我骑着我的黄骠马,便离开了这支乡勇队,前路坎坷,偌大个江湖早已让我习惯了漂泊,也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心情低沉,终日以酒为乐。这一日,我正在官道上行走,忽然北风凌厉,天空中乌云密布,过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雪来。   往年的今日,我早已烧好了木炭,在终南山上躲在炕头瑟瑟发抖了起来。那时,师傅总会熬上一锅热腾腾的姜汤,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觉得有滋有味。只有今年冬天,留我一个人独自在外了。思付至此,竟格外惆怅。   忽然,有两匹马匆匆从我身边奔了过去。“让开!”一个独眼的汉子朝我吼道,我料想别人是有急事,便赶紧勒马停在了路边。那两人头也不回,飞驰而去了。   又走一会儿,又是两匹马路过,他们奔跑的极快,冰天雪地里忽然马失前蹄,要跪倒在地,我只见那汉子忽地从马背上倒了下去,看来是凶多吉少,却见他双脚踏地,伸出右手轻轻一托,便将马失了足的前蹄托了起来,他自己又稳稳地上了马背,奔驰而去了。   “好功夫!”我不禁赞叹道。果然江湖上奇人异士众多,行走江湖还是要多学多看。   却不料,走了一会儿,又是两匹马飞驰而过,都是行色匆匆。我骑着劣马慢慢行走,马上就要走到前面的镇甸,却又是两匹马过去了。却只见一匹马踩到了卖炭老翁的竹筐,他也不说话,扔了几枚铜钱就走了。   我这一路醒来,不料半日功夫,竟然有六对江湖人士向前方奔去。他们大多背负兵刃,样貌凶恶,又身着奇装异服,一看就是江湖同道中人。   “莫非前方有什么武林大事?”我正揣摩间,却只见又有两匹马来了,我定睛一看,来的这两人却是认得的,原来是“玄冥二老”到了。   我拦在路中,老远作揖道:“两位前辈,在下是段大虎。”   他二人勒住了马,惊诧道:“原来是段兄弟,不知道为何却在此处啊?”   我见近处就有个茶舍,就招呼道:“两位前辈一路辛苦,喝杯茶再走如何?”   瘦头陀高一苇道:“赶了半晌路,也确实饥渴了,如此打扰小兄弟了。”   两人下了马,将马拴在了拴马桩上,随我进了茶舍。茶小二甚有眼色,一看生意上门,早已沏好了热茶,端了上来。   “不知两位前辈行色匆匆,是要赶往何处啊?”我这才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那矮头陀褚一南点点头,高一苇才道:“小兄弟,看你初入江湖,给你说说也无妨。这几日江湖上盛传,那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屠龙宝刀,就在黄巾军的手中。前几日,黄巾军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武林人士前往冀州英雄谷聚会,听说那屠龙刀便在黄巾军手中,如果哪位英雄有缘,便将屠龙刀相赠。”   我呵呵一声傻笑,心道:“这屠龙刀不是侠客笔记中的说辞吗?有道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难道这屠龙刀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诸一南见我哂笑,以为是不屑,冷脸道:“莫非少侠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   我赶忙收敛笑容,认真抱拳道:“不敢。在下初出江湖,也想见见大世面,不知两位前辈能否带小可一道前去啊?”   “恩,带上你去见见世面也好,但需事事听我们吩咐,不可鲁莽行事。”高一苇道,“还有一天路程,门口那匹黄骠马是你的吧?一看就是一匹劣马。如若跟不上我们,我们可不会等。”   “在下明白了。两位前辈,我今日上午已经看到了几对江湖侠士路过了,莫非都是为了这件事吗?”   “什么?我们以为自己已经赶在了前面,竟然还有更快的?”诸一南失色道:“快走,莫让他人占了先机!”   两人放下茶杯,一个轻跃便抢出了茶舍,骏马长嘶一声,向着英雄谷狂奔而去。 第二十章 屠龙宝刀   我们三人快马加鞭,一路上再不停歇,竟然只用了大半日功夫就到了英雄谷。我的劣马也真是为自己长脸,迈开四蹄直跑的如腾云驾雾一般,将“玄冥二老”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要不是我不认道,估计他们到时,我晚饭都早已下肚。   “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非要跑的快显示自己有本事。”高一苇呵呵一笑说道,诸一南却一脸的不屑。   这英雄谷虽起名为“谷”,但却是一马平川,只是附近林中有一大片空地。我们到时,已经有不少武林人物在此了,高一苇连喊失策。虽然黄巾军已经严密把守了此处,但好在黄巾军的头领一个也没见着,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当时月明星稀,我们各自吃了干粮,也就在林中找块空地睡了。江湖人物聚集,自然免不了在一起喝酒吹牛。我向来睡的很晚,这时却只听得一位大汉正在讲自己一人大战五百山贼的经历:“那一日,我正在路上行走,突出冒出一堆山贼要抢我身上的十两黄金,本来行走江湖见有为难,区区金子说给也就给了,但他们突然要抢,我岂能说给就给?于是我拿出自己的狼牙棒,一棒一个就将山贼们打的头破血流,五百名山贼齐齐跪下喊爷爷,你们说,这些孙子让我收是不收啊?真让人好生为难。”   又听得一个书生气质的侠士说道:“你那并不为难,大不了去当个山贼头目也就罢了,可是前几日发生一事,却让小生至今不知应当如何。”   众人听他吊人胃口,都齐声道:“多情公子,你一向是寻花问柳的高手,此番不知道又被哪个武林世家的小娘子看中了?”   那书生见问,故作姿态,勉强答道:“那几日我路过南宫世家,本来就是上门去拜访下南宫家主,江湖人物要多走动才显得亲近。不料那南宫家主看我来了,非要留下我小住上半月,你说住就住吧,还安排我住在南宫小姐的院子隔壁。这南宫小姐自幼尚武,自然是听说过我的名头的,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要翻墙来见我,和我恩爱一番。这也就罢了,可是那南宫小姐口味甚重,后来非要我把她捆绑起来,才行房事,我却无此特殊嗜好。后来,也就只能逃了出来,着实尴尬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时才听“玄冥二老”悄悄谈论起来,原来这“多情公子”在江湖上名声极差,是出了名的淫贼,但一手扇中带刀的绝艺却也是个好手。众人知他自是去南宫世家祸害了人家的小姐,却在此大肆吹捧,也不说破,就当听个故事好了。   这时,又听得南侧几个人悄声说道屠龙刀的事情来,我见“玄冥二老”也不说话了,当是凝神倾听了起来,我也便认真听了起来。我没练过暗器功夫,耳目不如其他人聪敏,也只得将耳朵贴在了地上。   “……陈兄,这屠龙刀中到底有何秘密,引来这么多江湖人物,这场英雄会非同小可啊。”   “王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谓‘宝刀屠龙’,首先它是一把宝刀,我们行侠江湖没有一把好兵器怎么行?其次,这刀号称能够屠龙,你想想这天底下谁是真龙?那就是天子了啊!目下黄巾军将它拿了出来,又召开这英雄会,绝不是找有缘人送刀这么简单,而是要找到一个武林英雄,推举为首领,率领二百万黄巾军呢!”   “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心受教了。可是这么多英雄都来了,谁才是有缘人?这可不好选择啊。”   “王兄莫要为他人担忧。据我推测,我等都是武林人物,当是要比武决定胜负了。你没看,这几日武林中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组合吗?什么‘黑风双煞’、“不三不四”、‘奔跑兄弟’、‘剃夫暴雷’,都是要来参加比武的。只一句‘我兄弟俩行走江湖,不论你是多少人,我们都一起上’,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把比武的形势变成了二打一,胜算自然大大增加。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为啥不搞个十人组合,岂非天下无敌?”   “这可不行,一来这比武就成了群殴,没来由天下英雄耻笑;二来到时候只得了这屠龙宝刀,到底又该如何分配?谁拿着都不合适,又免不了在武林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陈兄果然高见,受教了!”   接下来,两人便又说些其它的江湖事去了。我心中默想,这江湖果然奸诈异常,那屠龙刀虽好,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似我这等初出茅庐的刀客,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一念至此,困意袭来,我便头枕刀背,在这武林人物密集的英雄谷中大睡了起来。   ※※※   睡梦中,却尽是赵云的模样。一会是她朝着我宛然一笑,自是温柔无限;一会儿又是她白衣银枪,杀入敌阵中的模样。心上心下都是一个女子的影子,着实让人烦闷,直到东方快要发白,我这才又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我猛然起身,却发现偌大个树林,竟然只剩下我一人。我循声往林外走去,只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却无人说话。场中,却是个全身鹅黄衣裳的美貌女子,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发轻轻飘洒肩畔,一双眼眸水盈盈的,一眼看去,竟似乎要沉浸其中,再也不愿出来了。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在众多的粗鲁汉子当中,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武林人物虽多,此时却就像见着了异常震惊之事,流口水的有之,故作清高不去看那女子的也有,但都是各怀心事。   “咳!”这时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咳嗽一声,手摇折扇潇洒地走了出来,却是昨晚那位风流公子。只听得他说道:“姑娘有礼,在下叫肖翩翩,翩翩公子的翩翩,江湖人称‘风流公子’。”   “肖公子你好啊。”那女子敛衽一礼。   肖翩翩看得眼睛都直了,边上一位好汉拽了拽他的衣衫,他才猛然醒了过来,道:“我乃是想请教姑娘,既然前来赠送这屠龙宝刀,但口说无凭,能否让我们看这宝刀一看?”   “那是自然。”黄衣女子一挥手,背后几人抬出一柄全身漆黑的大刀来,看尺寸,和我的虎头大刀几乎一般无二。那姑娘拿过宝刀,“铮”然出窍,那刀鞘中就似乎龙吟雷鸣一般,再看那宝刀,在日光下耀眼夺目,寒气逼人。   “拿剑来!”那女子又命令道。过一会儿,一柄长剑拿了过来,那女子道:“诸位大侠可瞧清楚了,这柄剑并不是一般的剑,乃是秦时天下第一剑客盖聂的渊虹剑,削铁如泥,是天下名剑。”   我定睛看去,那宝剑上果然印着一个“盖”字。   “拿这剑砍我的刀,看谁锋利?”女子又说道。   这时,几名手下便抽出了长剑,一剑砍在了屠龙刀上,长剑断为两截,而宝刀却毫发未损。   “好刀!”众人纷纷喝起彩来。   随后,那女子又令拿来大铁锤,一锤砸下竟然不闻铁器敲击之音,铁锤直从中间分为两半。   我心下羡慕:这把刀要是能给了我,那我的武艺也能提高不少,至少能和赵云一斗了。但是心中一想起赵云,还是隐隐有些刺痛。   却只听得那黄衣少女再说道:“今天当着诸位英雄的面,我验明了屠龙宝刀的正身,想来诸位都已经心中有数。黄巾军愿意拿出屠龙刀来,让天下英雄品鉴,实在因为这刀中还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众人一看这才说到了重点,均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世人皆知我黄巾军创立了太平道,但在几百年前,太平道却属于诸子百家中的农家,农家祖师打造了此刀,取名‘屠龙’,意在让天下农耕者不受压迫,各个丰衣足食,如果君王不顾百姓死活,那么将要杀而代之。可现如今,这大汉王朝士族们整天欢天酒地,却凭什么让农民背负税负,吃不饱还要受人欺凌。拿此刀者,便是天下共主,四百年前,汉高祖刘邦亦属于农家,他创立了大汉王朝,遂了我农家的心愿,此刀便是刘邦所有。可谁想时至今日,却已经腐朽不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时今日,又是我们黄巾军卷土重来的时候到了!”   这番话说的无懈可击,她的声音又是娇柔动听,我看人群中倒是有不少人频频点头。   肖翩翩又道:“武林之中,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兄弟也见过不少,可是从无一位如此年轻,如此美……咳咳,如此年轻之人,当真是英雄出在年少,有志不在年高。咱们说了半天话,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呢。”   “我姓许,名字叫千雪。”黄衫少女道。   “姑娘,你说让我们干什么,我们无不从命!”人群中已有不少汉子叫嚷了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选出这屠龙刀的主人,带领两百万黄巾军直捣黄龙,杀向东都洛阳去吧!”黄衣女子浅笑着说道。   这时,一众黄巾军振动钢槊,高喊了起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第二十一章 擂台争胜   本来荒山野岭之中,绝无座位,可黄巾军势大,竟然不知从哪搜寻来了一套颇为名贵的桌椅,并搭建了擂台,这些东西看上去繁杂,但黄巾军却也是瞬间就完成了。   这时擂台高垒,冬日暖阳,正是比武的好天气。我自入江湖以来,还没见识过这么大的阵势,心想自己旁观一场,也不枉此趟江湖之行了。众人这时业已散开,在中间腾开了一片宽阔空地,一个擂台摆在中间,上面悬挂着一条横幅写着“宝刀屠龙号令江湖英雄会”,   擂台西侧一字横开有十把雕龙蟠椅,九把椅子上都坐着人,个个气度沉稳,目光锐利,看的出都是高手,旁边一块大牌子,上写“裁判席”三字。擂台南侧是十几排座位,坐满了武林人士,当然更多的武林人士无处可坐,只得站着吆喝。   这时,只见一老者白发短须,穿着一身青色玄衣,从擂台北侧走上。他在擂台中央站定,抱拳一礼道:   “诸位大侠远道而来,实在令农家蓬壁生辉,在下是农家本代的掌门人许犯。当然,诸位可能对农家并不了解,简单来说,农家是宗派,黄巾军兵势,黄巾军是农家的势力之一。但在江湖上,农家却又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了。几百年来,农家崛起于江湖之间,自然得按江湖规矩办事,所以同黄巾军诸首领商议,决定举办这个英雄会。”   说到这里,许犯顿了顿,又道:“今日能站在这擂台之上的,都是江湖才俊,老夫相信其中必有一位,必然能担负起领导黄巾军的重任。大贤良师张角已死,黄巾军群龙无首,今日,夺此屠龙刀者,便是两百万黄巾军的总首领。当然,没有夺得此刀的才俊,愿意加入我黄巾军的,黄巾军也必将不吝啬官职,一定管教诸位满意。相信诸位大侠定会尽所己能,而诸位评审也必会秉公裁判,老夫下面请武林名宿周独夫先生宣读比赛规则。”   他话一说完,众人便议论纷纷。我站在高一苇的身边,只听得他对褚一南说道:“这农家首领言下之意,今日比武获胜拿了屠龙刀的人,便要加入黄巾军,一起去对抗朝廷了?”褚一南道:“正是如此。黄巾军人数虽多,但却无大将,看来今日这场比试,是要为军中筛选大将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独夫走到前面,略一施礼,然后道:“诸位,受到农家委托,我是今日比武的‘总裁’。这场比武,只为确定屠龙刀归属,高手比武,胜负只在一招一式间,却不可伤了各人性命。”   众人点头称是。周独夫又接着说道:“各位大侠上台后,如能连赢三场,便进入了最终决赛的资格,即可下场休息。如此类推,最终获胜的大侠,便是本场比赛的冠军了,屠龙宝刀自然也是归于他的。”   这样比武,倒也简单明了,我听了还有不解之处,倒也真跃跃欲试,下意识地握握手中大刀,心跳也自激烈起来。接着周独夫又一一将裁判介绍一番,均是江湖成名人士不提。只听一声响亮锣响,比武擂台大赛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高亢的声音自东侧小楼三楼传来,诸人皆抬头望去,只见一书生模样之人站在顶层,双手搁在丹田,以内力发声,声音宏亮,就是最偏僻之角角落也听的一清二楚。   “各位江湖同伎,在下是‘以彼施道还施彼身’的江南慕容生,本次比武招亲的武林掌故,招数渊源等等将由在下给诸位一一解说。不知哪位大侠先上来赐教?”江湖上均知,这慕容生通晓各家武艺,煞是厉害非常。若是别人和他对敌,而自家武艺都已经被人知晓了,那可如何打法?此场比武,由他来解说当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先上场,被别人瞧出了自家武艺的破绽。正僵持间,一位身材高大、黑面虬髯的大汉,持刀上了场。这人自报家门为:“在下关西周仓,请天下英雄指教。”   这人头戴红巾,肌肉隆起,显然是外家高手。这时,只听得一位少侠喊道:“我来挑战。”   我看去,却是一名白面无须的少侠,手握长剑走上了擂台。慕容生一看是他,当时介绍道:“这位少侠姓方,名仲玉,年方二十,是昆仑剑派的好手。昆仑剑派历史源远流长,派中以伯仲叔季四字排辈,方少侠正是第二代中的佼佼者。方少侠的昆仑剑法有鬼神莫测之机,自出道以来,未有一败,人送外号‘玉剑书生’,实在是当之无愧!”   “请!”   “请!”   一礼即成,两位好汉便在擂台上大战了起来。只见昆仲玉一剑东指,左手捏个剑决,摆出个弯弓的姿势,上面慕容生喝彩道:好剑法!长剑东指,起手就有‘明月出天山’的泱泱气魄。”   那周仓却不管你是明月还是太阳出了天山,如晴天霹雳一喝,疾跑几步就一刀劈下。我一看这招数一点都不花哨,又刀刀实用,莫不是我师傅又教了个徒弟?   “好一招剑舞飞雪起,漫天大学之中,舞得一手好剑,让人羡慕。”慕容生又喊道。原来,起始几刀倒是周仓占了先机,但他的刀法实在不成体统,纯是拿着刀胡劈一通,看得我这个使刀的也尴尬万分。只见那方仲玉转了一圈,故意在左胁下留个破绽,周仓果然上当,挺刀只刺过去。那方仲玉微一侧身便躲开了,一脚踢在了周仓的屁股上,周仓摔下了擂台,只摔了个四仰八叉。   “方少侠的昆仑身法果然曼妙一场,一般人可不是对手。当然了,周兄弟的刀法也极尽威猛,只是一时不察输了一招,最终只能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化解,也算难能可贵。这场,却是方少侠的剑更胜一筹!”慕容生解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瘦汉子长得凶恶,手持大刀跃上擂台,道:“谁说使刀的便不如使剑的了?今天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慕容生打眼一看,便已知来者是谁,道:“这位大侠便是管亥兄弟了,管兄弟是冀州五虎断门刀大弟子,一手刀法天下罕逢敌手。”   我一听“五虎断门刀”这五个字顿时精神一振,我这刀法也不知从何而来,今日正好看看正宗的五虎断门刀是如何练法。   管亥上了擂台,斜眼看着方仲玉,道:“进招吧,大爷我让你三回合。”这般侮辱方仲玉如何忍受得了?但他一贯很有涵养,还是做了个请的起手式,就仗剑杀了过去。一时之间剑气纵横,银光遍地,昆仑剑法果然好生了得。   但那管亥果真只是一味避让,并不还手,说是让三招果然就是让了。   三招已过,管亥边舞起大刀来,方仲玉的长剑走到哪他的大刀便走到哪,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几招过去,那方仲玉就“当啷”一声长剑脱手,原来是虎口被震烈了,再也握不住宝剑。这下只得低头认输。   又上台了几员大侠,却都难敌管亥刀法。我只见他刀法大巧若拙,开合之间像极了关羽,和我同门刀法有相似之处,但却又不尽相同,这才放下了心来。原来我这全真教刀法真不是那“五虎断门刀”的路数。   管亥打了几场,便没人敢上去挑战了,直接进入了决赛。只有我知道,他的武功厉害是够厉害的,但肯定不是关羽和赵云等人的对手。后面几场又是什么黄河大侠、鬼头无双等比试,各有胜场。我看得跃跃欲试,心想在天下英雄门前能露上一手,也算不枉此行了。   我正跃跃欲试,忽然之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抬头一看,却看到那黄衫少女坐在擂台之上,笑盈盈地看看我。 第二十二章 少侠廖化   对于我的相貌风流,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了,如果能让美女凝视,那绝对只有一种可能:她在看我后边的人。我当下转头望去,却也没发现什么可圈可点的少年侠士,再看黄衫少女时,她已经转过了头看向台上了。   这时,一位自称廖化的少侠方才赢了一场,正无人挑战。我便缓缓走上,谅那慕容生也不知我来历,便自报家门道:“在下段大虎,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慕容生点点头,以为我只是小门小派。便随口说道:   “这位段少侠使的是刀,刀法重力道和实用;廖少侠使的是剑,剑器对招数的要求比较高,乍一看是段少侠占了优势。两位各自小心,胜负尚难预估……”   我也不听他说些什么,兀自沉下心来,手提虎头大刀走到圈中。对面廖化也走近前来,他其实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皮肤黑黄,嘴边一圈淡淡的绒毛。只是他看着我的眼神既阴又冷,估计寻思着我是不是像管亥一样的对手。   不过大敌当前,也不能想太多。我左右晃晃脑袋,又压了压腿,以免等下用力过猛抽了筋。最后才掣开手中钢刀摆个起手势,心沉丹田,双腿运气,暗自考虑当如何取胜。方才我见了他舞剑,属于轻灵一派;他身形相对瘦小,剑又比寻常长剑短上三分,想必是走“快剑”风格,速度必在我的大刀之上。若要胜他,就得以大力压制,绝不能让他得了先机。   众人见了我的起手势,都轰然而笑,姿势当然是没错的,只是美感略有不足。廖化也冷冷一笑,抽出佩剑舞了一朵剑花,侧转身去偏头过来,举剑直直指向我,身体立的笔直,微风吹过,衣决轻飘,真是英姿飒爽!这一亮相引得台下无数女侠尖叫起来,大加称赞其立身好正,正是少侠应有的姿态,于是“正态”、“正态”娇呼不绝,更有人抛花上来。   他这起手式帅固是帅,却让我有些看不懂了:他的招数既然是以“快”见长,就该从一开始摆出进招的姿势,在最快时间打倒我;这下他站的笔直,等下开打时还要先摆回起手的招数,然后再图进攻;这姿势变换之间,就丧失了不少时间。两者对决,就是一弹指的功夫也很宝贵,这么做实在危险,如果仅靠眼神可以杀人,我早已被千刀万剐。   不懂是不懂,我也不可能好心去提醒他,就算提醒了他也未必听。况且,江湖人士招数怪异那也是有的。我一听锣响,二话不说,挥舞着大刀迎头就劈,果然台下管亥微微点头。这廖化正站的笔直,刚想要舞个剑花换几声尖叫,却见我迎头就是一刀,慌的转身要跑,可姿势变化哪里来得及?步子迈的小了,实难躲过我这一招;要步子迈的大些,却势必扯着了蛋。   我这一刀要剁实了,廖化恐怕要身首异处。所幸我深知江湖人物中少侠们的秉性,虚而不实自是常态,所以这一刀还留着后劲。见廖化实在躲不过去了,我刀头一偏,砍到他脚边三寸之处。   楼上台下都是一阵惊呼,廖化吃这一吓,几乎战立不住,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他轻功了得,不至于当场出丑。我也不紧逼,缓缓把刀抽回来。廖化这才有点回过神来,握着剑一个倒转三百六十度,登时与我拉开数丈的距离。   慕容生道:“段少侠刀法果然凌厉,不过看起来是廖少侠技高一筹;别看刚才刀只是差点砍到他,但这毫厘之间,就能看出两者实力差别如何。你再看廖少侠,一招避开,立刻拉开距离,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这边忽然嗓子发痒,“呸”地一口吐沫吐在地上,也不顾慕容生说些什么,提刀再杀过去。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廖化显然是存了忌惮之心,我奔向东他便去西,我去南他便往北,一直绕着我远远游走,却不敢近身搏斗。他安全固然是安全的紧,但也别指望对我有何威胁。他用的本来就是剑,与我的大刀却也短着几分,却避长扬短,不敢近我的身,如何能伤到我?   若是他剑法精妙,欺身近前施展出功夫,如赵云般一柄长剑舞的乱红飞过秋千去,我这耍大刀的倒真会大大地头疼一番。   如此游走了几圈,我没学过轻身功夫,却也是追不上他,提着几十斤的大刀追来追去,实在是劳累。不过他既然无心与我对战,我也不好催他,于是我站在台心,大刀往地下一插,便闭目养神起来。   只听得慕容生道:“段少侠毕竟腿短,可胜在气力。这一下段少侠是要气运丹田,恐怕是要使出一招断江截流的绝世刀法来。”   而廖化则以我为轴,慢慢沿着擂台边缘转磨。自比赛开始到现在,我二人也就拆了十招不到,其余时间皆是在互相对峙瞪视画圈圈。   台下的一众大侠们却沉不住气了,都纷纷叫嚷起来,比武就是比武,这是要弄哪样?台下有个劲装汉子叫道:“老子来这儿不是来看推磨的,你们两个要打便打,好不爽利!”一位妙龄女侠却柔声喊来:廖少侠,莫着着急,姐姐们都看好你,那蠢物怎会是你对手?”那“蠢物“自然指的就是我了。就连裁判席上的各位武林名宿也都有些坐不住,有的对擂台指指点点,有的交头接耳。   只有许犯一个人稳坐在中间,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生看我俩都没动静,也随手拿起一本侠客笔记信口胡诌起来:什么廖少侠“嘤咛”一声倒在了段少侠的怀里……我听这本书倒是写的不错,完事后一定要借来参阅一番。过了一会儿,慕容生站的也乏了,说的口也干了,便下去喝茶了。   “比赛进行到这程度,似乎是进入僵局了。”两位武林名宿窃窃私语,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唔唔,看来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谁都不敢贸然出招,估计要平局。”   “师兄您看如果真是打平的话,裁判们会判定谁赢?”   “八成是廖少侠,毕竟他在场上跑动比较积极……”   我在擂台中间站的,也确实是有些倦了,所以这周围的情景,我才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时,我忽然发觉台上一道明亮的目光看着我,我睁眼一看原来正是那黄衫少女,看着我似笑非笑。我摇了摇头,这位天仙一样的女子,怎可能会来看我,定是因为我与廖化恰好站成同一条线,所以那视线越过我的头顶,去看那位少侠。不过等廖化又转了几圈后,我发现黄衫少女的眼神却不随着他而转动,真真就是盯着我来的。   美人侧目,我这血气方刚的少侠怎能抵挡?   与人对敌最忌心神大乱,心神一乱,呼吸立时紊乱,随后这四肢运用就难随心意,破绽便会百出。我一见黄衫少女居然凝神望着我,实在是有悖常理,脚下步法登时有些乱了。那廖化毕竟不是平庸之辈,一见我神情有异,竟然扭头看去美女,立刻精神一振,挺剑便刺。   这招才显出了廖化的真实水平,剑法一点也不花哨,速度极快。好在我虽然心不在焉,但十几年刀法岂是白练的?只听到耳边风响,练武之人的惯性就起了作用,右手立刻横刀在胸前,只听“铛”的一声,他的长剑与我大刀正好撞上,发出清脆响声,只把他的长剑折弯,一扫擂台上刚才的沉滞之气。   本来众人昨晚不睡清晨又早起,早已经打起了瞌睡,我们这下一交手,不少人都从梦中惊醒。这一回合也提醒我了:眼见那一柱香行将燃尽,我若想取胜,就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我暗骂自己在比武时候竟然分了神,实在是不应该;然后我晃晃手中钢刀,施展出五虎断门刀,不对……是我全真教的绝学,向廖化攻去。   时间紧迫,我也无暇顾忌伤他不伤他,只管将刀法使出来。猛攻第一要靠臂力;二要靠兵器本身重量,这两点我都占优,刀刀见力,虎虎生风。一时间廖化被杀的东倒西歪,险象环生,一直被我向后迫去。   廖化本来偷袭得手,大大占了赢面,可是我既然反攻,就没有了他的机会。马上就被我逼到擂台边缘,岂料廖化轻功着实了得,竟然从我头顶翻了过去,一剑逼近我的后背。   这时,我马上已经到了擂台边缘,又有长剑在背,我也不可能如他一般翻到背后去,只得大叫一声“苦也”。   眼看就要输给了廖化。 第二十三章 玄冥神掌   电光火石之间,只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侠客笔记小说,讲述了一位剑客有一手绝活叫做“百步飞剑”,还有一位侠客使得一手“小李飞刀”,都是招招见血,煞是好用。于是,我也无暇多想,一柄五六十斤的大刀脱手而出,砸向了廖化。   我分明已经看到了廖化嘴角那一丝获胜的浅笑,可这笑容估计也就持续了一秒。   只听一声惨呼,廖化一下子被这几十斤的硕大暗器正正砸中了胸前。他本来体重就轻,又全速向我冲刺而来,吃了这一记重击后,一口鲜血都没来得及吐出来,非常干脆地朝着擂台外面飞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四丈开外的人群之中。   我抱拳一礼,台下掌声却稀稀拉拉,想是天下英雄觉得我这场比试也不甚精彩,也没亮出真功夫来。   接着,慕容生前来问道:“这一场是段少侠胜了。接下来,可还有哪位要来挑战?”   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   “我们来!”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跃上了擂台。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玄冥二老”,台下一阵躁动,看来认识两位前辈的人还不少。   “诸位,我兄弟自称玄冥二老,可是在一起很多年了。江湖朋友都知道,我兄弟向来共同进退,对手哪怕是几百人我俩也是兄弟齐上。”高一苇道。这话说的很明确,意思就是今天打擂也是他们两兄弟一起了。   “这……”慕容生沉吟着,道:“如此说来,倒也不算违反了江湖规矩。但二打一毕竟不妥,难以显示个人最大功力,不如段少侠临时也组个组合,正好二对二?”   我心下踌躇,这偌大个江湖,当下我也就只认识“玄冥二老”两人,可他们既要和我比试,我又去哪找别人?   “不……不用了,我也不认识别人。”我讪讪道。   “即是如此,那便开始吧。”慕容生高声宣布道。我摆好架势,铜锣刚要敲起,只听一女子声音道:“慢着!”却是那黄衫少女。   “以二打一,这位段少侠武功虽好,但恐终究不是对手。不若这样,我给段少侠做个搭档,当然以段少侠为主,也显得比武公平。慕容叔叔觉得如何?”少女道。   慕容生看向许犯,我只见许犯微微点了点头。我拱手向黄衫少女道了谢,她便和我组成了搭档。她用的武器却是少见,是一对峨眉刺,看那形貌,必然擅长刺、穿、拨、挑等手法。   “两位前辈得罪了。”   铜锣鸣响,我便摆好了守势。这“玄冥二老”手中未拿兵器,显然拳脚功夫是十分厉害的。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们出手,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刚那廖化手持长剑,依然主打“快”的路线,这两人显然要更快。   “玄冥二老”也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并不急着进攻,可便是这站的姿势便与刚才廖化有天壤之别。他二人一前一后,高一苇在前,而诸一南侧身站在高一苇之后,脚步是不三不四的丁字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却进可攻,退可守。   慕容生在一旁介绍道:“段少侠虽然刀法盖世,但这玄冥二老主练的武功是玄冥神掌,段少侠的刀遇到了这双神掌,嘿嘿,那可是凶多吉少。”   正说之间,果然玄冥二老首先发动了攻势,他二人一人在地,一人在半空中飞扑,如天罗地网一般,向我猛扑了过来。我刚才已经全神贯注,见他二人掌势一动,我便用刀直刺高一苇。他们掌力要想发挥作用,必然得近我身三尺以内,可我既然大刀在手,又怎能让他们近身?   见我大刀刺来,高一苇却不闪不避,仍然一掌向我拍来。眼看我的大刀就要刺上他的手掌,非要在玄冥神掌上刺个窟窿不可。   “小心了!”高一苇提醒道。   这时,却只见诸一南掌风已经拍上了我的右臂,手掌未到一股寒风就已经让我肌肉生疼,如果这一掌被他拍实,我这条胳膊可要是废了。我的大刀自然也是刺不上高一苇的手掌的,那么仅一招之间,便要胜负已定。   我虽已准备充分,却万万料想不到这两人配合如此精密,只得匆忙抽刀先守。我一招“断壁残垣”,舞起一圈光幕,将两人的一双肉掌封锁在圈子以外。但两人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路,出招即快,变化又迅速,我的刀便明显有些不够用了,防御圈子自然越缩越小。   忽然,我刀背上压力一轻,原来却是那黄衫少女加入了战团,她的峨眉刺飘忽异常,招招不离诸一南。那诸一南一分神,我自然压力大减,我断喝一声,一刀快似一刀,高一苇下盘极稳,我便专攻他下盘,他下盘一乱掌法自然就破了。果然,这一招很是奏效,褚一南见我刀刀不离他下半身,也自是忙乱了起来,掌法虽然强劲,但犀利大不如前了。   这时,只见黄衫少女身形轻转,脚踩齐步,峨眉刺一刺向诸一南的胸腹之间,另一刺却格挡住了他的掌势来路,诸一南只得退了一步。可他轻功十分了得,刚才退了一步,又悠忽进了两步,一掌拍向黄衫少女的腰间,一掌拍向她的左臂,这招可说是奇诡之极。但黄衫少女也并不惊慌,忽然腰一低,避开了拍向肩膀的那一掌,又双刺迎上了肉掌。   两人均是身法飘忽,以快打快,看得我自是愣神。但这边高一苇的掌力也不轻松,不知为何,他的掌力上带有一股阴风,每次略微碰上便会让我打个寒颤,看来这份内力真是世所罕见。   “好险,好险!”慕容生道,“许小姐这对峨眉刺使用的极是巧妙,以刺对掌自是大大占了上风。但是玄冥神掌掌力阴毒,如被扫上非伤即残,那可是万分凶险,许小姐还需要小心,给段少侠帮忙打擂可不能伤了金体。”   这一瞬间,我们便走了五六十招,这场比试凶险至极,下面各路英雄看的也是大气都不出一个。时间长了,我暗付这黄衫少女本来就是来帮我的,而今又频临险境,我一直久战不下,那又如何得胜?   当时便凝神对付高一苇,招数一变,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刺、扎、斩、劈、扫、撩、推、割这八字诀运用娴熟,刀风呼呼,将高一苇逼退三步。这时我却一刀朝着诸一南斩去,那诸一南本和黄衫少女打的正好,却不料我竟然一刀而至,慌忙之中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却被我削下了几缕头发。当下我得理不饶人,又是刷刷几刀跟过去,高一苇登时来救,猛攻我后背,可我几刀追着诸一南劈斩,堪堪躲过了后背上的掌风。果然,那黄衫少女又是峨眉刺蹂身而上,不几招便一刺刺中了诸一南的手腕。   这几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诸一南受伤,高一苇自然也就停止了攻击,忙上去查看诸一南伤势。   “对不起了前辈。”我执刀做了一揖。   “哼!”诸一南也不看我。还是高一苇笑道:“段少侠武功高绝,日后必成武林大器,这位女侠也是不出世的奇才,我两兄弟今日一时大意输了,也算不得冤枉。看来,还是与这屠龙刀无缘。”   说罢,他二人便下台去了,消失在了台下。   “这场是许姑娘和段少侠的组合赢了。”慕容生宣布道。   “不,是段少侠赢了,我只是来帮忙的,做不得数。”那黄衫少女说起话来十分婉转好听。   “多谢姑娘仗义援手!”我赶忙拜谢道。   “段少侠不必客气。”黄衫少女一双美目直盯得我发慌,顿时有些脸红了起来。   这时,只听得一阵吹螺打鼓之声从远处飘来,那声音极快,初闻时好像在十里之外,但一瞬间就到了这英雄谷的比武场上。大家纷纷转头去看,只见十几名黑衣男子拥着一辆彩车大摇大摆进了场地。那彩车装潢的十分雍容,四名壮汉抬着,极具声势,一旁几个人还吹奏着乐曲。   这队伍本身并不足奇,但那打头高举的旗帜去足以叫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倒。那旗帜是白绢制成,足有两丈多高,一尺见长,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血红大字:   “大内御驾,众人回避。” 第二十四章 太监驾到   彩车到了场中停下,车中人却不下车,只听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你们一众反贼光天化日之下再次聚会,也算都到齐了,也省的咱家一个个去找。”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声音不大,我离的好远,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台上诸人均大惊失色,唯有许犯平静如常。许犯走到台前,依着江湖礼数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大驾光临英雄谷,农家未能及时迎接,还请恕罪!”   “哈哈,今日便是你们死期,也好让你们死个明白,咱家便是中常侍张让。”车上人说道。   许犯脸色一变,但仍不卑不亢,道:“原来是大内张公公到了,天下英雄在此,何不下车一叙?”   轿中良久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方才下来一位老者,他身着一件华贵的玄衣,一条蟠龙玉缠在腰间,头戴三山帽,帽底的头发已经白了。但看他却皮肤白嫩,脸色红润,却看不出来到底多大年纪。   一众侍卫见他下车,连忙端来脚蹬,又铺了红毯直到擂台上。这时,擂台上却是我提着刀傻站着,正对着张让。许犯这时方才注意道我,道:“贵客来临,段少侠请先回避一下。”我当然赶忙下了台,站在一侧。   那太监张让走得极慢,但每一步均气势十足,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一旁的诸位英雄。他走到擂台中间,一张蟠龙太师椅早已备下,张让便大大咧咧地在中间一坐。人群被他的威势所慑,一时之间也不敢说话。   待他坐定,许犯这才问道:“不知张公公到此有何贵干?”他说话语气平淡,显然是对这位公公极为忌惮。   张让却不理他,面向众英雄说道:“咱家接到报告,说是英雄谷有一众反贼聚会,此来原是为探个虚实,却不料真是如此。你们一众江湖人物,不思量好好报效朝廷,却在此与黄巾军互通有无,难道是真的要反了吗?”   他依旧是缓缓道来,但气场却十分强大,就像是审讯犯人一般。   “他奶奶的熊,我管你是张公公还是李公公,一个阉人也敢在众位英雄面前大言不惭,难道是丢了的把又找回来了不成?”一位劲装男子骂道,一众人本也不服这个太监,听他骂道,自然也是大笑附和。   那张让双目精光暴起,瞪向那汉子,那汉子竟不自觉低退了一步。但眼光岂能杀人?汉子正待说句话掩饰自己的怯懦,却只见张让右手握爪,遥遥向他抓来。我站在附近,只见一道气劲袭向那汉子,暗付不好,正待出言提醒,却只见那汉子似乎被什么抓住了脖子,竟被一瞬间拉到了张让跟前,张让扣住他的脖子,略一用力,便扭断了这位汉子的脖子。   这一下鹰起兔落,边上众人竟来不及反应,他刚一出手,便在百步之外杀了一人。   “擒龙功!”原来是慕容生大惊喊了出来。   “哼!你倒是有些见识。”张让冷冷说道。   “张公公,你就算武功天下第一,能杀得了一位好汉,可你能杀尽天下英雄吗?能杀的尽我黄巾军两百万将士吗?”许犯道。   “说不得,今日杀不得也要杀得了。”张让道,“不过咱家一向慈悲为怀,既然来了,就不妨给你们个机会。咱家数到三,愿意归顺朝廷的,就站到咱家的左手边,从此一切罪行既往不咎,还有享不尽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果一意孤行,非要跟着黄巾军的,那咱家也不勉强,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是生还是死,你们自己可要细细斟酌。”   “你真能保证我们荣华富贵吗?”人群中登时便有人喊道。   “连当今天子也要称咱家一声亚父,这天下的主,咱家也能做得了一半。你们如归顺于我,便是我的门生,和我共享天下。”张让道。   他这番话说得极具诱惑,当时便有几位大侠站到了左边。我本来没有什么立场,管它黄巾军还是朝廷,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并且,当时我跟着曹操也是和黄巾军打过仗的,按理说此时归顺张让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前途一片大好。可正要迈步,却发现黄衫少女正站在许犯背后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我脸上一红,这一步便迈不出去。   “三!”张让数道。   “二!”顿时又有不少江湖人物默默走到了左边,也有不少人如我一般,正在天人交战。   “一!”张让隔了好久,才喊出了这一声。我一看,众位英雄中倒是有一大半过去了左侧。我鬼使神差地竟然站在了右侧没动,黄衫少女又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了。   张让刚数到一,又有一名纠结的汉子想跑过去,结果张让手指微抬,一个极细小的光芒闪过,那人跑了一半竟然突地一下就倒地不起了,全身倒也是未见伤痕,估计是绣花针一类的暗器。   “咱家说了,只数三声。既然数完了,还想过来,就别怪咱家翻脸无情!”张让站起来,冷冷说道,“那剩下的,你们便是选择寻死了,那可怪不得咱家。”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一个玄色影子“慢慢”向人群中飘去。他的身形看上去好似甚慢,但实则却是极快,一步就跨越了百尺到了众人当中,一众武林人物大惊,拔剑的拔剑,喝骂的喝骂,纷纷朝那玄色黑影杀去。   我也舞起大刀,使了个泼墨不进。   张让完全不理会众人向他身上招呼的兵刃,直如无人之境一般,只见他左一闪又一晃,每次手指动处都有一名好汉倒下,转眼间便伤了十余人。   这时只见张让忽然待住不动了,原来却是许犯、周独夫和慕容生等几人出手,缠着了张让。我认真看去,那张让却并非不动,在几位高手的围攻下,他的身法更是快到了极致,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外人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却不知道他的招数到底如何。   “原来天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我看得瞠目结舌,心中所想,只是我这二把刀,只能去找个镖局当个镖头了,当时心下大为沮丧。   一众高手的武艺我却是看得清楚的,那许犯看上去是个书生模样,使一对判官笔,却招招打穴位,招数精妙异常;武林名宿周独夫使一把长剑,未闻剑风先见剑意,招招必攻张让不可不救之处;就是那慕容生,也把一柄钢扇使的出神入化,一会儿看似是刀法,一会儿又是剑法,端的是好生了得。其余武林名宿也各有所长,剑走龙蛇,一时把那张让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正在仔细研究这些高手们的武艺,却只见人群一分即合。张让又端坐在了太师椅上,左臂袖筒有鲜血滴下。一众高手一使眼色,也都奔过去再次围住了张让。张让连大气都不喘一下,高手们却都汗如雨下,看来这张让受众人围攻,竟是游刃有余。   “咱家确实是低估了你们,反贼中也有如此高手。但是,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张让说话平缓,但说道“你们”两字时,却忽地尖啸了起来,那声音如虎啸龙吟,震荡山谷。   “佛门狮子吼!”慕容生大喊道,“大家快捂住耳朵!”   我听张让那一吼,直震的我五脏六腑翻腾,嗓子一甜,竟似要吐出一口血来。再定睛看那一众高手,哪里还有力气捂住耳朵?也都是脸色惨白,几人竟已不支,拄着兵器稳着身形。似我这等武艺,也未见如何受重伤,难道这狮子吼竟然是敌人功力越深便伤的愈重?   吼声长长不能平息。我勉强拿起大刀,也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张让迎头劈下! 第二十五章 生死鏖战   同样是一声大吼,可我这声吼虽然声音是大,却丝毫不起作用。也顾不得什么刀法,只是最笨重的一击朝着张让砍下,眼看大刀就要到张让的头顶,可悠忽吼声停歇,张让一掌向我胸口拍来,我用力过猛,这一招用尽了全身力气,已然收势不足。   可那张让要是他全力一掌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段大虎就要改名为段死猫了。   忽地只见精光闪烁,却是一对峨眉刺到了,直刺向张让的要害咽喉。张让不得不收掌还击,可就是这么一掌,却打中了黄衫少女,那女子马上被击飞几尺远,方才落在地下。   “雪儿!”许犯大叫一声,钢牙咬碎,却也顾不得女儿,又拿起判官笔来和张让战在一处。经历了佛门狮子吼的打击,我看的真切,各位高手已然脚步虚浮,不复当时之勇。张让如穿花引蝶一般,又伤了几名高手。   “哈哈,不自量力!”张让大笑道。   这时周独夫一柄长剑剑光暴涨,只刺向张让胸前各大要害,张让不退反进,拿手上银针刺向周独夫手腕,“当啷”一声周独夫长剑落地,却只见许犯一对判官笔却打上了张让背后的穴道,但张让何等人也,一觉有异便马上收缩了肌肉,因此虽然判官笔打上了穴位却并不严重。张让略一停滞,慕容生就是一招“八方夜雨写真图”,漫天都是扇花,将张让笼罩在扇影之下,原来这一招才是三人的真正杀招。   张让一声长啸拔地而起,轻易躲过了这记杀招,手拿绣花针刺向慕容生头顶,慕容生脸色惨白,他扇法已然收招不及,这记绣花针的决杀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这时风云突变,一左一右出现了两道人影,身法快捷杀向张让。张让一惊,伸出手来与左右两人互换一掌,张让纹丝未动,那两人却被打的向后倒跌过去。   “玄冥神掌?”张让惊道。   “哈哈,老匹夫,今日总算让你见识到了玄冥神掌的威力。”诸一南倒在地上,咳着鲜血,仍旧大笑道。   张让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马上变了,他把手掌隐藏在袍袖之中,头顶却有丝丝白色雾气升起。   “二位前辈,你们怎么样?”我赶紧过去扶着他俩。   “哎,我们是不行了,那老匹夫内力太过厉害,虽然我们用玄冥神掌伤了他,却被他震断了心脉……可总算是报了血海深仇。”高一苇苦笑道。   “两位前辈和那老贼有仇?”   “哎,一言难尽。十五年前,便是他杀了我家王爷,屠了满门,我俩兄弟受王爷大恩,今生今世就是要杀了这老匹夫,为王爷一家人报仇雪恨呐!”   我点点头,终于知道了他俩舍命的真相。正待问几句如何为他们续命疗伤,却只见两人腿一蹬,就这样死了,最后遗言也未来得及说出。   “哼!区区玄冥神掌就想杀了我,也未免太瞧不起咱家了!”张让说话间就朝着“玄冥二老”的头颅抓来,看来是要捏碎两人脑袋。这人也未必太睚眦必报,人都死了竟然还要行此恶劣行径。我自是忍无可忍,也不管后果,一摸大刀就横扫过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张让一爪抓住了我的虎头大刀,可怜我那几十斤的大刀,竟然被他内力震成了碎片。这一来,我只剩刀把还在手,打是肯定没法打了,我便把刀柄作为武器朝他扔了过去,自己只能一招“抱头鼠窜”了。   谁料那张让见我几次三番坏事,非要把我劈于掌下。好在他确实是受了内伤,身法已远不如刚开始那般迅捷,要不我九条命此时也就没了。我左逃右躲,光是那“灰狗钻裆”就用了三次,甚是狼狈。   “少侠接刀!”   许犯瞅着个空隙,将一柄大刀鼓足内力送到了我的眼前,我一把抓住刀柄,挥舞了几式,颇为得心应手。这才仔细一看,原来这刀便是那屠龙宝刀。   宝刀在手,我胆色立壮,豪气顿生,打起精神使起了我全真刀法,严守门户。他身法极快,我只有严密防守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要是进攻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这一挥舞起来,方圆两丈之内全在我刀光笼罩之下,张让虽然功力精绝,但数招之内也是拿我无可奈何。那边几位高手终于缓了一口气,加入了战团,只见人影翻飞,刀光剑影,不过一会儿比武擂台便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这边厢打的猛烈,那边厢也没有闲着,投靠张让的那批江湖人士首先发难,要在张让面前露个脸;不愿投靠黄巾军的武林人士也不能束手待毙,一时间拳脚暗器漫天飞舞,大混战了起来。   一柄大刀在人群中翻飞,原来便是那管亥。他刀法精奇,以一敌五也立于不败之地,我一边默观,心想他日有机会还要向他请教。   我们一众十余人围着张让猛攻,都抱着一般心思,饶是他武功再厉害,也有气力不济之时。但是这太监身残志坚,竟然愈战愈勇,又伤了两名好手,将那两人打得面目都变了形,甚是恐怖。他又一掌拍在了许犯的左肩上,这样一个双手判官就只得变成了单手判官。   虽然张让仍旧骁勇,但我分明看见他头顶的白色雾气却是越来越浓了,他的脸上如履寒霜,竟然连眉毛都白了。我知道肯定是“玄冥神掌”起了效果,他受伤之后又强压伤势,还要托大和我们动武,没有时间疗伤,自然寒毒发作,怕一时半刻就要被冻僵在那里了。   连我这种眼光都能看出来的事,自然也逃不过众高手的法眼。只听得慕容生大喊道:“大伙再加把劲,这老贼撑不了多一会儿了!”   张让却不理他,虽然他向每个人都有攻击,但其实他重点只在于许犯,招招狠辣,专向许犯要害攻去,想他也知道许犯便是贼首。没过多久,张让便腾空而起,连环几脚踢在了许犯的胸口,众高手竟来不及救援。这几脚直踢得许犯吐了几口鲜血来,倒在了几丈开外。   张让一击得手,看我又挥舞着大刀如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怕又被众人缠住,竟直接飞下台去,钻进了他来时坐的花车。我们发一声喊,冲过来围住了花车。我也杀得红了眼,心想今日不要性命,也要杀了这个老贼。   “哈哈哈哈……”只听得张让阴测测地笑道,“你们真以为咱家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响箭从车中飞起,直奔向云霄之中,几里之外,同样一支响箭响起,互为呼应。周独夫道:“不好,官兵有埋伏,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撤吧。”   一瞬间,众高手四散开来,只留我一人站在车旁。他们撤的爽快,却也没说要往何处去撤?我四顾茫然,不知道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只见黄衫少女仍旧趴在地上,不知生死,我赶忙奔了过去,扶起她来,道:“姑娘,姑娘,你伤的怎样?”   那黄衫少女悠悠醒转,问道:“我爹伤的怎样?”   我又赶快扶着她来到了许犯身边,只见许犯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行了。“爹……”黄衫少女含泪哭道,喊了一声,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雪儿,别哭,人终有一死,爹也算死得其所。”许犯伸出血手,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这时,他又看着我道:“段少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前辈但请吩咐,晚辈能做到的定不推辞。”我看他临危有遗言交代,我辈侠义中人,自然尽量满足了,所以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好,很好,我们没有看错你。”许犯勉强笑道,又吐出一口血来,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令牌来,道:“屠龙刀我已经亲手给你了,这是我农家的玄铁令,这便也交付于你,自此以后,你便是农家的第九代首领了……” 第二十六章 逃亡之路   我接过令牌,只觉得格外沉重。如此重任,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刀客怎么担起?便道:“许前辈,其他事我都可允可,可这件事实在超出了晚辈的能力范围,实在不敢领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少侠也不必过谦。”许犯挣扎着道:“雪儿一生命运坎坷,你替我照顾好……雪儿。”   说完这句话,许犯柔情地看了一眼仍在哭泣中的少女,道:“答应爹,不要报仇!”手臂从她的头顶滑落了下去。“爹,你不要死!”少女哭的撕心裂肺。   转眼之间,大队的官兵涌了上来,一众高手和黄巾军拼死抵抗,但也无法阻挡如蚂蚁一般的官兵。我看事情紧急,对黄衫少女道:“姑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她仍兀自伏在父亲的身上哭泣不已。这时一名官兵已经杀到,我一刀过去将他的长枪削断,万般无奈,只得拼死抱起了黄衫少女,大踏步向着人少处突围而去。   我拼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终于跑到了一条河流旁边,见左右没人跟来,也实在是跑的精疲力尽,便放了她下来。她脸色苍白,连呼吸也极其细微,我实在是担心,怕她也就这么死了。   我的行囊早已丢失,也只好找了片大的树叶,盛满了清水,一点点喂她喝下,刚开始她并不知道喝水,最后才喉咙动了起来。我喊了几声“许姑娘”,她也没什么反应。   见她喝了水,我方才有些安心。用屠龙刀去附近砍了几株小树,又捡了些枯枝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了,笼起了一个大火堆。我看她两腮殷红,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额头滚烫,看来是烧的不轻。   我仿徨无计,只得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一片布来,浸湿了水敷在她的额头,如此换了几次,几个时辰后,她的烧总算有些减退,看样子是安心睡去了。这时在这荒山野岭中,只听得一只乌鸦的叫声,更增凄凉。我听得师傅说,人临死之时,乌鸦便会来数人的眉毛,如果被它数清了,那人就没救了。我便吐了一口吐沫,抹在了她的眉毛上,好让乌鸦数不清。月光之下,她的睫毛上依然挂着晶莹的泪水,鼻梁隆起,嘴唇殷红似血,腮旁一个小酒碗若隐若现。我心中虽然一动,但此时她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也就不去想她的美貌了。我累了一天,也坐在一侧靠在树上,逐渐昏沉睡去。   睡到半夜,只听得一阵哭声,原来是那姑娘做梦了。只听得她呓语道:“爹,你不要死,你不能就这样留下雪儿一个人了……”   我在朦胧中也听得她说的凄楚,不自觉流下泪来。她好歹还知道自己父母,而我从一生下来便没有了父母,师傅一手将我带大,可又不得不让我下山离他而去,来到了这乱世三国。如今这偌大个江湖,哪里却才是我的归宿?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恐怕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为自己流泪了。   一时思如泉涌,悲从心来,却是睡不着了。这时火势略小,我又加了些柴,又担心她冷,便脱下衣衫盖在了的身上。这才拿出屠龙刀来,仔细地端详起来,这刀比我原来那把虎头大刀要重上很多,约莫有八十斤,也比我原来的虎头大刀宽长。刀身似乎用玄铁铸就,手掌抚摸在上面也是寒冷彻骨,刀身纹有游龙,隐隐有气吞山河之势。武林中人最注重兵刃,刀头歃血,这便是吃饭的家伙。得了这柄宝刀,号令江湖我是不想了,最起码用来防身总不会错。   刚才乱战之中不及细想,此时却觉得甚为好笑:自己原本是朝廷的官兵,却阴差阳错的做了反贼,竟还是反贼中的大头领,果真世事无常。就是不知道以后了曹操和赵云,又该如何自处?   曹操生性豁达,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赵云呢?她虽是一介女子,但嫉恶如仇,不知道比其他男人都要凶上几百倍,说不定又要和我比试武艺。   一想起赵云,我的心不知为何,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   胡思乱想中,我又在半梦半醒之中睡着了。梦中全是和赵云洞房的那一幕,也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悲伤。这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睁眼一看,我的外衫盖在我的身上,可那黄衫女子竟不见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难道是夜里来了狗熊,竟然把她给叼走了?   我一骨碌跃起,手扶宝刀,左右寻找。走了几步,却见河流之下,一个姑娘正在那里对着河水梳妆,却不是黄衫少女是谁?   “姑娘,你醒了。”我道。   她转过头看着我竟也有了些许笑意:“段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她想要站起,却一个趔趄,看来是受伤颇重。我赶紧去扶着她到一干燥的地方坐下。   “许姑娘……”我刚要说话,却被她打断,她说道:“段公子,我叫许千雪,你可以叫我……雪儿。”   “嗯,许姑娘……雪儿,你的伤势怎么样?”   “不太好,恐怕会死。”许千雪秀美紧蹙。   “啊?我带你去找大夫。”我赶紧站起来。   “这荒山之中,却在哪里去寻大夫,就算寻到了,我恐怕也是死了。”   我暗想也是,但还是说道:“就算拼了我的命,总也要是救了你。”   “段公子,你对我这么好吗?”她语气柔情似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没甚力气。   “你帮过我,我又受到许前辈的委托,自然要对你好的。”   “就因为是这样吗?”她叹一口气,似乎吹皱了一江春水。   “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在她并不追问,而是问道:“你真的愿意舍了性命也要救我?”   “那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拍拍胸膛。   “好吧,段公子,我被张让那老匹夫打了一掌,震伤了我的心脉。如果没有名医对症医治,恐怕撑不了十天了。”   “那你知道哪里有名医吗?”我急道。   “在离这不远处,是墨家的机关城。如果我们能到机关城,可能墨家能看在我爹的面上,为我医治也说不定。”   “墨家?”这个世上现在还有墨家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家吗?”   “嗯,他们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但是墨家与世无争,这些年来又是太平岁月,所以早已不问世事,隐居在这里。”   “我记得汉朝有个姓董的大官,曾经提出过‘废黜百家,独尊儒术’,难道不是这样吗?”   “哼,诸子百家岂是朝廷想废黜就能废黜的?我常听我爹说,每一个大家,都代表了一定的势力和阶层。就像儒家和法家代表权贵,农家代表百姓,道家代表士族,这个世界上,人心复杂,诸子百家不论在什么年代,都还是在的,只不过或许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了而已。”   自来到这江湖以来,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么深奥的道理,当然似懂非懂。接下来,她又给我介绍了诸子百家的基本思想,以及前要去墨家的一些基本知识,我都一一记了下来。   “这世道乱了,诸子百家岂不是又要复兴了?”我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是啊,安稳了几百年,再也无法平静了。”许千雪道。她莞尔一笑,就像整个冬天的雪都要融化了,“段公子,你就别忧国忧民了,我早已经饿了,能不能去找些吃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肚子也是“咕咕”作响了起来。我手拿宝刀,道:“你稍等,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狗熊。” 第二十七章 荒山书生   可是这荒山之中,哪有什么狗熊?我足足转悠了一个时辰,也只见得了一只兔子,还跑得飞快。幸好我刚刚悟得“百步飞刀”绝技,一屠龙刀就将它斩在了地下。只可怜这把旷世宝刀,竟然被我这般使用,如若让农家祖师知道了,非要在坟墓中骂将起来不可。   原来腹中饥饿,想的是猎熊,却只找回来了一只兔子,少不得被黄衫少女调侃一番。幸好我忍住了没说,用了屠龙刀方才能猎捕到这只兔子,有野味可吃已属万幸。   我给兔子剥了皮,在河水中洗了干净,就架在火上烧烤了起来。闯荡江湖却是有一样东西最不可或缺的,那便是盐巴。兔肉七分熟时,我撒了些在它身上,直烤到兔肉全身焦黄,这味道方才融入到了肉里,香味四溢。   我撕了块兔腿给许雪儿,她吃的津津有味,但却很是斯文。而我则狼吞虎咽起来,两条兔腿归她,其余的都做了我腹中的干粮。   “墨家机关城在哪?我们这就走吧。”我砸吧下嘴,意犹未尽。但却总感觉有人在追踪着我们,危险并未离去。   “段公子,我终究是个负累,你……你还是先走吧。”显然,她也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可是附近这一草一木我都细细察看了,哪有人的痕迹。   我堂堂七尺汉子,岂能护不了一位弱女子周全?便左手提着刀,后背上背着这女子,按照她说的路径,一步步向前走去。好在她体重甚轻,约莫和这屠龙刀也差不多,我也不觉得有多劳累。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时辰,一路跋山涉水,尽是些荒凉的所在。许雪儿一路上在我背上昏昏欲睡,看她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起来。   走到天黑,终于看到前方有一间柴房,里面似乎亮着烛光。我快走几步,终于到了柴房门口,只听得里面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听那声音,应该是一位少年公子正在里面读书。我正待敲门,只听得他又叹息道:“听书中言,江南自是别有一番旖旎风光,可我也只好庄周梦蝶,前去欣赏一番了。”   我一听此等酸儒,见着了真是头疼,本不欲进去,可此地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不进去这里又能去哪里?我一咬牙正要敲门,又听里面高声朗读道: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心想不知这位书生到底要读到何时,便想推门而入,只听得许千雪却道:“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瞰适?”这却是指我们正在屋外风采露宿之意了。   果然那书生一顿,道:“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隔了不久,便手持灯台走了出来,见了我便拿灯台在我脸上审视了一遍,这才道:“小可在家,不知道贵客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他装模作样的说了一通,我听得实在不耐烦,道:“我兄妹二人进山来游玩,却不小心迷了路,想借宿一宿,请行个方便。”   “小事一桩。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话虽如此之说,却只见那书生挡在门前,却一直盯着我背上的许雪儿。   我虽然不知许雪儿神色,但她通常看人都含情脉脉,一般男人哪能经受得住?于是,我颇有些怒意,道:“我说这位公子,子也曾经曰过非礼勿视,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   “恩恩,哎呦,”书生如梦初醒一般,连忙给我让开道路,道:“恕罪则个。小子看着这位姑娘貌美如花,却似乎又是身染重疾,一时思付便失了神,实在失礼,失礼呀!”   我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许雪儿背着放到了书生的床铺之上,她神色憔悴,也不想说话。可那书生早就红了脸,一直念叨着“唐突佳人”,好似他这床铺竟然肮脏不堪,女子睡了便是被他唐突了一般。   我见桌上有水,便抓起茶壶大喝了起来,走了一天,着实汗如雨下,口中像是生了烟。转头一看,那书生虽然嘴上说着“唐突佳人”,但却站在床边,一直盯着许雪儿眼皮也不眨一下。幸好有我在此,不然这书生这幅饥渴模样,哪个女子来投宿,岂不都要着了他的魔爪?   可许雪儿不以为意,竟就这样睡着了。这也难怪,她受伤颇重,又赶了一天路,体力早已不支。我赶走书生,便端了张凳子守在床榻之前,也大睡了起来。休息了一宿,我精神大振。正要起床,却看见那书生目不转睛地看着许雪儿,嘴中念念有词。   “奇怪,奇怪,真是奇哉怪哉!”那书生喃喃自语道。   “有何奇怪?”我问道。   那书生见我询问,便道:“这位兄台,你这位红颜知己的病情甚是奇怪。我看她深受重伤,像是受了崆峒拳的内劲,这崆峒拳如要练成,没有三十年功力是万万不行的,看来伤她的人武功自是高不可测。可是她竟然能挨到现在不死,所以小子便十分不解了,所以叫道奇怪。”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顿时眼前一亮,道:“书生兄台,莫非你是个大夫?”   “歧黄之术小子略通一二,略通一二。”书生道,“能不能让我替这位姑娘把把脉?”   “那就有劳兄台了。”我听他能医病,自然也就客气了起来。   那书生搬了张凳子坐在床侧,将许雪儿的右手腕捏在手中,久久不放。我心中烦闷,一时也拿不准:这书生到底实在看病还是在占人便宜?   书生沉思良久,忽然便去扒许雪儿的上衣,其时许雪儿,貌似昏迷,依然没醒。我一看这还了得,顿时一声大喝:“淫贼,你想干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就要一拳打将下去。   “别,别误会,”书生好像突然才发现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吓的面无血色,道:“这位兄台,我们都是读书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我怒道:“你才是读书人,你们全家都是读书人!”   “兄台,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把了这位姑娘的脉,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去姑娘的胸前探视一番,有没有随身穿戴什么软甲之类,好进一步诊断病情。”   我将信将疑,但他也确实说的有道理,便放开了他,道:“那你也不能无故非礼!”   “小子知道了,那么我可以看了吗?”   “哼!”我故作凶恶,道:“让我来!”   “兄台肯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书生道。   我轻轻解开了许雪儿的上衣,原本以为春光无限,赶忙闭上了眼睛,却听那书生惊呼道:“软玉甲!”我睁眼一瞧,果然一个金灿灿的如鱼鳞一样的衣服穿在许雪儿的身上,我记得她也确实曾提起,身上穿着农家至宝软玉甲。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软猬甲的功能,我就说怎么可能受了崆峒拳而不死。”书生摇头晃脑为自己猜中而暗自得意。   “那她还有救吗?”   “有救有救!软玉甲吸取了施功者的七成功力,也就只有三成力道打在了这位姑娘的身上,这位姑娘又是练武之人,自身内力又挡住了两成,也就只有一成力道了。但这位伤她的高手十分厉害,仅这一成力道就伤了她的心脉,如果不能及时为她接续心脉,她将必死无疑。”   “很复杂吗?”   “倒是也不太复杂。就是要将她置于温热的药水之上,熏蒸三日,不得见风,养她气血,为她接续心脉。再用我墨家医仙秘传的还魂丹喂服她七粒,一连七日,便可痊愈。”   “书生兄台,那么就是说你能救她了?”我激动的差点抱住他。   “不错,实不相瞒,这位姑娘的病普天直线恐怕也只有诸子百家中的墨家能救她。而我正是隐居在此的墨家门人,小子从小跟随墨家医仙学习歧黄之术,确实能救这位姑娘。”书生得意扬扬。   “那么就请兄台赶快动手啊!”我催促道。   那书生颇为为难,摇了摇头道:“可是……不瞒兄台,其一,还魂丹我并没有,需要去向墨家医仙讨要;其二,我就算有还魂丹,也是不能救她。”   我大惑不解,问道:“这却又是为何?”   “墨家钜子有令,见农家……杀无赦!”书生道。 第二十八章 白孔雀   刀光一闪,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大刀架到了书生的脖子上。这宝刀刀锋甚是寒冷,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待如何?”书生问道。   “要么救人,要么你就是个死人!”我一脸凶相。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这时我已打定主意,行走江湖为达目的,不玩点阴的看来是不行了。   “哎!”书生叹一口气,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了我的大刀,道:“兄台你莫要着急,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孔圣人也曾曰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美女我岂能不救?可又不能救,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去救……”   他啰里啰嗦说了一通,道得我是云里雾里,我是个粗人,于是问道:“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当然是要救。”   “那要如何救?”   “先让这位姑娘服用我的续命丹药,谅短期内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一来小子既然是墨家门人,就要遵守墨家规矩;二来,我的医术只是懂个皮毛,要真想救她,还得求助于墨家医仙华佗先生。我会带你们前往墨家机关城,去亲自求一求墨家钜子,想来,墨家和农家之间必有什么误会,况且也不关这位姑娘的事,钜子仁慈,也不会见死不救。”   “书生兄台说得有理。”我将刀入鞘,点头附和道。   “我姓萧,名寒衣,取自名句‘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书生一揖道。   “在下段大虎,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我简单回答道。   “久仰大名!今日幸得一见。”书生道。我心想久仰个屁,我自己都是这几天才知道江湖上还有人这号人物。   我和萧寒衣正自纠缠不清,只听得外面一人叫道:“黄巾逆党,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张让?”我正打算出门去骂,不知道从哪来的山贼也敢闯上门来,可一想起这个名字,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是张让,只是他手下的白孔雀。”萧寒衣道,“张让手下有四个手下,号称四大天王,个个都勇猛无敌。他们是白孔雀、苍狼王、魔索和鬼公公。”   “你怎么会知道?”我惊疑不定。   “墨家除了机关术,消息术也是天下闻名。我岂能不知?”   “我恐怕打不过他,这下可是死定了。”我焦急地直转圈。   “段兄莫急,其实昨日你们刚一进门,我就知道他要来了。”萧寒衣从我身上取下一根孔雀毛,道:“段兄请看,这根红色的血羽毛就是他追踪到你们的原因,白孔雀一向自负,如果被他放下了孔雀毛,相当于就是下了战书,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他终归是要杀了你的。”   “想杀了我谈何容易?”我一横屠龙宝刀,“我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麻烦萧兄带着许姑娘先走。”   萧寒衣摇摇头,道:“段兄能背着许姑娘能从张让手下逃脱,自然是身负绝世武功的。可是,那白孔雀最致命的武器却是一道暗器,据说天下无人可破,段兄此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真是难煞了我,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间小屋,周围装有七七四十九种机关,这也就是白孔雀到了门前,却不敢贸然进入的原因。要不他直接冲进来,我们三人岂不是一命呜呼,都去见了阎王。”   这江湖果然复杂,看来这书生也非等闲之辈。侠客笔记中,多是文弱书生身负绝世武功,但我总以为这是文人骚客的意淫。以前师傅也常说,行走江湖有四类人是不能惹的:聪明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和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对……是和尚,道士,女人,小孩,看来以后要加个书生了。   我正思付间,那书生又道:“可是我这些机关,却最多只能拦住他两个时辰。过了两个时辰,我们还是得一命呜呼。”   “萧兄,有话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还是得跑。”萧寒衣道。   我正思量着门口有恶狗拦路,却是如何跑法,他已经移开了书桌,露出了一个大洞来。洞里深不见底,一个楼梯歪歪扭扭,延伸到了不可知的地方。   萧寒衣拿着烛台在前面探路,我则背着许雪儿跟在他身后。这个地道显然很久没有使用了,蛛网漫天,灰尘遍地。萧寒衣有些不好意思,道:“段兄多包涵,本想这辈子可能也用不到这个地道,所以也未曾打理。”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一个石门,见萧寒衣摁下了一块凸起的按钮,石门缓缓打开,外面别有洞天,却是已经到了密道的出口。   外面阳光正盛,我们西边的大山中行去,又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书生道:“段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下如何?”   我当然也是疲累,也就点点头。我刚拿出干粮来吃了一口,却只见书生忽然站起,从腰间解下一个长剑来,如临大敌一般。我练习刀法不擅听力,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却看着天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空中一只大鸟正缓缓飞过。   “他还是跟来了。”萧寒衣道,“白孔雀的追踪术果然天下无双。”   “那我们快走吧,”我腾地站起,背起了许雪儿。   “来不及了。”萧寒衣却缓缓盘腿坐下,对我道:“我以前只知白孔雀根据血羽毛跟踪敌人,却不料他竟然能利用天上飞鸟追踪,实在好生恐怖。”   话音刚落,一人一剑径取萧寒衣。萧寒衣看似闭目养神,却一声清啸,抽出软剑和敌人斗了起来。他的剑法颇有名门风范,严守门户却又不失进攻机会,看来以前真是小觑了他。和他对敌的白衣人,想必就是那白孔雀了,他白色的衣衫上绣满了大红花,倒像是戏台上的花旦一般。   我担心还有其他人跟来袭击许雪儿,便抽出大刀守在她身旁。这一路来,她一直昏迷不醒,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算平稳。   我凝神向战场上看去,只见那白衣人的长剑攻势犀利,招招都指在萧寒衣的要害,萧寒衣虽然紧守门户,但看来已经抵挡不了十招了。我大喝一声提刀上去猛砍,一把屠龙宝刀差点被我舞成了双节棍,上下左右尽是刀影。   我二人夹击之下,和那白孔雀方才打了个平手。他的剑虽然也是宝剑,却不敢和我的宝刀触碰,显然是心存忌惮。只见他长剑一闪,剑光暴涨,却是一连几个杀招将我们逼退到了圈外,白孔雀也不追击,而是阴阴地笑了几声,从怀中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圆筒,像是由纯金铸成。   “孔雀翎?”萧寒衣猛吸了一口冷气。   “不错,你倒是识货。”白孔雀笑道。   “传说中‘孔雀翎’系由孔雀山庄的主人耗尽心血打造成功的。当时,三十六名无敌于天下的黑道高手为了毁灭孔雀山庄,竟结下血盟,联手进攻,结果全部丧生在孔雀翎下,从此,孔雀翎名扬天下。在此后的三百年间,也有近三百人死于孔雀翎,他们不是一流宗主,就是一代绝顶高手,都因进犯孔雀山庄而毙命。这样的绝世武器,又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嘿嘿,竟还有人知道孔雀山庄的这段往事,很好!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孔雀山庄的嫡系传人秋小武。”白孔雀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这就送你们上路吧。”   这时,我只见漫天的暗器发射而来,美丽得就像孔雀开屏一样,辉煌灿烂。它就像一个惊人的生灵,让人目瞪神迷。 第二十九章 绝地苍狼   孔雀开屏,映起漫天流星,如梦般梦幻中,它们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能死在这么美的梦中,也是一种快乐吧。   但是,我还不能死。人死之后,岂非所有的梦都要没有了?既然死亡是最后的终点,又何必急于一时。头脑中一丝神识清明,我一招“断壁残垣”发起,刀已经舞到了极致,将我全身笼罩其中。   只听得“钉钉钉”数声,孔雀翎中的暗器却没有打到我的刀上,而在我的面前,忽然撑开了一把伞。   “玄铁宝伞!”这时,该白孔雀惊呼了。   萧寒衣道:“不错,你也很识货,正是墨家至宝玄铁宝伞!这件奇门兵器,兼有长剑、判官笔和齐眉棍三种兵器的功能,撑开来还可以抵挡暗器。它看似一把普通的雨伞,伞骨却是用玄铁铸造而成,伞面则用似布非布的天蚕丝制作,一根天蚕丝能抵御数十斤武器的冲击,割不穿、撕不破。其实,在我拿出长剑的时候你就应该发觉这就是玄铁宝伞,可是你大意了。据我所知,孔雀翎短时间内只能发射一次吧?”   “这不可能,孔雀翎向来例无虚发……”白孔雀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知道你为什么在四大天王里面排行老幺吗?”萧寒衣道,“作为孔雀山庄的后人,你根本就没有领悟孔雀翎的真谛。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并不在于武器本身,而是在于使用他的人,孔雀翎确实无敌,但无敌的是使用他的人,而并不是这件武器本身。”   “哼!那你说,孔雀翎的真谛是什么?”白孔雀冷哼一声。   “是信心,是孔雀翎必杀的坚定信念。可是你,在我屋外而不敢进,要用言语逼我们出来;追踪一路,却直到现在才敢出击,你没自信,怕输。可能,从你做太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这样。”   白孔雀脸色变了,他怒道:“不用孔雀翎,我一样杀了你们。”他提着剑大踏步而来,却忽然顿住,他看着胸前,那里插着一枚骨钉,鲜血迅速染红了一袭白衣,就像雪地里忽然绽放的红花。   “你……是谁?”白孔雀看着萧寒衣,死不瞑目。   “在下墨家萧寒衣。”萧寒衣道。紧接着,他收起了严肃的样子,道:“好险,好险!刚才他要是真冲过来,咱俩可真打不过!”   我看着他,眼神炙热。   “你……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萧寒衣大囧。   “没什么,你要是个娘们该多好,我就收了你。”我淡淡地道。   ※※※   “段大哥,我们这是在哪?”许千雪不知何时在我背上醒转了过来,幽幽问道。   “在去墨家机关城的路上。”我尚未答话,萧寒衣一个箭步蹿到了我身侧,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恩,你是萧寒衣?”   “我是啊,刚才多亏我救了你的性命。”   “奥,谢谢你呀。”   “姑娘不必客气,我辈侠义中人,救死扶伤本就是本分。”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道:“萧兄,你看追兵不知道还有没有,离机关城到底还有多远啊?”   “恐怕还得三天。”   “我这么一直背着许姑娘也不是办法,我们去找辆马车如何?”   “段兄所言极是。前面三里地外有个镇甸,我们便去雇个车辆好了。”   我一听此言,快马加鞭,果然走了不远就到了一个镇甸。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三人商议是不是在此留宿一晚,但后有追兵不知什么时候便到了,也只得付了银钱,雇了一辆马车,在路上边走边休息。   萧寒衣见着许千雪,便似有千匹马也是拉不走的。寒风中,我只得赶着马车,喝着刚买的烧酒。车厢中,不知道萧寒衣和许雪儿说些什么,惹得她大笑起来。   我自觉上了马车以来,总觉得被什么监视了一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天色已经渐黑,马车走得也缓慢了起来,我站起了起来,打算舒展下后背,猛地一回头,却只见车之后黑压压地一片,正往马车方向铺盖过来,样子像是群猛兽。   “哇,全是狼,好多狼!”我大惊喊道。书生一掠坐到了我的身边,点头道:“我们怕是遇到了难缠的角色,你们看这些狼井然有序,应该有人在操控,而能办到这些的恐怕只有他了,便是张让手下四大天王的苍狼王!”   “苍狼王?”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   “没错,夜黑风高,苍狼敖啸,杀人瞬息,如鬼如魅,这仓狼王全称黑夜苍狼王杀人如麻,手段高强的很,本来我也不惧,只可惜现在要照顾许小姐,到时他若进攻,怕是很难抵挡!”   “他有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我有些不相信。   萧寒衣沉默,即而道:“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最佳的时机!”   “什么时机?”   “段兄有所不知啊,”萧寒衣道,“他其实叫黑夜苍狼王,天越黑他才越有杀人的欲望。”   我沿着话头看向远处,远处大山如黑影,月黑风高时,正是杀人夜,多么肃杀而不祥的景象!   “快点,再快点!”现在我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声音了。如果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仓狼王异常了得,那么很可能许姑娘的性命会受到威胁,我只有各自戒备。   “哎,雪儿命苦。如果确实危险,你们就走吧,自己逃生好了不用管我。”   “许姑娘你请放心,有我萧寒衣一口气在,绝不让苍狼王伤害到姑娘。”萧寒衣语气坚定,朝着车厢中喊道。听他这么说,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道:“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突然,马车门好像轻响了一声,我蓦然回头,只见车厢已经打开了,许雪儿坐了起来,却没发现有别人。许雪儿却笑意盈盈,只是笑的不太正常。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许千雪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哈哈哈……”车厢里居然传出男人声来,好似空气中传来一样,我睁大眼睛仔细看来才勉强感觉到有个身影,原来苍狼王身上所穿夜行衣制材特殊,竟然可以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而仓狼王便是凭借这点毫无顾忌地夺人性命。   “放开许姑娘!”萧寒衣已经抽出宝剑在手,那剑光在夜里如流水一般。   “好啊,把屠龙刀和农家玄铁令给我,你们两人跳下马车去,我就放了她。”黑暗中一个声音道。   “苍狼王,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打赢我们三个人,未免太自大啦!”萧寒衣说。   “我不是白孔雀那个蠢货,你们最好赶紧照做。”他用一柄黑色的长剑紧紧抵住了许雪儿的脖子。   我和萧寒衣互看一眼,他虽然智计百出远胜于我,也没有了办法。我只好扔了屠龙刀过去,却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掉在了地下。此时,我和萧寒衣一个翻身下了马车,只见黑夜中狼群的眼睛如灯烛,正盯着我们。   萧寒衣二话不说,长剑挥舞杀向狼群,我失了屠龙刀,却又怎是狼群的对手。只得赤手空拳,和那狼群大战了起来。只见一头狼张着血盆大口要咬我的脖子,我双手撑着他的双下颌,一使力将它的头掰成了两半。却只觉小腿一阵刺痛,不料一只狼却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拳击下将它打翻在地。   黑夜之中,火光顿起,原来是萧寒衣在马车底下一戳,一股烈酒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将一个火折子扔在了烈酒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狼群见了火光再也不敢追击了。   苍狼王挟持着许雪儿走出车外,忽然狂笑了起来,道:“我本欲留你们一条小命,看来却是非杀不可了!” 第三十章 大师的箱子   苍狼王将许千雪丢在地上,她似乎被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柄黑色剑,通体将变成乌黑色,泛着金光。   “这柄剑来自于兵家,昔年,一块宝石从天而降,埋于地下十万年之后,被一代大侠风亦飞取出,炼化为剑。兵家铸剑高手铁隐、宗丹师兄弟苦心孤诣,终于探得乌金剑冶炼之法。宗丹不惜以身投炉,铸炼成这柄乌金血剑,赠与大侠风亦飞,以御魔道第一高手欧阳逆天。灵剑与风亦飞心意相通,剑人合一,剑毙欧阳逆天。”苍狼王淡淡地道,“这柄剑便叫乌金血剑,今日你们死在这柄剑下,也不失死得其所。”   “大话别说的太早了!”我终于拾起了地上的宝刀,手擎大刀在手道:“我这柄刀叫做屠龙刀,重八十一斤,据我所知,这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武器。”   “是吗?”苍狼王道,“宗主让我来追这柄刀,我正想见识见识,它到底有何特别之处。来吧,动手吧。”   他手持长剑,站的笔直。虽然丧失了先下手为强的优势,但是一股浓烈的杀气,让我几乎窒息。这是一种高手才有的独特气息,他就随随便便那么一站,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斜眼看了眼萧寒衣,他虽然也是长剑在手,表情肃穆。但很显然,从他的表情里面我只读出了三个字:打不过。   但是箭在弦上,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我正欲挥刀去杀,打是打不过,可输不丢人,怕才丢人。我正欲大吼一声壮胆,却忽然发现天空上突然掉下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四四方方方方正正,拦在了我们和苍狼王的中间。   我抬头一看,却只见一只大鸟飞过……   苍狼王显然也很吃惊,不知道从哪来了个这个物事。萧寒衣却兴奋起来,道:“师傅,您老人家来了吗?”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邋遢的老头,踏着破草鞋,边走边抠着鼻屎。老头边走边叹息道:“我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却不争气啊,连一头狼都打不过,到头来还得我出手……我要不来,他就得死了……”   “师傅,子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你徒弟我虽然武艺不行,但却不会丢人。”萧寒衣道。   “好,还算有点骨气,这点像我。”说着,老者已经走进了箱子,摸索着那个黑色的箱子,好像完全没看见这正在厮杀。   我暗付道,有奇葩徒弟必有奇葩师傅,等会苍狼王杀来,还不一刀就要了你的命?于是,我暗暗运气在右臂,准备一旦有危险好去救援。接下来,那老头一句话却差点让我吐血。他面向苍狼王问道:“小子,我都来了,你看还打不打?”   苍狼王肺都要气炸了,道:“你谁啊?”   老头似乎吃了一惊,道:“我就是墨家大师萧泪血,你……你该不会不认识我吧?”   “不认识。”   萧泪血目瞪口呆,嘴巴里就像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块玉米,他的手颤抖起来,再问道:“真不认识?”   “不认识……”苍狼王也很懵,不知道是动手还是不动手是好了。我却在一旁看的直摇头,自我下山以来,见过脸皮厚的,但如此之厚的还真未见过。看来江湖太大,各色人物倒也是不少,我毕竟是井底之蛙了。   “好你个小子,竟然不认识我,那今天就让你一辈子记住!”老头子大怒,指着苍狼王的鼻子骂道。也不见他如何动手,那箱子在他的手中忽然变成了一剑奇怪的武器,刀不像刀,剑不像剑,也不是钩,更不是环……   老头拿着武器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苍狼王一咬牙想看看这个人是何方怪物,却只见一招之间,那柄乌金血剑就掉在了地上,只见苍狼王的手腕处滴着鲜血。“啪!”接着,老头子一耳光就扇上了苍狼王的脸,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下你总该记住我是谁了吧?”萧泪血气犹未消,道:“回去告诉你的太监师傅,以后教徒弟要用心,要认真一些,江湖前辈怎能不讲给后辈,真没礼貌啊!”   “是,是,”苍狼王赶忙拾起自己的剑,头也不回就要消失在阴影中。   “站住!”萧泪血道,“你再重复一次,我叫什么?”   “萧……萧老前辈。”   “是谁打败你的?”   “是……是您……”   “放屁!是我徒弟萧寒衣,记住了!”   “嗯嗯,是萧少侠。”   “嗯,滚吧。”萧泪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看着好笑,道:“前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萧泪血道:“如果杀了他,江湖上谁还知道我的名声呢。”言语之间,竟然十分落寞。   这时,萧寒衣才跪倒在地,道:“弟子萧寒衣拜见师傅!”   “你呀,我救得了一时,可救不了你一世。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继承我这箱子啊……”   “师傅,你这时要去哪啊?”萧寒衣听着老头子的絮絮叨叨,赶忙转移话题。   “哎,还能去哪,最近天下大乱,墨家又要重出江湖了。我奉钜子之命,去调查这场大乱的根源。”   “根源?”萧寒衣问道,“师傅的意思是,这场天下大乱是有人操纵的?”   “你个猴精,说什么你都知道。此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等为师前去调查看看再说。”   “可是,师傅,我和段兄和这位姑娘,现在正在被人追杀,你好歹先送我们回墨家机关城,再做计较啊。”   萧泪血把双眼一瞪,翻着白眼道:“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行走江湖还要师傅护送你,为师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了你这么个徒弟……”   “那你到底送不送?”   “自己的劫自己渡,为师相信你。”萧泪血说着振唇一吹,天空中忽然飞来一只大鸟,缓缓落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只木头制作成的鸟。   “为师去也!”那萧泪血轻轻跃上鸟背,那鸟振翅飞上九天,远远的变成了一个黑点。   “哎,我这个师傅啊,有些神经不正常,段兄切勿见怪。”萧寒衣给我做了一揖。   “好说好说,江湖前辈风采,一向令我心生神往。”我客气道。   “不好,”萧寒衣脸色突变,吓了我一跳,只听得他急道:“许姑娘呢?”   我也一惊,心想怎么把她给忘了。我二人双双抢到她身旁,只见她气息微弱,脸色殷红,萧寒衣为她一把脉,又为她喂下一颗药丸道:“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许姑娘刚被点了穴道,气血虚弱,我现在也只有七成把握了……”   我心中着急,但却见马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两匹马也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萧兄,我见你师傅那只大鸟很好,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召唤一只啊?”我心存希望问道。   “哎,这只鸟说来也是小弟的痛,这是墨家机关术的奇妙所在,以小弟的道行,估计十年后才能驾驭……”   “你为何这么不学无术啊!”我心痛不已。   “从今以后,我一定勤奋读书,争取早日让许姑娘满意。”   “还读书?再读书你就彻底傻了……”   “段兄有所不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   我只得又背起了许姑娘,高一脚低一脚地向着黑暗中走去。 第三十一章 离别钩   我正走之间,萧寒衣却猛地刹住了脚步,道:“这是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见路边停着两匹马……不,准确地说,那是两头像马一样的木头造型物。   “这是马?”我不确定地问道。   “嗯,”萧寒衣在马身上拍打着,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他猛地拍掌笑道:“这下我们可有救了!”   “萧兄?”   “原来老头子毕竟不是那么心如铁石,他还是在这里为我们留下了骑乘的工具。段兄你看,这两匹马可神骏否?”   “你不是真的要我们乘坐这匹木马吧?”我大惊。   “这可不是一批普通的木马,我听师傅说过,这叫做木牛流马,别看他们是木头,也可日行千里,神骏无比。只是不知道何时被师傅发明了出来,以前师傅也曾经做过,但发明了很多,都是一放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我将信将疑,问道:“那你可知道骑乘之法?”   “天下间机关术都大同小异,这马借助了自然的下沉之力,又用机关之学打造了关节,再附以火药为动力,自然这便成了。”萧寒衣道,“段兄你记着,这个白色的机关为开启流马之开关,蓝色的手柄下沉为速度控制,红色的绳索拉起,自然就是火药的加速功能了。”   他讲完,自己便跳上马去,果然一打开白色开关,那马便“嘚嘚”地走了起来。我看着有趣,也乘坐上了另外一匹木马,将许雪儿绑到我的身后,试着控制开关走了起来。又通过蓝色开关向下拉了两格,那马果真跑了起来。   此马也不知道是公马母马,骑乘起来却颇为舒服,碰到道路不平的路段,也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这两日来,许千雪一直由我背负,她始终昏迷不醒,柔软地紧贴在在我的背上,初时我还想入非非,但后来便习以为常了,没有背着她反而觉得不习惯。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我脖子上眨来眨去,吐气如兰,想我终南山小道士能有如此美女相伴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当然,这一切都让萧寒衣嫉妒不已,他总是看着我俩,有时候狠狠地吞下一口口水,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爬了几座山,又过了几条河,这一日,终于到达了墨家地界。路旁一处石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兼爱、非攻”,萧寒衣道:“再有半天功夫,就能到达墨家机关城了。”我自是高兴,心想这番许姑娘终于要得救了。   受到许老前辈临终托付,这件事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是我正式迈入江湖的一大步。行走几里,前面有一处酒家,一块红色的招牌在风中挥舞着,颇有江湖的意味。   我便提议下马来吃一顿热饭,这些日子来一路奔波,也没吃顿好的,我便好像瘦了两斤。老板娘风情万种,虽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头戴一枝桃花,喜滋滋地招呼我们进来坐,只是见我身背大刀十分古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当时,我便吩咐老板娘切二斤熟牛肉,和一斤上好的高粱酒。   酒店里客人不多,其余一桌也是两位江湖人物,正在悄悄地说些什么。我侧耳听去,原来在议论黄巾军的情况,说道青冀等州的黄巾军十分厉害,打的汉朝官兵无有还手之力。又有一伙黑山贼,和黄巾军相互呼应,专门劫富济贫,干的却是侠义的勾当。   我摸了摸怀中的“玄铁令”,心想此间事了,还得陪着许雪儿姑娘前往黄巾军会见首领,说明原委。不然自己这个糊里糊涂的黄巾军大元帅,可难当领着一帮泥腿子造反的重任。   酒肉上来,我拍开封泥,刚喝了几口,正想感叹几句人生有酒须尽欢,却被萧寒衣一把拉住手腕,只见得他悄悄地给我打了个眼色,道:“段兄,此间酒店有些古怪。”   我挣脱他的手,一仰脖子将一碗酒喝了下去,那股火辣到了胃中暖洋洋的颇为舒服,这才问道:“有何古怪?”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也从未见过有这家小店,况且,你看老板娘那双手,白嫩细腻,哪像是干粗活的?”   我一愣,道:“你盯着人家女人的手看什么?”   “唉呀,段兄行走江湖万事小心为上,这个老板娘很是古怪,她走起路来足不沾尘,身手利落,显然是江湖中人啊。”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的意思这是家黑店?那……到底是劫财还是劫色?”   “这可难说的很,”萧寒衣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让小弟先去试探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恶意。”   我点点头,便假装饮酒,一边听着动静。只见萧寒衣假装醉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一口酒吐在了地下,一拍桌子道:“老板娘,我们要的上好的女儿红,你这酒掺了水!”   那边厢老板娘正在柜台算账,闻言道:“哟,这位客官看起来斯斯文文,竟然还挺会喝酒。您老说的不错,这酒却是掺了水,水酒水酒,不掺水哪来的什么水酒啊?”   “非也非也,我们要喝的是酒,要是想喝水那也不必喝酒了。”书生拿起酒罐,摇摇晃晃走向老板娘道:“你来闻闻,哪还有什么酒味?”   他突然脚下一滑,大喊了一声“哎呦”,酒罐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向着老板娘砸去。我赶忙闭上了眼睛,这下非得在老板娘脸上砸出一朵大红花来。但是,意想中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一眨眼工夫,我只见老板娘一手拖住了酒罐,一手扶住了萧寒衣,仍旧笑容不改:“小哥酒量不好就不要贪杯,还说我这酒中掺了水,你看你差点摔了酒罐伤着了自己。”   “失礼,失礼!”萧寒衣一个踉跄,向我走来,一使眼色道:“段兄,我看来是喝多了,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   “好,咱们这就走吧。”我应承道。   我俩人付了账,赶紧上了马,背起许雪儿又向前路奔去。她前面时醒时睡,有时候还能聊几句天,现在也不知道却是是赶路疲累,还是萧寒衣的药起了效果,倒是睡多醒少了。   我们一口气奔了二十里,这才听得萧寒衣大呼道:“好险,好险!”   “萧兄何事慌张啊?”我问道。   “刚才客栈那位老板娘,不是等闲之辈,还好不和我们计较,不然今天真是有死无生了。”   “可是有什么古怪?”   “她刚在扶起我之时,我用内力试了试她的武功,可是即使我已经用上了十成力气,她也竟是毫无察觉一般。”   “那会不会是你内力太差了啊?”   “段兄你就别取笑在下了,试探她的武功是其一,临走之时,我特意摸了摸她的腰……”   “萧兄你真是贼心不改,这时候还有功夫去调戏良家妇女。”   “并非如此!我摸了摸,然后又特地看了看,她用的武器乃是一把钩子。在江湖上,能用这种武器的人少之又少,我是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用这样武器的。可是,师傅曾言,如果一个女人用齐形兵器,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个武器叫什么名字?”   “离别钩。”萧寒衣的眼神悠远,“自古多情伤离别,因为不愿意别离,所以才用这种钩子,中此钩者遇手断手遇腿断腿,更能勾人魂魄。” 第三十二章 墨家机关   好在走了许久,那使离别钩的老板娘没有追来,我二人自是长舒一口气。马匹也不用吃水草,我们两马三人一刻不停,到了一座颇为雄伟的大山前。眼看面前大山拦路,那悬崖峭壁如刀劈斧凿一般,却是没有了去处。   “段兄,请跟我来,要极为小心才是,万万不可私自行走。”萧寒衣面色谨慎,提醒我道。   我听他一路言道墨家机关术的厉害,早已记在了心里,这时又听他说起,自然战战兢兢。却只见萧寒衣下了流马,手持长剑一步步向前走去,忽而起身跳跃,忽而绕出好远,我都一一照做。   但我又没有习过轻功,跳跃了几下却是后力不济,在跃过一个岩石之后脚下一个踉跄,踩断了旁边一节枯枝,只听得咔嚓一声,却是吓了我一跳。正欲起身行走,却只听得萧寒衣急促喊道:“别动!”   萧寒衣从前方折回,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我的脚下,直看得我心中发毛,问道:“萧兄,难不成踩中了机关?”   “恩,段兄,我看来看去,只想到了一个法子,你先把许姑娘交给我。”   这时许千雪已经醒了,萧寒衣便伸手接过了她,在触碰到许雪儿的那一瞬间,只见他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发抖,倒好像不是我中了机关而是他一样。   他在怀中抱起了许雪儿,对我说道:“段兄,这机关重点在你的右足,只要右足抬起,便是万箭齐发,前方三尺之地又是个兽笼,里面有刀剑,是万万不可向那里躲避的;后退三步之处,有黑色液体喷出,那是巨毒之物,中者当场毙命……”   我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近一炷香的功夫,早已经吓的脸色惨白,听他这么说,我岂非是死定了?想着万箭穿心,在身上硬生生捅出碗大的几个窟窿来,顿时觉得尿急起来。   “当然,还是有一线生机,那就是你站着别动,我去喊人来撤了这个机关。”萧寒衣下了结论。他说了这么长时间,我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这时腿已经麻了,听他这么说,只好催促他道:“那就麻烦萧兄了,请……速去速回!”   萧寒衣又叮嘱了一番,终于起身离去了,我嘴上没说,但心中早已把这等酸儒骂了百遍。但也不知道是心中暗骂竟然被他听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然过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萧寒衣还没有出来,我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古怪的姿势,站着也不敢动。   天色渐晚,我正绝望倍感绝望之际,忽然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却是人声喧哗,火光耀天,竟好似是一个大部队到了。   “咦,前面站了一个人。”我只听得一位兵士说道。   ※※※   我用力扭动脖子,看向后方,恍惚中只见一队人马衣甲鲜明,差不多有千人之众,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地。   “喂,你干嘛的?”一位士兵问我道。   “我是猎户,迷了路……”我应道。   “你给我过来,本官问问你。”一位将官模样的人命令道。   我心中苦笑,要是能过去早就跑了,还能站在这里被你们瞻仰。但这个理由却是不能说的,只得说道:“大人,我的脚被一个兽夹夹住了,走不了了。”   “过去两个人看看。”两名士兵来到了我面前。他们显然也是对墨家机关颇为忌惮,右手拿刀左手持盾,走得极为谨慎。   他们走到了我面前,却见我一只脚踏在枯枝之上一动也不动,两位士兵道:“你脚下是怎么了?”   我见无可隐瞒,道:“两位大哥,我中了机关,这只脚动不了了。”   谁料两位士兵见状大吃一惊,飞也似的向后跑去,边跑还边喊道:“有机关!”   “放箭!”将官大手一挥,就要把我射成了筛子。   我把心一横,就地一个前滚翻,抽出大刀来护住周围。却见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雨密密麻麻,朝我身上招呼而来,我道一声“苦也”,一柄屠龙刀护住周身要害,却不料一支箭射中了我的左肩,深入骨髓般疼痛。可此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连打了几个滚,正是兽笼的所在,我睁眼一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上面一只巨大的兽笼里面布满了直刺下来的长矛和刀枪,正往我的落处掉下。这时我的周围都是箭雨,上面却有这样一个大杀器,电光火石之间,我把心一横,用尽全身力气迎着兽笼向上劈斩而去。   只见木屑四溅,多亏了我这柄屠龙宝刀,将刀剑都绞成了碎片。我正欲长舒一口气,一股腥臭的气味刺鼻而来,我大叫一声“不好”,以刀拄地向侧一翻,爬到了一根树木上,一股黑水喷射而出,我刚才所站地方的花草都已经枯萎。   我暗叫一声“好险”。看向那些士兵,早已经被乱箭射的丢盔卸甲,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一个千人的军团,被机关杀了一大半,其余的都慌忙逃跑了。我正踌躇这段山路步步危机,却要如何走法,只见树木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拳打在我的脑门,我顿觉天昏地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是躺在床上。眼前一个白影,在我身边转个不停。   “萧兄,我怎么在这里?”我发现眼前的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寒衣。   “哎呀段兄你可是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担心死我了。”萧寒衣道   “我记得我正在被官兵追杀,却中了机关……”   “不错,你中了机关,我特意过去将你背了回来。不过段兄,你可真是有点重呢!”   我心中感激,原来他还是惦记着我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一队官兵闯了进来要杀我,我迫不得已才离开了机关,差点被害死。”   “哎,我们还是上了当。”萧寒衣道:“我回到机关城后,便央求墨家医仙华佗先生为许姑娘医治心脉,谁料华佗先生一见我脸色就变了,说我中了毒。我想我也粗通医礼,怎么可能中毒而不知晓?华佗先生便说,我近期是不是饮酒了,这种毒下在酒里,无色无味,却是很难察觉得到的。我一想,也只有在路上的酒店喝过老板娘一坛酒,那下毒的只有她了。华佗师傅说,这种毒中者当时并无感觉,一天之后才会神思恍惚,大睡不醒,后来精神萎靡,只会想些很恐怖的事情,心神逐渐错乱,再后来直接就发了疯。”   他说的如真的一般,我却听的云里雾里,问道:“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为何直到现在还无察觉?”   “华佗先生自然为你解了毒,可还是晚了一步,你直睡了三天才醒。如果要是今天还不醒来,那以后就是决计醒不来了。”   我这才有些后怕,道:“你不说老板娘对我们并无恶意吗,她为何又要在酒中下毒呢?”   “这种毒无色无味,但是却有一种功效,那就是使毒者需要豢养一种狗,却能追踪到被下毒者的踪迹。我们推测,他们只是想找到墨家机关城的具体方位所在。毕竟这机关城已经八百多年了,至今还没有被发现过。”   我大惊,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机关城因为我们的疏忽,已经被发现了?”   萧寒衣点点头。道:“不过不用担心,机关城正如它的名字,被历代墨家先贤殚精竭虑完善机关,那些官兵们要想攻进来,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可以。但是,真正担心的一个人……”   “谁?”   “鬼公公。”萧寒衣道,“据说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武功极高,善易容,又是使毒的高手,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在机关城了。”   “不是吧?这么厉害!那我们怎么办?”   “墨家钜子已经召回了我师傅,只要我师傅在,没有人打得过他的。”   我点点头,心想那个老头儿也确实是武功恐怖,有他在自是安然无恙。我忽又想起一事,问道:“那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个老板娘是谁?”   “哎,这事怪我看走了眼,她可能就是四大天王排行第二的‘魔索’。”萧寒衣幽幽地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事可不怪我,她以前用的武器是一根马鞭。” 第三十三章 长生诀   许千雪终于康复了,她嘴角浅浅的酒窝说明了一切。据说,钜子答应为她医治只有一个条件:此生此世,不得离开墨家半步。   换我躺在了病床是那个,她总是对我殷勤备至,大大小小的养神汤倒是喝了不少,我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她依旧一袭淡黄色的衣装,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只是神色沮丧没心情欣赏美女,但萧寒衣却每天看着许雪儿就像丢了魂,酸文疯语自是不少。   什么“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我自是懒得搭理他。看他智计百出,却拿一个姑娘没办法。   这一日,萧寒衣来找我,说道钜子要找我,我也正好想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毕竟,这样的大人物并不是时时能见。   走过了几条巷,转过了几道弯,推开一扇门,一位老人正在房子里烹茶,这便是墨家大名鼎鼎的钜子了。他满头白发,脸上的笑容却和蔼极了,他首先是端详了我一番,我一身淡青色粗布衣衫,蓬头垢面,自是没什么好看,他却看得极为出神。我环顾四周,只见周遭挂着几个大字:“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钜子邀请我坐下,为我沏了一杯茶。我喝在嘴里,唇齿留香,却是我终南山上师傅的苦茶所不能比的。   “段少侠,身体可还无恙?”钜子双目精光闪闪。   “经过华佗先生医治,已经全好了。”我答道。   “甚好。我观少侠精神气魄,好似并无内力,不知少侠师从何派何人?”   “我是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家师在江湖中并无什么名气,知道的人很少。”   “嗯,想来尊师是道家不出世的高人,无缘得见,实在遗憾的很。”钜子客气道,“看少侠身背大刀,自然是用刀的高手。我近日偶得一份武功秘籍,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少侠共同参详。”   我见他客气,恐怕也不是真的找我参详,但古人云“开卷有益”,看看也是无妨。于是,我便道:“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钜子便拿出一个用金色锦帕层层包裹的书籍,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里面放着一个泛黄的古本,扉页上写着《长生诀》三个字。   “段少侠,这本书是道家功夫,修行之后对于强身健体有莫大的好处,但与我武功不和,所以也未曾修习,少侠可在这家静室中仔细参详,如有不解之处,我们可共同研讨。”   “谢谢前辈厚赠,我自当好好研习。”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本书有何古怪,但看他谨慎,也就先答应下来再说。   我翻看此书,只见上面写道:《道德经》为天下道法总纲,《长生诀》寓意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看到里面果然提到道家,我登时便来了兴趣。一页一页仔细翻阅,《长生诀》是直接修练先天真气,这与各家各派要先练后天真气,再由后天返先天,练成先天真气完全不同。我废寝忘食,看得竟然入迷了起来。遇到生僻不解之处,自然便向钜子请教,而他也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解其中奥义。   我似乎神游天国,遇到大山拦路,我便刀劈大山而去;遇海洋风浪翻滚,我便驾驭孤舟搏击风浪……天涯海角,就好似任我畅游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腹中一股浊气宣泄欲出,于是便清啸一声,顿时满屋芳菲,就像突然晴空打了个霹雳闪电一般。我豁然起身,四肢百骸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钜子哪里是要和我参详,分明是要传我武功。我向钜子鞠躬谢道:“多谢前辈传我神功!”   “哈哈,段少侠果然是练武奇才,这门《长生诀》功法,普通人三年方能入门,三十年或许方有小成。而少侠仅用了三天,就已经初窥门径,实在是可喜可贺。”   “前辈,这门长生诀到底有何妙处?”   “人之丹田,就如一眼古井无波的湖水。风不动,它亦不动。波澜不惊虽然好,但岂能孕育世间生物,让它们生生不息?武学一途亦然,人力终究有限,可天地之力哪能是凡夫俗子所能窥见?因此,才有了这门长生诀。周始往复,方是长生。少侠检视体内,是否丹田仍是一汪死水否?”   我暗运真气,发掘丹田之内,竟然多了一株幼苗,看那模样好似荷花,天地之间奥妙果然非常。“前辈,我的体内似乎多了一株荷花。”我如实答道。   “很不错,日后还得勤加练习,待得荷花长大,便是你大成之时。”   “前辈,最高境界却是如何呢?”   他慢慢端起了一杯茶,细细品酌,良久才道:“似这种玄奥内功犹如太上玉液炼形,先成丹婴,游五脏,再贯通四肢,可红血化白乳,容貌如少年,寒暑不侵,谓之初入长生境。长生诀练到最高境界,池塘内便会有十三朵荷花相互辉映。”   我初入江湖,怎知道这许多?谅来师傅也是并不知道的。因此抓住机会,想好好向钜子请教一番。因此,又问道:“天下武功,是不是以那中常侍张让最为厉害?”自我下山以来,他的武功确实让我有些胆战心惊,惊为天人。   “算不得,算不得!世间高手如云,那张让只是入了世,站在了人前罢了。不过,江湖有言‘神仙之下张无敌’,便是说的他了。他的武功,应该在指玄境的巅峰境界。”   “前辈,您说的境界又当何解?”   “哈哈,江湖武林侠士甚众,但武艺高低也分为一二三品。俗话有云,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边是武功的境界了。通俗来说,江湖上有‘一品四重’的说法,分别是金刚、指玄与纵横,顶峰便是圣人境界了,可终究是虚拟之说。金刚境才算是在武道上登堂入室,一身根骨金刚不朽,向来为道家和佛家神通;指玄境便妙不可言了,方寸之间便杀人五步之内,像墨家大师萧先生;纵横境实在是少见,这些年中倒没听说过。这些境界之中,又有强弱之分,但大概而言,品相越高,自然是武艺越高了。当然不乏例外,精通一境的巅峰,很有可能杀死高一境的高手,指玄也可能杀死天象,因此才有了张让‘神仙之下张无敌’的说法。”   他说的这些极为玄妙,像我一般练刀便是练刀,哪有这么多的说法?   “前辈,那么现如今,我又是何等境界?”   “少侠练习了长生诀后,初成之时,有闪电异像,应该是初入金刚境。”   我目瞪口呆,竟然不自觉间,迈入了一品高手的境界。我倒头拜倒道:“前辈传我神功,我无以为谢,只愿拜前辈为师。但家师待我恩重,待他日禀告了师傅之后,便来长伴前辈座下。”   “少侠客气了。你虽然学会了长生诀,但此武功并非我所创,我也没有传功之恩。”他顿了顿道,“再说,老朽已无意再收徒弟,这墨家老夫守了三十年,也已经守的累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这时只听得墨家钜子声色厉茬道:“段少侠,我虽然并非你的师傅,但是一句话可是要告诉你。当今天下混沌,群魔乱舞。我辈修行中人,当执三尺青锋力荡妖邪横扫宇内,还他一个浩浩天地朗朗乾坤。少侠当秉承侠义道,以天下苍生为重,方不辜负这‘长生’二字。”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这些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又磕了一个响头。   “你可知我为何要传授你长生诀?”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昔年,我有一个弟子,他学师未成而私自离开了墨家,一手策划发起了黄巾起义,致天下大乱,数百万百姓死于战乱流离之中,皆是我之过也。我本欲亲自下山清理门户,但半途之中,却改变了主意。汉室衰微,横征暴敛,百姓一样是苦不堪言。黄巾军起义动摇国本,百姓流离失所,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皆是自然规律。现如今事已至此,又能奈何?但愿上天体恤,早日结束这场动乱,便是我墨家最终的心愿了。当然,此事在乎于天,更在人为。少侠已经是农家新的首领了,手握两百万重兵,但愿能好好利用,助力天下太平,便是善莫大焉。”   “前辈的徒弟姓甚名谁?”   “这人你是认识的,他就是许犯。”墨家钜子猛喝了一口茶,如饮烈酒。 第三十四章 诸子百家   原来许犯前辈竟然出自墨家,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一个墨家弟子,又如何去了农家,却为何要发起黄巾起义?   我强压心中惊讶,求教于墨家钜子。看来,这一切都要在他这里方能寻得答案。钜子却顾左右而言他,道:“此事在今日须得做个了断。”他吩咐弟子道,“去请许千雪姑娘来。”   过不多时,许千雪便也来到了钜子的居室。那钜子为她让了坐,便为我们讲起“诸子百家”的故事来。他徐徐说道:   “自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推翻秦王朝暴政,至今已经四百余年矣。这四百余年来,法家被驱逐,纵横家本就神农见人不见尾,诸子百家里只剩墨、道、儒三家。儒家自第一代宗师鲁国孔子被誉为“圣者“以来,儒家已流传几百年,期间不断发展壮大,武帝时董仲舒又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世大儒也是一时景象;道家创始人老子于函谷闭关著旷世之作《道德经》,主张以自身修炼达到万物融合的至高境界,可这数百年来,道家因对“道”的理解不同,分裂为天宗和人宗,此后一直争斗不休,道家已经无心国事,转而成为与世无争的‘名家’。”   “而我墨家,一直主张‘非攻’、‘廉爱’,‘尚贤’,这大汉百年来,处处可见我墨家身影。虽然墨家隐藏踪迹,但墨家人才辈出,如平定七国之乱的周亚夫、出使西域的张骞、苏武等,均是我墨家门人。这几百年来,墨家机关城始终固若金汤,非是它牢不可破,而是朝廷中我墨家门人有意维护。然而,近年来天下太平,墨家终究难有大的作为,也自寂寂无声。”   这时钜子长叹一身,接着道:“许犯少年时拜我为师,跟随我在这墨家近二十载,许犯乃是天纵奇才,有过目不忘之能。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认为朝廷对百姓无义,朝纲混乱佞臣当道,又为何不能兴兵?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却背叛师门,假托农家,一手发起了黄巾起义。世间众人只知张角却不知有许犯,何其谬也!张角百姓出身,一介匹夫,怎可能有智谋号召天下共反?事实上,张角除了本部兵马,很难指挥其余的黄巾军,造成了黄巾军一盘散沙的假象。而恰恰是农家,历经八百多年,根深蒂固,正是天下大乱的幕后推手所在。很多黄巾军的首领,都是农家之人,而并非张角部属,许姑娘,我这番话说的对也不对?”   许千雪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听他说起张角,便从怀中拿出了那本《太平要术》,道:“都说张角有妖术,可我看这《太平要术》,根本就是一本普通的道书”。   “哈哈,妖术只是虚妄之说。武功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也可以呼风唤雨。但那张角,为了黄巾起义强自突破境界到纵横境,后来只是走火入魔暴毙而死。但是,许犯临死前是否还交给了少侠另外一件物事?”   我知他说的一定是“玄铁令”了,这份沉甸甸的黑色令牌,装在怀里颇有寒意。我拿了出来交给钜子,他略一端详,道:“少侠得《太平要术》,也合该是太平道传人。如果我所料不差,许犯举行英雄会,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少侠你啊!张角兄弟两人一死,黄巾军自然群龙无首,然而农家隐藏背后,却又不方便去直接领导黄巾军。自然是,辅助张角的传人去做黄巾军的首领,更加名正言顺。”   “那许犯前辈何以知道他的传人就是我?”我听到他说的如此奇妙,不由得眼睛睁大。   “这个就要问许千雪姑娘了。”   “这有何奇怪,张角临终梦境之中传你太平道,自然也可以告知我爹,谁是他的传人。”许千雪道,“只是,我和我爹始终不解,为何张角选中的人是你?”   “我也不知道是为何。”我老实答道。说实话,我除了会耍几手大刀,长的还算俊俏之外,实在别无长处。   “张角在最后关头突破纵横境,既然他选中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但老朽有一言,还请段少侠和许姑娘一听。”   “前辈请讲。”   钜子起身道:“黄巾起义至今,天下诸州动荡,数百万百姓生灵涂炭。而百姓之间,亦并不赞同这次起义。耗时俞久,便让百姓多一份骨肉分离、妻离子散。既然二位现在都是黄巾军的实际头领人物,何不解散黄巾军,向朝廷纳降,也是一件大大的善事。”   我看向许千雪,许千雪却沉默不语。   “钜子前辈,晚辈本来也无意去领导黄巾军,既然前辈如此说,那么我就将这枚玄铁令交给前辈。黄巾军是战是和,还请前辈做主。”我拿起玄铁令交给钜子。   “许姑娘意下如何?”钜子不接玄铁令,却问向许千雪。   “一切都听钜子的。”许千雪表态道。只是,她的眼神中却出现了一道凌厉的杀意。   “如此甚好。那我近日就派人去和黄巾军头领接触,劝他们早日归降,好卸甲故里,与家人团聚。”钜子笑道。   ※※※   许千雪托辞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了。我和钜子又促膝深谈了许久,一些江湖轶闻,八卦消息,我自然也是打探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晚。钜子这才让我们回去休息。我又向钜子道了谢,便离开了。送我回去的是墨家分堂堂主铁锤,手使一柄百来十斤的带刺大铁锤,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却一直想和他比试比试,到底是他的铁锤重,还是我的屠龙刀更有分量。   怪过了几个弯,这时一个黑衣黑脸的少年人追了上来,道:“铁堂主,终于找到了你了,你看这天都黑下来了,小山他们还没有影踪,会不会是不是真的出事啦?大伙找了这么久还是没发现他们,会不会是被野兽吃了!”   “黑子,你小子嘴上没毛胡说,没来由让段少侠笑话!你道小山像你啊,还怕个豺狼野狗?再说了小山若是不济,二狗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都别偷懒,再去找!”   那黑子嘀咕着道:“堂主放心,那小山和我亲如兄弟,我一定去找到他们!”正自说着,我突然闻到一股酸臭味,于是停下问道:“铁堂主,你可有闻到什么异味?”   黑子边一个墨门弟子道:“我看啊是黑子身上的味道吧,你自己说多少天没洗澡啦?”   “好你个骡子,你难道就有洗澡吗?”黑子本就因为皮肤黝黑而得来的这个称呼,不想被叫罗子的这么一调侃,竟然脸变的通红。正欲和罗子争论下去,忽见铁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仔细听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但就在此时,铁锤的大铁锤却突然一记“投石问路”,去,只见那铁锤手柄和铁链相连,这一出去便猎猎有声,铁链在其带动下“索索”作响。“崩”的一声,铁锤砸在一棵树上,立刻有东西被惊着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天色漆黑,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人还是野兽,只看见他动作迅速,只一跃间便隐入了树林深处!   “快追!”铁锤大喊道。当下我们几人奋力追赶,却再也没有发现那个黑影,追了许久,眼前似乎有草木惊动,铁锤再次将那铁锤掷向前面那未知的黑暗中,这次却是什么都没砸到。   铁锤他们路熟,尽抄弯曲的近道去走,不多久全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场子中间,只有一棵参天的枯树。我们到时,几只乌鸦带着嘶哑的叫声被惊飞至远方,众人也皆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那枯树之上,竟然挂着两个人的尸首。   他们生前肯定经受过严刑拷问,身上尽是血迹。脸色苍白的吓人,直似孤魂野鬼一般。我曾听萧寒衣说起,墨家一门规矩甚严,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不知为何这两人会被杀死在此处。   突然只听一旁的黑子大叫道:“铁堂主,那是小山和二狗!”铁锤一听这才仔细看去,果然,树上挂着的两人正是失踪未回的两名墨家弟子。铁锤心头一股怒火升起,对着夜空大声吼叫!   也正在这当口,一个黑影快速蹿出,一闪而过,他身法飘逸如鬼魅一般,我们都来不及反应,却只见一旁的骡子捂住了脖子,有鲜血喷出。   “骡子?”黑子大叫一声,扶住了这位伙伴。那黑影却不答话,站在三尺之外冷冷地看着我们,如一个猛兽正的黑夜中窥视着自己的猎物。铁锤早已怒不可喝,也不问话,挥动铁锤朝着那人猛砸下去。   墨家堂主果然名不虚传,这铁锤虽然挥舞着百十斤的大铁锤作为武器,但却攻守有度,既能攻击敌人,也护住了全身要害。那人用的是一把匕首,自然要近身才能伤的了铁锤,铁锤运起神力挥动链子大铁锤,形成了一个圈子,那黑衣刺客倒也是一时无法近身。我看得铁锤力大,一时不至于枯竭,当下也只是手按刀柄,等待随时厮杀。   那黑衣人也是不敢与铁锤硬碰,在枯树周围绕起圈来。又过了二三十招,忽然,只见那黑衣人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贴着地下攻进了铁锤的防守圈,我暗叫一声“不好”,就要上去救援,但变化突生,黑衣人闪过铁锤的铁链,一匕首扎向他的心窝。   鲜血四溅,我看得明白,却是铁锤拿手抓住了匕首,让匕首穿透了他的掌心。黑衣刺客一愣,万料不到这个外表粗犷的汉子竟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正思付间,却见铁锤已经抓起了黑衣人的肩膀,将他重重摔在了地下。他的臂力何止千斤,这一摔之力便是钢铁铜人,也要被摔的散了架。   但那黑衣人仅是停顿了几秒,便如狸猫一般轻轻跃起,又消失在树林之中了。铁锤想追,却仅跑了两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抓起他的手掌一看,里面有涓涓的黑血流出。   “匕首有毒!”我大喊道。那边,黑子抱着骡子的尸体,早已经吓傻在当地。 第三十五章 鬼公公   我招呼起黑子,也不去管那铁锤的大铁锤,便抱着他赶忙去往墨家住处,去寻那墨家医仙华佗先生,想来也只有他或能解此毒了。   我原本就不认识路,也只能靠黑子引路,正行之间,却只见萧寒衣和许雪儿正在外面交谈,我大声叫道:“萧兄,快来帮我,出人命了。”萧寒衣闻言一惊,道:“啊,怎么回事?”   “你先别问了,快带我去找华佗先生。晚了铁堂主性命不保。”   萧寒衣也是惊慌,便领着我们一起往华佗的屋子中走去。刚拐过一个回廊,却只见一个邋遢老头正在匆匆行走,那不是萧泪血又是谁?   “师傅,你回来了?”萧寒衣一惊,上前问道。   “唔……”萧泪血显然心不在焉,把大手一挥,又径自走了。这老头子不可以常理猜测,我也习以为常,只是萧寒衣脸上却阴晴不定。   进了屋,华佗也不问缘由,赶忙为铁锤银针渡劫,封闭住了他的经脉,然后又用力挤出他手掌上的脓血,果然腥臭无比。最后,才拿出解毒药敷在上面,又上了金疮药以布带包扎。   “幸好你们来的及时,要再晚上半个时辰,铁锤这条性命可就难保了。”华佗道。   我这时才向华佗先生讲起了种种事由,华佗也不知何时机关城内竟然潜入了此等高手,让我们赶紧去禀告钜子。我斜眼看向萧寒衣,却见他一直神色有异。许千雪冰雪聪明,也看出了不对,问道:“萧公子,你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萧寒衣这才道:“刚才在路上见到了我师傅,他这人虽说一向洒脱不羁,但遇到我的时候肯定会又打又骂,万万不会如此安静。可我见他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我自幼跟着他,从来未曾见过他是这等模样。所以感觉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不对劲起来。那老头子就是个话痨,哪能见了徒弟不说一句话的?   “萧兄,我们这就找萧老前辈去问个清楚,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我安慰他道。   “如此甚好,谢谢段兄了。”   我便嘱咐黑子将今晚所见前去告知钜子,便和萧寒衣、许雪儿两人一起去找寻他师傅。按照萧泪血刚才走过的方向,寻到了他的住处,却只见烛光也未点燃,萧寒衣叫了几声,屋中并无人应答,萧寒衣推门进入,却还是一副萧泪血离开时的模样。   我们又挨着寻找,刚好遇到一位执勤的墨家弟兄,告诉我们说萧老前辈往机关密室去了。我们便又赶往机关密室,只见门大开着,萧泪血正拿着一副白色卷轴,刚要出门而去。   “师傅,您老人家在干什么?”萧寒衣截住了他,问道。   “咳咳,为师有要事,你不必打扰。”那萧泪血低声回答道。   “师傅,你拿的可是墨家机关城的图纸?”萧寒衣紧追不舍。   “让开,你瞎操什么心!”萧泪血有些愤怒。   那边却只听得“铮”的一声响,却是那萧寒衣抽出了腰中长剑,用长剑指着萧泪血道:“你到底是谁?”   我一看愣了神:这是什么状况?正想你师徒虽然脑子都不太正常,但也不至于拔剑相向。正欲安慰几句,却只听得那“萧泪血”笑道:“乖徒儿,你难道想杀了师傅吗?”   “哼!”萧寒衣挺剑就刺,招招都在要害。我越看越不对劲,问道:“萧兄,你这是怎么了呀?”   “段兄快拦住门,别让这厮跑了,他不是我师傅!”   我仔细看去,这明明是萧泪血无疑。可萧寒衣既然说了,我也只能拔刀守在门口。却只听得许千雪轻叱一声,舞起峨眉刺加入了战团,和萧寒衣两人夹攻起那老头子来。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轻喝,只听得一人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那一招‘有凤来仪’要是往左半寸,早就在他身上刺了个窟窿;还有这招‘一点寒梅’,要是再向下沉一点,他的命根子还能在吗?真为为师丢脸啊!”   说话之间,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老头,我一看,这怎么又来了一个墨家大师萧泪血?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竟然分辨不出真假来。但听刚进门那人说话的口气,分明这个才是真的。   老头子站定,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道:“鬼公公,我既然回来了,你就留下吧。”   “嘿嘿,”那“萧泪血”伸手一摸,便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道:“萧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一见就知道咱家是谁。”   “我擅长抓鬼,什么急急如律令,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任他再凶的恶鬼,也得乖乖束手就擒。”老头子装腔作势,竟然学起了道士捉妖来。   “既然萧大师让咱家留下,那咱家就留下好了。”鬼公公满脸笑容,却不料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原来我刚好就站在门口,要想出门得先过了我这一关,那鬼公公不去攻击真的萧泪血,却拿武器朝我身上招呼。   也不知道他捣什么鬼,忽地从身上不知何处变出一根长枪来,枪花四溅,果然威猛绝伦!我赶忙抽出大刀来迎战,但被他抢了先机,自然也是处处掣肘。   “霸王枪?”那边厢,萧泪血却仍在不紧不慢地过着嘴瘾,“江湖上独一无二的一杆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枪尖是纯钢,枪杆也是纯钢。它的尖若是刺在人身上,那人固然必死无疑,就算被枪杆扫中,也得呕血五升。”   我本来就处劣势,被他这么一说这枪竟然这么厉害,吓得我顿时乱了心神,这是练武大忌。眼见他一枪刺来,我刚想用“灰狗钻裆”躲避,却只见一柄像极了我原来使的那件虎头大刀,架住了长枪。   “不中用啊,金刚境了还这么不中用?你给我瞧好了!”我脸上一红,也不敢争辩,退到一旁。那边许雪儿本来很是着急,见我无事,也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便向战场看去。   萧泪血一刀在手,和我的使法完全不同,他刀刀都劈在空处,这却让我纳闷。难道刀法的最高境界不是砍人吗?   “小子,瞧清楚了。用刀之道,在于气势夺人,有进无退。高手相拼你,所使上乘刀法,在于以气驭刀,刀走而劲不卸,断人气机,方是取胜之道。”萧泪血一边胡砍一边念念有词。   这些道理我却是不懂的,只得默默记下,以后有时间再细细揣摩。我正在死记硬背只见,却见场上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鬼公公看似柔弱,一杆霸王枪却使的威猛绝伦,枪枪都气势夺人。但他使着使着,很明显枪法也停滞了起来,远不如刚开始的婉转灵活。   突然,刀枪猛地相撞,萧泪血伸出手来一掌印在了鬼公公的胸上,那鬼公公向后栽倒,吐出一口血来。   “你走吧,替我告诉张让,要想攻下墨家机关城,让他自己来。”萧泪血道。   “嘿嘿,我一定把话带到。”鬼公公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   “慢着,把图纸留下。”   “好。今日之仇,他日我一定要报。”   “就凭你?还是省省吧,这辈子希望不大了。”萧泪血挥挥手道。   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公公,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师傅,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图纸他肯定看过,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兵不厌诈,你以为我这么放心他?实话告诉你小子,这张机关图是假的!”   “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别说萧寒衣,就连我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正自佩服,却听得许千雪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道:“段哥哥,你一定累了吧,我亲自下厨,去给你做几样小菜可好?” 第三十六章 君子好逑   我向许千雪看了一眼,却见她明眸如水,亮亮晶晶,在这夜晚时分看去,如夜空明星一般闪亮,真是个令人怦然心动。她要给我做几样小菜吃,我正欲答应,却只觉一道寒剑似的得冷气直刺我入骨,都说目光能杀人,得罪了萧寒衣,这可是大大不妙。   “咳,”我轻咳一声,道,“今晚出了许多大事,让人想想都有些后怕。不若萧公子也和我们一起吧,我们共同商议商议。”   “美人邀约,自当从命。”萧寒衣好似觉得这话不是我说的,竟是许千雪说出的一样,朝着她做了一揖,重色轻友也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雪儿巧笑嫣然,似乎并不介意。她伤病好了之后,我才发现她竟然挺是爱笑,笑起来还特别好看。因为她的到来,墨家机关城的男子们都疯狂了一般,争相前来一睹美人的绝世风采。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我。   夜色如水,静静流淌。没过多久,许雪儿便端出了几味小菜呢。有两个小菜一个汤,我只见得颜色鲜艳,煞是好看,不由得食指大动。正欲拿起筷子来大吃一番,却只听得萧寒衣大喝一声:“别动!”   我诧异地望向他,却见萧寒衣犹如失了魂一般,定睛看着这眼前的菜肴,却是“啧啧”有声,那样貌就好像摆在面前的不是几盘小菜,而是月宫中嫦娥的玉兔肉一般。   “这盘小菜以松仁、竹笙与酸梅制成,初吃时必然酸爽清脆,但配以松仁,后味却多了些山野之间的林木清香。最妙的是搭配酸梅,冰霜清冽,却又融合了三味小菜中的共味,真是妙极!却不知道何以为名?”萧寒衣问道。   “萧公子果然博闻,竟然一眼就能识别食材和其口感,这味小菜尚未有名字,就有请萧公子给起个名字可好?”   萧寒衣一会望望天,一会看看地,喃喃道:“这是三味食材,我们又是三个人,我看不如就叫‘岁寒三友’吧!”   “妙,大妙,那就叫它岁寒三友吧!”许千雪鼓掌笑道。   “雪儿姑娘,这另外一盘菜却又是什么?”   “萧公子见笑,这道菜用了两个食材,一味是火腿,另外一味却是当朝淮南王刘安发明的食物,叫做豆腐。我的做法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二十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二十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豆腐之中,火腿弃去不食。”   “妙,这个更妙!不知又如何命名?”   “还请萧公子赐名。”   “明月当空,寒衣想到的却是江南风物,小桥流水人家。不若,这道菜就叫‘二十四桥明月夜’可好?”   “甚好!萧公子学识渊博,连给菜品起名字都如此诗意。”   他俩一唱一和,说的都是文化人的事情,我一介粗人,自是不知道这许多。却还是饿的咕咕作响。   却只见萧寒衣又开始品评起了另外一味汤来,他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   “公子请,但吃无妨。”许千雪一伸手掌。   萧寒衣便吃掉一颗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睁开眼来,见许千雪正竖起了大拇指。   “这味樱桃之中,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却又嵌入了斑鸠肉,又加入了些花瓣儿。许姑娘真是煞费苦心!”   许千雪道:“对啦,这汤的名目却已经有了,从这五样作料上去想便是了。”   “却是猜想不出。”萧寒衣沉思良久。   许千雪道:“我提你一下,只消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   萧寒衣道:“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难道叫‘美人汤’,是也不是?”   许千雪摇头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   “哦,原来是美人君子汤。”   许千雪仍是摇头,笑道:“那么这斑鸠呢?《诗经》第一篇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这汤叫作‘好逑汤’。”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萧寒衣拍手赞道。他长做一揖,“多谢姑娘让我吃到如此之好的美食,真是天下造物神奇,奇思妙手让我等俗人大开眼界。”   “萧公子过奖。”许千雪拿起汤碗为我盛了一碗,“说了这许多无趣的,段哥哥肯定饿了,快吃点看好不好吃。”   我等待的便是她这句话,拿起汤碗来一饮而尽,但觉入口味道奇妙,当真是长这么大没喝过如此好喝的汤。   “真是一碗好喝的‘好逑汤’啊!”我抹抹嘴,笑了起来。   ※※※   余下几日,倒也平静,机关城内防备森严,也不用太担心张让杀过来。萧寒衣闲时便带着我和许雪儿四处参观一番。墨家机关城经过几百年的经营,内里结构复杂超乎外人想象,整个城池就是一个大机关,而内里也是机关重重,难怪固如金汤。   城内有四个机关神兽镇守最为重要的位置,神兽白虎守护机关城正大门,青龙守护高山,朱雀守护天空,玄武守护机关城泉眼中枢;这四大神兽每个都历经十年才能制造出来,堪比一个金刚境的高手。   经过墨家的讨论,认为这四大守护之中,泉眼中枢是关键,虽然有机关神兽玄武守护,可是难保敌人会想其他的法子对付泉眼中枢,比如说下毒,机关城的四面大多都被水包围,一旦下毒那么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所以看护泉眼中枢是必须的,而这个任务最后落到了萧寒衣的身上。   他为人机敏,武艺又高强,自是不二人选。至于机关城的城防自然也得加强,据墨家弟子的报告,张让已经在调集军队,打算用人海战术硬闯机关城外围,如果万人来闯,那么再厉害的机关也是守护不住的。   又过了几日,张让果然调集到了足够人手,又派了四个“火龙”攻城车,强攻机关城。我站在城头看见,那四个火龙足足有十几丈高,嘴里喷着火,在士兵的掩护下重重推进,倒也是劳师动众,看来这次张让对墨家机关城志在必得。现在外围的机关所剩已然不多了,所以钜子决定将所有的人手全调到了城内,这样一来虽然会变成困兽之斗的局面,但是墨家机关城数百年基业,也不是等闲可破。   萧大师这几日倒是少见,但听萧寒衣说,如果张让亲来,那么必然和萧大师有一战,萧大师必须全力以赴研习武功奥义,不能有半点疏忽。   我这几日无事便去后山研习刀法,自从入了金刚境,觉得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在树林中一刀劈砍而去,也能掠起一里长的惊雷。这一日我正在练刀,却见萧寒衣风风火火来找到我说:“段兄,大事不好了,那个女掌柜的来了。”   “哪个女掌柜的?”   “便是使离别钩那个。”   我一惊,不知道为何这时这女人要来。一时好奇心起,便和萧寒衣前去观看。果然,城墙之下,那女掌柜的身穿红衣,神态倨傲,道:“墨家弟子听着,请通告你家钜子,故人孙二娘前来拜访。”   我和萧寒衣面面相觑,看着老板娘也不过四十多岁年纪,竟然和墨家钜子是故人? 第三十七章 惊天大案   大门打开,孙二娘独自走了进来,带着她的武器“离别钩”。路过我俩,孙二娘对着萧寒衣笑道:“小兄弟,近来可好啊!”   “还好,有劳掌柜的惦记!”萧寒衣作揖谢道。   机关城的广场上,早已经站满了。钜子亲自迎了出来,似乎很多年来,他都没有这么在大庭广众下露过脸了。   “你来了。”钜子似乎有一声叹息。   “我来了。”孙二娘轻轻道。   “这些年,你可过得好吗?”   “很好,我在墨家的必经之路上开了个酒家,可是你从未路过。”   “二娘,你知道我没脸再见你……”   “是么?可是我并不是要见你,而是要杀你。我已经等了三十年。”   “哎,都三十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孙二娘不答,而是拿出了离别钩,道:“你可还认识此钩?”   “嗯,昔年我便是仗它成名,没想到你还保存着。”   “哈哈哈,真是好笑。”孙二娘大笑道:“今天墨家众人都在,我便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看看你们的钜子到底是谁!”   众人一片哗然,都料定她所说之话将对钜子不利,但都是我看你你看我,钜子既然都没有发话,谁又敢说个不字?   只听得孙二娘道:“你们的钜子名叫杨铮,三十年前,他只不过县衙的一个小捕头,郁郁不得志,终日喝酒度日,命贱如土。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被他打动打算一辈子跟着他,当时我爹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便和他私奔。我爹武功高强,家里又是家大业大,我们很快就被我爹抓了回来。这时我才知道,这个姓杨的和我在一起,竟然也只是贪图我家的一本秘籍。他早已经丧心病狂,杀了他杀朋友,杀了师父,因为他只爱他自己。”   “哪来的疯婆子在这胡说八道!”铁锤伤势复原,站在人群当中怒吼了出来,他这一声吼,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看来是真的动了怒。墨家弟子中十分尊敬钜子,倒是有不少人也骂了出来。   这时,只见钜子轻轻抬起右手往下按了按,道:“都住口,听二娘说!”   “哼,最后这个姓杨的见我们摸清了他的底,竟然趁着夜色,杀了我全家。杀人的凶器,便是这把离别钩。姓杨的,你说是也不是?”   “不错。”钜子缓缓道,“二娘,以前确实是我的错。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你如果早要杀我,我也不会还手的。今日,你既然来了,要想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   “好,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众人听钜子这么说,都愕然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钜子自己也都承认了,还有何话可说。孙二娘踏前一步,沿路凶相,我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了许多,拔出屠龙刀来守在钜子面前,道:“想杀钜子前辈,先过了我这一关!”   却见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的刀背,我回头一看,却是钜子。钜子道:“多谢段少侠维护之意。但杨某年轻时犯了大错,自当偿还,与他人无关。今日,不论是否墨家门人,谁要敢插手我与孙二娘之间的私事,就是与我为敌!”他说的坚决,后来声音逐渐转大,就像是下命令一般,一众门人倒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孙二娘冷笑,手持离别钩再踏近一步。   钜子却温柔说道:“二娘,你还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武器?我说,因为我不愿被人强迫与我所爱的人离别。你懂了我的意思,说道‘你用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和你相聚。”   “和我相聚?”孙二娘冷笑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生吃了你的肉,将你戳骨扬灰,为我全家报仇!”   “二娘,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在街上买醉,受到强人欺辱,是我赶走了他们。那次,是我骗了你,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那天其实是一直跟着你的。你头上这朵花,便是当年我亲手插上的。那时,你真的很美很美……”   “你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孙二娘眼中已有泪花,她竭嘶底里的大喊道。   却只见她状如疯狂,挥起离别钩,朝着钜子的脖子勾去。这柄钩,无论钩住什么都会造成离别,如果被它钩住咽喉,那就是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钜子面带微笑,闭上了眼睛。眼看离别钩就要勾住了钜子的咽喉,我已经不忍心看了,却听得一声长啸,随着一声刀剑相撞之声,离别钩已经掉在了地下。   “萧大师,你这是干什么?”钜子脸上变色。   “你想死了一了百了?”萧泪血怪眼一翻,道,“三十年了,有些事也该说个明白了。”   他转向孙二娘道:“三十年前的血案,你难道竟没有发现疑点:杨峥既然是江湖大盗,又怎会郁郁不得志?既然他能杀你全家,那你孙家又有什么武功秘笈值得他用这种手段?既然杀了你全家,却又为何不杀你?”   萧泪血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孙二娘无言以对,她恨道:“这恶贼心思深沉,我怎知他心中所想?”   “你确实不知,因为你糊涂。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一派胡言!”孙二娘咬牙道,“今日,要么就是让我杀了他,要么就是你们杀了我!”   萧泪血道:“我这里也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哼!”   “三十年前,现在的钜子也就是那时的杨峥,的确本来是一个县衙的小捕头,可他的父亲却是江洋大盗。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父亲得了一本秘籍叫做《长生诀》,据说练成之人可天下无敌。但这门功夫很是霸道,需要参详周全方可习练,所以杨峥自己也并未修炼。可是,杨峥看上了一位女子,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又告诉了她的父亲。那时,她的父亲孙青鳞是世袭的将军,人人敬仰。可怎知,这位孙将军其实阴险小人,不惜以女儿性命做威胁,要杨峥交出秘笈,万般无奈,杨峥只好和他女儿私奔,却没想到又被抓了回来。为逼迫杨峥就范,孙青鳞不惜亲手杀了全家,好让杨峥身败名裂,让官府和江湖都追杀于他,这样一来,他为保性命,只得交出秘笈。孙青鳞作为受害方,再随便找个理由为他作证,便可洗清他的冤屈。可待得孙青鳞杀了所有人,却发现杨峥还不肯就范,他便威胁要杀了自己女儿。杨峥万般无奈,才和那孙青鳞打了起来,又失手杀了这位孙将军。”   萧泪血抓起那把离别钩,道:“杨峥看到大错已经酿成,和心爱的女子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况且,孙家几十口人都因他而死,所以就是要用这把武器,了解了自己性命。偏偏那时,遇上了我,我救了他,将他带回了墨家。”   “不,不可能,你……你骗人!”孙二娘状似癫狂。   “哎,二娘,这里面情节离奇,我也知你必不可信,所以这些年来,我也无法向你解释。”钜子痛苦道。   “你……你……”孙二娘发疯似地向外跑去,看来她虽然不信,但细想之下却也不得不信,竟然有些失心疯了。钜子轻轻跃起,将她抱在了怀里,那孙二娘双目圆睁,犹自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三十年的仇和恨,却忽然发现竟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种打击也是常人不能接受的。   我听完了这个故事,愈发觉得江湖险恶,这个三国时代,不仅是天下大乱,原来人心也是并不太平。我正思付间,却忽然听到一个墨家弟子大喊道:“救命!”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呼,显然是已经丢了性命。 第三十八章 祸起萧墙   泉眼处,一片紫雾升腾。两名守护的弟子已经倒在了地下,心脏位置,一片细小的伤痕,似乎是被利器刺伤。我走近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黑子。   这两名弟子都属于铁锤堂下的弟子,铁锤抱起黑子,见还有细微呼吸,便问道:“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偷袭的你?”   黑子老头颤抖地道:“有人下毒,他在泉眼中下毒……他……”却是有气无力。   “告诉我是谁!”   黑子的声音越来越轻,铁锤贴近耳朵,只见黑子在说完之后就断了气,而铁锤却在那之后显得怒不可遏。他咬着牙道:“许千雪!”   我大吃了一惊,而萧寒衣更是脸色惨白。   “刚才我去检查了一遍泉眼中枢,并没有发现任何下过毒的痕迹,水中并无毒素。”说话的却是墨家医仙华佗先生。   “对对,”萧寒衣连连点头,“敌人似乎可以易容成我们的样子,连我师傅都被易容过!我看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许姑娘不可能有坏心思,万不能中了敌人的计策啊!”   “水中没毒那又怎么样!黑子亲眼看到难道有假?这可是他的命还来的情报。就算你那话都说的通,可我还是不相信农家的人!”铁锤依然在生气中。   萧寒衣叹了口气道:“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铁锤沉默了会道:“她若清白,便束手就擒然后交由我处置!”   “好,清者自清,我们这就去找许姑娘。”   墨家钜子一心只在孙二娘身上,早就离开去了。萧泪血也不愿意搭理这些琐事,又去闭关去了。只有铁锤等人带着几堂堂主,去到许千雪的卧房,她却正在收拾衣装,我顿时发现熟悉,那不正是我的青蓝色长衫吗?   “妖女,你给我出来!”铁锤高声喊道。   “铁堂主,有何事?”许千雪放下手中衣衫。   “是不是你杀了黑子,还在泉眼下了毒?”铁锤拿着大铁锤恨恨地道。   “不错,人是我杀的。”许千雪平静地道:“可下毒的却不是我。”   铁锤万万料不到她竟然如此爽快的承认,脸早已经憋了个通红,道:“既然如此,拿命来!”   他大铁锤呼地一声便砸了过去,许千雪轻轻跃开,我一看他那大铁锤要是真抡的顺手,岂不要拆了墨家机关城?便空手去架住了铁锤的手腕,道:“铁堂主稍安勿躁,请许姑娘说完。”   “对,事情还是要说清楚。”萧寒衣关心则乱,这时才缓过神来,连忙劝架道。   “哼!这妖女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事到如今,你们还要包庇她?”铁锤大怒,眼睛血红。   萧寒衣拱手道:“许姑娘,这事情太过蹊跷,还请你予以说明。”   许千雪点点头,道:“我刚才出去散步,听到泉眼处有打斗声,我以为是敌人来了,想过去帮忙,却发现两名墨家弟子状如疯癫,却是在互相打斗,我便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二人理也不理我,便向我攻击过来,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我为了自保,也只能杀了他们。”   “哼,强词夺理!你可以将他们制服,何必非要伤他们性命?”铁锤怒道。   “他二人也是墨家的好手,又全是拼命的打法,我如不使杀着,当时便有性命之危。”   我和萧寒衣频频点头,遇到拼命的打法,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铁锤这时也恢复了理智,道:“话虽如此,黑子他们已死,死无对证。我需要先将这女子囚禁起来,待事情调查清楚再说,给墨家门人一个交代!”   他说的在理,萧寒衣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是不好拒绝。   “好,悉听尊便。”许千雪跟着铁锤他们边走。   “雪儿,”我喊道,“你放心,我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   许千雪又笑了起来,那一笑自然是风光无限。   我这才想起,之前华佗说过泉眼中并没有被下毒。看来,到底是谁下的毒,才是最关键的疑点。我和萧寒衣赶到泉眼,华佗依然在那里检查,忙问道:“先生当真检查仔细?那水中果真没毒吗?”   “我用了数种验毒之法都显示水中并无任何毒素!”华佗道。   “先生是医仙,自然不会有错,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不是下毒也没破坏泉眼中枢,却是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难道真的只为嫁祸许姑娘不成?”萧寒衣道。   华佗正容道:“看来事情的确不是这么简单,我看还是再查看一下比较稳妥!”   只见华佗再次来到泉眼中枢,拿出自己的各种试毒工具,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水质。可尽管他不甘不厌其烦地换用了数十种方法,一一试过之后依然毫无所获,眼见着天将要黑了。   华佗道:“难道水中当真没毒?”   萧寒衣道:“看来是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避过了一劫!”   华佗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中的工具,抬起头却见此时东方已经发白,累了一夜看着初升的太阳,华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正要一起离开,才走一步,又忍不住看了看那泉眼中的水,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着然后突然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我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啦?”   只见华佗抬起他那满布皱纹的头道:“我竟然没想到是它!看来,墨家将经历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浩劫!”   我见他说得慎重,忙问道:“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泉眼确实是被下了毒。这种毒叫做“七星海棠”,极为难得,刚被下毒时只是一枚药种,是以刚开始在夜晚并没有毒性,然而一见到太阳,它便在水底迅速开花结果,污染水源挥发出剧毒,乃是一种靠空气传播的剧毒。但这种毒药并不立即取人性命,而是制造出各种幻想的假象,让人迷惑于假象而疯狂,但又不立即死去。这毒物无色无臭,无影无踪,再精明细心的人也防备不了,直到死,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似乎十分平安喜乐……况且,此毒并无解药。”   我一听就觉得华佗老先生肯定没看过侠客笔记小说,诸子百家中有一个冷门的门派,那就是“小说家”,专门奇思妙想写作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段子在小说中并不少,可没想到在今日能被我遇上。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萧寒衣问道。   “别无他法,七星海棠已经开花,快通知钜子,这个机关城是不能守了……”华佗道。   他为我们每人拿了一株药草,让带在身上,我们就奔跑着向钜子居室跑去。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几人才到院中,便发现不少弟子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血流成河。   “糟糕!”萧寒衣道,“雪儿姑娘怎么样了?”   我一惊,忙道:“那我们去找雪儿,麻烦华佗神医去通知钜子。”华佗挥挥手,意思就是答应了。   我二人一路急奔,只怕去的晚了,许千雪早已经死在了牢狱之中。好在墨家拘押的地点离的并不远,我们一路高喊冲进了监狱。牢狱中也是一副凄惨景象,很多墨家门人已经死在了这里,几具行尸还在走动,看得人煞是惊心恐怖。   牢门口,连铁锤都已经死在了这里,检查他的伤口,却和黑子他们的伤势一番无二——被利器刺中了心脏而死。但只见牢门大开,哪里有一个人在?   我右眼皮狂跳不止,萧寒衣也是一般模样。我两人看来是一般心思:看来下毒的人正是许千雪,也是她,杀了铁锤等墨家弟子。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我猛地想起一事,倒吸一口凉气,道:“不好!” 第三十九章 步步惊心   “来不及解释了,萧兄,我们快去找钜子吧!”我拔腿就跑。   来到钜子房间,钜子却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胸腹之间插着一把匕首。只见他一手仍然抵在孙二娘的背心,那孙二娘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钜子,是谁伤了你?”萧寒衣赶忙扶起他。   “咳咳,没想到墨家八百年基业毁于我手。”钜子痛苦道:“你们不用管我,救了二娘出去,后山有机关可以出去,这辈子我欠她的。”   “钜子前辈,我来背你!”我急道。   钜子挥手道:“少侠,我推演天象,天下必定大乱。勿忘我那日嘱咐你之言,往少侠处处以天下苍生为重。”   “钜子……”我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自下山以来,这位长者如师如父。可现如今,我竟也无力保护他。   这时,只听得外面喊杀声大起,张让已经攻了进来。“快走,我自有办法脱身!”钜子催促我们。万般无奈,我只得背起孙二娘,和萧寒衣走了走了出去。   可刚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了张让的彩车。“糟糕!这个老阉货来了……”我赶紧绕路,可我背上的屠龙刀太过于显眼,张让派人一路追杀于我,看来和屠龙刀及农家玄铁令不无关系。这时岂能让我逃走?   只见张让飞出彩车,一把朝我抓来。我自知并非他对手,身上又背着孙二娘,这下肯定是有死无生。这时,只听一声长啸气动山河,我眼前长剑闪动,却是钜子手持长剑拦在了我和张让的中间。   “你们快走!”钜子再催促道。他半受伤在前,又强提真气打斗,半边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萧寒衣手持玄铁宝伞打算相助钜子,钜子却伸手拦住了他,道:“你熟悉路,快带段少侠他们走,这里不需要你插手。”萧寒衣会意,只得和我一起退走,我们向后山赶去,张让也不阻拦,只是全神看着钜子。   后山乃是墨家禁地,我刚来墨家之时,就被萧寒衣告诫万万不可到后山。平日里,我闲时练刀也只敢在旁边的小树林中。这时,踏足禁地只见脚下的路极其曲折复杂,似乎像个地下迷宫一般,在绕了几个圈之后,萧寒衣才发现这路是按照简单的五行八卦阵所建,他平日里喜好读书,也看些阴阳学的理论,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当下,萧寒衣带起路来,果然,走不多久便终于出了阵外,却是在一处断裂的路上停了下来,只见面前已经没有了路,而原本本该平坦的土地却是整个地凹陷下去,足有两丈多那么深,而那凹陷之地插满了长刺利矛,似乎是已经预见到会有人靠着攀爬着下去通过,连巨坑四侧都有密集的短矛。   萧寒衣仔细看了良久,道:“我虽然也未到过此处,但看这里地形样貌,这里应该就是虎跳峡!”   “虎跳峡?难不成让我们从这跳到对面吗?这是什么机关啊,专门断我们后路……”我埋怨道,“萧兄,别说我还背了个人,我可不会轻功,是万万跳不过去的。”   萧寒衣也自苦笑,忽然他一转头,看到了一个铜环,顿时“咦”了声道:“你看那是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只见看铜环处写有细小的文字,萧寒衣凑近去读道:“千斤铜虎!”   “钜子既然指引我们来后山逃生,机关的诀窍可能还在这铜虎身上,你看那里还有那也都有这样一个铜环,总共有六个之多。段兄,你已经是金刚境了,去试着拉拉看那铜环!”   “好勒!”使蛮力的活我最在行,当下过去单手试了下,果然需要千斤之力方能拔的动,不过这对于现如今的我来说却是算不上什么,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不发泄下反而难受,要是把周天子的九鼎放在我面前,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我一声闷哼,双臂较劲,那铜环便被拉起!随着铜环的拉起,在离我三人最近的那个铜环处突然移出来一块可容十人站立大小的石台来。“果然!你看就是这样,拉开之后从这跳过去,然后再拉那边的铜环又能逃到下一级石台上,反复几次后便能过去啦!”   我试着看了看距离,自己跳跃过去应该不是问题,但背上孙二娘却是没什么把握。还是萧寒衣办法多:“段兄我先过去,你把孙二娘给我抛过来,然后你再过来。”这个办法倒也新鲜,也不妨试试。   这过程虽看着简单快速,却还是让我出了点冷汗,万一一个失手,这孙二娘就一命归西了。好在倒也顺利,可我刚跃过石台,便发生了变化。只见我们站立的石台已经缓缓开始回移,看来这条路竟然是有进无退。   我赶紧去拉下这边的铜环,见下一个石台出来了,立刻又将孙二娘抛过去,然后如法炮制。这一番下来当真惊险,我也是手臂酸麻,要是再多几个石台,那肯定就没有了力气。   “好险,好险!古人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是放在这个位置,可真是谁都没办法通过了。”萧寒衣以手拍额,庆幸道。   那孙二娘先是精神受了重创,后来估计又吸入了毒雾,虽然被钜子运功化解,但终究受伤颇重,竟然至今还昏迷不醒。萧寒衣不放心,怕有负钜子所托,又为她把了脉,发现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我们休息了一会,也不敢多耽搁,又再继续往前走去,之后出现了一扇扇大门,却是需要众人将一旁的机关拼图完成才能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危险的关卡,却也着实费了我们老大的劲。只见机关门开门进,上上下下,搞的我头晕脑胀。还好萧寒衣比较耐性,都顺利过了关。   刚开始还比较生涩,后来破解拼图竟然是越来越快,慢慢地也就深入了后山的腹地。可是,在最后一个关卡处还是不得不停了下来。   与之前的虎跳峡一样,这里又是一个地下设置一个大坑的关卡,不同的是这次的大坑却是深不见底,我拿起一块石头来,扔进谷中却许久不见回音,怕有千丈之深。而这次再也没有了千斤铜虎,只有隔了一段距离,横在空中的一节木杆,或高或低的一直排列到对面。我用手抓住试了下,能承受住我的重量,再看对面分明有一个圆形的机关手柄,应该是一种特制的道路机关。   “这是是猿飞谷,象征着只有猿猴才可以通过。”萧寒衣道。   “恩,这个我怕高啊萧兄……”我结结巴巴道。我虽然在终南山上长大,可不知怎地,竟然有了个怕高的毛病,一临近悬崖就双腿发抖,直冒冷汗。   “那这次就交给我好了。”萧寒衣用腰带束起了自己的长衫下摆,做了个冲刺的姿势,就要跳跃而去。“你小心啊!”我看的心惊胆战。   却见萧寒衣果然如猴子一般,跳过去抓住了一根木杆,又借势跃起,抓到了下一根……如此抓了六次,便到了对岸。他转到摇杆,果然有一条铁链从我们这边延伸道对岸。   我看的脸色煞白,暗付道:“不会过去的路就是这条铁链吧!”   果然,只听得萧寒衣在那边招手道:“段兄,你快过来!”   我看着底下的悬崖峭壁,以及天上的白云朵朵,一时没了主意,这个坑我到底是过还是不过啊? 第四十章 深山海子   我正自踌躇,忽听一女子声音叫道:“段少侠,莫要慌,让我来帮你一程。”我愕然回首,却是孙二娘。不知何时,她竟已经醒了。只是神色憔悴,和我初见她时完全不一样。   “我不怕!”我拍拍胸膛。   孙二娘笑颜如花,道:“那你再背我一程。”   我一听傻了眼,道:“女掌柜的,你有啥办法能过去?”   “我外号叫做‘魔索’,那自然是有绳子了。”边说间,她已经从腰间拿出了一条丝带来,“你别瞧这只是条丝带,你的屠龙刀都未必能割破哩。我走在前面,用这条丝带牵着你,你闭上眼睛,总会多谢心安吧。”   我心想这自是她成名的武器,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断。便听了她的安排,将绳子的一端绑在了腰间,只见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铁索,竟然如履平地一般。我跟在她身后,却是不敢往下看,心脏仿佛都要跳跃而出。   刚走了一半距离,忽然,一声毁天灭地似的爆响响起,听那动静,应该就是来自于机关城那边。我一吓双足踩空,直直就往悬崖下跌落而去。变化徒生,孙二娘猝不及防,被我和我的刀二百多斤的行李直拉着坠落下去。   孙二娘临危不乱,一只手紧抓丝带,一只手抓住了铁链,用力往上一甩,便把我重新抛到了锁链之上。我吓的心脏砰砰乱跳。   “抓紧了!”孙二娘道。   没有了她的丝带,我自是害怕,只好双手双脚并用,看着天空缓缓爬向对岸。我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爬到了岸上。我站定看着走过来的这条铁链,又不禁后怕了起来。   孙二娘却看着机关城方向,默然不语。   又走了几步之后,两侧墙壁之上居然画有壁画,并且左右两边个立了个石联,都刻有字,许多字都是我所不认识的。但认识的却有那么几个大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竟然是当年荆轲刺秦,在易水河畔的那首千古绝唱。   “这首诗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荆轲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刺客,他也是我墨家中人,代表了我墨家为天下苍生,不计较个人性命得失的大无畏之举。”萧寒衣有着少有的严肃。   孙二娘竟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跟着看起岩壁上的壁画,画中,荆轲图穷匕见,拿起匕首刺向秦王,秦王嬴政躲避在桌子之下,侍卫们和荆轲打斗起来,终于荆轲被杀,但仍昂首而立,豪气不改。   第二幅画的是张骞出使西域的故事,公园前139年,奉汉武帝之命,由匈奴人甘父做向导,率领一百多人出使西域,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即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汉武帝以军功封博望侯。他将中原文明传播至西域,又从西域诸国引进了汗血马、葡萄、苜蓿、石榴、胡麻等物种到中原,促进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   第二幅画的却是苏武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贵族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扬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释放他回国。苏武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后来被封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的故事。   细细看来,这些故事的壁画竟有十多幅之多,勾起了整个墨家的人物谱。我看得热血沸腾,道:“萧兄,你们墨家真是了不起,有这么多能人异士。”   萧寒衣虽然熟知这些故事,也震惊在当场。最后一幅山壁上,却只写着四个大字:“廉爱非攻”。   “咦”,萧寒衣道,“这个‘爱’字怎么心上少了一点,”我仔细看去,“果然奇怪。”   我顺着那字摸索了一遍,只见那中间的石块似乎是松动的,当下也不及多想,一掌按了下去,按下之后的几秒都没见动静,却又在过得几秒之后才轰的一声发出巨响,然后地面微微地震动了起来,只听得吱呀作响,面前的山壁忽然从中间裂开,通向更为深邃的所在。   那山洞极为开阔,到最深处足有一座大山之高,好像山壁中全被掏空了一般。到最后越走越黑,越让我心里不踏实,似乎里面住着狰狞野兽一般。我们掏出火折子打开,才觉得心情平复了很多。   山洞深处,却似乎有大风,带着一股湿咸的味道。继续往前面走去。果然,越往前风越大了起来,空气也逐渐湿润,一阵水声慢慢地清晰了起来,只是仍然没有见到出口。在希望面前,我们加快了脚步。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风几乎是扑面而来,水的“哗啦”声也清晰可闻,脚落地时也柔软了很多。忽然,孙二娘忽然顿足,侧耳凝听了起来。在我们三人中,她武功最高,耳力也自然最好。   “怎么了?”我问道。   “你们听,”孙二娘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声音:“那好像是大海的声音。”   “大海?”我有些茫然,长这么大可真没见过大海。   “是的,就是大海。”萧寒衣慢慢走向前方,果然没有几步便触碰到了水。我赶紧走过去,那水冰冷极了。举目望去,果然在海风中,一波一波的海浪拍击着岸边,远处黑茫茫的一片,又似乎有鳞光闪动,一望无边无际。黑暗中,又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海兽藏着,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惧。   忽然,这深邃的大海边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子,我过去一看,原来一个人躺在那里,看样貌是个女子。这里怎么会有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我壮着胆走上去,翻过她的脸来,可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睁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怎……怎么……怎么是你!”   原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千雪。她的全身已经被海水浸湿,兀自昏迷不醒。一见是她,孙二娘忽然抽出她的“魔索”来,咬牙道:“让我杀了她!”   萧寒衣一看形势不对,赶忙挥动长剑挡住了孙二娘,道:“二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开!就是她,暗算了钜子!”孙二娘睚呲欲裂。   萧寒衣不语,却也不愿意离开许千雪,我知他心中所想和我一般,终究是不愿意相信许千雪就是放毒和杀人的凶手。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却让人作何感想?萧寒衣不愿意让,孙二娘的“魔索”更不愿退让。只见那魔索千变万化,一会柔若无骨,一会儿又坚硬如棍,真不愧魔索之名!   萧寒衣的武功和她本身就差着一大截子,此时理亏,更是捉襟见肘。忽然,孙二娘魔索朝着许千雪脑袋而去,弯弯转转,就如一条灵蛇一般。萧寒衣自然仗剑隔开,但不料孙二娘知她一心都在女子身上,使的本就是个虚招,见他长剑袭来,忽然变招一棍点至萧寒衣的腰眼之处,萧寒衣顿时长剑脱手,瘫倒在地。   孙二娘二话不说,这次直接一记闷棍朝着许千雪的漂亮脸蛋打去。一袭轻纱,在她手中竟如钢棍一般,除了她全天下可能真找不出第二人。   “段兄快救许姑娘!”萧寒衣大喊道。   不用他说,我早已凝神屏气,手握大刀刀柄。见孙二娘一棍打下,我却不去格挡她的魔索,而是一刀朝着孙二娘的头劈下!   刀风嚯嚯,天黑正是杀人时。 第四十一章 阅后即焚   大刀威风,我这一刀下去就算孙二娘是铁做的,那也是死了。可是她见我大刀劈来,竟然不闪不避,棍势不改。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竟然要和许千雪同归于尽!她一个女流之辈,在四大天王之中排行第二,这份胆色果真无人能及。   我赶忙收招,这时却已经救援不及,只得跳将过去扑在了许千雪的身上,那魔索自然一招打在我的头上,我一阵眩晕,只觉得头顶有不明液体流了下来。   “你……连你也这么护着她?”孙二娘怒极。   “掌柜的,她现在昏迷不醒,一切等她醒来解释解释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她看我血流如注,一跺脚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两人都这么护着这个小妖女,我倒要看看她醒来之后会怎样!”   萧寒衣挣扎着站起来,道:“段兄,你没事吧?”   “没事,我皮糙肉厚。”话说我入了金刚境之后,果然大非寻常,当下呵呵一笑,晕倒在地。   “我们得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萧寒衣道。   “却是为何?”   他看了一眼前方,手指着刚才站立的位置道:“你看,刚才那里是我们站立的地方,原来是没有水的,可是,现在它已经被海水淹没了。这大海竟似涨潮了!”   正说之间,海水已经淹到了我和许千雪的容身之地,我吓的脸色发白,长这么大,也没学会游泳啊……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我一骨碌翻身而起,插好屠龙刀,抱起许千雪,往高处走去。前次她受伤,我都是背着她,此番她又昏迷不醒,我却是抱着了她。但见她脸色煞白,头发凌乱,虽是梦中,但依然娇美不可方物;她的衣服已经湿透,胸部饱满,隐约处悄然可见,我赶紧念了句“无量天尊”,方才摈弃杂念。   微光中,只见前方一块平地上四面都是吊绳,也不知道作何用途。我们四人慌不择路,便走了上去,只听“卡塔”一声,似乎是机关启动,那块平台竟然缓缓向上升起,直到半山腰。下了平台,前方一道小径曲径通幽,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我和萧寒衣简易商议还是不要分开为好,孙二娘却一直不说话。   就这样,我们一齐选了右边的一条路继续走下去,没走几步却是走到了尽头处的一间石室,一番查找却是没了去路,三人顿时郁闷选错了路,正要回转突然发现来之前的路居然被一块断龙石给挡住了,三人一惊,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发觉,也不知那石头怎么就无声无息的降落下来的!   怎么会这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中,我四人居然被困在了这里面!   是谁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仅能潜入墨家机关城,而且还能在这禁地之中再建这么一个通道密室?   正在这时,突然四周亮起了八盏长明灯,密室的中央有个平台正缓缓上升,上面画着九宫八卦图。平台中央却是一座宝塔,只听得一阵音乐声响起,那宝塔的顶端于是发出来一条光线,直冲密室顶端,在三人头上化出来一片星罗棋布的星象图!那景象仿佛平日夜中看到的星月一般真实,群星闪耀,奇幻无比!   “这是什么?”我目瞪口呆。   伴随着星象图的升起,只听机扩轻响,还没来得及去想怎么回事,就见以那平台为圆心的外围处很快的升起来一圈圈旋转着的利锔,将我们团团围住,并且慢慢地靠近过来!   “快移动宝塔将五颗星连成一条直线!”萧寒衣道,“这是一个阵法图。”   可仓促之间,谁能破解一个五行阵法?我急道:“萧兄,你读书多,这事靠你了,不然我们四人就要被打成肉酱了。”   这时,只听萧寒衣低声读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一代表坎卦,位居正北方;二代表坤卦,位居西南方;三代表震卦,位居东方;四代表巽卦,位居东南方;五代表中宫;六代表乾卦,位居西北方;七代表兑卦,位居西方;八代表艮卦,位居东北方;九代表离卦,位居南方。方位者,东南西北中,合五行,东属木,南属火,西属金,北属水,中属土。”萧寒衣喃喃说道。   “萧兄,你别背天书了,锯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得赶快想个办法。”我急的摩拳擦掌。   “你们看,这九宫八卦阵暗合天上的星象,我们转动宝塔,从正东方“生门”开始寻找,往西南“休门”走出,复从正北“开门”进入,那么这个阵也就可以破了,如果真有出路的话,那应该机关就是在那里了。”他边说边转动宝塔,几番旋转,果然那石台终于落了下去,可是那个宝塔却没消失,我看着宝塔挺值几两银子,便欲拿起来装进包袱。结果,才一拿起来,就察觉有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整个石室便起翻天覆地地变化,我脚下的地面猛的陷了下去,我掉下去的瞬间,看到孙二娘和萧寒衣都已经被摇晃的摔倒在了地上。   终于石室不再动荡,我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在这下面另有洞天,只见原先本是墙壁的前面,现在出现了一条路,而路的入口处立着一个道人的雕像,雕刻技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我大声呼喊起来,当然不过“救命”二字,可我喊破喉咙也是没用,根本没有人听到。求人不如求己,我想着便走到了那雕像处,近看之后更是因雕刻之人的技艺而震惊,这道人真和真的一样,而手摸去,却冰凉的分明是个死物。   我定睛看了一会儿,这不是我全真教道观中的太上老君吗?他身穿道袍,手拿佛尘,飘飘欲仙。只是,它这个雕像的工艺要比我们好得多。全真道观的太上老君,前几年一次地震,碎了不少地方,还是我和了泥巴,才修复了个呲牙咧嘴。   可当我眼睛瞥过雕像脚上的时候,却有意外地发现那处居然刻有文字。只见上面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惟我天道,拯万民于水火!”   天道之路?!我读罢,心头不由地一惊!   看似这是我道家祖师爷说的话啊,怎么会在墨家的后山之中?可我学道多年,熟读道藏三千,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天道。或许,天道就是人间正道?   眼下逃生要紧,想这些却也是无用。但既然见了道家祖师,好久没有跪拜了,干脆磕几个头再走。于是,我恭恭敬敬拜倒,说道:“愿三清老爷保佑我逃生出去,好好娶一门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三个头之后,机栝声又响起,祖师爷的脚下升起一个暗格,里面有一物用锦缎包裹,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墨色大字:“天书”。我心中一喜,终于有了奇遇,得到了这件宝贝。慌忙打开,却只见里面写着几个大字:“司马称帝,天下一统;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这几个字写的有气势,于是,我再翻看一页,却是空白,又翻一页,却还是空白……直至最后一页,终于出现了四个字,我先是一喜,再是一惊,又是一悲,心中又是一苦,刹那间,念头百转,尝遍世间滋味。原来,这书的末页写的是:   “阅后即焚。” 第四十二章 神兽飞鸟   翻遍了天书,我当然不会傻到马上烧了它,虽然这书看上去是个易燃品。可是,我没料想到的是它竟然自己烧了起来,想是编写这本天书的人知道告诫了我,我也是不会焚的,还好我没把它放进自己的包袱里殃及池鱼。   借着天书燃烧的火光,我突然看到三清祖师的左手食指,似乎有所指。果然,那是一条幽暗的小路,我赶忙走上前去,面前一个石门,却是从未见过的。这次的机关很容易,它就明明白白地放在门上,就差写了四个字:“我是机关”,于是当然难不住我。   我转动机关,只见石门“吱吱”打开,我走了进去,惊奇的不是看到了里面萧寒衣那张小白脸,而是整个石室都在上升,慢慢地,我逐渐看到了曙光,不对,那是阳光,原来我们站在了大山之巅。远处群山郁郁葱葱,有着一览众山小的风光旖旎。   正醉心风景,忽见一个庞然大物从远处而来,让我想起了一句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只秘制,一只麻辣……”   待到跟前,原来是一只飞鸟——木头的,鸟身上面写着“剑十”,想来便是这鸟的名字了。鸟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却不是萧大师是谁?   “师傅!”萧寒衣眼前一亮。   “快走,我送你们一程。”萧大师道。   我们都上了飞鸟,空间大小正好合适,却把许千雪放到了飞鸟腹部的一个机关之中,原来当时设计这飞鸟之时,便就考虑到了如果有人受伤如何乘坐。却只有孙二娘待在原地。   “孙姑娘,快上来啊!”也只有萧老头儿才会把孙二娘叫“姑娘”。   “钜子何在?”二娘问。   “他受了重伤,还在机关城的一处密室中,华佗正在为他医治。”   “你们走吧,我回去找他,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孙二娘道:“这个妖女的性命暂时寄存在这里,如果钜子没事还罢,如果他去了,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她!”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就去了。   萧大师无奈,只得驾鸟飞起,这一路与白云相伴,江山尽收眼底。这一路,后人有诗赞曰:“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众人在天上飞了一阵子,突然老头子大叫一声“啊”,我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一只黑鹰的利爪划过老头子的手臂,只见老头子恶狠狠地道:“瞎了眼的畜生!”   萧寒衣上前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萧老头道:“还好,只是抓伤罢了!”   萧寒衣感觉好笑,正想打趣几句,他拿起白老头的手臂,一看那手臂,却俨然可见黑色之气,顿时惊叫道:“鹰瓜有毒!”   这一声下来众人心里便无不惊讶,难道这鹰也是个机关神兽,有人指挥?我抬头看去,只见空中居然黑鸦鸦的一片,仔细看去,竟然全是之前袭击萧老头的黑鹰!   “我的手臂动不了了,看来这毒药有麻醉的效果。”萧老头道,“飞鸟得有人控制才行,段少侠你来我教给你控制之法,如果不能摆脱后面的飞鹰,我们必死无疑。”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受伤,想不到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竟然被一只飞禽伤了。他一边向我解说着控制飞鸟之法,一边问道萧寒衣:“可能解此毒?”萧寒衣点点头,立刻帮他治疗。   “后面的黑鹰快跟上来了,少侠你快拉白色的手柄,时刻注意气流的变化,飞鸟能飞主要是借助空气的气流,注意两翼的平衡!”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后面的鹰群,发现仍然无法摆脱,咬了咬牙道,“我们速度还是太慢,看来非要加速才行,段少侠,握住黑色的手柄向下拉到底,大家注意坐稳了,莫被甩了下去!”   我按照老头子的指示,拉下黑杆,飞鸟两侧崩崩的弹出一个圆形的长管,我只闻到一阵火药的味道,然后“刷”的一声,有股力量在拖曳着我向后而去,而飞鸟却像弓矢一般冲向前去。我本就惧高,这时被一吓,差点就从万尺高空摔了下去,还好萧老头一把抓住了我,可也惊出我一身冷汗来。   “叫你这小子抓稳的,出什么神啊,还不回来再驾驶!”我这才回来坐定,而萧老头不断地看向后面,那群黑鹰居然也开始加速了,竟是紧紧追着飞鸟不放!于是又道:“小子,把红色的手柄慢慢的往下移两格,注意方向,可别撞到了山壁!”   我掌心全是汗,开飞鸟的轮盘都已经湿漉漉的了,这个活比拿起大刀杀人可要复杂的多。只见飞鸟呼呼的冲向前面的山群,那一个个山峰像是树木一样林立在空中,我控制着飞鸟忽左忽右,好几次也是险而险之的和山峰一触而过,当真危险之极!   忽听老头儿指挥道:“过了这个山后向右转,然后小子你把红色手柄继续下降一格!”我按照吩咐做了,看了看后面的黑鹰,似乎是少了一些!不由得心里高兴:“呵呵,好极!”然而,过了一个山峰,我刚一右转,便又发现了一堆黑压压的黑鹰来,不由得道一声“苦也”!   原来之前那群黑鹰居然在途中兵分两路,有一路却是饶到了飞鸟前面。“好聪明的畜生!”我骂道。   “现在可怎么办?”萧寒衣也着急起来。   “继续往前飞,看来得使必杀技了!”萧老头捻着胡须。   我遵照萧老头子的指示,越飞越低,等着黑鹰都跟在我的后面,忽然拉起,黑鹰自然也跟着我向上飞去,直穿入云层之中。   “就是现在!”萧老头子大喊道。   我一按飞鸟控制舱的一个红色机关,只闻得一股刺鼻的火油味道,那飞鸟的屁股后面竟然喷出火来,就像天边着了火一般,将一群黑鹰烧了个遍。只见“哎呦!”之声不断,那黑鹰上也是有人控制的,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从鹰背上跳了下去,就像下饺子一般。   “现在加速!”萧老头哈哈大笑。我拉起黑色手柄,又是一股火药味刺鼻,飞鸟再度如离弦之箭,飞向远方。   飞了大约一个时辰,我们这才降落在一处开阔地,原来不是别处,正是日前农家举行英雄大会的“英雄谷”。只是隔了多日,死尸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地下的血迹也变得几乎不可见了。想起那日的盛况,真是恍如隔世。   众人这才问起机关城的情况。萧泪血道:“那日你们走后,钜子大战张让,本来以钜子的武功,对战张让应是旗鼓相当,但他受伤在前,没几个回合便被张让打了一掌。幸好我及时赶到,救了他往机关城最后的防御而去,最后我们引爆了机关城的地上防御系统,这才逼退张让。他也料到另有机关通向外界,所以在外包围。刚才我控制着飞鸟出来,看来便被黑鹰盯上了,朝廷有如此厉害的能工巧匠,能制造出黑鹰这般的机关兽,也是十分了不起了!看来,墨家机关城被破,也是早晚之事。”   “师傅,现在我们去哪?”萧寒衣问道。   “你先护送段少侠他们去找黄巾军,万万不能让张让的阴谋得逞!”萧泪血道,“我自然是要回机关城了,八百年基业,却也不能就这么丢了。”萧泪血说完,也不管我们答应不答应,便乘着飞鸟自行走了。   我刚背起许千雪,打算往那江湖而去,只听得一个女子柔声道:“段少侠,你的刀膈着我的腰了!” 第四十三章 讨贼诏书   许千雪醒了过来。自我下山以来,认识的女子当中,就数她最捉摸不透,一会儿百媚横生,一会儿颇有心计,煞是让我苦恼。   可这个女子身上藏有不少的秘密,今日正好问个明白。于是,我将她放在地上,手拿大刀故作凶恶,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刺杀了钜子?你又怎么在后山的机关之地?”   “哎,段哥哥,你先把刀收起来好么,我……害怕……”她顿时幽幽地叹了口气,那神色凄楚,道:“段哥哥,我爹临终之时,将我托付给你,我便心中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了,你如不信我,我还不如便一刀让你杀了。”   我听她言辞恳切,确是真心相求,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听过她以这般语气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倘若就此与她修好,今后一生,这个美丽活泼的姑娘极可能与自己相伴一起,如此艳福,人生复有何求?一瞥眼间,许千雪眉眼盈盈,尽是求恳之意,似乎便要投身入怀。我不由得心肠软了,见到她的双手莹白如玉,一股冲动,便想抛下单刀,伸手去握她的小手。一转念间,想她如此恳切相求,太过不近情理,其中多半有诈,心道:“段大虎啊段大虎,你若惑于美色,不顾大义,枉为英雄好汉。墨家如此信任于你,岂能不查个清楚明白?”   “哼!再不老实说,看你怕不怕!”话虽如此说,我还是收起刀来。   “那日,我在泉眼旁边杀了两名墨家弟子,随后就被带到了牢房之中。到了半夜,这时却听守门的说泉眼被下了毒,正在这时候,铁锤就带着人来要杀我。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便和他们打斗起来,可我就一人,那铁锤又是力大无穷,我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打了十几个回合,我便边打边退,可是铁锤紧追不舍。我心想这下肯定就死了,结果那铁锤和其它的墨家弟子忽然就发起疯来,好像着魔了一般,我心中害怕赶忙施展轻功逃跑,可他就是不放弃追我,我趁他神志不清,施展诡计杀了他,不然他的铁锤威力巨大,也会杀了我和其它人。”   我和萧寒衣点点头,这便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的症状了。想是有人下毒前,已经对两人施了毒。   “那么,刺伤钜子又是怎么回事?”   “钜子拿了我农家的玄铁令,但是他又不肯起兵造反,而是要让黄巾军归降朝廷,这样一来,我父亲和各位将领几十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死不瞑目!我看墨家不少弟子都中了毒,心想钜子一定在外应敌,便赶忙去他房中想将那玄铁令偷出来,趁乱悄悄下山。没想到,我刚到门口便看见另一个我手里拿着玄铁令,却拿着匕首刺向钜子心脏,我心想钜子武功盖世,自然不需要我去帮他,可是钜子只是单手一挥,打中了那个刺客的手臂,但还是被匕首刺中了腹部。想来他正在为孙二娘疗伤,又加上要化解空气中的剧毒,所以无力抵抗。我本想进去帮他,可是那刺客已经破窗而出,我自然先去追那刺客,把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   “这么说来,刺杀钜子的人只是易容成姑娘的相貌,而并不是姑娘了?”萧寒衣道。   “正是。”许千雪道。   “那姑娘是追那个刺客到达后山机关的地海边的了?”   “不错,我见那个刺客拿了玄铁令,一直往后山跑,也一路追踪跟到了后山,一路上机关重重,可那刺客好像对机关十分熟悉,几乎不加思考便过了机关,我跟着她一路道了地海旁边,她这才出手,我不是她对手,所以就被打伤在地,不过她也不欲伤我性命,看到你们来了,她就逃走了。还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肯定就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大海旁边了。”   她说的合情合理,也不由得我不信。可是,这中间疑点颇多,那位刺客是谁?她又为何要拿了玄铁令和刺杀钜子?失败后为何又要逃到后山,莫非她在找些什么?她又怎会懂得墨家机关?   我和萧寒衣背过身去悄悄商议,一边拿眼睛瞟着许千雪,说来说去,竟是无法判断她说话的真伪。   “你说,她说的真的假的?”我问。   “估计是真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假的……段兄你看呢?”萧寒衣犹豫道。   “我一个字也不信。”我道,“萧兄,你一向足智多谋,怎能如此不确定啊?”   “段兄,这事太过于蹊跷,诸子百家中的小说家都写不出来啊,你又让我如何判断?”   “嗯,那现在怎么办?”   萧寒衣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想了很久道:“古人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我们又没看见,那只能是听人说了,我看,暂时信任许姑娘一回吧……”   我心下敞亮,这书生从第一眼开始就看中了许家妹子,只要不杀了他亲爹那绝对是向着美女说话的。但许犯将女儿托付给我,我也不能诬陷与她,好在钜子无事,此时今后定能真相大白。   于是,顺着萧寒衣的话道:“既如此,那我就听萧兄的。我这会儿已经饿了,我们快去找个镇甸,吃饭打尖去吧。”   “恭敬不如从命!”萧寒衣道。   我们三人一路又红尘作伴朝着镇甸走去,到得一处小镇,已经属于是幽州地界,只见黄巾军来来往往,怕是早已占领了此地,好在黄巾军出身百姓,并不打砸抢烧,店铺依旧正常营业。一路上黄巾军巡逻队伍人来人往,见我们是武林人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有可能是看美女)。   我们找到了一家面店休息,肉食是没有了,但吃碗素面还是有的。我一人便吃了三碗,方才觉得饱了一些。又要了一坛高粱酒喝,但苦于没有好菜下酒,也无甚滋味。   闲来无事,叫一声小二,小二殷勤答道:“来咧!”   “现在北方也被黄巾军占了吗?”我问道。   小二懒洋洋不答,道:“三位爷,咱家做小本生意的,这些军国大事可是不知道的。”   我正待发作,许千雪已经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看样子足有二两。小二赶紧抓起放进怀里,道:“好说好说,小店虽小,可是南北必通之地,几位爷想问什么,就没有我‘包打听’不知道的。”   “那我问你,现在天下战事如何?”许千雪道。   “这位漂亮的姐姐可是问对人了!”店小二忽然变了个说相声的,吐沫星子吐了我一脸,我一抹脸,听他说道:“要说这战事,就不得不说公孙瓒将军了。他据守北平,与北方匈奴人张纯、丘力居等战于辽东属国石门,这一仗直打的天地变色,血流成河!最后,张纯等那是大败而归啊,听说,那张纯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方才逃入鲜卑境内。公孙瓒将军继续追击,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想把那匈奴势力彻底剿灭。可由于太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士卒死伤大半。丘力居军也粮尽疲乏,远走柳城。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公孙瓒于是统领兵马,守护边境,老百姓再也不怕匈奴人了!听说,匈奴的小孩子只要听到公孙瓒大名,那是晚上都不敢哭的。”   “小哥,向你打听下,有没有听过一个赵云的将军?”我问道。   小二白眼一翻,但大拇指一竖,道:“赵子龙将军那在我们北方四州,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他白马银枪,英勇无敌,在公孙瓒将军帐下听令,与公孙将军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被称为‘白马义从’。”   我一听颇为高兴,赵云终于还是跟随公孙瓒打仗去了,还当上了“白马义从”,看来很受重视,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   “现下这北方四州由公孙瓒将军统领吗?”许千雪问道。   “要说起这件事,百姓中也颇不理解。现在黄巾军势大,北方四州之地一大半全在黄巾军的占领下,又加上‘黑山贼’,估计数量也有个一百多万了。现在朝廷也就公孙瓒将军还在抵抗,但又要分心抵抗匈奴人,所以也是无力对抗黄巾,所以败多胜少啊。朝廷于是又派宗正刘虞任幽州牧。刘虞到任后,派遣使臣到游牧民族中晓以利害,要让辽东辽西各国归顺。辽东的大王丘力居等听说刘虞到了,纷纷派遣使者前来沟通归附之事,但听说公孙瓒将军不愿和解,在路上杀了不少使者。刘虞上报朝廷撤掉驻防军队,只留下公孙瓒统万余步兵、骑兵屯驻右北平。”   许千雪点点头道:“朝廷现下有无大事?”   “朝廷最近可是翻了天了!”小二喝了口茶道,“听说大将军何进发了讨贼诏,要天下英雄共聚长安,去杀那‘十常侍’呢,奥,几位客官可能不知官名,那‘十常侍’就是皇帝跟前的十个权势熏天的太监。”   我和许千雪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样想法:“难怪朝廷突然撤兵,不再为难墨家了,那张让不就是‘十常侍’之首吗?” 第四十四章 一进京城   我懵懂记得,历史上何进招天下英雄进京诛杀十常侍,方才是三国之乱的开端。果然如曹操所言,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我们去京城!”许千雪突然说道。   我大吃一惊,道:“去杀那十常侍?”   “不错!”许千雪道。   “可是我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啊!”   “你怕了?”许千雪冷笑着看着我。   这句话却是惹恼了我,愤愤道:“当时和张让大战,我可也没退过半步!”   许千雪也自知话说的重了,抓着我的胳膊撒娇道:“段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报杀父之仇,口不择言你别怪我。”   她一提起父亲来便眼红起来,我顿时便心软了,道:“你要进京去杀张让那咱们就去杀张让,那此间黄巾军要如何?”   “我刚向小二打听了,现下北方黄巾军的头领是管亥,底下人都称他为‘渠帅’,带兵打仗倒也不用我们插手。待杀了张让后,再来和他汇合便是了。”   “好吧,都听你的。”这是,许千雪才破涕为笑。   “咳,咳!”原来是半天没理萧寒衣,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兄,你和不和我们去京城?”我问道。   “夫子曰,读万卷书当行万里路,我去见识见识也好。”萧寒衣顿了顿道,“许姑娘要去报父仇,我虽然武艺低微,但定要去助一臂之力!”   许千雪这才温柔地看了看他,那眼神柔情似水,萧寒衣顿时看得痴了。   第二日,我们买了三匹快马,一路风餐露宿,在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了京城。京城景象果然非比寻常,亭台楼阁林立,街上熙熙嚷嚷,达官贵人衣着鲜艳,来来往往人物俊美非凡!   我们初来京城,也不知该去找谁,这时我记起和曹操分别前,他便言道要来京城,当下便四处打听曹府。果然功夫不费有心人,被我打听到了曹操家的住址。于是,我三人便前去拜访,通报了姓名,过不多久,迎出来一人,一看下却是熟人,原是那白袍总管楚先生。   “哎呀,段少侠你来了,稀客稀客啊!”楚总管满脸堆笑,连连作揖。   “曹操呢?”我左右张望却不见曹操出来,便问道。   “少侠有所不知啊,”他四下里看了看,道:“此处人多耳杂,还请进来说话。”   我见他神色之间颇有忧郁之色,想是有话可说,便跟他进了曹府,果然,待得我们坐定,楚总管便言道:“段少侠实不相瞒,我家公子日前因为得罪了大将军何进,现下正在装病……但料想少侠来公子一定会见的。各位少侠稍坐,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公子。”   一盏茶的功夫,果然见曹操穿着睡衣,光着脚就跑上了厅堂之中,他大喜过望:“你小子隔了这么久才来!”   我心下颇为感动,偌大个江湖却也有人惦记着我。当下和他拥抱在一起,曹操猛拍我后背,笑的甚是爽朗。当下我便为他介绍了萧寒衣和许千雪,说起离别种种遭遇,他也听得十分入神,显然是对那江湖十分向往。   说完了我的遭遇,我才问道:“听说你得罪了大将军何进,不知有无危险?”   曹操叹息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先帝日前驾崩,遗留了两位皇子,一位是皇子辩,一位是皇子协,皇子辩是大皇子,一向受董太后喜爱,所以先帝死后,董太后便立皇子辩为帝,而只是二皇子为陈留王。可是这个皇子协也并不简单,他是太后之子,这太后便是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于是,何后便串通何进鸩杀了董太后,想要废帝立陈留王,也就是皇子协。可此事有个难处,就是宫中有‘十常侍’包揽大权,这‘十常侍’对先帝忠心耿耿,眼下又号令朝廷,所以要废皇帝必须先杀‘十常侍’。可这十个太监个个武功高强,据说领头的张让更是天下第一,何进虽然想杀他,可总是不敢下手,怕万一却被张让所杀。因此,他才趁着张让近期不在长安之时,发檄文以‘十常侍’太监干政之名,号召天下英雄前来讨逆。可是,现天下本就不稳,又加上新帝旧帝交替,岂能号召诸侯进京,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我与他争执几句,何进便大怒,要治我的罪,我也只好装病在家了。”   朝廷庙堂之上,这些事我是不懂的,便安慰他道:“你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这天下不论是太平还是不太平,终究有你的一番作为。”   曹操高兴道:“果然还是你懂我!”   当下他便安排厨子为我们做饭,好就好肉款待,我刚吃了个酒足饭饱,就听楚总管匆匆进来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楚总管瞥了我们一眼,道:“袁绍公子刚才派人来说,大将军何进今晨进宫,被张让他们给杀了!”   “什么?张让匹夫安敢如此!”曹操大惊,道,“快,快召集人马,拿我衣服来,我要进宫护驾!”   许千雪一听这正是杀张让的好时机,便给我打个眼色,我马上会意道:“曹兄,我们三人随你一同进宫去,那张让武功厉害,或能给你帮上忙。”   “你武功了得,正是张让敌手!”曹操大喜。看来他并不知道张让的真实武功,我是没敢说,有我十个段大虎可都不是张让的对手。   曹操点得两千军马,奔赴皇宫中去,远远望见,那宫中早已是火焰冲天。曹操快马加鞭,冲进宫墙之内,正见一个太监指挥着一队军马拥簇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正要出城门而去。曹操大骂道:“段珪你个逆贼,安敢劫持何太后!”   那段珪见是曹操,持剑和曹操打起来,打了个半斤八两。我一看这老小子武功比起张让可差远了,凑了个空,屠龙刀手起刀落,一刀光芒闪过,将段珪的人头砍了下来。鲜血直喷上了宫门。   余众见段珪已死,也纷纷逃散开了。曹操拜见了何太后,道:“请太后回宫主持宫中事务,我马上安排人救火。”   何太后哭道:“曹将军,我那儿子陈留王也被张让逆贼带走了,你可一定要救他回来!”   曹操点头称“喏”,留了一队人马在宫中救火,便和我一起去找寻张让。一路上沿街询问,却听得人说张让带着皇帝和陈留王前往北邙山而去了。又听说袁绍也带了本部兵马去追,便去和袁绍汇合在了一处,往北邙山而去。   到了山下,见张让和两位皇子正往山上攀登,已经爬至山腰。而山下陈兵大约万人,严阵以待。曹操和袁绍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抽剑道:“张让劫持皇帝,众将士随我护驾!”他们两人总共带的兵马也不超过五千人,还大半都是家丁,又怎是皇宫近卫的对手?虽然群情激昂,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杀的还剩下了百十号人。正焦急间,只听得马蹄奔声如雷,一人高声大喝道:“陛下休慌,臣董卓前来救驾!”   话音刚落,我便见到一个络腮胡子的黑胖子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槊,领着黑压压一片兵马前来,约莫也有一万人。这数万铁骑久经沙场,却又不是内宫近卫可比,一瞬间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张让的羽林卫杀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只听得半山腰中张让大笑道:“一众反贼,今日便送你们一起去向先帝请罪!”   他内功深厚,一喝之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董卓不禁脸上变色。 第四十五章 一线生机   天上竟然飘下雪来,七月飘雪。那雪花初时极小,不细心看是看不见的,但后来逐渐大了起来,片片如絮。   张让一人一剑,站在大雪纷飞中。今日,他穿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蟒袍,大地一片苍白,那袍子殷红似血。满头雪的张让瞥了一眼数万军马,收回视线,道:“我张让虽是个阉人,却也知道陛下不会亏待了天下百姓,可你们那?仅为一己之私轻言废立,废了陛下杀了陛下,可陛下又何罪之有?董太后又何罪之有!”   他这最后一句,却用上了狮子吼神功,震的不少铁骑都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众人皆骇然。这时只听得曹操给我耳语道:“这个张让听说年轻时饥寒交迫,刚好被董太后撞上了,便赏了一碗饭给他吃,没想到这个张让竟然自己挥刀自宫进了宫里,说是来报恩。何进先不杀他,而杀了董太后真是失策啊!”   我却为眼前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那一年,长安城格外寒冷。   那一年,那女子未死,却一笑倾城。   那一年,天下仍姓刘。   长安城的某条街巷里,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给一个落魄之人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落魄之人没有接。   “我只是个乞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乞丐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怎么就不能周济你一碗饭?”   那时候,那个女人年轻而美貌,虽然那是还并没有尊为皇妃,但就像尘埃里的一朵鲜花那样绽放。   于是他接受了这碗饭。女子亲手做的,只有淡油粗盐,未必加了多少名贵调料,但在北风中闻起来却香气扑鼻。   后来,她进了宫;后来,他陪她进了宫。   没有我在你的身边,我又怎能安心?虽然我失去了我身体上最重要的东西,但却守护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因此,他一心为朝廷,挽汉庭大厦于既倒。以一人之力马踏江湖,朝廷乱,江湖却不能乱。武夫不乱,这天下就扔有救!   瞬间,我就想明白了为何张让要拼尽全力抢夺我的屠龙刀和玄铁令,原来他是要号令黄巾军,还天下一个太平啊!可是,汉灵帝死了,董太后也死了,他的朝廷就只剩下了这个小皇帝。   谁废小皇帝,他就杀了谁!   “我们上吧!”曹操持剑跃跃欲试。   “曹兄,”我叹口气道,“我可打不过他,咱俩去了就是炮灰。”   “他这么猛?”曹操表示怀疑。   话音未落,张让一线直奔,大红蟒袍随风飘摇,剑花闪动,弹指间摘人头颅,动辄分尸。虽然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但是对面那红蟒衣大太监战力之猛,杀人手腕之诡谲,仍是让董卓有点措手不及。   一招之间,除了几名得力的战将侥幸活下,冲在前面的三十多名骑兵都被张让绞杀。董卓这次进京,可谓是日夜兼程,因此所带的都是骑兵,也好在骑军战阵上,一开始就不追求多回合拼杀,力求敏捷多变,所以骑兵们反应也快,他们按照排兵布阵的办法,百人一队,迅速结成了战阵,务求进退有度,将数目占有的车轮战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极限,将张让困在中间。   许千雪早就按耐不住,抽出峨眉刺,加入了战阵之中,萧寒衣一看这还了得,抽剑便杀了进去,我当然也就没有了退路,擎开大刀杀了上去。短短时间内,我和张让已经有了三次急促交锋,一次挥刀力敌,其余两次都是弯腰捡起战死士卒的长枪,一次回马枪追向那红袍,丢掷向背后,张让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低头避过;我又拾起一杆长枪,再次投掷向他,可张让竟然拔空而起,还将周围五名骑兵的脑袋一起拔向高空。   我杀得双眼通红,咒骂道:“你娘的,真不是人!”   马蹄轰然踩地,巨响轰鸣。原来是董卓做了个手势,战阵再变,骑兵和张让一挨就走,绝不缠战,我们三人不懂他的阵法,便退了出来。   张让嘿嘿一笑,声音刺耳。却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卷起袖管,丝丝缕缕的纤细红绳浮游如赤色小蛇,如蜉蝣扎堆,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我曾听墨家钜子言道,让死物具有生气,向来是纵横境高手的象征,如以气驭剑,心念所致就能杀人无形。   却见他如结蛛网一般,杀向董卓铁骑,那红线缠绕在一处倒是十分显眼,但要是丝丝分开可就不易发现了,铁骑本来就在游走,却不知为何突然没有了头颅。张让瞬间便杀了百名铁骑,那些士卒倒也是谁都不敢上了。   “曹兄,我们上不上?”我问曹操。   “咳咳,段兄,我看着风大,我们还是还是回去搬救兵吧……”曹操藏在马后,看不行了就要随时上马逃跑。   可这时,只见张让弯下了腰,捏了一个估计不会太结实的松散雪球,很多老人一老,就会有些不可理喻的孩子心性,这时他拿起一个雪球来,难道是要打雪仗?   张让斜斜摊开手掌,柔柔一推,雪球坠落地面,急速向前方滚去。那雪十分巨大,一会儿功夫早已积雪数尺,那雪球刚开始只是悠悠滚动,刹那之后便是迅捷如野马奔槽,势如奔雷,越滚越大,三丈以后便有半人高,十丈以后已是两人高,此后声势叠加,更是惊世骇俗,雪球收刮地皮,不光是黏起两尺厚雪,连硬如冰辙子的地面都碾出凹槽,使得雪球表面沾带上许多灰黄泥土。这颗雪球划出一道弧线,凶狠冲向董卓的骑兵。   顿时“哎呀”、“娘呀”之声大作,几百名骑兵都被血球装下了马,身体弱一点的更是口吐鲜血。看得我惊心动魄,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杀人方法?   不过我却没有时间去思考,只见张让伸出双手往地上一抓,就像那日在英雄谷的擂台上百米之外抓住了两位江湖人士一样,抓出两团雪,又是一拍,两个雪球滚出。跟打雪仗嬉戏一般,张让这边不断抓起雪球,继而拍出一记半弧形,打响曹操等军官。   雪球翻涌,抓起的时间不一样,速度也不一,可竟是默契形成了一线潮。如此一来,谁也无法幸免。我挥舞大刀抵住了抛向曹操的血球,直震得我手臂微麻。袁绍那边确实萧寒衣撑伞挡住了血球,震的他倒退了七步才稳住身形。那董卓则直接拉起一个士兵来,挡在了前面,雪球直接打入了士兵的身体,鲜血喷洒了一地。   没有谁傻到去坐以待毙,早已决定孤注一掷的枭雄董卓狞笑道:“冲阵!”   顿时阵法再变,一千名铁骑左手持盾,右手持枪,并列站成一排,一时间马蹄声似有天地共鸣,大地震颤,朝着张让冲去。   张让再聚力打出一个大雪球来,这球要是砸来,董卓的骑兵又要哭爹喊娘。于是我摒弃疑惑杂念,踏出一步,运用丹田之力一刀劈在雪球之上,雪球裹挟翻滚势头汹涌倒下时,我的的手臂顿时被挤压出一个曲度,我双脚顺势而为,往后撤出一步,再退一步……一连退了五步,才横刀挡住了雪球。   雪球再往前滚了三尺,那股强悍的杀气已经不再,终于破为两半。 第四十六章 过河卒子   历史上倒是有过很多“万人敌”,如春秋战国时期的王翦和白起,又比如汉代的李广、霍去病等人,又如三国时候的关羽、张飞,可我是不信的,一个人毕竟人力有限,又还能是真的万人敌?   一人去打上百人,这是猛将;一人单挑千人,我也信,这是高手;可一人杀万人,这是在小说家的故事里才有的事。但看了张让,我确实不得不信了,因为他在拼命。凡夫俗子拼命起来犹有“拼命三郎”之说,一个高手中的高手拼起命来,那就是神仙了。   雪球至,又是一线潮。   当我刀破了雪球之后,其余的董卓铁骑也都大致马到功成,大致以双骑合力毁去了雪球,不过半数铁甲护身的重骑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摔下马摔了个狗吃屎的就不必说了,可谁能想到,雪球背后就是张让,他身法极快,红线飞舞,十几名骑兵估计压根就没看到他的影子,就已经被红线断成了两截。   颇有些类似我们全真刀法中的“一刀两断”。   一个雪球之后,这位白发太监,估计发现了我是在场武功最高强的人,第一时间就掠至我这颗雪球之后,我俩相隔一丈,互相看不见,可敌对双方都真真切切知晓了对方的存在。   “小心!”却是萧寒衣持剑攻向张让,为我赢得时间。我当下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雪球”,一刀朝张让的头顶劈下。   刀卷风雪,一股杀气劈开了地面五尺,我已尽了全力。   只是张让大踏步迎向那一袖青龙,一掌拍烂了屠龙刀所绽放出来的浓烈罡气,罡气四散炸开,张让双鬓银丝肆意吹拂,他竟一把抓住了屠龙刀,用掌锋轻轻摩挲刀刃。   “屠龙宝刀,号令江湖?也不过如此。”张让道。   他五指如钩,抓住了屠龙刀,我自然要用力回夺。可不料他一脚踢在了我的腹部,我只觉得全身劲力涣散,体内真气如麻花进了油锅,炸裂不止,地面更是轰然龟裂,可我还没有放刀。   刀在人在!虽然没有了刀我还可以再换把,但在这个当口,没刀就相当于束手待毙。   张让皱了皱眉头,用手掌带动刀尖,往回一缩,刀柄如撞钟,狠狠撞在徐我的心口,我如无根浮萍被劲风吹荡,双脚离地侧向飞出,可因为死死握刀,几乎横空的身躯欲去不去,口中大口吐出一口猩红色鲜血来!   我忽然想起那次和赵云比试,她翻转如龙卷,剑意圆润,生生不息。我此刻人形如平地生龙卷,双手掌心刹那之间血肉模糊,一刀龙卷起,刀尖刺向张让:“好一个酒仙杯中藏龙卷,有些意思,倒是低看了你。”   可他仅用一掌就含住了我的刀势,又一掌如仙人拂顶,朝我头顶打来。张让正要痛下杀手,东南方一袭黄衣跳空而至,峨眉刺左右互击,打向张让两侧。那边,萧寒衣也一声长啸,如玄雷一剑直掠张让。   张让气机牵引,将书生的宝剑引过挡住了许千雪的双刺,许千雪借一挡之力再次跃起,身形如陀螺,躲开剑气锋芒,旋出一个向下的弧度轨迹,再次刺向张让的头颈。   “不知天高地厚!”张让冷哼一声,脚下轻走,走个一个半圆,就将许千雪倾力一击完全卸去劲道,骤然欺身而进,对身形浮空的黄杉女子一手拍在肩膀,那女子当即就断线风筝脱手飞走,落在了两丈之外。   可许千雪竟不倒地,而是“腾腾腾”退了二十步,脸色惨白,然后又向前疾跑起来,又是一刺刺下。   “雪儿!”许千雪这已经是拼命的打法了,萧寒衣大叫一声,也合身扑向张让。大概是受许千雪感染,先前还有些忐忑不知所措的董卓袁绍等人终于醒悟,当下两位骑将率先展开冲杀,双方麾下精锐骑兵几乎同时展开沉默冲锋,没有呼喝声壮胆,没有暴戾喊杀声,只有阵阵马蹄声。   我的双手已经握不住刀,可我仍然紧紧握住刀,一刀拖地而至,就如那日关羽和我搏斗,一刀踏雪来!   张让一袍袖挥开了萧寒衣和许千雪,我一刀刀气割下了他一缕长发,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的一掌也拍上了我的胸膛。我顿时天晕地暗,屠龙刀重重掉在了地上。   张让平地而起,去势跟如长箭破空,再次杀向董卓铁骑。他一身筋骨经过易筋洗练,岂是一般精壮骑卒可以抗衡?一脚踏到马前,就将一人一马拦腰斜斜斩断,去势不改!后边一骑来不及偏移方向,毫不犹豫就提矛一突,张让根本不出手,径直前行,弹开那挟带战马奔跑巨大冲势的铁骑一矛,整匹战马直直撞在张让身上,可就像一头撞在铜墙铁壁上,战马当即毙命,马术精湛的骑卒临死一搏,一拍马背跃起,一刀劈下,却不见张让动静,瞬间分尸,无数块血块落地之前。   张让继续前行,迎上第三骑,骑卒早有准备,不等张让来,凭借直觉一刀劈向这名红衣宦官的脑袋,可才提刀,就给张让一手推在战马一侧,连人带马给横向悬空抛出,殃及池鱼横面一骑,一起跌落在地,若仅是这一横向撞击如撞钟,以两名骑卒的能耐不至于随马一同身死,可张让出手何等狠辣,红丝在雪夜中一去一回,就将两名骁勇骑卒当场五马分尸。   张让不给当先骑卒掉头回马枪的机会,轻轻跃起,双手抓住了两根长矛,士卒拼命回夺,矛弯了,两名士卒被拉扯脱离了马背,在空中忽然就断为两截。他摆明是要以一己之力,将一大拨骑卒斩尽杀绝的架势。   “放箭!”   张让可以不理睬许千雪的峨眉刺,可以不理睬萧寒衣的舍命一剑,也可以不理睬我的踏雪一刀,更可以不理睬那些蝼蚁骑卒的亡命冲杀,但是,他却不能不理少年皇帝。而董卓的那一声“射箭”,射的不是张让,而是呆傻在山腰的皇帝。   顿时万箭齐发,人纵有千手千足,安能挡万名铁骑的利箭穿心?   张让突然跃起,手中红丝大盛,结成了一个红红的网,铺天盖地,挡住了万箭齐发,可挡得了别人挡不住自己,我分明看见,他身上已中了数箭!   他跃起在少帝的身旁,抱住少皇帝关切问道:“陛下,你没事……”   却是一柄匕首穿胸而出,张让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那鲜血滴落,融化了冰雪。持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少皇帝刘辩!   刘辩脸色苍白,退后了几步,张让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然后,张让笑着,神色温柔道:“陛下,老臣这就去了。从今以后,没有老臣在服侍左右,乱臣贼子恐不利于陛下,凡事要以隐忍为重……”   说完,张让猛然飞起,撞落在山壁之上,又掉下了万丈深谷之中。终不闻一点声息。   “亚父!”皇帝刘辩哭着大喊道。   以宫刑之躯,握生杀大权;身披螭龙袍,百官称千岁。武林血雨只身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黑暗中,董卓持槊大笑道:“老匹夫终于死了!哈哈哈!”   曹操这才缓过神来,忙吩咐兵士:“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扶起段少侠!”   我神识还有一丝清明,只见众将士跪下,大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不闻皇帝陛下的一声“平身”,却只有董卓的大笑声。   袁绍大喊道:“众将士,护送陛下回宫!”   一行人浩浩汤汤,打着“董”字大旗,向长安城中进发而去。我回头看那张让撞壁的地方,殷红一片,百年之后,谁还又会记得这个忠心护主的大太监呢!   他也不过是个“过河卒子”啊! 第四十七章 士族的血性   在路上,我问曹操:“为什么少皇帝要杀张让?”   曹操道:“张让大势已去,陛下杀之,正是诛宦官匡扶社稷,有利于稳住朝廷人心,这是聪明之举。”   “可张让拼死护的难道不是皇帝吗?”我始终不解。   “张让一介匹夫,匹夫乱不了国,自然也护不了国。杀他一人,成就的却是大汉江山稳固,张让死在陛下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似乎有所领悟,最乱的原来不是江湖,而是庙堂。   一觉说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被裹的像一个粽子。特别是双手,要不是有个漂亮的姑娘抓着它,我差点以为它们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叫月儿,是来服侍公子的丫鬟。”月儿浅浅笑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酒窝如盛开的梨花。她用湿热的毛巾给我擦了脸,又抓起我的双手给我换药。我甚是尴尬,就我目前这副尊容,一个姑娘也能在你面前笑出来,那也是很难为她的。   “月儿,我想喝酒。”不知怎地,我好像迷上了喝酒,酒虫一犯那也是浑身不自在。   “这可不行,大夫说过,你可不能喝酒。”月儿道,“不过,可以喝我专程为公子熬制的银耳汤。”   一勺勺甜汤喂进了我的嘴里,我感动的热泪盈眶,长这么大,第一次享受一个美女给我这种特殊服务。   曹操忽然就走了进来,看了我的样貌,道:“也好,就当给你整容了。”   我大怒,扯得脸上一阵疼痛。曹操见我不说话,道:“段兄,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这几天仔细合计过了,也该给你物色一门亲事了。有了娘子,再生个儿子,方是正道。你看月儿如何啊?”   月儿脸红道:“公子……”   我赶忙点点头,发现不对,又迅速摇了摇头。曹操却还是自言自语,道:“你是大侠自然还是要美女才相配,我前些日子去司徒王允家做客,发现他家有个姑娘长得十分俊俏,这娘们也忒美了,说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也不为过,好像叫什么貂蝉。等你伤好了,我打算带你前去提亲,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大的你就娶貂蝉,月儿就给你做个偏房暖暖床……”   曹操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看我只是眼神转动,也不知是何意思,自己也无趣,便嘱咐我好好养伤,就先离开了。   这些日子来也没见到萧寒衣和许千雪,也不知道伤的怎样。听月儿说,都比我只重不轻,但性命无碍,已经请了长安城中最好的大夫为他们医治,我便放下心来。   过了十日,我一身金刚体魄恢复奇快,竟然伤势已经全好了。这一日,便早起练刀,天下可能有更高深的练刀法门,可我还是是用最笨的法子。   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四千。   练完了刀,正待洗漱。路过厅堂,只听里面一人悄声说道:“董卓明日于温明园中召集百官,名为宴请公卿,实乃私言皇帝废立。可要如何应对?”   我听声音耳熟,便忍不住听了下去。   “袁兄,现在董卓势大,屯兵十万在城外,每日里带铁甲马进程,横行街市,百姓和大臣们都惶惶不安。看来,董卓这是要造反!”正是曹操的声音。   “哎,天下真要大乱了,想我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今日竟不能匡扶社稷,任由贼子作乱,实在可气可恨!”原来这人便是袁绍了。   “事已至此,明日宴席上,我们且看士族们的反应再做定夺。”曹操道。   “也只好如此。”   两人接着又低声说其他事去了,我听他们说朝廷大事,自是不感兴趣。便去看望了萧寒衣和许千雪两人,也都是已经逐渐恢复,好在曹府一应用度都不缺乏,最是适合养伤,又闲聊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自己房中,曹操却已经在等待,见我便道:“段兄,明日背上你的大刀,随我前去赴宴。董卓点名要你去呢。”   与张让一战,董卓竟然记下了我。我反正闲来无事,也便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我整肃衣冠,曹操特意让月儿给我准备了一袭锦袍,穿上甚是得体,我便把我的粗布衣衫先装了起来,待他日闯荡江湖时再穿。   进了温明园,董卓早已摆好了宴席,他一日居中而坐,两边约有百十号席位,也都坐满了各色人等,应该便是那士族的代表了。   众人到齐,只听得董卓举杯道:“天子是天下之主,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威仪不可以继承宗庙社稷。今皇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但又逢天下大变,我心甚忧。所以,打算废皇帝刘辩,立陈留王,今日就是要和诸位大臣商议商议,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啊?”   话刚说完,听得“轰隆”一声,却是一人直接掀了桌子,指着董卓的鼻子骂道:“不可!你是什么东西,敢说这样的话?当今天子是先帝嫡子,又没有什么过失,怎能妄言废立?哼,董卓,你想造反吗?”   “这是荆州刺史丁原。”曹操为我介绍道。   董卓大怒,唰地抽出佩剑,道:“今日之事,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却只见丁原背后站着一人,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跳出来拦在董卓面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董卓的谋士李儒看双方闹得僵了,打个哈哈道:“两位大人稍安勿躁,今日先喝酒,朝廷上的事来日再议,再议!”   丁原怒目看了一眼董卓,也不说话,竟大踏步走了。董卓一看这个不识时务的人走了,也刚好,便又问道:“我今天说的话,可否在理,诸公以为如何?”   “明公此言差矣。以前汤的嫡长孙太甲昏庸,商朝宰相伊尹把他囚禁在桐宫;昌邑王刘贺登基才二十七天,就做恶三千多条,所以霍光(霍去病的异母兄弟)就告祭太庙,把他废除了。如果皇帝昏庸,忠臣自然可以废掉他。可是现在少帝虽然年幼,可聪明仁智,又以天子之剑杀了张让,一举平定了十常侍之乱,现如今强言废立没道理啊。”   这人我认识,便是曹操和我差点劫了囚车去救的卢植。我暗暗点头,这老爷子甚是有骨气。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董卓气的直吹胡子。   卢植也是来了脾气,道:“姓董的,你是外郡刺史,大字不识半个,又没有伊(尹)、霍(光)的才能,怎敢大言不惭要废立皇帝?丁刺史说的不错,你这是赤裸裸的篡位,卢植第一个就不答应!”   董卓又拔出剑来,冲上前去要杀卢植,还好被李儒死死拉住。他光是拔剑却总也不敢上前真刺,谅来剑法也不怎么样。   “哈哈,今日酒宴颇丰,我看各位达人都喝多了。废立之事,什么时候都能议,可是喝多了却是做不得准的,我看我们还是先散了吧,以后再议。”却是司徒王允出来打了个圆场。   于是,百官尽皆散了。我本来是来吃酒的,可没想到竟然一口酒没吃就要散了,心下甚是愤愤不平。本想拿个鸡腿路上啃,但又怕被别人笑话,也只好作罢。   “不许走!”我一看,董卓这厮拿着剑,竟然守住了门口。   忽然,一人骑马奔至园口,大喊道:“董卓匹夫,可认识吕布吗?”我一看,正是刚才站在丁原背后的男子。   “吕你妈个头,哪来的毛头小子!”董卓大骂道。   只见吕布骑在马上,路过园门时大喝一声,方天画戟犹如接引天雷,一戟劈向温明园的园门,董卓赶忙退后,却只见园门轰然倒塌,地上也被劈出了一条三尺深的深沟来。   众皆骇然,董卓更是傻了眼,一戟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第四十八章 她是貂蝉   董卓不敢和吕布纠缠,赶忙中避开了,众人这才出了园门。一路上只听得众老臣大骂不止,董卓的祖宗十八代可都遭了殃。   “段兄,现下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曹操贱兮兮地道。   “去哪?”我心里打鼓,难道又要去青楼。   “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要给你讨一门亲事,我们这就去看看你的未来娘子去。”曹操道,“当然,我们只是偷偷去。”   “曹兄,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我苦着脸道。   “食色性也,美色当前,都是一样一样的。”曹操严肃道。   我万般无奈,只得陪着他一路偷偷摸摸,赶往司徒王允的府上。我们见着王允进了府,我正待跟着进去,被曹操一把拉住,道:“这大晚上的前去拜访可不合适,我们这次来只是让你先看看,中意不中意,也就不用从大门走了。我们去后门翻墙过去,我上次去过,那貂蝉的闺房就在后门附近。”   “这大半夜的去偷窥女子闺房,恐怕有不妥吧?”我犹豫道。   “怕什么?”曹操怒道,“这是你未来娘子,还怕被我看了?”   我心想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如何就成了我的娘子,可他如此说,我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于是,我二人便施展武功,翻进了王允家那堵不太高的墙。绕进了园子,见楼上灯火亮着,曹操喜道:“就是那里了!”   我二人刚走到庭院中间,忽然却觉得有杀气。我慌忙四下望去,只见周围仍旧平静如常,但我已经入了一品高手的金刚境,听力早已非比寻常,屏息凝气之后却能听到山后林间有沉重呼吸声,隐有杀机,来的人只怕有十几个人之多。   “王司徒的府上怎会有这么重的杀意?”我悄声问道曹操。   曹操此时也觉察到了,把扇子举到胸口。他面色凝重,也不答话,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针扣到手里。   “不用担心,这应该是护院家丁,听呼吸有十五人,也并非绝顶高手。等会他们若冲过来,曹兄你拿银针截住东边五个,余下的交给小弟,我们且战且退。”   “好!”曹操应道。   我拿出屠龙宝刀来在手中一抖,曹操听了我的安排虽没言语,但目光已然转到东边,手中银针蓄势待发。以我二人的实力,应付敌人应当有七成胜算。   对峙了片刻,仍旧悄无声息,我见敌人并不动手,想是也发现了我们是高手有所顾忌。于是我和曹操步步为营,一步步向墙根下退去。可刚移动了两步,忽地一声脆响,犹如雨打芭蕉,随后假山与小楼顶上“唰唰”跳出十几个人,人人手中拿着木桶,爬到高处二话不说就将桶中之物泼将下来。   我大喝一声将屠龙宝刀舞的飞快,将我二人罩在其中,以防敌人偷袭。却不料“泼水不进”原是骗人的鬼话,大刀舞的再快还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个正着。这污物腥臭难忍、又粘滞不堪,不是人畜的粪污还是什么?我当年在终南山上做过农活,也曾担着粪桶施肥,所以这味道也算熟悉。但被这等东西弄的全身都是,实在是有伤大雅……   尝听师傅言道,江湖之中暗器各有不同,最厉害的怕就是那蜀中唐门了。应对之法,也无非是接、挡、躲、格几种,对手一发暗器,用手来接过再发射回去自是高手风范;而我没学过暗器,但光用大刀也足以挡开暗器,但这一桶桶大粪倒下来,接也不是,挡也不是,任什么巧妙手法都无济于事了,这实在是阴毒无极,暗器中的至尊。   我强忍胃中翻腾,抹开嘴边脏物,也不敢大叫曹操姓名,轻声道:“曹公子,你可还好?”没人答我,我再一看,曹操身子僵在原地,全身也是胡涂一片,一张白脸上满是黄白,看不清表情如何。   待到污物泼完,那些人也不近前再偷袭我等,只远远站着发笑。曹操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衣物湿透有些寒冷,手中白香檀骨扇已经成了厕纸,再无半点潇洒风度,仿佛一只呆萌宠物傻孢子。忽然,一阵银铃般笑声自上方传来,我抬头去看,只见那三层小楼的第三层凭栏之处,几名少女探下头来,虽然是掩住了嘴,但笑的格外响亮。   火把大盛,直照的院子明如白昼。这几个少女个个都穿着粉红色裙子,明目皓齿,容貌俊秀,手持团扇掩着鼻子,冲着我们两人指指点点,不时咯咯轻笑,我却颇有猪八戒进了高老庄时的害羞。   若是平日里,这等情景颇能养眼,但是如今我二人没来由地被弄出一身恶臭,又被这等嘲笑,岂又不怒的道理。我也不顾身上仍旧汁水淋漓,大喝一声:“不要欺人太甚!”将胳膊一扬,几滴粪汁直向三楼飞去,吓的那几个少女连声惊呼,往回躲去。   “呵呵呵呵,好臭,说你们是臭男人,你们两个淫贼还真是臭呀。”姑娘们边退边羞辱我等道。   “我等不是淫贼,而是特地前来……”曹操大声道,却一时语噎。   “呸呸呸,谁信啊,大半夜私闯民宅,就凭你们两个癞蛤蟆,也来做这白日梦。”   “好了,你们别闹了,让人赶快离开吧。”一位女子声音稚嫩柔媚,房门打开,一位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又是不同,有诗赞曰:“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花好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又诗曰:红牙催燕拍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她两眼明亮如阳春白雪,楚腰纤纤风情婉约,一举一动均是美人姿态,一颦一笑间犹如春风化雪,比起许千雪的柔媚又是另一番风情。   比许千雪更媚,媚到了骨子里;比天下女子都多了一分风流。我处子之身,最是见不得这等千娇百媚的女子,竟是心脏咚咚直跳。   “楼下可是曹公子吗?”貂蝉眼尖,如此污秽下竟然也认出了曹操。   “不,我不是……”曹操赶忙否认。   我俩自知理亏,说道:“告辞了。”就赶忙灰溜溜地从后门上溜走了。   “曹兄,我们现下何往啊?”   “趁着别人不注意,我们先去护城河里清洗干净。”别人不认识我,他曹操可是名声在外,自然不能这般模样遇到了熟悉之人。   我俩人洗漱了一番,直言晦气。一路垂头丧气回到了曹府,便各自回房安歇,自然也是各自偷偷摸摸。我绕过了几条花径,当路过一处假山,只听得萧寒衣的声音道:“……许姑娘,你是知道的,我第一次见你便……便喜欢上了你,认定了此生非你不娶,你……你可知晓吗?”   “嗯,谢谢萧公子。”许千雪并不扭捏。   “那,我能娶你吗?”   “对不起,萧公子。雪儿心中已经有人了,他盖世英雄,数次救我怜我,报我杀父大仇,我无以为报。看来,要对不住萧公子的厚爱了……”   “谁?”萧寒衣大惊道。   “你也相熟的,就是……段大虎。”许千雪这时才有些脸红。   我站在假山背后,看着房中烛火闪烁,一时喜一时忧。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四十九章 调教将军   她长的甚是美丽,此时羞涩起来更是明艳不可方物。我躲在假山背后,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许千雪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我从未走进过她的心房,虽朝夕相伴多日,但并不似对赵云般动心。   既然萧寒衣喜欢她,我又何必成人之美?暗暗打定主意,便独自回房去了。   翌日,一日无事,曹操去朝廷办事,很晚方回。见我不曾出去,便来找我喝酒,一杯浊酒下肚,却是叹气连连。   “曹兄何故叹气啊?”我问道。   “哎,那董卓竟然如此按捺不住,今日便当朝宣布,要废了少帝立陈留王为君,尚书丁管看不过,大骂董卓,却被董卓命人拉出去斩了。”   “董卓一代奸雄,何故非要立那陈留王?”   “少帝刘辩为何皇后亲生,叔叔何进虽然是屠狗辈,但门生故吏不少,似那四世三公的袁绍便是。而废了少帝,更能显示他的权威,董卓并不傻,他以一武人身份入朝,势必招士大夫一族抵制,而此举可以打压士族,建立起他自己的威信。董卓控制了西凉大部,兵强马壮,又挟天子在手,这天下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曹兄,有个问题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讲的?”   我顿了顿道,“谁当皇帝,对我们这等百姓而言,即使是对你,又有何不同?”   “昔日周室衰落,天下诸侯并起。如今的汉室天下也是摇摇欲坠,王室衰落必然群雄争霸,大争之世,我等大好男儿,又岂能等闲视之?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戴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方可慰平生啊!”   他酒后这番话说的甚是慷慨激昂,也让我激动起来。便道:“他日你也成为一镇诸侯,我和你一起打江山!”   曹操握住我的手,道:“好兄弟!”   随后,他又言道刺史丁原得到了士族的支持,率军前来攻打董卓,董卓已经吃了几次败仗,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对朝廷大事我是不懂的,便只能陪他喝酒。到了二更,他方才离去。   我也不睡觉,而是打坐到天明。这些日子来,我加强了“长生诀”的练习,只觉得丹田之中荷花逐渐长大,看来早晚也有进益。又想起那日对战张让,他滚雪球一线潮的圆满之意,便将其融入了我的刀法,左思右量,竟然被我琢磨出了一套武功来,实则也并不是新创的武功,而是将我所学刀法融会贯通,刀刀之间再也不留缝隙,自然就没有破绽。   我将它命名为“滚刀术”。   许千雪每日也来和我聊天,闲时我也陪她去买些胭脂水粉,那长安城果然好大,一天竟然走不到头。这一日走到街上,却只见每家店门口尽皆挂着白色布条,颇为奇怪。要说是谁家死了人,也不可能每家都死了人。   路过一个布匹店,我实在忍不住问老板:“掌柜的,你家可是死了人?”   老板也不怪我直言不讳,道:“公子有所不知,并不是我家死了人,而是,这天下死了一位皇帝啊。”   我大吃一惊,问道:“那小皇帝死了?”   老板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和我道:“那董卓匹夫,鸩杀了少帝,听说把何太后硬是活活给吊死了。现在每日晚上,都要**宫女,夜宿龙床,禁庭公主,听说连以前何太后身边的五十多岁的容嬷嬷都不放过。这一下后宫直接就乱套了,董卓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将宫廷之地当做了自己发泄**的温柔乡。”   “这胖子竟然如何可恶?”我大怒道。   “可不说吗,听说他还在西郊建了一所行宫,收罗了民间美女,有好几百人呢,这些女子都不让穿衣,好时时供他淫辱。我们邻居王大娘家,有一个闺女长得如花似玉,名叫李瓶儿,前几日便被官兵抓了去,听说就被抓到行宫供董卓把玩去了。哎!王大娘身子本就弱,怎经得起这事,竟然没过两天就疯了……”   正说之间,忽然一队人马来到,在街上横冲直撞,甚是威风。那领头的军官刚掀翻一个脂粉摊,却斜眼看到了许千雪,顿时眼前一亮,打了声呼哨,径直就往布匹店而来。我拉着许千雪躲闪不及,只得呆在那里,那掌柜的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连连作揖。   “哎呦,好俊俏的娘子,拿去给了董大人,一定要得不少封赏。”那军官狞笑着,边围着许千雪看起来。   许千雪低了头,假装害怕,躲在我身后。我便朗声道:“她是我……娘子,身子弱,小时候更是得了痴呆症,见不得生人。”   “是吗?要是个傻子那就可惜了。”那军官半信半疑,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许千雪。   虽然低着头,可许千雪眼神明亮,又怯生生的千娇百媚,哪里像个傻子?那军官越看越高兴,身边一个小卒子道:“这小娘子不给董大人,要不大人自己拿回去享用一番也好……”   “嘿嘿,你小子有眼色,我看就这么定了。”那军官一脸淫笑,就要伸手去摸许千雪的脸。   “军爷,你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还有王法吗?”我假装委屈,伸手隔开了他的手臂。   “让开!”军官大喝一声,“老子就是王法!”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许千雪。   我再伸手一格,那军官猝不及防,竟然被我掀了个趔趄。“铮!”那军官恼羞成怒,拔出刀来,道:“我看你小子不想活了!”   就是一刀向我劈来。他虽然相貌凶恶,可这刀法却不怎么地,用刀劈人,重在刀势,需当机立断,一刀两半!可他这刀慢慢吞吞,没有半点刀风,脚下马步虚浮,如遇到力大之人拿住了他手腕,就近了他的身,想来就是凶多吉少。   当然,我也不可能在这当口教他武艺。便假装害怕,双手乱抓,却一掌去拿住了他的手腕一抖,只听得“哎呀”一声,那柄军刀就掉在了地下。我故意道:“军爷饶命啊!”   那军官刀掉在了地上,也是十分恼怒。重新拾起了刀,又是刷刷几刀劈下,幸好他的刀慢,都被我巧妙躲过。这时傻子也能知道我身怀武艺了,那军官审视我半天,道:“这小子有些门道。”   “大人你看,这小子背着刀!”一名小兵喊道。   那军官果然大吃一惊,这才定睛看去,想是刚看见我背着大刀,竟是一名武林人士。于是哇哇大叫道:“这里有人造反,给我拿下了!”   我暗付,果如侠客笔记小说中,闯荡江湖之时如遇官兵,给安的第一条罪名便是造反。可现如今这小皇帝已死,又去造哪门子的反?   “大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有得罪,还请恕罪则个。”我也不想闹事,息事宁人最好。做了一揖,便拉着许千雪就走。   “哼哼,怕了,想走?晚了!”那军官脸上横肉毕现,招呼道:“给我拿下!”   顿时,十几个小兵朝我挥舞着军刀砍来,我躲无可躲,也是忍无可忍,侠以武犯禁,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我左一拳右一掌,直打得一包草包哭爹喊娘。那军官一扶头盔,挥舞大刀砍向许千雪,原来,他看见许千雪正笑盈盈站在一旁观战,心下恼了,你夫君武功厉害我便先收拾下你!   我正待出手料理那军官,却只见许千雪身法曼妙,左足转了个圈,右足飞起一脚踢在那军官的下颌,那军官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里面还混着几颗牙齿,趴在地上不动了。   “杀……杀人了!”一名小兵看见老大被一招就打得满地找牙,吓得尿了裤子,扭头就跑,其它人也就跑了。这时店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百姓,都鼓起掌来。   许千雪手提起那军官,却是一动也不动。许千雪道:“再装死,小心姑奶奶挖了你的眼珠!”   那军官“嗖”地爬起来,满脸堆笑道:“姑奶奶,您老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段天德。”军官道。   “你知道董卓把抢的那些女子关押在了何处吗?”   “知道,知道!就关在城西十里地的行宫里,小人去给董大人送过几个姑娘……”   “啪!”一张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原是许千雪看他无耻,便甩了一记耳光,骂道:“你果然没有天德,这就把你杀了!”   “姑奶奶,女侠饶命啊!”段天德磕头如捣蒜。   “饶了你也可以,你这就带我们去行宫吧。”   “这……”   “怎么,你不答应?”许千雪柳眉一竖,双眼一瞪。   “答应,答应,小的这就带两位大侠前去除暴安良,董胖子这老匹夫禽兽不如,也该让他知道我段天德的厉害!”段天德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不认识的,还以为他就是那江湖上的大侠;而我,倒像是个替他背刀的。 第五十章 郿坞救女   段天德有些官威,倒也不费什么功夫,便在市集上找了三匹马,我们便前往城西十里地的董卓“安乐窝”。   我边走边询问了一些情况,据段天德所说,董卓为人却是欲望极强,不仅夜夜去皇宫祸害后宫,还在在一个叫做郿坞的地方专门设立了“销魂窟”,选民间美貌女子二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者八百人,充为婢妾。这郿坞,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了。   “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怎么就那么大的心思,为了长期霸占女人,随时行乐,竟然提前将如此数量的女子掠到自己的销魂窟之中,骄奢淫逸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段天德见风使舵倒是一把好手,说起董卓来真恨的牙痒痒。可这八百少女之中,还有不少是他抓来的。   前行了一个多时辰,遇到了一条河拦路,一条颇为精致的小船停靠在案边。段天德翻身下马,给许千雪笑道:“姑奶奶,那郿坞在河的中央一座小岛上,只能靠这条船方能过去。说不得,还得委屈下姑奶奶,就说是我抓的美女,这样船家方不至生疑。”   许千雪点点头。   段天德便拿了绳子,轻轻将许千雪绑上了,这才耀武扬威起来,大声呼喝道:“你个臭娘们,快走!”便拿刀鞘推上一把,倒也不敢推的重了。   靠近那船只,船上几个官兵跳下船来,笑道:“段天德,你小子在哪抓了一个这么美的妞来,要不先让哥几个在这船上尝尝滋味。”   “贾癞子,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妞可是大哥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献给董大人好升官发财的,把大人伺候的爽了,一不小心,指不定给我弄个校尉当当。董大人的女人你也敢碰?”   那贾癞子嬉皮笑脸地笑道:“董大人女人那么多,可咱兄弟天天憋得慌,碰了一个,董大人他也不知道不是?”   “憋得慌逛窑子去!”段天德大怒,“是不是处子之身董大人又不瞎!快滚,别碍着哥哥我财路!”   贾癞子悻悻笑道:“这不就是开个玩笑,我还能真动董大人的美女。”接着他眼珠一转,道:“这位兄弟是?”   “这是董大人特意从江湖上找的高手,要去看守郿坞的,像你这样的一百个也不是人的对手。”段天德道。   我故意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贾癞子却是笑颜逐开,道:“董大人亲自找的高手那自然是没错的,小弟看走了眼!失敬失敬。”   “开船吧。”我粗声粗气地说。   “得令!”贾癞子便吩咐了船家,开船向那郿坞划去。当时初秋时分,河水中碧波荡漾,两岸皆是菊花,风景煞是好看。真应了那句: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一群水鸭自在游过,掠起一圈波纹。   看不多时,船只已经静静靠岸,贾癞子对我笑道:“这位爷,郿坞到了!”   “哼,”我依旧冷着脸,下了船。刚下船,却只听到“扑通”一声,原来是段天德趁着贾癞子不备,一刀就把他刺了个透心凉,一脚踢入了水中。船夫刚要呼喊,也被他一步赶上,又一刀杀了,他怕行迹泄露,当真是心狠手辣!   绳子本就绑的不紧,许千雪略一挣扎,便挣脱了束缚,紧接着也跳上岸来。段天德跟在后面,低头哈腰道:“这郿坞差不多有一百名官兵把守,两位大侠要行侠仗义,我就不过去了,我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岁的孩子嗷嗷待哺……”   “你也想和贾癞子一样下场?”许千雪冷着脸指了指水中。   段天德顿时大惊失色,苦着脸道:“姑奶奶,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当下我们三人便走进郿坞,倒有不少认识段天德,略一做说明,便进了里面。这园林里竟然十分广阔,水榭楼台,鸟鸣树丛,蝶舞花间,真个聚江山之灵气,别有江南的一片水韵。只不过见了那些姑娘,一个个愁眉苦脸,只是并不像传言中的不穿衣服,随时供董卓淫辱。   “姑娘,像你打听一个人,一个叫李瓶儿的女子,可是也在这里?”走了几步,我们看到了一个姑娘,正坐在走廊边,许千雪便问道。   “知道,一直往前走,第二个回廊口向左走,就是她的屋子了。”姑娘一见竟然有人来找人,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告诉了我们。   我们顺着路找去,果然看到一个女子正在里面哭泣,果然眉清目秀,皮肤细腻,身材丰满。此时眼角含泪,却是梨花带雨。   “你就是李瓶儿?”许千雪问道。   女子一愣,道:“你们是?”   “你娘托我们来找你,要带你回去。”许千雪柔声道。   “可是,官兵抓我来了,回去会不会杀了我娘啊。”女子犹豫道。   “你且宽心,我们和曹操大人有些交集,他自然会保护你们。”许千雪过去床边,抓住了他的手。   忽然,房门被猛地撞开,只见段天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许千雪正待发作,却只听段天德急道:“大……大……大事不好了,董卓来了!”   “在哪里?”我问道。   “看样子正往这边来,跑是来不及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段天德道。   “怕他作甚?”我怒道,“他可打不过我!”   “少侠你是不知道啊,他身后还跟着吕布!”   “我看还是躲躲吧……”我一身锐气顿时化为虚无。   可房中就如此之大,又往何处可躲?听着脚步声临近,许千雪往床底下一指,道:“躲那里。”我俩一个箭步便藏了进去,拉下床帏。   “我的美人,可想死我了!”门开开,董卓淫笑着走了进来。声音突然一断,董卓怒道:“咦,你怎么在这里?”却是问段天德的。   “禀大人,小的知道大人要来,提前过来吩咐她好好伺候,万万不可像上次那样惹大人生气。”段天德道。   “恩,你不错,有眼色!好吧,现在退下吧。”   “喏。”房门关上,看来是段天德退了出去。   董卓笑道:“我的美人儿,你看这是什么,我从宫中皇妃手腕上摘下来的,赏你一对金镯子……”   “谢谢大人!”李瓶儿敛衽一礼。   正在这时,我呆在床底腿有些麻了,身躯一动,屠龙刀的刀鞘却是碰到了床板。   “谁?”董卓警惕道。   “这里哪有什么人?”李瓶儿笑道,“我闲的无事,养了一只猫。”   董卓又侧耳听了一会,再无动静,便又狞笑道:“今个儿好好伺候,后面还有奖赏……”在轻微的挣扎声中,李瓶儿的衣衫被退了下来,露出结实丰满的胴体,我赶忙闭上眼睛。忽然一件暗器袭来,我伸手一抓,却是一件亵衣扔到了我的头上……我和许千雪呆在床板下面面红耳赤,谁能想到大白天董卓这淫贼,竟然要行那苟且之事?   我俩人均是情窦初开,偶尔对望了一眼,却尴尬地互相看向别处。可这床板底下甚是狭小,我二人又不得不挤在一处,她吐气如兰,一阵肌肤的清香飘来,又是这肌肤接触,煞是要命,我顿时口干舌燥,心中莫名燥热起来。   黑暗之中,依稀闻到许千雪身上的淡淡幽香,伸出臂去,似乎抱到了她软软的腰肢,心想:“我抱住了她,她叫我放开,我便放开!她如心里当真对我好得很,那么就算叫我放开也是假的,我虽是个大傻瓜,也不会放开。”   许千雪微微颤抖,双腮晕红,但却把身子靠在了我身上,我一时全身僵硬,连个手指头也没有了放出。只觉得一阵懊恼,怒气胜过了情欲,想我辈来到江湖行侠仗义,岂能呆在床底听着女子被欺负?真真岂有此理!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一刀在手,也要斗他一斗。   于是,我悄然运气,手掌握住了屠龙宝刀,就要翻腾而出。可这时,一双柔软的小手却按住了我,只见她在地上写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救人要紧。”   我一想,吕布要果然在此,就冲他一戟打塌了明园园门,这份功力我确实难以匹敌。贸然出手,只能赔了我和许千雪的性命。可赔了我们性命不要紧,却也要搭上李瓶儿和这一众女子一条命了,她甘愿受辱始终隐忍不发,估计也是为此吧。可像吕布这种高手,又是如何投靠了董卓,和他沆瀣一气?   我叹口气,倒也不再冲动了,心中倒是把董卓这淫贼及其祖宗骂了千万遍。暗暗发誓,他日一定要手刃了这奸贼!   历史:《三国演义》中几乎没有对性的描写,但唯独写了董卓。可见,连罗贯中大师都忍不了啊…… 第五十一章 美人争渡   过了半个时辰,床板晃动终于停止了下来,董卓心满意足,哈哈大笑,道:“小娘子今天叫的好听,挠的本大人甚是心痒,也格外舒坦,我重重有赏!”   李瓶儿又再谢了,董卓穿上衣服,又在李瓶儿丰满的胸部捏了一把,便出去了。那段天德竟然一直守在门口,吕布就在不远处的凉亭中饮酒。等待董卓去的晚了,段天德才跳将出来,道:“董卓和吕布走了,我们当下如何打算?”   “这岛上有多少官兵,你全都给我召集起来!”许千雪道。   “姑奶奶,咱就救了这位李姑娘走吧,那些官兵可不如我讲理,这……那还不把我剁成肉馅?”段天德一副苦瓜脸,如丧考妣。   “怕什么?有段大侠在,区区一百名官兵还不是手到擒来。”段天德还是一脸狐疑。   我便抽出大刀来挥舞了几下,一刀顺着他的脸颊劈下,却看得准确,劈在了空中。这一下吓的段天德不轻,但见我有如此武艺,也壮了一份胆。道:“大侠放心,我这就把他们召集起来,杀了干净!”   过不多时,郿坞一处空地上便召集起来百余名官兵。个个衣衫不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按照许千雪的安排,站出来道:“董大人刚才吩咐了,说郿坞这些女子他都已经玩腻了,并且大人近日来肾虚,不宜动房事。所以大人决定,要把这些女子放回家去,你们准备下,让女子打铺盖回家去吧!”   官兵们面面相觑,互相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道:“大人,你又是干什么的?下官以前可从未见过你……”   “混账!瞎了你的狗眼,这是董大人刚过来时带的一品带刀侍卫段大侠,你是何官职,能认识段大侠?”段天德骂道。   “原来是段大侠,那可有董大人的令牌?”那军官又问道。   我一愣,心想这令牌是何东西,这下可漏了陷。这时却听许千雪道:“段大侠来的匆忙,并未带在身上。”   “既然无董大人令牌,还请请了令牌,我等也好做事。”一听这话,众士兵也频频点头。   许千雪笑道:“那好吧,那就让这位大人看看令牌。”她笑盈盈朝着军官走去,假装在怀里摸索着什么,却是抽出了峨眉刺,一刺就刺进了那军官的心脏,给段天德使了个眼色,段天德会意一刀将那军官的人头斩了下来,血淋淋的好不可怖。许千雪抓起人头,大声道:“这就是董大人的令牌,谁还有质疑的?”   一众士兵噤若寒蝉,都低头不语。忽然,一名士兵突然发难,一刀朝我刺来,想是擒贼先擒王,看我样貌倒像是贼人首脑。这人刀法竟也不错,冲刺一刀看不出半点端倪,起步并无风声,直到我跟前我才察觉。但虽然疏于防备,但我练刀多年基本功还在,于是缩身低头,一脚正中他的腋下,他“噔噔噔”退了几步,幸好后面有其他士兵扶住才没倒下。   只听得大呼道:“这几个人十分可疑,定是趁机作乱的反贼!拿住了向董大人邀功,加官进爵啊!”   他这一喊,本已控制住的局势又有波澜,士卒们互相对了个眼色,便纷纷抽出刀来,看来一场恶战再说难免。我更不答话,舞刀直取这厮,刀刀用劲,朝他迎头劈斩下去。那厮竟然十分强悍,硬是接了我三刀,幸好其它官兵过来救他,才让他幸免于难。   我如狼进了羊群,“滚刀术”在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一刀未完另一刀又成,如高山流水连绵不绝,直杀了个昏天黑地。马上有十余人夹击于我,刀光把我全身要穴笼罩了个遍,我冷笑一声,运用长生诀心法,急速转动,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大作,就把官兵的们的长刀荡开,我力大势猛,顿时倒了一地。刚叫阵与我的那厮趁我喘息未定,竟想从后边偷袭于我,被我反身一刀,劈了个左右两半。   那边厢许千雪也连伤了数人,一时间地上哎呀嗨呀落了一地官兵,实在草包之极。我冷笑一声,道:“嘿嘿,还有谁?”   几个站着的官兵挤在一团,慢慢后退,我大踏步向前一步,那些官兵就像见了阎王,把刀往地下一扔,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   我哈哈一笑,道:“要饶了你们也可以,马上准备船只,送姑娘们过河回家。”   段天德又向一众官兵嘱咐道:“今日之事,所有人可都有参与,传在董大人耳中,谁也逃不了性命!就说是强人前来抢夺,我等浴血奋战,终于寡不敌众,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众兵士道:“这是自然,段大人放心!”   士卒们听从吩咐去了,段天德又召集了姑娘们聚在一处,说道:“现下这位大侠大发慈悲,要救了你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你们快些收拾行囊,赶紧走吧!”姑娘们自然千恩万谢,一窝蜂跑回自己屋中收拾行囊去了。   却只见李瓶儿呆在那里却不动,许千雪问道:“李姑娘,你怎么不收拾东西啊?”   李瓶儿道:“我没什么好收拾的,那些东西都是董卓之物,很脏,我不要。”许千雪顿时竖起大拇指,道:“李姑娘真是巾帼须眉!这样吧,我这里有五两碎银子,你拿着回家好好安顿下,道乡下找个地方去避上一避。”   李瓶儿坚辞不受,许千雪还是把它塞进了她的手中。李瓶儿跪下向我们磕了几个头,哭的甚是悲伤,看得我也差点掉下泪来。   各位少女收拾妥当,便登船去了。但并无大船,船只还差的不少,需要船只往返接送才可以。我看着庄园的门板都也宽大,便二话不说摘了几块门板下来,又劈了几根竹子当篙,让其余姑娘们也都上了门板,段天德看已经无人,便放了把火,把整个郿坞烧了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河流中,一片姹紫嫣红,莺莺燕燕。如此之多的美少女乘舟渡河,却也是少见。我不识水性,门板划得极慢,少女中有几个懂得水性的,也上来帮我掌篙。   回去顺风,不到一会儿便到了岸上,姑娘们又跪地磕了头,便四底下散了。段天德一刀砍在自己左肩之上,顿时鲜血直流。我大惊,问:“你这是要作甚?”   段天德疼的呲牙咧嘴,道:“我家中老少十几口,我又往哪逃去?使一出苦肉计报给上官看见,好瞒天过海。”   许千雪道:“你这名字起的不好,以后还是改名叫段积善吧,今日就放过了你,今后要是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决不轻饶!”   “姑奶奶,在还哪敢伤天害理,以后天天烧香,积德行善求菩萨保佑。”段天德道。   “滚吧!”   段天德便抱着伤口,一路摸爬,去向朝廷报告郿坞之事去了。今日做了个大善事,满心高兴,许千雪也是十分愉快,我俩对望一眼,想起躲在床底那一幕,顿时心生羞涩,但江湖儿女自然放的开些,又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曹府,日已薄暮西山。曹操在我房中正自等的焦急,见我回来,道:“你可回来了,今天去哪了?”   我以为今日之事已经被他知晓,正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却听曹操道:“你要再不回来,我可派人去找你了,晚上是王允大人的寿宴,你是他未来女婿,可不能不去!快回去换套衣服,我已经给你备好了。现已经有些晚了,我们这就去吧!”   我心道:“这次该不会被泼一身大粪吧……” 第五十二章 曹操借刀   到了王允府上,天色已晚。酒已过三巡。侍从招待我们坐下,却看到满朝公卿都在此了。像那卢植、蔡邑、皇甫嵩等人,皆在座上。   正好坐定,却听到王允忽然掩面大哭了起来,蔡邑和王允熟识,问道:“今日是司徒的生辰,却为何悲伤了起来?”   王允道:“实不相瞒,今日并不是我的生辰,只不过想拉着各位大人来叙叙旧,又怕董卓见疑,所以只好用了这个办法。”   “却不知王大人有何事要瞒着董卓?”却是皇甫嵩问道。   “众位大人今日在早朝上也看到了,越骑校尉伍孚袖中藏刀,要在朝上效仿那荆轲刺秦,没想到却被吕布那厮挡了下来,被拉至刑场上千刀万剐,十分惨烈!可怜忠臣良将,就这样被那奸贼给害死了!”   我暗暗心惊,莫非这伍孚也是墨家门人,竟然如此大义凛然?   只听得王允顿了顿,接着道:“当年高祖皇帝诛秦灭楚,方有今日之大汉天下。然而董卓一介匹夫,却仗着有几万兵马,欺主弄权,社稷危在旦夕!我大汉江山四百年,没想到却在今日葬于董卓之手……”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动人心魄,各位士族大臣也是悄悄抹着眼泪。只听得卢植将酒樽重重放在桌上,高声道:“我将召集旧部,来京勤王,绝不让这奸贼阴谋得逞!”   “卢侍郎,这又谈何容易?当下天下大乱,黄金未除,各地诸侯各怀鬼胎,岂是我们这帮老臣说调动兵马就能调动的。况且,那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谁又敢冒着大不韪的罪名,来京勤王啊?”皇甫嵩道。   “哎,那你说怎么办?”卢植问道。   “哈哈,哈哈哈……”却听席间一人狂笑,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我大惊,也不知是受了何等刺激?   王允大怒道:“你世代食朝廷俸禄,今日朝廷有难,你不死报国反而大笑,是何用意?”   曹操道:“各位大人,我所笑只不过是众人齐聚于此,彷徨无一计策能杀董卓,却只能像妇人一样在这痛哭流涕。曹操虽然不才,但作为汉臣当鞠躬尽瘁,愿明日刺杀董卓,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   王允不信,盯着曹操看了半晌,问道:“孟德有何高见?”   “十常侍之乱时,我就劝何进不要发矫诏让诸侯进京,没想到他不听,结果不仅自己身死,更才有了董卓之祸。今时今日,曹操在董卓帐下听令,所为并非别事,乃是骗取这贼人的信任,好接近于他,伺机杀了那奸贼!今日既然诸公都有此意,时间成熟,明日我将冒险一试!”曹操道。   “我等可帮得上什么忙吗?”皇甫嵩问道。   “听闻王司徒家有两件宝物,一件是美女貂婵,这个自不必说;另外一件是一把七星刀,愿司徒大人能割爱借给曹操,明日我将入相府去杀之,犹恐刀不够快也!”曹操道。   “宝刀虽好,要配英雄!孟德果有此心,一把刀算得了什么?各位大人稍坐,我这就去取刀来。”王允说完,便离席去后堂了。   不一会儿,王允便拿来了宝刀,刀并不长,只有匕首长短。上面嵌套着七颗宝石,闪闪发光。曹操拿到“嘿”的一声,切向桌角,如切豆腐,那桌角应声而落。   “好刀!”曹操赞道。众人也都赞不绝口。   “既然假托为我祝寿,又有孟德愿意持刀去杀董卓,双喜临门。不妨让我府中歌姬为诸位大人舞一曲,可好?”王允道。   众人齐声道:“如此甚好。”   王允击掌三声,音乐响起,众位女子轻移莲步,走了出来。舞步曼妙,看得人眼花缭乱。本来就已经甚妙,却只见一穿粉色女子突然在舞台中心出现,她脸上蒙着轻纱,纤腰轻轻,在众女子掌上跳起来舞来。虽然看不见脸,但一双妙目顾盼之间,却也是满堂生辉。   “这应该就是貂蝉了。”曹操低声言道。   却听蔡邑道:“好一个楚腰纤纤掌中轻的美人!我愿赋诗一首,以配舞姿。”众人都拍掌较好。却听蔡邑慢慢道:“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一诗既罢,琴声也骤然而停,众人大声喝彩。貂蝉敛衽一礼,道:“小女子多谢大人赠诗。”   蔡邑哈哈大笑,道:“诗配美人,正如宝刀配英雄,两所相宜。”   貂蝉又谢。   众人吃了一回酒,夜色已经深沉,怕董卓多疑询问,便都向王允告辞。我和曹操最后才走,王允拉着曹操的手道:“孟德,明日前去一定小心,我汉室能否中兴,全在你一人之手了!王允拜托了!”   他深深鞠躬,曹操也慌忙还礼。   一路无话,回到曹府,我问道:“曹兄,你莫非明日真要去刺杀董卓?”   “不是我,是我们。”曹操狡诈笑道。   “啥,我也要去吗?”我大惊。   “要没你这样的高手前去,我敢去刺杀那老匹夫?你去了给我壮胆也好啊。”我一想此行确实凶险,便道:“好,你就是那荆轲,我便做一回秦舞阳!”   曹操伸出大拇指道:“仗义!”   我怕此事凶险,心想明日要是回不来可要做个准备。便先去找萧寒衣诉说,没想到他已经睡下了,我便去找许千雪,灯光仍未灭。我本想直接进去,但略一沉吟,又觉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十分不妥,正在犹豫,却听门“吱哑”一声开了,许千雪笑意盈盈,道:“原来是大哥哥,我还以为是哪个蟊贼呢,快进来吧。”   我脸上一红,便走了进去。她又煲了汤给我,显然这是在等我。   “段哥哥你有事吗?”许千雪问道。   我便把晚上赴宴,和要和曹操明日一起去刺杀董卓的事都说了。许千雪道:“这样直接去刺杀可不行,如果失败,那我们都会丢了性命。”   “那你有什么办法?”   “那七星刀即是宝刀,如若刺杀时机不对,可拿出刀来献给董卓,就说是献刀,或有一线生机。”许千雪沉吟道。   “还是你聪明。”我夸道。   “明日你尽管去,如果刺杀不成马上去东门,我到时在那里等你,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许千雪道。   “嗯。”   却见她慢慢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道:“段哥哥,我想做你的妻子。”   “嗯……”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愿意吗?”   “可是萧寒衣萧兄……”   “我知他对我好,可是,我并不喜欢他,而……只喜欢你。”   “我居无定所,也没多少银钱,跟着我……只会让你受苦。”我语无伦次地道。   “不管,我只要你的人。你知道吗,当日在英雄会上,第一次见你我就认定你了,后来,我爹临终再把我托付给你,我心里其实十分欢喜。”   我心中颇为感激,心想我一个穷小子,哪能值得她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看中。当下感情激动,便轻轻把她搂在了怀里。道:“雪儿,你长得真好看,我也是喜欢你的……”   她幸福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蜡烛终于燃尽,夜色朦胧,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五十三章 逃离京城   次日,曹操与我带了宝刀去见董卓。董卓自号“丞相”,那董府也就成了丞相府。   一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事,问起吕布为何投靠了董卓,曹操道:“那日温明园宴席之后,第二日丁原便起兵讨伐董卓,吕布是丁原的义子,为万人敌,猛不可挡,董卓看打不赢丁原,便对吕布许以重利,连赤兔马都送给了吕布。不料,吕布当即反水杀了丁原,从此投靠董卓,成了董卓的心腹。”   “这人武艺高强,却没骨气。”我道。   “不忠不义之人,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成不了大事。”曹操不屑道。   正说间,已经到了董卓府中,曹操是董府常客,下人们也都认识,也未通禀,便直接进到了内室之中。走在门口,董卓正和吕布说起郿坞被贼人放火,姑娘们都逃走了的事,见曹操进来,道:“孟德,你怎地现在才来?”   原来董卓今日却是约了曹操谈事。曹操家世显赫,为人又机灵,自然讨得董卓欢心,一向比较受重用。   “丞相,我的马羸弱,所以来得迟了,还请丞相恕罪。”曹操抱拳道。   “虎将怎能无好马?”董卓谓吕布道:“我刚好有一批从西凉来的好马,你辛苦辛苦,去给孟德和这位少侠选两匹来。”   吕布领命去了。   董卓看向我道:“这位便是大战张让的段少侠吧?”   “在下段大虎,见过丞相大人。”我也依着曹操礼数,抱拳向董卓问了个安。   “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董卓道,“可想来朝廷谋个功名?”   “多谢丞相栽培!我跟着曹校尉为朝廷出力,也是一样。”那是曹操的官职是校尉,我便如此说。   “好,年轻人不骄不躁,后生可畏!”董卓大笑。   又聊了一会儿,董卓太胖,久坐之下气喘吁吁,便边说着话,合衣倒在床上躺下了。隔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舒服,面朝里睡了。   曹操向我打个眼色,我看住房门,他就要拿刀刺死董卓。不料董卓生性多疑,就怕别人趁他睡着行刺于他,在床内的墙面上却是安了一面铜镜,这时看到了曹操七星宝刀的宝石耀眼,马上惊醒,问道:“孟德你要干啥?”   这时,我看到吕布已经进了内院,心中大急,曹操见到被董卓识破,却是沉吟不语,我约莫知道他的脾性,他定在思付这一刀到底是砍还是不砍。我便上前道:“禀告丞相,曹大人有一口家传宝刀,今天特意带来,献给丞相做防身之用。”   可能是我这人外表老实,看上去又木讷,此种急智的谎言不像是我能编出来的,董卓一愣,便深信不疑,笑道:“孟德何必客气!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   曹操见我如此说,便将刀献了上去。董卓拿在手中一看,果然珠光宝气,锋利异常。连声赞道:“果真好刀!”   这时吕布进来道:“丞相,马匹已经为孟德兄和这位段兄弟挑选好了,还请一试脚力。”   曹操再谢了董卓,便和我一起离开了董府。虽然我不懂马,但那马肌肉紧绷,马眼中精光四射,看那精气神就是好马无疑。   我二人上马,曹操道:“段兄,今日真是多亏了你有急智,不然咱俩人头不保。”   我羞赧一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急智,都是许千雪教我的。”   曹操道:“原来如此,许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现在,咱俩咋办?”   “先回府再作计较。”   “好!”   我两人并马刚回到曹府,曹操随便拿了些东西,却只听得楚总管来报:“公子,董卓又派人来召,当如何应付?”   曹操道:“董贼果然起了疑心!楚总管,你回复使者,就说我马上就到丞相府。”   又向我道:“京城是不能呆了,我将回归乡里,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诛董卓。”   “正该如此,董卓匹夫自是人人得而诛之!”我道。   “事不宜迟,快走!”曹操道。   曹操与我,只带了几名家丁,楚总管身披白袍,紧跟在曹操之侧。曹操宅子离东门最近,记得许千雪给我说起,一旦事败便到东门汇合,我们便赶往东门。   人未到,却听得厮杀之声大作,我赶紧拍马赶去,却见萧寒衣和许千雪两人犹如天仙下凡,正和守城官兵战在一处。   许千雪见我们来了,大喊道:“段哥哥,他们要关城门,快拦住他们!”   我二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肚子,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刀劈死了一名官兵,与守城官兵杀在一处,手起刀落,刀刀见血。一瞬间就将官兵杀了个七零八落。   眼看就要破城而出,却只见一匹马如离弦之箭,悠忽便到了跟前。那人威风凛凛,手持方天画戟,却不是吕布是谁?   “人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名不虚传!”却是那白袍总管楚离道。   吕布道:“曹孟德,丞相待你不薄,却为何要造反?”   “呸!他非我之君,我也非他之臣,何言造反?董卓弑君,又杀何太后,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曹操看吕布赶来,也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当下脱口骂道。   “好。今日你如能过得了我的方天画戟,我便敬你是个英雄。”吕布淡淡道。   我大喝一声,跃马提刀便砍。我知他武艺厉害,所以一上来便使上了十成十的力,一刀“风断残云”卷起一阵罡风,横扫向吕布。吕布将方天画戟重重敦在地上,地面百米皆裂,我却一刀斩在了他的方天画戟上。   我运起滚刀术,不待招数用竭,变扫为刺,向他胸口撞去。吕布拿起长戟,一戟挡在我的刀上,我虎口剧震,屠龙刀险些脱手而出。   “哼,刚入金刚境,也敢来战我!”吕布冷哼道。   他连挡几招并不还手,原来只是看我境界,我听他如此说,料想便要反击了。果然,他并不见如何作势,一戟便当头劈下,我奋起长刀架住了他的长戟,却只听座下西凉骏马哀鸣一声,却是吃不住他的巨力,被震的跪了下来。我就地一滚,避开了他的长戟,又一刀挥向他的赤兔马马蹄。那赤兔马长嘶一声,跳起了三尺高,却是躲过了我的一刀。   吕布也不追击,缓缓下马,站在城门口,道:“你刀法虽精,但不是我对手,现在回去见丞相,还来得及。”   “做梦!”我怒骂一声,再次舞刀斩向吕布。   “不自量力!”   吕布一抖长戟,抖出了几朵枪花,那枪花忽大忽小,并看不真切,向我面门刺来,我看不清他的招数,只得挥刀猛斩长剑,便向后退去。吕布跃起,一戟朝我落地处击落,这招煞是凶狠,正好是我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我只得再退十步。却只见落地处却被一戟斩出了一道大坑来。   那戟势犹未消,只见地面歪歪曲曲多出了一道长纹来,直延伸到我脚下。“小心!”却是那楚总管喊道。话音未落,他已经抽出一杆长枪来,猛然跃起,斩向长纹的中间,只听得一声轰然巨鸣,长纹断,楚总管也跃开了几尺,稳稳站在地上。我万万料想不到,原来他竟然是这么高的高手!   当下我脚踏奇步,气沉丹田,看向吕布。今日之战,不是吕布死,就是我活。 第五十四章 人中吕布   楚总管的长枪首先发动,他掠起漫天枪影,杀向吕布。也不知他用的是何枪法,只见招数之间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枪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你是指玄境!”吕布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楚总管不答,枪舞的更急了。   那边曹操也加入了战团,和守城官兵打了起来。那些官兵武艺虽然不行,但人数众多,一时半会却也是难以收拾。萧寒衣是墨家门人,牢记“非攻恋爱”,在如此紧要关头竟也不使杀着,只是刺得官兵受了伤也就作罢。许千雪却出身草莽,那顾得了官兵死活,和曹操两人只如砍瓜切菜一般,碰着便杀了。   我见着楚总管枪法虽然神妙,但遇到吕布仍然捉襟见肘,渐感难以抵挡。我稍事调息,便跃入战团,和楚总管两人夹击吕布。自从与张让对敌悟得滚刀术以来,果然我师门的刀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我更是自觉武功大进。   刀为百兵之胆,我又拼上了性命,刀法阳刚之极。楚总管看我大开大阖,枪法一变,枪势不及刚才的宏大,轻灵迅速却远有远之,他一枪又一枪的刺出,快速无比。我原本以为使枪之人全靠力大阳刚,却不料他全仗手腕灵活,且枪又占了兵刃长的优势,手指数寸范围内转动,却能控制数寸之外的武器,何等方便?   可惜,对阵之人是吕布。   吕布在我二人夹击之下,却并不慌乱,他的长戟似是活物,不论我们两人招数如何腾挪变化,吕布定有相应的招式随机衍生,或守或攻,与之针锋相对。又斗得十余招后,那吕布每招看似轻松,但都留有后劲,初时接触并不觉得,稍一疏忽便觉得他的长戟上有大力袭来,这时我已感神困力倦,情知局势凶险无比,在吕布这如雷震电闪的攻击之下,只要稍有疏虞,自己固然送了性命,更令曹操和许千雪等人大受荼毒。当下强打精神,但我虑意既生,刀法中更略有窒碍。刀即以胆识匹敌,但我此时见了吕布竟发挥不出半点刀势,锐气已不免顿挫,再加心神微分,刀上威力更即大减。   却只见吕布大喝一声,长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打向我的头部。此招力大无比,我大吃一惊,伸刀架住,却不料戟上并无多大力量,正感迟疑,却忽然见吕布长戟回掠,迅如天雷,刺向楚总管。楚总管本以为他长戟针对的我,已经赶来救援,却不料吕布打向我的乃是虚招,刺向他的才是实招!   长枪已经来不及回援,但又躲避不过,电闪火石之间,楚总管弃了长枪,却是双手抓住了吕布的长戟,双手之间已有鲜血留过。吕布单臂拿枪,冲杀向楚总管,他亦被拖的向后滑去。地下,已经被拉下了一道深深的脚印。   “钉!”吕布停下了扑及,却只看楚总管已经被长戟钉在了一棵大树上,鲜血涓涓而下,染红了白袍。   吕布笑道:“高下已分,还要再打下去吗?”   我擎刀站立当地,没有了楚总管,当然也并非吕布对手。今日之事,唯一死而已。   “你待怎样?”曹操问道。   吕布不答,却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喝直震得屋顶瓦片落地,众人耳膜生疼,自然是住了手。只听得吕布道:“刚我到时,曹操那匹夫已经骑马过了城门,是也不是?”   众人不知他这么说是何用意,都愣在当地。   吕布又道:“曹操府中白衣总管武功盖世,拼死挡住了我,而曹操和这位姓段的兄弟杀了我们不少弟兄,出城门逃走了,是也不是?”   守城的一位将军这下可是听懂了,也高声道:“不错!末将刚才明明看到曹操那厮,骑了快马出城逃走了,我等追赶不及,反而被害了不少性命!”   众将士一听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当下连连称是。吕布又道:“死伤的兄弟每人十两银子,可记在我的账上,随时来领!”众人大喜,那将军连忙跑来点头哈腰道:“谢谢吕将军!”   吕布这才点头向曹操道:“孟德兄,小弟公务在身,不得不拦你。但念你是英雄,今日放过你一马,可算仗义?”   曹操道:“多谢吕兄!今日之恩,操永不敢忘。”   吕布大笑,道:“这就赶快打马去吧。”   “兄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操道。   “如若劝我离开董卓,那也休要提起。”吕布道:“我自是知道董卓非是当世英雄,可良禽择木而栖,目前,他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既如此,那我也不劝吕兄了。山高路远,还请珍重!”曹操上马抱拳道。   吕布亦抱拳还礼。   我们一行人上马出了城门,我回头看去,却只见楚总管头垂着向下,眼看是已经断了气。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江湖上,贩夫走卒、乞丐皇帝,原来都可能是高手。   快马疾跑了几十里,见我追兵赶来,这才停下安歇。   曹操道:“段兄,我欲回谯县,你是否与我同行?”   我其实颇想与他一起去起兵造反,但终究还是有要事在身,受了墨家钜子和许犯前辈的重托,那些黄巾军也不知如何了。当下道:“曹兄,我还有要事在身需要赶往青州,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江湖再会!”   曹操也不勉强,道:“那段兄弟和两位大侠珍重,来日我们再相见!”   他匹马离开,在路上扬起一道灰尘,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他再相见了。   我和萧寒衣、许千雪两人一起前往北地,路上路过很多州县,却发现我和曹操的肖像已经被挂在了城门之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通缉令!”我等用你把和烟灰抹了脸,又戴了一顶大草帽,这才蒙混过关,只见通缉文书上写道:“擒住曹操、段大虎两名逆贼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许千雪笑道:“便让我把你擒了去交给官府,就可以有千金封万户侯呢!”   萧寒衣道:“非也非也!你和段兄行走了这么一路,也属于是窝藏者,理应与段兄同罪!”   这一路打打闹闹,倒也没多少风险。萧寒衣仍然对许千雪殷勤备至,可许千雪既然心思在我身上,自是不理他。可他并不放弃,我也不好揭破。   这一日,已经到了青州地界。夜晚时分,找到了一个店家住宿,顺便打探消息。   问起黄巾军的情况,只听得掌柜的悄悄地对我等耳语道:“客官一看就是外乡人,黄巾军现在贼势滔天,你们竟然不知?”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许千雪道。   掌柜的点头道:“难怪”。他看四下无人,这才说道:“黄巾军如今有百万之众,北方四州大半都在黄巾军的控制下。就拿我们这来说,听说现在统领乃是黄巾军的渠帅管亥,手底下猛将如云,几乎打一场胜一场。朝廷现在混乱,也没有官兵前来讨伐,听说,最近北海城讨要粮食,可那郡守竟是不给,于是,黄巾军就将北海围的水泄不通……”   “北海?这不是孔融的地界吗,老头子只会让梨可是不会打仗,估计是要全军覆没。”我说道。   掌柜竖起大拇指,道:“谁说不是呢?幸好有个白袍银甲将军出现,手持亮银枪,身背一轮弯弓,威风凛凛,勇不可当,不然孔北海就死定了。”   “白袍将军?”我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赵云吗?” 第五十五章 力压管亥   打探到了如此消息,我们三人商议,当下应何去何从。可既然是要去找黄巾军主力,那前往北海应该是不错的。于是,我们计较已定,便打算第二日启程前往北海郡,当晚便在小镇留宿。小镇虽无客栈,但好在农家善良,也就收留了我等三人。   第二题天刚亮,我们就在鸡鸣声中赶赴北海。好在距离北海并不远,只用了两天功夫就赶到了,果然见城门外黄巾军战旗林立,直似一片黄色汪洋大海一般,看样子恐怕有几十万军马在此。   通报了姓名,我们直接进入营帐去见管亥,刚进中军大帐,只见管亥坐在虎皮帅椅上,道:“来人,将这一众奸细给我拿下!”   我愕然。却听许千雪道:“放肆!我看谁敢!”一众士兵看着管亥,倒是谁也不敢动了。   许千雪上前一步道:“管将军,你不认识我了吗?”   “许姑娘,我自然是认识你的,可是这军中只认玄铁令,昨日已经有人持令来过,说你等三人投靠朝廷,如敢来找黄巾军,要我将你等三人拿下治罪,却不是我的主意。”   “胡说!我是农家掌门人许犯的女儿,我爹被朝廷所杀,当日你也在现场,我又怎会投靠朝廷?”许千雪气的粉脸煞白。   “这个……世事无常,持玄铁令者就是农家掌门,我也不得违抗掌门之令。来人,将他们拿下!”管亥再次命令道。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拼了。”萧寒衣抽出长剑道。   我抽出屠龙刀,与许千雪、萧寒衣呈掎角之势,刀光闪烁,士兵们也拿兵器,将我们围在中间。   “屠龙刀?”管亥双眼眯成一道缝,从帅位上惊起,大惊道。   “不错,正是屠龙刀!当日我爹说得明白,持此刀者便是两百万黄巾军首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许千雪道。   管亥沉默良久,道:“话虽如此说,但当日屠龙刀的归属却并未有定论。”   我知他如此之说,是因为英雄大会,擂台上胜负未分,便给张让来打乱了比武,屠龙刀的归属确实未分。   “既如此,管将军,我二人今日便在此比试一场,一决高下如何?”我扬声道。   “如此甚好。”管亥道。   当下我们在士卒的拥簇下到了军中的演武场,管亥道:“拿我的刀来!”   话音未落,两名士卒抬上来两把把紫金大砍刀,我将屠龙刀交给许千雪保管,拿起其中一把刀来,掂了掂分量,和屠龙刀相当。我二人摆开阵势,周围众人退避开一个圈子来。   管亥大喝一声,两把刀狠狠地相撞在了一起,却也互不相让,看来我二人力量上相差不远。一众黄巾军看得自己元帅与人比拼武艺,自然大声喝彩。   我却暗中思付,当日英雄会上,我看得管亥与人打斗,他的五虎断门刀确实了得,以沉稳见长,倒与我的全真刀法颇有相似。以我当日的武艺,或许与他在伯仲之间,但我蒙墨家钜子传授《长生诀》内功,自然也不再怕他。   当下,我便奋力出击,将那刀越舞越快,“当、当当”一下势大力沉的攻击令管亥不得不硬接,刚开始还好,但后来每接一刀管亥便退一步,我知他必然力怯而手臂发麻了,也不给他喘息之机,笼罩起一片刀幕将他笼罩其中,攻他所必救。这时,我与他又是一刀相撞,管亥又是退了一步,我挺刀一记直刺,他拿刀挡住面门,我奋力直推过去,这管亥也是十分了得,他退了两米,双脚在地下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脚印方才抵住。   我趁他喘息未稳,便一刀当头劈下,管亥无奈,只得一招“举火燎天”挡住我的刀势,但我催动内力,似乎体内力量源源不绝,这一刀更是用了八分力,震的他虎口一麻,大刀掉落在了地下。   我及时收招,一刀劈在了地上,直惊起火光四射,这才抱拳道:“管将军,得罪了。”   管亥一脸狠色,我正自担心他上来和我拼命,这么多黄巾军,我们三人六只拳头可真打不过如此之多的黄巾军,却见管亥大笑道:“少侠武功盖世,屠龙刀归你所有,管某心服口服!”   “管将军,那你是信了吗,我爹要这位段少侠统领黄巾军?”许千雪趁机说道。   “信!如此少年英雄统领黄巾军,必然打败汉庭,直捣长安。”管亥哈哈大笑道,“走,去我的营帐喝酒!”   几杯酒下肚,我的心便热乎了起来,问道:“管将军,此间之事如何啊?”   管亥将酒杯重重一放,道:“江湖上都说孔融仁义,吾也知北海粮广,打算借一万石,即便退兵;可这个老匹夫实在不明道理,道什么:‘吾乃大汉之臣,守大汉之地,岂有粮米与贼耶!’惹我大怒,上马便于他的大将交战,没几回合,便将那大将斩于马下!我本欲趁势取他城池,那知这厮跑得比兔子都快,竟然退回了城中。这北海城坚固异常,我只得派兵重重围困,还不将他围死城中。”   “如此围困,那朝廷来了援兵当如何?”   “哈哈,”管亥大笑道,“北方四州,除却那公孙瓒,还有谁敢与我一战,援军何来啊?”   “如若城破,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那些百姓?”却是萧寒衣问道,他是墨家弟子,向来以息争为己任。   “这些匹夫不知好歹,竟然帮着官军守城,实在可气,城破之后,便是要将他们统统杀了!”管亥一碗酒下肚,笑道:“痛快,痛快!”   我见萧寒衣面上变色,想是要发作,便赶忙转移话题道:“可我听说近日北海城中来了一位白袍将军,十分勇猛,不知是谁?”   “话说也是奇怪,突然就来了一位白脸汉子。那人枪法箭法甚是了得,那日突然单枪匹马闯入被我围困的北海城中,我猝不及防,竟然被他杀了多名兄弟。这些日子来。每日清晨还都出城来练习射,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我暗想,除了赵云谁还有这种武艺?   便道:“管将军,明日我便前去会会他,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他的枪利!”   管亥大喜,道:“如此甚好!有段兄弟如此刀法,想来那白脸将军不是对手,等我们拿下这小白脸,便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大酒大肉,美女如云取之不尽!”   我暗自心喜,明日就要见到赵云了。便端起碗来,道:“先敬管将军一碗!”   酒后,我三人回到营帐之中,萧寒衣急道:“段兄,你明日真的要去向那白衣将军挑战?”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还有假?”我打个酒嗝。   “看来北海城至今未破,全赖这位将军之功,如果你万一……万一失手杀了他,那岂不是北海的百姓就要死于战火之中了?”萧寒衣道。   “也有可能是那位将军杀了我啊,”我心中暗笑。   “段兄别开玩笑了,除了我师傅这等样人来,谅那军中将军又不是武林豪侠,谁现在还能打得过你?”   “哈哈,”我大笑道,“萧兄别担心,我请战去斗那白衣将军,并不是真的想与他厮杀,这其中却有一段缘故呢。”   “那是何缘故?”   “实不相瞒,萧兄,那人可能是我妻子……奥,不,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我酒后失言道。   萧寒衣一愣,忙拉拉衣襟,道:“段兄,你莫非有那龙阳之癖?”   “非也!非也!”我连忙摆手,道:“先睡觉,明日见了自然知晓。” 第五十六章 太史慈   次日一早,我身穿青色长衫,身背屠龙宝刀,胯下枣泥马,也不召唤兵士,径自来到了北海城外。只有几个好事的要看我如何与敌将交手,便跟了过来。   东方微白,我坐立马上,往常与赵云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便涌上心头。那总是一张冷漠的脸,连眼神中都带着寒气,也不知道何时起,对我温柔了起来。想那日在北海城中,我俩假装兄妹再次卖艺,竟然被孔庆东那厮看上了,我心中一乐,哈哈大笑起来。   那许千雪看在眼中,却是秀眉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不多久,北海城门果然大开,一位白衣将军单枪匹马走了出来,离的远看不真切,我便赶忙打马迎上,一心想着要见赵云。但马到近前,我才发现那人虽然白袍银甲,手持亮银枪,但浓眉大眼,却显然不是赵云。   我心中颇为失望,但既然来了,也不能掉头就走。于是便上前抱拳一礼道:“请教将军大名。”   那白衣将军本来见着我来,手持弓箭,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我欢天喜地的要来作甚。这时见我抱拳行礼,当下也抱拳道:“在下东莱黄县人也,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   “原来是子义兄,失敬失敬!”我平日里熟读侠客笔记小说,那《三国演义》中说的明白,这人是个猛将,不想在此遇上了。   “请教将军大名?”他见我气度不凡,也自请教道。   “在下长安人士,名叫段大虎。”我连忙答道。   “原来是段兄,不知所来何事?”太史慈一脸的没听过。   “在下是黄巾军头领,特来向子义兄讨教。”我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我却不动手,问道:“黄巾军已经将北海城重重围困,你又何必来送死?”   “太史慈出外学艺期间,蒙郡守孔融大人照顾家母。现孔大人有难,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又怎能不来北海报恩?”   我心下暗付这人果然是个重情义的好汉。   他却不知我所想,而把我当成大敌,装好弓箭,挚起长枪,挺身便刺。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的宝刀长则长矣,但与他的长枪还是不能比,但见他长枪刺出,枪花四起,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已经不是初出江湖,倒也不惧,屠龙大刀挥舞起来,也是刀刀致命。便是这样你一枪,我一刀的斗将起来。   那边萧寒衣却着急了起来,本来说好是见我义弟,却和来将打斗了起来,生怕我一不留神把敌将给杀了。看我与来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犹自不分胜负,这才安下心来。   忽然,太史慈长枪直刺我面门,我不闪不避,用刀身挡住,他又以枪做棍,朝我胁下打来,我力聚双臂,一刀迎着他的长枪砍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竟将他的长枪从中砍成了两段。   太史慈大惊,扭头边跑,我总不能真的冲上去把他斩于马下。便佯做追击,大喊道:“敌将休走!”声音巨大,但却勒住了枣泥马,故作那马不听话,追赶不上。这时却听头顶“嗖”的一声箭响,却是太史慈取出了长弓,一箭朝我射来。我心下明白,他故意败走,原来就是为了用箭射我,可我幸好没有真的追击,躲过了一劫。   我佯装大怒,拍马向前,太史慈见一箭不中,本想逃走,可我快马大刀已至跟前,太史慈闭眼道:“大业未成,奈何死乎!”我一刀却斩了个空,朝着太史慈悄声道:“子义兄弟,你我假装相斗,我有一言要和兄弟说。”   太史慈会意,拿起断枪,和我打斗了起来。我道:“北海太守孔融大人本是我相识,不想却在近日遭遇黄巾军围困,我有意要救孔北海,不知子义兄有何良策?”   “我这些日子每日清晨出来射箭,本就是为了麻痹黄巾军,好找机会脱逃而出,去找援军。奈何黄巾军人数众多,始终无法突围而出,却是让人苦恼。”   “如此我已知晓了,明日你可再出城与我相斗,我佯装敌不过你,想办法让你脱困。”   “多谢段兄了!”   话已说完,我又和他假装斗了几个回合,便拍马回到营帐之中。见着了管亥,道:“那白衣将军果然厉害,我与他大战一百回合,竟然不分胜负。他那弓箭也着实令人防不胜防,差一点就着了他的道。”   管亥也不提防我说假话,道:“确实如此,我也曾在乱军中和他交手,他武艺厉害,也是战他不下。”   “且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下他的枪法,明日再战,一定取他头颅!”我豪气干云,拍拍胸膛道。   当下回到营帐之中,萧寒衣拉着我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原来那人不是我的结义兄弟。”我垂头丧气道,“不过,我决定了要帮他。”   萧寒衣竖起大拇指道:“有我墨家风范。”   “北海郡守孔融与我相识,今日又遇当了一位好汉,看来这个忙是非帮不可了。”   “那你打算如何帮法?”   “太史慈每日清晨都出城来练箭,练箭是假,找机会突围出去才是真。我明日佯装不敌他,你在人群中制造混乱,我们助他杀出去。”   “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   这时,许千雪走了进来,看我俩偷偷摸摸,问道:“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俩一起摇头。   “老实说,到底什么事?”她不问我,反而问向萧寒衣。   萧寒衣顿时就紧张无处了起来,道:“我们打算明日帮助那白衣将军突围。”当下,他便将一众前因后果交代出来。   许千雪默默不语,道:“那管亥却是不是个当将军的料,再说他积威日久,不杀他,段哥哥却是拿不到兵权的。”   我听她如此说法,倒也感觉奇怪。但也不多问,萧寒衣哄了她几句,她便笑了起来。   一笑百媚生。   第二日,我又出阵来挑战于太史慈,只见他和昨日一般装束,只是手中新拿了一杆长枪。我一使眼色,又与他斗了起来,斗了几个回合,他又一箭射来,我将力气运到手臂之上,硬接了他一箭,顿时鲜血淋漓,可并未伤到筋骨。我拨马便向己方阵营逃去,太史慈在后面紧追不舍。   “大事不好,敌将杀来了,快跑啊!”却是萧寒衣在那虚作声势。   太史慈连日出门练箭,起床又早,一众黄巾军早就习以为常,初时还严加戒备,后来渐渐疏忽,他练箭时多人尚在酣睡。黄巾军军纪涣散,此时听得一人大喊快跑,哪里还顾及很多,丢下武器就跑。当时一传十十传百,硬是让出了一条坦途。太史慈跃马疾跑,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外。   当时,管亥正在营帐中休息,听得外面混乱,便抓起大刀起身而起。出门刚好看到太史慈要突围而出,当下上马率领卫士追了出去,追不多远,只见太史慈搭弓射箭,一箭射中一人,端的是厉害非常。   管亥追上了他,与他交手了十余回合,太史慈抖起神威,枪法精妙异常,迫退了管亥。管亥又怕他箭法厉害,竟也是不敢再追下去了。   我看他逃脱,心下甚喜。当下纵马来到管亥面前道:“狗贼竟然如此厉害,让我再带兵去捉拿于他!”   管亥潇洒挥挥手道:“不必了,谅他只骑逃出,再也不敢回来。” 第五十七章 燕人张飞   可是,太史慈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回来的很快。十日之后,太史慈便回来了,据说还领了五百兵马。当斥候将这个消息报于管亥听的时候,管亥哈哈大笑,道:“我有三十万大军,他带着五百兵马来救北海?”众人一起大笑。   “走,我亲自看看去!”大家笑完,管亥亲自披挂上阵,领兵前来迎敌。我这时臂伤早好,也随他出来观战。只见五百老弱病残军士之中,竖着一面不太大的旗帜,上面写着:“刘”,再看人群之中,一个红脸汉子卧蚕眉、丹凤眼,却不是关羽是谁?   我暗付道:“这下可是坏了,原来刘关张三兄弟到了。”我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而来,其他人不认识也就罢了,这三兄弟太有名,想认不出都难。   “管兄……”我正欲提醒管亥切勿轻敌,硬拼肯定是搞不过的,只见管亥看得太史慈,早已经恨得眼痒痒,忿怒直出。太史慈打算拍马上来大战管亥,却被关羽拉住了马,道:“让我来。”   关羽提着他的青龙偃月刀,与管亥大战了起来。关羽那刀在手,玩的是花样百出,一会从头劈下,一会以内力催动长刀,那刀竟然旋转着砍向管亥,一会又是挥刀直斜掠,直把管亥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我暗道一声庆幸,当日我刚下山大战关羽,他看来并未施展全力,不然我这颗项上人头早就进了枯坟,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这时,只见两马相交,众军大喊。量管亥怎敌得关云长,数十合之间,青龙刀起,劈管亥于马下。关羽轻捻胡须,仰天哈哈大笑,洋洋自得,正是他的招牌动作。五百将士齐声呐喊,竟然要来驱兵掩杀。我一看这可不得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更何况,我可是黄巾军根正苗红的大元帅!   刘备刚做完动员誓词,也不外乎那句:“敌将已死,随我杀进北海!”五百士兵发一声喊,正待冲锋,我却已经站在了阵前,叫道:“关将军,别来无恙!”   众人一愣,都停了下来。关羽回身看是我,也颇有印象,道:“原来是小兄弟你!”   “关将军,今日战场上你我是敌非友,我再来向你讨教。”我横刀道。一众黄巾军本来看管亥被杀都吓破了胆,正待逃跑,却见我强出头,便留下来观看。   “二……二……哥,和他……道……个鸟!我……我来杀他!”那边关羽还没答话,却见敌阵中冲出一员虎将,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生若巨雷,势如奔马,向我冲杀而来。   “来将报上名来!”我大喝道,当然,我知他就是张飞。   “在下燕……燕人……张飞!是也。”张飞道。我一听乐了,历史书上可没写张飞是个磕巴啊……   “阉人张飞?你啥时候成了太监的?”我打趣道。   “混……混账!在下是燕……燕人张飞,不是……阉人张飞!”张飞怒道。   “看刀!”我趁他不备,正自恼怒间,突然一刀朝他劈去。   张飞虽然口齿有些不清,但动起武来却是绝不含糊,使一杆丈八蛇矛,枪法精奇。顿时间,只见矛影重重,似一个无底洞般朝我杀来,我挥刀左斩又砍,和他的长矛战在一处。斗至憨时,我双腿用力一夹马肚,身体悬空借力朝他猛砍下去。张飞举矛一格,我的宝刀竟然没有砍断他的长矛,看来这武器也非凡品。   “好刀法!”张飞大笑。   一招“横扫千军”打我腿部,我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便又是一刀斩在他的矛上,接着反弹之力再度腾空,却又是一刀劈砍而下!张飞再次架住我的宝刀,这次大喊了一声:“起!”将我震退,我再度坐到马上。   连日来我仔细琢磨马上作战技巧,已有小成,在马上与人比拼武艺,不外乎借助马力,更考验上身的力气,以及武功招数的精奇。我的刀法以实用为主,颇为符合三国战阵上的打法,力气本来不弱,后来又学习了长生诀,丹田之地开了一朵荷花,更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所以,与张飞一战也颇具雄心,看能不能胜上个一招半式。   这时,我与张飞再度战了起来,两马相交,刀矛相撞,我感觉手臂仍然隐隐发麻,可还不是他的对手。约莫战了有个八十多个回合,张飞焦躁起来,只听得一声大吼,真震的我耳鼻惧裂,他便一矛向我当头劈下!   “尼玛,一个磕巴也能练成‘狮子吼’?”我眼前一片发白,双耳只有嗡鸣之声,只觉天晕地转,哪还有招架之力?   还好双目仍能正常视物,只见左右两人前来架住了张飞的长矛,一个是太史慈,另外一个却持着双股剑,面向和蔼,一定就是刘备了。   我摇了摇头,逐渐清醒了过来,只听得刘备道:“三弟,不可鲁莽,这位少年英雄是相助我们的,千万杀不得啊。”   太史慈也在一旁道:“是啊张兄,没有这位段兄弟的相助,我是万万逃生不出去的。”   关羽亦道:“三弟,休得暴躁!这位小兄弟我认识。”   一看这么多人为我求情,张飞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你们都是……反贼?”   “哎呀,三弟!不可胡言乱语。你虽是磕巴,但是话不能不说全了,让人误会。你是不是想说:既然他是反贼,那么我们为他求情是不是也是反贼?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反贼中也有不是反贼的,谁说反贼他妈生的就一定是反贼,不是反贼他妈生的就一定不是反贼呢?同样的道理,在黄巾军中的也可能不是反贼,不在黄巾军中的也可能是反贼,是不是反贼,得要看他是不是怀着一颗反贼的心,岂能以貌取人,谁的脸上会写着反贼二字呢?”   刘备在一旁絮絮叨叨,张飞点点头,一张黑脸却憋的通红。   我抱拳道:“阁下可是刘皇叔?”   刘备大喜,道:“少侠还知道世上还有个刘备?”   “刘皇叔鼎鼎大名,我早已经如雷贯耳。”我客气道。心想:“我要不是穿越而来的有志青年,谁还能知道你是谁啊……”   却只听得刘备道:“说来说去,原来都是一家人。我看是这样,你们黄巾军也粮草不够吧,应该很多天没吃过肉了,我们这就一起前往北海城,由我做说客,我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去好好吃孔北海一顿酒肉,就把这事了了,你看如何啊?”   “如此最好,我和孔北海本有过一面之缘,也早就想去拜见呢。”   “嗯,可这个黄巾军的事,你能做得了主吗?”刘备有些踌躇。   “我一个人可能不行,需还得再拉上一位朋友。”我高声喊道,“许过娘,请你和我一起到北海城中走一遭可好啊?”   许千雪一笑如微风拂面,道:“既然刘皇叔有约,那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我只见张飞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关羽拍拍张飞的肩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走。   张飞过来和我并肩而行,却不说话。我没话找话道:“张大哥,听说你不仅武艺了得,还学得一手绣花的绝活。”   “不……不错!我……我的……戏水鸳鸯,就……就像活的一样。”   “你是如何同时又能使矛,又能使那绣花针的,难道你也学过《葵花宝典》?”   “不曾……不曾学过。其实武艺……都是相通的,能使矛,自然也就会……绣花针。小兄弟……你是不知,我在床上的武艺……也十分了得。”   “以后,还要向张兄多多请教。”我抱拳一礼,赶紧结束了这段谈话。 第五十八章 北海种田   我们一行人浩浩汤汤进了北海城,百姓夹道欢迎,刘玄德三兄弟满脸含笑,抱拳答谢父老。远处几位老人跪地相迎,刘备看到了,赶忙慢跑几步,上前去扶了起来,百姓欢喜的泪流满面,刘备却也是哭的一塌糊涂。   我看这个情势,倒不像是来打仗的,而像是来走亲戚的。“这个刘备倒挺会拉拢人心,”许千雪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但我猜想,这城中百姓可不知道我就是那黄巾军的大头领,不然我有几条命今天也得丢在这。进城不远,孔融早就迎了出来,他一身朝廷文官装饰,倒也显得平易近人。刘备早就迎了上去,拜倒在地道:“平原相刘备参见郡守大人。”   孔融早就扶了起来,道:“刘将军客气了,我早闻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孔融又向我等众人拜谢,便吩咐安顿好兵士,带着我们径自进了郡守府。郡守府早已经结彩挂灯,大设宴席庆贺。   刘备见孔融并不十分和我熟络,便起身道:“孔北海,这位段将军,乃是黄巾军的新任统帅,听说与大人乃是旧识,所以我自做主张,特意请来了北海城中,还请大人勿要责怪。”   “贤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大虎兄弟于我北海有恩,孔融一日不敢或忘。但不知段兄弟何以当上了黄巾军的统领?”孔融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便简单把与黄巾军的渊源说了,其中说到农家之处,许千雪便自己做了说明,她口齿伶俐说的又十分动听,自然比我惊险百倍。这一路的故事我虽然口才不佳,但众人也都听得十分入神,遇到惊险处,张飞便睁大了铜铃似的双眼,遇到逢凶化吉,张飞就吃一碗酒哈哈大笑起来。   “这张让一个太监,竟然有如此武艺?”关羽不屑道,“他日一定比划比划。”   孔融道:“段兄弟既然有如此奇遇,既然今日管亥已经伏诛,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看了一眼许千雪道:“目下尚无打算。”   “现如今段兄弟做了黄巾军的大首领,那何不来我北海驻扎,我愿意给兄弟提供五千石粮草,以解燃眉之急。且北海城有良田千顷,足够黄巾军未来物资之需。”孔融道。   我还未答话,刘备却大笑道:“如此甚好!黄巾军本就出身百姓,实际上也是吃不饱才造反的,现孔北海愿意摒弃前嫌,两军联手,却是一桩善事。”   “这明明就是招安,刘备顾及我颜面,才说是两军联手,自古哪有官匪一家的道理?”我暗付道,现如今黄巾军群龙无首,又是一群乌合之众,真要去打仗估计也是打不过的,或有小胜可终难成大器,目前只有休养生息,在天下大乱前保留实力恐怕才是上策。   我正欲给许千雪说下心中所想,只听她却问道:“孔大人,如若我等依附北海,那从今后是官是贼?”   “当然是官兵。”孔融肃然道。   “如若朝廷不准,那又当如何?”   “我即日起即将禀报朝廷,朝廷准与不准,我孔融都一力承担!”   “既然孔北海如此仁义,我也无话可说。”许千雪对我道,“段哥哥,你意下如何?”   我见她如此这般问我,自然是同意了。当下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就依孔北海之议!”   刘备举杯道:“如此大善!喝了杯中酒,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次日,刘备三兄弟告辞,回自己属地去了。孔融自是千恩万谢,少不了又把酒言欢一番。太史慈此间事了,也向孔融告辞,孔融苦苦挽留不住,赠送他了一些盘缠行李,太史慈也是坚辞不受。   回营之后,我给黄巾军说明了厉害,言明以前造反是造朝廷的反,可现在朝廷已不知是谁的朝廷,天下诸侯并起,眼看天下大乱了,却又如何去造反?眼看军中已经缺粮,吃不饱肚子还造哪门子反,当今之计,唯有保存实力,他日浑水摸鱼,在这乱世之中打开一番局面才是正途。   我说的口干舌燥,黄巾军一帮泥腿子出身,大字不认得几个,听得更是云里雾里。眼看大道理讲不通,我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道:“现下我们开个山头占山为王,抢钱抢粮抢女人,他日啥都不缺了,也去抢个皇帝老儿当当!”   众黄巾军恍然大悟,点头称是,连赞我英明。倒有一大半答应随我去投靠孔融。那些不愿意投靠朝廷的,我也为他们发了盘缠,鼓励他们回乡娶妻生子。   于是,画风突变,我从一个闯荡江湖的少侠刀客,成了黄巾军的一方将领。如若按照小说家的套路来,我的故事就从穿越文变成了种田文。   话说这一步,便是分封官职。无规矩不成方圆,打仗跑得快,全靠将军带!以前管亥执掌黄巾军时,搞得七零八乱,领军的将领压根不知道自己手底下有哪些兵士,兵士更是除了管亥的话谁都不听,这又如何使得?   当下,在萧寒衣的谋划下,我按照东汉军伍编制,设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有屯长;五百人一曲,设军侯职位;二曲为部,设别部司马(军司马);二部设营,编制为五千人,设都尉;二营为军,设校尉。   如此以来,层层管辖,效率也提高不少。这帮泥腿子农民军根子里羡慕王侯将相,干得好的可以升官,自然也就有了个奔头。   本来我是不要官职的,但无官职又如何领军,便自封了杂牌将军,叫做“虎威将军”,实际上我倒是想自封个“屯田将军”的,虽然这个外号没叫成,但倒是有不少人戏虐我为“段屯田”。萧寒衣博学多识,封为“军师”自是恰当不过,许千雪对天下大势一目了然,也被封为“军师”一职,萧寒衣在左,许千雪在右。我又发布招贤令,周仓、廖化等武林好手来投,也都分了官职做了校尉。   至此,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神挡杀神否挡杀佛。   封好了官职,便是要安排任务了,当前春分时分,主要任务是要农耕,此事便交给萧寒衣负责;有了粮食还得再发展商业,有钱在手才能心中不乱,也不外乎去做些买卖生意,开几家酒馆、客栈、青楼之类,这些事还是交给女人负责靠谱,便分派给了许千雪。我自己则负责练兵,每日无事教教士卒武艺,吹吹牛以鼓舞士气。   当然,发展点高科技装备是不可或缺的。于是发布招募通知,招募木匠前来组成木工坊,主要是制作攻城车之类的大型装备,以备他日之需;另外大量招募铁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造上好的武器是不可获取的。   闲暇之时,便去周边抢掠几个土匪的山寨,以资公用。如此,倒也发展的十分迅速,周边百姓都携家带口来投,版图不断扩大,北海景象从未如此繁荣过,孔融自是乐的合不上嘴。   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我日子过得安稳,每天好酒好肉吃的舒坦,也略胖了一些。这一日,我正找了一处温泉水泡澡,却听得使者来报,说道孔融找我有急事。   我赶忙穿了衣服来见孔融,只见孔融激动的都有些手抖,对我道:“曹操发矫诏,要联合天下诸侯讨伐董卓。”   “奥,那孔太守请便,我自会为您守卫好北海。”   孔融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戏谑,道:“这封诏书是发给你的。”   “哎!”我叹口气,“这曹操,真是不让人过几天安稳日子。这几日,我正谋划着娶个媳妇呢……” 第五十九章 讨伐董卓   计议已定,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便开始着手筹备粮草。虽然这一年来我黄巾大军粮草也有些储备,但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好在孔融十分慷慨,又赠送了我十万石粮草以资军用。   军中一应事宜完备,总得有一人留下替我看护大军,萧寒衣此人严谨,又素有智谋,留他在军中镇守自然是恰当不过。我本欲想许千雪也留下的,路途辛苦带有女子也多有不便,但和女子视讲不了道理的,只得带她一同上路。当然,免不了萧寒衣千叮咛万嘱咐要多带衣物,路上多喝热水之类。许千雪都笑着一一答应下来,我只好假装视而不见。   三声礼炮放罢,孔融携乡亲前来为我壮行,一碗酒下肚,我豪气顿生,便领着三万大军浩浩汤汤奔赴洛阳。廖化长得漂亮,不至于堕落了我军形象,便封他为前军先锋,领五千兵马先行;周仓做事素来谨慎,便让他押运粮草。   领兵打仗我自然是不会的,可事到如今,我只能秉承“功则赏,过必罚”这六字法则了。但带兵打仗这事比我练刀则要繁琐很多,一会士兵看上了一个黄花闺女,一会儿又有士卒之间一言不合竟然打斗起来,或者竟有邪教组织前来发放传单,要入它那教……总之林林种种,不一而足。我当然也是焦头烂额,好在这支黄巾军大小将领素来当我是兄弟,又佩服我刀法了得,倒也没甚大事。   行走半月有余,前方斥候来报,十八路诸侯已经来了十五路,就在前方扎营。我让人飞报曹操,又令中军打起大旗来,不外乎四面大纛,上书:“护卫汉室”“奉诏讨贼”、“虎威将军”、“段”,本来我这个“段”自觉得甚为突兀,便有将士献计,不如整个“虎落平阳”凑够四个字,被我大骂一通,没文化甚是可怕,这里又不是平阳城,而是“虎牢关”,倘若到了平阳城自然是我这个“大虎”更添威势,可到了这个虎牢关总不能叫做“虎落虎牢”吧?这个总是十分晦气。   于是又有人建议我什么“东邪西毒”、“擎天一柱”、“秦皇后裔”之类的外号,也都被我全部否了,难登大雅之堂。想来死去,还是简单一个“段”自比较简单实用。   大军正行处,忽然前方一声炮响,闪出一队人马来,当前出来一将军,留着断须,穿着红袍,贼眉鼠眼,却不是曹操是谁?   我大喜,赶忙下马迎上前去,两兄弟抱头大笑了一番,江湖遇故人,正是人生得意事。我们互道别时情景,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中军大帐,几路诸侯见我兵强马壮,也是都来探望,“久仰久仰”、“闻名不如见面”之语说了不少,我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这天下大势变得太快,想来也是许犯未曾料到的。目下,也只有董卓是“汉贼”了,黄巾军在这大半年间,洗白招安的不少,偌大个汉庭,倒是有一半诸侯兵马都是原来黄巾军的。我出身黄巾军,虽然不是太守职位,但也是朝廷认可的杂牌将军,根本没哪一位诸侯计较,大家也都半斤八两。倒是可惜了那枚执掌天下黄巾军将领的“玄铁令”,不知被谁盗了去,至今不见踪迹。   那北平太守公孙瓒也来了,可这厮留了赵云为他镇守北平,竟然把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没有带来,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也好,赵云来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总不能扑上去亲上一亲吧……   过了几日,远处的几镇诸侯也都到了,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曹操乃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共同商议进兵之策。太守王匡道:“今日奉诏讨贼,中兴汉室,必须要先立盟主,众人听他命令,然后进兵方能一战而胜!”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都议论起来。有推崇袁术的,也有觉得公孙瓒不错的,也有力荐马腾的,总之是不一而足。我吃了一块马肉,等他们说完,便高声道:“曹操是当世英雄,又曾刺杀董卓,敢为天下先!现下军中猛将如云,我推荐曹操为盟主。”   当下便有几人响应,曹操笑着推辞,但偷偷给我伸了个大拇指。这小子,我岂能不知他的虚伪?   但议来议去,还是袁绍呼声最高,他家族势力庞大,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倒是有几镇诸侯就是他袁家门生。当下,曹操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的后裔,可以推为盟主。此战不仅是在战阵之中,更是在士族之间,以本初(袁绍的字)威望,当可号召士族共诛董卓!”   袁绍再三推辞,可我看到他实意高兴的乐开了花,便不理这些虚伪之人,径自去吃马肉了。当下商量已定,众人请袁绍登祭坛祭天,袁绍拿着个竹简念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趁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他放下书简,拔剑大声道:“有渝此盟,死于乱刀之下!皇天后土,祖宗明灵,今在此立誓,请实鉴之!”他说的言辞慷概,众人受他感召,均涕泗横流。于是,我们拿匕首刺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碗中,歃血为盟。   当下,任命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部,袁术为粮草官,其余众人为中卷,杀奔汜水关来。这汜水关过了便是虎牢关,再过去便是洛阳。董卓自然不敢怠慢,我们接斥候讯息,他派了骁骑校尉华雄来守关。   大军人数众多缓缓前行,却不料正行之间,一名斥候来报:“济北相鲍信为国立功心切,前去汜水关挑战华雄,结果被华雄手起刀落给杀了。”   想着鲍信不自量力,袁绍等人虽然口上悲痛,内心却也不以为意。又过了几日,清晨时分袁绍擂鼓召集我等诸侯,众人大惊,赶忙前去营帐中开会。却听袁绍道:“前几日鲍信不听号令,擅自出击,被华雄杀了那是咎由自取;可现如今,我刚接到孙坚来报,华雄趁夜偷袭,大败孙坚,挫动了我军的锐气,如之奈何啊?”   众人大惊。诸侯间深知孙坚威猛,手底下又有程普、黄盖、韩当等一众猛将,不想竟然惨败如斯。因此,当袁绍问起谁愿前去挑战时,十八路诸侯竟是无一人做声,还有几个胆小的托口去上厕所,竟溜得无影无踪。   “盟主,我愿前往!”我看无人挑战,心想我这刀多日不出鞘,再不动动手脚武艺怕已经荒废了。   袁绍一看是我,大喜道:“段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是亲眼看过的,有你出马,则华雄可斩矣!”   正说之间,忽然探子来报:“禀报主公,华雄引五百铁骑下关,用长杆挑着孙太守的头巾,来寨前大骂搦战!”   “迎战!”袁绍命令道。   等众人走出营帐,曹操拉住我道:“段兄,等会要战华雄,你切不可上阵就去厮杀。”   “这却又是为何?”我问道。   “阵前比将,自然要是从小将开始来,有一些小将想出头,自然要去打名将,如若胜了便是当世名将,万一输了也无甚大碍。可如你直接上阵去战名将,那自然有人觉得你是为了出风头,胜了被骂败了被骂更惨,因此万万不可强出头啊!如你等高手,压轴出场较为稳妥。”   听曹操一席话,我恍然大悟,于是谢过了,便组织人手上阵去了。   两军站定,我看阵前站着一人,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豹头猿臂,应该就是华雄了。华雄骂道:“无知反贼,谁来送死!如果无人,我便回家去陪小娘子去也!”   众将士大笑。   袁绍怒道:“谁敢去战?”   我还没答话,果然袁术背后转出一员猛将,道“小将愿往。”便拍马去迎上了华雄。我正待问曹操这人是谁,却不料话还未开口,只听得“哎呀”一声,猛将兄的头颅就已经落了地。我张大了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守韩馥道:“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急令出战,潘凤手提大斧去了。可过不多时,一通鼓还未打完,我定睛一看,潘凤的脑袋又掉在了地上。   这下众诸侯都傻了眼,有几人提议道,不若先后退五十里,再另作计较;也有几人建议,也可先送几个美女过去,以骄其心,等华雄那厮手足疲软,方派人斩之。诸侯们用计如神,袁绍却眉头紧皱。   我却还记得,前几日歃血为盟时,众人慷概激昂大喊的口号:“赳赳武夫,共赴国难!”   这才过了几日啊。 第六十章 青龙偃月刀   各镇诸侯正说的兴起,如果奇思妙想能杀人,那华雄早已死了千百次。乱声之中,忽听得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声音不大,却沉重异常,众人看时,正是袁绍。   “本初何故叹息啊?”曹操问道。   “可惜啊,可惜!”袁绍又叹息道。   “却是有何叹息?”   “倘若我的上将颜良、文丑二人有一人在此,一个华雄又有何惧?”袁绍道。我知他如此说法,显然是激将法,意思是虽有十八路诸侯,竟没有一人能比上他的上将。   “袁公勿忧,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这就去杀了他。”我道。   袁绍大喜,令我出战。当时战鼓鸣响,号角吹起,我黄巾军三万将士齐声为我呐喊助威。   曹操道:“且慢,我们喝了这杯酒,为段将军庆功!”   当时天色已冷,估计曹操怕我一时没活动开手脚,上阵了吃亏。我道:“不着急,等我回来再喝酒不吃!”   我正待上马去厮杀,却觉着一人拉住了我的衣襟,我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关羽。   “关兄,你怎么也来了?”我喜道。   “哎,来了几天了,我和大哥他们身份低微,哪能和你们诸侯比?”关羽道,“就刚才听说没人斩华雄,我挤上前来都花了大半个时辰呢。”   我一看,果然关羽满头大汗,衣衫已经被撕扯的不像样子。   “关兄打算出手杀了华雄?”   “恩,苦于没有机会。以前只道上阵杀敌,也能名动江湖。哪想到一身武艺无人举荐,也是报国无门呐!”   我知他沮丧,便下马道:“我等江湖中人,论武艺我并非关兄对手。如关兄想要上阵,我有好马一匹,请关兄为我斩了华雄!”   关羽感激不已,重重握了下我的手,眼眶湿润,独自拍马去了。   却说各路诸侯都出来观战,却见并非我去战那华雄,而上去了一个红脸汉子,忙问其故。我故作深沉笑道:“杀鸡哪用牛刀,这是我手下一个马弓手,姓关名羽,看他如何杀敌!”   诸侯们暗笑,都被我瞧在心里,料想他们知道我手下无将,自己又不敢去战华雄,只得派个马弓手去送死了事。   这时,只听得鼓声大震,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却只见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二话不说冲向华雄,那华雄和他战了刚十个回合,关羽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刀光华灿烂,刀起处有巨龙盘旋而上,刀落时万物寂灭,再看那华雄时,一个惊惧的表情还未完全表露完,头颅便已经掉在了地上,像皮球一样被滚落很远。   当时偌大个战场上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呆住了。也有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也有被关羽那惊天彻底的一刀吓傻的,隔了良久,全场才传来一阵轰天价的掌声。   曹操大喜,把给我准备的那杯酒端给了关羽,道:“壮士,可还记得我吗?”   关羽抱拳道:“曹将军,记得!”   “请喝酒!”   关羽道:“这酒尚温。”   于是,曹操和关羽并肩大笑起来。我佯怒道:“你俩小子完全当我不存在,是也不是?”   这两人才共同敬了杯酒给我。这时,我斜眼看见袁术的白脸已经转成了青色,可能是我手下一马弓手立了大功,显得他部将无能,自然心有恨意。   袁绍却不生气,问道:“这位壮士现在何处效力?”   我接过话道:“此乃关羽,他大哥叫刘备,三弟叫张飞,都乃当世豪杰。现如今,刘备任平原相。”   刘备这才现身道:“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   袁绍道:“既是汉室宗派,取坐来。”   刘备坐下,张飞却大声吼道:“俺……哥哥……斩了华华华雄,不……不此时杀入……关去,更待何时!”   一边却是袁术怒道:“区区一个县令手下的武小卒,尚且互相谦让,你又是哪门子葱,敢在此处耀武扬威!给我乱棍打出帐去!”   曹操忙劝道:“得功者赏,何计贵贱啊?”   袁术冷哼道:“哼!既然你们只重一个县令,那我告退。”当下也不理袁绍挽留,气呼呼就走了。   “今日斩了华雄,我看明日就攻打汜水关吧,我愿为先锋。”我转移话题道。   “好,有劳段将军了!”袁绍道。   当下各自回营,我便前去拜访刘备三兄弟。也算是故交,不想却在此地遇到。他们官职卑微,并无自己营帐,我便请了三人来我帐中做客。   说起分别近况,刘备三兄弟不胜唏嘘。眼看汉室衰微,天下大乱,却无英雄用武之地。我虽然有意招揽,但这三兄弟是历史上出了名的不会屈居忍下,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当下我向关羽请教起刀法来。自从学了长生诀,虽然自觉功力大进,但始终进境缓慢,和初入金刚境并无太大变化。   “云长兄,看你武艺高强,不知道师傅是谁?”我试探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师傅乃是兵家传人,这些年来天下太平,所以也并未出世。”关羽道。   我点点头,看来诸子百家中人隐匿多年,乱世之中,百家才又重新崛起。   “墨家钜子曾对我言道,天下武功一品四境,分为天人(陆地神仙)、纵横、指玄、金刚,看关兄武艺,应该已经入了纵横境吧?”   “哈哈,”关羽捻须笑道,“并没有,目前尚在指玄境。尝听师傅言,天下武夫纵横,真正入境者仅有吕布一人。武道便是天道,天道有轮回,这天下也有各自气运,入了一个武夫入了纵横境,天下其他人便入不得了。当然,只有一个例外,除却了那天人境,纵横境更针对儒家,指玄却是道家,金刚境便是佛家了,此三个门人,修到巅峰便是陆地神仙,不受此境界气运限制。”   我暗自咂舌,这番理论却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这天下缭燎,苍生涂涂,我虽下了山,可江湖才入了一脚。   “这一年多来,我自觉境界始终徘徊不前,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啊?”   “段兄弟少年奇才,年方二十便已稳坐金刚境,何谓徘徊不前啊?我等练刀之人,基本功自然非常重要,然而进了一品境,刀法便不再只是刀法,而是气象了。一方面靠‘悟’,心领神会,方能提升境界;另一方面却是‘战’,实战经验丰富,便能一日千里,这两者不可或缺。”   “关兄,那你的刀法靠悟多些还是战多些?”   “两者兼而有之。”关羽道,“我三弟张飞日常绣花,原是悟指玄之境界,何谓指玄?便是一花一木一世界,于无声处听惊雷。我日常无事也和他切磋一番,各自领悟进境,当然事半功倍。”   我好奇道:“关兄靠何为悟?”   “关某熟读《春秋》,春秋百年中有大境界,只感觉刀法万千气象就在其中,这正是关某的修炼之道。”   我心想果然各有各的门路,今日不听他说这一席话,便是修炼上八百年也是摸不着门槛。当下又诚恳拜谢了一番。   关羽道:“武夫修行并无一定规律可循,每人皆有不同,万不可单纯仿照他人,若如此,则相当于牛配上了马面,不伦不类,这也算是误入歧途。如我们大哥,他并无入一品境界,但他修的乃是帝王之道,这乃是人间大道,亦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我刚想回去多买几本《春秋》看看,被他这么一提醒,方才惊出一身冷汗来。   “云长兄,我这也没人陪我练练手,要不你陪我走几招?” 第六十一章 指玄纵横   关羽笑道:“并非是我不愿陪段兄弟切磋,实在是今日杀华雄,刀势已尽。此时和段兄弟练习,实在并无益处。况且旬日间吕布将至,他并非一般武夫,我等都要韬光养晦,以备来日和他一战。”   他既这么说,想来实情如此,我也不勉强于他。于是叫了酒饭,一起享用了,便同三兄弟告别。他们这趟出来是随公孙瓒一起来此,自然也和公孙瓒驻军一起行动。   第二日,流星探马来报,言道董卓发兵二十万,一路由李傕、郭汜率领,驻守汜水关;另一路董卓亲自率领,领军十五万人,同李儒、吕布、樊稠、张济等人守虎牢关,吕布为前部先锋。   这虎牢关离洛阳城只有五十里,如若攻打下来,则东汉帝都洛阳指日可下,因此极为重要。于是,袁绍分了我同王匡、乔瑁、袁遗、孙融、张扬等九路诸侯前往迎敌,实已分兵一半。等袁绍同曹操等诸侯拿下汜水关,便来一同大战董卓。   却说我率领黄巾军刚到道关前安营下寨,却听到斥候飞报:“河内太守王匡因为到的早些,吕布前来搦战,河内名将方悦气不过,出战迎敌,结果不到五回合就被吕布斩于马下,因此王匡大败。”   我暗付道:吕布骁勇,这天下虽大,恐无一人能敌他。若张让复生,或才可一战。   等其余八路诸侯到齐,我等正在商议对策,却不料小校来报:“吕布搦战!”   公孙瓒大怒道:“吕布这厮欺人太甚!让我去战他。”   其余诸侯也都知吕布勇猛,担心公孙瓒有失,便都披挂上马。我远远望去,只见吕布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身后背着弓箭,手持方天画戟,胯下骑着赤兔马。   果然,公孙瓒尚未出马,杀出来一员虎将,却是太守张扬的部将穆顺,径直奔着吕布而去。我看他拿枪虚浮,冲杀之际无甚力气,就知道这兄弟死定了。刚想闭上双眼,就看到吕布顺手一戟,将穆顺刺于马下。孔融的部将武安国,这弟兄我是熟悉的,一起喝过几次酒,除了有点憨厚,人品甚是不错,大喊着摇动着铁锤飞马而出。   “安国兄,快回来……”我也顾不得人多,站在阵前大喊道。武安国的分量我是知道的,使得一双看似威猛无比的大铁锤,怕有二百来斤。可是……只有我知道那铁锤里面都是空的,拿来吓人绰绰有余,与人厮杀那可是万分凶险。   他听我召唤想要悬崖勒马已经来不及,战马已冲到吕布跟前,吕布看他铁锤巨大,倒也是心有顾虑,不敢和他硬碰硬,结果过了六七招,吕布一看这厮原来武艺平常,登时大怒,一戟劈向武安国左肩。   我一看不好,赶忙匹马冲上,要救武安国回来。那料武安国根本不知吕布劈向他肩膀那一招是虚,但是一看吕布使了杀着,知道自己露了馅,也赶紧打马就跑,正好躲过了吕布正面一击,但吕布还是追赶上去,一戟砍断了他的右手。武安国的铁锤和右手都顾不得要了,没命似的逃向本阵。   吕布哪能让他逃脱,随后赶来,正好被我迎上,我一刀横扫他胸前。吕布“咦”了一声,一看是我,道:“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我道:“吕将军,我知不是你对手,但战阵之上,却也无法逃避。今日你切勿手下留情!”   “好,看戟!”   吕布挥舞方天画戟,戟未到,一阵罡风便划得我脸庞生疼。我打起精神,和他周旋起来,要想学那刀法精髓,就得以一个个强大对手做磨石,将刀意磨砺得无比精纯,才有望得了那刀道精髓。   世间学刀、识刀、爱刀的刀客何止十万?   有谁不想一刀斩去,连沧海都被惊起翻天巨浪,连鬼神仙佛都不可匹敌?!   数次冲锋,我刀势锐意进取,竟然也不落下风。况且我身形本已十分魁梧,所乘骏马更是罕见雄骏,一时间战阵被马蹄践踏得泥浆暴溅,一人一马,势不可挡。   但被吕布挡下了,也不知道是自负还是怎地,他并未动。   大雨忽然瓢泼而下,我握刀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马匹冲刺的姿势未变,我透过密密雨帘,几乎已经可以辨清吕布铠甲上的花纹,丝丝缕缕,雕刻得巧夺天工,仅是一眼瞥见,受吕布气势所阻,便觉得胸口气机凝滞。我压下心中杂念,怒喝一声,吐尽了心中浊气,借着骏马疾驰的充沛气势,劈出霸气绝伦的一刀。   有了可配用此霸气一刀的人,便能使出这不可匹敌的一刀!   雨幕瞬间被撕裂一般。雨点滴到了我的刀上,嗤嗤作响,化作一阵烟雾。   我刀意正浓。   吕布一戟接住了我的刀,刀顺着他的方天画戟滑向手腕,吕布伸手,竟然试图握住我精气神意俱是练刀生涯最巅峰的一刀。   擦身而过。他未能抓住我的刀,我也未能伤他分豪。我是借足了天时地利才劈出这一刀,吕布却只是轻轻一戟,便化解了一切。   斜刺里,一人手持丈八蛇矛突刺而至,吕布离马跃起,一刀看中蛇矛,张飞连人带马倒退几步。我只听得一阵骨骼寸寸断裂的震撼声响,张飞坐骑一招之间就被震死!   “吃我一刀!”关羽拍马前来,青龙偃月刀带着无可匹敌的锐气,杀向吕布。   刀身上有青龙隐现。   刀意有春秋之大义!   吕布方天画戟接住青龙偃月刀,猛地向上弹起,一戟挽起数朵剑花,刺向关羽胸膛。关羽连斩大刀,打向长戟,张飞一蛇矛杀向吕布背后。我则猛提马缰,马蹄扬起,再沉重踏下,将泥泞道路踩出了两个坑,我借势冲天而起,双手握刀劈向吕布头顶!   吕布深吸一口,神情凝重。却凭长戟之力震退关羽,又低头堪堪避过张飞一矛,又速度奇快地一脚蹬在了张飞胸口。张飞闷哼一声,我的刀已经到了吕布头顶,他竟要用头顶借我屠龙宝刀?   我正欲劈下,却忽然一只手托住了我的手腕,这刀便再也劈不下去。我身在空中,被他一甩,直跌落地上倒退十步,方稳住身形。   忽然,我方阵中,忽然撑起了把秀气的油纸伞。   杀机重重中,这是一副不合时宜的婉约画面。   撑伞的人是许千雪。她已杀机毕现,踏着泥浆而来——这女子,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每一次,如果战,必死战!   “哎呀姑娘,这大雨天你就别出来遛狗了,这战场上的事,不是还有我这个大老爷们吗?”阵中窜出一人,正是刘备。只听得刘备啰啰嗦嗦道:“我二弟和三弟都打不过那厮,看来非我出马不可以取胜,姑娘你先回去等等,我不行了你再上。”   刘备手持双股剑,向吕布冲杀而来。我本以为吕布一戟还不要了大汉皇叔的小命,却只见刘备一出手,关羽张飞皆出手,配合的竟然天衣无缝。我加入战团,也被一种莫名的气机牵引,威压之强大,竟是我前所未见!   那边吕布也神色凝重起来,竟然一戟之力不如一戟,好似被分去了力量一般。   “好一个帝王之道!”吕布刚架开了张飞长矛,道,“来日再战,再决雌雄!”   一声吆喝,赤兔马飞也似的就回归本阵去了。那边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吕布跑了,大伙儿杀呀!”   众人一听这声音,早都按捺不住,便大军一起杀了过去,直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吕布本待回头再杀,一看张飞持着长矛如凶神恶煞一般,正要发起冲锋。   “哎!”吕布叹道,“你叫什么名字?”   “吾乃燕人……燕人张翼德是也!”张飞磕巴道。   “唔,原来是个阉人,难怪如此厉害……”   吕布说完,头也不回的拍马走了。   “我乃燕人……不是阉人……”   张飞一人在雨中,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颗彪悍的心无处安放。 第六十二章 百里奔袭   吕布退军了。和他一同撤退的,还有董卓的二十万大军。随后,董卓宣布了一个惊天的决定:迁都长安。   董卓的原话是:“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当时就有大臣杨彪谏言了,说长安是个穷地方,冬天还有雾霾,荒废破落依旧,现如今连狗都嫌弃,去了如何生活?董卓大怒,又要杀人,被一帮朝廷大臣劝住。   临行前,董卓放了一把火,把二百年的东都洛阳烧了个一片焦土,也不理会小皇帝的哭劝,毁了刘氏的宗庙。更找一位民间摸金校尉胡八一的,把历代先皇墓穴盗了个一光二净。听民间传言,这胡八一进了墓穴马上就要开棺,刚点上蜡烛就被阴风吹灭,这在盗墓的这行中是大忌,可胡八一欲退而不可得,那董卓蛮横,汉代祖宗的阴风也阻挡不了董贼盗墓的决心。当然,从墓中挖出的宝贝可是不少。   流星马急报各镇诸侯,董卓迁移洛阳人口百万,已经赶往长安。袁绍急令追赶,数十万大军杀奔洛阳。我所率领的黄巾军都是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帝都的,一听要去洛阳,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催促我赶快出发,好去看看大城市的景象。   于是我二更造饭,三更便出发。走路上一看,前面孙坚的部队已经抢先一步,率先开拔,看来他的士卒比我们黄巾军还更没见过世面。   行至天明,洛阳城已经遥遥在望。想我一年多前曾在此逍遥快活,可现如今火焰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不闻鸡犬人烟,我只得先吩咐了五千军士救火,又于荒地上屯住军马。过不多久,袁绍的盟主大旗缓缓到来,袁绍和曹操在洛阳原本都有府邸,两人对视一眼,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曹操道:“这董贼实在可恶,目前他迁移百姓西去,谅也走不多远。他士气低落,将士离心,现在正是追袭的好时机,一战可定乾坤!”   袁绍沉默不语,众诸侯皆言不可轻动。曹操生气道:“说好的捍卫汉室,可现如今得了洛阳,你们却各有私心,皆为竖子,不足与谋!”   “曹兄,我愿随你前去追击董卓,杀回我老家看看。”我大声道。   曹操拍拍我道:“好兄弟!”   于是,我领了五千黄巾军铁骑,曹操也领了五千兵马,更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等一班虎将,前去追击董卓。   曹操路上与我言道:“董卓之所以迁都长安,主要为长安地势险要,有‘崤函之固’。当年秦国据守长安,各诸侯数次围攻长安也未攻打下来。”   “何为崤函之固?”我问道。   “崤是指崤山,函呢是指函谷关。自古为险要的关隘。函谷东起崤山,故以并称。出自汉·贾谊《过秦论》: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曹操解释道。   我这才知晓,原来长安城还有很多山,终南山只是其中之一。追了一日夜,沿途皆是百姓的尸体,恶臭扑鼻,竟然长达百里。偶尔问得个活人,说道董卓沿途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百姓们哭声哀嚎遍地,死了不少人。   我心里叹道:“果然如张角所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到达了荥阳地界,看两旁山势险要,曹操忽然勒马不前,对我道:“这里地势险要,恐怕有埋伏。”正说之间,斥候来报,前面发现了大批百姓。   曹操很高兴,看来是真的追上了董卓。于是我们快马加鞭赶上前去,却有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正是吕布。曹操大骂道:“逆贼!你劫持天子,迁徙百姓,要往哪里去?”   吕布道:“要战便站,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正欲擎刀大战吕布,曹操阵营中闪出一个汉子,却是夏侯惇。只见夏侯惇挺枪跃马,直取吕布。以前我从未见过曹操这批堂兄弟的武艺,却只见夏侯惇枪法严谨,气力不凡,武功当和我在伯仲之间。果然,只见这个夏侯惇刚战了六七个回合,拍马便回阵来了,去的时候气势不凡,回来时候竟是悄无声息。   当真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我军左侧忽然呐喊声大作,原来是董卓手下一个李傕的,率领兵马杀奔过来,却是夏侯渊领军敌住。右侧也杀来一彪人马,是董卓手下郭汜带队,曹仁又带队去和他厮杀。一时间我们进退无门,陷进了敌人的埋伏圈中。   “曹兄,我去挡住吕布,你先走!”我大刀在手,呼喝一声杀向吕布。看着曹洪等人护送着曹操向后撤退而去。   我知并非吕布对手,所以乱军之中和他只交战了几回合,便避开了他。我的刀法虽然和吕布不能比,但冲入敌兵之中却如虎入羊群,我挥舞大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霎时间便伤了不少人,我一看我所带来的黄巾将士寡不敌众,更是杀红了眼。   忽然头顶罡风呼啸,我赶忙一刀架住,却见是吕布。吕布笑道:“段兄弟,今日可还打吗?”   “我不是你对手。”我诚恳说道。   “那便降了如何?”   我沉思道:“本来我武艺不如你,也无甚政治立场,降了也便就降了。可投降你可以,降了董卓却是万万不行!”   “却又是为何?”   “董卓滥杀无辜,欺凌百姓,我段大虎出身贫贱,最见不得穷人受苦。所以,我前来讨伐董卓,是公仇也是私怨!”   吕布漠然道:“既如此,那你走吧。”   “你真愿放我走?”   “其实天下诸侯,谁不是一般面目?曹操又如何,就是你心中的明君吗?吕布和你小兄弟无冤无仇,都是战场各为其主。你是江湖人,便回江湖去吧。”   “我不知道。身处乱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还请吕兄放过我的士卒们。”   吕布道:“这个自然。”   于是,我大喊道:“都住手!将士们别打了,能投降的就投降于吕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这一嗓用上了内力,顿时全场安静了下来。我喊道:“我并非吕将军对手,你们投降了吧。诸位,我们在此别过!”   黄巾军纷纷弃了刀剑,跪地道:“段将军!”当然也有不少人喊我“段兄弟的”,可能是以为我所说的“别过”是要死的含义,我抹了把眼泪,挥了挥手。   一夹马往荥阳逃去。   孙子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来效仿古人也不算丢人。   我快马加鞭去寻曹操,沿途却尽是曹军尸首。我尽拣偏僻小道寻找,匹马找寻到天明,眼看曹操凶多吉少,正自沮丧,却见一条大河之中,一人背负着曹操正在涉水而行,水流喘急,曹洪每一步都走得艰辛。临得近些,一看却是小将曹洪。   曹操肩膀上中了一箭,脸色煞白,见了我勉强笑笑。   这时,忽然听得大队人马奔来,曹洪脸色变色,道:“是董卓的走狗,荥阳太守徐荣。”   我一看约莫有五百骑,就凭我和曹洪二人,自然是敌不过的。也不知为何,忽然豪气顿生,死就死了,也是为兄弟。向曹洪道:“曹兄弟,你背着大哥先走,我来挡住追兵!”   曹洪一愣,也不说话,背起曹操就跑。   我单刀匹马,拦在道中,大喝一声:“来将何人,将军我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第六十三章 传国玉玺   那徐荣到我跟前,止住骑兵,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段大虎!”我朗声道。想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报我师门名称了,也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听得见。下山这几年,也不曾堕了我全真教的威名。   “我乃荥阳太守徐荣。”徐荣道,“你就是那第十八路诸侯?”   “正是!”我大声道:“徐荣反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   这句话,自然是学曹操的。   徐荣道:“我徐家世代忠良,今护佑天子迁都长安,你这反贼,反而说我是反贼,是何居心?”   我一愣,觉得他似乎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又是什么道理?   “哼,董卓祸国殃民,劫持天子,你忠奸不分,实在糊涂!”我大喝一声,“拿命来!”   我拍马冲上,徐荣正在发愣,不料我去势如此之急,刀法如此凌厉,来不及招架,被我一刀砍下了头颅!想来他的武艺并不十分出众。   众兵士不想我说打就打,竟然一刀就杀了徐荣,这才回过神来,持刀枪朝我身上招呼。我将“长生诀”发挥到极致,刀未出而先声夺人,一刀将一个士卒拦腰砍断。一刀一个,杀人岂用第二刀?   可大汉铁骑,就是重马重甲,冲刺而来,巨力无双。我大杀了一阵才明白,徐荣本是文官,真正带兵的是一位金衣将军。他约莫是喜欢这种奔袭的快感,跟床上欺负那些黄花闺女是一个感觉。   他骁勇,随着马背起伏而调整呼吸,握紧铁枪。他也并未一味轻敌,我这个家伙敢独自拦在五百铁骑面前送死,又一刀杀了太守徐荣,多少有些斤两。   我与那名将军相距五十步时,精气神已经几乎蓄势到了顶点,眨眼过后的十步时,凶猛提刀就是一刺。恰好,那将军的铁枪也朝我刺来,我侧过头,弯臂挽住铁枪,一掌砸在踩踏而来的高头大马脖子上,连人带马都给往后推去五六丈外,当场马死人将亡。   铁枪插在了地上,犹自微微颤抖。我身体继续前掠,拔出铁枪,期间经过那名痛苦挣扎的将军时,一枪点出,刺透头颅,钉死在地上。   其余有八十随行弓弩手在前,竟然井然有序。   百二十步时,一人冷血道:“射。”   箭雨扑面。   我身形一记翻滚,大刀抡圆,泼水不进,挡去一拨箭矢后,一枪丢出。一枪掠过,身后两名铁骑连人带甲都给刺透,跌落下马。   铁蹄阵阵,阵型仍未乱。   我右手握刀,刀尖直指五百骑,左手竖起双指并拢。   身前五百骑,身后是曹操。   我心里恐惧,双腿发抖,但却不动如山。   大不了死了。下山以前还有诸多对于江湖的美好遐想,但是真正来到汉末乱世,就从不想去做什么英雄好汉,但既然身后是自己的兄弟,别说五百骑,五千骑,我也会站在这里。   我拿刀划起一条线,死前守着这里,教你们不能越雷池半步!   “过线者死!”我大喝道。   战马冲锋如同一线潮的阵型,被我杀马破潮,顿时有十几骑人仰马翻,迫于第二拨铁矛如雨点,只是略微后撤停歇,又挥舞大刀一往无前,霎时间又杀了二十多人。   忽然,一枪趁我正面对面前十骑,刺入了我肋下,我虽然肌肉猛然生了反应,陷进去三寸,但仍觉得一阵刺痛。   “见血了!”士兵大喜喊道。   我回掠一刀劈掉了他半个脑袋。   可终究是受了伤,只觉得一身内劲从伤口中宣泄而出,竟是怎么挡也挡不住。又战了数个回合,我逐渐头晕眼花起来,可我看着那条线。   过线者死!   也不知道有多少枪刺中了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大刀犹在手,就要拼杀至最后一刻。那边,看到曹洪背着曹操,已经走出两里开外。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员虎将,却不是夏侯惇是谁,他的背后跟着曹仁等将,我心中一喜,跌落马下。   再醒时,我和曹操两人坐在一个简陋的马车上。   曹操大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我也想笑几声,却扯得伤口巨疼,道:“我差点以为我就死了,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漂亮姑娘了。”   “你小子竟然还有了幽默感……”曹操脸色一肃,道:“我又欠了你一条命,将来,你让我做什么我决不推辞!”   我点点头。   这辈子,可能也没什么能求到他的吧。   到了洛阳城,许千雪迎了出来,看我受伤这么重,自然也是嘘寒问暖,流了不少眼泪。不过她生性坚强,当我面还是谈笑风生,只是,那红红的眼睛出卖了她。   江湖上,有个女子为你流泪,就娶了吧。   我如此想。   许千雪道:“这几日,出了一件大事,听说皇帝的玉玺被长沙太守孙坚得了,袁绍和袁术逼问,孙坚却都否认。”   “这玩意有什么用?”我看她神色忧虑,却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个话题。   “我曾听爹爹说起,汉朝气数已尽,这也是他发动黄巾起义的原因。这几日你不在,我看夜空之中,紫薇垣中白气漫漫,帝星晦暗。又加上洛阳城被一把大火烧了,东汉帝王的宗庙也都被毁了,也不难得出汉室气运不足的原因。而传国玉玺原本是秦王嬴政之物,上面用篆文写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到今已经过了四百年。玉玺乃是天地灵气所生,会自己择主,因此弃了汉庭而去,如今又被孙坚所得,恐怕天下诸侯都要前去讨要。毕竟,得玉玺者得天下。”   “你是让我也去讨要玉玺?”我大惊。   “恩,这件事非同小可。”许千雪道,“玉玺如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掌握手中,转嫁庙堂的气运,那可能就会出一个新皇帝出来。如果是董卓拿了,那他就是下一个皇帝了。我们农家虽然现在四分五裂,但身为农家一员,该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有没有这么玄乎?”我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忽然,一人冲了近来,却是曹操。只听得曹操急道:“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我大惑不解。   “玉玺啊!”曹操抓起桌上一个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道:“传国玉玺被孙坚得了,孙坚今日已经草草率军回江东了。”   我看了眼许千雪,又看了眼曹操,道:“你也要我去夺玉玺?”   曹操道:“着呀!这玉玺可是非同小可,一定要抢回来!”   我见他和许千雪说法一样,不禁疑惑,便问道:“此话怎讲?”   “人有运势,国也有气运,比如皇家的龙脉,是万万不可破坏的。现如今汉室气运将至,但事在人为,有我们一帮汉臣在,这江山就还姓刘,人气所聚便是江山气数,人也能逆天改命!当然这些都说的远了,近点的道理就是,如果传国玉玺被皇室以外的人获得,那气运转嫁,将国无宁日!”   “你要为了汉室江山夺玉玺?”   “当然。我曹操生为汉臣,有我在一日,绝不允许他人称帝,诸侯称王!”曹操几乎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认识他几年,我从未见过他这么严肃。   “最后一个问题,”我问道,“抢夺玉玺你们去抢好了,可为啥要来找我?我还想再睡会呢……”   曹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孢子,道:“我总觉得,这天下的气运都在你身上,你小子是一员福将啊!” 第六十四章 追杀孙坚   我的伤并未全好,便被曹操从床榻上拖了起来。我只得换上粗布衣衫,身背屠龙宝刀,前去抢夺传国玉玺。   此行甚是机密,不得被其它诸侯知晓,恐节外生枝。不能带军队随行,只有我和许千雪两人。便安排了其余黄巾军先回北海,当然我殷殷叮嘱,没我在的日子,只可喝酒赌钱,切莫欺男霸女,坏了我的气运!   几位黄巾军的头领看我和许千雪一起,又要下江南,贱兮兮地以为我要去度蜜月,当然被我义正言辞地骂了一顿:“尼玛有看过和美女度蜜月还背着大刀的不?”   曹操为我挑选了两匹好马,我饱食一顿,便风驰电掣前往江东而去。追了几日,刚到江边,却听到前方喊人声喧哗,一看就是有黑帮在此火拼。   我跃马前去,却见得正是孙坚队伍。只听得孙坚问道:“蒯越,你为何领兵截住我的去路?”   那位叫蒯越的将领道:“你既为汉臣,为何私自藏匿传国之宝?”   这不是在说传国玉玺吗?我当下便凝耳倾听,谁料孙坚这厮脾气火爆,也不说话,便令黄盖出马,去战蒯越。那蒯越却不出战,边上冲出一员将军,和黄盖大战了起来。   “那人是荆州的水军统领蔡瑁。”许千雪道。   “你怎么认识他?”   “你看那面旗帜上不是写着呢吗?”我一看果然如此。一般将军出战都只写姓氏,哪有姓名全挂在旗帜上的,看来这蔡瑁十分自恋。不过,看向场中,那蔡瑁果然长的很是帅气,身长八尺,玉树临风,江东人物果然俊美非凡。   两人斗了几十回合,却见黄盖一鞭打中了蔡瑁铠甲的护目镜上,蔡瑁大骇,逃回了本阵之中。孙坚趁势便要渡河回江东,又听得山背后金鼓齐鸣,大纛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刘”字,看来是刘表亲自到了。   孙坚只得驻马施礼道:“景升(刘表的字)何故信袁绍之言,相逼邻郡?”   那刘表我是书上读过的,写有不少文章,为荆襄之地的著名名士,还和其余七个才子称为“江夏八俊”。我见了他,直接叫了声“好”,长得可比我帅多了,一看就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人物。   只听刘表道:“孙坚兄弟,你为何要私藏传国玉玺,难道是要造反吗?”   孙坚看他兵多,发誓道:“我若有此物,必教我死于刀箭之下!”   刘表道:“你要让我相信,将随军的一应行李,让我搜搜看。”   “刘表你欺人太甚!”孙坚大怒。身后几员大将冲杀上去,就要杀了刘表。刘表马上就退,孙坚带人冲了上去,可不料山后伏兵尽出,将孙坚围在中间。   我给许千雪使个眼色:此时不浑水摸鱼,更待何时?   正待双方杀得性起,我忽然大喝一声,跳将出来,杀向蔡瑁。却为何杀向蔡瑁,却是许千雪的主意,她眼尖,看到孙坚身上并无任何行李,而那孙坚的左膀右臂程普,身上却一直背着一个行囊,看来那边是传国玉玺无疑!而如此这般杀过去抢夺,恐一时难以得手,便打个马虎眼,看似向蔡瑁攻击,实际上却是找个机会抢了程普的包袱。   我虚张声势,连连大喝,气势如虹,却并不伤他。眼看蔡瑁就要立个大功,却不料从哪杀出来我这个瘟神,蔡瑁左冲右突,始终逃不开我的刀影。那边孙坚一看来了帮手,胆气立壮,大开大阖,指挥兵士左冲右突。   许千雪慢慢移动到程普身边,趁他不注意,却是一记峨眉刺挑上了他的包袱,程普大惊,和另一员将军韩当朝许千雪杀去,欲要抢夺包袱。许千雪身法轻盈,却也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当下喊道:“哥哥,接住!”   我腾空而起,接住了包袱,当下连使杀着逼退官兵,道:“走!”   许千雪跟着我跳出圈子,我二人朝着大山之后跑去。孙坚和刘表面面相觑,都命令道:“追!”当下几千人的队伍追着我们,中间还夹杂着几句粗言鄙语。   “站住!”   “有种你别跑!”   “有人抢劫!”   “快给我放狗啊!”   “休跑,吃老子一刀……”   我当然不可能站住,也不可能不跑,他们当我傻,我却不能自误。听他们越是喊,我便逃的越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却在此时,忽然前方出现一个道人,我差点撞在他的身上,堪堪避开正要继续奔跑,突觉得肩上一空,我的包袱却不知如何到了他的手里。   “牛鼻子老道,快还给我!”我大怒。   “好,好!”老道脸带微笑。可他嘴里说着好,却并不还给我,反而两晃三晃之间,离我越远了,悠忽不见了踪影。   这时刘表和孙坚等人也追了上来,我等面面相觑。螳螂捕蝉怎料黄雀在后,还是黄盖反应较快,大喊一声:“快追啊!”   我等众人才反应过来,于是,大伙一声喊,又朝着老道消失的地方追去。只是,这个追人的大军中,我本是被追之人,却也加入了追人的行列。前一刻一帮弟兄还在骂我,此刻还有人跟我后面,为我鼓劲道:“好汉快跑,追上那个老贼!”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我虽不会轻功,但身有内力气息绵长,也有些长力。但如此这般奔跑下来,估计连我的内衣都能拧出水来,我吐出了舌头,扶在树上大口喘息。往身后一看,已经有不少人躺在地上,像一只只哈巴狗。   许千雪也停在我身边喘息,我骂道:“这从哪来的牛鼻子,怎地跑的恁快?”   “这人是个高手,要是遇到了,可要小心。”许千雪道。   我也不敢多歇,鼓一口气又向前追去,天涯海角,还不信追不上这个牛鼻子老道。追着追着,前方豁然开朗,却是山清水秀,一处庭院亭亭玉立,曲径通幽。路牌上写着几个大字:“水镜山庄”。   我略一沉思,现已口渴难耐,进去歇歇脚,遇到个爱施舍的主人,讨口水喝也好。计议已定,便朝着里面走去。走不多步,却见一个青年书生正愁眉苦脸,坐在池塘边发呆,想来便是此间主人了。   “这位公子有礼了,我冒昧来到此处,想讨碗水喝,不知贤主人肯施舍否?”我文绉绉的说完了这句话,还咬了几次舌头。   那公子蓦然惊醒,道:“缸中有水,壮士请自便。”   我本以为他要像萧寒衣那般文绉绉大说特说一通,不料却是这么简单一句话,真是合我胃口。我看到池塘边果然有口水缸,一片竹子伸在里面,水流不息。想来是引的山上清泉之水。我大喝了几口,腹中饱满,心情甚好。却听那公子连连叹气,像是有什么难解之事,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便问道:   “不知公子为何在此处惆怅?”   “哎,我非观鱼,乃有所思。”   我一拍胸脯道:“公子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告诉壮士也无妨。有一女子比我聪明百倍,我欲娶她为妻,可她言道需要出一道题让她回答不出,才能答应于我。可我苦思百日,日日都去尝试,始终都被她轻而易举破解,这又如何是好?”   我听罢也傻了眼,竟然有如此变态的条件,我天生愚笨,看来是帮不上忙了。正欲安慰他几句,便去赶路,却忽然见中间房子里出来一个老道,须发皆白,面容清庸,看去竟有几分鹤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却不是抢我包袱的牛鼻子又是谁?   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当下抽出大刀,大喝一声道:   “贼子休走,吃我一刀!” 第六十五章 水镜先生   我疾跑几步,一个饿虎扑食,当头就是一刀。没想到那老道反应迟钝,竟然来不及闪避,眼看我的一刀就要把他砍得死无全尸。我暗叫一声“糟糕”,却也已经无法收回宝刀,只得听天由命。   也不知他使了何种身法,我眼前一花,便失去了老道的身影,我一刀砍在空气中,差点没闪了腰。心下大怒,瞅住了他的方位,便又一刀朝他砍去,如此这般砍了有三四十刀,竟然没有一刀砍中,真真大白天见了鬼!   这时刘表、孙坚等人也都赶到了跟前,看我如此砍法,也都是心下骇然,默不作声。我终于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又跑到缸中喝了几瓢水,只见那书生仍然坐在塘边唉声叹气,倒似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我也无暇理会他,跑回了场中。只听得孙坚朗声道:“阁下高人,却不知为何要抢夺在下的包袱?”   那牛鼻子道:“既然包袱是你的,你可知里面装有何物?”   孙坚一时语噎,总不能当着众人面说这就是传国玉玺吧。当下铁青了脸,冷哼了一声,却也不说话了。   却见刘表做了一揖,一派名士风范,道:“这包袱中乃是皇家之物,还请仙长奉还在下。”   牛鼻子又道:“这天下已经无主,却哪里还有皇家之物?”   刘表隐约有些愤怒,但仍然彬彬有礼道:“这天下姓刘,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却又何谈无主?”   “哈哈”,那道人大笑道:“我本以为‘江夏八俊’之一的刘表是个人物,不料却如此迂腐不堪。”   刘表怒道:“还请阁下指教!”   “自古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统一六国,但多造杀孽,历二世而亡。汉历时四百余年,气数耗尽,虽姜尚之才难以回天。方有今日之风云突变,诸侯并起,非人力所能挽回。”   “先生谬论了!这江山气数本是虚妄之说,如何可信得?”刘表问道。   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块方物,打开黄锦丝绸,正是那传国玉玺,道:“你们观此印,无非是权力巅峰,人间至尊的象征。而我观此印,却紫气环绕,内藏有天下气运。可这天下因一印而有一主,着实太无生趣,因此,今日我便亲手毁了它。”   只见他将玉玺托在右手之中,也不见有如何动作,从他指缝中却流出金砂来。   “不可!”孙坚持刀跃上,连劈几刀。他刀法本不如我,我劈不中牛鼻子老道,他自然更是不行。   刘表大喊道:“仙长手下留情啊!”也抢上,一时间众将齐上,乱刀砍向老道。老道左手挥动拂尘,道:“起!”   却是鱼塘之水汹涌而出,撞向围攻众人,被撞者如大锤捶兄,面色苍白。就这么一耽搁,道人手中玉玺化作一片细沙,早已经消失不见。   “你……你……”刘表为之气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玉玺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又何必当真呐?”道士笑道。   刘表忽地想起一人,道:“你是水镜先生?”   “不错,我正是水镜。”老道道。   刘表肃然起敬,道:“听闻先生悟得上下五百年天机,为当世仙人,既然毁了传国玉玺,我等也无话可说。但先生可否见教一二?”   “哪能悟得什么天机,都是些山野村夫的谬赞。”   刘表作揖,坚持道:“请仙长教诲。”孙坚等人本是不信的,看刘表如何恭敬,也都抱拳低首,听这故弄玄虚的老道如何说法。   水镜先生又大笑道:“好,好。”   却是不愿意说其他了,刘表无法,也不再勉强。孙坚见等了半天却来了这个结果,他自能忍受,手下将领黄盖却大怒道:“你这个老叟却也太不讲理,平白无故毁了传国玉玺,说起话来又如此疯疯癫癫,今日你不给个说法,我们便拆了你这个水镜庄!”   水镜先生道:“天下三分,有你江东一席。但打江山易,守江山却难呐!”   孙坚脸上阴晴不定,欲待再问,但水镜先生已经不理他了。我沉默半晌,这时早已经按捺不住,大声道:“你个牛鼻子臭道士,抢了我的东西,被我人赃俱获,你得赔我!”   水镜先生苦着脸道:“赔不起。”   “你莫非还想赖账?”我大怒。想当年终南山上,这种不要脸的老道士太多了,还不是人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人后却恨不得把香客的钱袋全倒进自己口袋。   “乱世之中分三国,你本是三国书外之人,又何必对此等小事耿耿于怀?”水镜先生道。   “甭想忽悠我!为了追你,我刚才步子迈得太大,差点闪着了蛋……”我道。   “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可好。”水镜道。   “先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用。”我抱刀并不理他。   水镜附耳和我说了一席话,听得我脸色大变。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水镜先生一副仙风道骨,哈哈大笑,竟独自进屋去了。这时许千雪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旁,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喃喃说不出话来,只得胡诌道:“他说,我家米缸里的米又满了……”   许千雪瞪我一眼道:“这也是秘密?”   “哎,这是个大秘密啊!”我叹气道。   刘表和孙坚等人一个个唉声叹气,最后还都是散了。我也无处可去,便往水镜庄的青石板上一躺,道:“牛鼻子老道毁了我的玉玺,咱吃完饭再走!”   许千雪愕然。   那书生忽然凑过来,道:“这位壮士,我的老师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关你什么事?”我不耐烦地道。   “他有没有说天下三分,谁将一统天下?”书生锲而不舍。   “说了,”我翻个白眼,“可我不告诉你。”   “无妨,无妨。”书生莫名喜道,“我有一事相求,请兄台和我去走一趟,做个见证。”   “不去,我饿了。”说着,我翻了个身。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兄台何以如此健忘?”   这书生看似魂不守舍,却好似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我无奈,道:“说吧,去哪?”   “这庄园之外,有一处茅舍,乃是我心爱的姑娘的居所。我终于想到了问题,或许我的老师都不知道。这次,她一定不知道答案。”书生道。   “好吧,能促成你们的姻缘,我也算积福行善了。”我道。   “这位姑娘愿意前去吗?”书生又问许千雪。   许千雪听我说了前因后果,道:“你猜我是去还是不去?”   书生道:“这问题属于诡辩,乃是法家学说,误人子弟啊。”   许千雪还是跟着我们去了。行了几里路,满园桃花之中果然隐着一座茅舍,十分清新素雅。门口几盆花,却都修剪的格外雅致。   书生在门口叫道:“黄姑娘,我又来了。”   门“吱哑”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郎,面上却带着娃娃面具,不过看她步伐形态,应当也是一位大美人。   “你这次又想出了什么问题可以难倒我?”没人轻声道,嗓音也是十分悦耳动听。   书生得意道:“此番你绝对猜不到的。”   “说来便知。”   “乱世中这天下三分,本是天地运数。可我如入蜀拜相,你猜我能否逆天改命,一统天下?”   我本以为这书生想出了什么绝世好问题,原来竟然是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真让我大跌眼镜。他问的本是未来之事,谁又能料得?况且逆天改命又谈何容易。   却见那美人沉吟许久,道:“我不知。”   书生哈哈大笑道:“终于被我赢了一回!”   美人沉吟道:“诸葛亮,问答之说只是戏谈,你要娶我,我便嫁你。可你也不必为了这个问题牵绊你一生。”   那书生道:“百日之中,我只有这个问题难倒了你,或许,这便是天意。”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人竟然就是那个神一样的存在:诸葛孔明! 第六十六章 诸葛孔明   当下,姑娘邀请我们进了茅屋,屋内一应用具朴素,墙上却挂着九宫之图。   “姑娘,我只知你姓黄,但不知芳名如何?”诸葛亮道。   我暗付古代人真是混乱,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也爱的死去活来,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我叫黄阿丑。”那姑娘沏好了一壶茶,淡淡说道。   “原来是阿丑姑娘,和你相伴一生,亮此生无憾矣。”诸葛亮道。   “黄姑娘,你为啥总是戴着个面具?”我忍不住问道。   “我天生丑陋,不得见人,所以不得不用面具遮丑,倒让公子见笑了。”   “我看姑娘身形苗条,婀娜多姿,细腰一搦,甚是娇美,体态轻盈,姿式飘逸,断断不会丑的。”我几乎用光了所有溢美之辞,那边许千雪仍然嘴角含笑,但眼神冰冷,我赶忙喝了一杯茶。   “你怎么看?”黄阿丑问向诸葛亮。   诸葛亮道:“姑娘淡雅宜人,风姿嫣然,如这清茶,沁人心脾。在诸葛亮心中已然是最美,至于容貌如何,我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姑娘心意如何?”   黄阿丑面戴面具,看不出喜乐,而是拿出一方宣纸来,写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诸葛亮大喜道:“感谢姑娘抬爱,我这就回家置办礼物,娶姑娘过门。”   “公子,我等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繁文缛节?”黄阿丑道:“既然今日来了,那就今日拜堂成亲可好?”   我和诸葛亮相顾愕然,只听得许千雪道:“黄姐姐真是奇女子,做事绝不拖泥带水,才智都很高呢!”   “这……”诸葛亮犹豫不定。   “莫非你愿意?”黄阿丑道。   “阿丑姑娘,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委不委屈,只有我心知,你又如何知晓?”   “恩,姑娘说的对,诸葛亮拘泥世俗,总是落了下风。”   我早已经听的不耐烦,这时站起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终究还是要收拾收拾的,今日我们就不走了,就在此处喝杯喜酒。”   诸葛亮道:“如此有劳兄台。”   于是,许千雪去周边摘了不少鲜花,黄阿丑亲自插花,她重视花枝的美妙姿态和精神风韵,喜用素雅高洁的花材,造型时讲究线条飘逸自然,构图多为不对称均衡,利用不多的花枝,通过宾主、虚实、刚柔、疏密的对比与配合,轻描淡写,清雅绝俗,以体现大自然中固有的和谐美,悉心追求诗情画意,不一会儿,就将一间陋室布置的清新脱俗。   我去河边挑来了几桶水,又劈柴生火,晚上总是要大吃一顿的。诸葛亮挽起袖口,自己做起饭来,只见他做菜极有章法,一步步井井有条,看来也是个好厨子。我赞叹道:“诸葛兄,听闻你智谋无双,擅长带兵打仗,却不料也做得一手好菜。”   一片烟雾缭绕中,诸葛亮揭开锅盖,随口道:“治大国如烹小鲜,一通百通,又有何难?”   眨眼间到了晚上,我们点上喜烛,便同桌共饮起来。   “诸葛先生,你这做的是什么菜?”许千雪拿起一只银盆问道。   只见银盆中两只细瓷碗,放着两样小菜。诸葛亮道:“今日既是我和阿丑大婚的日子,所以免不了要多一些喜庆,这里一碗是桂花白木耳百年好合汤,另一碗是四片糯米嵌糖幸福美满藕。”   许千雪道:“妙,妙!真是巧夺天工。”我暗自咋舌,平日里吃个菜,竟然也这么多富贵的讲究。   黄阿丑夹起一块虾仁道:“这样菜好是清香。”   诸葛亮道:“这道菜名叫茭白虾仁,在鱼虾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自别有天然清香。”   接下来,许千雪和黄阿丑二人又不断问起菜名,什么“龙井茶叶鸡丁”、“长江蜜饯”、“糖醋小排”之类,都是我闻所未闻。   黄阿丑道:“谢谢两位少侠见证我二人婚礼,小女子敬你们一杯。”   她说是敬我们一杯,却是拿起了一个酒坛,拍开封泥,花香扑鼻。我等四人一人一坛,便喝了起来。酒味醇厚,入口却有三分桃花香味,我看到酒瓶上写着三个字:“桃花酿”。   “好酒,好酒!”诸葛亮笑道,“喝了这坛酒,娘子,我们便算成亲了吧?”   “不拜天地,就想娶我?”   “那我们就拜天地。”诸葛亮站起来,扶着阿丑姑娘,两人在课堂跪定。诸葛亮道:“今日,我二人在此拜天地,诸葛亮娶阿丑姑娘为妻,从此敬她、爱她、一生忠于她,无论她容颜苍老、身患疾病,我诸葛亮在此起誓,绝不负她!”   黄阿丑道:“天地为证:今生有郎君诸葛,海枯石烂,此生永不相负!”   两人跪下磕了几个头,就算完成了婚礼,诸葛亮扶起阿丑,两人相拥一起,自有风光无限。   “现在拜堂成亲了,阿丑姑娘,你的面具总要拿了下来吧。”我道。   阿丑点点头,道:“你们稍坐,我梳洗一下马上出来。”   我和雪儿又敬了诸葛亮几杯,诸葛亮却总是看向内室,盼着阿丑出来。   过了不短的时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清丽秀雅,容色极美,淡雅宜人,风致嫣然,一双妙目明净澄澈,在黑夜中炯炯生光,雪白晶莹的鹅蛋脸上有一个小酒窝,脸红时颜若玫瑰,端庄中透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柔嫩,一身青衫的她,秀美而又恬静。那自然是一个极美的姑娘。   诸葛亮把筷子掉在了地下,痴痴望着,竟然是痴了。   阿丑敛衽一礼,道:“夫君,小女子便将这一生教父给你了,请你细心呵护,多加关照。”   诸葛亮这才正色道:“娘子,夫君也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许千雪抚掌笑道:“江湖儿女,这场婚礼却是出彩!阿丑姐姐,你可是十分漂亮呢。”   阿丑一笑道:“阿丑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做黄月英。”   叙完了礼数,便都坐下吃酒。黄月英便不再喝酒,而是不停地为我们斟酒,显然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酒过三巡,我便假装醉酒道:“诸葛兄,天色已晚,我也有些困了,你便早些入洞房去吧。”   诸葛亮道:“正是如此。”   诸葛亮执子之手,刚要走进洞房门,却听得黄月英说道:“夫君聪明绝顶,又博览天下群书,可要想入得洞房,还得要让我考上一考。”   “娘子请出题目。”诸葛亮道。   黄月英推上门,打趣道:“酒醉只在花前坐。这便是我的上联,请夫君赐下联一副。”   诸葛亮脸色苍白,愣在了当地,原来,竟然是对它不出。于是,我们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着这幅对联该怎么破,如此过了半个时辰,还未有下联出来,我着急,诸葛亮更急。只是他喝了酒,此时竟然有些迷糊。   我发牢骚道:“诸葛兄,你怎么是个笨蛋,这与历史不符啊!美人在榻,怎能让你如此慢慢悠悠?”说着,我便拾起一枚石子,丢在了水缸之中。   诸葛亮眼前一亮,道:“有了,有了。”   于是他走到房门前,轻叩房门道:“娘子,下联是‘酒醒还来花下眠’。”   房门打开,黄月英笑颜如花,却是脸若玫瑰,丰神秀雅。诸葛亮大喜过望,走入了闺房中去。   蜡烛熄灭。桃花林中,夜风吹拂过面,花香温柔,情意绵绵。 第六十七章 逍遥游   第二天日上三竿,诸葛亮夫妇还未起,看来昨夜浓情蜜意,洞房一夜煞是受用。我又练了一个时辰刀,只听得屋内一声长长的呵欠,诸葛亮慢慢吟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屋门打开,诸葛亮衣衫不整,笑着跑了出来。   看到我之后,诸葛亮一愣,道:“兄台还没走?”   我不由得气结,骂道:“刚给你娶上媳妇就要赶我走?我偏不走。”   诸葛亮道:“兄台误会了。这天下大乱,如你这等会武艺之人,哪有闲情逸致陪我在这桃花林中,逍遥自在?”   我心想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不走!你师傅武功厉害,他毁了我的玉玺又不赔,我拿他没办法,总得住下吃喝回来。”我抱刀坐下。   诸葛亮道:“我正要回去见老师,不如我们同去,我替你讨个说法?”   “一言为定!”我心想有他出头,他那个老师总不能忽悠弟子。   带上娇妻,诸葛亮打声呼哨,一头青牛飞奔而至。诸葛亮道:“娘子,请上牛。”   我看得羡慕,道:“不然你再叫一头牛来,我让雪儿姑娘也坐坐。”   “我才不坐,脏死了。”许千雪娇嗔道。   诸葛亮道:“牛没有了,就这一头。”原来,他昨天将青牛放走,独自行走于山林,青牛伴他日久,有了灵性。这时一打唿哨才会跟来。   我们行了几步,也不见诸葛亮如何加快步伐,醉汉般行走了几步,却是赶上了一只秋蝉,轻轻捏住,恰好在它撞上一只蛛网前挡下。诸葛亮低头弯腰走过蛛网,这才松开双指,放生那只秋蝉。   其实这蝉由幼虫羽化为成虫后,寿命最多不过三月,生死又有何妨?可诸葛亮还是救下了它,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做了件再顺其自然不过的小事。   黄月英骑在牛上笑道:“这便是你修的天道?”   诸葛亮笑笑,道:“我纵横一派自春秋战国道现在,延续千年。何谓纵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天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道,顺逆而已。”   “你会武功?”我这才反省过来,他捉秋蝉的步法,十分轻盈怪异。   诸葛亮摇摇头道:“约莫是不会的。”   “你别忽悠我,那你刚才的步法是啥?”   “这是逍遥游,是师傅从道家典籍中悟出的。”   “这个轻功不错,不行了你教教我?”我觍着脸道。   “好。”诸葛亮一顿道:“可我却不知道怎么教你……这事,你还是得找我师傅。”   我恨不得马上把他打扁在当道,幸好已经看到了“水镜山庄”四个大字。   老道士手捏莲花指,正在打坐。诸葛亮和黄月英跪地拜倒:“先生,我和娘子月英给你老人家请安。”   水镜先生扶起他两人道:“好,好。”   “喂,你这牛鼻子老道莫非只会说好?”我高声道。   “约莫还会些其它的。”水镜道,“比如逍遥游。”   我大惊,这牛鼻子老道果真有些道行,我们说些什么他竟然都知道。   水镜道:“你们都过来吧,我们一起坐。”说着,他在一处石桌边坐下,我们也都过去坐下。   “这玉玺是碎了,庙堂之上,只怕汉庭江山不保。我将这庙堂气运悉数转入了江湖,这四百多年来,庙堂独尊儒术,天下太平了太久,江湖也就死气沉沉了多久。无趣啊,无趣!”   “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我问道。   “不好,不好。天下太平的太久了,对老百姓也未必好。庙堂气运衰而不竭,天下百姓更苦,不如我推倒江山,重新来过。这偌大个江湖,有了气运,就好比龙临深渊,贩夫走卒皆都有了机会,岂不是更好?我想要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   “先生,今日为何要说这些?”诸葛亮问道。   “孔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时机一到,也该去江湖历练去了。你的师弟司马懿,两年前就已经下了山,我纵横家一门,就看你们的了。”   “先生,既然你能料上下五百年事,何必给学生指点一个明路?”   “我作书写这三国,可写书的并非我一人。你和司马懿各负气运,就看各自造化了。当然,也不瞒你,我也姓司马,当然更偏心一些,这气运我更偏向司马懿。你两人素来不和,他也并不如你,如果将来你两人争夺天下,胜负尚未可知。”   “多谢老师指点!”诸葛亮道,“成人在人岂在天,气数便是人心,人心所向,我便所向披靡。”   水镜先生道:“好,但愿你勿忘今日之言。”   他又转向我道:“段少侠,你的师傅或许也为编写三国这气数之人呐,只是他藏的太深,我看不见他,他当也未必能见我。你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   我这人只擅舞刀,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不对我的胃口,听他说起我师傅,我心中哂笑:“就我师傅那个德行,也能跟你快成仙的人比?这纵横家果然就是个大忽悠的门派,万万相信不得!”   但是我也还是问道:“这三国之中,我该如何?”   “想如何便如何。你不是书中人,但又知书中事,有趣,有趣!”   他已经两次说我不是书中人,却也不知道书和现实有何关系。想来是侠客笔记小说看多了,才有些疯癫之语,我也不去理会他。   便道:“水镜先生,你传了诸葛亮逍遥游,可否也传我一门轻功?”   “哈哈,你本知逍遥游,又何必我传你逍遥游?”水镜笑道。   “刀法我是学过的,轻功可是不会,闯荡江湖吃亏。”我也不瞒他。   “既如此,你便静坐,闭上双眼。”他吩咐道。   我便打了个坐,闭上双眼,只觉得他将手按在我的头顶,一阵温热气息从百会穴而下,游走全身经脉,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我竟然睡着了……   待我醒来,口水流了一地,水镜正在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脸上一红,道:“刚才还做了个春梦。”   “无妨,无妨。庄周梦蝶,神游千里之外,方悟得逍遥游。春梦也逍遥,少侠心无旁骛,确是百年难遇之练武奇才!你便起来试试吧。”   我将信将疑,运一口气,猛地向上一蹿,却拔地三米之高。气机收敛,却掉了下去,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   “这便是逍遥游?”   “少侠,你体内本就有道家的长生诀,如今再加上这逍遥游,可谓一脉相承,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前辈,”他传我武功,我便尊称他一声:“我打不过关羽,也打不过吕布,如果要再练刀,当如何练法?”   水镜略一沉吟道:“这水镜山庄之外有一处瀑布,名曰‘千竹海’,如你能去瀑布练刀,刀劈断瀑布流水,自然受益匪浅。”   我又谢了,问道:“如果能刀断瀑布,又能如何?”   水镜道:“还是打不过吕布……”   我无言。“不知牛鼻子你是何境界?”   “我大约便是别人口中的陆地神仙吧……”   水镜先生笑道:“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是你们离去的时候了。无要紧事,不要来找我。我这一梦,也想做个千年。”   黄月英道:“先生,这天下已乱,你既已有了凡心,恐怕这梦是如何都睡不着的吧?”   水镜先生抚掌笑道:“不错,不错!你竟是我知己。孔明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就是娶了你这个媳妇。” 第六十八章 断瀑刀   诸葛亮和黄月英两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自此归隐山林,不问庙堂和江湖之事。临别之时,我大笔一挥,送了一首诗给他们: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这诗当然非我所作,字迹也是歪歪扭扭,可两人非常喜欢。当下也不多停留,问明路径,和许千雪一起,去那“千竹海”练刀。   眼看到了千竹海,越是走近,瀑布击石声愈烈,扑面而来的清冷水气,池中有一块突兀而出的大石,我沿着瀑布池边缘行走,竟然沿着一条青石板路走入了瀑布内,原来这座瀑布早已被人鬼斧神工凿空了内腹,倒像是花果山水帘洞一般。听本地人言,传说有真人在此乘虹飞升,留下一柄古刀在池中。   我立定下来,离这条白练瀑布只有两臂距离。身上衣衫渐湿。   气运丹田,丹田中荷花正迎风招展,我竭尽全力横劈出一刀。   传言中,有人一指便截断了江河,咱这全力一刀又如何?   我感觉一阵刺骨吃痛,屠龙刀只是与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刚刚接触,就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弧线,坠落在地上,我抬手一看,虎口处已经裂开一条大血缝。   我去捡起在我手中注定要埋没名声许久的屠龙刀,略作调息,长呼出一口气,再劈出一刀,结果照样是刀甩手而出的下场。许千雪撕下身上一片布料,缠绕在我的手上。我坐在地上,已经不去奢望一刀平稳横劈出一道缝隙,只求不脱手就好。   左手伤痕累累,换了左手再来一刀,更惨,连人带刀都摔出去。   这个瀑布确实邪门。   第二天,我打算改变战略,站在瀑布之中,劈四千,掠六千。那瀑布在我头顶轰鸣不息,犹如九天玄兵,我心无旁骛,一刀又一刀……   许千雪在瀑布边看的无聊,有时也来池中寻找些鹅卵石,拿峨眉刺雕刻些鬼脸,我看她玩的高兴,自己也就高兴。鹅卵石越来越难找,瀑布正下方倒有不少,许千雪却是自己拿不到了,便央求我潜水下去拿了出来。我虽然是旱鸭子,但屠龙刀在手,加上本身的重量,虽然潭水深千尺,也能如履平地,只是比在陆地上走的慢些。   这一日,我忽然突发奇想,看能否在水底练他一趟刀呢?便气沉丹田,猛地走进了水里,我心中一慌,喝了一大口,但很快稳住身形,凝神屏息。很快,我这种古怪闭息与道门返璞胎息是殊途同归,隔了好久,竟然渐进忘我之境。   我虽然内力仍是稀薄,终究是找到了一条正路,这和以前差别巨大,远处看山人肯定比不上登山人,登了山却找不到路则比不上找到道路的人,至于上山道路千百,走哪一条,走到哪一步,得看天命机遇和个人苦修。   我捡了十几颗光滑石子,不急于浮去水面,在潭底观景也很有意思,只不过这潭水深厚幽碧,抬头低头能看到的景象都模糊不清。忽然,山巅电闪雷鸣起来,我只感觉到瀑布水势壮大了几分,潭底愈发寒冷难耐。   走到那块根植于潭底的巨石边缘,双脚一点,我捧着鹅卵石向湖面冲刺而上。千竹海上方,一匹白练瀑布如观音提瓶倒泻而下。   我加速上浮,只是刚过了一半,便感觉到这潭水似乎有些不对劲,先是愈发冰冷,转瞬便滚烫,果然水深火热。天空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在我头顶似乎响了一记炸雷,震得我一阵发蒙。在这千尺水底,难道也能被雷劈了?   一想起我这屠龙刀便是个绝好的导雷索,我便头皮一阵发麻。   可在这千尺潭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加快速度向上游去,实际上也就是狗刨。可这贼老天根本不给我喘息之机,我依稀看到天空中一条水柱朝我直冲而来,我心道一声“苦也”,却也只能咬牙逆势而上,却如何都冲不破水龙和呈现出诡谲金黄色的湖面。   无论我如何拼命都无果,水面就像是铺上了一个重达千斤的大盖子,以人力根本掀不开揭不掉。“我命休矣!”我意识逐渐模糊,仍然攥紧手中要为许千雪去刻画脸谱的鹅卵石,昏迷中,没来由想起小时候偷吃一家包子铺的馒头,被隔壁屠夫家的狗追了几条街,最后还被那只母狗骑在了身上……   忽然,头顶一片金光灿烂,仿佛西天如来佛祖驾临,升起万道霞光。潭面上雾霭沉沉,升起一阵紫气,将整个山脉都笼罩其中。我丹田震荡,那湖池水无风自动,一株荷花在其中飘摇不止。   我的长生诀已经运用到了极限。   “我这莫非是到了西天吗?”我暗道,“学了逍遥游身法,果然就去到了西天逍遥。”   恍惚间,又看到潭边站着水镜先生那个牛鼻子老道士,平生不知为何,总是很恨道士。可此时见他仙风道骨,倒也觉着亲切。但是那道士变呀变,又成了一个长着虎头的妖怪。   “妖怪休走,吃我一耙!”我心里大喝道。自己都觉得好笑,还好生前多做善事,死后竟然能上了这西天极乐世界。   然后,我带着笑容,便人事不省了过去。   再醒来时,许千雪正在身边刻画着笑脸,我笑道:“我来帮你”。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拿过她的峨眉刺,刻画出一个笑脸。只是第一刀下去,力道过于飘忽,将一枚坚硬鹅卵石给划成两半,我愣了一下,不再急于下刀,盘膝静心,呼吸吐纳。   许千雪依旧那样盯着我,似笑非笑。   刚还未醒,我就已经察觉五根异常灵敏,此时更是感受到体内神气充沛而朗然洞彻,颇有道教仙术口诀的“一呼一吸息息归根谓胎息”,竟有点玄妙的感同身受,下视丹田,觉得内力竟然已经开了五朵荷花,真是奇哉怪哉!   难道被雷劈也有这种奇效?   许千雪道:“刚才水镜先生来过了。”   “果真有此事?我还以为是做梦了。”   “他走的时候留了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听?”   “说呗,难不成还让我去杀人?”   “还真被你说中了。”许千雪幽幽地说,“他助你悟得半部长生诀,你需要帮他去杀一个人。”   “哼,他让我杀人我便去杀人吗?”我拍拍衣衫,“不去!”   “你都不好奇他让你杀谁吗?”   “谁?”   “吕布。”   “为何?”我吃惊道。   “老道士说,吕布一人独占纵横境,让天下英雄都入不了此境,实在是太无趣了。”   我怒道:“这牛鼻子到底是干嘛的?看热闹不嫌事多啊!”   “那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许千雪叹口气道:“说你答应了,就还有得玩;不答应的话,他就要在梦中杀了赵云……可是,谁是赵云啊?”   我面色大变,道:“他真这么说的?”   “恩,他还说他言而有信。”   我大骂道:“这牛鼻子,胆敢威胁我,看我不去砍下他的头!”   撂完狠话,我细思极恐,这牛鼻子似乎天下大小事无所不知,这可麻烦了。但是,天下英雄无数,别说我根本打不过吕布,他又何必非让我去杀吕布?   “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我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反正他也没说何时杀,怎么杀,指不定吕布先被别人杀了也说不定。”许千雪安慰我道,又低头去刻画她的笑脸去了。   我深呼一口气,抽刀出手,一刀斩向瀑布。那瀑布似乎真从中间断开了,那条挂在天河上的银练断成了两截。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奇迹。   抽刀断水水更流。竟然被我改了自然轨迹的生生不息。   一介武夫逆天改命,也就是如此了吧。   这一招就叫做“断瀑刀!” 第六十九章 北地风波   不知不觉间,这一趟出远门竟然过了一年有余,讨伐董卓因为诸侯离心,最后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我和许千雪商议,该是时间回北海了。放着清福不享,却出来闯荡江湖,非我辈智者所为。   这一趟出来,许千雪对我千依百顺,殷勤备至。以往,我对她的印象是七分英气,三分娇羞,而这回竟然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三分英气七分娇羞。孤男寡女两人同行,原本已经有了些许火花,现在免不了火上浇油。   每次看她甜美长相,我屡屡把持不住,都被她一笑避开。却站在远处容貌如花,脸生红晕,一副娇羞矜持的模样,倒叫我愈来愈无法自拔。   好在一路游山玩水,旅途有美人相伴,倒也并不寂寞。从荆襄之地到北海,我骑着黑马,她骑着白马,倒也走了半个月,宛然神仙眷侣。只是愈近北海,愈觉着对不起萧寒衣。这书生虽然酸腐,但对雪儿却是一片真心。   快到冀州地界,前面便是磐河。忽听道有人朗声呼喝,似乎有大队人马在此。我便示意许千雪一起伏在背后山坡之上。   这时,只听得一人大声道:“昔日我以为你是忠义之士,所以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推举你为盟主。可你今日所为,实是狼心狗肺,强行占领了冀州之地不说,我哥哥前来和你和你商议要务,你却使手下冒充董卓杀害了他,此等背信弃义不仁不义之徒,袁绍,你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我偷眼瞧去,却不是袁绍和公孙瓒是谁?他两人各引兵马,公孙瓒站于桥西,袁绍站于桥东,看来竟不知为何要火拼起来。   只听得袁绍大怒道:“你哥哥乃董卓兵马所杀,这冀州之地,是太守韩馥甘愿让给我的,与你何干?”   公孙瓒骂道:“匹夫背信弃义,今日取你狗命!”   “各位将军,谁于我擒下公孙瓒?”袁绍道。   袁绍军中闻声飞骑出来一位中年将军,大喝道:“文丑在此,公孙瓒拿命来!”   公孙瓒也不示弱,打马出来与文丑战在一处。那文丑枪法舞动,隐隐有风雷之声,过不了数合,公孙瓒抵挡不住,败阵便走。文丑趁势追赶,杀入了公孙瓒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公孙瓒军中数将来战文丑,却眨眼间被文丑刺两人于马下,公孙瓒往山谷后就跑,眼看就到了我们藏身之处。公孙瓒拿出弓箭来射出一箭,却被文丑躲过,文丑快马加鞭,厉声大叫道:“公孙瓒,快快下马受降!”   公孙瓒回头一望,却被文丑一枪刺来刺中了头盔,头盔落地,眼看就要性命不保。这公孙瓒与我也是旧日相识,况且赵云现在在他军中做将领,我便不能见死不救。   我跃下山坡,挡在道中,喝道:“文丑,你可认识你大虎爷爷?”这时正面瞧去,果然见文丑这厮长的其丑无比,眼皮上翻,眼睛小鼻孔大,一张虎口大嘴上杂乱地放着一些胡须,真是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   文丑见来了援兵,当下驻马朝我杀来。我并无坐骑,比他矮着一截,他长枪又比我的大刀略长,我先侧身避开他的长枪一击,起刀就剁向他的后马蹄,我刀法迅捷,实用万夫不当之勇,他第一招大意了,被我斩断了马腿,马失后蹄,倒在了地上。   那文丑也果真了得,就势一滚,又是一枪刺来。枪花抖动,直扑我面门,如出水蛟龙一般。我退了三步,猛地提刀攻上,又逼退他三步,他枪上用上了内劲,我一时竟也斩他不断。约莫斗了七八十招,我俩人竟不分胜负。这时袁绍兵马追赶而来,我气运丹田,一刀“断瀑刀”横扫而出,文丑奋力挡住,他身后一众小卒却被我拦腰砍断!   这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远处呼啸而至,料想得知了主公有难,特来相救。文丑知道白马义从厉害,又看战不下我,便也自引军回去了。   公孙瓒下马向我拜倒,道:“多谢段将军仗义援手,非如此,公孙瓒今日命丧文丑之手。”   我赶忙扶起他,道:“公孙将军多礼了,我与你军中赵云本是故交,相救公孙将军也是分内之事。”   “将军认识赵云?”公孙瓒大喜。   “不错,我二人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不过也有数年未见了。”   “哎呀,怎不听赵云说起?那太好了,这次出来又怕辽东匈奴人进犯,所以留了赵云在北平为我严防匈奴,早知如此,就应该将赵云一同带来,与将军相聚。”公孙瓒拉着我的手道,“我待子龙像我亲生兄弟一般,如兄不弃,我二人今后也兄弟相称。”   我赶忙躬身道:“公孙兄再上,受小弟一拜。”   公孙瓒大喜,回到营帐之中,和我畅饮了半日。我又问起何以和袁绍起了争执,公孙瓒便将前因后果于我交代了一番。原来其时朝廷已无暇北顾,袁绍在讨伐董卓失利后,北进占据了冀州。这冀州物产丰富,为天下第一州,兵精粮广。这冀州实为公孙瓒的地盘,于是公孙瓒派出大哥公孙越来和袁绍理论,可在路上竟被袁绍的人假作董卓兵马给杀了。因此,公孙瓒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兴兵前来理论,因此才有了我见到的那一幕。   第二日,公孙瓒便又派人调动兵马,要与袁绍决一雌雄。我本欲告辞,但公孙瓒挽留之心甚切,我也无所事事,便呆在他的军中整日喝酒作乐。许千雪闲来无事,便在军营之中闲逛,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许千雪,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这日大战来临,我既然吃喝公孙瓒的,况且这事袁绍却也做的十分不地道,便也到阵前替他掠阵。公孙瓒以大将严纲为先锋,和我一起领着中军,前往讨伐袁绍。兵行十里,忽听斥候来报,严纲将军中了袁绍兵马埋伏,严纲竟然被生擒了!   公孙瓒这一怒非同小可,当下驱兵直入。当时公孙瓒有三万精兵,而袁绍只有八千人马,因此公孙瓒并不畏惧。却不料大军刚行至界桥,一队人马忽地杀出,公孙瓒率兵还击,但那队人马杀出的迅速,穿着又和公孙瓒不对一模一样,公孙瓒虽然并多,却在乱军之中难分你我,被打的一片混乱。   这时,只见袁绍军中乱箭齐飞,射伤军士无数。   我护着公孙瓒下得桥来,这边袁绍手下两员大将颜良文丑看见了,纵马挺枪大杀过来,我横刀大叫道:“公孙将军快走,我为你挡住追兵!”   那边颜良文丑带了几百并马,他两人我对战一人尚可,两人围攻我可必定是死局。但义字当头,又岂能临阵退缩?   见他们追至我十步,我出手就是“断瀑刀”,登时便伤了数人。颜良从马上飞奔而起,一刀劈向我的脑袋。我就地一滚,那边文丑又挺枪来战,不等我起身,已经刺我数下。我大喝一声平地翻滚而起,以刀做枪刺向文丑,文丑退后两步,颜良却又一刀斩向我腰间。我起身侧刀,和他硬碰了一刀,手臂微微发麻。但我“滚刀术”发动,自是一刀接着一刀。   战不数合,我已经接连遇着险招,那边公孙瓒看我不敌,也跃马来战文丑。可他虽然带兵凶悍,可武艺却是不行,没几招便被文丑刺中了手腕,大败而回。   忽然,前方一阵骚乱,数十匹白马如入无人之境,当前的大纛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赵”字,朝着我们杀奔而来。 第七十章 二女剑舞   当前一将,白马银铠,凤眼樱唇,英风飒然,一杆亮银枪上下翩飞,如大雪弥漫,却不是赵云是谁?   我心中一喜,奋力一刀,架住了颜良的长刀,那边文丑突使杀着,一记霸王枪,刺向我心腹。我正待招架,赵云已至眼前,长枪飞舞荡开文丑霸道一枪,又斜掠而出刺向颜良,如此以来,竟然要以一敌二?   “段兄,且看我一剑破袁兵!”赵云轻叱道。   赵云收起长枪,抽出长剑来。只见她手中剑青芒猛然间一涨再涨,哪怕是我这种不用剑的人,都可清晰看见这女子三尺冷锋宛如青蛇盘踞,先前只是丝丝缕缕,瞧不真切,当下则是青气粗壮如手臂,完全盖过了利剑本身,一剑撩起,颜良大刀被斩为两半!   女子之剑,如东观广陵大潮,踏潮头而过江。北看千万野牛奔腾,踩牛身如履平地。南临汪洋巨浪拍头,一剑炸开江海。唯独没有江南春天之中的杨柳拂面!   赵云剑势再涨!   就没有尽头吗?   莫不是要一鼓作气入剑仙?   颜良文丑面色惊惧,跃马往回而走。两员上将没输在武艺,输在气势!   “哪里走!”赵云轻喝一声,一条平坦道路满目苍痍,无数道沟壑交错分布。   赵云随后紧追不舍。   袁军被无敌趋势所冲杀,裂开了一道缝隙。赵云白马长嘶,杀至袁绍面前。袁绍大惊,道:“挡住他!弓箭手,快射!”   乱箭齐发,可赵云去势不减,长剑优雅挥舞,将利箭都荡出圈外,剑起头落,去势未改!众将士护卫袁绍,不停向后退却,赵云冲杀到头,再复奔流而回,我只见一团白雾在袁绍军中左冲右突,伴随着红色血雾,赵云白马发出龙马般咆哮,凭一人之力杀的几百兵马连连后退。   眼看着退入了一处断壁残垣之中,颜良大呼:“主公先入强中躲一躲吧!”   袁绍摘下头盔扔在地上,大声道:“各位将士,今日死战!大丈夫愿临阵战斗而死,岂能入墙而活!”   说着,袁绍抽出长剑,奋力杀向赵云。袁绍士卒看到首领也死战,并上下一心,死战不退,赵云左冲右突,始终冲不进重重包围,也只得作罢。我站立桥上接应赵云回营,双方多有死伤,也各自回营去了。   我和赵云并骑而行,虽然心中欢喜,却又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回到营中,我扶她下马,她对我莞尔一笑,哪有半点将军的模样?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清丽秀雅,姿容甚美。她脚下一晃,显然刚才冲杀敌营用力过猛,我忙伸手扶住她,她苍白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再点缀着一点点水珠,清雅秀丽,有若晓露水仙。   “云妹,你……你别来无恙?”我嗫嚅着问道。   “承蒙挂念,都好。你呢?”赵云回答。   “恩,我经历了很多事,但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惦念着你。”我道。   “嗯……”   正尴尬处,公孙瓒使人找着了我,说道请去中军帐中议事。我便和赵云一同前去,赵云见着公孙瓒,抱拳为礼道:“公孙将军。”   公孙瓒赶忙扶住赵云,道:“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和段兄弟,不然我军休矣!你镇守北平,却为何会来到此处?”   “云素知袁绍手下有两员大将,就是那颜良和文丑,这两人武艺超群,都为万人敌。将军走后,我将军中诸事安排妥当,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前来接应。”赵云道。   “子龙真乃不世将才!如不是你前来,我恐怕这次项上人头不保,还要连累大虎兄弟。”公孙瓒大笑道。   “将军下步有何打算?”   “袁绍手下猛将甚多,一时之间恐难取胜,待来日再战。”   “也只好如此。”   当下公孙瓒命令部将清点兵马损失,不一会儿,报道折损了两千兵马,公孙瓒也是十分沮丧。当晚营中还是摆下宴席,鼓舞士气,来日再战。   宴席之上,许千雪坐在我的左手边,赵云坐在我的对面。却不知为何,我的眼睛只要看向了赵云,便直勾勾的再也移不开了。这一切都被许千雪看在眼里。   酒过三巡,许千雪道:“军中无以为乐,不如我给众位将军舞剑助乐可好?”她容貌秀美,向来受到军中追捧,如今竟自己提出要舞剑助兴,当然是喝彩声大起。我却知她心高气傲,这一来又不知要玩何花样,一时有些头疼。   许千雪走下场去,到赵云面前,道:“赵将军,小女子无剑,可否借将军长剑一舞?”   赵云沉吟道:“这……”她视长剑如珍宝,这个要求可为难了她。   公孙瓒抽出长剑道:“我这把剑名叫‘寒雪’,可借姑娘一舞。”   许千雪接过长剑,抽出鞘来,但见寒气逼人,精光四射,果然是一把宝剑。   “好剑!”许千雪右手持剑,剑指天南,长剑微微抖动,顿时听得一阵喝彩。   彩声之后,全场寂静下来,骤然,乐起,只见她腾身飞跃,剑尖撩起;乐疾,急管繁弦,鼓声点点,如雨打浮萍,许千雪身姿旋转,矫若游龙,只见银光熠熠,剑影闪过,不见人影,稍倾,云卷雨息,“一舞剑器动四方”;她箭步跃起,将剑连续刺击青天;她双腿飞腾,又象神仙驾着蟠龙翱翔云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好剑!”公孙瓒亦大声喝彩道。   许千雪略一停顿,身姿微倾,剑指赵云,声音妩媚道:“可否请赵将军共舞?”   这时喝彩声更大了起来,公孙瓒连声道:“好,好!赵将军人中龙凤,许姑娘妩媚多姿,正是……咳咳,正是剑舞绝配!”他虽停顿了一下,可谁都知道他原意是要说“天作之合”,最后碍于我的面子,才改成了“剑舞绝配”!   可我,心中所想却并非如此。酒杯之中,我的脸都有些发绿了起来,这许千雪难道看出了赵云乃是女子?   赵云一怔,知晓了许千雪心意,起身道:“姑娘剑法高妙,还请手下留情。”   女人心思最不可捉摸,说是让别人“手下留情”,可我知道论剑法,我还未见过谁是她的对手。她如此说,可别要伤着了雪儿。   我心中思如泉涌,翻腾不定,不一会儿汗如雨下。只得握紧了刀,想着万一要是遇险,我好上去搭救。   乐声再次响起,两人身法柔美,似柳动,蕴溪美。两人配合却也默契,一会一招“弄玉吹箫”,又是一招“萧史乘龙”,这两招本是婚姻嫁娶之意,意味着郎情妾意,两人却又使得眉目传情,恰到好处。   舞至高潮,天地倾斜,雷霆万钧滚滚而来,山河为之变色,“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倏然之间,舞毕,风平雷息,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两把宝剑还在发射出耀眼的清光“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场中众人齐声叫好,掌声久久不绝。虽舞的没有多少时辰,可我早已大汗淋漓,心中通透,这场剑舞却是舞给我的。   可两边都是美人,我又安能放下其中一个?   许千雪将长剑还给了公孙瓒,公孙瓒道:“许姑娘不但人长得绝美,而且这剑舞美妙,堪称武林一绝!”   许千雪谦让道:“多亏有了赵将军相陪,不然我剑法不足,却舞不出那么多的神妙来。”   她这话倒是一句实话,公孙瓒又赞赵云道:“子龙平日里做事太过刚强,上阵杀敌为万人敌,可身为男子,没有百般柔情却也是不好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大笑。   终于等到了酒宴散了,我琢磨着先回帐中,等众人都安歇了再来和赵云相会。却不料,我刚到营帐之中,赵云叫敲门道:“大哥,你在吗?”   我心中一喜,道:“我在,你快进来。”日间里不及好好看她,这时夜光中但见赵云容貌如花,脸生红晕,眼色温柔,只想将她抱在怀中。   正动着心思,却又听许千雪敲门道:“段哥哥,你在里面吗?”   我心中马上又是一忧,但也只得道:“雪儿,我在里面呢。”   许千雪满面欢喜,第一眼却看到了赵云。两人在我帐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坐在床榻之上,但觉天昏地暗,天地虽大,这可让我要如何自处? 第七十一章 徐州告急   我好不尴尬,咳嗽一声,道:“两位今晚都有空啊,来,坐吧。那个……要不要我吩咐伙夫去切两斤熟牛肉?”   两人却都不理我,互相看个没完。许千雪首先打破僵局,笑道:“姐姐你长的真好看,难怪段哥哥会对你念念不忘。”   “雪儿妹妹过奖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女扮男装?”赵云亦笑道。   “我初见姐姐时,就觉得姐姐真是天仙下凡,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男子?后来酒宴之上,发现段哥哥一直盯着姐姐,就像丢了魂似的,那可不是姐姐是女子吗?”   赵云拍掌笑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我还以为是装扮的不像,竟然被人发现了呢。”   许千雪道:“姐姐女扮男装英姿勃发,帅气十足,眼角眉梢之中隐含杀气,怕要迷死万千少女呢!”   赵云轻轻一笑道:“妹妹过誉了。妹妹柔中带媚,行事潇洒,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两人越说越近,竟然拉起了手,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我这个主人。我傻呵呵地笑着,使劲搓手,硬是搓下了一手皮来。   “咳咳,”隔了大约一个时辰,我实在忍无可忍,便咳嗽两声,道:“两位大小姐,可还有我在这里呢……”   两人似乎刚才发现身边有一只活物,同时一怔。许千雪道:“段哥哥,我和姐姐聊的甚为投缘,今晚就要和她私奔。你不会怪我给你戴绿帽子吧?”   “不怪,不怪!”我脸上肌肉颤动,道:“要不你俩私奔也带上我吧……”   “哼,想得美!”赵云娇嗔道。   “我说云妹,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北海吧?”我鼓足勇气道,“我现下有三十万大军在手,你要想打仗,便全给了你。我们也好时时刻刻在一起,你也不用再女扮男装。”   赵云笑道:“那得问千雪妹妹答应不答应。”   “哎呦,你们两个说情话可别扯上我呀,再说了,我怎会不答应呢?他那么花心,我也不指望能对我一心一意。”   我大汗,道:“我……我可没花心啊……”   “咯咯,”赵云笑道,“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以后千雪妹妹被我欺负。”   我赶紧转移话题,道:“云妹,你到底在公孙瓒那边呆的如何,开不开心啊?”   “哎,”赵云脸色这才严肃起来,道:“公孙瓒虽然外表谦和,但内心骄傲自大;虽然作战英勇,但有勇无谋;虽然待我不薄,但终归不是我想要的英雄……”   我拍拍胸脯道:“那你看我如何?”   “你呀,等能打赢我再说吧。”她嘲弄道。我却顿时泄了气。   “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   这样一句颇有现代感的语句被我问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但却也不知如何说起。赵云顿了顿道:“我当然想匡扶汉室,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太平日子,家乡父老也不在战火中颠沛流离。”   我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是女中丈夫,我可要远远不及了。”   当下,他问了我这些年的境况,我都一一说了,赵云听完,只说了一句:“你受苦了……”这句话情意绵绵,却让我差点流下泪来。   “云妹,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我本以为袁绍是个英雄,但不料也是个投机之徒,终成不了大事。听闻曹操治兵甚严,这次讨伐董卓也是他率先发起的,可是个英雄?”   “恩,曹操与我八拜之交,他确实是个英雄。”   “段哥哥,曹操虽然是你兄弟,但是我看他很有野心,恐怕并不是云姐姐想要的那种主公呢。”许千雪插口道。   “也许便如此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当下又说了一席话,便都各自回帐中安歇了。随后一段时间,公孙瓒和袁绍两军胶着,双方互有胜败,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一日,不知董卓从何得知袁绍和公孙瓒兴兵,为了讨好二人,便发了天子矫昭,以天子名义劝二人和解,这一来正合双方心意,便各自罢兵。因此,赵云也要回北海去了,临别之际,我抓住她的手道:“如果有不如意的地方,我在北海等你,你可一定要来找我。”   赵云点点头,道:“段哥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们江湖再相逢!”   我见她说的豪迈,实际上眼圈也红了。我不由得垂下泪来。赵云不忍分离,打马便走,许千雪大喊道:“赵将军,留步!”   她急跑几步追上赵云,递给了她一个包袱,说了几句话,赵云便笑了起来。   等着赵云走远,我问许千雪道:“你刚给云妹说了什么,她那么开心?”   许千雪道:“女孩儿家的事,别打听!”   她表情诡异,我也就不便多问了,可心里暗暗称奇:这世道,到底女子心里都想些什么呀?   辞别公孙瓒后,终于踏上了回归北海的路途。此处离北海不远,不到三日,我们二人就回到了北海郡。准确地说,当下黄巾军势大,现在北方四州的青州皆在我的掌握之下,从我入境青州以来,就不断有黄巾军的兄弟们出来好酒好肉款待我,我吃得好睡得好。   孔融儒生出身,对于行军打仗本无兴趣,有人替他守着北海就足矣,他也乐得如此。“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便是对孔融郡守最真实的写照。   这日到了北海,萧寒衣骑了匹马迎接我们十里之外,颇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古风。可我细看他那匹马,原来是匹木马,听他言这匹马起名叫做“丰田”,想来是种田上瘾,闲来无事自己也研究开了木牛流马。只是,我只见他不停打马,直打的自己满头大汗,可木马仍然龟速前行,跟在许千雪背后,我颇为怀疑,萧寒衣连她那匹白马的马毛都是看不见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难怪他追不上美人。   到了北海大帐之中,众将士都来探望于我,少不了喝个酩酊大醉。这一醉就是三日,真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佳人不可唐突,好酒不可糟塌,这两件事我时刻牢记在心。这一日,我正在校场点兵,忽然一文士前来,说是要拜见于我。我召见了来,问道:“先生此来何意啊?”   文士道:“我乃孔太守的军师糜竺,太守有急事相商,特让我来求见将军。”   我见他神色慌张,显然有了大事,便匹马赶到了郡守府。孔融早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我急道:“贤弟啊,曹操纵兵去犯徐州,徐州孤穷无告,特来求救!”   “这又是为何?”我诧异道。   “曹操之父曹嵩告老还乡,路过徐州,陶谦派部将张闿前去护送,却不料那张闿是黄巾军出身,最见不得贪官。那曹嵩拉了不少财物,张闿见财起意,竟然杀了曹嵩。这下可是惹怒了曹操,他带兵五万,团团围住了徐州,陶谦都快要上吊了……”   “郡守大人何以得知啊?”   孔融朗声道:“来人呐,快请刘关张三兄弟。”原来竟是这三兄弟来了,我们多日不见,互叙离别之意。闲聊已毕,刘备叹道:“陶恭祖乃是仁人君子,不意蒙受此无辜之冤。”   “贤弟乃是汉室宗亲,今曹操残害百姓,以强欺弱,何不与孔融一起前往救之?”孔融道。   “备不敢推辞!可我兵微将寡,恐怕难以成功。我将去公孙瓒处借他个三五千兵马,一定前去救徐州!”   “若如此,玄德切勿食言!”   “圣人云,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刘备能借到兵马最好,如若借不到,我三兄弟也必然亲至!”他说的慷慨激昂,我也不禁心下佩服:看来历史无虚,刘备果然仁义!   他们二人说的兴高采烈,可我却是心下犯愁:曹操既是我兄,他父亦是我父。现如今他为父报仇,我不去帮他也就罢了,又怎能起兵去攻打于他? 第七十二章 白衣僧人   我沉吟不语,却发现有几道目光正盯着我。孔融疑惑道:“贤弟,你莫非另有计较?”   “这个,”我斟酌着语句,“我与曹操交厚,前往讨伐恐有不妥。”   刘备道:“大虎兄弟可能还未听闻,那曹操找陶谦报仇也就罢了,可他攻占了徐州的首府彭城之后,大厮杀虐,尽屠全城,杀了三日三夜,泗水为之不流。又一路追击陶谦,沿途郡县无一幸免,百里之外可闻鸦声。”   孔融亦劝道:“当下乱世之中,安能以私交废仁义?”   关羽抱拳道:“段兄听我一言,我辈学武之人,当事事以侠义为先,何为侠义?为国为民,方可称之为侠之大者。曹操此种违反侠义道的行为,武林不齿。”   张飞道:“段……段……兄弟,你……你……”他越是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打住!都别劝我。”我道,“既然几位兄长都来说,虽我与陶谦太守并无深交,但为了徐州百姓,自当领兵前往。”我心下计较,此时如若不答应,就要得罪刘关张兄弟和孔融,且现实情况到底如何并不知晓,且领兵去看看情况再说,能劝解双方化敌为友那当然最好。   我心情低落:为何这汉末乱世,啥啥都有我的事?我本无欲无求,奈何人在江湖啊!   可既然计议已定,那便整饬军马,三日后领兵前往徐州。这次,萧寒衣军师也要跟我前去凑个热闹。他墨家弟子出身,最见不得别人兴刀兵,因此打算凭三寸不烂之舌将双方化敌为友,我自然也是懒得纠正他这种幼稚的想法。   青徐二州接界,大军行了数日,已然快到郯县城下。斥候来报,那边刘备兄弟也从公孙瓒处借了两千军马来,正赶赴徐州。我便吩咐先二十里外扎营,从长计议。   当日傍晚,我黑衣蒙面,前去曹营探察“敌情”。远远望见操军如铺霜涌雪,中军竖起白旗两面,大写道“报仇雪恨”四字,我心中暗付道,此番恐怕难以善了了。   当下绕过防守,前往中军之中,见一大帐比其它的大上好几倍,想来自然是曹操的帅营了。自从我学了逍遥游身法之后,身轻如燕,腾挪之间全然不费功夫,寻常兵卒可是发现不了我。   靠近曹操大帐,却发现众人正在议事,当时夜已深沉,曹操仍在召集将领讨论作战计划,看来此仇果真不共戴天。我等了片刻,等待众人散了,便闪身入帐来。   却不料,一阵劲风忽然袭来,我举刀挡住,竟然震的我倒退一步。我一惊,曹操身边何时来了这样的高手?却见帐中突然出现了一彪壮大汉,相貌魁梧,手持短戟,向我怒吼一声,又要扑将过来。   曹操猛然一惊,看到是我,大叫道:“典韦住手!”那大汉方才止住脚步,但仍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曹操道:“无事,这位是我兄弟,不可无礼!”   典韦仍旧将信将疑,但还是慢慢退出了营帐。   曹操动情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也不先说一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曹兄,不是我想来,是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来都不行啊……”我苦笑道。   “你是来给陶谦做说客的?”曹操不高兴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敏感?我认识陶谦是谁啊。”   曹操面色缓和,顿时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助我一臂之力。”   “非也,我也不是来助你的。”我道,“你杀了那么多人,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算了,哪那么容易?父仇不共戴天,我既然这次率领大军来了,不踏平徐州绝不撤军!”   “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给我说说评个理。”我举重若轻。   “陶谦这厮就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给脸不要脸!前次联合袁术,竟然派兵攻打我兖州的华、费二县,我就起兵给了他一个教训。不料我父告老还乡,路过徐州境内,不料一家一百多口全被他杀害了,你说孰可忍孰不可忍?”曹操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烛台晃动,他的影子也剧烈震颤起来。   “我怎么听说你爹路过徐州之时,陶谦热情款待,最后又被部将张闿护送来见你,但那张闿见财起意,贼心不改,把你爹给杀了啊?”   “放屁!”曹操道,“奥,我不是说你啊,我说陶谦……我爹曹嵩早就知会我要还乡,我派遣泰山太守应劭前往迎接,可应太守还没有到,陶谦就率轻骑追杀了我爹曹嵩。但这厮看我发兵来讨伐,就把责任推到张闿身上,应太守已经全给我汇报了,岂能由陶谦狡辩?”   我听他如此说法,一时竟无言以对。果然历史是一张任人改写的脏抹布,人心叵测,却也只能任人涂鸦。心中却早已把陶谦骂了千百遍:“你这厮脑子莫非进水了,明知道打不过还来惹事,让百姓无端受苦,实在可恨!”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但看在我的面上,你就饶了其他百姓吧,毕竟百姓是无辜的。报仇只杀陶谦一人就好,你……能答应吗?”   曹操沉吟许久,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不能说的事,万万不要生分了。”   他过来拍拍我道:“来,晚上你可不许走了,来陪我喝酒!”   论武功他不如我,酒量也是如此。我喝的睁不开眼,曹操也早已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之中,仍然大喊:“陶谦,我要将你摘胆挖心,方解吾恨!”   我扶他到床上,叹了口气,本欲当时离开曹操回到我军营帐之中,却不料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竟然跌倒在床边。   “这是什么酒,好大的力道!”我挣扎着想起身,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恍惚中,只见曹操起床将我扶到了床上,道:“段兄,我知你引兵前来阻挡我杀陶谦,但此番父仇不能不报,我又不忍你左右为难,所以出此下策。你且好生安歇,等我明日攻城杀了陶谦,屠了他徐州百姓,再来向你赔罪。”   他深深一躬,吹灭了蜡烛。我心中大骂这厮好不仗义,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苦于口舌不能动,挣扎半晌也无济于事,还好我向来心宽,便就昏昏睡了。   一觉起来,只见日已过午,营帐之中甚是明亮。却也只听得外面鼓声震天,看来是已经打了起来。我内力深厚,已经非当日吴下阿蒙,略一运功,便一跃而起,身体中麻药功效尽失。   我施展逍遥游前往战场,眼前景象却令我大吃一惊:   恍惚间,一条白虹踏泗水河而来,追溯源头向上游奔走。   白虹所过河面,劈波斩浪,河水直直暴涨一丈,凶猛拍击两岸。河水之中,似有一条巨龙飞过。   曹操拔剑在手,夏侯惇、曹仁等数十员大将如临大敌,似乎要挡住白虹去路。   不,是曹操的大军被白虹挡住了去路!   一阵佛唱低吟入耳,那是大势至菩萨心咒。   如虹白衣终于略作停顿,悬在河水上几尺之处,探臂一手结印。   我方才看清,原来白虹是一位身披白色袈裟的僧人,面对数万精兵,几十元大将的杀气弥天,引泗水河水独挡军前,那河水中,似有万千冤魂挣扎,那是被曹操屠城的百姓!   曹操面色苍白,仍旧挚剑大喊道:“挡我者死!”   “阿弥陀佛!”刹那大势至!   白衣僧人身后河面猛然断裂,一半河水轰然拔高十数丈,如一条跃水黄龙,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随着僧人单臂手印所指,铺天之后自然便是盖地,扑向曹操大军。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尼玛是人是佛啊? 第七十三章 一僧一俗   那泗水河水如惊涛骇浪,卷起地上泥土,如挟天地之威,扑向曹操精兵。几乎同时,曹操军中数员大将以手中兵器插入地面,将方圆三里震出了一个大坑来,气机涌动,正面迎上了水浪。   浪不竭,风亦不休!   正僵持之间,忽然见水浪之中出现了一把大剑,剑气如虹,惊天彻地,劈向曹操大军。气墙顿时破了,曹军之中,被硬生生劈出一道几尺宽的裂痕来。   一剑击来,天外飞仙。挡者皆死!   夏侯惇手持长枪指向天外,大喝道:“来者何人?”   曹操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三千虎豹骑奔腾如虎,团团围住迷雾。这世间,没有人能一个人打败三千铁骑。那么,两个人呢?   此时,我听到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乃浮屠寺扫地僧人李铁心。”   众人大骇,这个浮屠寺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寺,连一个扫地僧都如此厉害,那还了得。   只间迷雾之中一只大鸟在天翱翔,待那鸟飞得近了,从大鸟上下来一个人,边走边抠着鼻屎,要多邋遢多邋遢,却不是墨家萧大师是谁?原来那一剑,竟然是他的泪痕剑所发,怪不得剑气逼人,众将无法抵挡。   这僧人看上去却也不过三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双耳低垂,面色中隐隐带有佛像。   “你个秃驴,来凑什么热闹?”   “善哉善哉!陶谦施主皈依我佛,修建我大浮屠寺,广施善缘,现如今陶施主有难,我又怎能不来?倒是萧施主千里迢迢来此,所为何事啊?”   萧泪血叹道:“我墨家主张廉爱非攻已逾千年,不曾想现如今有人不仅打仗,而且屠城,我不能不来劝劝。”   “天下大乱,你劝得住吗?”和尚低眉稽首。   “我是劝不住,可你竟比我先到了,有你来劝料想是能劝住的。我俩奔行八百里,还是你赢了。”   他俩说的开心,我却听得咋舌,敢情这两人竟然比拼了八百里脚力,才到得此处。又听白衣僧人道:“输赢不过一念之间,算不得施主输了。可是非大道却不能混淆,今日还是要问施主一句,这天下是先有佛还是先有墨?”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自然是先有墨!”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佛家认为众生平等无二,原是同出一理。杀业造就战争,战争必定生灵涂炭,虽说世间事因果循环,但今生的因又难免成为下一世的果,却又何必。我佛第一大戒就是杀戒,佛是更彻底的兼爱。佛曰普度众生,教人向善,修轮回修圆满,所以佛才是根,墨家不过是果。”   “非也非也!墨家人出身贫苦百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因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墨家‘审治乱之纪’,‘处利害、决嫌疑’,主张积极入世,改变天下。你佛家只会劝人向善,立地成佛,可你不见恶人遍地,不入世又怎能出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施主谬论!先秦以来,诸子百家不过是佛法进入中国前的先期教化,那些圣人们,皆是我佛菩萨化身。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思想只是世间法,而佛法超越了世间法,以己身修来世才是大道。”   两军阵前,数万精兵之中,这一僧一俗竟然辩论开墨家和佛教孰先孰后,孰优孰劣的问题来,旁若无人真乃天下奇谈。我一愣神的功夫,两人争持不下,竟然打了起来,却如山野村夫一般,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爪爪见血,看得人惨不忍睹。   曹操一时愣在当地,向左看去,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暗自摇头,向右看去,于禁、乐进、典韦等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了主意。可他们均知这两人世外高人,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因此只盼他二人一通乱打,竟然同归于尽,这天下便也得以太平。   这两人终于打的精疲力尽,萧大师的脚趾插入了白衣僧人的鼻孔中,白衣僧人也拿住了萧大师的大穴,脚抵在了萧大师的咽喉之间,大口喘着粗气,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只见一个书生骑马跑来,马是“丰田”,人是萧寒衣。萧寒衣到了两人跟前蹲下,道:“师傅,李前辈,你们……你们可还安好?”   “好个屁,还不快来搭把手,给我揍他!打他的脸!”萧大师怒道。   “寒衣啊,我佛以慈悲为怀,可关键时刻也要一心向佛,大义灭亲!给我把你师傅的臭脚挪开!”白衣僧人也道。   萧寒衣嘿嘿一笑,轻声道:“你二老在这打架这不合适,丢人呐!快起来吧。”   “放屁!”   “胡扯!”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说谁老?”   说话间,两人同时起身,噼里啪啦一阵暴打,萧寒衣顿时鼻青脸肿,失了人样。   白衣僧人轻掸身上泥土,低首合十,又是一副庄严法相,道:“阿弥陀佛,今日犯了嗔戒,回去当面壁百日。”   萧泪血一甩头发,故作潇洒,道:“大师言之有理,我墨家廉爱非攻,和大师起了争执也是不该,大师万勿往心里去。”   “那里那里。”   “彼此彼此。”   “今日之事,还需有一位施主来为我们断个是非曲直,既已有了因,还需有一果。”白衣僧人道。   “大师说的有理,不知哪位施主能断得了这个官司?”   “他!”白衣僧人手指一指,我正站在队伍中间,士卒纷纷让开一条道来,那一指正指向我,“小兄弟,你到前面来。”   我苦着脸走上前去,深深一揖:“两位前辈,你们别闹了,别拿晚辈寻开心。”   萧泪血亲切笑道:“大虎啊,你给评评理,看看是先有墨家还是先有佛家?”他背对着白衣僧人,连连对我使眼色,我岂能不知。   白衣僧人道:“小施主,你本是世外的人,现如今却入了世,我佛面前你说一句公道话,可万万不能欺心。”   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二人又咄咄相逼,我实在是万分为难。稍微一个回答有了差池,恐怕这张脸便要被毁了。可此时此刻,又怎是争论这些事的时候?我本是实在人,说不得假话,心中所想什么也就怎么说了。当下朗声说道:   “两位前辈,你们说的都很在理,确实难分高下。但晚辈实是不懂得什么佛家墨家,我只是个江湖刀客,只知道刀在手,就要侠义为本,救得了自己更要帮着别人。以前有前辈告诉我,为国为民方才是侠之大者,两位前辈来此,想必也是为了阻止曹操屠城杀害黎民百姓吧。既然是为了百姓,那有什么高下之分?救一人是救,救一万人也是救。世道是乱了,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杆秤,也都有自己的道。给自己在乎的人一方净土,这是我的道。谁先谁后,谁高谁低,又有什么意义。”   我这辈子几乎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心中明明一片空白,却啰里啰嗦说了这许多,也没个主题思想,总之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白衣僧人李铁心和萧泪血互望一眼,均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我独立场中,暗付如果这番话惹恼了他们,可能这番小命不保。   “阿弥陀佛!”李铁心道:“听完小施主这番话,只觉天下无禅。”   萧泪血亦笑道:“你小子有趣,很有趣!”   他二人不再理我,李铁心面向曹操道:“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曹操傲然道:“你们虽然武功盖世,但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佛劝人戒了杀业,可杀人偿命终究是人道,不孝之人又能修得什么佛?”   “施主,你已经杀了四万无辜百姓,难道这仇还不曾报了?”   “天下大乱,有战争就有杀戮。要怪就怪这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怪张角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么说,你一定要屠了徐州?”萧泪血双眼如剑。   “不错!”曹操道,“挡我者死!”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白衣僧人道,“既然施主如此冥顽不灵,佛祖也不度无缘之人,那么便动手吧。”   他的僧袍无风自拂。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烁,泪痕剑缓慢出鞘。 第七十四章 割袍断义   虎豹骑发出惊天怒吼,这批骑兵黑衣黑甲,皆是曹操军中的死士。他们纪律严明,目前由夏侯惇统领。   听闻,在杀奔徐州彭城时,虎豹骑一日间长途奔袭一千里,趁陶谦不备,三千铁骑破了陶谦主力,杀人如麻,血流成河,投鞭断流。   泪痕剑出,鞘中有龙吟铮鸣,一剑内有大杀意,直惊九天之上!   那剑似乎变成了一把巨剑,竖立当空,斩向曹军精锐之师!   一剑长虹起,破甲八百骑!   他仍未尽全力!   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王朝事,天下事。都不过是一剑的事。   白衣僧人金刚怒目,再引河水起,化作漫天水滴。   一怒卷珠帘!   再怒大风起!   水滴如一道道利箭,破空长啸,划破空气,如长箭般刺向曹操大军。众将士躲闪不及,被这水滴伤了千百人。   世间有万般杀人法,哪有佛门如此写意?   虎豹骑不愧曹军精锐,重伤而不退,铁骑如盾墙,重重撞向两人,泪痕剑剑花四射,伤了数人,萧泪血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笑道:“痛快,痛快!”   白衣僧人周围升起一堵气墙,犹自梵音低唱。虎豹骑冲突而不得入!   但李铁心已然面目煞白,显然已经强弩之末。   “大金刚境!”夏侯惇冷冷地道。   他提枪跃马,一枪刺向白衣僧人,白衣僧猛然睁开双目,双手夹住枪头,被一枪刺的退了十步。十步之外,已然退无可退。   李铁心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硬生生夹断了纯钢的枪头!   夏侯惇落马,白衣僧人跪地喘息。   再高的高手,也抵挡不住骁勇的战阵啊。   夏侯惇换枪再上,白衣僧人苦笑,面目慈祥。   “住手!”我大喝一声,一刀架住夏侯惇长枪,连续三招逼退了他。这时,只见我的黄巾军列阵疾跑而来,挡在郯城门前,站立于我的身后。萧寒衣和许千雪手持兵刃,立于我左右两旁。   远方,一名儒士领着两员虎将飞骑而来,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高举,关羽张飞咆哮而来!   曹操缓缓出阵,却不看别人,只是盯着我道:“你真的要阻止我?”   我脸色估计很不好看,但依然倔强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兄弟情义难道还不如外人?”曹操激动的颤抖起来。   天空中一声霹雳雷响,乌云压顶,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曹兄,我出生卑贱,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我带大,教我武艺。可你如屠城,天底下有多少孩子丧失父母,又有多少老人失去自己的子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忍心这样做吗?”   “那我爹曹嵩呢?一生为朝廷忠心耿耿。我全家一百余口,又是如何惹了陶谦,他杀我全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此仇我一日未死,就要报仇雪恨!我要整个徐州为我全家陪葬!身为人子,如果我连杀父之仇都不报,那又如何在天下诸侯中立足,谁不取笑我曹操?”   “曹兄,我知道今日是劝不住你了,但我也不想和你动刀枪。如果你非要杀尽徐州百姓,你先杀了我吧!”我闭上双眼,再也不去瞧他。   “铮”的一声,只听得曹操抽出长剑,呆立半晌。   忽然,曹操道:“段兄,我欠你救命之恩,没有你就没有我曹操。今日两军阵前,你不惜一死挡我大军,我不会杀你。但你我今日起恩断义绝,永不再以兄弟相称,你……你多珍重!”   他一挥长剑,斩下自己的长袍来,扔于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楚,却竟是发不出一点声息来。大雨倾盆而下,从我的头发淋如我的眼睛,我呆呆看着曹操,想着那些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岁月,眼泪和雨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渐渐地,曹操身影模糊起来。   他退军了。   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仰面朝天,看着天空中的雨飘零而至。这个乱世,他曾是我唯一的朋友。   再起身时已经到了徐州城中,孔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渡步不停。许千雪和萧寒衣坐在房中,沉默不语。我头疼欲裂,看来是发烧了。自我学武以来,还真没发过烧。   “孔大人!”我叫道。   孔融见我起身,大喜道:“贤弟啊,你可总算醒过来了,快跟我走,陶谦太守快不行了!”   “啊,怎么回事?”我问道。   “陶谦自知罪孽深重,没想到竟然一病不起,危在旦夕。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才坚持到了现在。哎,你快过去见见他吧。”孔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陶使君和我素我深交,不知见我所为何事啊?”   “不清楚,估计有大事相托吧,贤弟你别问了,快去了再说。”   我只得下了床,萧寒衣和许千雪扶着我,颤颤巍巍走向陶谦居室。远远闻见,这房内药香扑鼻,进入屋内却也是烟熏火燎,看来陶谦果然病的不轻。   病榻上,一位老人骨瘦嶙峋,正低声呻吟。几名侍女殷勤地服侍着,女眷坐在一旁哭泣。   “恭祖啊,你看,大虎贤弟来了。”孔融走近榻前,低声道。   陶谦缓缓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我的模样,鼓足力气道:“快,快扶我坐起来!”侍女依言将几个枕头垫在了他的身下,让他可以靠着舒坦些。   陶谦精神一震,握着我的手道:“段贤弟,这次多亏了你,才得以保全徐州百姓,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死不瞑目呐!”说着,老人动情起来,直抹眼泪。   “陶大人不必客气,保卫百姓免受生灵涂炭,正是我侠义道份内之事。”我客气道。   “贤弟过谦了。陶谦积郁成疾,恐命不久矣,今有一事相求,还往贤弟万勿推辞!”陶谦抓住我的手紧了紧。   我抱拳道:“但请大人吩咐,如是为国为民之事,段大虎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有贤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陶谦一阵猛烈的咳嗽,道:“我将死之人,奈何有一件心事放不下,死亦难瞑目。现如今虽然曹操暂时退兵,但他恨徐州百姓入骨,将来有一天,难保不卷土重来,如此则徐州危矣,百姓再遭屠戮皆我之罪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打算将徐州托付给贤弟,以贤弟文才武略,一定可保徐州太平啊!”   我大惊道:“此事万万不可!我是个江湖中人,胸无大志,安敢接受明公如此重托,此举万万使不得啊!”   陶谦流泪道:“我虽有二子,长子商,次子应,但都是顽劣之人,没有才能领导徐州对抗曹操。如今日贤弟不应允,陶谦就跪死在你面前!”说着,陶谦挣扎着要下床,可他久病无力,竟然从床榻上掉了下来,犹自要跪倒在我面前。   众人见他执着,也都流泪。我也看得心酸,于是,跪倒拜于地下道:“既然明公如此信得过我,我答应便是了。有我在一日,一定保徐州百姓周全。”   陶谦终于微笑道:“如此,有劳贤弟费心了。万勿相负今日之言……”陶谦一句话说完,手臂坠落于地,竟然是死了,享年六十二岁。   次日,众将士拥簇我领了徐州牧,我与众将士尽皆挂孝,大设祭奠,将陶谦尸骨藏于黄河之原。萧寒衣写了奏表,按程序上报朝廷。   刘备三兄弟又有回归平原,我自然苦苦挽留:“刘使君胸有大略,平原小县如何能施展才华?关羽、张飞二人也是我兄长,何不留于徐州,共保百姓安乐。”刘备再三推辞,我硬是拉住了他,关羽好武,我便让三兄弟领了徐州军事;张飞好酒,我便从百里之地去为他寻找好酒;刘备好色,我便又给他取了一任夫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海孔融谋士糜竺的妹妹,她长得十分漂亮,在北海备受士族认可。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即使是被孔融之子孔庆东觊觎,也未答应。   没想到我此番一提说,那姑娘偷眼瞧了一次刘备,竟答应了。从此,历史上,人称她为“糜夫人”。 第七十五章 吕布来投   徐州比不得青州,民生凋敝已久。黄巾之乱时,徐州经历过大大小小战役数百场,早已经是个烂摊子。此次曹操大军先后攻拔十余城,曹将于禁攻克广威,沿泗水直至彭城,沿线郡县皆遭杀戮,无疑使得原本元气未复的徐州雪上加霜。   西南百里之地,难见人烟。   徐州原有谋士孙乾和陈登,被陶谦依仗为左膀右臂,我上任后擢升二人为典军校尉,负责农田开垦等事宜。陈登上任便“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在孙乾、陈登的努力下,徐州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收获“粳稻丰积”。两人对于稳定铭心也给出了不少主意,首先就是要张贴告示安民,让逃难的百姓回归乡里。另外效法秦时商鞅变法,徙木立信,官府扶持小农为官府修建防御工事,官府给予丰厚的补贴等。   这一来,数月之间就起到了奇效,不少百姓纷纷拥护我,还为我送来了万民伞。这让我第一回觉得,原来当官果然是件上瘾的事。   萧寒衣却忧心忡忡,此时北方四州实则险象环生:公孙瓒占据了幽州,袁绍占据冀州,兖州由曹操占据,司州(长安、洛阳)被董卓占据,我虽坐拥青徐二州,但陷入各大诸侯重重包围之中,如若不奋发图强,恐两州不保。   这一年多时间里,萧寒衣收编了黑山帅张燕以及周边的大小黄巾军山贼,青州兵马自然兵强马壮。同时,听取了萧寒衣的建议,由于我和公孙瓒结盟,为防袁绍偷袭,我便在冀州和青州边境上布兵十万;又在兖州和徐州边界布兵十万,以防曹操。   如此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派出的探子回报,董卓骄横跋扈,抢了吕布的女人貂蝉,竟然被吕布给杀了。董卓部下李傕、郭汜领了董卓兵马,同吕布大战,吕布不敌,又袭击了曹操的大本营兖州,恰逢曹操攻打徐州班师,阴差阳错救了兖州,吕布屡战屡败,惶惶如丧家之犬,天下已经没有了他容身之处。   却说曹操打败了李傕、郭汜之后,将小皇帝移驾安置在了许都。自此,朝廷命令都从许都发出,曹操自封为大将军武平侯,挟天子以令诸侯,声势大壮,据说控弦之士有三十万之众。   这一日,我正与张飞一起斗蟋蟀,我的蟋蟀“大将军”英明神武,已经连胜三场,张飞的蟋蟀“小强”不敌,大声骂娘,却听得斥候来报,徐州边界有一支军马打着“吕”字大旗,向我徐州郯城而来。   “再探!”我命令斥候。斥候下去了,我赶忙召集刘备三兄弟及萧寒衣、许千雪等人商议,这分明就是吕布大军,却又如何处置?   张飞最不喜欢吕布,估计是当日错听他的“燕人”为“阉人”的缘故,当下怒道:“哥……哥哥,俺……自领五百……那个马,和吕布决一……死战!”   刘备道:“三弟休得鲁莽!这吕布武功盖世,他今日又没吃错药拉了肚子,你一人岂能是他敌手?吕布被曹操打败,现如今无处可去,又岂敢来攻打我徐州?须知段兄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左思右想,吕布这厮肯定要来投靠我们。”   “此话当真?”我问道。   “是不是真,我们出去会会吕布便见分晓。”刘备道。   于是,我等众人率领五百兵士,前往截住吕布。看吕布也只有五百多军马,也都是垂头丧气,吕布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虽然仍旧神采奕奕,但也难掩倦色。见我带兵马前来,吕布下马,将方天画戟交给手下,步行百步,抱拳一礼道:“小兄弟,多日不见了!”   我亦抱拳道:“吕将军你好,不知今日引兵前来,所为何事?”   “自日前杀了董卓之后,苦于无立身之地,本想拿下兖州以为根基,却不料曹操兵强马壮,我不是他对手。因此,走投无路兵败来投,还请段兄弟看在昔日仁义面上,给个安身之所。好教内人也有个栖身之处。”   我向后看去,果然队伍中拉着一匹马车,看来里面就是貂蝉了。一想起貂蝉,我马上心中一动,她的姿色容颜马上浮现在我眼前。   我收回想象和口水,朗声道:“刘使君,吕将军兵败来投,难得看得起小弟我,你看此事如何啊?”   刘备听我如此说,便道:“吕将军盖世英雄,如能助我徐州一臂之力,实是徐州百姓大幸!徐州又一城池名曰‘小沛’,乃是徐州门户所在,正适合屯兵。不知吕将军嫌弃地小否?”   吕布大喜,道:“但请小兄弟和刘使君安排。”   当下,便让吕布引兵前往小沛去了。许千雪闷闷不乐,道:“那吕布见你年纪小,一口一个小兄弟,完全不将你放在眼里。”   我打趣笑道:“哎呦,你这就替夫君我考虑起来了。论年纪,我确实不如他;论武艺,我也不敌他,叫声小兄弟也是无妨。”   许千雪“呸”了一声,道:“胡说!谁是你老婆?”   我本想再调戏几句,一看边上萧寒衣一脸懵逼状,吐了吐舌头,便赶忙一溜烟打马回城中去了。   却说消息传的飞快,我刚收留了吕布不足半月,先是公孙瓒来信祝贺,言道“恭喜段兄弟得了天下第一猛将,至此征伐无忧”;孔融派遣使者道“得吕布一人可得天下”云云,倒好像是我得了天底下多么了不起的宝贝一般。   可吕布岂是能长久屈居人下之人?   况且,我答应了水镜先生那个老牛鼻子,要杀了吕布谢他传功之恩。   正在烦恼,这一日,朝廷忽然降旨,要我前去接旨。我别别扭扭地谢完“主”的隆恩,打开诏书一看,却是密诏一封,写道:吕布父事董卓,曾幽禁虐待汉帝,实为大恶不赦,现如今兵败计穷,召我杀之,以昭示天下,壮汉庭之威等等。最后,还封我为征东将军宜城亭侯领徐州牧。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么多头衔到底有何用,但如此一来,我的官当的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但此刻我却头大如斗,这皇帝怎地又闲来无事,给我下了这道诏书,我刚收留了吕布却又杀他,却让我如何处置。况且,我虽领两州兵马大权,可至今都仍然恍惚,不知是否是正宗的汉臣?   刘备做官经验丰富,此事也不可让众人得知,我便独邀他夜里赏月,讲了朝廷密诏。刘备拿着诏书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咬一咬牙道:“既然朝廷下令让我等杀了吕布,我等既为汉臣,当遵诏行事。倘若不从,这不服从朝廷的罪名可是担当不起,相当于是造反。到时天下诸侯并起来讨伐徐州,这可抵挡不住啊。再说了,吕布本就是不忠不义之徒,虽然武功极高,但谁又能说将来不和我们为敌?”   “真要杀?”我右眼皮狂跳,不确定地问道。   “杀!”刘备做了个切的手势。   “当时劝我收留吕布的是你,现在劝我杀他的也是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一时彼一时啊!”   “好吧,一切尽听使君安排。”   我摸了摸胡须,发现又长长了一些。和关羽呆的久了,也学会了他这个耍帅的姿势,可这样杀了吕布,总觉得这些日子来读的《春秋》也算是白费了。 第七十六章 鸿门宴   第二日,刘备便像这将军府的大管家,四处张罗开了,处处张灯结彩,花了我好些银两。名义是恭喜我胜升任征东将军宜城亭侯,这下终于从杂牌将军变成了正式的。但私下里我却心中明白,这是诓骗吕布前来吃酒,好对他下手。   刘备偷偷对我道:“吕布那厮无一不是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一两个人还真不是他对手,唯有趁他吃酒不备,让关羽手持大刀杀之,方能万全。”   我暗叹妙计,古人有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番让关羽假装舞刀,又是活脱脱一个鸿门宴。只是我可不是那项羽,刘备倒真有可能是那哑父范增。   计议已定,便定于两日后大宴诸将,也派人去通知了吕布。刘备怕不放心,又在厅外安排了一百甲士和一百弓弩手,就算他吕布是三头六臂,此番也要叫他有去无回。一想到吕布死后,这貂蝉就成了个寡妇,我便莫名心潮澎湃起来。届时常去安慰安慰,吟上几句唐诗宋词,这可不就把美女俘获了吗?   这个罪恶的想法本只是一个小苗,谁料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直到近日已快长成了参天大树。这便是佛家常说的有因必有果了吧。   “吕布啊吕布,谁让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你,这可须怪不得我……”我一人坐在房中,心中冷笑道。   当日晚上,吕布果然依约前来,酒宴正常开席。我推辞不过坐在主位,刘备坐在我身侧,关羽、张飞等一众将领分坐左右。把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让给吕布做了,他的身旁坐着张飞。   酒过三巡,吕布起身道:“君侯得此恩命,实乃众望所归。吕布孤穷来投,幸蒙不弃,此时此日,借我杯中之酒,敬小兄弟一杯!”   “吕将军过奖了!”我端起酒杯,淡淡回应道。   此时刘备起身道:“诸位,今日再次庆祝段将军荣升征东将军宜城亭侯,无以为乐,就让我二弟关羽给诸位舞一趟刀,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皆道很好。关羽便持着青龙偃月刀,抱拳一礼,在场中舞了起来。关羽刀法已臻化境,虽然未入纵横境,但以他功力舞一趟刀却也是委屈了他。只见他刀光闪闪,起落之间渊渟岳峙,果然大家风范,待的关羽舞的兴起,将刀一收,轻抚胡须,自然惹了全场喝彩。   吕布也是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道:“关将军刀法果然精妙!吕布无以为谢诸位厚赠,便同关将军共舞一番,不知可以否?”   刘备道:“如此甚好。吕温侯武艺天下无双,今日也正好得见!”   吕布也不谦让,拿了方天画戟跳入场中,和关羽共舞了起来。关羽得了密令,本是要杀吕布,这一来正中下怀。本来舞刀为乐,双方皆是注重观赏性,并不得以兵刃相交或者竟然伤了他人,可关羽舞了几刀之后,趁着吕布不备,一刀横扫吕布腰间!   这一刀夹杂雷霆之势,如风卷残云,出手狠辣,众人皆脸上变色。却只见吕布哈哈大笑,那方天画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竟然恰恰抵住了关羽之刀,这杀手锏在吕布面前就如儿戏一般。关羽的红脸之上也不禁变了颜色,顿时三刀齐出,竟然用上了最是厉害的刀法!   吕布这时也察觉出不对来,急忙挡住,道:“关将军,何以刀势如此猛烈?”   关羽道:“倘若不是真的厮杀,众人看得不乐。”嘴上说着,却是几刀抢攻。但那吕布果然甚是了得,看他依旧轻描淡写,关羽却始终奈何不得他。   “我……我……也来!”张飞猛喝几口酒,手握丈八蛇矛跳入场中,一出手就是一记“梅花三弄”,只见他那枪头枪花多多,让人看不清行踪,我却知道那是他极为厉害的杀着。敌人无从招架,但如果要是后退,那张飞的蛇矛却还有三个厉害后着,招招难防,非在敌人身上刺个碗大的窟窿。   这时,关羽已一招“八方夜雨藏刀式”,封住了吕布所有退路。刘备大喜,看来这次一招就要杀了吕布。   然而我却知道并没有那么轻松,吕布一人独占纵横境,岂有那么容易对付?果然,吕布只是拿方天画戟在空中花了一个圈,看似简单而缓慢,却极为有效。画戟贴上了长矛,长矛却挡住了关羽的偃月刀。紧接着,吕布一声大喝,抓住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又一戟如灵蛇吐信,直扑关羽面门。关羽大骇,急忙往后退去,吕布却以戟尾为头,闪电刺入了张飞的咽喉!   我和刘备大惊,双双站起,却只见吕布哈哈一笑,道:“两位贤弟武功高强,但只在指玄境。指玄境虽然能洞悉招式之间的细微,但终不如纵横境能利用天地气机牵引制敌。我今日侥幸得胜,实是因为境界占优,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吕布恭敬向二人行了礼,关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张飞却冷哼道:“你这个无义之人,曹操教我们杀了你!”此次他竟然说话顺畅,并无半点磕巴,让我暗暗称奇。   “竟有此事?”吕布看向我。   刘备见事已败露,一不做二不休,就将酒杯摔于地下。登时厅外大门齐开,拥进来一队军士来。   我看无可隐瞒,便向吕布招手道:“吕将军,且到后堂借一步说话。”   吕布跟随我进了后堂,我拿出了密诏,道:“实在是有诏书在此,不是我想杀你。”吕布脸色狐疑不定,拿起诏书看了几遍,道:“事已至此,吕布也只好认命,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吕布?”   我问道:“吕将军,有几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当日,我和曹操刺杀董卓事败,你却为何要放了我们?”   吕布道:“我本以为董卓是个英雄,不料投靠于他之后,才知道这人气量狭窄,骄横淫奢,实在令人失望。可我既然已经投奔与他,又怎能立即杀他?那日你和曹操带七星宝刀入见董卓,宝刀蕴含独特气机早已被我察觉,我借挑选马匹之名故意离去,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却未能杀得了他。但你二人既然能行此侠义之举,便是当世英雄,我自然该放你们一马。”   “这么说,那日在荥阳,你已经有心要杀了董卓了?”   “不错,董卓实乃汉贼,劫掠汉帝,杀戮百姓,我辈侠义中人,又岂能容得了他?可自从上次我在洛阳东门放了你们之后,董卓本是多疑之人,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将兵权尽数交给李傕郭汜,对自身的防卫更加严密,我苦于没机会下手。最后只得和貂蝉里应外合,方有机会取了董卓项上人头,总算不负天下道义。可杀了董卓之后,李傕郭汜马上追杀于我,我只带了本部兵马三千人杀出重围,却不料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吕将军,你既然如此仁义,何不向天下说明一切?”   “哈哈,”吕布大笑道,“我吕布天下无敌,岂惧天下愚昧之人评说?”他说这话霸气毕露,确实也令我心折了几分。   “吕将军,你走吧。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曹操对你我的离间之计,我二人反目,他便有机会来抢夺徐州,我早已看透,只是试你一试,请勿见怪。”我深深一揖。   “小兄弟,吕布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江湖中人,却不是个将军。”吕布顿了顿道,“吕布项上人头今日寄存在此,如你想要,随时拿去便是!”   说完之后,他大踏步走出了门外。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烛光之下,却愈发高大了起来。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第七十七章 驱虎吞狼   送别吕布,我轻按屠龙刀,刀身寒芒刺骨。这天下事,不过是“刀起刀落”,杀与不杀,却能改变很多故事的结局。   刘备进来,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点点头。刘备也不多言,道:“那明日就让孙乾写一道奏表,就说吕布骁勇,如不周末计划,反而会被他所害,容缓缓图之。”   “这倒是个办法,我打不过他总不能让我非去送死。也能堵住天天悠悠众口,说我背叛朝廷。”我高兴道。   当下刘备将此番计较与关羽和张飞说了,关羽倒也认可,张飞却发起脾气来,道:“我要杀……杀贼!”   刘备道:“三弟,你怎么又犯了牛脾气?吕布既然是侠义之人,我们又岂能天天喊打喊杀,此非大丈夫所为!闲来无事你也别光顾着斗蛐蛐了,马上过冬了,你大嫂那件袍子上连个像样的花都没有,却无端被人耻笑。你也多绣些花,为兄也就不用去外面请裁缝了,又贵,活还不好……”   张飞又憋红了脸,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无事,我便抽空和萧寒衣聊天。这位军师大人,似乎找到了读书人的真谛,那便是“修身治国平天下”,对天下大势颇有心得,一面治军甚严,另一方面给我大讲特讲诸子百家的纵横之术。   例如,商鞅变法以法治天下,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又如春秋之中,为何变法能强国,法无常态,只是顺应当时的社会形势。无论法家兵家,做事无非是顺势而为。   如此等等听得我云里雾里,但看他说的津津有味,也不忍扫兴。只是让他这般发展下去,恐怕我不去争这个天下共主都不可能了。于是我打算和他聊聊雪儿。   “那个,萧兄啊,”趁他论天下大道的间隙,我嗫嚅半晌,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许姑娘?”   萧寒衣一怔,道:“不错。”他笑笑道:“可她喜欢的人好像是你。”   “萧兄,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抢她的,只是,许前辈临终前将她托付于我,我们日久生情,那个……干柴烈火,嗯,就点着了……”   这番话说得我甚是难受,我一向光明磊落,却唯独在这件事上,竟觉得亏欠了他。我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敢去看他,像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般。   “段兄,你不必谦让,男女之事自古惹人烦恼。我喜欢她,希望能快乐、开心,这是我的事,和许姑娘……并无关系。你更不必觉得亏欠于我,许姑娘纵使今日不喜欢我,明日也不喜欢我,但终有一日,她明白了我对她的好,自然是会喜欢我的。”   听他说着这番话我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一拍他戏虐道:“你小子还能有这个觉悟,看雪儿漂亮被迷了心窍?咋地,想和我争女人不成?”   萧寒衣却严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你这种粗人不懂……人生在世,除了要活,还要活得诗意,方不亏来这天地间行走一番。”   我深鞠了一躬道:“萧兄境界高深,我辈俗人确实不懂。那么,萧兄,我从今日起能否和许姑娘不再偷偷摸摸交往?”   “幼稚!”萧寒衣怒道,“你以为你们约会我不知道?那天夜里三更在假山背后卿卿我我,害得老子腿都蹲麻了!”   “阿弥陀佛!子曾经曰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我大窘。   “老子是墨家的,要廉爱!”萧寒衣拿起黑色墨汁,道:“滚开!我要记账了……”   我如蒙大赦,不自觉施展开了逍遥游,一眨眼闪出了门外。生怕萧寒衣的“墨”家暗器厉害。从此以后,我待许千雪又自不同,少男情怀,见她笑我也心情舒畅,却也令我沉浸其中。   这一日,我正和许千雪打情骂俏,忽然陈登神色慌张,闯入了内室。   “陈公,何事如此惊慌啊?”我愕然问道。   “将军不好了,朝廷又来了新的旨意,这次又是密诏。”陈登道。   “又让我去杀吕布?”   “不是,这次是让你率兵去攻打袁术!”   “什么?小皇帝有没有搞错,好端端的去打袁术干什么?”我大惊。   “说是袁术包藏祸心,想自立为帝,因此派将军你去平叛……”   “这又是曹阿瞒的诡计吧?”我大骂道,“你个好小子,和我割袍断义也就算了,一天没事了就来消遣老子,老子岂能上你的当!不去,坚决不去!”   “咳咳,主公啊,这次不去不行啊……曹操狡诈,好像也给袁术传了信息,说你要攻打他的南郡,袁术已经起兵了……”   “什么?”我有种被人挖了坑,并坑惨了的感觉,“快叫刘玄德来啊!”   我气急败坏,刘备也是面有忧色。   “刘使君啊,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啊?”我道。   刘备看了诏书,又听了陈登的话,道:“此乃曹操的驱虎吞狼之计。让我们和袁术打个两败俱伤,他好从中牟利。”   “能不能修书一封,去告诉袁术让他别打了啊?”我愁眉苦脸道。   “袁术此人心胸狭窄,估计也正想趁机吞并我们徐州呢,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啊……”   “那……那你说咋办?”   “事到如今,只能发兵去攻打袁术了!”   “明知是计,还要自投罗网?”   “哎,也别无他法。”   “好吧,那谁守城?”   刘备沉吟半晌道:“这城只有一人能守得?”   “谁?”   “吕布!”   我不相信地问道:“我记得你不相信吕布,难道这不是把城池拱手想让于他吗?”   “贤弟啊,此一时彼一时啊!曹操想从中渔利,北边袁绍也蠢蠢欲动,万一我们和袁术之战失利,那徐州受到三面夹击,你想想谁又能守得住此城?唯有吕布大将之才,进可攻退可守,而他感谢你上次不杀之恩,必当死守徐州,如此方不辜负陶谦临终的一番重托啊!”   “他不会把徐州变成自己的了吧?”我瀑布汗。   “徐州兵士大多是你的黄巾军出身,岂是吕布说调动就调动的。你不遇险,谁也难动这支军马,你就放心吧。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派一人牵制住吕布,方可万无一失。”   “那谁又可牵制吕布?”   “寒衣、孙乾一众文职,难以当此大任。唯有我三弟张飞,可以牵制吕布。”   我听他越说越玄,越来越听不懂,便又问道:“为何是张飞啊?”   “我三弟这人性烈如火,但又心细如发。现在人人皆知他和吕布不和,如此以来两人同时掌兵,吕布必然事事有所顾虑。可我三弟表面上看是不服气吕布,实际上又佩服他武艺了得,所以其实两人必能配合默契,反而不会出什么争执。如若我二弟云长掌兵,那一山难容二虎,势必和吕布有一战,那反而不利团结一心。”   我不禁大大佩服,这织席贩履之徒,对人心研究如此透彻,难道这就是他所修的天道?   当下便依了他的计策,一方面召令吕布前来守备徐州,另一方面加紧布置攻打袁术的南郡。   过了几日粮草配备完毕,我自领三万大军,前去讨伐袁术。临行之际,刘备殷殷告诫张飞:“千万不可喝酒误事,更不可鞭挞士卒,凡事三思而后行。闲时,应朝乾夕惕,多绣花持家,万不可经常去光顾青楼……”   张飞一一都记在了小本子上。坊间传言,张飞性烈如火,难听得半句人劝,却不料在刘备面前却温顺如此,果然世间万物,是一物降一物呐! 第七十八章 大刀对大刀   行军打仗之时,派遣哨探前去探听敌情最为重要,哨探便是大军的眼睛和耳朵。刘备自是其中行家里手,他派出哨骑一百余人,隔一个时辰便回报一次。越是接近袁术治下下邳地界,便越是频繁回报。   却说大军马上接近盱眙地界,哨探回报,袁术军中大将军纪灵率领十万军马前来与我对阵。我只有三万兵马,因此依山傍水下寨,进可攻退可守。   关羽道:“纪灵是是山东人,为袁术手下大将,听说百战而无一败绩,是山东名将。”   “能打的过不?”我身为刀客,大刀杀敌一对一自然不惧,但目下兵马数少,又遇到了一位名将,自然是心中忐忑。   “待我明日去会他一会。”关羽道。   “好,有云长兄出马,阎王老子我也敢和他斗上一斗。”这倒是实话。   是日,我自引兵出阵。见那纪灵浓眉大眼,虬髯胡须,面相甚是凶恶。手提一口三尖刀,估计重量有五六十斤。我入了江湖这些时日,两军阵前也是熟客,在汉末此等乱世,按照惯例两将对阵首先并不是去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先要互相大骂上一通,谁能骂得对方恼羞成怒,是一件很鼓舞士气的事情。不管对面的认识不认识,大骂一声“反贼”总是没错的,这天下皆是反贼,谁也不知到底谁家是正统了。   估计就算是献帝刘协亲自上得阵来,也有人敢骂他一声“反贼”,毕竟,这江山本是少帝刘辩的。都是董卓这厮倒行逆施,乱行废立之举,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且说,我正清理了下嗓子,还未上前去骂纪灵,却见那厮指着我大骂道:“段大虎你个村夫,大胆反贼,安敢侵犯我们地界!”   我亦大声骂道:“袁术身为汉臣,吃朝廷俸禄,却有称帝之不臣之心,我今奉天子诏书,特来讨伐反贼,你胆敢来拒我,罪不容诛,快快下马束手就擒!”   纪灵一看我果真有天子诏书,自知理亏,恼羞成怒拍马舞刀向我杀来。我嘿嘿冷笑,却见关公大喝道:“匹夫休得逞强!”迎着纪灵厮杀起来,双方擂鼓助威。   师傅曾为我讲解天下兵器,这三尖刀并不属于十八般兵器之列,而属于奇门兵刃。具体用法有:劈、搅、冲、扎、撩、点、崩、摔、缠、绕、拨、拦等,使得好的人也就罢了,如果使得不好,反而累赘。比如说“力劈华山”这招,我的大刀使将出来,自然手起刀落,顺风顺水。而这个三尖刀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就好似一杆红缨枪上绑了个榔头,有力是有力的,但就成了“力砸华山”,莫名让使狼牙棒的英雄笑话。   但说那纪灵,手底下武艺可真是不含糊,却见关羽一招三连斩,三道光柱劈向纪灵,纪灵用三尖刀左挑右刺,刺向关羽右肋。关羽又砍向他的手腕,纪灵用他的兵刃架住,大战了三十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关羽大怒,使出了一记绝招来,只见他刀尖朝天,刀身之上青龙隐现,头顶聚起一片乌云,就要一刀“泰山压顶”灭了纪灵。   “且慢!”纪灵刀交左手,右掌往前一推,姿势潇洒道。   关羽本是个实在人,看他如此说以为真有事要说,便也收势放下了刀。却听纪灵说道:“打了几十回合有些口干舌燥,等我回去喝杯茶再来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哼!”关羽身子一侧,意思就是默许了。   那纪灵打马就走,谁料过了一个多时辰,日头已经正当头而照,纪灵还不出来。我问刘备道:“纪灵干啥去了,到底还来不来?”   谁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刘备登时大怒,指着关羽道:“二弟啊,你为人老实,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纪灵那厮说回去喝水你就让他回去了?他一会要撒尿一会要拉屎,这仗还打不打了!你先把他的头砍下来,再喂他喝水不迟啊……哎,孺子不可教也!”   关羽脸色铁青,故意装作没听见。   我想起那日曹操大战黄巾军,张宝不出来迎敌,最后也还是骂得他出了阵,当下吩咐士卒挑选了一百多个能说的,站在阵前就骂将起来。那帮汉子是山东人,骂起人来也是饶着舌头,什么“恁娘嘞个撅”、“你这个老鳖盖子!”“娘里个腿奶奶个脚”……   兵士们骂着,我又让骂一句出彩的,就打上一声锣,还喊个“好”字。这一下把纪灵寒碜够呛,果然不过一会儿,一员大将从纪灵军中杀出,要去战关羽。   关羽道:“你不是我对手,回去叫纪灵来,与他决个雌雄。”   那将军道:“我乃纪灵将军副将荀正,汝乃无名下将,非纪将军对手,看我来收拾了你!”   关公大怒,拍马舞刀,直取荀正,只一合斩荀正于马下。我拔刀在手,大喊道:“都给我杀呀,杀纪灵者赏金一百,封万户侯!”其实这句也是我从戏文中看来的,一百金我可真没有,但鼓舞士气恁地威风!   于是,士卒们奋勇向前,好像前面的不是十万大军,而是十万头猪。纪灵大败,退守淮阴河口,与我两军相拒。   如此相拒了月余,有淮河天堑在,我军中士卒又多不识水性,因此也未敢贸然进攻。又过了几日,竟然到了梅雨季节,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南方潮湿,捂得人好不难受。   却在此时,探马回报:袁术号称有玉玺在手,上承天命,下顺黎民,竟自称了皇帝。果然是反了!我听了刘备计策,将此事上报朝廷,忽悠曹操来一起讨伐逆贼。   这一日,阴雨稍歇,斥候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袁术统领二十万大军,分七路前来征讨徐州。我徐州离他地界最近,双方又正交恶,他便先拿我下手。我正发愁难以抵挡,却听吕布派来了谋士陈登,说有破敌良策。   见了陈登,我赶忙询问如何破敌,陈登言道:“我有两个计策,一定可以打败袁术。”   我大喜,问道:“怎么个搞法?”   陈登道:“这第一计是策反。袁术军中大将韩暹、杨奉都为汉之旧臣,对朝廷忠心耿耿。董卓死后,日前就为了给献帝刘协护驾,和李傕、郭汜大战了一场,不幸败于敌手。后来无处可去才委身于袁术,现如今我们手中有皇帝诏书,我拿去策反这二人,等待两军对阵之时,他们忽然反了袁术,袁术大军必然大乱,我们一鼓作气便能打败他们。”   “妙计!那么这第二计是什么?”   “这第二计便是虚与委蛇之计。吕布将军先后杀了丁原和董卓,名声已经不大好。这次便让吕将军和张飞将军合演一出戏,假装两人决裂,吕将军得了徐州。如此则袁术必然联络吕将军共同攻打于你,前后夹击则将军兵少将寡,必然失败。”   我大汗淋漓,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勿忧!吕将军自然不会真的攻打将军,而是佯做攻打将军,却发兵绕路至袁术兵马必经之路,埋伏于此,袁术必然不起疑。等他发现此处多了一路奇兵,已然悔之晚矣,则一战可定乾坤啊!”   “真是妙计!”我拍手笑道,“都说这三国是阴谋家的天堂,听了陈兄一番话,果然是拨云见雾,令我茅塞顿开啊!”   “三国,这是什么含义?”陈登皱眉问道。   我自知说漏了嘴,当下笑道:“现下说这个不太方便,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 低头即是禅   接下来的几天,连续收到了几个消息:第一,陈登策反韩暹、杨奉成功,两人答应投靠于我,并趁机对袁术下手;第二,吕布接到了袁术的联盟邀请,袁术答应给吕布二十万斛米粟,以资粮草,并打算和吕布联姻。   吕布有一个女儿,名叫吕玲绮,年方十六岁,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吕布和正妻严氏所生。被袁术知晓,恰好袁术也有一个儿子,便欲和吕布结为亲家,如此以来,便相当于占据了徐州。   可惜袁术打的如意算盘,却不料已经被我料在敌先。当下,我也调动徐州十万兵马分兵五路,高顺引一军进小沛,敌桥蕤;陈宫引一军进沂都,敌陈纪;张辽、臧霸引一军出琅琊,敌雷薄;宋宪、魏续引一军出碣石,敌陈兰;吕布自引一军出大道,假意前后夹击于我,敌住袁术的大将军张勋。   当时,徐州城中,高顺和陈宫为吕布的部将,两人一文一武。张辽、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为吕布的“八健将”。这其中,高顺、张辽和臧霸都是当世猛将,也难怪吕布投靠了我之后,天下诸侯都认为我得了一个大宝藏一般。   我自领三万大军,敌住纪灵,并为五路军马接应。又怕袁绍顾念和袁术兄弟之情,让青州军马和公孙瓒加强戒备,严防袁绍异动。如此安排妥当,我和吕布约定了攻击时日,便坐等大战袁术。   是日夜二更十分,韩暹、杨奉分兵在袁术大营中放起火来,我远远望见火光冲天,喊杀声大作,料想是吕布已经得手。便起兵夹击袁术,兵马正行之间,看到纪灵风风火火带军前去救援张勋、桥蕤等人,刘备关羽各引兵马敌住纪灵,纪灵大败而走,我和吕布合兵一处,追杀袁术败军。   追至天明,只见一支军马挡住了我们去路。这支军马打着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伞盖之下,袁术身披金甲,虎视眈眈。见我和吕布到来,袁术大骂道:“吕布,你个背主家奴……”   吕布却最恨别人骂他是“家奴”,丁原和董卓已经成为他最不堪回首的污点。因此,不待袁术骂完,他便挺戟向前,杀向袁术。袁术一惊,部将李丰来迎战吕布。那李丰虽然是无名之辈,手底下武艺却也是不错。他和吕布战了三个回合,被吕布画戟刺中了手腕,枪也扔了,但好歹捡了一条性命回去。   吕布紧追不舍杀入袁术大军中,袁术军马马上大乱,我一看机会不错,便扛着大刀吆喝一声,率军掩杀过去。袁术一看不敌,马上就往后撤,走不到几里路,又一彪军马截住去路,我心中暗自得意,这人正是关羽!   原来刘备料定了袁术必将从这里败走,便埋伏了关羽在此。当下只听得关羽大叫一声:“反贼!还不受死!”他声音洪亮,又颇有威名,最奇特的是那把站起来比人都高的青龙偃月刀,突然杀将出来,差点把袁术吓尿,兵马四处逃散,关羽领军又杀了一阵,几名心腹护卫着袁术跑掉了。   我们从后追赶,抢夺了战马和衣甲无数。   曹操得知我们打败了袁术,也是十分高兴。一不做二不休,以皇帝名义派遣使者前来,要和我军联盟共同灭了袁术。他用词谨慎,称我为“段将军”,谅他也还是不愿与我和解。使者所带来的主要意思为:曹操发兵十七万,从北面攻击袁术,吕布引兵攻东面,让我和刘备领兵攻南面;又联合了江东孙策,让从水面攻击袁术西面。   当时江东局势尽在孙家掌握之中。自上回合孙坚一别之后,刘表和孙坚之间因为玉玺的事有了间隙,至此战祸不断。在一次孙坚和刘表部将黄祖交手的过程中,孙坚被暗箭射死,至此将星陨落。   计议已定,当下我们四路兵马合围袁术。袁术虽然仍有兵马十余万,但岂是我们四路大军对手?当下闻风而逃,止留了李丰、桥蕤、乐就等人留了十万大军坚守寿春,自己则跑到淮南去了。   李丰等人又岂是我四路兵马对手。这一日,曹操大军去攻寿春城,桥蕤引军出战,不料不到三个回合,就被夏侯惇一枪搠死。曹操大军一涌而上,不几日便攻克了寿春城。   当时有淮河天堑在,我多日和袁术鏖战粮草转运不便,军中早已缺粮;曹操军队人马众多,他兖州又非富庶之地,也粮草匮乏。不光是我们,探马来报袁术虽然退到了淮南,但当地也是因为大淋之后的大旱,当年颗粒无收,人吃人的惨剧多有发生。因此我和曹操约定,暂且各自退兵,待来年麦熟之际,再行发兵。   这次虽然和曹操并肩作战,但往来传信都是斥候互传,也不曾见得一面。时隔多日,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我其实颇为挂念,但也无可奈何。   江湖中,有缘自能相见。   也或者,我和曹操之间必有一场大仗要打。   乱世中,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回到徐州之后,吕布谦让仍是去小沛据守,而我依然为徐州之主。见了张飞,只见他面色蜡黄,不胜憔悴。一问之下,原来那日设计让他和吕布决裂,张飞左思右想,不仅喝了酒,更借酒把吕布的老丈人曹豹给打了一顿鞭子,吕布这才师出有名,假装发怒,将张飞赶出了徐州。   这些日子来,张飞身无分文,四处流浪,一个一百八十斤的汉子愣是掉了二十多斤,因此十分憔悴。我和刘备听完这个故事都哈哈大笑,刘备拍拍张飞肩膀道:“三弟,还是你有办法,不打曹豹和吕布决裂谅来他人不信。只是,这个苦肉计却让你自个儿受苦了。”   张飞道:“我……我本来……想打……吕布,可惜……怕……怕……不是他对手,反而……被他给……打了,丢人……”   我等又大笑。这个绣花的汉子,果然胆大心细。   这些日子没见到许千雪,我颇为挂念她。每日做梦都要梦见她,她天生那股风流,最让我痴痴难忘。所以一回到徐州,便去找她,她的闺房之中无人,我寻遍了整个将军府,千雪却在厨房中忙碌。   她为我做了一道菜,叫做“凤求凰。”   我虽然并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好吃,便吃的津津有味。可惜了她的好手艺,做菜给了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我去厨房中找根黄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徐州城中,我最喜欢吃的是一家的酱牛肉,行走江湖,最不可或缺的一道菜便是酱牛肉了。那家店铺隐藏在城郊的一处角落里,门面不大,这里的熟肉却最是入味,牛肉是北方最佳,秘方酱汁更是首屈一指,黄酱桂皮老姜八角等材料分量放得恰到好处,不说其它,光是桌上那瓶老抽酱油,就有很多食客想吃完酱肉后顺手牵羊,可都没得逞过。   最有意思还不是这酱牛肉,而是店里有个秀秀气气的小女孩,据说是店老板远房亲戚的远房亲戚的闺女,总之关系可以扯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我每次来小女孩都不说话,铁青着脸好似我与她有仇。可据老板说,她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   我等牛肉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个老乞丐靠着墙根瑟瑟发抖,脸色铁青,饥寒交迫,离死不远。富人都喜欢冬季,即便家中铺不起耗炭无数的地龙,也因为可以穿上舒适华贵的貂裘,出行更有面子。可天底下所有穷人,都是最怕这个季节的。   除了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徐凤年看到一个娇弱背影蹲在那边,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绿傧浅红色袈裟。我在终南山上和哪些和尚们也混的熟了,知道这便是将讲经人才有资格穿的袈裟。   而现今,它却披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她伸手是禅。   低头也是禅。 第八十章 大浮屠寺   女子满头青丝,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岁,身形却如是个十四五岁的幼女。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   而此时,她却买了肉包子,正喂给乞丐吃。但老乞丐只吃了几口,却脑袋一歪,离开人世。女子双手合十,脸有悲悯之色,嘴中喃喃有词,显然是念着什么超度的经文。   我看着有意思,便拿了一整块酱牛肉走过去,等她念完经,道:“姑娘,给你吃牛肉。”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食荤腥。”女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朗似秋水,脸上薄施脂粉,清秀之中微增娇艳之色,竟似越看越美。   “你不会真是个尼姑吧?”   “贫僧是个和尚。”女子瞪了我一眼,平心静气地道。   “你……你……你是个人妖?”我大惊。   “施主,你找贫僧有何事?”女子不愿意纠缠这么无聊的话题,转身欲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法号无花。”她走出几步,回头说道。我错觉中见她似乎对我一笑,脸上笑容如春花初绽,浑不似初会时那么肌肤黄瘦,黯无光彩,一言一笑,自有一股妩媚风致,颇觉俏丽。   我手中的酱牛肉掉在了地上,被不知道哪来的野狗啃上了,我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打跑野狗,重新拾起酱牛肉吃了起来。   “掌柜的,你知道那个女尼姑是哪个寺庙的吗?”我问牛肉店老板。   “她啊,认识的人可不少哩。那是大浮屠寺的无花上师,慈悲心怀,听说都快要成佛了呢。”老板道。   “真的假的?”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问明了地址,第二日,我打算造访大浮屠寺。一匹马跑了大半个时辰,道边一块山石上写着“大浮屠寺”的路标,我便下马将马留在路边。台阶很长,一眼望不到头,我拾阶而上,两旁山水郁郁葱葱。到了寺庙山门前,却颇为寒碜,砖瓦垒就的山门已经倒了一半,另一半多亏了旁边有个大树支着,不然也早已荡然无存。   不过了进门山门之后,香客便多了起来,乱世年月,人们食不果腹,也自然就多了些修来生的富贵的意愿。一位面貌猥琐的男子见了我,道:“少侠,你也是来找无花大师的吧?”   我见他一问就说到了点子上,便问道:“是呀,你可知道无花大师在何处?”   “今天没见出门,总能让你见着。我这有一块药丸,便宜的很,只要五百文钱,吃了之后管保你见着大师。”   好端端买什么药丸,真是毫无道理。再说了五百文可是一笔巨资,我便不再理会他的兜售,径直往庙中走去。   虽然寺庙的名头之上安了个“大”字,但却也只有一个大雄宝殿,周边几件僧房。大雄宝殿左侧,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面前放着个金钵。见有人施舍钱财,便拿起犍稚(就是敲木鱼的棒子)轻敲一下金钵,声音明亮,意思是佛祖知道了。   我过去问道:“老和尚,你寺庙里可有一位无花大师?”   老僧微笑不语。这类把戏我见多了,无非就是想要些钱财,我伸手入怀想掏一枚铜钱,可今日出来的急反而没带铜钱,只带了一锭银子出来。我用牙想咬下一块下来,可那银子也颇为坚硬,我硬是咬它不动。我又试了砸、磕等数种办法,奈何这银子确实很难分离。我一怒,便要抽出屠龙刀劈下一块下来,结果刚要取刀,老和尚眼尖,合什道:“施主,这寺庙之中,可万万不能使刀,破了一片祥瑞之气罪过大焉。”   想来这个秃驴是看我没办法切开银子,也只能把一块银子全丢在了他那烂钵之中。“哐当”一声,我全身肉疼。   “施主,你刚才问老僧什么话来着?”老僧装模作样问道。   我没好气道:“你们寺庙里是不是有个叫无花的和尚?”   老僧微笑不语。   我赶忙摆手道:“真没有了……”   老僧依旧微笑不语。   我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吧?”   “哎,年轻人悟性怎么这么低?我是说无欲无求。你追上门来,找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出家人的女子,到底想搞哪样?快快下山去吧。”老僧道。   “老和尚,实话告诉你,今天我要看不到无花,就赖着不走了!”   “施主,你就省省吧。买了多少药丸,又是得了什么病?”   “什么药丸,你才有病呢!”我怒道。   老僧道:“哎呀,看你面生,原来是个雏儿。反正这会儿闲来无事,且听我教你几招。”   这时,老和尚才对我说起这个无花大师来。原来,这无花大师早已艳名远播,都知道大浮屠寺有个留着头发的女大师,还长的很是漂亮,但无花性冷,别人虽然也有携重金前来拜访的,但都被拒绝,想一睹她芳容而不可得。后来不知是谁想的法子,配些特制的丸药出来,吞食了以后就全身冰凉脸色发紫,好似真得了重病一般,然后设法潜进大浮屠寺,等待药效发作,故意倒在大雄宝殿之中,自称身中奇毒,几个时辰之内若无处子于之交合,则会七孔流血而死。但凡女子都有水做的心肠,况且又是大师当慈悲为怀,若无花能舍身解毒,就是大大的风流快事。   于是三天两头总有那么几个痴心少年人如法炮制,服了药后故意倒在大雄宝殿之内,自称身中奇毒,需要与人交合方得痊愈。你道这无花大师乃得道高僧、千金之躯,岂能如此轻贱?那大浮屠寺是武林名派,又岂是好惹的?开始时,寺里挑出几个能打的和尚,捉到这些少年不过打断手脚丢出寺外了事;后来“中毒”的人烦不胜烦,寺庙便想了个毒招,将其中面貌清秀的挑拣出来,一发剃了光头,天天逼着吃斋念佛,可几乎没人能挨过三天,就都卷铺盖跑了。   我听完老和尚的讲述,心中也暗暗称奇:“这个无花大师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一个和尚也能有这些风流韵事?我看她长相,也一般的很嘛。”   我双手合什道:“大师,我看你是误会了,在下乃是长安终南山全真教弟子,来到贵宝刹实在是因为和无花大师有一面之缘,有要事相商,并非那些登徒浪子。”   “拉倒吧!老和尚我火眼金睛,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老和尚道。   “怎么说话呢?跟你说不清,你们寺院住持在哪,我去找他去!”我大怒道。   “贫僧正是这大浮屠寺的住持枯荣。”老僧慈眉善目,微微一笑。   “不会吧,你就是住持?”我半信半疑。   “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故作凶恶,道:“哼,道士也不打诳语,你今天不让无花出来见我,我便拆了你这座破寺。”   “少侠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错!”   我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影一闪而出,只听一声怪叫“打!”一拳打在了我的左眼之上,把我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睁眼看时,却是一个白衣僧人,手里拿着一杆扫帚。却不是那个大战曹操虎豹骑的白衣僧人李铁心是谁?   这时,李铁心也认出了我,我俩同时道:“是你?”   “大师,”我苦笑道,“打人不打脸,你这是给我毁了容了。”   “小施主对不住啊,贫僧也就打脸手能轻些,不然轻则打人残废,重则使人吐血身亡啊……”   “善哉善哉!你个恶徒,出家人怎能如此打人不知轻重,嗔怒最伤心境,下次要再是如此,便罚你去火工坊烧十年火。”   “知道了,师傅。”白衣僧人摸摸头。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个枯瘦又没个正经的老和尚,那白衣僧人都已经让人分不清是人是佛了,他的师傅又不知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难不成,一指头就能断了长江? 第八十一章 妙僧无花   “施主光临敝寺,大浮屠寺蓬荜生辉。请内室稍坐,我让无花过来为你沏茶。”白衣僧人道。   我虽未感受到如何使得这破落的寺院蓬荜生辉,但认识个熟人好办事却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心愿。看着无花沏了一杯浓茶给我,喝了一口,只觉清心至极,心中烦恼早已一扫而空。   白衣僧人半晌不说话,但第一句话就天雷滚滚,他指着无花道:“这是我女儿。”   我刚喝了一口茶,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头脑中反应了过来,当下一口水喷在了白衣僧人的脸上。白衣僧人一抹脸,道:“无妨,无妨。”   “前辈大师,你们这个浮屠寺到底是何来头,你家姑娘又怎会在此修行?”我问道。   “大浮屠寺也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现任的方丈枯荣大师,是寺院第二代住持。我是他的弟子。无花却并非只是法号,她的名字就叫李无花。可寺院中不收女弟子,所以她带发修行,可我这女儿十分了得,四岁便已读遍佛家典籍,六岁剃度,十一岁精通琴棋书画和音律,十四岁便已经修得六种法相。只是可惜啊……”   白衣僧人欲言又止。   “可惜我并不是浮屠寺的人。”无花道。   “是啊,女儿虽好,却入了密宗,并不属于浮屠寺一脉。”白衣僧人道,“所以,你可以叫她女菩萨,但是绝不可以称她为姑娘。因为她在我佛门被称作为‘妙僧’。”   “妙僧无花?”我吐了吐舌头,这个名头可委实大的很啊。   “所以,是你找了小施主来?”李铁心问向女儿。   “嗯。”无花答道。   我暗中暗自奇怪:明明是我来找她,却又怎么成了她找了我来?   “你确定就是这位小施主?”   “恩。”无花再次答道。   “好吧,我给你娘说一声,找个日子给你成亲。”白衣僧人李铁心叹道。   我头脑中一懵,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和谁成亲?”   无花笑道:“当然是和你成亲。”她一笑果然尽显妩媚。   “……”我大脑一阵空白,“莫非今日在做梦?这又是唱的哪出。”   “怎么,你已经有了妻室?”无花见我沉吟,柔弱道,“有了妻室也没关系,我可以做小。”   “我说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素昧平生,你又是佛门中人,这谈婚论嫁是不是有些超越世俗,不伦不类啊?”我顿了顿道,“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先?”   “我爹刚也告诉过你,我修的是佛门密宗。十四岁我便已修得六种法相,可迟迟无法成佛。我日夜冥想,得到佛祖点化,这最后一步便是男女双修。修成了,我便能立地成佛;修不成,别说成佛了,情劫不度,我可能还会跌境。”   说这番话时,她又是宝相庄严,仿佛在说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果然佛门六相,相相不同。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虽然同情她遭遇,但是这事也太过匪夷所思,我自然不能随便答应了她。况且,我一个下山了的小道士,娶了个女菩萨回去,这日后如何向师傅交代,还不被终南山上的其它道士笑掉大牙。   终究,还是雪儿好些。   经过慎重思量,我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但是我不会和你双修的。这事没得商量。”   “哎,”无花叹道,“你如真不愿意,我可以等。”   “我说姑娘,你去找别人吧,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我实在是无语。   “佛门讲究缘分。只怪你昨日不该拿牛肉给我,更不该问我姓名。一夜之间,我便生出了三千烦恼丝。”她打开僧帽,果然里面青丝如黛。   “这也怪我?”我不由得慌张起来。   “有缘无缘,我一眼便知,从此以后,我便认你是我夫君了。”   “荒谬!”我松了松衣襟,道:“我要走了,咱们今生恐怕再也不会见了。”   “你真的要走?”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中仿佛要掉下泪来。   我丝毫不为所动:“真走!”   我刚打开门,一到白纱伸到我面前,将我团团裹住。女菩萨一脸无辜,道:“可惜你既然来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你个臭婆娘!”我刚大骂一声,嘴中便已经被塞上了一方素帕,上有淡淡香味。   如此以来,我便被囚禁在了这大浮屠寺中。谁能料想,这和尚庙中,竟也有人窝藏汉子。   这十几日中,我也尝试过逃跑,但无奈那无花妙僧手段确实高妙,论武功我却不是她对手。这几日,无事她便为我画画,画尽了一方天地;也弹筝吹箫,让我一览白发渔樵江渚上的万般人世孤寂;也舞剑,剑意中有江湖打打杀杀的黯然销魂;也下棋,棋中尽是金戈铁马的万般寂寥。   “你这是想让我出家吗?”我实在忍不住问道。   “不出家,出家又有什么好。”她幽幽答道。   “你这几天琴棋书画之意都是让我看破红尘啊……”   “红尘不过是表象,如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你倒适合和水镜先生去聊聊。”   “可是仍我不懂: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该懂的时候你自然会懂……”   这一日,我和女菩萨正在坐而论道,忽然听得山门口喊声大作,竟似来了一队兵马。我不禁大喜:“看来终于被人寻了来。”   无花眉头一皱,道:“我们去看看。”   我巴不得如此,便赶忙和她去了山门口。看有五百甲士衣甲鲜明,正在门口大骂。我一喜,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许千雪和张飞。   “雪儿,我在这里!”我大呼道。   无花瞪了我一眼,我便马上低下头跟在她身后。   “段哥哥,你过来呀!”许千雪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事情不对。   我狂打眼色,不是我不过去,是过不去啊。   “女施主,你带兵来我大浮屠寺,到底有何贵干?”无花问道。   “来要人!快点把段哥哥还给我!”许千雪道。   “你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要我还给你?”无花淡淡道。   “他……他是我相公。”许千雪一咬牙。   “奥?”无花打量着许千雪,道:“果然好漂亮的姑娘。”   许千雪竟然有些脸红。   “喂,我可以走了吧?”我大声嚷嚷道。   “施主请便。反正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无花低声道,她又是一笑,让我几乎把持不住。   我小心翼翼走到许千雪身边,背后是五百铁甲,胆色立壮,道:“你个臭娘皮,竟然囚禁了你家将军,看我不踏平你小浮屠寺。”   “阿弥陀佛,小施主又何必动怒,这个寺庙可是万万拆不得的啊。”大树背后,枯荣方丈闪了出来。   “老秃驴,这么多天你死哪去了?看着我被这个娘们囚禁,也不伸出援手!”我不见他还罢,见了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施主你冤枉老僧了。我不是没劝过无花菩萨,但是这属于是密宗的事,老和尚也不便开口啊……”枯荣大师一脸苦相。   “哼!沆瀣一气!”我怒道。   “段……段将军,要不……要拆……拆了了浮屠寺?”却是张飞一横手中蛇矛,气势汹汹的问道。   我犹豫了下,道:“算了,拆庙有损阴德,他们也对我确实不错。”   许千雪犹自气呼呼的,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尼姑了?”   “什么尼姑?别瞎说,那是个女和尚……”我辩解道。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是精准而难以解释的。   “下山,我请弟兄们喝酒!”我大手一挥。   众将士欢呼。   无花似笑非笑,话中有话道:“施主一路走好!” 第八十二章 兵戎相见   “什么?你……你……发兵去攻打曹操了?”我大惊。回到徐州城中,听闻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刘备竟然发兵十万,分两路前去攻打曹操。   先锋便是三国第一大将吕布!   “我知你仍当曹操是兄弟,可如今大争之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曹操联合袁绍要平定北方,荆州刘表、张绣联合我们去打曹操,机会稍纵即逝,这天下本就是一锅粥,乱世之中从来都是胜者为王。”   萧寒衣站在一张巨大的大汉地形图前,侃侃而谈。孙乾、陈登等一众谋士均在,他们都是主张出兵,何况兵马已经走了三日,我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我心中明白,与曹操必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是墨家弟子,不主张打仗吗?”我打趣萧寒衣。   “诸侯并起,互不相攻,这只是理想状态罢了。现如今大汉天下不稳,天子无力群雄割据,其情形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历史上,墨家挡不了伐兵攻城,今日墨家式微,更是无法阻止。只能寄望于天下出一明君,天下太平则百姓可安。”   他这番话,却让我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汝南城中,许劭对曹操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那你意思是,墨家以后都不理诸侯之战了?”   “兵战,墨家不会插手;如杀无辜百姓,如曹操屠城之大不义,墨家虽万死也要阻止。要杀百姓,先得从墨家人的尸首上面踏过去!”萧寒衣严肃地道。   忽然之间,我觉得萧寒衣变了,乱世之中,一介书生成了一个争夺天下的谋士。他的心中有墨家的理想,更有自己的一份家国情怀。   接下来几日,我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前方战报频传:曹操率大军奇袭张绣,想那张绣号称“北地枪王”,枪法如神实在不亚于当世任何名将,但他却屡战屡败,见曹操势大,后来竟然投降了曹操;于是,曹操于西南集合兵马二十万,杀向徐州治下下邳城。吕布派出上将高顺与之一战,军中曹性射瞎了夏侯惇一只眼睛,曹操军马大败,初战告捷。   消息喜忧参半。古代战场之上,主要靠武将和兵力多寡压制,像《孙子兵法》中所说的“上交伐谋”,多用于互相牵制和诸侯间的利益均衡。此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曹操不会是我的对手,论武将,我有吕布、刘关张三兄弟,更别说张辽、高顺、臧霸等一干弟兄,曹操是打不过的;论兵马,我坐拥青、徐两州兵马,总人数在五十万。   但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趁着曹操与我交战,袁绍起兵十五万,进攻公孙瓒。当时公孙瓒在幽州的易京修建了易京楼,屯粮三十万石以自守。然而,当曹操攻来之时,城池被围,请公孙瓒救援,他却不肯出兵。理由是:“如果我救了一人,以后所有城池一旦被围都指望我来去救而不肯死战,何以抗拒袁绍兵马?”   公孙瓒派到南境营寨防守的将领,自知坚守不住,又知必定不会有人援救,于是有的投降,有的溃散。袁绍大军长驱直入,到达易京城门。公孙瓒坚守困难,飞骑突围向我求救,其书信上写道:“袁绍的攻击似若神鬼,难以抵挡。夜间忽闻鼓角鸣于地中,云梯架上了我的易京楼。实在不知如何防御,请段兄弟务必派人来救,拉兄弟一把!”   他言辞恳切,我又挂念赵云安危,岂有不救之理?   当时在青州边界我还驻守了十万兵马,本就是为防范袁绍而设。我便马上喊来萧寒衣和他商议。   “不是不救,是我们无能为力。”萧寒衣拿着信仔细读了两遍。   “我们在青幽边界上不是放了十万兵马呢吗?”我急道。   “你这段日子出去了,有所不知啊,青州兵马本来都是由黄巾军组成,现天下大乱,这支军马不少人都已经回乡照顾家中去了。当时我们有言在先,所有兄弟都可以自行回去,绝不勉强。谁料这一走竟然走了一半,现在整个青州只有兵马十五万。这次攻打曹操,又派兵二十多万,徐州大部刚被曹操屠过城兵马本就不多,这一来实在是把老本都押上了。”   我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这么说,公孙瓒危矣!”   “胜负的关键在于公孙瓒能否拖住袁绍,等我们打赢曹操再去助他。如果公孙瓒仍然只是坚守不出,不想办法有效阻止袁绍进攻,那别说是他,我青、徐两州都难保。”   这些我是不懂的,听他说的在理,便道:“那为今之计当如何?”   “我以你名义修书一封,就说援兵将至,鼓舞公孙瓒士气,让他一定想办法拖住袁绍。下邳城这边,再让吕布加快进攻,争取一举破曹。”   “嗯,也只好如此了。”我叹息道。   但坏消息接踵而至,下邳城内本来兵多粮广,坚守以待到曹操缺粮,等他退兵一鼓作气便可以打溃曹操二十万兵马。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谋士给曹操出了个主意,让把沂、泗两条河的水给决了堤,淹了下邳城,百姓和士卒各自逃难,曹操趁势攻击,吕布兵马大败。刘备带领着刘关张三兄弟前去救援,不料曹操狡猾,对徐州又是志在必得,在沿途设了伏兵,将刘备大军又困在了小沛。   曹操攻下邳,死伤甲士三千!   下邳城中断粮,瘟疫横行!   刘关张三兄弟率兵突围十五次,被大将曹仁打败!   张飞战夏侯惇,八十回合未分胜负!   我立即号令发兵五万,亲自挂帅,去战曹操,就在第二日启程。   却说这一晚,萧寒衣备酒为我饯行,陈登、孙乾等一众谋士作陪。酒过三巡,萧寒衣道:“段兄,你觉得天下诸侯中,谁将广施仁政,一统天下?”   “这我哪里知道。”我正啃着一只鸡腿,等去了战场上可就不易吃到了。   “我觉得袁绍是个英雄。袁家四世三公,袁绍又极具雄心大略,一心光复汉室,将来这天下非他莫属。”   “袁绍啊,曹操评价他说好谋而无断,想争夺天下第一,恐怕不容易吧。”我随口回答道。   “现在袁绍已经拿了冀、并两州,如果能统一北方,那就是天下无敌了。”萧寒衣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明天都要走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现在说什么天下大势,管他谁是英雄,快来喝酒!”   萧寒衣摇摇头道:“段兄,你既然一心想要投靠曹操,何不明言,将士们也不用去和曹军做那殊死拼搏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愕然道。   萧寒衣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封书信来,大声念道:“曹兄,一别数日弟十分挂念。依你之计策,陶谦果然谦让徐州于我,现青、徐二州已经尽落入我手。刘备、吕布等人终不愿投入你麾下,军情已报你知晓,你可便宜行事。明日我将引徐州军马前去投奔与你,以全我二人兄弟之义。到时,北方皆在兄之手矣!弟,段大虎。”   我一听之下吓的面色煞白,颤抖道:“怎么会有这封信,这不是我写的!”   “段兄,这明明就是你的笔迹,你又何必不认?何况你与曹操的确交好,如今露出本来面目,也……也在意料之中。”   一众人本就目露怀疑,显然是并不相信我的话,他这番话一说自然是坐实了我的罪名,可我百口莫辩,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大怒道:“萧兄,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萧寒衣却不理我,突然命令道:“动手!”   马上涌出来一队人马,却没有我熟悉的兄弟,将我摁在了桌上。我大怒,本欲拔刀却不料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看来是酒喝多了。   “我说书生,别闹了,你和我闹着玩的是不是?”我挣扎了一下道,毕竟心中还存有侥幸。   萧寒衣道:“大虎,你武功再高,终究是不能做政治上的大领袖。当然,你自己根本不想做,就算勉强做了,最后也必定失败。自古那些皇帝明君,谁不是有极强的权力欲,可你半点也没有。墨家钜子传你长生诀,是因为你手中有两百万黄巾军,将来能为百姓做事。可你胸无大志,一心只想着江湖,实在有负钜子所托。当然了,现在的墨家偏处一隅,钜子韬光隐晦毫无作为,又能做什么?如此,墨家先辈的血可就白流了。”   我这时头脑忽然清醒起来,原来今日之事,都是他编排的一场好戏。我问道:“你……当日在墨家,那七星海棠的毒也是你下的?”   “不错。大太监张让的四大天王一路那么追你,我本就觉得奇怪,后来回到机关城后,才从钜子口中得知了玄铁令和屠龙刀的秘密。我便秘密联络张让,让他杀进机关城,取了玄铁令和屠龙刀,如此朝廷便掌握了所有黄巾军,这天下不就可以安享太平,百姓也就安居乐业了。可惜,还是太晚了……”   “王八蛋!枉费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我怒及,无奈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破口大骂道。 第八十三章 兄弟相残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了背叛的滋味。曾几何时,萧寒衣是我最亲近的兄弟,往昔的那些欢声笑语,都在此刻浮上心头。   “这是为了天下公义,并非是我有意这么做的。我也一直把你当兄弟的……”萧寒衣慢慢道。   “那么,玄铁令也是你拿的?”我浑身无力,显然是中了毒,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是我拿的,我本来要借你的手拿回来,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了一步。至今我都百思不得其解,谁有能耐从钜子手中拿走玄铁令,还如此熟悉机关城后山的机关。”   “你看到玄铁令丢失,才送我们到后山逃走的吧?”   “不错,虽然丢了玄铁令,但你依然有屠龙刀,况且还有雪儿在,一样能掌管这天下黄巾军。”萧寒衣点点头。道:“可惜,你对黄巾军并无兴趣,最后这些黄巾军也只能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现在全天下的诸侯,哪一个没有当初黄巾军的旧部!这天下形势乱的太快,大错既成,现在唯有尽力挽回了。”   “哎,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段兄,今日之天下难道你还看不透吗?汉朝气数已尽,新一任帝王就在这些诸侯中产生。论天下英雄,当下就是曹操和袁绍势力最大,也最有雄心。可曹操杀戮百姓,不是仁君。唯有袁绍,才是天下共主啊!你反正无心争霸,不如跟我一起投靠袁绍吧。到时候,你得你的荣华富贵,我为墨家死而后已。如何?”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也是有那么些道理。略一思索便道:“现在军情紧急,你小子是不是给我下毒了,快给我解了毒,我先把刘备和吕布救回来再商量不迟啊。”   萧寒衣摇摇头道:“刘备和吕布均是当世英雄,也都非池中之物,让他们投靠袁绍,实在是难如登天。我本就是借曹操的手杀了他们,又怎能真的让你去救?”   “你……你也忒狠毒了!你是我兄弟,他们也都是我的兄弟!”我劝他道,“你让我出兵去救了他们,我答应你,这些兵马我都不要,青、徐二州都拱手送给袁绍!”   “已经迟了,青州我已经拱手送给了袁绍。你道他为何能打的公孙瓒没有还手之力?这都是因为有青州兵啊!”   “混蛋!你……你个不忠不义的小人,枉我和你兄弟一场,那些诗书都看到狗身上了!不论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怎么能这么卑鄙狠毒,置朋友于死地?光明磊落做个汉子,又有什么不好?”   我嘴笨,原也不知道怎么去骂他,但总觉得他这样做实在大大的不妥。   “段兄,诸子百家之中,法家的申不害提倡政治权术,兵家的‘上交伐谋’,纵横家的‘合纵连横’,不都是以术为谋吗?大争之世,却也不能妇人之仁。牺牲几人便能换天下太平,圣人也不过如此啊!”   “你看书看秀逗了吧!不仁不义的事我段大虎是绝对不会做的,你要想杀了他们,先杀了我吧!反正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我不会杀你的,你这几天好好想一想吧。男儿立足乱世之中,不为天下社稷着想,与行尸走肉何异?”   我不说话,他挥一挥手,示意士卒把我带下去。我狠狠瞪着他,骂道:“萧寒衣你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蹲在这徐州城的大牢之内,一抹月光穿过气孔,照射了进来,这些年的往事历历在目。我和萧寒衣一路逃脱四大天王的追杀,离开墨家机关城,又去洛阳合力杀张让……萧寒衣一直都是一个书生。可谁料到,一个书生竟然也会在乱世之中,改变的如此彻底?   怪只怪我竟从不怀疑于他,把一切军中大事都交给他,甚至是那为帅者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虎符。但如果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提防,那这人生岂非活的太无趣了!   这可能是萧寒衣的“道”,但绝不是我的“道”。我就是一个来闯荡江湖的江湖人,侠讲究的是“仁”、“义”二字,这是我认的死理。况且,刘备和吕布身陷重围,还等着我去救他们!   一念至此,我便运功逼起毒来,这毒煞是难解,我一运功便丹田生疼,真气难以凝聚,头上黄豆般大的汗滴滴了下来。我强运起长生诀,在空荡荡的体内寻找一股真气,并以此真气为媒,引导全身真气汇入丹田。如果真气可以汇聚,那这毒想是应该可以逼出来的。   我正运功打坐,忽然一阵喊杀声响起,似乎有一女子的声音。我侧耳倾听,心神一乱,这本是运功大忌,真气重新疏散开来,我一下子瘫软在地,心中正暗自懊悔,却听得一女子叫道:“段哥哥,你受伤了吗?”   我抬头一看正是许千雪。她双手拿着自己的独家兵刃峨眉刺,淡黄色衣衫上满是鲜血,头发凌乱,想是杀了不少人才进来的。   “雪儿,我没事,你快走。”我勉强笑了笑,说了这句话,却已经扯的我丹田剧痛。   “你……你伤到哪里了?”她焦急地问道。   “可能是中了类似于十香软筋散之类的毒,全身没有力气,真气也无法汇聚。”我说道。“十香软筋散”是江湖上常用的下三滥迷药,用了之后全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听说很多人家的黄花闺女便是中了这种毒,被人坏了身子的。幸好我内力深厚,虽然中了毒,但依然可以勉强行动,只是要想逃出这个地牢,却是无计可施了。   许千雪更不答话,一峨眉刺就砸向牢门的铜锁,可惜她的峨眉刺毕竟干不了这个粗活,不如我的大刀管用。劈砍了几下仍是无能无力。   “摸下老头身上看看有没有钥匙。”我提醒道。   许千雪便回身去寻牢头的尸体,总算摸到了钥匙,刚刚打开牢门,却见萧寒衣已经带人进了地牢。   许千雪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拿着峨眉刺,怒目道:“萧寒衣,你真要为难段哥哥吗?”   萧寒衣道:“我并不为难他,可现在也不能放了他。”   “我偏要带段哥哥走,你敢拦我?”许千雪道。   “雪儿,在你心中,我难道就永远也比不上这只老虎吗?和我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我对你是怎样你难道不知道?”萧寒衣恳求的看着许千雪。   “你就是不如他!他做事光明磊落,哪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在我心中也只有段哥哥一人!”   萧寒衣面色惨白,道:“如果我今日非要留下他呢……”   “那你就先杀了我!”许千雪一横峨眉刺。萧寒衣手下的士卒们团团围了上来,将我们围在中央。   “你拼死也要护着他吗?”萧寒衣苦笑道。   “段哥哥几次三番救我性命,今日他中了毒,就由我来守护!”许千雪慢慢放下我,让我坐在地上。   她一峨眉刺就朝最近的士兵刺去,那士卒猝不及防,就被刺中倒地。余人一声大喊,朝她围杀过去。   “住手!”萧寒衣大声命令道。   他一瞬间已经恢复了常态,道:“雪儿,我这辈子从第一眼开始就……就爱上你了,我知道你喜欢大虎,只是心中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今时今日,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国家社稷,并无一丝一毫个人感情在其中。但天下虽然重要,我却也不能伤了你。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这番苦心,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现在,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许千雪见他说的情意绵绵,也自心软,道:“萧公子,你对我好我也是感激,可我心中已经有了段哥哥了,你就再好千倍万倍,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愿你能实现心中抱负,但却不要挂念我了。”   萧寒衣点点头。我丹田疼痛,此时早已经大汗淋漓,也不说话,便任由许千雪扶着走了出去。   “慢着!”萧寒衣从手中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解药,你……你喂段……段兄服下吧,一日三次,余毒便都清了。”   许千雪收起解药,将我扶出地牢,又怕城中不安全,直出城走了几里路方才停歇下来。当时月影星稀,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一片黑暗之中。   许千雪喂我服下了解药,我气力略复。她问道:“段哥哥,我们现下可要去哪啊?”   “去救刘备和吕布。便是我一人一刀,我也要去的!”我不加思索道。   “好,你说去哪我们便去哪,天下海角也随你去。”她吐气如兰,本是豪气干云的话在她嘴中却说的温情无比。我心中感激,将她轻轻抱入我的怀中。 第八十四章 徐州来援   万万没想到,我段大虎竟也会有如此窘境。现如今,我众叛亲离,两位兄弟又被曹兵围困,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吃了解药,气力恢复,我和雪儿拦道抢了两匹劣马,这就先赶往小沛。一路上兵甲不断,看来前方战事正吃紧。一路奔到小沛城下,只见四门紧闭,曹操大军团团将四门围住,战场上一片萧瑟。   我对许千雪道:“雪儿,我独自杀进去,你在外面接应。”   许千雪笑道:“段哥哥,你独自小心。你如果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她生性豁达,知道千军万马之中还是我的大刀管用,去了反而成了我的累赘,也不坚持和我同去。于是我多吃了两根黄瓜,便骑着劣马冲杀而去。实际上,我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我眼中有泪,却没敢让她看见。   徐州,小沛。   城门之上,两军对垒。一座孤城,五万兵马被十万精兵所困。   沙场死寂,对垒双方皆是多少血海尸山中走过来的百战雄军,不动则如山岳巍峨,一动,就是九天之雷平底起,奔霆卷万里的磅礴大势!   高坡之上,一骑巍然而立,青衣大刀,冷眼看着对面的曹兵骑阵,身后只有对兄弟之义气。   再也没有了援兵,我独自前来,一死又何妨?   一死若能全忠义,这是我的“侠”。   “段将军,死战!”我心中暗声呼喝道给自己鼓劲。拍马挥舞着大刀,冲入曹操阵营之中。   “喝呀!”曹军阵中,一骑飞奔,脱出骑阵,泼风也似的大刀直扑于我,我正要行斩将夺魁,震慑万军。   “呵!”刀光一闪,我的劣马发出一声咆哮,丝毫没有停留,前一刻还一往无前的冲阵悍将,下一刻垂尸马下。   劣马奔袭不停,一路长刀横扫,曹军铁骑接连落马,若一点寒芒射入重甲骑阵之中。重骑朝我杀来,我呼喝一声刀绞长枪,劣马被数十杆长枪刺入马腹,它临终哀嚎一声,马眼中似晶莹有泪。   我一刀“断瀑刀”罡气扫中曹军,十余人胸口洒血,跌于马下。就是要以命换命,马战变成了步战,骑兵奔袭变成了步兵冲锋,只要能拖一个垫背的,死了也值了!   曹军猝不及防,竟让我于万军之中兵中活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小沛北门,我身着血衣,刀尖滴血,孤身一人来到城门之下,大声喊道:“转告刘将军,徐州来援!”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毕竟,我还是来了。   我笑了笑,徐州丢了,仅我一人来援又何妨?   小沛城楼上士兵看我拼杀,也都飞报刘备,刘关张三兄弟上楼观战。刘备大喊道:“贤弟莫慌,我们迎你入城!”可这时流矢不断,北门上已经聚集了大批曹操军马,如此时开城门曹兵一拥而上,那岂不凶险万分?   “哥哥莫急,待我杀至西门!”我忙道。   于是,我打马边杀边退,杀到了西门口。西门一个将领,看起来颇为眼熟,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我更不迟疑,挥刀就与他大战起来,刀枪架住。那将军轻声道:“段将军,你可还认识我吗?”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小将曹洪是谁?当下和他边舞刀,一边虚作声势打了起来。“曹将军,你让我进去!”我道。   “段兄,你单枪匹马来这里干什么,我给你让开一条路,你赶快走吧!”曹洪软绵绵一枪刺向我咽喉,我随意躲开。   “不行啊,刘关张是我兄弟,他们有难我怎么能不来!”   曹洪道:“有义气!可我这边这个城门你进不去,门口布了一千弓弩手,你还没到门口就要把你射出刺猬,你要真想进去,还是杀到南门看看吧。”   “多谢指点!”我猛一挥大刀,斩向曹洪左肩,他假装不敌,“哎呦”一声拖着枪就跑,我拍马就往南门杀去。杀到南门口,我已经头重脚轻,骑在战马上觉得就像是骑了一头毛驴。刚拐过西南角,只听对面一声炮响,曹兵全军出战。当中一杆火红缎子大旗,上绣斗大一个“曹”字,往旗下看:兵似兵山,将似将海,战马嘶鸣,看兵刃:长枪林立,刀吐寒光,剑生杀气。   当前一员虎将披头散发,也手持大刀向我杀来。我本想自己已经长得够黑,可这于禁比我还黑,好在是大白天,晚上我看不清他相貌必然吃亏。我趁他马蹄未稳,一刀当头劈下,于禁持刀和我硬抗,被我削去了半个刀身。于禁大吃一惊,扔掉长刀,抽出随身宝剑来和我战在一处。我的武艺已经坐稳金刚境,而他武艺还不过接近一品之间,岂能是我对手?我大刀挥舞罡风嚯嚯,没有十几个回合他便败下阵去。   又上来一个屠夫模样的大汉,却不认识。头戴绿巾身形魁梧,喊声如雷,手持双锤朝我杀来。他那锤子虽然力沉,但灵动性却不及我,我大刀翻飞,将我全真刀法用刀淋漓尽致,他只是虎吼,却也拿我没办法。他这双锤,非常沉重,舞练需要较大的力量。在战斗中用锤硬砸、硬架、很有威力,用法有涮、曳、挂、砸、擂、冲、云、盖等。   这时,只见他一锤打向我的脑袋,一锤敲我脑后,我低头一闪躲,刀尖聚力,一招“其利断金”刺向他心脏,那汉子锤子上撩,想要砸开我的大刀。“来得好!”我大喝一声,借他上撩之势力,腾空而起,一刀劈向他脑袋。   那人也是倔强,自持力大又拿两只铁锤架住,可我长生诀岂是这般容易被破?我一刀斩下,后力便源源不断,直压的他的马都跪了下去。   “看将军装扮,莫非也是黄巾军出身?”我信口问道。   “不错,我正是黄巾军豫州首领许褚。”那汉子答道。   “许将军,你既然见我手持农家至宝屠龙刀,为何要与我为敌?”我厉声道。我知道黄巾军这些首领都是苦汉子出身,十分敬重农家,因此这般问他。   许褚一惊,道:“你这是屠龙刀?难怪我觉得眼熟。”   “黄巾军虽然四散,但农家依旧在。我便是农家掌门人段大虎,你真的要背弃农家吗?”   许褚内力不如我,这时也已经跪到了地上,见我询问大汗淋漓,道:“属下不敢。可这天下大乱,我农家的黄巾起义又失败了,我堂堂七尺男儿,也只得投靠明主,为长久做个打算。”   “你既然投靠曹操,有志社稷江山,我也不拦你。你好自为之!”我卸下大刀暗劲,许褚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城门忽然打开,原来张飞看我力杀三门,早已按捺不住,率先冲杀了下来。他武艺高强,曹营中无人是他对手,我又和他冲杀了一阵,方才一同进了城去。   小沛只是一县,城中人口并不多,却困了刘备六万军马在此。刘备刚见到我就哭了,道:“贤弟啊,这下是兵败如山倒啊,小沛城小,又被曹操围了起来,眼看这粮草不济。曹操如要进攻,军士们无力抵抗,我死了不要紧,可连累这一众兄弟们和城中百姓,我真是有罪啊!”   我看他披头散发,神色憔悴,知他确实忧心。便安慰他道:“刘兄,你也不必自责,曹操势大,我们再从长计议。”   刘备点点头,问道:“贤弟,你怎么单刀匹马来了,援兵呢?”   我摇头道:“没有援兵了……”当下,便将萧寒衣叛变,将青、徐二州悉数交给袁绍的事说了。关羽大怒道:“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来日定要杀了他!”   “现如今,我们该当如何啊?”我问道。   刘备沉吟道:“目下也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就是死战突围,另谋地方安身;一条就是投降了。这降,也要看是投降袁绍还是曹操。”   “曹操正在和我们对敌,萧寒衣料定了我们必定投降袁绍,所以这才放我走的吧。”我猛然醒悟道。   “为今之计,袁绍和曹操都不能投,我看也自有血战到底了。明日,就和曹军决一死战!”关羽豪气干云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尸还,也不负这一腔热血!”我也激动道。   “杀……杀贼!”张飞用这句简单而有力的话结束了本次谈话。   当日晚,刘备命令士卒把存粮全都拿出来做饭,让所有人饱食一顿。我也饿得发慌,吃了七碗白米饭方才觉得有些饱了。便和将士们一起,靠在旗杆上昏昏睡去。   睡到东方渐白,我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却见一支长箭带着凄厉的啸声,射在了校场中的旗杆上。箭上绑着一块白绫。士卒赶快拿下,交到了我手中。我看上面用火漆封印,写着几个大字:“段大虎亲启。”   “奶奶的,现在传个信都流行这样搞了吗?”我暗骂道。但还是打开了信,只见信的落款正是曹操,只看了几行,我便热泪盈眶。 第八十五章 白门楼   没想到,曹操竟是这样的曹操。   他在信中写道:“段大虎你个小子,忘了咱俩一起去狂窑子,一起去偷看貂蝉被泼粪了?徐州那日你挡我为父报仇,我与你割袍断义,是为了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可是你竟然派兵攻打我,这下被我围住了吧,哈哈哈……听说你小子单枪匹马杀进城中了,果然有种!不打了吧,快快开城门一起喝酒,兵马百姓我一个不动,还上书朝廷让你做豫州牧!”   我收到信愣在当地,他知道我是个粗人,所以书信语言很是直白。我只当割袍断义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料到这事也能反悔?现如今双方千军万马对峙之中,收到了他的书信,却又如何是好。   我赶忙叫来刘备,与他一起参详。刘备看了信,道:“段贤弟你还有这个嗜好?”   我知他问的乃是寻花问柳之事,扭捏道:“这还不是给曹操给逼着去的……”   “下次去时候莫忘了带上我,对了,还有三弟。”刘备悄声道。   我尴尬着点头应允。   “曹操这封信,是要招降啊!”刘备这才说到正题。   “恩,那依兄长之见,是要怎么办?”   刘备沉吟道:“现下曹操如果要和我们大战一场,我军将士必然死战,对他来说也并无好处。虽他能胜但亦是惨胜!而如果我们投降袁绍,袁绍派兵来援小沛,那徐州就是袁绍的!现在徐州易主,我军无处可去,死战对我们来说同样不利,投靠一边是上策。但不知贤弟更倾向于谁?”   “嗯。目下青、徐两州已经归属袁绍,公孙瓒是我们盟友,估计已经凶多吉少。曹操虽然曾在徐州屠城,但我也曾劝他退兵徐州,算是两清了吧。”我这才慎重对刘备道,“刘大哥,曹操和我义结金兰,我始终是顾念这份情分的,况且,他也确实未曾对不起我。”   刘备道:“我明白。我等乱世之中,兄弟之义比命还要重要。如此,那就听贤弟的,我们便出城投靠了曹操!”   朝阳之中,城门缓缓开启。城外,是曹操大军。   “驾!”一匹黑马单枪匹马来到城门前,正是曹操。   我亦在马上。   我俩互瞪了半晌,天地间杀气纵横。   曹操忽然大笑道:“你个臭小子,架子比我还大!来,今日我替你牵马!”   曹操果真下马,拉住了我马匹的缰绳,徐徐向曹营走去。   “喝!喝!喝!”两军将士皆以枪顿地,大声喝彩起来。如能安稳度世,谁忍兵戎相见?   当下,本来还争个拼个你死我活的两军兵马,竟然其乐融融了起来。我突然明白了墨家的坚守,那是一种看透世态炎凉后的理想,天下大争又如何?不若我平平淡淡,粗茶淡饭,无世无争。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世人笑墨家天方夜谭,书生意气;墨家笑世人沉沦混沌,不辨是非。今时今日,一场大战化干戈为玉帛,却让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墨家人的追求,这些都是有意义的。   曹操携我之手,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大声道:“段大虎将军是我至交,我二人今日起正式结拜为兄弟,从此患难与共,此生永不相负!”他抽出长剑,一刀斩断了一段缰绳,又道:“如违此誓,有如此绳!”   我心下感激,他虽然一世枭雄,杀戮无数,可在心中毕竟也是把我当真正的兄弟的。于是,我跪下磕头道:“今日起拜曹操为我兄长,皇天后土在上,今生定不违此誓!”   曹操拉起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撤军!”曹操大声命令道。却拉着我的手,道:“我们喝酒去,醉他个三天三夜!”   酒至半酣,曹操忽然唱道:“浪子三唱,只唱英雄。浪子无根,英雄无泪。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浪子为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我虽听不懂音律,但也觉得他唱得甚为高昂,歌词之中侠气纵横。不禁问道:“这首歌这么好听,是你作的吗?”   曹操道:“这是江湖上一位前辈所作,他也是一名酒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大侠的名字叫做‘古龙’。”   “好词!”我心里叹道,对这位古大侠不禁心生仰慕。   当晚,果然不醉不归。   次日日上三竿,却见刘备在我帐中,连连踱步。我起身道:“哎呀,昨晚却是喝多了。兄长找我吗?”   刘备急道:“大事不好!刚刚探马来报,吕布军中出了两个叛徒,趁着酒醉竟然将吕布给绑了,大开下邳城门,曹操麾下的大将军曹真大军已经杀进去了!”   “什么?”我大惊道,“那吕布怎样了?”   “他被生擒了,关押在白门楼上,看来凶多吉少啊……”   “曹操已经和我冰释前嫌,怎会如此啊?”   “可能曹真还未听说这一消息不。又或者,曹操和我们冰释前嫌,但又不愿意放了吕布。”   “我去找曹操!”我赶忙穿上靴子。   曹操大帐门外,许褚持刀而立。这让我想起了典韦,听说,他在宛城和北地枪王张绣一战之时,曹操被偷袭军败,是他拼了命背着曹操出了重围,而自己却被乱箭射死。   许褚手一拦,道:“掌门人,曹将军还宿醉未醒,你看……不然等会再来?”   “放肆!”我大怒道,“现在我就要见他!”   许褚神色为难,道:“掌门,我身为曹将军护卫,不能不挡你入内。”   他也是个好汉,我也不忍为难与他,便大声喊道:“曹兄,你快给我醒醒,出人命了!”   喊了几个嗓子,虽然我不会狮子吼神功,但也足够将曹操叫醒了。只听得曹操在里面哈欠连天,喊道:“二弟,你一大早鬼喊什么啊,快快进来!”   我闯入帐中,急道:“出人命了!”   “出啥人命了,你杀人了?”曹操心不在焉。   “下邳城怎么回事,探马来报说曹真攻入下邳,生擒了吕布?”我急道。   曹操一怔,却大笑道:“曹真这小子也不赖啊,竟然能生擒了吕布!不错!”   “你还有心情笑!”我怒道,“吕布这人其实你不了解,人不错的,是个英雄!况且,我们两军已经冰释前嫌,你又怎能再去攻打吕布?”   “奥?”曹操目光闪烁,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了吕布?”   “他乃是当世第一猛将,如果他能投靠于你,岂非你天下无敌?”   曹操沉吟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还等什么?”我拉起他道,“快穿衣服,我们赶往下邳城!”   曹操道:“你别着急啊,我还没穿内衣呢……”   曹操与我、刘关张兄弟等人,带着五百轻骑赶往下邳。当时烈日炎炎,远远就看见,吕布被绑在一根圆木之上。头发凌乱,遮住了面颊,这位当世第一高手,终于不再是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我飞马奔过去,解开了吕布的绳子,士兵本来要阻挡于我,看我背后正是曹操,也没人说些什么。   “吕将军,是我啊,我是大虎!”我轻声呼唤道。   吕布身上多处受伤,想是被困之后,受了不少凌辱,却是虎落平阳遭犬欺。我双眼含泪,道:“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吕布睁开眼笑道:“小兄弟,是你来了。对不住,我把下邳城丢了。”   “还说这些干什么?”我赶忙扶起他,喂他喝了些水。这才道:“我和曹操已经冰释前嫌了,现在不打仗了。”   “嗯,”吕布精神一振,看向曹操。他略一喘息,眼睛中就精光四射,看来恢复极快。   曹操道:“吕将军,别来无恙啊!今日将军兵败,此后我二人一心,我为大将,将军副之可好?”   吕布哈哈大笑,竟是长笑不止。笑声止歇,吕布这才傲然说道:“吕布但求一死!” 第八十六章 也无第一   这个江湖,我是越来越不懂了。我火烧眉毛来救吕布,可他却说“但求一死”。   “吕将军啊,”我诚恳劝道:“现如今止了兵戈,不用再打仗了。我们两家也和好了,此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下邳城这次虽然丢了,但这是个意外,不怪你……”   “哈哈,”吕布悲凉笑道:“我先杀丁原后杀董卓,这个天下负了不少人。江湖上都称我为‘三姓家奴’,我岂能不知?吕布一生忠义,所作一切事都是为了朝廷,奈何世人并不知我!今日下邳城一败,吕布再无战心。这个江湖,我累了;这个庙堂,我也厌倦了。吕布不会再事他主,亦无心在乱世争霸,但求一死了结心愿。”   “奉先,何必如此固执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虽大,不论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你仍是天下第一猛将。这次下邳之败,在于我决了沂、泗两河之堤,与将军无关呐!”   “曹公无须多言。”吕布笑道,“我年轻时做过许多荒唐事,十六岁入金刚,十九岁入指玄,二十四岁便达纵横境,被誉为五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初出江湖,便马踏江湖。天下英雄谁不曾与我一战,可我一生从未有过败绩。可惜遇到了貂蝉,我才知道此生在这个女子身上是败了。王允设连环计,让我为了她去杀董卓,我岂能不知?我还是杀了。为了她,我宁愿亡命江湖,做一个懦夫!下邳城破的时候,贼兵势大,她却说‘将军,让奴家再为你跳一支舞’,你们不知道,那舞真美,舞得我心都碎了。她躺在我怀里,却用匕首杀了自己。我要不是已无战意,就凭那宋宪、魏续就能轻易抓了我?这江湖,貂蝉也厌倦了吧……悔之悔,她当初要我带她归隐田园,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我却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言退出?现在想来,吕布真是个可笑之人!”   吕布神思飞远,顿了顿道:“我疯狂要背着她去求医,有兵士要挡我,被我杀了数百人,我本以为是这些人害死了他,可现在才懂,害死她的就是我啊,如果早听她一言何至于此!我抱着她感觉她的血无休止的往下滴,她还一直在笑。她临终时说她不要活,她就是要死在我怀里,若是活了,我又一心征战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她不愿意。荣辱种种,浮沉事事,一舟而下,过眼云烟。我喜欢貂丫头,便是有一个江山也算不得什么了,她既然不幸遇见了我,我总得给她个圆满。嘿嘿,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我本打算就这么随她去了,可我还是要见下小兄弟你,嘱咐一声:我死之后,你将我们尸体葬在一处,莫要让她孤单。也好让天下人得知,貂蝉是我吕布的女人!”   我突然泪流满面,道:“吕将军,你放心,你拜托我的事我一定为你做到!可是……”   吕布知道我要说什么,摆手道:“我意已决,你无须劝我。”他猛然站起,大喝一声:“戟来!”   突然间一支方天画戟穿越人海,飞到了这白门楼上。曹军众人大骇,这纵横境的高手竟有如此神力?突然间,白门楼上来了数人,都是吕布以前的手下,为首的正是张辽、高顺。众人皆跪倒哭泣道:“将军,千万不可做傻事,还要你带着我们去和这天下拼杀呢……”   吕布大笑道:“吕布能有你们这帮好兄弟,今生无憾!来生我们还做兄弟!”他倒转画戟,道:“画戟兄,今日劳烦你送我一程!”一戟插入了自己腹部。我看他神色有异,本要前去救他,不料他周围升起一道内力气墙,我竟然不得入。   仿佛整座天地都为之一滞。   吕布终于在笑中终于闭上眼睛,那些四散而出的气机,凝聚成另外一个吕布,飘落在地。   两根布满金黄色古朴篆文的天柱,缓缓下垂于西方。   一死,吕布竟然一跃而成陆地神仙!天门为之而开,要让他上天去做那逍遥神仙!   吕布缓缓走向天门,却在天门口顿住,回头道:“如若没有了貂蝉,这做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他凝视着我道:“小兄弟,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忘年之交,我死之后,就将这一份气机转嫁于你,望你求得天下太平。”   我紧握刀柄,眼中布满了血丝。想哭又要忍住,本是这天底下最难受的事情。   “貂蝉,等我。”吕布魂魄化虹而去,一道紫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恢弘天门逐渐消散。   恍然一梦中。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唱道:“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声音暗哑,如泣如诉。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呆立在这白门楼上,泪如雨下。   这个江湖,何曾缺少过儿女情长,英雄义气?   有过牵挂,了无牵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操过来拍拍我道:“我们走吧。吕布和貂蝉,我将以公侯之礼为他们合葬在这泗水河边,让后人铭记他们的爱情故事。你看如何?”   我点点头,道:“但请大哥安排。”   三日之后,吕布和貂蝉出殡,两人面相平静而安详。我为他戴孝扶棺送行,张辽带人拦住棺材,跪在道前,磕了三个响头,大嚎道:“将军,慢走!”   这个江湖上,从此也就没有了第一。   事后,曹操要回许都去了,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过过普通老百姓的小日子挺好的,乱世又何必一定要去厮杀?   曹操依约要上表朝廷奏请我为“豫州牧”,将豫州给我和我的兵马。我也拒绝了,让他把这个头衔给了刘备。论庙堂,他比我娴熟的多,他也是个仁主。将来,这个天下三分之中还有他的一份的。然后,我又托付刘备为我打听赵云的下落,公孙瓒一败,不知道她怎样了。总是有一份牵挂在她那里。   我打算像诸葛亮一样,找个地方去隐居下来,种菜养鸡,也能过得很好。许千雪问我想去哪里?我说,自小我就是终南山长大的,还想回终南山去。   长安终南,那个烟霞萦绕之地。   也是魂牵梦绕之地。   许千雪说“好”。   于是,我们远离兵戈,踏上了回归长安之路。沿路上民生凋敝,贩夫走卒皆为诸侯之间的战争忙碌。大汉朝建立四百年,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的景象了。   果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百姓,在任何朝代都是蝼蚁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一日,便到了长安城。天子迁徙日久,好在未遭大的兵乱,虽离我所在的年代繁华不可比拟,但在这乱世之中,也不失为一方净土了。   当日晚我们在客栈留宿了一晚,次日便打算去上山。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找一处避风避雨的所在,去修建一处庭院。当日晚下了不小的阵雨,第二天清晨起床,便觉得空气清新,正是上山的好日子。   闯荡江湖,无非就是上山下山。   想我下山之时懵懂无知,年少轻狂。今日却能携侣同游,心境自是大不相同。这正是秋天里,沿途的银杏叶落了一地,漫山遍野都金灿灿的。被微风偶然卷起,快活的飞向远方。这样的风景,我自然是看多了的。可许千雪是第一见,像个小孩子一般,奔跑着去抓那被风吹起的落叶。   林荫大道之上,一个天仙似的少女穿着淡黄衣衫,天真一笑,恍如天上人间。这副唯美的画面,看得我也是痴了。路过一个寺院,一颗千百年的大树载在门前,一位小沙弥身着百衲衣,正在打扫着寺院前遍地的树叶。被风卷起,小和尚赶忙闭上了眼睛。   “好可爱的小和尚啊!”许千雪笑着说,“我们也生个小道士吧?”   “好啊。”我随口回答道,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许千雪却脸上一红。   又往上行了几里,看到前方一个破庙,我道:“我们进去歇歇脚吧,讨碗水喝。”许千雪自然也不拒绝。   可我走到那破庙门前一看,全身如遭雷轰,那庙门上豁然写着三个字:“全真教!” 第八十七章 全真教   门厅破落,庙门虚掩着,看来香火并不鼎盛。只是门前打扫的还算为干净,从门口往里面望去,也颇有几分道家的玄幻气息。   我心情激荡,怕万一进去,会遇到师傅。在一个地方生长了十几年,再破落的地方那也是个家了。站在门口,却不敢轻易踏入。   许千雪发现我神色不对,问道:“段哥哥,你怎么了?”   “嗯,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我道。   我思量良久,还是打算进去看看。回家,总是一件心情很愉悦的事。   进了庙门,里面果然供奉着“三清老爷”,而不是如来佛祖。这位三清老爷却和我在墨家后山的密室中看到的颇为相同,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寺庙中的更加被烟熏火燎的黑一些。大殿中很晦暗,看来也是不经常有人打扫的,真武大帝的头上都结了些许蛛网。   我们来到后院之中,一瞬间更是让我愣在了当地,门厅的右侧是一颗“银杏树”,树下有一张石桌,桌旁是几方石凳。小时候,师傅便是在这里教我读书、下棋。正对着大殿后门的是三间破土房,房顶上砖瓦残破不全,上面铺满了茅草,想是漏风又漏水的缘故。左侧是一间大房子,里面供奉着送子娘娘等神仙,师傅就是在这里,经常忽悠一些香客算命卜卦,也好骗些香火钱。   整个寺庙背后便是郁郁葱葱的终南山脉,高山深谷。所以一到冬天,四边都没有遮挡,寒风刺骨,颇为难熬。我只能和师傅关了庙门,去深山里伐些树木,烧成了碳,在土火盆子里点着了御寒。有时候烧的多了,便带下山去卖,运气好的时候,一些达官贵人通常一下子就买走了,倒也属于每年不错的营收。如果是这时候,师傅通常都会给我买一套新衣,预备着给我过年。   腊月之后是新年。   师傅常说,过年过的就是孩子。   我逐渐长大了,到了严寒季节,便跟着他去山下的长安城中卖炭,通常都是大半夜就要出发,走上一百多里山路,然后晚上再赶回来。那段夜路走得熟了,通常都知道哪里有坑洼,哪里会迷路。只是有时候会听到狼站在高处,对着月亮长啸的声音,我很害怕,总是不自觉贴近了师傅。   师傅说:“不怕不怕,咱有刀呢。”   这句话说了十几年。有一次,在我大概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却果真遇上了狼,狼是黑色的,在夜中只有眼睛发出亮黄色的光,就像点了两盏灯笼。我那时已练刀,当时就抽出了刀来。   “不怕,我有刀呢。”我发着抖,安慰自己。   本以为师傅也会抽刀,大喝一声杀过去,把狼砍成肉馅。没料到,师傅按住了我的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馒头扔了过去,说:“你也饿了吧,快吃点。”狼吃了馒头就走了,这时我才第一回知道狼也来也是吃馒头的。   师傅说,狼都是群居的动物,经常一出来就是十几只。可如果大冬天的一头狼出来了,那一定是饿惨了。人饿了也得想法子不是,狼也是条命,这世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人也不比猪狗高贵些。   我当然似懂非懂。   下山了,看到有人很可怜,师傅也会施舍点吃的。看到那些达官显贵来了,师傅也会陪着笑脸,说:“您老大富大贵,长得一副富贵长生的相貌!”当然也有些不如意的事情,一次在街上卖炭和家宅平安符,师傅正趴在地上画符,可一只狗猛扑过来要咬师傅,当然没有伤到师傅。可打翻了墨盒,弄脏了狗毛。那个养狗的婆娘就不愿意了,使劲骂我师傅。师傅和她理论了几句,便有几个壮汉来抓住师傅,拳打脚踢了一顿。   我看不过,抽出大刀来,那帮江湖小混混一看有刀,就都跑了。可是炭被打碎了,画的符也没撕成了废纸。那个冬天,我没有了新衣服。   师傅说:“不要随便动刀子,没有那么大的恨。”   我说:“那他们打你你也不还手?”   师傅嘿嘿一笑,说:“我武功厉害,不怕几个小蟊贼的揍!”可晚上回去,我看他把药酒抹在身上,也疼的呲牙咧嘴。   第二年,我下山了。   今天在这个汉末的乱世,却又回到了全真教。一草一木,都是我曾经熟悉的样子,虽然有些变化,但是格局未变。   我站在院中思如泉涌,往事历历在目。这时,却听到左侧的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显然是有人。   我脱口大喊道:“师傅!”飞跑了过去。   进了左侧大殿的门,里面一个老人正在擦着灰,香炉里的灰已经溢出来了,可是他只擦了桌面,好似完全没有看到香炉。   那不是师傅。   他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头顶已经秃了一块,两侧的白发铺了下来,直到脖颈之间。他佝偻着腰,眼神已经迷离了,拿起手中的布子,颤颤巍巍地行动着。   我站在大门口看了他半晌,他却依旧没有发现我。不知为何,我却止不住流下泪来,我抹了把眼泪,走上前去。道:“道长,你认识一个叫段福德的人吗?”   老道士显然吓了一跳,把右手放在耳朵上,问道:“谁?”显然是有些耳聋。   “段富德!”我趴在他耳朵上大喊一声。   老道士猛地一跳,道:“你为啥那么大声?”   “你不是聋子?”   “谁说我是聋子了?”老道士气呼呼地道。   “嗯,那你认识……”我又欲再问。   “段富德是吧?”老道接过话头,道:“我当然认识。”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莫非是师傅也用北斗七星阵穿越来了?我双手抓住老道,问:“他在哪?”   老道士挣脱我的双手,道:“我就是啊!你……你们找我何事?”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迈的道士,怎么看也没有半点师傅玉树临风的模样。   “你真是段富德?”我惊讶道。   “正是贫道。”老道士看着我道,“施主,你是要求富贵啊还是要求子啊?”   我愣了愣道:“都求!”   老道士便道:“你们过来吧。”   我和许千雪坐下,在桌子的尘土中写了生辰八字。老道士虚张声势,看了半天,又拿指头掐了掐,这才道:“看你相貌和八字,自是富贵不可言。但命运多舛,人生难免大起大落……”   我心下暗笑:“这老道士说的话没一句在实处,碰到生人,自然要接下去问几句,他自然便又会说家宅凶险之类,免不了让人消财免灾。”   “有什么起落啊?”我问道。既然来了,也得配合下。   老道士轻捋胡须,一脸愁苦,道:“施主,我刚掐指一算,这个卦象异常凶险。竟是……你虽一将功成,但却万人成坟冢枯骨!”   我假装大惊道:“那可如何是好,有没有法子破解的?”   “恩,”老道士再虚头巴脑的算了一会,道:“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   我心中一笑,果然正经事来了。   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在桌上。   老道士忽然双眼中精光四射,却不是看银子,而是看了我一眼。这才道:“只是……你本非这世之人,当要回那世去。”   我豁然大惊,下意识“刷”地一声抽出宝刀来,喝道:“你到底是谁?”   老道士哈哈一笑,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秃废气息,佝偻着的背也直了起来,淡淡地道:“你终于来了。” 第八十八章 守门人   一柄大刀从门外破空而入,斗室之内寒光四起。   却不是我的屠龙刀。   老道士伸手接刀,眼中含情,抚摸着刀身,如看情人,如抚挚爱。   “老伙计,几百年了吧,今日才让你有机会出鞘。”老道士以刀指我,道:“我即是守门人,今日便送你回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大惊。一言不合就抡大刀,这并非我全真教的作风啊。   “出招吧!”老道士道。   “你要杀我?”   “你不该来的。”老道士道。   大风起。   方圆几十丈黄风好似一瞬静止,许多飞扬尘土便停在空中。   许千雪妩媚笑了笑,纹丝不动。可我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出手。老道士一拿起了刀,她就已经知道我不是他对手。   可现在,他莫名其妙要杀我。   老道士一步就到了许千雪身后,轻轻一掌拍向她心口,几乎同时,老道士这只右手变拍作撩,拨去许千雪一踢,一旋就将她丢出去。与此同时,我大刀已经出手,刀逼近老道眉心两寸,就悬停轻颤,不得再近。许千雪一跌再起,身法疾如飞燕,再次扑向老道。骤然间,天地变色,老道士“嘿”了一声,刀未杀来,我却分明感觉到天下间肃杀的一刀!   “断瀑刀!”我猛然大喝一声,体内真气迅速流转,聚巅峰之力一刀滚出。老道仍然不动,只是横刀一格。   一静再一动,天地间骤然起风波。   顺着一个无形弧度,所有流淌于地面的气机倒流而上,如逆水行舟,汇聚到我的屠龙刀上。   一切不过刹那。   但刹那已是生灭。   “长生诀?”老道士的把双眼眯成了一个针尖。   “铛!”老道士的刀一刀两断。我却嘴角流血,和许千雪一起被震倒在地。   老道失魂落魄地看着手中的断刀,喃喃道:“老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他失魂落魄,我却心头如受重压,颇感伤势沉重。心头一甜,又有喷出一口血来。他的内力雄厚,便仅是这么一格,我便觉得有无穷大力袭来,并不属于那日在瀑布前练刀。   可是,瀑布我尚能一刀破之,可与他双刀相撞,却仅是断了他的刀。   “哈哈,”老道士仰天大笑,笑声中似有千年沧桑,等停歇下来,他叹道,“看来我确实是老了。”   老道士把刀放在神坛之上,向我挥手道:“跟我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又对许千雪道:“小丫头,我口渴了,你山下给我买壶酒。”   空山新雨,似见雨后山渐青。我和许千雪打也打不过他,又不知他意欲何为,便索性既来之则安之,跟随他坐在屋外的石桌上。   老道士望向青山,似在回忆些什么。隔了半晌才道:“北斗七星阵乃是我所创,创立此阵原是无意之间,没想到却惹下了弥天大祸。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呐!”   我不解道:“前辈,这话从何说起啊?听我师父说,这北头七星阵可是我全真教镇教之宝,历今也一千多年了吧,为何又成了你所创?”   “且听我慢慢道来。”石桌上有茶壶,壶中是苦茶。   茶色黝黑,茶味清苦。   “大约在五百年前,秦王嬴政受命于天,得天下之气运,一统江山成为始皇帝。然而,秦王残暴不仅奴役百姓修建长城,巩固万世之基业;且海外寻仙,要坐那长生不死的皇帝。如此有违天道,天岂可恕之?如此江山气运转圜,秦不过二世便被高祖刘邦所败。你道那刘邦是什么人?他便是那天上的白帝了。项羽本是真武大帝转世,下凡去扶持白帝,不料项羽自持功高,竟然要一统天地,因此和白帝发生了一次大战。兵败后才仙身醒悟,自刎于乌江之畔。”   他这个故事说的匪夷所思,我听着也就慢慢入了神。只见老道士饮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大汉王朝既受命于天,历任天子励精图治,众仙下凡稳固朝政,当然该当万世长存。但不料这一切,却被我一个北头七星阵给毁了……千年之前,我修真悟道,参透天地星辰变化,洞悉宇宙之去来。一日酒醉,年少轻狂啊,创立了这北斗七星阵法。该阵法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可自由来去天地间,不受时间空间约束,能去往过去未来,端的是强大无比。创下之后,我确实兴奋异常,直觉得可比肩天人,然而却一念疏忽,没发现这里存在一个重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天地运行有序,万物生长都有它的自然规律。岂能人为改变?这份阵法我起初并未使用,只是一时异想天开之作。可不料后来被传至全真教,一个教徒用了阵法,自此天地一缕气机失衡,万物开始变幻无常,大汉王朝的统治再也不稳,方有了黄巾起义,天下大乱。至此天下由一统之局,变成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又岂是白帝所愿意看见?”   “打住!”我大口喝了一杯苦茶,又给自己倒上,只觉口味干涩,额头生出汗来。问道:“到底是谁乱用了北斗七星阵?”   “哎!”老道士一叹气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全真教的创派祖师王重阳!”   我大惊道:“前辈,据我所知他不是北宋年间的大侠吗?何以与这天下气机扯上了瓜葛?”   “哎!王重阳无意间得了老夫这张阵法图,创立了全真教。可是他痛恨北宋朝廷羸弱,便想穿越回宋开国之际,改变这个羸弱的大宋局势。俗话说根基不稳,自然始乱终弃。这番想法自然是好的,可天道循环哪能是一个人所能改变?最终他还是无功而返,最后客死在那活死人墓中。”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你不是说他先借助北斗七星阵穿越之后,才有了大汉王朝的分崩离析吗?假使之前没有重阳祖师的穿越,怎么会有宋代?不对,是怎么会有宋代的王重阳,然后才有了他的穿越……”   我说的自己都糊涂了起来,一声大喝:“无量天尊!”这才静了下来。   “这是个好问题,你总算不是个傻子!”老道士笑道,“这便是天道了!真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无常,你怎知是先有因,还是先有果啊!世间万事,有了因其实已经注定有了果,只是你并不知晓。就像你来到这汉末三国,你可知道将来会是如何啊?”   我低头冥思苦想,只觉得智商明显不够用了——这是什么嘛?穿越来穿越去,搞得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于是,我打算从一个最为简单的问题入手:   “前辈,那你到底是谁啊?”   老道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云淡风轻道:“我姓李。”   “老李啊,我还以为你也姓段。那你名字叫什么啊?”我又追问道。   “你……你……”老道士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老子也姓李,好像叫李聃?”   老道士故弄玄虚,捻须一笑。   我心头似有一股热血,攻脑而来。   PS:这章杀死了我无数个脑细胞,求支持求安慰…… 第八十九章 大梦春秋   他说他是老子,我肯定是不信,欺负我傻但我岂有那么好骗?来个人都自称是老子,那我说不定还是真武大帝呢!   但是我也不能拆穿他,且听他怎么说。这牛鼻子处处透着古怪,我还是搞清楚他的意图再作计较。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不卑不亢。   “嘿嘿,老道我都快忘了我自己是谁了。”老道士道,“不说这个了,对你并无好处。”   “嗯。”   “王重阳既然利用北斗七星阵打乱了王朝气数,那自然天下大乱。王朝更替频繁,乱世中庶民难得平安呐。哎,这都是我之罪过。”老道士叹息道。   “这一切关我啥事?”   “此事非但关你的事,还和你有着密切的关系。”老道士卖着关子:“你可知你为何会穿越到了汉末?”   “不知啊,我本想去唐朝看贵妃洗澡的……”我如实回答。   “这只能说明发生了一个很严重的事,那就是北斗七星阵出问题了。但是这个阵法不会在穿越时代上出问题,那就只能是朝代之间的更迭又出了问题。”   “啥问题?”   “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或许是历史发生了改变。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有因必定有果,当然以你的智商也不必纠结因果。简单来说,是汉末这个年代的历史发生了改变,而你要知晓,一旦历史改变,则对后世的灾难是无穷尽的。比如一个姓赵的某天在战场上死了,那以后那个朝代便也就不存在了,或许天子姓刘,姓王,但绝不是姓赵。你明白了吗?”   虽然我处处被老道鄙视,本不欲再理他,可还是有些好奇:“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正是。既然大乱由我而起,那我便不能袖手旁观。这个朝代中,有人要重写历史,嘿嘿,那也得问我答应不答应。”   “所以你才要杀我?”   “你不该来。没事娶个媳妇多好,胡乱穿越是很要人命的……”   “那你现在不杀我了?”   “恩,我突然改主意了。或者也存在这样一种可能,也就是说不是你改变了历史,而且恰恰是你的加入使得历史进入正轨。天道无常,但却有规律,它的自我修复能力想也是不差的。”   “何必搞这么麻烦,既然大汉气运没了,你们再派个人来像当年替换了秦朝一样,把它替换了岂不是更好?”   “谈何容易啊!一动百动。其实等到天庭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白帝前段时间出去和福禄寿三星对弈去了,这一下就是一年,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有没有回来……”   我瀑布汗。   “所以贫道才转世轮回,以血肉之躯来凡间修补漏洞。这一晃,也来了一百多年了。”   我暗自咋舌,心中暗付道:“这老道说的有鼻子有眼,莫非这竟然是真的?”   我只得诈他一诈:“前辈,多日以前我在墨家后山的一间密室之中,发现了一本天书。上面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惟我天道,拯万民于水火!却是何意思啊?”   “哎!当年我得道成仙,笑诸子百家碌碌无为,想普天之下其实唯我道家独尊!于是和百家诸子开了个玩笑,却不料被你发现了,真是年少轻狂,往事不可再提啊!”   “任性啊……”我晕倒在地。   “那现如今,我该怎么做?”   “你得让你足够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影响事件的发展。记住我的话,如果历史发生了改变,那么你熟悉的世界将不复存在,你师父也许就没有了,更可怕的是可能连你都没有了……”   我听他说着,左眼皮狂跳,心中早已把这个挨千刀的老道骂了一百遍,捅这么大娄子……但事实已经如此,谁也无力改变了,也只好认命。   “不瞒前辈说,晚辈此来终南山打算在此归隐,还得劳烦你老人家把卧房给我空出来两间。”我道。   “好好,先住个几日,我指点你两手武功。”老道满口答应。   “我是要常住,山下江湖险恶,是再也不去了……”   “胡说!”老道士顿时怒了起来,“你敢不去,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道家老君真人,怎么能如此暴躁,天天喊打喊杀的?”我长大了嘴惊讶道。   “无量天尊!还不都被你气的……”   “这事还有没有商量?”   “没得商量!”   “……那好吧,那我们就来研究下你会哪些神功,可以传授给我的?”   “贫道其实最擅长的是睡觉,对一神功‘大梦春秋’颇有心得。”   “你不是在玩我吧……”   “道士不打诳语……”   “那我先睡会儿。”   过不多时,许千雪买了酒肉回来。她惦记我安危,却是跑的满头大汗。我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许千雪对我笑笑。   不知何时,老道士已经拿着鸡腿啃上了,便啃便道:“小子你运气真不错,在哪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回来,看着就让人心疼。刚才和贫道打斗,还为了你招招拼命,真是难得!”   “前辈,不然你也甭教我了,教雪儿两手绝学?”我道。   “呸!”老道士用没牙的嘴嗫嚅着,吐出一块鸡骨头来,骂道:“你以为我这个便宜师傅是白给的便不值钱?告诉你小子,得我传授个一招半式足够你受用终生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丫头买的这只鸡味道鲜美,以后要吃不上可真是倒霉喽……”   许千雪笑道:“前辈莫慌,我做的比长安城里的还要好吃哩!不然我给前辈做?”   “好极,好极!快一百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老道士抹了抹眼泪。   “诶,你怎么和我师傅一个德性,一言不合怎么就哭上了呢……”   “大人的世界你不懂。”老道士又狠狠喝了一口酒,比乞丐还要乞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许千雪做了很多好吃的给我们,老道士吃的赞不绝口,好似天上人间,也就只有千雪丫头做的才是美味一般。闲暇之余,当然也会传授她一些武功。此前她用峨眉刺,老道士便传授了她一门指法,叫做什么“兰花拂穴手”。专门打人穴道,适合近战时的与人空手打斗。   而对我,则依然是练刀。   还是没有传授我高深玄奥的招法,只是让我重复四个枯燥动作,直刺,斜撩,竖劈,回掠。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六千。   第二日,我便问道:“老道士你可别忽悠我,如果这般练刀我自己练就行了,又何必用你?”   老道士说:“莫急莫急!练刀并不在于刀法,而是在于用刀的精神和气势。杀人时如庖丁解牛,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江湖上如此,战阵中更如是。刀既为百兵之胆,当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气。你难道不知傅红雪……”   于是,刀法我倒是没学到什么,却听了一大堆故事。什么李寻欢、傅红雪、叶开、庞斑、浪翻云……神往则神往之,对我却没有什么用处。   这日日间,我练了一天刀,精神疲惫。睡梦之中,只见老道士贱兮兮的来到我的面前,道:“世人羡长生,道人修清净。你小子的打鼾声也太扰人清静,可是啊,老道士其实舍不得你走,几百年了,难得有人陪我说说话。可是,我总不能留你一辈子。所以啊,晚上就把这个大梦春秋传授给你吧。有了它,你有朝一日说不定也能成佛成仙,到时候,老道士在天上也就不寂寞了,没事了来陪我喝喝酒……”   于是,我一梦睡了一个春秋。直觉三魂七魄都神游出窍,一觉睡到三魂七魄归位时才醒。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终南山上,全真教中,那朵长了不知几百年的银杏树,枯死。   我丹田之中的荷花开了七朵。   一跃,我入了指玄境。 第九十章 人月同圆   大梦春秋和我的长生诀一脉相承,都是道家内力。因此,我接受起来也并不困难,只觉得四肢百骸之中,一股涓涓细流运转不息,十分舒畅。   想我段大虎何德何能,在汉末乱世之中也能混成个高手,不负师门养育大恩。   过了一段时日,老道士虽然恋恋不舍,但终于该到了下山的时候。老道士陪我喝了一宿酒,道家三千道藏,不及他说“一醉解千愁”。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老道士吃着花生米,用竹节敲打着那个破碗。   天下攘攘又如何,他还是如此寂寞。   老道士终于醉了,打着呼噜趴在桌上睡去。   许千雪也喝了几杯,她见我兀自怔怔地出神,站起身来,便要走开。我伸手握住她手一拉,不料许千雪酒醉脚下无力,身子一晃,便倒在我怀里,挣扎不起来,嗔道:“我是一生一世受定你的欺侮啦。”   我见她轻颦薄怒,楚楚动人,抱着她娇柔的身子,低声道:“雪儿,咱俩在英雄谷中一见,不意竟能得有今日。我两番独斗张让之时,都是你奋不顾身,救我性命。当时我也只感激你的关怀,却不敢另有妄念。”   许千雪倚在我怀里,说道:“我累你数次冒险,差点丢了性命,你难道不恨我么?”我道:“能遇见你便是缘分,茫茫人生之中,却让我遇到了你,既然遇到你了,我又怎能不陪你伴你,永不分离。”   许千雪呸了一声,脸颊晕红,说道:“早知如此,当日让张让一剑杀了你,多少干净,也免得以后无穷岁月之中,给你欺侮,受你的气。”   我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说道:我此后只有加倍疼你爱你。我二人夫妇一体,我怎会给你气受?”   许千雪侧过身子,望着我的脸,说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你会打我、骂我、杀我么?”我和她脸蛋相距不过数寸,只觉她吹气如兰,知她是想起了萧寒衣,以往那般要好,如今却反目成仇。忍不住在她左颊上轻轻一吻,说道:“似你这等温柔斯文、端庄贤淑的贤妻,哪会做错什么事?”许千雪轻轻抚摸我后颈,说道:“便是圣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从小便跟着爹爹闯荡江湖,难保不会一时糊涂。”我道:“当真你做错什么,我自会好好劝你。”   许千雪道:“你对我决不变心么?决不会杀我么?”   我在她脸颊上又轻吻一下,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哪有此事?便是你做错了,我也决计和你一起承担。便是全天下人都要杀你,我也会护着你。”   许千雪凝视我的双眼,说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我不许你嘻嘻哈哈,要你正正经经地说。”我也板起了脸,正色道:“假如雪儿做错了事,便罚我二人在世上做对快活夫妻,白头偕老,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许千雪道:“大虎哥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记得今晚跟我说过的话。”指着初升的一勾明月,说道:“天上的月亮,是咱俩的证人。”   我道:“对,你说得不错。这终南山上的明月伴我长大,便是咱俩的证人。”我仍将许千雪搂在怀里,望着天边明月,突然觉得:“这一刻永远如此,那可有多好!”心中不禁充满了幸福之感,说道:“雪儿,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我养大,现如今你才真正是我永远永远的亲人。你一直待我很好。”   许千雪拉过我的手,轻轻握着,抚摸他手背,说道:“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便也会一直对你好。”   我拥她入怀,看着远山幢幢,秋风吹起,半点也不觉得有寒意。一觉醒来,便已经天明。今日,终于该到了下山的时候。   老道士环抱大刀守在门口,便如我师傅一般落寞。他道:“大虎啊,走了以后就莫要再回来。即使你回来了,我也不回再见你,你无比要牢记。”   我跪下磕了几个头,道:“老道士你也保重!”   老道挥挥手,道:“相聚总有离别,你这就走吧。”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这座破庙上面的“全真教”三字,便拉起雪儿的手,向山下走去。   背后,只听得老道士高声吟诵道:“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饮水思源,我终是没有敢再回头。   怕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山了。   长安城中有个汉城湖,传言为汉武帝所建。在山上待的时间久了,好不容易来到长安,便想去看看水,到了湖边,果然碧光粼粼,让人心旷神怡。转了一圈有些饿了,看到仅有一个货郎挑着面摊在卖面。看那卖面郎长得眉清目秀,倒像是个读书人。   我和许千雪便一起坐下来歇脚。一会儿,面便上来了,竟然十分好吃,我连汤都喝了个干净,不禁又要了一碗。见那书生卖面郎长的英俊,便和他搭话道:“先生,看你样子是个读书人,却没想到面也做得这样好吃。”   那书生笑道:“小子可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我本是县里的秀才,时运不济,遇到了乱世朝廷一片混乱,可哪还有出头之日?好在文章虽没人读,但吃我做的面的人却不少,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你是一个读书人,那我问问你,现在诸侯这么多,你觉得谁能最后取胜?”我看他颇有见识,除了我们之外也无其他客人,便和他闲聊几句。   “客官这是在问我天下谁是英雄啊!这可说不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北边还有袁绍,听说最近两人交兵曹操寡不敌众,已经吃了不少败仗。江东孙坚之子孙策虽是个英雄,可惜有荆州刘表的掣肘;听说豫州牧刘备爱民如子,关羽张飞英雄了得,自然也是个英雄……要我说,这天下大乱了,无人不可以为英雄,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娼妇与公主、乞丐与皇帝,就像我们高祖皇帝一样,一个小小亭长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能成为皇帝呢?”   他说的颇有道理,我不住点头。听他说道曹操连吃败仗,我不由得心惊,追问道:“兄台,那曹操英雄无敌,为何总是吃败仗啊?”   “听说北方四州都已经在袁绍的统领之下。自古北方富庶,他兴兵百万攻打曹操,曹操哪能抵抗的住?眼看这天下可就要是袁绍的了。”书生道。   我拱手道:“请教兄台大名?”   “小子叫马谡,字幼常。”马谡道。我心中一惊,却原来是他!怪不得有这等见识。   “天色不早,兄台我们先告辞!”我放了十枚铜板给他,道:“我们后会有期。”   马谡做了一揖,不再说话。后会有期,他以为是句玩笑话。   我二人离了面摊,道:“看来我们得火速赶往徐州了,曹操兵败,我不能不去帮他一把。”   许千雪道:“你毕竟还是惦记着曹操。”   长安缺马,在集市中也只买了一匹,我二人便同乘而行。跑了一会儿,不觉有些疲累了,我放松马□,缓缓而行,偶一抬头,只见玉宇无尘,蟾宫影满,天边明月,恰似冰盘。月光悠悠地洒下来,四野如蒙上一层薄雾轻绡,景色清幽美妙。猛然省起,今夕何夕,正是中秋,不觉笑道:“雪儿,咱们今年这个中秋节可过得真有意思。”   许千雪取笑道:“是啊,中秋节又名团圆节,今宵我俩可正是人月同圆啊!”我侧目回睨,但觉她笑语盈盈,吹气如兰,心神一荡,忽地笑道:“战场看明月,马上赏清秋,雪儿,但愿咱们年年有今夕。你说得好,今宵正是人月同圆,多少人可要羡煞我们呢!”   我的话既含蓄,又显露,透露了爱意。许千雪大羞,含嗔说道:“大哥,你再取笑,我就跳下马去,不再和你同乘了。”   她娇羞之下,梨涡隐现,有如初开的百合花,在我眼中更增美丽。   (第一卷完) 第九十一章 血色徐州   日昏黄,暮苍茫。北风如刀,彤云如絮。一片血色的云彩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一只雪白的孤雁,盘旋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之上,悲凉静肃地凝视着即将颓倾的徐州楼堞,哀鸣着向南方飞去。   名城危在旦夕,天地仓惶寂寂。   “刘备跑了!”我和许千雪刚到徐州城下,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话。日前,我们打听到刘备脱离了曹操,又占据了徐州,特地先来见他。不料,却是这样一副兵荒马乱之象。   诸侯之间互相倾轧,造成中原地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景象。我们一路行来,少不了心生悲叹。   徐州城门下,仓皇出逃的人群你拥我挤,人人带着惊恐的神色与绝望的沉默,汇聚如灰色蚁阵,沿着晦涩的暮色流向苍莽的荒野。即便携家带眷、托儿拽女,脸上流露着无尽的悲愤与不安,却谁也不敢大声喘口气,仿佛因此便会招来十万铁骑的践踏屠杀。   大难已至,人命如蚁。   “谁说乱世百姓最苦?他们至少还有逃难的机会,嗯哼,依我看,真不知强过咱们这些等死的小兵小卒多少倍哩!”一个头倚墙角,眼瞥着逃难人潮的守城士兵嘲讽地向他身旁的同伴努了努嘴。   从他疲惫的面容向上望去,城楼门洞上方正中不偏不倚地刻着“徐州”二字,古朴而饱经沧桑。   另一个士兵梛过身子,凑上去悄声低语:“听说这次曹操派来的大将是夏侯惇,号称百战百胜,其人手段凶残无比,曾经在打仗时被箭射中了眼睛,他却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拔下了眼睛自己吃掉了。咱们徐州如果落到他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先前那位士兵叹道:“嘿,曹操无论谁来都够咱们受的!曹操又不是第一次屠城了,听说连刘备都逃到袁绍那边去了!”   后一士兵惊道:“是吗?连刘刺史都逃离濮阳了?那咱们还守在这儿干嘛?”   “当然要守!”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突然闪过身来,面如寒霜地盯着两个士兵,口中一字一句凝肃定然地道,“刘刺史虽走,但我们还有徐州百姓的傲骨!况且,段将军得知徐州有难,必然会来救!”   我听到他提起我的名字,当下定睛看去,此人正是糜竺。他本是孔融麾下的客卿,自从妹妹被我撮合,嫁给了刘备之后,他也便跟着刘备一起东征西战。我本欲上前去和他打声招呼,却不料推挤的城门边隐隐掀起了一阵骚乱。   一辆马车自远处隆隆疾驰而来,冲撞了慌乱不安的人群。看来是哪个士族终于感受到了惶恐,要赶在曹军来前逃了出去。马车夫疯了似的赶车,一鞭鞭落在嘶叫飞奔的马背上,人群如潮水般向两旁退缩。就在马车即将冲过狭窄的城门口时,人群中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嘴里叼着果子,一手甩脱了母亲的牵绊,摇摇晃晃地向着疾驰的马车冲过去,仿佛是要去摸摸飞扬矗立的马鬃。那车夫看不见幼小孩子的身影,蒙眼疾奔的快马却已经收不住缰绳,车夫惊叫一声“让开!”但弱小的孩童岂能发现身边危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屏息惊视这惨不忍睹的一刻。   孩子终于被突然其来的危险吓傻在地,在巨大的马蹄阴影下惊惶地张大了嘴,果子从口中滚落在地。人群尖叫着,在马蹄踏下的那一个瞬间一片死寂,只剩下孩子母亲尖厉的惊喊声划破天际。血色残阳也在这当口倏忽隐去,大地陷落在一片阴霾之中。   突然,一个人影迅疾而至,利落地一手轻拨急扑而下的马蹄,一手抄起惊魂未定的孩子,在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之际,霎时旋出了人群外侧。此人是一青衫少年,他傲然伫立,仿佛未曾移动过半步,怀里却多了个孩子。那疾驰的骏马却在同一瞬间踬踣了数步后,最终仍拖着车摇晃地离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身背大刀的小子我了。再回徐州,总觉得物是人非,我又长高了一大截。   守城的士兵个个看得张口结舌。我将孩子放下,母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我头戴斗笠、身着布衣,杂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就如逃难的普通农家少年一般,自然也不会引人瞩目。母亲前来对我千恩万谢,我摆摆手傻笑了几声,示意她快走。母亲带着孩子走了,孩子不停地回首望着我,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崇拜。我回首对许千雪低声轻语道:“走吧。”   许千雪同样打扮朴素,她眉目清秀,身姿婀娜,虽也是布衣斗笠,却难掩其月貌花容。只是这些日子赖跟着我受苦,少了一些千娇百媚,但却多了一份气质娴雅、落落大方。   “真是一对璧人啊!”众人纷纷伸出大拇指。   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糜竺已经消失不见了。想是他忧心徐州城池,也无暇顾及这些逃难人的小事了。进了徐州城约有里许,不约而同回过头来望向远处的城堞。迷茫的夜色之中,徐州城上旌旗翻卷,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许千雪忽然低声道:“不知道刘皇叔现在怎样了,大战在即他却无影无踪,看来凶多吉少啊……”   我默然缓缓将头侧向了逐渐溶入墨色的西面,明亮的双眸映着浓墨般的天色,凝视着茫茫荒野。   百姓们还未离开,忽然城外烟尘大起,蹄声如雷。许千雪神色大变,沉声道:“不好,想不到曹兵来得如此之快!”话音未落,只见扶老携幼杂沓而去的逃难人潮,刹那间如大水冲激的蚁群般零落四散,疾行而来的曹兵铁骑所经之处,顿时一片哭天喊地之声。   “那些曹兵又在残杀百姓了!”许千雪道。我牙关紧咬,嘴唇上都已经咬出血来。“我们去看看!”我道。   城门外,只见迎面而来的有近千名曹军士卒,一个个如狼似虎、黑盔黑甲、戈戟如林、势若瀑洪,正式远途奔袭而来的最精锐的先锋部队,曹军中最精锐的虎豹骑。队伍疾行,除了兵士的马蹄声外,竟再无一丝声息,纪律之严整,令人惊叹。   我心中暗叹:怪不得这些年曹操军队所向无敌,只看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曹兵,就远非其它诸侯可比。眼看曹兵越围越多,四下曹军犹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只怕再耽搁一会儿,后续大军杀到,那时再想脱身就更是千难万难了。百姓们加快脚步,消失在匆匆的夜色中。   刀未出鞘。但我杀气已经无法遏制,它更多是怒气。   说好的,徐州不得屠城。当日我拦住过曹军一次,今日又何妨再拦它一次?   许千雪的峨眉刺已经在手,映射着夕阳的余晖。   “段将军,你好啊!”这时,只见一个独眼将军骑着黑马来到我的面前。   “你是?”我诧异道。   “末将夏侯惇!”那将领道。   “原来是夏将军!”我也一揖道。这才想起,夏侯惇的右眼被他自己给吃了。这时,头顶围绕着右眼缠着一块白布。   “段将军何以在此啊?”夏侯惇问道。   我冷哼一声道:“你们既然又来屠城,我岂能不来!今日,要想屠城,先得杀了我!”   “哎呀,段将军这是说的哪的话?来之前,曹丞相特别吩咐,徐州城只劝降不得伤一名百姓。我虽带了五千虎豹骑,但沿路并无伤一人,还请段将军明察啊!”夏侯惇慌忙道。   我向他身后看去,果然只见百姓跑的慢的,遗失在了虎豹骑的军阵当中,却也不曾伤了性命。一名幼童陷在铁骑之中,犹自哭泣不停,一名士卒将他单手提起扶上马背,带他去难民中寻找父母。   “如此,多谢夏侯将军了!”我真诚地鞠了一躬。   夏侯惇亦下马行礼。   “现在何人在守徐州?”我问道。   “应该是糜竺和简雍二人,情报无误的话,城中也只有不到一万军马。”夏侯惇傲然道:“就此一城,如果让我攻城,半个时辰内,徐州必破!” 第九十二章 衣带诏   夏侯惇说他半小时内就能攻下今日之徐州,虽然口气大了一些,但我却知道他所说并非虚言。他带来了曹操军中的五千虎豹骑精锐,大批重甲曹军仍在聚集,看来这一仗,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夏侯将军,”我拱手道,“今日大势如此,徐州再作抵抗实为不智之举。我好歹曾为徐州的将军,将军可否让我也去当一回说客,让徐州拱手来降,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平定徐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最好。我们便以一个时辰为限!”夏侯惇道。   “好,将军且候我佳音。”   夏侯惇回马命令虎豹骑当地扎营,我便和许千雪两人共同来到徐州城下。见曹操大军前来,徐州城门早已关上,我只得站在城门口大声喊道:“我是段大虎,叫糜竺先生出来答话。”   墙头众兵士本来拿弓箭对准了我,此时听我一报名号,便都议论纷纷。这时出来一个将领,看来却是认得我的,在城墙上拱手道:“段将军您来了,这下徐州有救了!请将军稍待,我这就去请糜竺先生。”   “有劳兄弟了!”我颔首道。   过不多时,城门打开,一队人马奔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糜竺和简雍二人。他们到我身边停下,下马作揖道:“段将军,你可终于来了!”   “二位先生别来无恙!”我亦还礼道。   “将军请进城,我详细为将军报告近日之事何如?”糜竺道。   “好,请先生带路。”   进了徐州城,我却是感慨万千,上次离去还是大半年之前了,那次却是萧寒衣背叛了我,让我仓皇出逃。而如今,又入徐州却是作为说客,让徐州投降。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啊!   我们在刺史府中坐定,糜竺吩咐道:“上茶!”   我拱手道:“先生不必多礼!我从长安刚到徐州,但不知刘豫州三兄弟如今在何处?”   “哎!一言难尽呐!”糜竺叹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那日将军离去之后,我等本想就此安心辅佐曹操,刚好天子也就在许都,能成就一番功业也好。不料一次出外打猎,却暴露了曹操的真正面目。简大人,那日你在场,你为段将军细说吧。”   简雍道:“那日天子和曹操和我等众人在许都城外骑猎,军士排开围场,圈住了周遭二百余里。曹操已经自封为大汉丞相,便与天子同行,只在天子身后一个马头。文武百宫都同行,刘皇叔与我等都跟在身后。本来相安无事,却在荆棘丛中出来了一只大鹿,皇帝便持弓三射,可是皇帝尚年幼,手上臂力不足,竟然没有射中。于是那曹操便讨要了皇帝的宝雕弓,扣上了金鈚箭,一箭就射死了那只鹿。曹操当时哈哈大笑,众将士见了金鈚箭,以为这是天子射中的,都踊跃向天子三呼‘万岁’,我看天子神色尴尬,曹操却大笑不止,显然很是高兴。当时云长和翼德就神色愤怒,颇有不平之色,但也是无可奈何。回宫之后,果然不几天天子便召见了刘皇叔,并书写了‘衣带诏’,号召天下诸侯讨伐曹操。将军你想,曹操既已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呆在许都又岂能救得了天子?惟有在外兴兵,曹操投鼠忌器,方可保天子平安啊!于是,刘皇叔和我等商议,看如何能领兵在外,再兴兵讨伐。接下来的事,糜竺大人就也知道了。”   糜竺接话道:“不错!天也该我汉室复兴,恰好有了一个机会,那袁术奢靡不堪,落得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得已前往冀州投靠他的哥哥袁绍,要路过徐州,于是刘皇叔便向曹操讨了一个军令,前往半路上去截击袁术。曹操自然高兴,便令皇叔令本部兵马五万人前去征讨!可那曹操身边有个谋士叫荀彧煞是厉害,皇叔才刚出城十里,想是便被他看出了破绽,于是派了大将许褚过来叫回皇叔,皇叔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推辞掉了。但曹操岂是易与的?当日就派兵追击。皇叔日夜兼程,赶到了徐州城下,用计杀了太守车胄,方才占领了徐州。又命张飞和关羽各自占据了下邳和小沛,互为犄角之势。但一来刚入徐州站脚不稳,二来曹操军马凶残,竟然不到数日便被曹操大军破了下邳和小沛,哎!刘皇叔和关张二兄弟生死未卜,至今也未回到徐州,看来真是凶多吉少了!”   他说着,一边用长袖遮挡着眼睛,抹了一把眼泪。   “可曾派人去寻找?”我问道。   “哎,探马派了几百人,四处去寻找,但都说兵荒马乱之中,根本没有看到他三人的去处。我和简大人两人只得死守徐州,以待他们归来。但城中士卒和百姓早都给曹军吓破了胆,如不是今日将军回来主持大局,我二人也就只好以死报国了!”   “两位先生果然是忠义之士!”我抱拳道:“先生勿忧,刘关张三兄弟都有惊人的武艺,寻常战阵之中不会有性命之忧,且请放宽心。但是,我今日来此,还是往两位先生听小可一言!”   “段将军客气了,你本就是我们的首领,我们以将军马首是瞻!”简雍二人道。   “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今日之事,我已经答应了夏侯惇,徐州不做抵抗,投降了于他!他也答应不伤害徐州一兵一卒。”   “这……”糜竺、简雍二人面面相觑。   “两位先生莫非有何疑虑?”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此前已经投降过曹操一次,后又背反,若不是为天子计,恐要被天下人嘲笑为背信忘义之徒了!今番再投靠曹操,这……恐于理不合啊……”简雍道。   许千雪道:“两位先生且听小女子一言。如今徐州已经是孤城一座,城内将心不稳,百姓士卒都皆无战意。如何能防守?汉室江山虽然朝夕倾塌,但诸侯之战还当以百姓安危为先。即使赢得了江山,输了百姓,又有何用?”   “姑娘说的在理,但我等都出身儒家,毕生追求为‘仁义’、‘礼信’,曹操无视汉室江山,却又让我等如何去投降于他?身死事小,失节事大啊!”糜竺道。   “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若你等汉臣都一死以明志,那以后谁来匡扶汉室?刘皇叔如若他日再起兵,又有何人去辅佐?”许千雪顿了顿道:“况且曹操是否汉贼为时过早,现如今天下诸侯并起,哪个没有私心?曹操曾对段大虎哥哥言道,他一心忠于汉室,并无篡逆之心。何不再行观望?”   “对,对!”我匆忙道:“二位先生都是读书人,大道理我是讲不了的。可是这次曹操派兵来攻打徐州,军纪严明,沿途并未伤一人。这难道还不是劝降的诚意吗?”   糜竺和简雍二人对望一眼,道:“既如此,我们也不便坚持。但徐州城可降,我二人绝不投降。我们这就出城去,寻找刘皇叔!生死由命成败在天,那也是看造化的事情了。”   他二人其意甚决,我欲待再劝,简雍摆手道:“段将军,我们来日再见了!”   我知劝也无用,便道:“江湖险恶,两位先生珍重!”   看二人远去,我不禁感叹这年头书生也有傲骨。   我自召集城中守军将领,将这番计较说与他们听,众将领也无异议。于是,我身背大刀,站在城门上大声命令道:“城楼上挂上白旗,打开城门,让曹军进城!”   徐州城中,一个“段”字大纛再次飘起。 第九十三章 白马之围   夏侯惇进了徐州,一应秩序都未改变。进城兵马多,走得极为缓慢。正走之间,却听得队伍后方传来一阵哭闹声,夏侯惇眉头一皱,拍马往后走去。   我担心节外生枝,也自跟他过去看看。走到跟前,原来是一个士卒饿得狠了,闯进了一个农户家拿了一块烤红薯。那个年头,一点吃的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是命,屋中老妇人自然大哭了起来,抱住了士卒的腿。可那士卒大骂道:“快滚开,吃你一个红薯又能怎样?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   那妇人依然哭闹不休。   “发生了什么事?”夏侯惇问道。   妇人抢着大哭道:“官爷,我烤了一块红薯,原本是打算给我孙子吃的,可被他抢了去,我孙儿才三岁,这下没吃食可怎么活啊……三天了,他一口都没吃上啊!”   “他娘呢,没奶吃吗?”夏侯惇问道。   “早都死了,出去打仗死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妇人说着伤心,偷偷抹着眼泪。   夏侯惇又问那士卒:“这位妇人说你抢了别人的红薯,可是真的?”   “将……将军,是真的。我只是拿了一块红薯,我还给她就是了……”士卒在夏侯惇的威压之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已经吃了,还怎么还?”   “小的明天拿我的口粮还给她。”士卒道。   “明天?恐怕是太迟了……”夏侯惇冷笑道,只见他刷地一声抽出佩剑。那士卒面色苍白,求饶道:“将军饶命……”   却只见夏侯惇干净利落一剑,划开了士卒的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士卒一声惨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腹。   那妇人也是吓傻了,跪在地上颤抖不止。   夏侯惇厉声道:“众将听令!如果胆敢有违军令,抢夺财物者、奸污妇女者,不论何种原因,就地正法!”   “是!”众将士答道。   夏侯惇给那妇人道:“他拿了你一块红薯,我军中也缺粮,我拿一块马肉还你!”当下吩咐军需官拿了一块马肉给妇人,那妇人千恩万谢的去了。   我见他军令如山,心中也暗自钦佩。   进了刺史府,夏侯惇自谦行伍出身,不懂得城中事务,要我帮他安顿一番。我便叫了徐州的文职官员,事无巨细做了嘱咐,夏侯惇自去部署城防。到了晚间,夏侯惇召集将领道:“现下徐州已经平定,各位将军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大军马不停蹄,赶到白马城!”   我奇道:“将军刚到徐州,却为何这么着急要去白马?”   “实不相瞒,丞相给我平定徐州的最后时期限就是今日。袁绍大军已经进攻白马,东郡太守刘延抵抗不住,所以丞相亲自去守白马。但他也只留了五千老弱兵马与袁军隔岸对峙,却多插锦旗,让袁军以为我军主力在此,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临走之时,丞相只给我留了一句话四个字:‘速战速决’!”夏侯惇道。   “该不会只有你一路去救白马吧?”   夏侯惇苦笑道:“我带的军马便是我军的主力了,如今兖州局势不稳,西凉马腾、荆州刘表等都蠢蠢欲动,却也不能不分兵防之。徐州假如再不定,和袁绍的这场仗未打就已经要输了。”   我大惊,道:“我看将军恐怕也只有五万兵马啊,如何对抗袁绍八十万大军?”   夏侯惇道:“我军虽只有五万,但堂堂热血男儿,谁不能以一敌十?”   我被他豪气所感,道:“自当助将军一臂之力。”   不知为何,我心中还是偏向着曹操。和他相识数年,他却也从未曾有负于我。倒是我时常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四更,大军开拔,赶赴白马前线。夏侯惇带着五千虎豹骑,犹如黑夜中的幽灵,率先飞驰而去。到了第二日午间,便已经到达了白马城中,一个曹字大旗在风中飞舞。我下马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曹操呢?”   曹操正在大帐中看着军事图,沙丘组成的地势图无疑让人一目了然。在他研究战术之时,没有人敢打扰他,唯有我是例外。进了帐,我轻声道:“曹丞相,故人来访你见是不见那?”   曹操愕然回首,一看是我,大喜道:“原来是你这只老虎!”他走过来打了我一拳,颇为高兴,道:“快来坐!”   他打量了我一番道:“你小子又壮了,不过又黑了啊!”   我也瞧着他,道:“你白头发都出来了……”   “老了啊!”曹操叹息道,“你小子跑哪去了,也不说给我捎个信,让我好生挂念。”   我心中感动,在这乱世之中也有人惦记着我。便说道:“先不急说我,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说下现在军情如何吧?看你愁眉不展,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曹操点头道:“嗯。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吧?”   “路上听夏侯将军说了一些,但仍不具体。”   “跟我来看。”曹操拉着我的手到了沙盘前,道:“现如今袁绍起兵七十五万,号称百万,分三路来攻我;另有西凉马腾起兵七十五万,分十路来攻;荆州刘表、江东孙策,皆虎视眈眈,坐观我之成败。如我胜,则兖州无忧;如我败,则天下无我容身之地了。于是,日前我命将军臧霸率二万精兵自琅玡入青州,占领齐、北海、东安等地,以牵制袁绍,巩固右翼,防止袁军从东面袭击许都;又令上将于禁率兵两千进据冀州黎阳,屯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协助扼守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军渡河和长驱南下;同时以夏侯惇、曹仁等人率主力在官渡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我又派人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   我拍手道:“真妙!这样一来就是三路兵进袁绍的家门口了,互为掎角之势,让他也得头疼半天。不知道要去攻打哪路才好。”   “袁绍此人多疑,且好大喜功。我在白马城中插满我的大纛,他便以为我定在此处,所以反而不会去攻打其它两路,而定想和我在此一决胜负。”曹操说着,将手指指向了官渡。   “这岂不是正合你意?”   “哎!官渡决战虽说对我军来说最有利,但毕竟袁绍军马是我十倍,此战说实话我心中没底啊。”曹操苦笑道。   “那你为何要来白马,莫非是要提前和袁绍决战?”   “白马是中路军的必争之地。虽然此地终究守不住,但和袁绍正面接触的第一战,却只能胜不能败。此战若败,则我军士气大跌,官渡之战也就不用再打了……”   “我明白了。”我说道,“现如今,你可有什么好对策?”   “我有一个谋士荀攸,认为袁绍兵多,建议声东击西,分散其兵力,先引兵至延津,伪装渡河攻袁绍后方,使袁绍分兵向西,然后遣轻骑迅速袭击进攻白马的袁军,攻其不备,定可击败袁军。”   “既如此,我便率领这支轻骑去偷袭袁军,何如?”   “那当然是好了,有你出马,还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曹操大笑的。   “却不知袁军在白马的将领是谁啊?”   “颜良!这个匹夫使的一手好刀,正是你的敌手。”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话,“我陪你一起去战颜良!”   我猛然转身,神情复杂至极,有震撼,有忧虑,但更多是惊喜!   曹操亦愕然,问道:“可是关将军?” 第九十四章 曹营故人   营帐打开进来一人,正是关羽。关羽依旧是那股傲气不改,轻捋胡须。但气场和此前相比又有不同。沙场果然是最好的磨刀石,早先看起来只是一介寻常武夫的关羽,此时身上已经有一种铁血冷厉的气质,浑然天成。   “关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喜道。   “下邳城兵败,和大哥三弟失散了,只得投降了曹丞相,护送两位嫂嫂在这里暂住。曹丞相待我不薄,我目下正在帐前听差。”他说的两位嫂嫂便是刘备的两位夫人了。关羽见了我显然也是颇为高兴,道:“你可见到我大哥和三弟?”   “我从徐州而来,听糜竺和简雍两人说……刘大哥至今未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哽咽着说道。   关羽全身一震,却也不再说话了。   曹操轻声道:“刘皇叔吉人自有天相,倒也不用太过焦虑。倒是这场两军奔袭的接触战,我军与袁军兵马差距悬殊,有了关将军相助自然如虎添翼,说不定还可以被后世兵家视为经典战役。全天下可都看着呢,胜了对我军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关羽抬头说道:“明早出发,我只带三千骑!定可破了颜良。”   我不确定道:“颜良有多少兵马?”   曹操道:“据探马来报,颜良有六万兵马,如果依计分了颜良的兵,恐怕和你们作战的也有三万。可是,不瞒二位,现在骑兵也只有虎豹骑的五千军马了,我便都给了你们,另外,我再派徐晃作为副将,前去助战。此战一定要赢啊!”   “晓得了。”我抱拳道。关羽却默不作声,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日,曹操便点将出征。他亲自带兵前往延津,扎起木筏,故作疑兵渡河,要前去偷袭颜良背后。这一计当然并不完全是虚张声势,如果颜良分兵来访,则黄河之水宽数千米,谁也不敢轻易犯险;但如果颜良并为分兵,则很可能就弄假成真,曹操便要亲自渡河去偷袭颜良后方。   我则站在五千虎豹骑之前,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再望去,仿佛前方有黄沙万里。   五千骑对六万兵,称得上个“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抽出屠龙宝刀,策马狂奔,怒吼道:“虎豹骑!死战!”   “虎豹骑!”   “死战!”   五千虎豹骑轻甲快马,怀必死之心奔袭颜良大军!   这一战,关羽是报恩,我亦为报恩。   关羽骑的马非同寻常,我似曾相识,那边是吕布的“赤兔马”。   人是故人,马是老马。   到了一处山坡之上,遥遥望见颜良排兵布阵极有章法,旗帜鲜明,刀枪森罗密布,军阵之威不容小觑。好在曹操果然吸引了他们一半兵马过去,但我还是傻了眼,道:“河北的军马如此雄壮,我们要怎么个打法?”   关羽站在我身边淡淡道:“河北兵马有名无实,在我看来,不过是用泥捏的鸡,用瓦做的狗。”   我是大战过颜良的,看向敌阵中一人身披金甲,持刀立马,正是颜良。我告诉关羽,关羽眯起眼来看了一会儿,道:“我看颜良,也不过如插标卖首耳!”   我心想这里风大,千万可别风大闪了舌头。当下说道:“关将军,那我们现在冲杀下去,趁他不备,杀他个兵荒马乱?”   “偷袭之事关羽不屑为之。”关羽转头向兵士喝道:“擂鼓,出战!”   士卒大鼓一响,我心想这下可是坏了,偷袭可能还有一分胜算,如今暴露了目标,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杀将出去了。于是,我率军转过山脚,摆好阵势,大喊一声:“哪位将军愿意出战?”   当下两人道:“将军,我二人愿意出战!”   我一看这两人却是认识的,原是吕布麾下的八大猛将之一。也是这两人,将吕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趁着酒醉绑了吕布送给了曹操。我心中虽恨这二人卑鄙,但此时战阵之上,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说道:“两位将军小心。”   二人抱拳一礼,联袂杀向颜良。颜良见是二人出战,却也凌然不惧,拍马舞刀来战二人,如此站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我又向徐晃道:“公明将军,今日之战只能胜不许败,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了,还请将军出马共同去战颜良。”   徐晃领命飞骑而出,三人共战颜良。河北军中大骂,骂的甚为难听,我却也假装没听见。本以为以关羽的性格肯定要发怒,不料他却呆呆地看着场中,似乎若有所思。   “关将军,你在想什么?”我不解问道。   “贤弟你看,颜良身上的金色战甲颇有古怪,竟然好似刀枪不入。”关羽道。   我瞪大眼睛看着颜良,果然见三人刀枪砍到那副盔甲上颜良好似无事一般,如此一来当然立于不败之地,说道:“关将军,这金甲到底是什么东西?披上一身盔甲就能额外生猛了?那我得去弄一套来穿穿。”   关羽道:“上百年前,听闻大将军霍去病便有这样衣服铠甲,全身金色,听说为一套上古兵甲,大抵是一件用以镇压邪魔的道门仙兵,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流落到江湖上,几百年来倒是有不少人见过这副金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端的是十分厉害。不料今日重出江湖,竟然披在了颜良的身上。”   我两人正说着话,场中形势又是一变。   宋宪身形本已十分魁梧,所乘骏马更是雄骏,见久战不下颜良,心中着急,一人一马势不可挡冲向颜良,竟然要以马撞颜良。   不需握住马缰的魏续将马匹奔跑速度控制得丝毫不差,慢慢弯腰,将那对惨白如雪的双手贴在了马脖子上。   徐晃大喝一声,也提马挺枪直刺颜良脑袋。   颜良冷笑一声,却只是屹立不动,由着三人三马冲刺蓄势。马近跟前,宋宪怒喝一声,吐尽了心中浊气,借着骏马疾驰的充沛气势,劈出霸气绝伦的一枪。   颜良急速地抬起一只手,与脸孔一样被金甲包裹的五指张开,握住了宋宪集中全力刺出的一枪。宋宪被大力一拉,倒在了马下,正好被马匹踏中了胸口,吐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徐晃的一枪刺到,颜良略一侧身,那枪花与金甲剧烈摩擦,擦出了一大串火星。   “杀我同伴,拿命来!”魏续加速冲了出去,骏马蛮横冲撞上了颜良。   先是轰一声。   随即连远处的我都满耳听到马匹撞山一般骨寸寸骼断裂的震撼声响。   颜良纹丝不动,头颅和脖子断碎的马匹暴毙在身前。   徐晃连人带马继续前冲出十丈距离,猛提马缰,马蹄扬起,再沉重踏下,将泥土道路踩出了两个坑。他深呼吸一口,神情无比凝重。我几乎可以看清楚他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条数分布远比常人筋脉要密麻繁多。   于是,徐晃聚气再挺枪刺去,这一招枪法大开大阖,颇有我刀法中“一去无回”的果敢。只见颜良亦拍马向前,一刀劈斩向徐晃。刀枪短暂相接,徐晃真的便晃了一晃,便掉头向我军阵中跑来。   另外一边,颜良却手起刀落,也不知怎地,一刀就将魏续斩于马下。我急忙迎上去看徐晃,只见他脸色苍白,想是被颜良一刀震伤了心脉。   我心下骇然,这厮武功原来如此厉害。那日为救公孙瓒,和他动了几刀,幸好赵云前来救我,不然我早就横尸在了界桥之上。只是那日他却未曾穿这古怪金甲,今日穿上了果然又是厉害了几分。   我正心下惴惴,忽听我军阵中又有一人长喊一声:“啊!” 第九十五章 金甲颜良   这不是一声呻吟,而是一声大喝!   我眼前一花,一匹红色宝马冲了出去,杀气腾腾直奔颜良。我一身大汗,大喊道:“关将军,你的刀!”原来刚才关羽为我解说这金甲的奥妙,他的大刀沉重,便插在了地下。想是看到徐晃受伤,魏续被杀,心中着急竟然一提马就冲了出去,不料竟然没拿他的兵器青龙偃月刀。   果然,只见关羽飞骑而去,刚至颜良面前,便又急速打马而回,想是终于记起了手中无刀。只见他一个来回甚是迅捷,提上大刀又是一声虎吼,朝着颜良杀去。却不料这时一阵风沙大起,黄沙遍地,吹得人不知道东南西北。关羽以衣袖遮眼,站在两军中间,却是不见了颜良的面目。   待得风停,颜良早已回军。他斗将赢了一阵,见关羽势猛,便不欲再和他单挑拼杀,便想倚多为胜。   风骤停,颜良大喊一声:“放箭!”   只见箭如雨下,霎时便伤了我几名兵将。我审时度势,见对面阵势已开,若不奔袭而上一鼓作气,被吞掉五千轻骑是早晚的事。我大声命令道:“擂鼓!众将士,随我直破中军!”   “死战!“”六千轻骑较之三万军阵终显得单薄,但是一声呼喝,其视死如归,隐有狂风奔雷之势,如何弱了!   我当先冲下高坡,身后轻骑阵势随即展开,分作三股,若鹰隼展翅,直扑袁绍重骑的磅礴大阵。   我军轻骑动的瞬间,河北军骑阵也同时展开,二万玄墨重骑,一动若奔雷,黑云压城,要将我军轻骑鹰隼扼杀于铁蹄之下!   “喝呀!”一骑飞奔脱出骑阵,如一团火焰一般,泼风似的大刀直扑当先旗下站立的河北名将颜良,竟是要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   颜良军中骑兵围拢过来,可赤兔马奔袭不停,一路大刀狂扫,袁军铁骑接连落马。如一猛虎入了羊群,杀的畅快淋漓!   我身后五千骑紧随而至,却被重骑生生扼住,仅有百余骑跟住了我,杀入阵中。轻骑对重骑,如箭矢攻盾,闷声不响,箭矢无力破盾,只有给盾带着拖曳拉扯,最终折断。五千轻骑被倍于己身的重骑若洪流般反冲,却不慌乱。这是天下精锐骑兵虎豹骑,将士们各个身负绝艺;他们更是死士,向死而生!天下纷乱二十载,多少次绝境死战,多少座尸骨堆积,多少条人命过往,生与死,不过睁眼闭眼罢了。杀出去,就能活,管他做甚!   唯战能活!   刀兵相接,沙场漫血。大刀对上了长枪,利剑对上了长戟,战马嘶鸣,刀锋破甲,枪尖穿骨,黄沙漫扬。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且战个痛快,死了,魂魄尸骨同回家乡!   我刀法忽变,去势更快,堪堪抢在一杆长枪要刺穿我的马肚之前刺上了一员魁梧悍将,势头不停,挑起来在空中一刀将它斩成了两半。但无奈我如何冲锋,身后的虎豹骑却已经身陷重围,在甲胄人数劣势之下,折损惨重,五千轻骑已损伤两成。袁兵骑阵渐渐合拢,要将这支莽撞射入的箭矢折断。   但虎豹骑岂是任人宰杀的寻常士卒?   战场局势又变,虎豹骑虽在重围之中仍然阵法不乱,数次变阵,几下变化不过瞬息。重点聚力冲向袁兵右翼,一时间猛不可挡,杀伤了数名袁兵。   中军之中,关羽勒马回头,一杆大刀频频甩出,接连将袁军重骑斩杀,冲破来路锁阵,与陷入重围的数十精骑会合。“随我杀了颜良,看他如何骑兵合围!”关羽一骑当先,越过数十骑,直接冲开后路围困重骑,大刀挥动,带着寥寥数十骑要去斩了在众军冲冲保护中的颜良!我守在他的身后,谁若要救颜良,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这时,双方将士都已经杀出真火来,只听得呼喝连连,刀起头落。生生死死,唯有沙场能看透,人死不过吊朝天,想他娘的作甚!   此时,关羽一声暴喝,赤兔马猛然加速跃起,冲过了十几骑。前面豁然就是颜良,左右两侧军马补上,要拦住关羽。可关羽单刀匹马发起了冲锋,青龙偃月刀挥舞至了极限,一刀斩断了数十根长枪,去势仍不改!   “拿命来!”关羽将大刀在头顶急速舞动,这片光幕急速而下,一刀劈向颜良!颜良手中大刀架起,架住了刀,却架不住无匹的杀气!   一刀斩断了颜良长刀,砍下了颜良的头颅!   颜良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既有不相信,也有恐惧。千军万马之中,身披刀枪不入的黄金甲,竟然被一刀就斩断了头颅?   他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事实却是如此。   黄昏,残阳胜血,惨照沙场。   十余载天下乱战,不记得多少惨烈厮杀,不过这一场,终要为天下后世所记住。   颜良死了,沙场上霎时间安静极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撤退!”颜良的三万兵马也顾不得同伴的尸体,纷纷朝后跑去,我率军追杀,也缴纳了些兵器和辎重。   这一仗,虎豹骑死八十七人,伤一千二百人,大获全胜。   等到我们回营时,曹操得知了消息,骑马率军来迎。见我满身血污,曹操大笑道:“真有你的,五千破三万,有种!一战你就成了这大汉朝的名将!”   “多亏了关将军一招斩了颜良,要不是如此,恐怕就回不来了。”我笑道。   曹操拉着关羽臂膀道:“关将军辛苦了!他日我定当禀明朝廷,为关将军记一大功!”   关羽也颇为高兴,拱手道:“多谢丞相!”   当下,我们在校场上摆开了阵势,酒肉端了上来,所有的虎豹骑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江湖上最高兴之事,便是与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一起吃肉喝酒了,当下我喝的飞快,但却总是不醉,看来自从有了大梦春秋,酒量也变得好了起来。   酒肉吃罢,曹操拉我进账,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奇道:“曹兄,今天打了胜仗,你为何还是这般闷闷不乐啊?”   曹操叹息道:“贤弟,可真对不住了,破坏了你的酒兴。今日之战虽然赢了,可袁绍兵马是我十倍,恐此番难以善了。”   “怕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袁绍来了,也再如今天般杀的他们屁股尿流!”我大大咧咧道。   曹操笑道:“有兄弟这番话,我也便不忧愁了。但是,这个白马迟早要放弃防守,我军兵马太少,如果固守白马被袁绍大军来围攻,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在官渡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决战就放在此处了。”   “好,你这么安排一定有你的道理。兵法之类我可是不懂的,所以你是帅,我顶多就是一个小将,为曹丞相战阵之上分忧!”我道。   “哈哈,你小子现在油嘴滑舌的。什么曹丞相?我是你大哥!这天下就算我得了,那也有你的一半。”曹操道。   我忽地想起一事,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问他道:“曹兄,刘备那日反了你,你可知是何事?”   “嗯。想必是因为觉得我慢待了皇帝,所以心生不愤。再加之小皇帝又下了衣带诏,让天下讨伐于我吧。”   我暗付道,原来他心中雪亮。便说道:“曹兄,这天下是谁当皇帝我并不关心,只是你得向我说个明白。假使有朝一日你打败了其它诸侯,一统了天下,这个皇帝的位子你坐还是不坐?”   曹操斩钉截铁道:“操世代都是汉臣,从无篡逆之心,这天下我虽得之,但终生以臣自居,不敢有当皇帝之非分之想。刘玄德等大臣怪我对皇帝不尊,我却又如何尊法?小皇帝尚年幼,如无我辅佐,恐怕这江山虽好,终究也要拱手相让于袁术等人。我本意并非不尊皇帝,而是在我军中立威。众将士既然跟随于我,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气势滔天,不屈居人下的大将军啊!如若我事事都听从陛下旨意,那恐怕早已暴尸荒野,后人写那史书时,也只会说曹操迂腐不堪,死有应得!”   我点点头道:“若如此,我便信你。”   正说之间,忽然斥候来报:“河北大将文丑领兵十万,前往延津渡口。前方告急!”   我和曹操对望一眼,都是一惊:“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第九十六章 没了头的丑将军   刚斩颜良,又来了文丑,河北诸将看来定要在这黄河沿岸分出个胜负来。文丑耀武扬威,在延津和曹军对峙,连日来破口大骂,众将都十分愤怒,但曹操始终不愿出战。   三日后,众将士正在大帐之中议事,忽听一探马来报。曹操问道:“可是那文丑又来阵前叫骂?”探马道:“启禀丞相,是袁绍军中送来了一纸檄文,说是要呈给丞相看。”   曹操大笑道:“莫非袁绍看我军势猛,来文书要来乞降?”众将皆大笑,原本严肃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起来。   曹操接过文书,只看了几眼,却脸色立变,我看他手指发抖,想是被惊吓的不轻,便说道:“丞相,何事如此惊慌?”   曹操却不答,忽然左手捂头,大喊一声:“痛煞我也!”竟然扑倒在地,众将赶忙扶起,只见曹操嘴唇发青,牙关紧咬,却不停打颤。“快,快传军医!”我惊慌道。军医到来,为曹操把了脉,道:“这是丞相的痼疾,并无大概,需要休息静养几日方可康复。”当下几人便将曹操送到了床榻之上。   一帮谋士杨修捡起了檄文,大声读道:“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杨修念道此处一愣,不再往下念了,将檄文丢在地上,大骂道:“胡说八道!”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问道。   “竟然说丞相是‘赘阉遗丑’!丞相祖父和父亲全是大汉重臣,向来亲民爱民,口碑那是极好的。所以,这檄文里的全都是屁话!”杨修骂道。   “对!全都是屁话。”众谋士纷纷骂道。而我却知道,曹操祖父是宫中太监,和张让的身份地位都是差不多的,可曹操一向以此为耻,也不多向旁人提及。不料却在檄文中被写了出来,这下岂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所以曹操才气得头疼发作。   到了晚间,我去睡榻之前看他,曹操犹自闭目养神。   “曹兄,你的病怎样了啊?”   “不想头痛病发作,疼的真是厉害。”曹操呻吟道。   “那你好好养病。”我安慰道。   “今日军情如何啊?文丑是不是又来骂阵了?”   “无事……你安心休养。”我自然不会和他说,今日文丑前来骂战,张辽将军气不过,带着本部兵马去和文丑大战。不料文丑那厮箭法也十分了得,第一箭射中了张辽的簪缨,张辽也颇为骁勇,仍旧打马冲锋。不料文丑第二箭射来,正中了战马的眉心,张辽被战马甩下了背。   文丑挺枪杀来,眼看就要张辽的命。还是关羽和张辽颇有交情,当下骑着赤兔马飞也似的挡住了文丑一枪,这才救了张辽性命。   “你休要骗我,”曹操有气无力的道,“今天我听得营外战鼓连连,是不是有哪个将军出去挑战文丑了?”   我心想什么事都骗不过他,便将这番事和他说了。曹操顿时又头疼不止,我给他换了几次毛巾才停歇下来。   “曹兄啊,现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一病不起啊,假如文丑知道你生了病,说不定要挥动大军杀过来了……咱的人马不及他,到时候可就悬了。”我嘴笨,也只好这番安慰他。   “嗯,嗯……”曹操忽然眼前一亮,说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要文丑知道你有病,指不定就杀过来了!”我重复道。   “妙极!”曹操竟然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命令道:“来人啦,即刻召集将领来中军大帐议事!”   我奇道:“你病成这幅德行还要去议事?不要命了!”   曹操哈哈笑道:“说你小子是员福将你还不信,给我出了个绝佳的主意!”   我听得云里雾里,自己又何曾给他出过什么计策?曹操拉着我的道:“走,跟我一起去听听。”   众将到齐,曹操道:“明日派出斥候,在文丑军中散播谣言,就说我病重要回许都,倘若文丑领兵来攻,我自出兵去战文丑!”谋士吕虔不解问道:“丞相,说你病重岂不是给了文丑可乘之机?我们这几天都向营中军士隐瞒你的病情呢。”   曹操道:“无需多言,明日自然会见分晓。”紧接着又吩咐了众人的安排。曹操又道:“明日之战众将听我号令,如有违军令者斩!”众将摩拳擦掌,纷纷答应。   到了第二日,一早上平安无事,到了午间,却听得外面战鼓震天,那文丑估计听到曹操病重,真个领兵杀到。曹操亲自领兵出战,看到了文丑大军衣甲鲜明,却命令道:“将后军变为前军,粮草先行!”   一旁众谋士面面相觑,估计都是怀疑曹操这一病竟然烧坏了脑子,却也不敢不听令。吕虔又问道:“丞相,将粮草放在军前,万一被文丑抢了去,那可如何是好啊?”曹操大怒道:“我说放前面就放前面,你竟敢质疑我的军令?”   曹操拔出剑来,要杀了吕虔,幸好我在身边,悄悄地拉住。   果然文丑一看曹军竟然把粮草摆在了前面,前军的精锐部队竟然后撤,当下更不怀疑,大喊一声“冲呐!”却并不杀向我军,而是纷纷抢夺粮草。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哪个诸侯不缺粮?护粮将士一看贼人来势汹汹,纷纷抛下粮草逃跑。   曹操又发布了第二条命令:“众将士脱下衣甲,留下马匹,都给我跑啊!”   这完全是给文丑送礼的节奏。文丑军中众人大喜,纷纷前来抢夺武器、衣甲和马匹,不费一兵一卒,能抢得这么多战利品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可见曹操真是秀逗了。   眼见文丑众军抢的高兴,前面先来的竟然抢到了一套新鲜衣甲,后面来的可就不乐意了,纷纷撕扯打斗了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此。曹操这时才有了笑容,喝令道:“扬起我的大纛来!”   一杆大旗竖起,曹操令摇动了几下,顿时喊杀声四起,曹兵漫山遍野杀了过来。文丑军士顿时大乱,互相践踏起来,文丑大声呼喝,却也止不住兵士胡乱逃窜。文丑举枪杀了几名士卒,却哪里有震慑的效果?我只见文丑咬了咬牙,竟然单枪匹马朝着曹操杀了过来。   张辽和徐晃双骑齐出,拦住文丑。可那文丑十分厉害,两人斗了数回合,二将竟是战不过文丑。缓得一缓的功夫,文丑军马也逐渐归拢过来,渐渐形成了兵势。文丑悍勇无双,这下气焰更胜,挥舞长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关羽大怒,要上去斩杀文丑,我道:“关将军,你杀了颜良立了大功,这一仗让我来吧!”   关羽点点头。   “咄!”我奋力拍马迎上文丑。文丑见是我,以为我是他手下败将,浑不在意。我却刀意一涨再涨,瞬间攀升至指玄境。   即使面前是条龙,我也要挥刀屠龙!   我猛一吸气,大梦春秋在体内运转不绝,气息之悠长聚就巅峰刀意!   “拿命来!”文丑猝不及防,万万没料到我竟然发出了这样的一刀,仿佛漫天都是刀影。   龙若能飞龙在天,我便能倚天屠龙!   文丑拨马就跑,在此关口我岂能让他跑了,见他跑至水边,我随后赶上,一刀朝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骨碌碌一颗大好头颅落了地。我发现,文丑的头颅到了地下果然更丑了……   我本又想学关羽抚须,但却没几根胡须可抚,倒是颇为扎手。看上去很养眼的高手姿势,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   只听得曹操剑指前方,大喊道:“给我杀呀!”   曹军四路齐出,杀死文丑军马无数。不一会儿功夫,又将失去的粮草悉数夺了回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以粮草为饵只是为了让文丑军马没有防备,才敢继续深入追击。却在不知不觉中进了曹操的圈套之中。果然妙计!   这一仗,杀了袁军四千多兵卒。 第九十七章 行刺袁绍   连斩了颜良和文丑,袁绍按捺不住,亲率五十万大军直奔官渡而来。他来势汹汹,曹操果然如此前所说,当机立断弃了延津和白马,撤兵到了官渡。袁绍兵马追至官渡,离曹操五十里之地下寨。   袁绍兵马虽多,但刚逢新败,却也不敢贸然攻击。两军便如此对峙了起来,各自修建防御工事,以为久战。曹操挂念许都,便携了关羽等人回到了许都,只留下夏侯惇在此防御袁绍大军。曹操本想拉我一起去许都,可我天生讨厌政治权术,怕到了许都反而不自在,所以借口留在官渡游山玩水,便不去那许都。   当初曹操以沙图为我讲解官渡的地理重要性,我似懂非懂,这些日子来,闲来无事便和许千雪骑马去四处勘察地形,却也颇有心得。官渡西边是一块巨大的湖面,东边是广阔的沼泽区,中间只留下一个长约二十许里,宽数里的陆地可以通行。地形得天独厚,构成了许都的天然屏障,官渡正好处在这屏障的咽喉之处,极具军事战略地位。   到了袁绍大军压境,战事不顺虽然一退再退,但到了官渡便不敢再退了。在这里,曹操却能以十万万敌百万。而在官渡以北,便是袁绍的大营所在地阳武境。我爬上山头看袁绍布阵,他以沙丘为营,绵延数十里,煞是威武壮观。   这基本上算是比较开阔的地带,适合大兵团作战。袁绍兵马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所以曹操才凭借官渡的有利地势,才能化解袁绍人多的优势,让战争转入相持阶段。听说,在这期间,有谋士向袁绍建议绕过官渡袭击许都,袁绍却没有采纳。   我多日以来无所事事,习惯了战场厮杀,一闲下来。只觉得甚是无聊。一日突发奇想,想起颜良文丑两人既死,袁绍军中再无高手,我何不效仿秦时荆轲,也去刺杀一番袁绍。如若袁绍死了,那么北方四州群龙无首,曹操自然可以长驱直入,百姓也可以少受些苦。   想我如暗中去刺杀,以我现在的武功,即使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想来也不是难事。   这一念头既起,便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了起来,竟是遏制不住。这一日晚,我也未曾告诉他人,便单枪匹马朝着袁绍军营中而来。袁绍军中守卫森严,可我现在的逍遥游身法早已经炉火纯青,寻常兵士根本找不到我。可袁绍大军队伍既然庞大,他的中军大帐却是不好找,我找寻了半夜竟然没有找寻到,不禁大为丧气。眼看夜已四更,天色就要亮了,便先回到曹营再说。   当天我饱睡了一下午,晚上又大吃了一顿,寻思趁着晚间再去寻那袁绍大营。我刚蒙上面走了几里路,却发现一人跟在身后。我大吃一惊,低声喝道:“是谁?”星光之下,却是许千雪走了过来。我皱眉道:“你怎么跟来了?”许千雪道:“段哥哥,你可是要去刺杀袁绍?”我见心思被她说破,也不隐瞒她,道:“雪儿妹妹,我就是要去刺杀于他,这样便不用再打仗了。”   “这么凶险的事,你何不告诉我?让人家无端担心半日……”许千雪佯怒道。   “我去去就回,只是怕你担心。”我好言说道。   “哼!下次有什么事再不告诉我,我可再不理你了。”   我听她语气,好似并不反对我去刺杀袁绍,高兴道:“好!下次去杀一头水牛,也要提前告诉你一声。”   “贫嘴!”许千雪伸手给我一件衣衫,道:“穿上吧!”   夜光之下,我看那衣衫薄若蝉翼,发着晶晶亮光,问道:“这是什么啊?”   “这便是农家至宝软玉甲了。你穿上寻常刀枪伤不了你,也可多一层保护。我好安心。”许千雪脸红道。   “好吧,雪儿你真是体贴。”我说着,便脱了上衣衣衫,在里面穿上了这件软玉甲。这件软甲可以伸缩自然,穿在身上竟然轻若无物。   “你……你小心,我便在这里等你回来。”许千雪说道。   “你放心吧,我自会小心。”   又到了袁绍军营,我依据昨晚寻找的记忆,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被我找到袁绍的中军大帐。只见里面烛光映照之中,两人正在说话。   “审配,眼下的局势你说要如何才能击溃曹兵?”听这语气,便是袁绍了。   另一人恭敬答道:“明公,眼下我众敌寡,却被曹操以官渡地势阻挡于北面,为今之计,当要速战,不然我军粮草不济,反而为贼所乘。”这人应该便是袁绍的谋士审配了。   “确实如此。可曹操避而不战,却又有何办法?”袁绍问道。   “我有一计,可令曹操不得不战!”审配道。   袁绍大喜,道:“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我军地处北面,地势上高于南面的曹操。可利用地势,在离曹军不远处挖土筑起高台,令士兵站在高台之上,这样不仅可以窥探曹操军中每日的变化,更可用弓箭射之,如此曹操只得出战,然后一战可定矣!”   “真乃妙计!我得先生如鱼得水啊!”袁绍大笑道。   这时,只见两名侍卫走上前去,换去帐中桌子上的巨烛,烛光一明一暗之际,我心想:“再不动手,更待何时?”于是抽出宝刀,破帐而入,瞅准了袁绍的位置猛力击落,喀喇喇一声响,却是劈中了桌子。一击不中,我毫不气馁,左脚一蹋木桌腾空而起,屠龙宝刀疾向袁绍胸口刺去。袁绍两侧抢上四名卫士,不及拔刀,已同时挡在袁绍身前。嗤嗤两响,两名卫士已身中我的大刀而死。   袁绍不愧行伍出身,身手甚是敏捷,从座椅中急跃而起,退开两步。这时又有五六名卫士闯进了营帐,抢上拦截,那审配正站在我的身后,竟然不顾安危伸手来抱我,我左脚反踢,将他踢得直掼出去。便这么缓得一缓,袁绍又退开了两步。我心下大急,心想今日莫要给这袁绍逃了出去,再要行刺,可就更加不易了,便挥舞大刀“断瀑刀”猛然使出,四名卫生抢上护在袁绍身前,不明不白做了替死鬼。   我大刀连斩,更不理会众卫士来攻,疾向袁绍冲去。眼见距他已不过丈许,蓦地里帷幕后抢出八名士卒,都是空手,同时扑到。我右足一弹,掼的一响,踢飞了一名,左足鸳鸯连环,跟着飞出,一名士卒正在此时自左侧扑到。我左脚踢中了他胸口,他双手却已牢牢抓住了我的小腿。   这士卒口中鲜血狂喷,双手却死命抓住不放,我一时之间竟然也不能奈何他。我猛然想起,这八名士卒可能便是匈奴人中的摔跤勇士,擅于摔交擒拿,塞外之地经常在大型宴会之上角斗娱宾。这时也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竟然救了袁绍一命。   我左足力甩,却甩不脱这士卒,屠龙刀挥出,削去了他半边脑袋,但那士卒双手兀自紧紧抓住我小腿。这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好大胆,竟敢行刺袁将军?”   我此时那顾得了嘴上和别人啰嗦,当下全不理会,左脚带着那名死士卒,跨步上前去追袁绍,刚只跨一步,却觉得头顶风声飒然,一件兵刃袭到,劲风掠颈,有如利刃。我吃了一惊,知道敌人武功高强之极,危急中滚倒在地,一个筋斗翻出,舞刀护顶,左手扯脱脚上的死士卒,这才站起。   烛光照映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中年道人,眉清目秀,脸如冠玉,右手执着一柄拂尘,冷笑道:“大胆刺客,还不抛下兵器受缚?” 第九十八章 铁剑道人   这位道人须发皆白,可脸色红润白皙,也不知道多大年纪。可他竟敢和我如此说话。敢情是不知道我屠龙宝刀的厉害!我只是斜眼一瞥他,便不理这种无聊道人。又转去瞧袁绍,只见一耽搁的功夫,已有十余名卫士挡在他身前。   我正杀的兴起,看离袁绍也不过十步之间隔,便斗然跃起,急向袁绍扑去,身在半空,蓦见那道士也跃起身子,拂尘迎面拂来。我大刀急劈出两道,快速绝伦。那道士侧头避了一刀,拂尘挡开一刀,跟着千百根拂尘丝急速挥来。   一杆拂尘有何可惧,我呵呵一笑,便伸出左手去抓他拂尘,右手刀刺他咽喉。刷的一声响,尘尾打中了我左手,我只觉一阵剧痛,手背上登时鲜血淋漓。我这才反映上来,原来他拂尘之丝系以金丝银丝所制,虽然柔软,运上了内劲,却是一件致命的厉害兵刃。就在这时,我的屠龙刀也已钩中那道人肩头。两人在空中交手三招,各受轻伤,落下地来时已交叉易位,我心下惊疑不定:“这人是谁?武功恁地了得,却也不是战阵之上的功夫,实是我生平所仅见。”   他武功虽是了得,但我也并不惧他。此行来是为了刺杀袁绍,可不能一味和他缠斗,反而舍本求末了。我蓦然回身,又待去刺袁绍时,那道人的拂尘已向他脑后拂来,拂丝为内劲所激,笔直戳至,犹似杆棒。我无奈,只得回刀挡开。两人这一搭上手,登时以快打快,瞬息间拆了二十余招。我竭尽平生之力,竟是丝毫占不到上风,越斗越是心惊,习武之人最忌与人动手心中有了怯意,心中一慌自然手底下就慢了。突然间风声过去,右颊又被拂尘扫了一下,料想脸颊上已是多了数十条血痕。   我心中又是一惊,蓦地里雪儿的话在脑海中一闪:“大虎哥哥,袁绍刺得到果然好,刺不到也就罢了,你自己可千万要保重。”眼见这道人如此厉害,袁绍又有兵士护卫,只得先谋脱身,我一边斗,一边移动脚步,渐渐移向我进来时划破的帐篷口。   那道人冷笑道:“在我铁剑道人手下也想逃命?痴心妄想!”说着拂尘连进三招,尽是从意料不到的方位袭来,他自号“铁剑道人”,果然见他拂尘中尽是剑招。可以拂尘作剑,我自是闻所未闻。   他这几招来的迅疾,我一时不知如何招架才是,脚下自然而然的使出水镜先生所授“逍遥游”步法,东窜西斜,避了开去。不料这铁剑道人如影随形,我闪到东,他跟到东,窜到西,他追到西,真如跗骨之蛆。虽让开了那三招,却摆脱不了他源源而来的攻击。   铁剑道人见我武功厉害,身法奇妙,想来也是佩服。便叫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刺杀袁绍将军?”我反问道:“你是一个道人,却为何要来管庙堂之事?”铁剑道人怒道:“倔强小子,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刷刷两招。我眼见对方了得,稍有疏神,不免性命难保,当即凝神致志,使开本门全真教刀法接招。   铁剑道人看了数招,叫道:“啊,你是全真教门下弟子?”   我心下大骇,心想我下山以来从未有人看破我师门,今日却被他识破,喝道:“是便怎样?”当下大刀斜出,一招“云断秦岭”挥出。我先有了长生诀的底子,又有了大梦春秋的内力,此时内力从刀身上嗤嗤发出,姿式端凝,招迅劲足。铁剑道人赞道:“好刀法,全真教收的好徒弟!”   他边打边说话,我却不能像他一般,知道今日之事如若不能全身而退,便要栽在了这里。便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出刀拆招。铁剑道人托大,微一疏神,左臂竟被我的屠龙刀划了浅浅一道口子。这一来,他再也不敢托大,舞动拂尘疾攻。两人翻翻滚滚的斗了二百余招,兀自难分高下,都是暗暗骇异。   我的屠龙刀本来锋锐绝伦,吹毛可断,无坚不摧,但铁剑道人的拂尘尘丝柔软,毫不受力,竟是削它不断。屠龙刀与拂尘招术变幻,劲风鼓荡,袁绍大帐中四周巨烛忽明忽暗。此时,袁绍军中士卒也都闻讯赶了来,却被袁绍示意站在一边,都凝神看我二人打斗。我看士卒聚的越来越多,想来今日定然凶多吉少。   顾不得多想,我急挥大刀疾攻两招,转身向营帐缺口奔出。铁剑道人拂尘挥出,尘丝已卷住了我的屠龙刀。逃命虽然重要,但我视这把刀为性命,岂能让他夺了去?两人同时拉扯,片刻间相持不下。便在这时,两名士卒见我们僵持觉得有机可乘,同时抓住了我的双臂。   眼看这次在劫难逃,我忽然灵机一动,大喝一声松手撤刀,将两名士卒往前面一带,双掌在两名士卒背上一拍,这一拍内含长生诀内劲,两名士卒自然抵挡不住,身不由主的向铁剑道人撞去,铁剑道人知道厉害,如果被这两人撞上,等于我的长生诀内劲打上了他。他无奈,只得也撤手松开拂尘之柄,出掌推开两名士卒,呛啷啷一响,拂尘与屠龙刀同时掉落在地。   便在这时,忽觉下半身一重,两名士卒已抱住了我的双腿。这些士卒武艺不行,抱人的双腿可是有一套,我顿时移动不得。铁剑道人右掌向我胸口拍到,我不懂掌法,看他一掌拍来,也只得还掌拍出。趁着这个功夫,两名士卒拚命拉扯,要将我扳倒,可我运起内力,全身布满罡气,却哪里扳得动?铁剑道人掌来如风,瞬息之间连出一十二掌,我虽然手忙脚乱,但天下武学同宗共理,都被我看得分明一一解开,不料这时却突然颈中一紧,一名士卒扑在我背上,伸臂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登时便透不过气来。   还好我灵机一动,左肘向后撞出,正中他胸腹之间。那士卒狂喷鲜血,都喷在我后颈,热血汩汩从我衣领中流向背心,只觉得黏糊糊的好不难受。但好的是,扼住我咽喉的手臂渐松。我心想不此时摆脱更待何时,正待运劲摆脱,一名士卒扑又上来扭住了我右臂。   我心道一声“苦也”,如此这般可要我如何挣脱!铁剑道人乘机并指如剑,出指疾点,我只得伸左手挡格。虽只剩下一只左臂可用,我仍是挡住了铁剑道人点来的七指连点。铁剑道人右指再点,左掌拍向我的面门。我急忙侧头相避,左臂却又被一名士卒抱住了。铁剑道人噗噗噗连点三下,点了我胸口三处大穴,哈哈笑道:“放开吧,他动不了啦。”   我早知江湖上有一门点穴的功法,可惜一直没见人使用过。今日第一次见,却是被用在了我身上。果然,我连手指头都不能再动一下。   四名抱住我双手双腿的士卒却说甚么也不放手,好像我是什么宝贝一般。这时,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拿来了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铁链,在我身上和手足上饶了数转,我便给包了粽子。众士卒这才放手,将伸臂扼在我颈中的士卒扶下来时,只见他凸睛伸舌,早已气绝而死。这人倒也是一条好汉,但就是太过死脑筋。   袁绍这才道:“怎么是你?”   “是我又有何奇怪?”我将头昂,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袁绍走到我面前,道:“是曹操派你来的吧?”   “曹操可没派我,是我要来刺杀你!”我大声说道。   袁绍叹气道:“段将军,不知曹操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却要如此帮他。我二人向来无冤无仇,于公我袁家四世三公,忠臣良将无数,又岂是曹操可比?现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想独占了这个天下,嘿嘿,可世间既有我袁绍,安能让他如此轻易夺了汉室江山?况且,曹操此人屠戮徐州的往事历历在目,你难道是辅佐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吗?”   我却讲不了这些大道理,便道:“快将我杀了,何必啰啰嗦嗦讲这么多!”   袁绍还要再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明公,段大虎和我相熟,让我来劝劝他吧!” 第九十九章 万全之策   我心中一凛,武将中出来一人给袁绍做了一揖,正是刘备。下邳失守之后,难怪遍寻他不见,原来却是在袁绍营中。   “刘大哥,你却为何在袁绍军中?”我疑惑问道。   刘备朗声道:“当日在下邳败于奸贼曹操之手,乱军之中,我和两位义弟走失。袁公顾惜往日情分收留了我,现下我正在袁公帐下听令。此次官渡之战,一定要大败曹操,为我二位义弟报仇雪恨!”   袁绍微微点头,道:“刘使君,这姓段的便交由你带回去,好好劝他归顺。当真不降,也就杀了他立威吧。哼,这小子胆子倒大,居然来向我行刺。”   刘备作揖说道:“明公伐曹天下归心,我定当尽力相劝,料他必定为明公神武所感召,快快投降。”袁绍点头道:“好,你带他去吧!”刘备走到我身边,伸手欲扶,我恨他竟然能对袁绍卑躬屈膝,退后两步,手脚上铁链当啷啷直响,喝道:“别来碰我!”   刘备忽地对我使了个眼色,他离我较近,别人看不见,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有何阴谋。只见刘备缩开了手,躬身退出营帐,两名侍卫携着我,跟在他身后。   临走出大帐,却听得袁绍大声道:“今日铁剑道长和诸位护卫神勇,为我挡住了刺客的袭击,我一定重重赏赐!”   到得大帐之外,刘备命士卒将袁承志扶上自己的坐骑,自己另行骑了匹马,同到自己的营帐中。刘备命亲随将我扶入大帐,说道:“你们出去!”四名亲随躬身出房。刘备掩上了帐篷大门,一言不发,便来解我身上的铁链。   我其实刚才在袁绍营帐之中,便已经运气内功尝试解穴。此时我体**劲仍旧以长生诀为主,这大梦春秋好似一种练武吐纳功夫,但有了它之后,原本体内真气流转的速度竟然快了一倍,对我的滚刀术大大有利。此时,身上穴道被封,我真气聚集的也更加迅速些,提气冲击穴道便不用费太大功夫。此时,我胸口所封穴道已解了大半,见他竟来解自己身上铁链,心想:“你只道我穴道被点,兀自动弹不得,哼哼,这可太也托大了!”   刘备缓缓将铁链一圈圈的从我身上绕脱,始终一言不发。我暗暗运气,觉膻中穴处气息仍颇窒滞,心想:“那道人的手劲当真了得。我穿着许千雪所赠的软玉甲,受了他这三指,兀自如此。若无这背心护体,哪还了得?”又想:“刘备要劝我投降鞑子,我且假装听他的,拖延时刻。一待胸间气息顺畅,便暴打他一顿,穿窗逃走。”   帮我解开了锁链,刘备站在营帐边上又仔细看了看,防止有人偷听。却听刘备低沉着嗓子道:“贤弟,趁现在无人,你这就去吧。”我大吃一惊,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你说甚么?”刘备道:“要想刺杀袁绍可不容易,那铁剑道人武功高强,乃是颜良和文丑的师父。此番他来便是要报颜良文丑被杀之仇,你如不快走,此番白白丢了性命。”   他虽如此说,可我心中疑问不解,又怎能离开。我奇道:“刘皇叔,你为何投靠了袁绍啊?”   刘备叹气道:“哎!那日下邳城失手,两位兄弟又不知去了何处。本欲打算回到徐州再从长计议,不料曹操兵马迅速,竟然漫山遍野朝着徐州杀去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来冀州投靠了袁绍,暂时安身立命啊。不然被曹操抓住了,就是一个死。现下苟活于此,也是生不如死啊!”   边说着,刘备又开始抹开了眼泪。我道:“皇叔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关羽现在在曹操军中呢?”   谁料不提关羽还好,一提关羽刘备顿时大怒了起来:“这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颜良,还给自己做了面旗子上面写什么“汉寿亭侯关羽”,生怕袁绍不知道他在曹操那!这可不,袁绍本就生性多疑,差点没砍了我的脑袋。我是苦苦哀求,说我修书信一封去劝降关羽,袁绍这才放了我一马啊。要不,桃园三结义时说得明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要死了,关羽不也得自杀!他这是害了两条人命啊!”   他说的义愤填膺,这个歪理我竟是无法反驳,只憋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刘备见我迟疑,道:“不说了不说了,马上天就要亮了,你快走,等到了白天再不投降估计就要被杀了祭旗了!”   我沉吟道:“袁绍本来就要杀你,现下你私放了刺客,罪名太大,袁绍说不定还会疑心你是行刺的主使。我可不能自己贪生,却害了你一命。”   刘备苦笑道:“我的性命听天由命吧?在下邳城破之日,我早该死了。大丈夫生于英雄之世,却终日惶惶如丧家之犬,哎!我随机应变好了,贤弟不用管我,自己去吧。”我道:“那么你跟我一起逃走。”刘备摇摇头道:“我现下也无处可去,总不能又去了曹操那边,被天下人耻笑!我是不能逃的。”我心神激荡,突然胸口内息逆了,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我心下暗付:但是我难道眼睁睁的让他代我而死?我若不走,自然是给袁绍和那铁剑道人杀了,我堂堂男儿有为之身,尚有多少大事未了,怎能轻易送命?我当然不想死,可也不能没了江湖义气。   越想越是委决不下,越是咳得厉害,面红耳赤,险些气也喘不过来。听李聃那个老道士说起,这道家武功讲究的便是平心静气,宠物不惊,方能修行无碍。可我心中激荡,眼看天就要亮了,真是愁煞我也!   刘备轻抚我背道:“贤弟,你莫非刚才被那道人伤了?赶快躺下调息调息再走。”   我点点头,心中再不思量,只是凝神运气。那铁剑道人的点穴功夫当真厉害,刚才我还以为给封闭了的穴道已然解开了,但一运气间,便觉胸口终究不甚顺畅,越运气越是胸口刺痛,觉着像是针扎一般。   此时坐着不动,那还罢了,若是待会儿与人动手,或是施展逍遥游轻功跳跃奔跑,势必会闭气晕厥。于是按照长生诀的调理内息法门,缓缓将一股真气在各处经脉中运行。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觉真气畅行无阻,更无窒滞,慢慢睁开眼来,却见阳光从窗中射进,竟已天明。   我灵台清明,竟被我想出了一个万全之计策来,说道:“刘大哥,我虽然想保命,但是也不能害了你性命,此种不仁不义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但我有一个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刘备道:“贤弟请说。”   “我便假装被你劝降,去投靠了袁绍,袁绍既然多疑自然不肯相信。然后你便修书一封,言明让我去带给关羽,劝关羽来河北投降袁绍,只要你写了书信,袁绍定然不疑,也不会再难为于你。何况我真的要见着关大哥,告诉他你在此处的,报个平安也好。至于关大哥来不来,却不由我,也不算我失信了袁绍。你看如何啊?”   刘备高兴道:“果然妙计!如此就按此计行事。”忽地他又脸色一沉道:“还是不妥,倘若二弟知道我在袁绍处,恐怕再苦再难也要来找我,如此一是曹操恐不愿意放他便走,二则我本就是假意投靠袁绍,如若二弟再来了,真是要弄假成真了。”   “哪能考虑的那么长远?”我道,“我走之后,兄长可谋个脱身之计,不要待在袁绍身边。如此以来天高皇帝远,还怕袁绍作甚?”   刘备当机立断道:“好,就依贤弟的计策行事!” 第一百章 洞香春   天色已明,刘备径自带着我去见袁绍。刘备能言善道,说了我被曹操蒙骗,险些上了大当酿下大祸之类,又说了我一心向袁,要去劝降关羽共反曹操,袁绍听了之后颇为高兴。他也知道关羽这人颇为傲气,一般人根本不加理会,有我前去是再好不过了。   倒是有个许攸的谋士在背后煽风点火,说道放了我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等等。袁绍很是生气,骂道:“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将做事岂能如此鼠目寸光小肚鸡肠?”那许攸讪讪地没了话说。   当下刘备便修了书信,拿去给袁绍过目了,满篇尽是劝关羽念在昔日恩义的份上,要他弃曹降袁,将功折罪,将来一同护卫汉室之类。刘备文笔甚佳,情感又真实,看得我差点没留下眼泪来。袁绍自然是连声称道:“大妙!”   于是,我从一个刺杀袁绍的悲壮刺客,摇身一变又成了袁绍的信使。这身份转变太快,竟也让我颇有些不太适应。   我的大刀刘备自然也去给我讨要了回来,据说铁剑道人那牛鼻子老道还满脸不乐意,可我也不能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丢了我吃饭的家伙。这牛鼻子武功着实厉害,来日我定要再向他讨教。   临别数语,刘备又是依依不舍,泪流满面。三国英雄之中刘备最爱哭,看来江湖传言不虚。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我圈转马头,猛抽两鞭,坐骑循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到了小树林边,道旁闪出一个黄衫女子,自然就是雪儿了。看来她挂念我安慰,竟然是在此等了一夜。我心下感动,跳下马去,紧紧抱住了她。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闯营去救你了。”许千雪微带着哭音道。   好不容易我两人才分开,我拍拍胸脯笑道:“我可是福将一枚,哪能那么容易死?”   当下雪儿问起昨夜发生了什么,我便一一讲给她听,直听的她惊呼连连。说道:“那个臭道士真是可恶!”   “恩,我杀了他徒弟,估计他并不知道是我,不然我十条命也没了。”我道。   我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夏侯惇大营,行刺之事可不便给他说起。只是说我官渡大营呆的实在无聊,想去许都看一看。夏侯惇知我和曹操关系特殊,一向自由散漫,也不拦我。倒是给我准备了行装,好在路上吃喝。瞧不出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独眼汉子,心思倒也恁地细腻。   官渡离许都倒也不远,走了两天便进了许都城。这小小县城经过曹操的修缮,竟然已经颇具帝都的气派。我不急去见曹操,便和雪儿在城中闲逛了起来。只见许都也修建了内城,专供汉献帝及宫妃居住;而在内城之外,又增建了外城,作为文武官员的居住地。其中外城颇大,约是内城的五倍。经过曹操的扩建,许都面貌大变,城内的建筑除街房、民宅、官署外,还有许昌宫、景福殿、承光殿、永始台、毓秀台、丞相府等建筑。   各个气势宏伟,虽然比不上董卓焚烧前的洛阳,但也足够让人纸迷金醉一番。   自春秋以降,时人已经养成了谈论时政秘闻的习俗。大街小巷,坊间邻里,举凡有三两人之地,便会有宫廷秘闻、天下局势成为口舌之间的焦点。若是酒肆春楼茶室乐坊这等市人如流名士穿梭的场所,就更是高谈阔论,争相对目下最重大的国事传闻发布真知灼见。其间若有语惊四座之高论,便会获得众人一片喝采声。汉末注重士族体制,便也有不少社会名流前来论政,若一人屡屡有这等高论,便成了风雅场所的名士,身价便倏忽大长,闻达于诸侯。   这种论政的形势本就红极一时,但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后,有理想的文人也不再敢说话了。而此时天下大乱,士子风流又尽皆现世,皆想效仿那诸子百家中的名士,一跃而成为影响历史进程的人物。   当然了,此种风气也不是等闲场所都能造就的,而必须是市井和上层名流共同认可的大雅之所。此种大雅之所,其场地楼馆的华丽名贵自不必说起,所有家具几乎都是金丝楠木所造,进了门便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里间装饰更是精准,总之处处都透出一个“雅”字。更重要的是,要想成为这样的“金字招牌”,还必须具有三个非同寻常的优势:一是具有悠久的历史,即坊间所谓的百年老店;二是曾经有过几个大人物在这里成名的皇皇足迹,说了白说那自也不必说了;第三最难,就是这店主人也需得是世家名人或风雅名士。能三条凑在一起,自然便是凤毛麟角了。   许都建都时间不长,这样的风雅场所按理说是决计没有的。可偏偏有一个例外,便是“洞香春”,据说,这家店的主人便是大文豪蔡邕了,他也是朝廷命官,我在洛阳时曾多次和他谋面,但具体任何职却不记得了。这个传承千百年的老店本在洛阳,后来董卓焚烧金阙,被迫停业了一段时间。后来皇帝被曹操所救,迁都到了许都,这洞香春便也搬了过来。于是,天下人共同的口碑是,这样的大雅之所,天下也只有这一个!   在许都最幽静的一条小街——天街上,便坐落着这间洞香春酒肆。这条小街南北走向,北口是王宫,南口便是曹操的丞相府,东西各有两条小巷通往繁华的街市。虽然说是小街一条,却是城中的通衢之道,毫无闭塞之感。街边绿树成荫,街中石板铺地,行人衣饰华贵,馆所富丽堂皇。这里没有尘世的粗俗喧嚣,处处透出天堂般的的富贵宁静和风雅,就在天街的中段,有一座绿树葱茏流水潺潺的庭院,院中有一座九开间的两层红色木楼,这便是名满天下的洞香春酒肆。   当时天色已晚,打听到了有这么一个好去处,我二人便寻到了门口。进了“洞香春”,在二楼叫了个位置坐了,只见桌子是绿玉长案,极尽奢华。我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许千雪点了不少我听也没听过的菜,听那菜名,却也体现出了一个“雅”。   酒肆中设有“论政厅”,位于大堂中央,却是每个客人都能看得见。只听得厅中尽是议论天下大势的,当前天下最大的事莫过于袁绍和曹操之战了,事关北方归属,所以大多说的是官渡之战胶着的态势。   却听得一人大声道:“曹操迎献帝到许都后,为开创统一大业,在此周围推行屯田,号令军民开荒播种,以适应战争的需要。同时下令广泛招纳人才,纷纷聚集到曹营账下的主要谋士有荀彧、陈群、杜袭等,出谋献计,都为曹操立下了卓著的功勋。而反观袁绍帐下,虽有田丰、沮授、审配、许攸、逢纪、郭图等人,但这些谋士并无治国之才,况且各自为政,谋士心且不齐,如何能打胜仗?我看这官渡之战未打便已经输了。”众人拍掌叫好。   另一人愤愤而立,大声道:“非也!袁本初四世三公,家中多名士故吏,况且拥有北方四州之广袤,带甲百万之雄壮,何惧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他这番话,却也有不少人叫好。这时你一言我一语,都争得面红耳赤,说的不亦乐乎。我却只见一个身袭白衣的男子坐于案桌一旁,手持酒樽,缓缓饮入口中。他的眼睛似闭非闭,嘴边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白色的衣襟半敞束于腰下,墨发微松,风流洒脱的气场倾泄而出,俨然一位醉于饮酒的浪子。   只听他大声笑道:“真是可笑啊可笑!”竟是狂笑不止。   一众书生正在辩论,却出来一个酒鬼大声说“可笑”,怎能不让人生气?当下一位书生止住了高谈阔论,怒气匆匆冲到这浪子面前,道:“兄台可是说我等可笑?”   “正是。”这浪子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生性狂傲,竟也不怕挨打。那书生一捋袖子,怒道:“既然我等可笑,那请问阁下有何高见?”   那浪子一口饮尽杯中酒,缓缓站起,道:“要让我说,曹操有十胜,袁绍却有十败。”   此言一出,众皆骇异,顿时议论纷纷。那书生骂道:“大话谁不会说了唬人?要有真才实学,你倒给我说说是哪十胜十败!”   浪子轻摇羽扇,走到酒肆前面,道:“既然兄台想问,我便告诉你等也无妨。”口气竟是大的吓人。 第一百零一章 十胜十败   我见他放荡不羁说得张狂,本不想听。可他论述的是官渡之战的局势,便决定听听也无妨。   那浪子站在论政厅的中央,大声道:“第一是‘道胜’,袁绍作为世族军阀,礼仪繁多而杂乱,为其形式所羁;曹操体任自然,因时因事而制宜,道高一筹;第二是‘义胜’:曹操奉顺以率天下,拥立汉室正统而伐袁绍之谋逆,合乎道义;第三是‘治胜’:汉末大乱是统治者政失于宽,而袁绍以宽济宽,所以无以御下。而曹操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宽猛相济的治理措施切合了时要;第四是‘度胜’:袁绍外表宽厚而内心多猜忌,任人唯亲戚子弟,曹操则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问远近,在气度胸襟上胜过袁绍。”   “第五是‘谋胜’:袁绍临事无策,优柔寡断,曹操机警果敢,应变无穷。第六是‘德胜’:袁绍沽名钓誉,喜受吹捧,而曹操以诚待士,讲究实用,刑赏必诺,所以那些忠正而有远见且务实的士人皆愿为用;第七是‘仁胜’:袁绍怀妇人之仁,见人饥饿,恤念之情形之于表,而对于自己见不到的,则虑所不及,这不是政治家的胸怀。曹操对于眼前小事或有疏失,而对于天下大事则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恩德施乎四海。第八是‘明胜’:袁绍惑于谗言,而曹操则明辨是非;第九是‘文胜’:袁绍是非不分,曹操对于正确的进之以礼,不正确的则正之以法;第十是‘武胜’:袁绍用兵好为虚势,不知兵要,曹操则用兵如神,士卒有所恃,敌人闻而畏。”   “这便是十胜十败了,有此十胜,曹操如何不能赢了兵力于他十倍的袁绍?”浪子道。   他这番话一说,整个洞香春便突然鸦雀无声了起来,我怀疑即使一根绣花针落到地下也能砸出些声响来。   忽然,一人突然鼓起掌来,孤零零的掌声却显得格外悦耳,一时间,全场都响起了掌声和喝彩声。待得众人稍歇,只听得先前鼓掌那人说道:“先生十胜十败之论,独具慧眼,天下无双!听之如拨云见雾,让人顿时眼前一片光明,真乃天下名士也!”   我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个中年文士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浪子侃侃而谈,却不是曹操又是谁?先前离的颇远,我竟然没有看见是他。原来曹操刚好也来到了洞香春,正好听到了浪子的这番狂言,看他神情倒是颇为赏识。   “请教足下高姓大名?”曹操破天荒地做了一揖。   “有劳先生见问,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乃是颍川阳翟人。”那浪子道。   “先生大才,我有大事请教,能否请先生移步一叙?”曹操道。   “哈哈,天下事唯有美酒和美人不可辜负。既然先生想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郭嘉道。   我大喜,飞速下楼走到曹操身边,道:“兄长,这边请!”   曹操一愣看是我,更加高兴,道:“你小子什么时间来的许都,也不先给我说声,我好去接你。”   “今日刚来,这不吃个酒菜就遇到了郭嘉先生。”我笑道。   “大妙!”曹操道,“走,我们坐下边喝酒边说话。”   待我等四人坐定。郭嘉却直勾勾看定了雪儿,拘谨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雪儿颇有些恼怒,并不理他。   曹操和我相视大笑,既然是曹操请了他来,他都没问曹操姓甚名谁,却先问起了美人。曹操说道:“郭兄真乃性情众人啊!”   郭嘉脸一红,道:“二位兄台取笑了。”   酒菜上来,众人喝了一口,这洞香春的“女儿红”却也是一绝。喝完之后只觉得唇齿留芳,世间真味莫过于此。   曹操问道:“兄台高才,现在何处供职?”   “我是江湖散人一个,并无具体营生。”郭嘉淡淡道。   “天下诸侯并起,当今大争之世,兄台何不找位诸侯谋定天下呢?”   “天下碌碌之辈何其之多,我却也无心为诸侯做事了。”   曹操沉吟不语。我趁机问道:“兄台,听你刚才十胜十败之论,似乎对曹操颇为推崇,那你觉得曹操怎样?”   “曹操的确乃当世之枭雄!”   “那先生为何不投靠于他?”   “聪明的谋士当审慎地估量主公的能力,所以凡有谏言必求一击而中要害,从而成就功名。曹操虽是英雄,可他若不能对我言听计从,我又何必投靠于他?”   郭嘉说完这番话后,起身作揖道:“今日和几位聊的畅快,时辰不早,我们后会有期。”   曹操道:“先生却要去何处?”   郭嘉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以为家?告辞!”   便起身出门大笑而去了。曹操吩咐亲随道:“跟上,看看先生去了哪里。”   曹操神色郁郁,似乎并不愉快。我问道:“曹兄,你为何突然闷闷不乐啊?”   曹操道:“这位郭嘉先生是天下奇才,见识精到,听他论述官渡形势,真有豁然开朗之感。这几日我本就在忧心官渡形势,此战败多胜少,却如何能不让我忧心如焚。但听了郭先生所言,我顿时心生希望,感觉胸中似有了豪情万丈。但如此奇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   “你如想留他,他自然会跟你。可郭先生也说得明白,就是要你事事对他言听计从,这可有点难了。”我挠挠头道。   “嗯,容我考虑几日。”曹操道,“不说他了,你此番来到许都就住在我府中,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夜间,我和曹操同塌而睡。到了三更时分,忽听有人敲门,曹操一跃而起,那士卒在曹操耳朵边说了几句,曹操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睡眼惺忪,问道:“曹兄,你这半夜发此狂笑,是怎么了?”   曹操道:“走,我带你出去玩乐。”   我被他半拉扯着起了床,但见外面夜凉如水,明月如勾。曹操却也不惊动别人,只带了十几个亲信随从骑马而行,跑了十几里路,到了一个河边。一位士卒早就守候在此,看得曹操来了,马上跪下行礼道:“丞相,那位先生就躺在那边。”   我和曹操一同下马,往前方走去,却见得一位青年文士醉卧在案边,嘴中念念有词,全是醉话。曹操走近轻声道:“先生,你可还好?”   那文士大叫道:“风云常易变,聚散更离别。情丝缠绵,怎能忘却?悲欢离合,阴情圆缺。明朝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曹操皱眉问道那士卒:“先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醉倒在这里?”   “禀丞相。郭先生昨夜夜宿青楼之中,到了半夜忽然被老鸨率领众龟奴打了出来,听那老鸨的骂声,好似是郭先生已经欠了青楼半个月的银子……郭先生被打之后,就被抬出来扔在了此处。我等没有丞相命令,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先生。”   “混蛋!先生受辱你们也不阻止吗?留你们在这是干什么吃的?”曹操大怒道。   他赶忙上前去扶起郭嘉,月光之下果然见郭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颇为狼狈。也难为他这般模样还能作诗。   曹操叫了几声,郭嘉竟然枕在他臂弯睡死了过去。曹操命令道:“快,回去找一辆大车,不,就用我的车驾,把先生给我送回去。”   士卒领命去了。   曹操喃喃自语道:“看郭先生此番模样,却让我想起了少年之时。先生真性情,操亦是真性情!今番一见先生,自当事事听从先生谋略,和先生共定江山。”   月色温柔,郭嘉睡的正憨。 第一百零二章 曹操问计   郭嘉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午间才醒。这位先生的心胸之广阔真是无人能及,如此这般境遇竟然也能如此昏睡,却也让我这个练过大梦春秋的高手自叹不如。曹操来看了他几次,也不知他是中了什么邪,就像捡到了一块宝贝。   “青青姑娘!我饿了,上酒菜。”郭嘉房中传来一声大叫,我和曹操面面相觑,他竟还以为睡在青楼姑娘的卧榻之上。   曹操自从没了白袍总管楚先生之后,新换了一个总管,名字却叫“来福”。能不能来福我是不知道的,可他终日都是愁眉苦脸,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这时,他正苦着脸,唉声叹气道:“老爷,这酒鬼把咱府上当窑子了,你看这可怎么办?”   曹操挥挥手,低声道:“别啰嗦了,快去给他上酒菜。”来福总管道:“老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操道:“那就别讲了。”来福道:“虽然老爷不让我说,但我还是要说的。咱这家大业大,光丫鬟就有二百多个,杂役就更多了。现如今,你又招进来一些白吃白住的人,还要好生招待,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万请老爷以后千万不要再给家里带闲人了,咱确实养不起呀!”   他说这话时,总拿眼角瞟着我,似乎我便是他口中那闲人。曹操怒道:“你啰啰嗦嗦个没完,到底去不去准备酒菜?”来福道:“老爷也无需动怒,我还有几句良言相劝……”曹操以手拍头道:“你……你要再说,我就把素锦派到马房去喂马!”来福一愣,朝着那边的几个丫鬟大声叫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酒菜!”大声喝骂着,竟然走掉了。   我奇道:“这个总管是谁,你为何这般纵容他?还有,素锦又是谁?”   曹操笑道:“这总管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从来都是节俭习惯了。我这家大业大,没他还真是不行。至于素锦,嘿嘿,他以为我拿不住他的把柄,这老小子最近看上这个丫鬟了,正打的火热。要被我派到马房,全身一股马粪味,够来福受的!”   我颔首道:“那还是派来福总管前去马房比较妥当。”   正说之间,几个丫鬟送来了酒菜。我二人进了郭嘉的房间,郭嘉正拿手抓菜品尝滋味,看我俩进来,大喜道:“两位仁兄好巧,今日也来逛窑子啊。来,先坐下吃酒!”   我佯装怒道:“郭先生,不得无礼!这位就是曹丞相了。”   郭嘉一愣,仔细端详起曹操来,道:“坊间传言曹孟德奸诈无比,短小丑陋,却长着三眼六耳,却就是你吗?”   曹操却不动怒,笑道:“先生看我可像是个三眼六耳之人?”   郭嘉亦笑道:“公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威风凛凛,实为当世英雄!”   两人皆大笑。   曹操道:“这里并非青楼,而是我丞相府。莫非昨日之事先生已经忘了?”   “昨日之事斗不过是些琐事,只记得今朝梦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郭嘉笑道。   “先生真乃豪迈洒脱之士也!”曹操道,“今日曹操有事相求,不知先生可应允否?”   郭嘉眼中精光闪烁,却忽地拜倒在地,道:“郭嘉一个落魄之人,岂敢劳烦丞相相求?奉孝虽只见丞相两面,但心折于丞相的肝胆相照。如要我辅佐汉室,郭嘉自当效犬马之劳!”   曹操赶忙上前扶起,作揖道:“先生大才,我正有此意。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郭嘉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曹操拉着郭嘉的手,两人惺惺相惜,欢笑不止。我见他两人疯疯癫癫,显然都是颇为高兴。便道:“两位先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无酒不成席,光靠智谋可填不饱肚子,还是吃些酒菜吧!”   两人坐定,酒过三巡。郭嘉这才问我道:“这位兄台却又是谁?”我见他问,便道:“在下段大虎,乃是曹操军中一名小卒。”郭嘉道:“兄台领两百万黄巾军帅印,当日凭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丞相百万雄兵,斩颜良诛文丑,岂是一个寻常小卒可比?”曹操笑道:“大虎是我结拜兄弟,却并不在我军中效命。今后智赖先生,勇有大虎,你二人可要多多亲近!”郭嘉道:“那是自然。”   曹操问道:“现下我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可据斥候来报,江东孙策意欲发兵袭我许都。如丢了许都,我军必定分崩离析,我欲分官渡之兵而拒孙策,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郭嘉摇头道:“丞相,孙策不足为虑也。孙策刚刚平定江东,为了争夺江东,诛杀英雄豪杰无数,江东之地亦未全握于孙策之手,他立足未稳贸然兴兵,是有后顾之忧;且孙策此人号称‘江东小霸王’,为人江湖意气,颇有古时豪侠作风,但他做事轻率,而不善于防备,虽然坐拥百万之众,却和他一个人来到中原没什么两样。如果有刺客伏击,那他就不过是一人之敌罢了。在我看来,孙策必定要死于刺客之手!”   曹操道:“此言当真?果然不用分兵?”   郭嘉道:“且请丞相静观其变。”   曹操点点头,还是颇有些放心不下。他二人聊的投机,酒过三巡,我见也插不上手,便问曹操道:“我既然来了许都,关羽是我旧日兄弟,不知他现下何处,我可否前去探望?”曹操道:“关羽乃是盖世英雄,我已经名人为他修建了汉寿亭侯府邸,便在天街之东侧,你可前去探望。”   我告了罪,便离席去找关羽。其间路过洞香春,便顺带买了一壶酒。一路问询,走到了汉寿亭府。只见大门紧闭,门前竟是颇为冷清。我走上前去叩响门环,过不多时,出来一位颤颤巍巍的老管家。我禀明来意,老管家去通报了关羽,关羽匆匆迎了出来。   “贤弟何时来的许都?真是想煞哥哥了。”关羽道。   “关二哥,看你这般模样,曹操似乎对你颇为重用,为何一人孤寂在此啊?”   关羽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进屋再谈。”我道:“我带了一瓶洞香春的好酒,我二人就在这屋檐之下饮酒吧。”关羽道:“人本就在屋檐下,喝酒也便在这屋檐之下,妙极!”于是,我二人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你一口我一口喝起酒来。   关羽道:“这些日子来,曹丞相确实待我不薄,不仅上表朝廷封我为汉寿亭侯,又赐我汗血宝马。我虽在曹操处锦衣玉食,但始终惦记着大哥和三弟,想我三人桃园三结义,却不料今日却只剩下我一人。他二人不知祸福如何,我一日没有他们消息,一日便不得安心呐!”   他猛灌了自己几口酒。酒之一物,真是奇妙,你越不想醉时,醉的越快,到了想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除了“死”之外,只有酒才能让人忘记一些不该去想的事!只有酒才能使人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事。   我道:“如若你得知了他二人消息,会离开曹操吗?”   关羽正色道:“结拜之义岂能忘怀?但凡关羽知道了大哥和三弟的消息,虽千山万里,亦当去找寻他们。”   我迟疑半晌,道:“不瞒二哥,我知道刘大哥现在何处。”   关羽激动道:“贤弟此话当真?”   “恩,”我点头道,“刘大哥现在正在河北袁绍处。”于是,我便将如何去行刺袁绍,又遇到刘备,被他搭救,又来许都劝降关羽的计谋都说了。关羽热泪盈眶,道:“果然天佑我兄弟,大哥平安无事,太好了!”   说着我又拿出了刘备写的书信,给了关羽。只见里面写道:“刘备与足下,自桃园结盟,誓同生死。今为何违背结义之情,割恩断义?如你想取功名、图富贵,刘备愿意献上首级,以全兄弟之义。书不尽言,死待来命。”   关羽手拿书信,竟然颤抖不止,大哭道:“不是我不去找兄长,而是不知道兄长的下落啊!我关羽生于天地之间,有始无终非君子也。又岂能图富贵而背弃往日之萌?”   我安慰道:“二哥啊,这封信是写给袁绍看的,你也不必介意。刘大哥还怕你鲁莽前去找他,白白丢了性命呢。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关羽抽泣道:“明日我就去辞别曹操,带上两位嫂嫂去找大哥去。”   “常言道,知兄莫若弟。我和曹操义结金兰,他的脾气我岂能不知?危难之中他收留了你,可现如今你仅凭一纸召唤就要去投靠河北,曹操哪能放你走啊!就算曹操大度放你一马,他手下的人又如何能放过你?”   “关二哥,你此番怕是死定了!”我叹口气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鬼先生   关羽去意已决,我也并不拦他。只是,这事如何对曹操交代,却也是颇费脑筋。我安慰了他几句,希望他从长计议,便回到了丞相府。当夜我辗转反侧,可此事确是毫无办法。正如关羽所说:“如丞相非要留我,惟一死而已!”   这是句气话,却也是个大实话。   天刚麻亮,我在院里找了一处空地,正待练刀。却见曹操慌张来找我,见了我面道:“此番怕是遇见鬼了。”我疑惑道:“此话何解?”曹操递给我一张信筏,道:“你自己看。”我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禀丞相,江东孙策被刺客行刺,重伤身亡。”   我大惊道:“昨日郭先生不刚说孙策可能会被刺客所杀吗?”   曹操一拍大腿道:“是呀!你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我昨日不是在做梦吗?”   “没毛病,”我道。听他一说,我顿时毛骨悚然:“你是说郭嘉先生是个鬼?”   当时天色还没亮,却有夜鸦凄惨尖叫,我后背发凉,警惕地看着四周。本以为曹操胆大,他却也道:“这位郭先生估计真不是人。”   我握紧大刀,道:“那你说咋办?我们这就捉鬼去?”   “你法力够不够?”曹操问道。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除了会几句‘急急如律令’、‘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的咒语,还有个屁的法力。待我回去好好翻翻《天平要术》再作计较……”我打开了退堂鼓,“或者,这是个巧合?”   曹操摇头道:“这天底下的事哪有巧合一说?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巧合必定是必然之事。听说孙策遇刺重伤之后,没有即死,而是被一个叫于吉的道人戏弄了一番才死。”   “那还不简单,我们这就去问问郭嘉。也好看看他是人是鬼?”我一拍胸脯道。   “也只好如此。就算他真是鬼,对我们也绝没有恶意。”   走到郭嘉房门口,里面却正在弹琴。我脸色一变,一大早弹琴却也让人匪夷所思,那琴声却诡异非凡,一会儿轻如落叶,一会儿又高昂直上九天。忽然,“铮”的一声,好似是琴铉断了。   屋内,郭嘉朗声道:“琴音忽然高昂,必有雅士在外听琴,何不进来一叙?”原来,他仅凭琴声波动便可判断出我们在屋外偷听。   我二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曹操道:“先生,何故一早在此弹琴呐?”   郭嘉道:“特为丞相贺喜!”   “我何喜之有?”   “听闻江东孙策已死。”   曹操大惊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先生又是如何得知?”   “丞相这么早便来寻我,定是为了此事。”   曹操道:“先生与那于吉可曾相识?”   郭嘉点头道:“确实相识。”   他这一来便直接承认了,倒让我俩诧异。曹操又问道:“孙策是你派人杀的?”   郭嘉摇头道:“算是,可也不算是。”   “何解?”   郭嘉起身道:“不知丞相可知这世间诸子百家之中,有一个流派叫做阴阳家?”   “确有听闻。”曹操道。   “阴阳家本出身于道家,后不满足于道家的无为,便自立门派,至今也已经数百年矣。四百年前,阴阳家以旷世之大功法,扶植秦王嬴政杀遍天下忤逆之人,成为了始皇帝。但也精英陨落,数百年难以恢复元气。而如今天下再次大乱,诸子百家各择其主,阴阳家选定的主公便是丞相你了。江东孙策为人骁勇,倘若真发江东之兵前来袭击许都,则丞相危矣!但正如我此前为丞相所说,孙策其人骄傲自大,颇像江湖独行侠。阴阳家便派出高手许贡刺杀他于城外,孙策重伤未死。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的于吉亲自出马,以阴阳家秘术杀了孙策,方才平了这后顾之忧。”   曹操鞠躬道:“先生为我殚精竭虑,真是感谢先生了!不知先生在阴阳家中任何职?”   郭嘉似乎并愿意谈这个话题,道:“我并非阴阳家中人。只是对阴阳术数略通一二,几日前曾发现‘荧惑守心,有坠星下江东’,故料定孙策必死。”   “先生真乃鬼才也!”曹操大笑道。   “如此说来,先生不是鬼而是人了?”我打趣道。   “段兄说笑了,在下活人一枚,如假包换。”郭嘉双手抬起,转了一个圈。   正说之间,却听到手下人禀道:“丞相,汉寿亭侯关羽求见丞相。”   曹操道:“关羽向来不曾主动来找我,今日却来拜访于我,看来是有好事。”郭嘉却沉吟道:“关羽为人极讲义气,一心向着刘备。此番前来,恐怕是得知了刘备行踪,来向丞相告辞的!”   我不禁暗暗佩服这郭嘉,看似个风流浪子,实则看事细致入微,料事如神,真不愧“鬼才”之称谓。   曹操惊道:“真如先生所说,那该当如何?”   “我知丞相吝惜关羽勇猛无敌,且为人忠义。但此番关羽将去,必投靠刘备而兴兵祸,将来为丞相大敌!依郭嘉所言,丞相不如趁机杀了关羽以绝后患。”郭嘉轻摇羽扇。   曹操摇头道:“关羽忠义之人,我杀了他一人,岂非绝了天下忠义之士?况且,关羽当日投靠于我时,我便答应了他,倘若将来得知刘备下落便放他去寻。今日之事,我不能杀他。”   郭嘉道:“既如此,可避而不见关羽,坐观其变。”   “也只好如此。”   我和曹操告别郭嘉,曹操对我道:“你小子不是和关羽相熟吗,不如为我去劝劝他?”   “昨日我见关羽,他离去之心甚决,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我正色道,“大哥,既然你认为关羽忠义,又不愿杀了他,何不放他远去?来日也好再相见。”   “嗯,”曹操道,“关羽当世虎将,我实有爱才之心,不忍让他离去。你且容我三思。”   我点点头。当下也不去关羽府上,只是自己练功,一天平安无事。   到了第二日午间时分,曹操却又派人来传我,我到了军营之中,只见曹操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沮丧道:“关羽还是去了。”我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大致写道:屡受曹操后恩无以为报,但得知刘备下落要前去寻找,桃园结义之誓不可违背云云,总之一言以蔽之,就是“我走了”。   正看之间,忽然斥候来报:“丞相,我们已经去过汉寿亭侯府了,关羽将丞相一应的金银赏赐全都封藏了起来,分文未取。他的汉寿亭侯印章也被挂在了大梁之上。只是骑了赤兔马,拿了他的青龙偃月刀。”   曹操唉声叹气,道:“云长走的何其光明磊落,来也清白去也清白,只是不曾来看我一眼,却是不顾往昔情分,何其薄情也!”   当时许褚也在大帐之中,便道:“丞相,关羽带有女眷走不快的,我这就率人去把他追回来!”   曹操摆手道:“不必追了。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之心,又有何用?”   当然,也有好事的将领劝曹操要杀了关羽的,曹操也都沉默不语。   我心中一动,道:“不如派人以曹兄名义去护送关羽一程,在赠送些金子为他在路上做盘缠,也好全了曹兄之义。”   “嗯,张文远和云长交厚,便让文远去吧。此去路程遥远,你多带些金银为他所用。”曹操道,“对了,我昨日给关羽赶制了一套新衣,你也一并带给他吧。”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道,领命去了。   我临出大帐时,却忽然看到郭嘉眼神杀气凌厉。我心中一惊,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惶恐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我武惟扬   五湖帮在许都只能算是个三流小帮会,林老帮主的名气倒是不小,在江湖上,谁都知道“林家刀法”。据说年轻时候偶遇一位江湖异人,传授了一部上乘刀法,加上自身苦练三十年的家传开山炮捶,好些绿林好汉都死在老帮主手下。   话说这个江湖却也是忒小了些。这林老帮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汝南城的镇远镖局总镖头林震南。自汝南城一役后,林震南携家带口回到了家乡许都。不料,曹操却也将都城迁到了许都,好在如今的曹操已非当年那个逍遥浪子,想是早已忘记了那日之事。天下大乱,道上都不安全,自然也没法做镖局的生意,于是,林总镖头在家乡得江湖朋友照顾,竟成立了一家帮会,叫做“五湖帮”,取自五湖四海皆兄弟之意。这个帮会的主要营生便是贩盐,因此,江湖上也将它称之为“盐帮”。别看这样一个小小的帮会,在林震南的威名之下,却已有万名下苦的兄弟,分舵更是遍布天下主要州郡。   世道再乱,总还是要吃盐的。   此刻,我正坐在五湖帮的大堂上,坐在我左手边的正是林震南。说来正是个巧,几日前我在街上闲逛之时,竟然遇到了林家的千金林妮蓉。这林小姐早非当年娇弱的模样,她当时正站在大街上指挥着一帮汉子运盐,俨然一派侠女作风。看到我的时候,她却脸红到了耳根子,又低声嗫嚅起来,听得我好不难受。   我拿起大碗茶浅浅喝了一口,盖上碗盖,道:“林帮主,小弟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林震南抱拳道:“小兄弟说的那里话?能用得到我林震南的地方但请吩咐,只要是我五湖帮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林帮主,实不相瞒这次却是一趟走镖的差事。我要用你的盐队作掩护,护送几个好朋友去冀州。路上可能有些风险,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接,我也不会勉强。”   “哈哈,”林震南笑道:“小兄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林震南全家老小这条命都拜兄弟所赐,即使粉身碎骨,林某也绝没有半点含糊!”   我点点头道:“这次护送的人叫做关羽。”   林震南大惊道:“莫非是当年温酒斩华雄,杀了颜良的关羽?”   “不错,正是他。”   林震南苦笑道:“段兄弟莫非是在取笑老夫?这趟镖非是林某人不接,却是如关羽这样的盖世英雄,武艺不知道比林某这三把刀要高上多少,又何须我去护送?”   “林帮主有所不知啊,关羽虽然英雄无敌,但他却护送了两位刘备大哥的女眷,行走非常不便。况且这一趟去冀州却有千里之遥,关羽目标太大,路上难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对付,倘若不找个假身份作为掩护,恐怕这一趟是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何人要为难关羽?”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关羽风头太劲,呆在曹操营中又树敌颇多,想杀他之人恐怕也不会少。”接着,我便把关羽兵败投降曹操,后来又为曹操沙场征战斩了颜良,得知刘备在河北又千里迢迢去投靠等一众事情说了,直听得林震南连连点头。   林震南道:“既然关羽是如此仁义的大英雄,我林某人虽然一介草民,只要关羽兄弟不觉得我累赘,护送他一行人之事就交给我五湖帮了。”   我点头谢了,便和他约定了晚间相见,一路向东去追关羽。当下便各自准备,分头行事。   我给曹操留了书信就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一段时日,让他不必挂念。等忙完家中之事,再来许都和他相见。对许千雪我自然是全都说了实话,但此趟路程遥远,又是去护送关羽,带上她却是多有不便,便留她在许都等我。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回。   到了晚间,我又来到了五湖帮。这趟给我和关羽办事,五湖帮不敢有丝毫怠慢,除了林老帮主亲自上阵之外,还带上了二帮主于龙。这于龙擅使双手剑,原本已打算月中旬退隐,为此想是要错过了良辰吉日。甚至连帮中不问江湖世事的大客卿公孙杨,都与那把牛角大弓一起重出江湖,   另外,还挑选了帮中弟子十五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林帮主的千金林妮蓉和弟子肖大石,也隐然在列。林震南膝下无子,晚年才得了一女,按照他的说法,迟早女儿是要继承五湖帮的,这趟跟着一众高手出去历练下总不是坏事。   既然是走镖,总的有些货物,也显得更加真实一些。货不算太多,恰好装满一辆马车,我也换了镖手的衣服,混在行列之中。当头一马坐着一名窄袖紧衣的女子,腰悬一柄青鞘长剑,姿容分明妩媚如祸水尤物,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约莫是她那双秋水长眸过于冷淡的缘故,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林妮蓉。   二帮主于龙策马前驱,这位二帮主虽是双手剑,却并非腰上各悬一剑,而是一鞘藏双剑,十分古怪诡异。据林帮主所说,这位二当家的剑术也情理之中的十分偏锋毒辣,剑下亡魂没有一百号也有七八十只,哪个江湖高手不是以他人性命和名声踩出来的?而且许多老派江湖人重名甚于重命,江湖讲究的是十世仇犹可报,于龙这些年每年被寻到五湖帮门口的仇家是越来越多,但终究是有去无回。   林震南介绍我时,却没有多说,只说我是雇主,跟着大伙去闯荡闯荡。除了有限几个人之外,余人皆是心领神会,以为我是那富家子弟,吃饱了撑的寻求刺激要去闯荡江湖。这趟镖的标底是一千两银子,众人也就以为只不过是场“私人订制”的纨绔之旅了。当然也有几个弟子看到了我的屠龙宝刀,“啧啧”几声,道:“兄弟,你这把刀看来不错,里面都是空心的吧?”我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理他。对牛弹琴还不如默默无声地好。   我们一行十余骑,先径自出了东门,货物随后跟上。如此追赶了几个时辰,果然就看到了前方荒野之中有火光,显然是有人扎营。听得马蹄声,关羽领着十余位士卒列开阵势,关羽大喝道:“来者何人!”   我拍马迎上,关羽见是我,道:“贤弟,莫非连你也要来追我吗?”   “关兄,我怎么会来追你?你此番出行凶险的很,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当下,我简单给他说了谋划,关羽领悟了我的意思,连连夸我智谋无双。实际上我哪有什么智谋,这不都是在侠客笔记小说上看的情节吗?随后我将林总镖头介绍他认识,但也不对他人说起,这红脸汉子就是关羽。   林震南道:“关将军,还要委屈一下你了,烦请你换上我五湖帮的衣服。你这把青龙偃月刀甚是扎眼,还请放到货物底下,非是遇到凶险之事万万不可抽出。”   关羽点头应承。当下关羽又将此番计较给二位嫂嫂说了,两位夫人是妇道人家,自然说道:“所有事都听叔叔安排。”   于龙剑术虽超群而凌厉,待人接物却是五湖帮上下公认的和善,脾气也好,再者身边女子是他关门弟子,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以浓烈的陇西强调对关羽说道:“这位将军,凡事你不必先出头,让我来就好。”   关羽道:“二当家不必客气。既然我穿上了咱们五湖帮的衣服,便是五湖帮的帮众了,有事自然听林帮主和二当家的吩咐。”   折腾了一阵,天已经快亮,事不宜迟,离开许都越远便是越安全。但车中有女眷,于是我等众人缓辔而行。   镇远镖局的大旗再次竖起,趟子手高声吆喝道:“我武惟扬!” 第一百零五章 东岭关   关羽欲投河北,但是车马却向东走,许都之东却是洛阳。这样走本是南辕北辙,但关羽心思细腻,也担心有人拦截,偏不向西故而向东。因此,我一行人却是向东而去。   行到第二日,便到了一个关口,名叫东岭关。行到关口前,发现竟然盘查甚紧,不知道和关羽有没有关系。正在观望间,几名士卒拦住了我等去路,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我一行人,眼神警惕。走到轿子前,左右盯住,马上就要用刀撩开轿帘。关羽眼上变色,看样子正要发作。林震南赔笑上前搭话道:“周将军,是老朽我啊。”   那军官态度好转,道:“原来是林帮主!你一个卖盐的,这轿子中坐的是何人?”   林震南一怔,道:“不瞒将军,这轿子中坐的是我女儿。”   那军官笑道:“你老小子又想糊弄我,那前面骑在马上的小娘子不就是你女儿吗?”   林震南可万万没想到林妮蓉竟然已经颇有名望,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下可是露了马脚。林震南并不惊慌,道:“将军果然火眼金睛!这并不是我亲生女儿,只是义女,而是他女儿。”说着,指向了于龙。   于龙见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军爷,这是我女儿,今日我要嫁女。”   那军官却豁然大怒道:“胡说!上个月你不是刚嫁过女儿吗?”原来这守城军官可不是个草包,往日里盘查甚紧,对各个帮会更是了如指掌。像林震南和于龙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特别上心,今日两人扯谎,却被他逮了个正着。我一看这可不是糊弄不过去了,便握紧了刀柄,直待林震南发作,便一刀上去砍了这名军官的头!   林震南脸色一变,轻咳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来,约莫有十两银子。偷偷塞给了那军官,一使眼色道:“这事,咱不提了。”   军官心领神会,笑道:“两位当家的,你们这是喜事,我就不耽搁了,快快过关去吧。”   我这才长吁一口气。一行人马加快脚步进了东岭关。当时天色已晚,走了这一路却也未见追兵,众人便放下了警惕。林震南提议就在这东岭关内歇息一宿,特别是车中有两位女眷,已经劳累不堪,养好了精神明日好赶路。   关羽心下也颇为舒畅,抚须一笑。原本料想无比凶险之路,却也走得平坦。照此下去,不到半个月便能到达冀州地界了。这一路上,林妮蓉一看见我便面红耳赤,也不说话,只是骑马走在我的身侧。我倒不觉得怎样,只是一路上林震南的徒弟肖大石对我怒目相向,可我实是不知何处得罪了他。   当晚我和关羽等人喝了不少酒,早早就睡了。睡至半夜,却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直如白昼一般。我睡眼惺忪,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想将头埋在被子里再睡,却在这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段大侠,你快来看!”   也不知她何时竟然到了我的房间,也怪我这人大大咧咧,可能是晚上忘了关房门。我赶忙爬起,只见林妮蓉站在窗口,脸色苍白,客栈外头火把照耀得黑夜如同白昼。我倏然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妮蓉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仇家赶上门了。”   我们本意是住在闹市,好让那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屑小们心生顾忌。谁知,竟然被人瓮中捉鳖了。这时,只听得外面一人大喊道:“于龙,你给我出来,今日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了结了!”   我一听有人叫阵,原来是二当家于龙的仇家,心下便安静了下来。趴在窗口朝外望去,见站在人群之前的有六七人,并未骑马。有独眼的、拄拐的、穿着女人衣服的,不一而足。这心中暗自留上了神:这约莫就是江湖人称的“江南七怪”了。   显然是要趁着于龙金盆洗手前最后一趟行走江湖,把这个仇给报了。江湖自有江湖的不成文规矩,大体上有三条,第一条金科玉律便是,几代仇犹可由子孙来报,但一般不祸及妻女,造就灭门惨案;再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那随意更换门庭的“三姓家奴”,就是才换一个师父,不论何种理由,都将是终生污点,故而拜师一事,几乎是江湖中人头等大事,不输士林中的士子及冠;第三条则是一旦摆完退隐仪式,摆过了金盆,倒去了碗中水,那么寻常恩怨,就要一概作废,从此以后便可以笑傲江湖,恩恩怨怨都是昨日云烟。   我正在心中默默回忆师傅的教诲,却又听到一人大声叫道:“屋中可是关羽?我乃东岭关守将孔秀!你背信弃义要去投靠袁绍,我等岂能不知,快快出来受死!”这话一出,却叫人心生绝望,直感到五雷轰顶,也不知何时被人瞧出了破绽。   只听得林震南在屋中朗声道:“孔大人,在下林震南。我们乃是五湖帮帮众,我帮中人并未有叫关羽的,可能大人搞错了,还请大人撤去兵马,来客栈中相谈,也为我们做个见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番话说的周全,既保全了孔秀的颜面,又留下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一上手就打了起来。   高坐于马上神情淡漠的孔秀却并不领情,缓缓道:“捉拿匪寇,闲杂人等自行避退。”   我看得清楚,他悄悄做了个手势,马上就来了一票军马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约莫有三千兵甲。客栈中某间屋子,马上有嗓子粗糙的汉子竭力喊道:“爷爷今天被你们堵在这里,算爷爷阴沟里翻大船!但爷爷我有五湖帮十几号可以换命的好兄弟都在这里,谁敢上来寻死,爷爷算他英雄好汉!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却是副帮主于龙。这二当家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心思机敏,既然有仇家来寻仇,那便先处理寻仇,后再论官府的事,拖的一刻是一刻。对上了两千兵甲,这可不是好玩的,屋中人武艺再高,也不可能携带女眷全身而退。   五湖帮帮众大多都站在窗边看戏,本来理所当然以为能将自己摘在外头,还想着有一场兵抓匪的好戏可以欣赏,不曾想就听到这几句,帮众们差点一口鲜血喷在窗户上。副帮主也太糊涂了,这时候出的什么头?等待官兵先抓了匪人关羽,对待那几个怪物还不是以多敌少?准叫独眼的变成盲人,拄拐的坐上轮椅……可现在这一喊,如果惹恼了官兵,那可如何是好?   当下,五湖帮的帮众就骂开了:“关羽这个王八蛋寇匪是哪条道上的?快滚出去受死!”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帮众,提刀就要循着声音去宰了这只不知道哪个池子里爬出的龟儿子。   还未出门,林震南就来将众人拢到隔壁相连的三间房子里,不许任何人出手。只听得林震南道:“各位兄弟,我们这趟护的镖就是这位关羽将军,事先怕你们知晓了害怕,所以并未对你们明言。”一时间,众人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了。若只是帮派之间的寻衅厮杀,他们谁都不惧,只是客栈外头那骑兵与甲士,实在让人胆寒颤栗,便是侥幸活下来,事后擅杀官军的大帽子一扣下,五湖帮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虽然于龙一再喝问,想要逼门外之人单打独斗。但是门外去没有了响声,大战之前的宁静才是让人最可怕的。   忽然,我突然觉得刀风扑面,悚然一惊,身体向后倾去,一柄刀锋破门而入,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刀锋仅自己在脸面上一寸距离的一丝刀线!   我登时大怒:这一刀要是再往前一点,老子岂不是以后就要用嘴喘气了? 第一百零六章 我来杀你   屋外人一击没有得逞,果断收刀,一脚踢在房门上,林妮蓉娇躯倒地前,单手一拍地面,身体旋转,躲过门板,站在走廊中,脸色铁青,看到一名吊儿郎当将刀背扛在肩上的年轻人,走出屋子,抽了抽鼻子,原来竟是今日城门处盘查我们的周将军。那周将军与林妮蓉对视后哈哈笑道:“原来是林小姐,早知道是个皮娇肉嫩的娘们,小爷我就出刀含蓄些了。”   果然漂亮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屋内本就黑暗,我也长的颇黑,站在林妮蓉身边他竟然没看到我。我“嘿嘿”一笑,估计这人看到了黑夜中凭空出现了两排牙齿,也是颇为吃惊,竟然退后了两步。   那周将军却也年轻,虽然出言就像市井恶徒,调戏娘子的寻常无赖,但看人眼神与握刀气势,却让我一阵心惊,果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甲士,记得关羽曾和我说起过军中将士与江湖武夫的不同,兴许都手上染血,可相比后者的狠辣,前者会多出一种真正渗透到了骨子里的悍不畏死。这种坚毅,是面对千军万马锻炼出来的心气,是死人堆里咬牙爬回阳间的煞气。   林妮蓉全身颤抖,她终究是个女流,见了军官本就害怕。   那周将军退了一步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咧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林小姐,你们五湖帮包庇朝廷嫌犯,罪该全部斩首!但是我们孔将军却看上了你,你若是肯做我的女人,五湖帮也就失去这十几号人马,余事一概不追究。虽然孔将军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室,但你能攀上我们孔将军这样的高枝做个小妾,也算是很大的福气了。”   林妮蓉冷笑道:“你们孔秀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小女子佩服至极。”   青年刀客舔了舔嘴角,道:“怎么着?是你乖乖跟我走,让我们杀光这一帮嫌犯;还是让我将你打晕了扛在肩上,丢到大人私宅的床上去?”   林妮蓉深呼吸一口,平静道:“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客栈,转告孔秀一句,让他去吃屎。”   扛刀的周将军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小妮子好泼辣,我们家孔大人就喜欢这样的,只希望今晚后半夜到了大人床上,也这般让人喜欢。”   他说话之间,客栈中呼喝声四起,看来已经有不少人闯了进来。我一回头,便看到一人提着一把大刀偷偷摸摸想要偷袭于我,我脚尖用力反身一刀,那鼠辈就被我从肩膀上砍成了两截。   却只见青年刀客在走廊中拖刀狂奔,朝林妮蓉冲撞而来,相距十步时,往墙壁一跃,脚尖一点,折向另一面墙壁,再弹向林妮蓉的速度已超乎原先太多,无形中还有了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一刀迅猛劈下,哪里有给孔大人找小妾的姿态?   “小心!”我本欲去救,却已经来不及。   林妮蓉抬臂格挡,一抹清亮剑锋掠起,这柄秋水长剑是足以让普通武夫垂涎三尺的利器,刀剑相撞后,周将军狞笑道:“给老子脱手!”   林妮蓉后退两步,看来在气力上吃了亏。那周将军身形落地,得势不饶人,不给林妮蓉喘息机会,刀势大开大阖,逼得林妮蓉只能硬抗,无暇使出什么精湛剑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都免不了要被大刀撞上。可见这位周将军也并非一般的军中武官可比,深得刀法三昧。   这便是军中武人与江湖人物的不同,他们杀人更讲求实效,刀刀见血,剑剑进肉,对于这些将士来说是最好不过了。江湖人士则不同,或多或少追求招式的精妙瑰丽,难免有繁琐嫌疑,境界低的,是匠气;境界高的,可就是仙气了。   走廊里空间太小,林妮蓉被逼到墙角我竟然是插不上刀。这时只见林妮蓉又接了对方一刀,气力一泄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那刀客新中医系,空手进招就要拿下林妮蓉。却只见那柄秋水长剑忽地脱了手,诡异地绕着林妮蓉身子一圈,迅捷无比抹向了那周将军的脖子!   周将军吓的一惊,赶紧低头、扭头,就这样也被削下一缕头发,堪堪拿刀击回,嘻笑道:“好一手离手剑,幸好我知道于龙的绝技,否则差点吃了大亏。”这林妮蓉使的是剑,和林震南使刀的路子不和,林震南便将他拜托给了于龙,让二当家收她做了徒弟。   林妮蓉不动声色,舒展双臂,伸手并不是握住长剑,而是一根手指在剑身上弹指,另一只手掌拍打剑柄,长剑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个稚童鞭打而起的陀螺,朝周将军飞去。   周将军本来嬉皮笑脸,但这一来也是破天荒流露出了沉重脸色,以刀横在面前,挡住了长剑。林震南的“炮捶拳”名震武林,最精妙的压箱招式便是夫子三拱手,连续三次“拱手”,劲道倍增,与寻常招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武道常理,截然相反,这林妮蓉分明是将夫子三拱手融入到了双燕旋的剑术里去!周将军只接了一剑便全身后退,身后是一扇房门,后背骤然发力,撞碎木门,略显狼狈地退出屋外,见到门外林妮蓉没有趁胜追击,握住长剑后,嘴角终于遮掩不住颓势地渗出血丝。   周将军握刀抖了抖,恢复玩世不恭的潇洒姿态,嘿嘿笑道:“孔大人的小妾耍得一手好剑哩,以后可有得大人受的了。”   林妮蓉抹去嘴角血迹,笑了笑道:“自然有人杀你。”   瞬间冷场。   周将军哈哈大笑,道:“谁能杀我?怎么还不来?”   我听他召唤,知道是我上场的时候到了。本不欲杀人,但今晚形势凶险无比,稍有疏忽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也容不得我刀下留情。   “我来杀你!”我缓慢提刀走向周将军,屋外火把照耀之下,周将军看到了我。我衣着普通,就是五湖帮普通帮众的劲装。那周将军蔑视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见他无礼,把气忍住,装做没听见。仍是提刀前行。   这一刀,便是关羽那日初见我,那一刀“一刀卷风雪!”   连天地都能劈开,何况一个寻常武夫?我刀劲到处,空气被我极速带动,从中闪开了一道裂痕。杀人一刀就够!   那周将军发现小觑了我,慌忙之中蹲了个马步,向以刀架住我的大刀。可是,我刀劲所在,又手握屠龙宝刀,岂是一般武夫能抵挡?   于是,一颗大好头颅瞬间就掉在了地上。他临死眼神之中还充满着不相信,以及绝望的恐惧。   我一击得手,变慢为快,拖刀急速奔向孔秀!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正在骇异,万万想不到我竟然无视如此之多的军马向他杀来。孔秀脖子一缩,大喊了声:“我命休矣!”   眼看我就要再杀一颗人头,忽然有七种武器分别向我杀到,原来是那“江南七怪”。这七个怪物长相凶狠,估计也是想借孔秀的兵马杀了于龙,里间喊杀了半天他们也没去找于龙报仇,却在这里干耗着,又被我遇上了。   我大刀一搅,跃向空中,集中全力杀向那独眼的。那人自知敌我不过,就地滚倒。我又大刀一横,斩向那那个拄拐的,拄拐的脸色惨白,料知不幸,却在这时一杆扁担和一个秤砣双双架住了我的长刀,我顺手一回掠,又刺向了一个脸上被毁容的……   一瞬间,我七招分别杀向了七人,那七个怪物都被我逼退。却在这时,只听得孔秀大声命令道:“给我放火箭!”   一时间满天火起,天空中如流星坠落,冲向了我们容身的客栈之中。我大叫一声:“不好!” 第一百零七章 最好和最坏的江湖   火箭呼啸而去,我亦如离弦之箭般倒退,一掠上了客栈的屋顶。是个人看到万箭齐发都会忙着躲避,我却只能去迎上了它。看着流星般璀璨的天空花雨,我深吸口气,等待着它们逼近我的眉峰。我如躲避,那客栈中那些无辜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有时候别人的命,确实要比自己的重要。   蓦然间,一人手持大刀破屋顶而出,站在了我的身侧。他手持大道威风凛凛,自然便是关羽了。   我二人舞刀如棍,升起了两片光幕,罩住了整个客栈。几支零星的火箭射中了客栈的墙壁,客栈顿时着起火来。火势如长龙般蔓延,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我和关羽全力舞刀,挡住了两拨箭矢,却挡不住火焰的侵蚀。   楼上,客栈中,亦有长箭飞出。一弓六箭,楼上人连续射出了三十箭!如此箭法,在队伍中只有那个其貌不扬沉默寡言的公孙胜了。他的每一箭都射中了一名士卒,但却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迫得敌人队伍混乱。   趁着这一乱,关羽大喝道:“孔秀小儿,关羽在此!”我和关羽一前一后掠下屋顶,直奔着孔秀而去,看来都是一般心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关羽首先发难,大刀挥起,气势排山倒海,将孔秀军中劈开一刀长三丈的沟壑,挡者莫不身死。我最拿手的功夫也就是“断瀑刀”了,于是一刀横劈而出,气势如虹,数十名士卒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孔秀见形势不妙,打马向后跑去。关羽杀入军中紧追不舍,他本是战阵上厮杀习惯了的,入了军阵中就如猛虎下山,普通士卒如何敢抵挡?只见他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般杀了几人,一跃就到了孔秀面前。   孔秀自然之道自己不如颜良文丑,于是倒吸一口寒气,赔笑道:“且住!关将军,你走得这么匆忙,莫非要去投河北袁绍?”   “我去寻我哥哥,有何不可?”关羽道。   “袁绍是丞相对头。你此番前去,丞相也没有通关文书交代给我们,末将也是职责所在。”   “今日就是你一句话,放不放我们走?”   孔秀估量形势,只见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就聚集了不少兵将,任你关羽再勇猛,又能抵挡住几人?于是,孔秀道:“关将军,你如要过去,须留下妇人为质!”   关羽大怒道:“就凭你也想留下我两位嫂嫂?”   孔秀也不答话,命令道:“杀!”   可士卒早就被关羽和我二人吓破了胆,此时虽然挺着刀枪向前,但已是迫于命令不得不如此。我大叫道:“关二哥,你去杀孔秀,余下的人交给我!”   关羽道:“好兄弟!”   他话音刚落,大刀便卷起一阵长风,犹如天神一般杀向孔秀。我亦提刀杀进乱军之中,直杀得天昏地暗血花四溅。客栈中,也是喊声震天,看来双方杀的激烈。我斜眼看去,不知何时于龙已经出来,和那七个怪物战在一起,公孙胜战在屋顶,手拉强弓,总是于险要处助于龙破敌。关羽大步流星,抡起大刀如满月,不几下功夫就来到了孔秀面前。   孔秀见藏无可藏,便抽出佩剑严守门户,关羽刀法自军阵磨练而出,尤其注重“上身刀”,孔秀便严守门户,只守不攻。只见关羽刀风横扫处,孔秀衣裳也尽被划破,不几招全身便鲜血淋漓。这时,关羽一刀斩向孔秀腰眼,孔秀急忙挚剑挡住,却不料关羽看他脚步虚浮,一刀竟然斩中了他的右脚裸。孔秀倒地,关羽赶上一刀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主将被杀,一时间万籁俱寂,争斗忽然就停了下来。场中只留下江南七怪和于龙你来我往的大声呼喝。   却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轰鸣由远及近,在我耳中异常刺耳,关羽亦是脸色微变,想是莫非来了追兵?我扭头望去,黑夜中,一串串火把绵延如山。   不下百骑,突袭而至。   为首一名披甲将军,单看那身甲胄,便是一名校尉级别的实权将军了。他来至近前,火光照亮下,我看清了他的面貌,却是曹操的大将于禁。怕他发现我也在此,便悄悄躲在了人后,   于禁下马冷笑道:“啧啧,关将军,你好大的本事,在这东岭关竟然杀了关守孔秀?!”   关羽抱拳道:“于将军,是孔秀身前带兵前来非要杀我,却也不是我要杀他。”   “嘿嘿,关将军,曹丞相大人大量今日放了你,可来日我们总有一战。到时战场厮杀,看我取你首级!”   “好。关某等着与将军一战!”   “哼!”于禁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份纸卷来,道:“这是丞相给你的通关文牒,我快马兼程送来,没想到……嘿嘿,可怜了孔将军!”   他再也不理关羽,挥手向手下人命令道:“走!”于是乎,快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瞬间走了个干净。东岭关的士卒们一看连于禁这么大的将军都走了,自己还呆着难道找死吗?也不管那孔秀的尸体,就这样径直走了。   那些向于龙寻仇来的江湖人,顿时鸟兽散。   雷声大,雨点也不小,但好歹没有让所有人都淋得落汤鸡,但这也愈发衬托出孔秀手下那些死去士卒的可怜。杀了这么多人,这里是没法呆了,我虽然以前是道士,但也只能草草念几句超生经文了事。   客栈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林震南护着两位夫人逃了出来,大火把他的眉毛都烧了个干净,看样子颇为狼狈。肖大石则是一脸茫然,跟在师傅背后,出了门便跌坐在地上,手脚发软。看来刚才也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只是,他看到林妮蓉安然无恙,眼神里便亮了起来。   林妮蓉站在我身后,泪眼模糊看着眼前的血肉淋漓,摇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然而,能跟着林小姐并肩作战,然后死在一起,哪怕尸体离得很远,这也是肖大石最好的江湖。   我霎时间便都懂了。   二当家于龙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抚摸着自己的剑,他的死对头算是走了,可没有了仇家的江湖,岂非很无趣?金盆洗手便是要退出江湖,可是退出了江湖又该是多无聊的一件事啊。老人惆怅着。   江湖里,很多老实人用将心比心的嘴上道理与人讲道理,别人就用拳头跟你讲道理;你用拳头讲道理,别人又用满嘴仁义道德呱噪你了。   这个江湖虽然令人厌倦,但它往往也很有趣。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这样令人向往的江湖了。   客栈被烧,今晚上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看来这个东岭关也是不能呆了,趁早出关奔赴洛阳方是上策,以免节外生枝。我们便草草收拾了行囊,一行众人又急急上路,往洛阳而去。   经此一役,五湖帮众死两人伤了三人,士气也难免低落。一路上寂静了很多,于龙为人开朗,和帮众说说笑笑,倒也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公孙胜还是不大说话,但我仔细观察他行走步态,显然已快要迈入一品高手的行列了。   一品四境,初入者为金刚。   去洛阳路上,肖大石不再瞪着我,反而对我颇为殷勤。我刚觉得饿了他便递来干粮,我觉得渴了他便拿来水袋,倒让我颇不适应。直到有一天晚上,肖大石呆在我房间嗫喏良久,才道:“段大哥,你是使刀的,俺也是使刀的,可是俺这个刀跟你那个刀不能比……”   他说的含糊,我却是听不懂了。便问道:“肖兄弟啊,你到底要干啥?”   “我……师傅说,你武功不是一般厉害,很高的高手。你能不能指点我几招啊?”肖大石竟然有些脸红。   “你刀法也不错呀……”   “差的远呢,我连师妹都比不上……”   我恍然大悟,道:“泡小师妹这种事情我是没经验的,但是论刀法我倒是小有心得,闲来无事就教你几招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等人的女人   一别经年,今日我又回到了洛阳。洛阳虽然已经不再是汉庭之都,但南北通衢,商贩贸易却也是十分热闹。五湖帮就在这里设立了一家分舵,主管洛阳及以西地区的盐运等事宜。连日来赶路操劳,有了这个分舵也算安心,便能在此歇息几日了。   这一日,我正躺在一处土墙上晒太阳,阳光明媚,过不多久我便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正睡的迷糊之间,忽然觉得有人正在摸我的大刀。   赶忙睁眼一看,原来是一群小童。我“啪”一下轻打在一个小孩的手上,小孩发现我醒来,脸皮一红跑开了几步,却是几个小孩都躲在那里玩耍,约莫都是七八岁年纪。   “小凡,我说你不敢去摸那把刀吧,你吹牛皮!”一名小孩叫道。   那个被叫做小凡的孩童辩解道:“谁说我不敢?我刚才趁他睡着不就摸了。”   “偷偷摸摸的不算,你有种再上去摸一个!”小孩挤兑道。   “哼!谁说我不敢?”小凡试着往前探了一步,却又畏惧起来。估计是看到我样貌很凶,竟是不敢上前。   “哈哈,胆小鬼!不敢了吧?”一群孩童齐声大笑道。   “谁……谁说我不敢?”小凡大叫道。嘴上说着,却撒腿就跑,跑得越来越远了,一群小孩跟着喊道:“寡妇的儿子没丁丁,羞!羞!羞!”   原来这个小孩是个寡妇的儿子。一时间,我忽然又想起小时候来,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流浪街头受尽了欺负。当时处境也不和这个孩童相似?我待要为他挣回这个面子,可是小孩已经跑远了。   小孩们见无趣,也都自己玩耍开来。我侧了侧身,继续修行我的大梦春秋。   过不多时,我春梦正憨,哈喇子刚流了一半,又察觉有人在推我。我没好气地怒道:“谁打搅小爷睡觉?”   翻起身来一看,却又是那个叫小凡的小鬼,这次,他的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芦。我本想发作,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有些不忍了。   “小鬼,你要干什么?”   “大哥哥,我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你。”小凡怯生生地说道。   “嗯,然后呢?”我不客气地抓起他的糖葫芦吃了一颗,果然香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孩给我买糖葫芦。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吃,咽了一口口水,一脸关切地问道:“好吃吗?”   “嗯,你自己吃一颗不就知道了。”我递给他。   “不,我娘说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我奇道:“这明明是你买的糖葫芦,怎么又成了别人的东西?”   小凡很认真地道:“我想摸摸你的刀,可是我又没有东西和你交换,所以只能去偷了我娘的簪子,去换了糖葫芦给大哥哥。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你没吃过糖葫芦?”我看他一脸馋样,便问道。   “嗯,我家里穷,娘不给我买。”小凡一脸委屈。   我递糖葫芦给他,道:“你吃吧,吃了不够了大哥哥还给你买!吃完了,想摸刀摸多久都行!”   “真的?”小凡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咀嚼半晌都舍不得咽下去,看得我着急,道:“快咽了,进了肚子里味道更好吃!”   “可是咽下去了就没有了……”小凡不经意地说道。   “不怕,哥哥我有的是银子!”我掏出一块银子来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小凡摇摇头,道:“那是大哥哥的银子,不是小凡的。娘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穷人也有穷人的尊严,这个我懂。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也不去劝他,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命。我摸摸他的头,小凡道:“大哥哥,我吃完了,你让我摸摸你的刀吧?”   在他的眼中,刀比糖葫芦更加有意思。   “好,你小心摸,可别伤着了。”我连刀带鞘送到了他的身前。小凡仔细地摸着,口中“啧啧”有声。   “大哥哥,你就是他们说的江湖大侠吧?”   “嘿嘿,”我摸摸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算个小侠,大侠是算不上的。”   “大哥哥,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我伸出收来放到他的头顶,再高了一点点,说道:“大概也就这么高!”   “长大了,我也要跟大哥哥一样闯荡江湖!”小凡忽然挺直了背,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小伙子,有志气!”我竖起大拇指。他的江湖只是孩子的江湖,天真以为只要是江湖就会很好,肯定比一串冰糖葫芦要好吃。   正说之间,忽然晴天一个霹雳,乌云不知从哪个远方而来,大风刮起,竟然要下雨了。   “好了,要下雨了,快回家去吧!”我拍拍小凡。   “嗯,大哥哥,你明天还来吗?”   “来,只要我没走,就一定来让你摸刀,好不好?”   “好!”稚气的声音兴高采烈着,道:“大哥哥,那我走了呀!”   我点点头,他轻快地向远处跑去。   大雨倾盆而下,我刚一个大跨步冲到五湖帮分舵门口,就稀里糊涂撞上一具娇软身躯,定睛一看,原是个背着行囊的低头女子。雨中却也看不清面容。   “对不住啊姑娘,我跑得太急撞着了你。”我连忙致歉,也没啥揩油的意图,见她没动静,也不知如何套近乎,就向分舵院子里跑去。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瓦片,风吹的更急了。   我这时才想起,那个姑娘好像没带雨伞?我二话不说,拿起了院中一把雨伞又冲了出去,却发现那姑娘正蹲在门口的屋檐下,屋檐却不够遮挡她的身体,瞬时已经被淋了个全身湿透。   怎么有这么笨的女人?   但是又怯生生地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走出几步,重重叹气一声,走到她身边,没好气说道:“喏!拿着,这把雨伞借你了,等雨停了再还我,你就放院门口。”   女子仰起头。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个瞎子,长相倒是挺水灵的,有些邻家的小家碧玉。可天色阴沉还下着雨,这一抬头,眼眶比院子还空荡荡,真是把我给结结实实惊骇到了。   不是女鬼吧?   我拉开一段距离,壮起胆子伸出右手,递过那把其实也遮不住大雨多少的油纸伞。伞是青色,女子身穿碎花旗袍,不过已经洗的没有多少颜色。   女子柔柔站起身,微微侧身敛袖,好像是施了个万福,这才接过伞,嗓音空灵得更像女鬼了,“谢过公子。”   你娘的,大黑天的,老子也不好看你有没有影子啊。   我胆战心惊,几乎是把伞丢掷过去,不停默念老子胸中有正气,道家门人百鬼不侵。   女子似乎听到言语,婉约一笑,柔声道:“公子多心了,我并非女鬼。”   我看她笑了,才相信她并非女鬼。滂沱大雨砸在我的身上,我也是湿了个透,顺势就贴在墙根下跟她并肩站着,好奇问道:“这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来这儿做什么?”   年岁应该不大的女子轻声道:“等人。”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等谁?”   女子十分用心地想了想,回答道:“来这里的人。”   我一拍额头,这姑娘脑子不太好用,和我初出江湖一般,都有些莫名其妙。   狂风骤然吹落了一片瓦片,掉在了地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见她衣襟湿透,自然有些大丈夫的怜香惜玉,说道:“你要不去我家躲雨,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放心,我家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没坏人,就我坏一些。不也把伞借你了,是吧?”   目盲女子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有些生气,“那你把伞还我!”   女子果真把伞往我那这边斜过来。   我恶狠狠道:“你再这样,我可就使坏了啊,孤男寡女的,小心我强抢民女!”   她面朝着我,歪了歪脑袋,依稀可见嘴角翘起。一脸俏皮的神色,却有一些让人想征服的美。   我无可奈何,伸手将油纸伞往她那边推了推,说道:“得,你是女侠,你厉害。”   一起站着淋雨,我实在扛不住大雨稀里哗啦往身上冲刷,郑重其事道:“姑娘,你真不怕淋出病来?要是病倒在我家门口,可没钱帮你治病。”   她靠近我,一起撑伞。   我正想着是不是把她绑架到院子里去,猛然转头,看到巷口一个很高大的身影,撑伞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关羽!   盲眼女子突然对我笑了笑,还是一脸羞涩的表情,道:“谢谢公子,我要等的人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烟雨杀机   小巷暴雨,狭窄水槽来不及泻水,春雨如油的冷水浸过了脚面,我的青布鞋早已经灌上了水,让人好生难受。   我见她等的人是关羽,讶然道:“你等的人是他?”   “嗯,是他。”女子收起雨伞,放在了墙角。说道:“公子,你请去屋内避一避吧。”   我以为她有什么私密话要和关羽说,便点点头走到了门槛。女子背后棉布行囊已然被雨水湿透,露出一架古琴的形状。   只见她从背上取下行囊,两指扣住棉布绳结,轻轻一抹摘掉布囊,湿润棉布顺势激起一阵雨水。巷子那头,关羽却忽然止步。即使是我,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我凝神想了想,这并非心慌。   而是杀气!   同样是大雨瓢泼,院内院内的气氛仍是大不相同,于龙正搬着几盆兰花来到前屋,雨天,本就是栽培兰花的好天气,没想到二当家不仅耍的一手好剑,还是个喜欢花草的君子。分舵的舵主原本是个铁匠,这时正在屋中敞开了膀子,拉动着风箱。   他想练一把剑,这把剑的名字叫作“春秋”。   前院种植有一丛芭蕉,高不过墙垛,病恹恹的,绝大多数芭蕉喜半荫温暖气候,院中这一丛黄姬芭蕉耐寒,是少数能够在北莽这边生长的蕉类,不过院落水土不好,长势稀疏,还是归功于这些年年轻人没了摘芭蕉叶玩耍的陋习,才有这般光景。   风声雨声,雨打芭蕉声,很是乏味。   不知何时,林震南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他突然说道:“背琴的女子多半是薛官人了,好像新出了个杀手榜,杀手榜上她排名第二位。据说武功深不可测,却没人看过她的真正面目。据一次屠杀逃出来的人说,她是个盲人,武器便是一把琴。”   “你说她是个杀手?”我不相信地问道。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有这么柔弱的还这么笨的杀手?   “嗯。”林震南点点头。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   墙外巷中,关羽凝神而立。他没带刀,他自己就是一把刀!   我没打算去帮他,对付这个女子,应该不用我去帮吧?两个男人打一个盲眼女子,不磊落。况且,以关羽的身手我没什么不放心。倒是,这个女子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   一把琴,如何能对一把大刀?   漫天风雨中,目盲女子忽然盘膝而坐,焦尾古琴横膝而放,左手悬空,右手拈起兰花指,一根手指在琴弦上一摘。   铿锵声瞬间盖过了风雨声。   撑伞站在拐角的三国刀客关羽终于一脚踏入小巷,一脚踏入水中,溅起一幅卷珠帘。他开始向前奔跑。   琴声起。   雨帘从中断开,被盲女琴师这一摘切割成两截,一道隐隐约约的线,将雨幕分割成两段,拦腰而去。关羽脚尖一点,身形跳过银线。水帘断后复合,巷弄两壁则没这般幸运,撕裂出一条细不可见的沟痕。   关羽气势一涨再涨,逼近琴师女子百步。   长了一张清秀娃娃圆脸的女琴师,也不知是沉浸在漫天风雨中,还是自己的乐声中。她甚至没有抬头来作势看一眼撑伞而来的关羽,依然是右手轻弄,这次却是双指按弦,一记小弦轻弹。   关羽眼睛眯起,手掌下滑,托住伞柄如掌中生出一支荷花,手掌摇转,青色的油纸小伞在小巷中旋转飘摇。“嗤啦”一声,油纸伞被如锋刃般锐利的两条银线滑切而过,一朵荷花飞向了天空之中。刹那间,辨别出阴线轨迹的关羽侧身一避,一脚踏出踩在墙壁之上,跃起三尺,堪堪躲过这一记无声的杀机。   八十步。   女子全身摇动,似乎在琴音中沉醉。她做个相对繁琐的叠涓手势,古琴发出铮铮古音。   小巷内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似乎受到了天地之间气机的绞杀,瞬间尽碎,雨滴绽放成了微小的雨花,在两边墙壁上炸出无数细微坑洼。   那柄尚未落地的油纸伞,在空中突然一滞,几乎被碾为齑粉。   关羽脚步不停,以掌做刀,猛烈向前挥出。此时,他终于劈出了自己的第一刀。关羽曾说,他练刀是在山中。一日发现乌云截断了山脉,似有所悟,便悟得了这断岭一刀。既然可断山岭,自然断得雨幕琴声。   两股磅礴如龙蛇游水的浩大气机轰砰然撞击在一起,炸开了漫天水花。乱花渐欲迷人眼!关羽趁势钻过巷弄中激起的碎裂雨墙,距离拉近到六十步。   目盲琴师纤细右手凌空,忽然下沉一滚。   这便是龙蛇一击。虽是女子,也有这一袖青蛇!   一头银龙在她的身前滚动翻涌着,在小巷弄里肆意游曳滑行,如同出江的蛟龙,扑向不愿停下脚步的关羽。你既然不肯停歇,不妨我送你一程?   真正致命的一击在盲女的身后,一条时隐时现的银线从身后游走而出,她左手边的墙壁似乎被利器所击,裂开了一条游走的缝隙,激射向弓腰奔行的刀客。关羽手中无刀,他然后五指成钩,右手握住那一尾如蟒蛟凶悍游来的银光,骤然发力,一捏而断,水花在胸口溅射开来,真是好一幅花团锦簇的景象。   大雨随之倾泻向目盲女琴师。   他疾退十步,左手拿住细小银蛇。打蛇打七寸,他拿住的正是七寸!然而,这一缕银线却又分成了两条,原来擦破墙壁的只是其中之一,隐在暗处的才是真正的杀招!   关羽猝不及防,左肩中线,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左臂流了下来。血滴在雨中,从脚下流走。   “关将军,接刀!”却是于龙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关羽的大刀,投掷向关羽。关羽右手一抬,将青龙偃月刀紧紧握在手中。   那一刻,关羽低头,似乎天地已经凝滞。   在此守株待兔的女子脸色如常,嘴角似乎笑了笑。她悬空的左手终于落下,滑音吟猱,再也不是此前的轻柔平和。雨中,我几乎看不清她拨弄琴弦的手法,她按弦势大力沉,故而激荡惊雷。   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下,耀亮了天地,   一道细针如出天地,却又不稍逊于一支银箭,飞速刺向关羽。   关羽大喝一声,舞刀如镜。   针刺镜。   镜面结实,可抵不过针有千枚。   眨眼过后,琴声停歇,关羽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胸腹间又被刺出了血孔。即使拿了刀,关羽仍然被琴音所伤!   我终于明白,为何江湖评价这女子官子,最擅长指玄杀指玄了。   也只有她,能拦住关羽,能伤了关羽!   “宋官子?”关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嗯,是我。”女子淡淡道。   虽然隔了百步,但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入耳。   “你为何要杀我?”关羽道。   “受人所托。”宋官子抬头道,“你知道我不能说雇主是谁的。”   关羽点点头,道:“可是你今天注定杀不了我,也可能是我杀了你!”   “我来之前就知道,你是个高手。可是,我还是来了。”宋官子满不在乎。   “关羽本不杀女子,看来今天要破例了。”关羽刀柄拄地,如一个门神。   “恩,关先生不必留情。”   琴弦颤动生游气,丝丝杀人。   关羽缓缓抬刀,刀指前方的盲女。小巷中雨花激荡,但不知何时,风竟然停了。   天地静寥,只剩下雨声丝丝,拍打着芭蕉。   PS:写这章,听的音乐是《上海滩》~ 第一百一十章 一人敌对万人敌   我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操起,将脑袋缩了缩。也不知道是刚才被雨淋湿了,还是这杀气实在太重,我竟然觉着有些冷。   “段少侠,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林震南面带忧色。   “不用,我们看看再说。”我打了个哈欠。   杀手榜上排行第二的盲女琴师,并没有给关羽任何疗伤机会,左右手交叉飞快抚琴,如卷天地风浪,大擘复细挑,关羽腾空而起,刀绞银线。大刀如进蛛网,在天地昏暗间杀出一条宽阔坦途。   忽然,两条银线割破无数滴雨水,又似乎是串联了一条线上的雨滴,掠至关羽眼前。关羽猛然以刀柄插地,伸臂双扣指,连敲刀背数十下,也是连起一串水滴向着宋官子击去。   可银线不断刺破水珠,如细针钻薄雪,毫无凝滞。琴音融入了内力,更容易聚气成线,而大刀聚滴成珠,虽然难能可贵,但毕竟和琴音差了一截。比拼抽丝剥茧的玄妙程度,还是差了太远。   关羽再次弓身前奔,脚踩雨水在水面上一滑而过,青石板上波澜不惊。右手手掌一托,偃月刀脱离了地面青石,浮现在身前空中,刀如滚龙,硬生生碾碎了二十步距离的琴弦颤丝,方才一退有十步,现在离了女琴师只有五十步。   但女琴师宋官子的按弦音色却已经复原至先前的清婉柔和,不再是那么激昂清越。我是不懂音乐的,小时候在终南山上,逢有一些大的节日,寺院中总会唱经。如若不是这次下山,我便以为那便是最动听的音乐了。   后来跟着曹操混了几日,他对诗词歌赋都很熟悉,教了我几招,总算不再是闹笑话的门外汉。此时听女琴师奏的一手好琴,不禁神往,也总算给我咂摸出些意味了。这名琴师双手抚琴,左右手琴风一分为二,右手拨弦,是南唐渔山派,讲求高山流水,绵延轻缓,有国士之风。左手则是典型的东越广陵派风格,声调急切躁动,如潮水激浪奔雷,似豪侠仗剑高歌。   一边婉约,一边豪迈。时间也有如此美妙的曲子?   如此一来,虽然音质驳杂韵味杂糅,但是胜在折转突兀,让人措手不及,好似河道凶险,小舟转瞬倾覆。以音律杀人,是武道偏门,却也是最别出心裁。她将琴音凝聚成线,杀人时不仅割伤皮肤,更能伤及窍穴骨骼根本,如此杀人更加玄妙。如若杀的不是关羽这样的高手,恐怕别人早在巷子那头就已经被莫名其妙被刺杀。   难怪,她是刺客榜上的高手。自战国以来,刺客就层出不穷,昔日孟尝君三千门客,其中就有一大半是见不得光的职业。但最著名的还是“四大刺客”。   比如春秋时期的吴国人专诸,为了刺杀吴王僚,隐太湖学治鱼三月。藏鱼肠剑于鱼腹,成功地刺杀了吴王僚;自吴王僚死后,阖闾立国,公子庆忌逃往艾城,招纳死士,接连邻国,欲待时乘隙,伐吴报仇。壮士要离又献计残身灭家,取得庆忌信任,终于成功刺杀了庆忌,典故“壮士断臂”即来源于此。   专诸和要离成就了一代霸主吴王阖闾,是春秋五霸之一。   又如聂政。战国时期魏国人,原居轵地深井,因得罪乡里,带母及其姐窨避居齐国都城临淄,乃吴起好友。后吴起因私利将其荐给豪富严遂,聂政到达韩国都城平阳后,成功的刺杀了忘恩负义的韩相国侠累。   世间人只知刺杀秦王的荆轲,可刺客却是个拥有着悠久历史和荣耀的职业。他们善于隐藏踪迹,大隐隐于市。却武功高超,不为人所知。   关羽以大开大阖的刀法劈烂无穷无尽的银丝,向前步步推移,虽然艰难,但又进了十步。   盲女面无表情,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起来竟然是有些走神。她右手略作停歇,加上左手始终浮空不按弦,琴声骤停,滴水不漏的守势就透出一丝缝隙,她身前的的气机便流泄不止。关羽岂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顿时拖着大刀一往无前!   她终于双手同时落下,如饮了烈酒的娘们,毫无章法般倾诉着男人的负心。她双手拍打琴弦,似哭似笑,一拍,二拍,三拍……直至十八拍!乐声杂乱,竟似完全不懂音律之人胡乱拍打着琴弦,我要不是知道她是“大国手”,还真以为有个女子当街疯了。   此时,只见关羽周围的水坑接连在平地中炸开,霎时间升起一座海市蜃楼。像除夕夜的满天烟花,此时换成了水花朵朵。可惜,这不是那灿烂的花,而是一把把剑。   剑舞!   美人剑舞,自然是要伤人的。   关羽的粗布鞋被扎破,双脚被扎出血来。   关羽喝了一声,偃月刀竟然脱手而出,带着他的一身劲气,刺向目盲琴师。这一击是关羽的全身功力所聚,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有些担心盲女了。她本就目盲,可谈不上什么视而不见,这一刀恐怕是躲不开了。   这时却只见她嘴角微勾,左手进复,右指打圆。   顿时天地茫茫,小巷犹如雪夜一般。大雪裹住了关羽,又像一个巨大的蝉蛹,将关羽围困其中。天生异象,一击之力竟然生出了天地共鸣!   自水镜先生将传国的气运悉数分散到了江湖,白门楼又死了吕布,这一招分明已经进入了纵横境。偌大的偃月刀悬在离她头颅六寸处,颤颤巍巍,不得再进。琴师左手不再悬停当空,而是一气抹过七弦,气势一层叠一层,右手看似缓慢抬起,轻轻屈指一弹,偃月刀剧烈颤抖,插入右侧墙壁之上。   林震南一直歪着脑袋侧耳聆听琴音,此时竟然由衷称赞道:“阳关七叠,左手琴便弹出了藏在古战场中的大气魄,难怪西出阳关无故人!琴声三音,按音如人,散音泛音与天地合,是谓三籁。这位琴师真乃当世大国手啊!”   墙边那一丛芭蕉稍高的蕉叶已经尽数碎烂。   茧内一身血水,被雨水冲刷殆尽,再丝丝渗出。我暗付道:“不好,这女子杀人手法太厉害,二哥这番要糟了。”   我虽然欣赏这盲女的杀人琴法,但这趟出来本就是为了护送关羽平安去河北的,他要被人杀了那可大大不妙。我当下抽刀跃入场中,大喝道:“住手!”   我这一乱入风雨中,盲眼女子眉头一皱,淡淡道:“让开!”   我立马收刀一礼道:“两位都是爽快人,我看今日也打的差不多了,进院去喝杯茶,把衣服烘干可好。”   盲眼女子左手要再按琴,我一哆嗦又闪上台阶,这一次出场,竟然只是打了个酱油。当然,我决定不参战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关羽在我背后又重新握住了刀。我瞬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惜被琴音所伤,只是为了和女琴师相距二十步!   一个用琴的人,料想近身功夫并不擅长吧。要不,这就成了妖孽了!   “段少侠,你……你怎么回来了?”林震南问道。   我脸上一红,道:“这个女琴师,那一招显然已经是纵横境,我可打不过。”   于龙不知何时出来,急眼道:“那还打个屁?”   小巷中,关羽抹了抹嘴角的血。雨势小了一些,可是差不多也回到了初始位置,重新和这名琴师杀手距离百步。   就算逼近了二十步,破不了她的左手琴,又有何用?可二十步以外,她右手杀人一样防不胜防,软刀子割肉也能把人给耗死。一个穿着小碎花舞着琴的女子,原不该如此霸道无匹!   不知道关羽有没有想出办法,我遇到了这种主,却是无计可施。自从来到了汉末,不知道为何,遇到的女子一个比一个霸道。   目盲女琴师好似整暇,双手按在琴弦上,嘴角翘了翘,柔声道:“来杀我啊。”   PS:写这一章,听的是纯音乐的《笑傲江湖》曲~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指下之弦   “来杀我啊。”   我估计关羽听到这句话,可能要吐个半升血。当年温酒斩华雄,千军万马之中斩颜良,谁敢说一句“来杀我啊!”   关羽长呼一口气。   就在此时,她猛然屈指扣弦,当场崩断一弦!   不知为何,她这一个举动竟让关羽当场吐出一口血来。难道,她相隔百步,也能牵引着关羽体内的气机?原来这才是盲女真正的杀招吗?不论是左手琴还是右手琴,虽然也很厉害,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之时,那些不过是伤人而已,而并非杀人。   等待敌方高手完全被琴的气机所牵引,她再用一记断弦拨动心弦,犹如暮春之雨如泼墨,但春风润物细无声,伤人心脉,最是可怕。   指玄指玄,指下之弦。   一品四境当中,金刚境重体魄,高峰便是那金刚不坏之身;指玄境却注重细小微处,以小点牵动大气机;纵横境,便是观万物知天命了。   女琴师一琴叩问长生,到底你有没有资格去长生?   关羽盘膝坐在地上,似乎正在压制体内乱串的气机,一旁偃月刀不安地铮鸣。   堪称女子大国手的琴师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我就知道她是一根筋!   果然,她再弹断一根琴弦。   这一刻,大雨忽然停止在了空中,已经快要落地的水滴加速坠落,雨花四溅。于是,天上依旧淅淅沥沥,但却是被阻挡着,下不下来的雨;地上,水花湿了鞋,细流涓涓流淌。这是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   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再不出手,那么关羽真的就死了。   我正待大喝一声再次跳出,却见一声长啸破空而至,那是一支箭——铁箭!直向盲眼琴师双眼之间射来。一般的长箭不可能射中全身在真气防备中的女琴师,可这支铁箭煞是邪门,竟然破了真气,直逼眉心。   女琴师脸色一变,忽然一拍长琴,向后飘去。铁箭一击不中,砸在了地上,将青石板砸出了一个坟墓般的大坑。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从墙头跳下,直奔关羽杀去,关羽本坐在地上,却猛然睁开双目,一刀将一名黑衣人劈成了两半。这时,墙壁轰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一人手持大斧,袭向关羽脑后。刀斧相撞,关羽强运真气一刀横斩将那施斧的一刀两断。   大雨冲刷血液如汪洋!   女琴师再次坐定,左手无名指再搭上了琴弦。这一弦再断,恐怕关羽真要命不久矣!   “娘!”街角,一个小孩飞步跑向女琴师,打着一把小伞。正是要摸我大刀的小凡。   我当机立断,飞步向前一刀劈向古琴。我自知凭我的功力伤不了她,但依然可以阻挡她摁下琴弦。女琴师飞速转身,仍是一指摁下,一条银线激射而出,我竟然无力阻挡!但在我的大刀之下,古琴被我一劈两半,掉在了地上。女琴师也被我刀气所伤,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竟然宁愿受伤,被我废了古琴,也要杀了关羽!   “大哥哥,你不要打我娘!”小凡拿着一把很小的木刀,挡在了盲女的身前,畏惧地看着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从哪看到我打你娘了,你娘发起疯来,我也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你拿着刀!”小凡依然不屈不挠。   我自我审视了下,果然是手持大刀,外表凶恶,正站在一个柔弱女子面前。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流氓!这世道,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小凡不怕,大哥哥是个好人,你也是个男子汉!”女琴师温柔地道。   “嗯,我是个男子汉,可是,我还是想娘……”小凡紧紧抱住了盲女的腿,道:“娘,我不让人欺负你。”   “我的小凡真乖!有了小凡在,不会有人欺负娘的。”   这母子俩在我面前说的情意绵绵,我倒像做了个多大的恶人。可也无从辩解,只得悄悄藏起了刀,摆出了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这时只听得“扑通”一声,我愕然回首,一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正是五湖帮客卿公孙胜!他的咽喉之处,有一道极细微的伤口。   关羽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向女琴师问道:“你……你杀了他?”   “嗯,我杀了他。”女琴师直起腰,淡淡地道。   关羽这时提刀走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从未见过他对别人如此恭敬。   “咳,咳!”我咳嗽两声道,“姑娘,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进屋去避避雨吧。”   女琴师点点头。   这时,这么一个略显尴尬的人群进了五湖帮分舵,雨开始下的温柔起来。   林震南和于龙吩咐帮众去料理公孙胜的尸体,而我这时才有机会拉住林震南,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公孙先生怎么就被那娘们杀了?”   “我看得分明,公孙胜不知怎地,最后一箭竟然射向了关将军,这一箭料想关将军是躲不过的。没想到,这女琴师竟然出手,以琴力震断了铁箭,还杀了公孙胜。”林震南道。   “这公孙胜看起来那么老实,第一箭他明明也是射向女琴师的,为何又要杀关羽?”   “哎,这就不知道了,公孙胜已死,谁也不知到底如何了……但好在关将军无恙,不然老夫万死难辞其咎啊!”   目盲琴师先走入小院,不忘拿起那把斜立在门槛的青油伞。林震南知道我有话问盲女,便找个理由带走了小凡。   “姑娘,你既然要杀关羽,为何又救他?”我这才问道。   “别人出了五百两金子要杀他,我自然要杀他;最后救他是因为,又有人要出六百两金子让我救他。可我既然先收了杀他的金子,自然要先杀他。我为自己定了个目标,断了三弦如果还杀不了他,那就不杀了。”   “可我记得你只断了两弦……”   “不,我毁了一把琴,是你砍的。”   “好吧。谁要杀关羽我也不问了,那到底是谁要救关羽?”   “是你呀。你刚才在屋檐下,付了我六百两金子。”盲女淡淡道。   我瞠目结舌:“我……我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段公子,你为我撑了这把伞,在我看来,它就值六百两金子。”   “……你这么厉害的高手,还在乎这一把伞?”   “做个高手又有什么意思?有人可怜你,能为你撑一把伞,这就是最珍贵的礼物啊。”宋官子妩媚笑道。   “小凡真是你的孩子吗?”我心中一动,赶忙转移话题。   “嗯。”盲女顿了顿道:“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家的孩子。我觉得他可怜,便收养了他,现在我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不然,一个人还是很孤独的。”   她忽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弹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数琴弦,一日里都要数个四十遍。然后就再也不数了,因为我舍不得多数。”   “舍不得?”   “因为我要留着慢慢地数。”   我想笑,却已笑不出来。像她这样的大国手,一张琴上有多少弦,能发出多少音色,她岂能不知?   这话虽然很可笑,但却又多么可怜! 第一人称:我是为何写这种小说的?   总有读者质疑我为什么用第一人称视角写本书,今天正好有空,我统一回复说明下。   突然有一天,我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就想写一本小说了。于是,我在书桌前搓了搓手心的汗,小心翼翼地戴上了眼镜,一口气写了三千个字。我很兴奋,端起蜡烛把此文从前到后看了好几遍,觉得这下人生不再迷茫了。   当时,我完全没注意到我用了第一人称的视角。直到发到了网上,有一位读者给我提醒,说你怎么用了第一人称,很多人不爱看的,会仆。我半信半疑,于是内事不决先问了百度,有很多人提了看法,我都一一记录在案;外事不决又去问了谷歌,老外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更喜欢个人英雄主义。   最终,我还是决定用第一人称。因为,其实很多书都是第一人称,我不算是小白鼠。例如大火的《鬼吹灯》、《盗墓笔记》,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挪威的森林》、《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原谅我红尘颠倒》、《尘埃落定》、《江山如此多娇》……国外很多名著都是第一人称视角,例如我最喜欢的《简爱》。   例子太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但为什么也有很多读者不喜欢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呢?我觉得,可能连很多读者自己都不太明白,只是觉得看我这种非著名作者的书会不舒服。你一个写网文的,玩什么第一人称啊?这样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   首先,第一人称视角很考验作者。它有很多天生的局限,例如不能开启“上帝视角”,你要是不小心被人一黑砖拍晕了,这故事就没法讲了。另外,你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无法满足读者的“窥私欲”,天下大事别人不说你和读者两眼一抹黑。所以,需要作者用更细腻的文笔去诠释细节,更圆滑的叙事手法去转成,更好的逻辑去叙事,更……请相信写到此处,我也得出去抽根烟。   其次,第一人称视角很考验文笔。我在上面列举的那些书,都是大神的书,他们的文笔经历了万千读者的验证。但好在,一开始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小白——这句著名的论述时常给了我信心。为什么考验文笔呢?因为有一种读书的感觉叫做“违和感”,你既然用的第一人称,例如装逼打脸这个事很麻烦,一不小心就装成了傻逼,让读者服了剧毒就再也江湖永不相见了……让读者代入感很深,但又很反胃,这事就悲剧了。   ……   还是说说我为什么用第一人称吧。很久很久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支撑我熬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的精神寄托,就是看小说。我来者不拒,光初中阶段大约就看了二千多本小说,当然大多数是武侠。我单纯而迷乱的时常幻想着,如果能去书中的世界那该有多好!那是一种“灵~肉纠葛”式的依赖。   当然我去不了书中的世界,但做人总要需要做一些梦的,这让我们的心灵可以生活在别处。所以,我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做梦的理想,就是写一本书,去创造一个世界,当然里面最好要有自己的影子——那其实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小人物”。   我所写的,是一个小人物视角下的三国江湖。并且,它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之所以不确定,正是因为它没有上帝视角)   长大了,红尘万丈,众生碌碌。为了生活,理想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可是它一直都在。如今,至少有十年,我是靠文字吃饭的,并且在我所在的行业领域,我捧着这个金饭碗吃相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我依然没勇气来写一本小说。这太费时间和精力。我不心疼时间和精力,我心疼钱……写一本书,一年要损失多少养家糊口的钱啊……   但实现理想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青春那些岁月,那些值得纪念和无悔的日子,我还是下定决心要写这本书。等书写完了,我会把它丢给当时在教室内外,罚站了我无数个时辰的班主任,说:“你看,班里曾经那个最调皮捣蛋的孩子,写了本书,实现了他的理想。”   有梦想,我最大。你又能怎样?   相信读者们看到这里会明白,这本书我之所以用了第一人称去写,是因为我想致敬像我一样的那些“孩子”的梦想。它愈久弥新,坚不可摧。   同样,我选择了“武侠”这个点娘的小分类。我看武侠长大的,没理由第一本书不写武侠!没多少人喜欢看武侠了,我不信!只是它需要创新,写法上的和思路上的。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我自信写到现在,第一人称的弊端我规避了不少——前面或许有些生涩,后面越来越娴熟了一些。我每天其实都要花很多的时间去看书,学习别人的长处,我也许写的并不完美,但是总会更加完美。   可能,许多读者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写法。没关系,我也不敢奢求所有看这本书的读者都喜欢,江湖有缘,我们再相逢。但我一定努力让不排斥第一人称视角的读者更加喜欢!也感谢许许多多看书的读者,让我有了更多勇气!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是新人。初次遇见你,请多多指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庙撞鬼   院中,铁匠停止了拉风箱。在这雨天炼制兵器,多少多了些阴阳之气。细雨打着芭蕉,人在江湖,岁月静好。   目盲琴师拿了棉布行囊,裹足了碎琴,挽在手臂上,如同一个出门买菜归来的婉约小娘。我斜眼瞧着挺有趣,打趣道:“宋姑娘,我不小心打烂你的心爱古琴,你不会突然出手宰了我吧?”   女琴师柔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我好奇问道:“你不是杀手榜上很靠前的大魔头吗?魔头杀人可不就都是不要理由的?”   她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算什么高手,至于有人把我放到杀手榜上,我也觉得奇怪。其实我才杀了六人而已,除了第一人,其余都是别人花钱买凶要我杀人。可能是因为我所杀的人物,都是接近高手吧。平日里,我可是不杀人的。”   她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松,倒让我无言以对。   我笑道:“你武功这么高,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想啊,别人要是知道你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那当然就不敢娶你了。当然了,就算男人不知道,可以后要是和媳妇因为柴米油盐动起手来,打架比自己还厉害,那让男人情何以堪?像我就不敢娶你这样的媳妇,以后找媳妇肯定找只会女红绣花的女子。”   盲女轻声道:“那我以后只绣花,不和你打架好不好?”   我竟然无言以对。远方细雨落下安静极了,我沉声道:“就怕哪天说死就死了,所以不敢找媳妇啊。况且,我已经有一个红颜知己了。”   “奥……那我去杀了她。”盲女淡淡地道。   我心中一紧:“你……你可不能这样啊!”她要杀了雪儿,可真有这个能力。   “别紧张,我和你开玩笑的。”盲女说道。   我长舒一口气,“可真没看出你也会开玩笑。”   “下面你们要去冀州?”盲女岔开话题。   “恩,怎么了?”   “你们此去想是要路过固陵。此城已荒废数百年,是一座出了名的鬼城。传言这是当日汉高祖刘邦追杀项羽之地,内有二十万楚汉两军冤魂。进城容易出城可就难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道:“那我们还是绕道吧?”   “绕不了了,我既然能在洛阳截杀关羽,那曹军岂能不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你可记得关羽斩杀的那两名黑衣人刺客,他们对关羽势在必得。如不行此险着,恐怕以你们的实力,难以生还冀州。”   “你可知道还有谁要截杀关羽?”   盲女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江湖上隐秘已久的阴阳家发出了通缉令,阴阳家中高手辈出,恐怕不是那么易于的。”   “阴阳家?”我大惊道。不知道为何,心中第一反应想起的人竟是郭嘉。   当晚,我和关羽、五湖帮林震南等人说了盲女的担忧,最终大家一致讨论,此去冀州依然关山迢迢,还是要防御追杀。固陵虽然江湖传言危险万分,但我等江湖中人杀人如麻,岂能惧怕鬼魂?   哪有人活着都不怕,人死了还怕的道理。   经历过洛阳这一场拼杀,关羽锐气受挫,众人也纷纷觉得洛阳并非久留之地,当下计议已定,第二日便往固陵进发。盲女琴师依旧背负着她的包袱,拉着小凡,送我们到了官道边,临走前,她送我一个手帕,并非是那种绣上了鸳鸯之类,而只是写了三个字:“宋官子”。   这其实是张护身符。如果有人要杀我,不论天涯海角,她都会去杀了那人之意。我劝她和我们同去,可她摇摇头拒绝了。她还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穷苦一些,但却能睡得踏实。当然,约定了我送完关羽之后,便来洛阳看她和小凡。   否则,她就要来找我。我霎时间想到了一句唐诗:“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当然,这种酸文就不拿出来恶心人了。   有了曹操的通关文牒,我们一行十余人顺利出了洛阳,便向固陵赶去。固陵离洛阳不过两日路程,但我们行路谨慎小心,尽找些偏僻的小径行走,一整天倒也无事。   到了下午,天色逐渐阴沉,林震南道:“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便在庙中休息一晚吧。”他是老江湖,一切自然听他的行事。当下,我们都进了破庙,发现竟颇为宽敞,足够遮风避雨。关羽服侍两位嫂嫂甚是殷勤,在佛像之后找了一块空地打扫干净,供两位嫂嫂休息。   刘备的两位夫人我虽然并不多见,但都是极美貌的女子,年纪要比刘备轻上很多。只是她二人不懂武功,也不多话,待人都是十分的温和。这一路行来,让我大有好感。   天色渐晚,五湖帮众人便都拿出干粮来给大家发了,供人充饥。干粮——恐怕是江湖人最怕吃但最惯吃的食物。人在江湖,不是那里都有食肆、酒楼以供疗饥的,为了不饿在荒山僻壤,带着干粮上路是必须的。   我吃过不少干粮,今晚吃的却格外美味。一打听,原来这是林妮蓉亲手做的,她见我食量大,便特意又给我递了一份,我饿了一整天,觉得这些干粮比大鱼大肉还叫人垂涎。   连于龙都忍不住赞道:“丫头的手艺真是一绝。看来江湖上以后要有一个厨王了。”林妮蓉羞道:“师傅,你又在取笑我了。”   用过干粮,夜已昏沉。肖大石带领五湖帮的帮众打扫出了一块干净之地,用草席垫底,再以缎绒覆盖其上,置妥小枕、暖毯、拨好火芯,才让众人安睡。我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手捏字诀,默练玄功。   夜晚颇有凉意,众人便生起了火。林震南手下有一名叫廖六的弟子,平日里喜欢喝几杯,这时喝了几杯酒,便要去解手。本来庙门外就可以,他却见里面有女眷,便找了个草地去了。隔了好久,却不见回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廖六发出了一声惊呼,围在篝火边的其余大汉都觉得好笑,一个小个子笑道:“这里离固陵近了,敢情小六遇上鬼了。”   “一个人在荒草地里上茅坑里的时候,总会觉得屁股下有人……”年纪较大的汉子也笑道。可突然,听到余廖六的第二惨叫,他也陡然住口,抽出单刀,霍然而起,道:“好像不大对路。”   小个子仍不怎么警觉:“怎么?”   于龙这时也道:“你们两个出去看看,廖六不是个没事乱呼一遍的人。”   “好的,二当家!”小个子也抄起熟铜棍,道:“去看看。”   两人出去了,我稍觉心安。又自吐纳起来。忽然,又听到了两声惨叫,似乎又是刚才出去的两名汉子,我一惊掠到门口,见关羽也自惊疑不定,道:“关二哥,你保护好两位嫂子,我出去看看。”   关羽点点头。我便一个踏步,掠入了草丛里,掠到一处,见草丛略略移动,吃道:“呔!还不滚出来!”举刀要砸,忽然,一人长身而起,只见一披头散发、五官淌血、脸容崩裂、獠牙垂舌的僵尸,面对面地跟我贴身照个正着!   一下子,两边都没了声音。想来鬼是没有声音的,可我却是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反应上来。   我揉揉眼睛,猛然转身,却刚好跟另一张血脸几乎碰个正着。这张血脸已血肉模糊,嘴巴裂到耳下,眼角裂到鬓边,额间一道裂纹,斜裂至颚下,一张脸已不算是脸,四分五裂,只差没松散脱落下来。   这张脸比鬼还可怕。   一种腐尸般的臭味,直冲入我的鼻端。我一阵恶心,伏在草边狂吐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鬼影重重   我自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呕吐的时候,可胃中一阵痉挛,一口浊物冲喉而出,便是有天大的事也顾不得了。我呕吐半晌,才想起后面还有一只鬼等我去杀,可不能让鬼看轻了。便强压心头厌恶,抽出大刀来。   但只见附近妖雾重影,鬼气森森,刚才那只鬼却是不见了。   正在这时,又传来廖六那一声:“鬼呀!”往后便没了声息。   我这次岂能让鬼逃了,当下迈开大步,朝着声音呼喊处而去,但不知人能否是那鬼的对手,我单刀霍霍舞几道刀法,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乡间辟邪驱鬼的咒语,一面念着,一面脚底加油,冲杀过去。   却在这时,地下忽然有一物事绊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直吓了个三魂出窍,原来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只听那人头发出一声怪叫,似哭泣、又似呜咽,却不像是人的声音。我舞刀壮胆喝道:“你是何方鬼怪,敢拦住本道爷?”   那人头瞥了我一眼,竟不说话。我头皮发麻,暗下默念:有怪莫怪,我这下不是故意踩上去的,孤魂野鬼万勿见怪……很多时候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却在这时,地底忽地冒出了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血手!   我以为是鬼拉脚踝,只觉头皮发炸,心跳如雷,跑又跑不掉,一时之间,只能再发出一声大叫,舞刀急斩,将那一双手斩断,血喷洒了一地。我看那鬼竟然也能被我大刀斩断双手,胆色立壮,大叫道:“何处冤魂敢来人间放肆,快快滚回阴曹地府去吧!”   但是并没有鬼理我,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继续踏步向前,忽然远处好似天际掉下来一抹青绿色的火焰,映照的荒地好不可怖。火焰亮起的地方,只听得一个声音叫道:“还……我……命……来……”   忽觉背后草丛中似有人声,我猛地一记反手刀,映入刀光中的却是一张人脸,正是林震南。林震南被我突然一刀吓了一跳,连呼道:“是我,是我!”   我这才看见,他后面又跟了四名五湖帮兄弟,个个打着火把。林震南道:“今晚这荒草丛中有些蹊跷,江湖人言逢林莫入,我们看来是中了埋伏。我担心段少侠你的安危,所以前来接应!”   “可有刚才那几名弟兄的下落?”我问道。   “不曾见他们回来,我看是凶多吉少了。”林震南黯然道。   正在此时,倏地一声惊心动魄、恐惧已极的惨嚎,自远方裂空刺耳的传了过来。要不是遇上极端诡异,恐怖的事,任谁都发不出这种叫声。   林震南脸色一变,道:“这声音是老五的!”我知道,老五便是那个年长点的汉子。   林震南临危反而镇定下来,此时慌张更容易遭人暗算。但我俩商议,仍然决定要过去东面看个究竟。四周都是寂静的,流动着一股淡漠的烟气,月色朦胧,有一股说不出的诡秘。月色一忽儿明,一忽儿暗,明的时候似大地都在其笼罩之中,暗的时候像突然间被林间、草丛里什么野兽吞噬了一般。   这种清冷诡异的气氛,让我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在一座大山上出现了两颗闪闪发亮的宝石,山下人经不住诱惑,便组队上了山。可快到了快接近宝石的地方,忽然间一阵狂风大作,就熄灭了,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后来,还是有很多人都为了挖掘那宝石,带着弓箭,驱着恶犬,骑着大马上山掘宝,但结果仍是一般,没有下落。   后来村民发现,那座山居然会移动。这才知道,那座山不是山。   而是一条盘伏已久,几已化石的千年巨蟒!   那两颗五彩斑澜的宝石,自然就是蛇的双目。寻宝者要采“宝石”,自然要经过巨蟒的大口,等于送入蟒口,这血盆大口在一张一合间,便把寻宝石的人全吞食掉了。   我现在正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正站在“蛇口”上。闯荡江湖竟然遇到了此种诡异之事,也是平生第一次。但事已至此,岂能畏缩不前?   越过了一大片荒草地,我躬身从草缝里看出去,可以见到一大片乱石之地,怪石鳞峋,大小不一。再往前去好似是一条河流,水流潺潺,在月光下发出着如蛇鳞一般的幽光。我正准备高声大喊,突然,眼角却瞥见一件事物:   一对脚,自一块大石后平伸出来。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林震南等人停下。便慢慢地警惕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人倒在石后,看衣着身材正是廖六。   我正要过去拍他,林震南却从身后拉住了我,道:“段少侠,提防有诈!”他果真是老江湖,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打在了廖六的膻中穴上,廖六被被石子弹了一下,却并无动静,看来已经遭了毒手。   我一步抢了过去,但月光下的情景却是恐怖异常:   ——只有脚,没有头。   这一对脚只到了腰身,便被人拦腰斩断,断口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我心中暗惊,此处竟然有如此高手!下手却也太过狠毒。   林震南忽然叫道:“段少侠,你看头顶!”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似一件物事挡住了月光,我单掌护顶,身子一错,抬目一看,却几乎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俯脸垂手,双目凸露,五官溢血,早已气绝多时。不是别人,正是五湖帮刚才出来查看消息,手拿熟铜棍的小个子帮众。   他却是被人拦腰砍为二截,身首异处,上身在怪石之上,血液犹汩汩淌下,下身却不知去了哪里。我被眼前景象震惊的无以复加,当时退了两步,脚下突然触及一件软绵绵的物件。我凌空一个跟头,待身体上跃之时,宝刀挑起地下物事,原来竟然也是一具尸体!我将地上那人挑得一个大翻身,变成仰朝向天!   林震南大惊,刷地抽刀在手,怒道:“这是老五!何人下次毒手?”   夜光下,老五单刀已脱手,他的颈项也只剩下一道薄皮连着。我沉默不语,看五湖帮众人这帮惨状,看来一定是中了埋伏,被人瓮中捉了鳖。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我和关羽的两把刀了。   没想到刚出洛阳,以为道路平坦,却不料在这荒山野岭,竟然遭遇了如此重创。我倏然一惊,道:“林帮主,我们可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林震南道:“料得关将军在庙中,想来不会有事。但是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点点头,便当先向庙中赶去。这一走竟然走了甚远,离破庙也有几里地了。马上就要走出草丛,却发现一人躺在地上,看那样貌正是关羽!   我大惊,此间竟然有高手能伤得了关羽?关羽似乎呻吟了一声,我赶忙冲过去抱住了他。关羽睁开了眼睛,我却忽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那感觉就像是:怀里的人是关羽,但那一对眼睛,却一定不是关羽!   “关羽”忽然双手一缩,就像从骨头了缩了进去,然后又从肩膀上生出了一双怪手来,那一双“怪手”,各执一柄铁叉,已刺到我双肩上!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痛,来不及多想,双手还是抓住了他的双臂,铁叉吃劲再也休想刺进我肩膀分毫。我双足发力,胳膊抡开,将怀中这个“关羽”扔了出去。可就在这时,突然听林震南大喊一声:“小心!”   一柄长剑从地下破土而出,刺入了我的右腰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酆都绿袍   长剑触肉,我的大梦春秋神功马上发挥了作用,肌肉收缩了三寸,救了我一命。可这记杀着我毫无防备,长剑还是刺入了我的肋骨之中,一阵疼痛使我格外清醒了起来,我一刀劈入地下,地面上也渗透出血迹来。   这一下变化太快,林震南也无从防备,待要前来救援我,我已经受了伤。却在这时,却见地下又伸出几只手来,将五湖帮的四名帮众拖倒在地,长剑割了喉,眼看是不活了。   林震南也顾不得死人,过来搀扶我道:“快走!”   我二人施展轻功,急急向破庙逃去。庙中火光忽明忽暗,隐隐有叱喝之声,我心中一紧,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果然,刚进庙中就看到几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于龙、林妮蓉和肖大石等人,其余帮众武功不济,都已经被杀。只有他们三人武功略高,抵抗到了现在。但林妮蓉也已经花容失色,脚步虚浮,眼看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关羽却在哪里?   林震南加入战团,局势略缓,我赶忙去后堂寻找关羽。却只见关羽持刀静立在后堂之中,两位夫人却不知躲到了何处,他的衣服上已经有了血迹,显然也是已经受了伤。但他却十分戒备,见我赶来喝一声道:“别过来!”   我一惊停住了脚步,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庙里,这庙里不止是他一个人。   黑暗里必定还有人。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残烬忽然开始发起光来,竟然重燃起来。几缕烟气笔直上升,那余烬又成了火焰,一时间火光旺盛了起来,就像突然有人往里面加了柴。但庙里的光影却更暗了,因为火的颜色是惨绿的。   几缕烟气摇荡不定,绿焰摇曳吞吐。我仿佛听到了地底冤魂的挣扎哀嚎,他们似乎都被这团火囚禁其中。伴随的是脚链的拖动声,和马鞭的鞭笞之声。   这难道是到了阴曹地府?   绿焰愈来愈盛。整座破庙都是惨绿色,菩萨的宝相,凹凸的画墙,都有了玲珑诡异的深浅碧意。   火焰烟气聚而忽散,成为四柱,四柱直升,合成一体,渐渐形成一条平薄的绿片,好像一张薄纱,罩在绿焰三尺之上。   关羽喝道:“何方妖人装神弄鬼!”   却只听得这一声似乎被无数人在争着说道:“何方妖人装神弄鬼!”声音层层叠叠,似乎来自于地底一般。   “你是谁?”我断喝一声,震得庙顶一阵尘沙籁籁落下来。   “你是谁,你是谁……”这声音无休无止的延续了下去,却没有人理睬我。   关羽突然长啸一声,他内力深厚,啸声清越,连绵不止。这一啸,顿时压制住了无妄的鬼魂般的声音,绿焰一幌。破庙里蝙蝠、昏鸦四飞而起,庙字蓦然又静了下来。   只剩下我和关羽两人而对绿焰,火光中,关羽全身皆是墨绿色。   “传言中,江湖上有一个人,双腿残废却出行如鬼魅,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的武功是利用阴阳家的五行相生相克之术而来,招数诡异。刚才便是‘夺魂回音’和‘勾魂鬼火’吧,你就是酆都绿袍?”关羽朗声道。   只听一个幽幽细细的语音卿卿笑道:“好眼光,仅凭几招居然识得我老人家。”   关羽道:“你即是江湖前辈,何以躲在佛像之中偷袭伤我?现如今又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面目,是不敢和我一战吗?”   那幽异的声音忽又哼哼嘿嘿转成了娇娇厉厉的女音:“静无虚念、以制万幻,关将军落到这个地步,还能有这样的定力,真令人佩服!”   关羽微微一笑,道:“过奖了。”   那语音转为阴侧侧,直以从地底里传来:“不过在江湖上,要讲究实力,而你我之间,则要比功力。”   这句话才说完,火焰中升起了一片绿色薄纱,似有似无,似有鬼魂操纵一般,突然飘起,向我关羽缓缓而去!关羽早已凝神注视着鬼火,此时见一物向头顶飘来,却也不管是什么,一刀劈下,将薄纱劈成了两半,那绿纱如撕裂锦绣版裂开,里面传出一声暗哑的惨呼,听来令人不寒而悚!   “绿纱”一分为二,竟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平削向关羽!我熟读侠客笔记小说,也是看惯了大场面,可今日被一面“绿纱”追袭,可谓闻所未闻,遇所未遇!   关羽在此大喝一声,将刀一翻,又将两片薄纱撕裂成了四片。四片绿纱直如活的一般,在天空中游散飘荡,进退有序,一会儿又合成一件绿纱,配合的天衣无缝!关羽脸色严肃,与这几片绿纱打的不可开交,我想上去帮他杀敌,可又不知道如何个杀法,只急得我满头大汗。   只见绿纱又朝着关羽切了过去,关羽一个“旱地拔葱”,全身拔起,“薄纱”削空,锉入庙柱,喀喇喇一阵瓦落梁移,那偌大的一条柱子,竟给割为两截,使得这陈年失修的庙字一阵幌摇!   关羽这一跳跳到了火堆旁,用刀挑起了柴火打向绿纱,轻纱岂能抵挡火焰?可这件轻纱却着实诡异,那火团扑到了绿纱身上,那绿纱虽然也是燃烧了起来,可经这么一烧,绿纱变成了一件被烧着的绿色衣服,似有人形一般,前后左右围住了关羽,要夹击住他!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武器。杀也没法杀,打也打不死,似有灵性一般能伤害人、倏忽在前忽焉在后,任你刀法再高,也是无法反击!可它偏偏又威力巨大无比,连一根柱子都能轻易割断,加上“满身”火焰,一旦被它沾上,岂有活命之理?   关羽也只能后退,一退三尺。却在这时,我只见关于背后一件灰色的袍子似乎在合拢,要穿在关于身上。我持刀急奔跃起,大喝一声:“让开!”关羽倏然一惊,一个翻身,扑跌乐出去,我一刀正斩中了灰袍!   灰袍一阵裂帛刺耳的锐响,被我的刀绞杀成了漫天布片,在庙内回荡如灰蝶飞幅。里面却含有一阵如兰似穗的香味,全身如同跌了一个不着边际、浑不着力的地方,觉得一阵昏眩。我赶忙屏住呼吸,严防有毒。   灰布飞扬,只听庙里回响着一个惨厉的语音:“你这是什么刀法?”   我道:“这便是全真刀法,说了你也没听过!”   “原来是正宗的道门功法,伤了我的形神,早知道就应该先杀了你!”那绿纱愤恨地大叫道,声音尖锐。绿纱突然颤震扭曲,驳缠绞结,就似一条抽搐的绿蛇。   “段兄弟,别和他废话,我们一起杀了他!”关羽道。   “好!”我将功法聚在刀上,就要劈出一刀。那“绿纱”突然光芒暴长,凝聚成一个绿色光球,奔疾迅速,化成一缕绿烟,一溜儿往庙外掠去!   “哪里逃!”我施展逍遥游身法,挡在绿纱之前,一刀劈下。那此前的绿纱现在的绿烟,见我来势凶猛不敢硬抗,半途一扭,窜入破旧幔帐之后,往神龛掠去!   关羽急步追上,一刀斩向神龛,顿时将那神龛打了个稀巴烂。却不见了那绿烟的踪影,此时我好像看见那庙中菩萨的眼神似乎动了下,当下喊:“小心!”菩萨再不宝相庄严,双手一掣,多了一柄三尖刃镶链齐眉棍,一棍自上而下,往关羽拦腰打落!   关羽身形陡然一升,舞动青龙偃月刀架住齐眉棍!   正在此时,那黄布幔暮地夭矫盘旋,已卷在关羽腰上!   庙内突然充满了风雷之声。风雷如要杀你,人力可能抵挡?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城固陵   一阵狂风吹过,一股无形的大力涌出,如万浪排壑、惊涛裂岸的潜涌而至,使我耳鼻为之一窒。只听得一声巨响,卷裹在关羽腰畔的黄幔全碎。   一声厉啸惊起,像是痛极而呼,男女不可分辨,但刺耳欲聋。这时,神龛上的神像,那一缕绿烟,一齐消失不见。   只剩下关羽一人,脸色微微发黄,单膝跪倒在地,嘴中已经有血丝吐下。   然而,胜负未分。我只觉庙门砰的一声,被震了开来,一阵狂风吹了进来,让人睁不开双眼。似在耳边,陡而响起了一阵万钧怒发,惊魄欲裂的怒啸,如万张强弓射出,大海卷起风浪,全都涌在了这小庙之中。外面绿光不见了,无星无月漆黑一团,一物似黑夜中巨大的鬼魅,以硕峨无匹的声势,罩盖而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看似有形却又无形的事物。   如一个恶鬼。   我看不见敌人,但只能看到一团浆糊。   莫非这就是苍穹的面目?   黑影一至,天地尽黑。   黑影袭向关羽。   我将长生诀提升至身体极限,惊起一阵风雷之声,闪身便到了关羽的身前,敦实了马步,喝了一声,双掌平推而出!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团黑影唯有掌力才可阻挡。就像要把它推开。   “砰”的一声,我的双掌似乎击中了一个肉体,发出了一声爆响。厉啸声突然增强,但由近而远,满庙的劲气忽一扫而空。   星月满天。   古庙重回寂然。   我缓缓收掌,一幌,再幌,三幌,我一个踉跄扶住了神龛,想来脸色并不好看。一边挥袖揩去嘴边的血迹,道:“奶奶的,他欺负我不懂掌力,这一掌对得好实!”   关羽笑笑,道:“老怪物终于走了,他也伤的不轻。”   我略一调息,大叫道:“林帮主,你们可还好?”   林震南道:“都还好,敌人都已退了。”他说话中气不足,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斗。   关羽站起来却也是摇摇晃晃,道:“今晚幸好有你在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不知何时,竟然中了老怪物的‘尸魂无心香’,怕一时三刻难以复原了。只得活脉行血,祛逼毒力了。”   我点点头,茫然问道:“刚那个怪物……他究竟是人还是鬼?是什么妖魔?怎么变成一件绿纱?那绿芒又是什么东西?”   关羽道:“我学艺之时曾听师傅说起,这酆都绿袍有过人之能,武功驳杂古怪,不可以常理对付。他能借五行五遁攻袭对方,倏忽难防,那道由火焰炼化的绿纱,就是他形神凝聚的化身之一,只要能使那绿芒粉碎,便可以杀伤他。后来他幻形成了灰袍和黑色迷雾,其实都是形神凝聚之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端是难防!我记挂两位嫂嫂安危,也不曾料想竟然是他亲自前来,险些着了他的道。还好你修炼的道门玄幻内功,正是他的克星!”   “关二哥,你的师傅是谁,怎么不听你提起过?”   关羽道:“我的师傅是兵家的高手,但不问江湖之事,也不愿别人知晓他的名字。”   我点点头,问道:“二位嫂夫人现在何处?”   关羽道:“这庙中有一个地窖,像来是以前储存食物之用。被我发现找了出来,将两位嫂嫂藏在了其中,外面凶险,可不能让两位嫂嫂涉险。”   当下,我们将两位夫人从地窖中救出,倒也平安无事。回到庙中,林震南清点帮中弟兄,却只剩下了他和于龙、林妮蓉、肖大石四人。十余名帮中兄弟尽皆被杀。我们略作调息,便去庙外寻找兄弟们的尸体,只见这处一个头颅,那里只剩下了下半身,处处血迹喷洒,煞是惨烈无比!   我心中愧疚,向林震南道:“林帮主,这趟可是对不起了,让你折了这么多帮中兄弟和弟子。”   林震南神色悲愤,但依旧豪迈道:“出来闯荡江湖的汉子,哪个不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谁又敢说一辈子平安!这些弟兄都是好样的,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他们报仇!”   关羽点点头,道:“林帮主你放心,这件事因我而起,弟兄们的仇我一定会为大家报!”   林震南却流下泪来,道:“多谢关将军援手,对头武功太高,我们五湖帮定当号召天下弟兄,一起为兄弟们讨个公道了!”   林妮蓉扶着父亲,也在一旁流泪。只有于龙一人坐在角落,抽着一根旱烟袋。他本欲退出江湖,退出了便不再有这些厮杀了吧。   一夜无眠,经过了这一宿的折腾,东方渐已发白。我们也不停歇,便赶赴固陵,早一日到便能安心一分。   傍晚时分,便到了固陵,城楼匾额写有“孤钓中原”四字。   关羽道:“窃闻当年高祖刘邦联合韩信,将西楚霸王项羽的十万大军围困在此,楚军断粮。项羽一马当先率军突围,但汉军兵力实在太强,楚霸王也只是无功而返。最后在这固陵城死战,甲士知必死,守城士卒战至最后最后一人,无人独活。楚军是死完了,项羽虽然突围到了乌江畔,但看着自己将士都被杀,心中愤慨竟然也选择了自杀,真乃英雄是也!”   我轻轻吟诵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清代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诗,她的词风婉约,但作诗却又大气豪迈,因此我却记得。   只听得关羽道:“其实楚霸王却有些想不开了,江东子弟多才俊,虽乌江一败,但卷土重来却未可知。他这么一死,十万楚军将士的仇却是没法报了。”   我点点头。林妮蓉问道:“关将军,那城中断粮了,楚军吃些什么啊?”   关羽牵马缓行道:“城中粮尽食马,马尽,罗雀掘鼠,雀鼠再尽再食人。”   林妮蓉脸上变色,默不作声。   林震南道:“早年我曾经来过固陵,城高十四丈六尺,底宽七丈,城墙长达十里,基座全花岗岩和石灰岩条石砌成,墙面由三州特质的巨砖砌成,每一块砖头的砖侧皆印有制造地、监造人和造砖人的姓名,砌砖时,缝隙中浇灌糯米汁与高粱汁以及石灰与桐油混合的夹浆,更有蒸土筑城,负责造城工程的将作大匠持有利锥,若锥入一寸,即杀造城人而并筑之,故而坚密如铁,当时史家莫不称作残忍刻暴,不亚于秦始皇修建长城。”   “既然城墙如此兼顾,后来怎么会被攻破?”我问道。   关羽出身兵家,接话道:“世上哪有攻不破的城?只是看需要付出的代价了。攻城先要拿着云梯跨河越壕,继而接城,接下来才是甲士们奋勇向前的攀城。攀城别名蚁附,你望一望那城头,可以想象千百人于云梯上顶着箭矢巨石滚木火油攀附而上的场景。据说,降魔杵便是在这时候发明的,一杵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攀城之后再巷战,不杀光兵士便算不得攻下了此城。西楚当时当时汇聚了大批江湖草莽与绿林好汉,誓死要守住这重镇,可谓同仇敌忾!”   “那是死了不少人吧?”林妮蓉胆怯地问道。   “傻闺女,这城既然被称作为‘鬼城’,岂能不死很多人?估计这城中死的少说也有三十万人了。到了夜间之时,城中尽是鬼哭之声,声音凄厉,可是人人都不敢出门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林妮蓉问。   “汉代道家中人,在此设立了七十二根祭天柱,用于祭奠亡魂,让他们超脱幽怨,早日转生投胎。又来了数位天书,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画了数万张符咒,上书‘天罡尽已归天罡,地煞还应入地中’,说等到何时固陵游魂散尽,此符便会燃烧精光。可是过去了几百年,这些符咒依然还在。此地怨念太重,死者也都是当世人杰,一时半会儿哪能被超度。”   我听他们说的悲壮,也颇有所感。但见天色已晚,道:“这既然是鬼城,我们就趁着天色还未晚赶紧进城去吧!”   众人附和,可刚走到门口,关羽忽然停下脚步,沉思道:“这城我们不能进去,去了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PS:特别说明下,固陵此城是我杜撰的,和楚汉争霸无关……只是根据当时历史做了编写。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衣观音   关羽忽然停下脚步,我等都茫然不知所措。我问道:“关二哥,为何我们不能进此城啊?”   “我和酆都绿袍交过手,在这里感受到了他独特的气机,那是一种至阴的杀气。我们在破庙中被酆都绿袍追杀,当时只是一个破庙,阴气并不重。可这固陵城,却有三十万冤魂,正是那老怪物的老巢。他借助五行之力施展功夫,在这里我们进去和送死无异。他料定了我们必过此城,肯定已经再次守株待兔了。他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进城凶多吉少。”关羽道。   我听得毛骨悚然,道:“那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再折返回去吧。”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隔了良久也没个好办法,只见月明星稀,这座城楼蔚为大观。   忽然,城中一阵大风吹起,城楼上的天符被刮起,众人都是大惊。   我刚眯起眼睛,只望见城门缓缓打开,从中慢步跑出一位女子,她全身白衣如雪,穿的却是一件僧袍!   她的头顶,有着三万三千烦恼丝。   妙僧无花!   她不似凡尘中人物,倒似天仙下凡一般,让人如梦似幻。她的手腕上,一条白蛇当绳咬住一枚白壶。   赤脚,一双玉足却不惹纤毫尘埃。   无花轻灵走上吊桥,月色中更显纯洁无暇。   固陵城外,鬼气忽然弥漫,重如大雪铺天盖地,唯独她好似一尊观自在菩萨,超度众生。   她的身后,有万鬼夜行!   白衫白蛇白壶的女子肌肤胜雪,这样一位仙佛女子从固陵鬼门走出,赤兔马长嘶啸月,我张目望去,不知神仙还是凡人的女子走上吊桥,护城河中不见一物,却顷刻间水波汹涌,翻滚如沸,好似千军万马而过。我等众人都被这幅诡异却又唯美的画面所震撼,静立着看待着这一切。   见了月光,便是归宿。城外护城河水沸腾不休,万鬼皆化为一缕轻烟,向着天上地下而去。此时,我听到了佛音梵唱低低吟诵,初时声音轻微,慢慢大了起来,最后直如黄钟大吕一般响彻天地!一时间,天地之间似乎有着无数的萤火虫游荡,鬼魂的阴煞之气都消失不见了。   肖大石转头对林妮蓉温柔说道:“你……别怕啊。”   林妮蓉却看向了我,向我靠近了几分,肖大石叹了口气。   固陵城中的符咒都燃烧了起来,星火点点。   鬼魂终于散了,天地复归澄明。我站在桥头,壮着胆问道:“你来干什么?”   无花娇媚笑道:“夫君有难,我岂能不来?”   众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脸上一红,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仙佛一般的人物当众叫我夫君,我想争辩念几句,却又无言以对。   林震南看出了我的尴尬,当下“咳”了一声,道:“既然万鬼已出,我们久立于此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些进城去吧。”   关羽当即应和。我走在最后面,林妮蓉从我身边走过,一脸的酸楚之色,我也不去看她。但一个目光却皎洁如月,我却不能不去看她,那边是无花了。   她看我一眼,我似乎觉得有万千妩媚在其中,顿时心头一震。离我上次见她,她好似又丰满了许多,再也不是此前的干瘪的模样。可这般赤裸裸地**我,我也是只能苦笑了。   “多谢你来帮我们了!”我扭头不去看她。   “只是帮你,不是你们。这趟出固陵,超度恶鬼十万,是为公子攒无量功德。”无花低头轻声道,竟然又是一副娇羞的少女神色。   “你是如何得知我有难?”   “我在你身上下了妖术,你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无花笑道,“你受了伤,我……我自然心疼。”   “无花姑娘,你何必要这样,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你又何必非要找我?”我说道。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要不然,我也不想这般委屈着你。”她含泣欲滴,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睑之上,看得我顿时心软了。   “我们……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一天只吃了几块干粮,便顺便说道。   “你是在约我吗?”无花道,“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去处。”   她当先引路,三拐两拐之中到了一家小酒家。内堂疏疏摆着几张板桌,桌上插着一筒筒木筷。天时已晚,在这鬼城之中,店中一个客人也无。我和无花相对而坐,无花叫店小二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   我满腹疑团,心想她是一个出家人,却和自己到这家污秽的小酒家来吃涮羊肉,不知要干什么。酒先上来,无花斟了两杯酒,拿过我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我先为你试试这酒里有没有毒药。”   我说道:“姑娘,你是出家人可以饮酒吃肉吗?”   “有何不可?我都要嫁你了,断不了情欲,又岂在乎这点酒肉?”无花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不禁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喝了她的残酒,也不知是酒气还是色气,心神不禁有些异样,一抬头,只见她双眼含笑,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显得娇艳万状。我哪敢多看,忙将头转了开去。   “段公子,你觉得我好看吗?”无花手捏酒杯,似乎无意间问道。   “好看,美的跟天上的仙女一般。”我如实说道。   无花笑道:“你这人当真有三分傻气。如果我好看,你又为何不愿意娶我?”   我沉吟半晌,说道:“我不知道。”   无花道:“怎会不知道?你不肯说,是不是?”   我道:“无花姑娘,你很漂亮,又是得道高人。我哪里配得上你?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姑娘了,她一心一意对我好,我也不能辜负了她。”说起许千雪,我发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无花叹口气道,“你的心里果然只有那一个许姑娘。这个劫,看来我真的是过不去了。我观世音,你却不自在,不配双修!”   我岔开话题,道:“你这次来固陵,真的是专程来帮我的吗?”   “固陵是鬼城,道家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佛家未必没有办法。佛祖普度众生,我超度鬼魂也算是功德一件吧。这是我份内之事,你也不必谢我。”无花道。   “嗯,我这趟是要护送几位朋友去冀州,也未料到竟然如此凶险。”   “关羽?”无花道,“不必去冀州了,据我所知,刘备已经去了汝南,你们直接去汝南城当可找到他。”   “当真?”我大喜道。   “嗯。但是你们仍然要打败酆都绿袍,有他在,你们防不胜防,不会是他对手的。”   “他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可有办法打败他?”   “他目下收了重伤,又被我破了固陵城的鬼气。想来,现在正是杀他的最佳时机。”   “你知道他在哪?”   无花点头道:“在一个荒冢之中。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在帮你一次!”   “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摇摇头道,“找到了他也打不过他。”实则,我是想起了酆都绿袍的诡异手段,心里一阵发慌。   “有我这个菩萨在,何惧一个酆都的鬼魂?”无花宝相庄严。   无花抓起我的手,说道:“我们这就去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紫青双剑   荒坟,孤月。   一件黑袍,罩在一块残碑上。   鸦叫声中,无花带我来到了固陵城中一块荒坟之中,看样子,这坟冢已废修多年。多年前,这儿也有过村落的吧,但因为一场战争,终于吞噬了村落。这儿就成了无主孤魂的荒冢,野狼掘尸嗥月的所在地。   如果不是她带我来,相信没有人再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无花这样一个女子都敢来这里,任其它谁带我来,我都早就跑了。   周围都是泥泞、瘴气、尸骸枯骨,不是被浸得霉烂,便是被野兽噬得七零八落。   到处流窜着鬼火一般的绿芒。   刚下过雨,低畦处积存着污秽的死水。   “酆都绿袍那个老怪物在这里?”我不相信地问道。   无花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拿出一块木鱼来,在这荒坟之中敲起了木鱼。一声、两声、三声……我虽然不懂佛门武功,但这木鱼声却是十分蹊跷,听着似乎沉重无比,每敲打一下都让人心中为之一震。   荒坟之中立着不少石碑,在左前方的一块石碑上覆盖着黑袍。   碑下是深穴,深穴之中,黑漆漆的不见底,就像大地上的一个山洞。穴旁是一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死尸。这乱葬岗上,至少有二、三十具缺头缺肢、腐烂腐臭的尸体。   木鱼声有如敲鼓,在这荒寂的坟冢之中显得尤为恐怖。   突然,一个阴侧恻的声音:“你来了。”声音响自耳边。   木鱼声乍停,无花道:“我来了。来杀你。”   那声音又道:“你看不见我,我却看得见你。”   “我不必看见你,也一样能杀你。”无花淡淡地道。   酆都绿袍笑道:“小姑娘你口气未必太大了些。不错,你的佛门‘大势至’神功确实火候不错,但你毕竟不是你爹佛门大金刚,我也未必就怕了你。”   “是吗?”无花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正说着,就在这时,风雷之声大作。   一道惊虹闪起,矫若神龙。   无花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剑,极强烈的剑光已笼罩了她。我只见她的剑,而不见她的人。她终究是个使剑的。想这么一个小美人,要拿出一把降魔杵来,那可就太煞风景了!   这一剑,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刺黑穴!   紫红色的剑光直荡**中!   万未料到地上那具残缺腐烂的死尸,一挺而起,黑袍已铺罩在他的身上。   紫色剑芒自穴中一沉既升!   酆都绿袍的黑袍一展,青袖已卷住红剑。   无花娇叱一声,青剑拔鞘而出!   紫青双剑!   绿袍又卷住了青剑。   两人各往后一扯,只听一种令人牙酸的声响,紫青双剑,竟似面条似的越拉越长,而那黑绿双袖,却似钢板也似的越来越硬。   铁剑如布匹。   软袖成坚钢。   他二人正在比拼内力,作殊死斗。我感觉到自己好似突然置身于雷电交轰、杀气撕裂着空气之中。两片袖子像被绞杀一般锵然落地,紫剑粉碎成粉末。青剑一往无前刺入洞穴之中,黑袍飞起如夜中的蝙蝠。   无花正在全力驭剑,蓦地,旷野里有十七八具业已腐臭的尸首,都向她掩扑过来。尸虫、腐肉、臭气、秽液……让我一阵恶心,但既然有我在,谁也别想靠近无花一步。   我擎起屠龙刀,全力杀向这些腐尸,刀过处,它们纷纷软倒。   地下钻出了一双手,抓住了无花的双脚。无花全身洁白如霜,却被腐尸抓住,当下眉头一皱,我立即扑过去扫断了这双手,但青剑的追击威力立减。   酆都绿袍笑道:“毕竟你还是怕我的药人。”   无花敛神道:“你伤在‘天宗’、‘隔俞’、‘身柱’、‘脾俞’四处,恐剑伤亦不为轻。”   话一说完,无花如钻天鹞子般腾空而起,只听半空宛似响了几道焦雷,而焦雷又连着一起响,山雨欲来,郁闷迫人。   青光一闪,紫青双剑中的青剑已然出手!   黑穴中似乎多了一顶棺谆,里面突然伸出了一柄长枪!   长枪红缨飘飞,金镰速震,刹那间,两人不知碰撞了多少次。长枪在战阵之上和江湖之中都是常用的武器,有人云“人在千里,枪在眼前”,便是形容这种武器的卓绝。战阵上的武将们也大都用长枪,利于马上作战。   无花轻功卓绝,提一口气在半空之中,不管长枪怎样刺攒,来势如何猛烈,都被他在空中纵横游行,挥剑格开。长枪伤不了她,她也攻不进棺材里,打了七八十招仍然不见胜负。   我站在圈外,只听得风雷之声愈来愈响亮,青色光芒也愈来愈明亮。忽然,青芒如惊鸿一瞥,长枪枪尖落地。无花脚不沾地,刺向棺椁!   突然间,棺里又挺出一矛,怒刺无花!酆都绿袍也确实了得,重伤之余将一杆矛施展的大开大阖,劲风飞腾,直如飞沙走石一般。它每一出击所带起的厉风,连我的大刀都为之减色。   此时,棺材里一声怪啸,周围的药人又围了上来。这些药人并无知觉,就算砍了他们的头颅,身子也仍然向前扑及,似乎生命无休无止一般。我舞起刀风,将它们挡在圈子之外,一刀刀认真地把这些僵尸砍成肉沫。   本来无花是来帮我对付这棺材中的老怪物的,不料一来就成了她是主力,而我只是清些小兵。但我料得并非老怪的对手,所以也不埋怨。只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却和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在这污秽之地做殊死搏斗,实在令我内心难安。   她手中的青剑,与长矛战在一起,只见银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紫电飞空、旋光遍体,两人一合又分,酆都绿袍手上的矛又全已被断折,只剩下半尺不到的一端,握在手中。如果那团黑影算是手的话。   酆都绿袍发出一声怒啸,从棺材中又伸出一支长戟来。敢情他这个棺材是个武器库,有用之不尽的武器在里面,还好无花的青剑锋利,不然宝剑要被折断,这会儿可不易找到其它趁手的武器。   前方宝剑和长戟又战在一处,我只恨自己武功卑微,江湖经验又浅,面对这种高手竟然只能打打小兵。可就是这些“小兵”,也很难对付,一波波似乎无穷尽一般。我关心无花的战局,却不小心被一个僵尸抓住了右肩,幸好我回掠一刀砍下了他的肩膀,就如此也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这时,只见一道绿光忽然闪到了无花的背后,我大惊叫道:“小心背后!”   无花一惊掠开一丈,但那绿芒还是撞入了无花的后背之中。无花全身一震,脸色惨白。也不知道这酆都老怪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正面迎敌之时,还能用卑鄙手段偷袭。   我赶忙闪到无花背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拦腰抱住了她。无花一抹嘴角血迹,道:“我有佛门金刚护体,无妨。”   但嘴上说是无妨,显然她受伤颇重,连挣扎起身都很费力。酆都绿袍阴笑不止,我擎刀守在了无花面前。但我一刀在此,谁能动她分毫?   无花笑笑。   从僧袍之中掏出一把金色小弓来,弓上搭上了一支红色的小箭。那箭坚利如金、温柔如春、娇媚如笑、热烈如火、尖锐如锥!   “伤心小箭?!”棺中人惊呼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伤心小箭   传说中,这只红色的小箭可以上天入地,千里杀人。不论它的敌人在何处,此箭一出必能让人无所遁形。这支小箭射天射地射虚空,一箭寂寞,专伤人心。   因此,它的名字叫“伤心小箭”。   小箭离弓,如划破天际的一道流星,照耀黑暗。连天上最亮的星星黯然失色,追入墓穴的棺材之中。   棺材轰然炸裂,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动彻了整个天地!红色小箭紧紧地刺入了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黑雾挣扎着,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一个枯瘦的老人躺在那里,干瘪的身体里面渗出鲜血来。   那只箭,插在了老人的心脏之上。   他身穿绿袍。   尤未死。   “嘿嘿!”酆都绿袍冷笑道:“今日死在伤心小箭之下,也不算冤枉了。”   我问道:“你为何要追杀关羽?”   酆都绿袍道:“如今大争之世,江湖也难独善其身。我阴阳家既然决心辅佐曹丞相,岂能让兵家重要人物关羽北归,养虎为患?”   无花道:“佛家普度众生,自然也度你。你可有什么不曾了的心愿?”   “不劳费心了。”   说完这句话,酆都绿袍又化作一缕黑烟,向着天空飘去。我不知他施什么诡计,本欲再拦住他,无花挡住我道:“他已经死了,只是留一缕魂识去完成一个心愿而已,却也不必拦他。”   我点点头。只见这里洞穴黑沉,死尸又多,正是酆都绿袍这样人物的埋骨之地。夜已深沉,转头欲走,却见无花淡淡一笑,却要跌倒在地。我赶忙伸手扶住她,她面色苍白,竟然昏了过去。我只得抱起了她,走向客栈之中。   一路行去,与印象中酆都鬼城的阴气森森并不相符,固陵城内里颇为锦绣繁荣,据说有不少人在此求道问仙,还有不少小说家在此写出了江湖竞相传阅的仙侠小说。   客栈挨着天下名湖之一的碧春湖,湖有十景,早晚最为好看。客栈真正做到了近水楼台,让人望去心中烦恼一扫而空。我将无花放到了客栈的床上,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睡了。   第二日,无花才悠悠醒转,我给同行众人讲述了昨夜的故事,众人都听得瞠目结舌。关羽自是大为感慨,道:“吕布死后,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但不料此行竟然败于几个女子之手,果然天下之大,风云出我辈!”   随后,他又谢了无花姑娘,但无花只是笑而不语。   等他们走后,无花对我说道:“凡尘之事我也不想参与,我替你杀了酆都绿袍,也算是不亏欠于你了。你既然无福和我双修,证大道,修正果,缘分自有天定,那也随你。”   我差点脱口而出:“那么我便娶了你吧……”可一时无语,不知从何说起。无花再也不复那副娇媚的模样,而是一脸平和,真似那观音菩萨一样。   “谢谢你了,无花姑娘。”我低声说道。   “叫我六珠菩萨。”无花一脸认真。   我摸摸头,还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叫了一句:“六珠菩萨”。   菩萨却笑了,道:“你可知为何那日我第一次见你,便确定是和你双修?”   我摇头道:“不知。”   “那日你看了我一眼,我一身佛法竟然在体内翻腾不止,随后还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不是吧,我用眼光也能杀人?”我惶恐道。   “不,”无花道,“你一眼让我的境界提高了一重天。这是件怪事,也是我当日非留下你在大浮屠寺的原因。”   “那我多看你几眼好了。”我奋力盯着她。   “因缘际会,哪能事事尽如人意。”无花笑道,“我走了,你保重。”   却见窗户突开,无花如一个蝴蝶般飞奔向湖面,那湖水荡开了一节涟漪。顿时有不少人伸出头去,看着这个似仙似佛的少女,她踩着绿波,向着远处而去,最后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怅然若失。   当下和林震南等人商议,如何去汝南寻找刘备。这一来路程倒是节约了不少,此趟本想无事,却遭遇了这么多凶险,又让五湖帮多人被杀,我心中着实难安。只盼着早日能见着了刘备,众人无恙,那也便是功德圆满了。   固陵又休养了两日,便匆匆赶往汝南。这一次我们一行谨言慎行,打马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都只盼着能早早前往汝南。   行了数日,忽然大雨滂沱,把我们淋了个透心凉。走了许久却不见庄院之类可供投宿,一行人走得艰难无比。终于等到了暴雨过去,彩虹出现,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林震南走南闯北见识多,问了路人,知道此地乃是卧牛岭。有一伙强人特别厉害,平日里走镖没有敢走这地方的。江湖险恶,他便提醒我们都要小心。   这一路行来着实生了一肚子闷气,此时见林震南连几个山贼都害怕,我也是暗暗冷笑,莫非真是被吓破了胆?但林震南却听不进去我的劝,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我虽然不知道关羽心中所想,但看他一副轻蔑的模样,料想也和我所想不差。   区区几个山贼有何可怕?   又多走了二三里,却见前方出现了好大一片花圃,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当时秋冬之际,何处能有如此之多的鲜花?我们都是大喜,心情顿时便愉悦了起来。关羽心情也是高兴,请示了两位嫂嫂,道:“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休息再走也好。”   众人也都高兴,便摘了好些花放在嘴边闻。连关羽都一反常态,摘了些火红的花朵送给了两位嫂嫂。林妮蓉摘了不少花送给我,我过意不去,也送了不少给她。那肖大石一脸不高兴,我便劝慰他道:“你看那白衣观音比起林小姐如何?”肖大石过了好一会才道:“我还是觉得师妹好看。”愣是让我无语了几秒。本不想理他,但好在我大人大量,便道:“我连白衣观音那姑娘都拒了,你觉得我会看上你小师妹?”肖大石憋红了脸,道:“那是你没眼光!”   我奇道:“那你到底是让我对你师妹好呢还是不好?”   肖大石便不说话了,我想来他也是无话可说。   可是这个呆子,面对如此美丽的鲜花,竟然也不知道去送小师妹一朵,我心中暗付,如果我是那林妮蓉也不会喜欢他。可我也不会去提醒他,提醒了他也未必肯听我的。   唯有林震南一直站在高处,保持着警惕。我心中暗笑,果然这江湖上是年纪越大越谨慎小心呐!   但过了没一会儿,我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本来,我一惊心想运气总不至于这么背吧?果然遭遇了山贼。但区区山贼岂能奈何得了我的大刀?   关羽跨上赤兔马,拿上了偃月刀。我也上马和他站在一处,果然只见一里开外下来了一批山贼,约莫有一二百人,穿着袒胸露乳,样貌甚是凶恶。   那伙人奔至我等跟前,林震南迎上道:“各位好汉请了,在下乃是五湖帮总瓢把子林震南,今日携带家眷路过此地,万望各位大王行个方便。”   在江湖上走镖,镖局中教训年轻不知事的总有个说法,就是:吃镖局这口饭的,武艺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江湖上的关系。武艺再高,遇到强人明抢,打不过自然人财两空,即使打得过,那也是凶险万分,都有丢镖的风险。况且这些山寨互相勾结,你要打退了一个山寨,那以后许许多个山寨却要如何杀法?那以后也就别干这个营生了。所以,凭关系送点好处打点打点,大家皆大欢喜,你好我也好。   因此,林震南先上去摆明了身份,大不了化财免灾,倒也不丢人。   可谁知林震南说完,那匪首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鼻孔中冷哼一声,道:“车驾中是什么人?”林震南陪笑道:“都是在下的家眷。”那山贼道:“都出来让爷爷们瞧瞧。”关羽哼了一声。   林震南依旧笑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出来让各位大王取笑。”   正说间,那匪首看到了林妮蓉,顿时流了一地口水,道:“这个娘们就不错,正好抢回去给大王做压寨夫人!”   林妮蓉粉脸生怒,道:“无耻小贼,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就要拔剑杀上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海迷阵   那匪首看样貌并不像个山贼,倒像个纨绔子弟。长的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但也颇似一个小白脸: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锦袍,腰间坠着一块玉佩。样貌周正,头发的发髻梳的油亮,我估计苍蝇也是爬不上去的。   林妮蓉一拔剑,这匪首一愣,接着众山贼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匪首道:“小娘子看似长的温柔,却原来是个暴脾气,大王一定喜欢。”   我煞是不懂,为何这些江湖人物,都喜欢女子是个暴脾气的?难道不怕日后一起过日子时挨打吗?但不懂归不懂,我总不能去问人家山大王这么私密的事。   林震南脸色一沉,道:“各位好汉,今日如能赏林某个薄面,林某定当厚报。如若各位坚持动手,嘿嘿,我五湖帮也不是好易与的!”   关羽将刀一横,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那匪首道:“林帮主,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是黄巾军出身,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今日这趟镖我们是劫定了!”   林震南脸色一变,众人纷纷抽出兵器,眼看就是一场火拼。可这时,突然见到林妮蓉手中长剑跌落,竟然是软倒在了地上,一行众人纷纷皱着眉头,连关羽也是大汗淋漓。   “怎么了?”我愕然问道。   “中……中毒了!”于龙也支持不住,坐落在了地上。   唯有林震南和我好似安然无恙。林震南马上反应了过来,大骂道:“卑鄙小人,难怪此处有这许多鲜花,原来花中下了毒!”   没想到他这么一诈,那匪首马上承认,道:“既然被你们知道了这花中有毒,今日谁也别想走了。我卧牛岭的秘密可不能随便被人知晓。”   但话虽如此,我也曾碰过这花,现今也还是毫无中毒的征兆。我跃马向前,道:“你的花岂能奈何得了我?今日有我大刀在,不想死的,快快交出解药!”   那匪首更不答话,喊道:“大伙并肩子上啊!”一帮贼人围住了我等众人,那匪首自己挺枪向我杀来。   我看他冲马阵势,料想武艺不错,便抽出大刀一刀砍掉了他的银枪头。匪首一惊,又换成大刀向我砍来,我侧身躲过,又一刀砍断了他的大刀。匪首一怔,道:“你这是什么刀?”   “你看好了,爷爷这刀便是‘号令武林,莫敢不从’的屠龙刀!”我刀指着他们。   “混账!屠龙刀怎会在你手中?”那匪首骂着,又向我扑来。他连换了十余把兵器都被我连番削断,正没奈何处,忽然山上又来了一镖人马,大旗上写着一个“周”字。众匪叫道:“大王来了,快杀了这两个贼人!”   他们自己是贼,看别人都是贼,我也不和他们计较。那匪首咬咬牙,本以为他要杀我,可他扭头就跑。不过也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贼人,竟然敢劫我的道!   那帮贼人到了跟前,刚才那匪首去和山大王嘀嘀咕咕说了许久,好似在说我。我也不着急,看他们能拿我怎样。却不料过了一会,那山大王飞马跑到了我的跟前,一骨碌翻身下马,跪拜在地道:“末将周仓,参见虎帅!”   “虎帅”这个名字,是我在统领黄巾军期间,一帮兄弟在背后故意调侃我的。在人前自然叫段将军,可是人后他们都叫我“虎帅”,这个称谓听着霸气。   我一怔,问道:“你是哪位兄弟?”   那山大王却泣不成声,道:“虎帅,兄弟我是周仓啊!”   我赶忙下马扶起他,定神一看果然是周仓!从前他都不留胡须,现如今却是虬髯大须,又穿了一件马甲,我还真是没认出他来!我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怎么在此地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周仓羞赧道:“不瞒将军,自从徐州丢了,兄弟我无处可去,后来又认识了裴元绍裴兄弟,才在此处留了下来,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将军召集我们回去啊!”   我心中感动,离开了这么久,竟然弟兄们还在挂念着我。这时,周仓介绍了那个纨绔的山贼头领给我认识,这人姓裴,名元绍。   既然是一场误会,周仓便赶紧吩咐小喽啰为我们一行人解了毒,我说明了情况,林震南等人也都很理解。这个江湖本就是不打不相识,打了再认识也不迟,谁也不会心存芥蒂。   当下我们一行人进了卧牛岭山寨,刚好前日他们劫了一个富户颇有盈余,喽啰便好酒好肉端了上来。周仓也不坐大寨主的主位了,非要请我上去坐,我坚辞不受,最后就让了林震南坐了。他年纪最大,又是江湖上的一帮之主,看上去也和山大王差不多。我们这一次托庇于五湖帮的名义行走江湖,也是多亏了他。   山寨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很是符合我的个性,小喽啰知道我曾经是一个大元帅,便挨个和我敬酒,好日后谋个当兵的差事,我自然来者不拒。   席间周仓问明了我们去处,却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忙问何故,周仓道:“咱们此去前方有个古城,上个月被一个大王给占了。听说这个大王甚是勇猛,有万夫不当之勇,长得很黑因此又被称为‘黑大王’,杀人劫财无恶不作,如要过去可要万分小心。”   我听他意思,也要跟我们前去汝南,便问道:“周兄弟,你真的不做这个山大王了,要跟着我们去打仗?”   周仓突然大声道:“我周仓大好男儿,不去战场上厮杀去拼杀一个功名,留在这个山寨里当劳什子山贼,我爹娘可还等着我光宗耀祖呢!”   当下周仓就端酒站在堂中,大声道:“各位弟兄,承蒙看得起我周仓,推举我坐着卧牛岭的大头领,可如今虎帅和关将军已经来了,现下就要去汝南城兴兵,护卫汉室,也是保护咱的爹娘!我明日便要跟这两位将军上路,想跟随我的兄弟就请跟着我走,还是想呆在这山寨中的兄弟,明日起就是裴元绍兄弟做这大头领了!”   他喝了一碗酒,将酒碗砸在地上,当时就有一众山贼也喝了碗中酒,齐声道:“愿追随两位将军!”   周仓哈哈大笑,关羽捻须,也是面有笑意。   第二日,早早地众位兄弟就牵了马匹,约莫有二百号人,要跟随我们一同去汝南。关羽和山贼约法三章,其中说道:“第一,不得抢劫财物女人;第二,不得胡乱杀人;第三,要绝对服从命令。”众人再无异议,我大手一挥,道:“出发!”   一行人便浩浩汤汤向着汝南城走去。可约莫走了二十余里,忽然见前方乌云压顶,空气中杀气毕露,不似固陵鬼城的阴森,但煞气浩荡犹有过之。显然是有绝顶高手在此,并且,这样杀气腾腾,显然是对我们充满了恶意。   关羽惊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二十章 混沌破天矛   前方正是古城。这座城并无名字,恒古相传它只有一个朴素的名字,就叫做古城。但是,近日自从来了个长的很黑的山大王之后,这座城就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毁诺城”。   毁诺城在我们必经之地,虽然我们不愿意多生事端,想绕开它而走,可是别无他途。看来,与这位江湖传言很凶残的黑大王不期而遇是必然的事情了。   车仗行进缓慢,我始终心神不安,便向关羽道:“二哥,你护送嫂嫂们慢走,我先去前方探个究竟。如有危险,也可以事先做个防备。”   “如此有劳贤弟了!”关羽拱手道。   我便单刀匹马,向着前方奔去。黄沙遍地,乌云压顶,似乎天地间只有我一人一马在奔跑。走着走着,忽然遇上了一条横空出世的陆地大龙卷,卷起风沙万丈,天地之威尽显于斯,竟然蔚为壮观。   我想起那日在瀑布之中练刀,忽然豪气顿生,与天地再斗一场又有何妨?我系好行囊,下了马让它自行离去。便抽出大刀,内力聚在双臂之上,一刀在龙卷之中劈开了一刀裂缝,我一晃闪入其中。   曾听闻钱塘江有潮,可撼动天地。但我终究没去过江东,因此也无缘去见识天下奇观。但就龙卷风而言,也已经是凶险万分了,其中多多夹杂有风沙巨石,凶险无比。我进来龙卷,恰巧就遇到了一块大石,我刀气凝聚,一刀砍碎了大石。另一边,我将长生诀和大梦春秋的内力发挥到极致,用内力筑起海市蜃楼,踩踏而上,如登高楼,如攀五岳。大风沙中,我闭目凝神,出刀再出刀,借刀势劈砍之力,身形一再拔高,不知身临离地几百丈。   骤然间,龙卷消散的无影无踪,风停了,我一冲而出云霄,身形高出云海,如进了那仙界的天庭。我身处九天之上,眼见壮阔无边的黄金云海,哈哈大笑:“我有一刀可扶摇!”   我哈哈大笑着,右脚点上左脚背,身体如飞鸟般继续往上攀升,到了最高点。我静止在这云霄之中,吐尽了胸中闷气,如一尊佛陀。白衣观音无花说我不自在,可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比我更自在?   我翻了个筋斗,俯身向下急速掉落下去。跌破佛光普照浸染的金黄云层,才几息时间,陆龙卷已经远去半里,我手持大刀一刀复一刀砍向地面,真气充沛气机鼓荡全身,每挥舞一下宝刀,下跌之势便延缓一分。   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同出一门,但也略有不同。长生诀的精妙处在于一粒种下而满太仓,气断一停刹那生新气,如此才能连绵不绝,生生不息。而大梦春秋则更注重防御,一念生而气机布满全身,倒颇有些像佛门的大金刚,金身不坏,刀枪不入。   距离地面十丈,我猛地再劈出一刀,大地被我劈出了一道深达两丈的沟壑,下跌之势终于延缓,我一个翻身跌落地下,又迅速站起。这一落地说实话有些狼狈,但好在左近并无人看见。   我抬头向天空云海望去,天上人间。   为了练功我虽然冲击龙卷安然落地,但这期间被碎屑刮擦得满身血污,也算是苦中作乐了。我收拾好身形,打算就此站起,忽然背后一脚踢来,把我一脚踩了个狗吃屎。刚才扶摇上云天的潇洒气势是一点也没有了。   我大怒回头,却见一个黑脸汉子手提着丈八蛇矛,正站在我背后耀武扬威,这不是张飞是谁?此时便是天王老子也拽不回我的暴脾气,我大骂道:“杀猪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飞道:“哼哼!你和关羽那匹夫投靠了曹操,杀了徐州人马,莫不以为我不知道?”   我奇道:“你怎么不结巴了?”   “我近日不知怎地,好似入了纵横境,觉得全身舒坦,自然就不结巴了。”张飞得意洋洋。   “把你的臭脚从我身上挪开!”我一挥舞大刀斩向张飞的脚,张飞一跳躲开,我顺势爬了起来。   “你站着别动,我要教训教训关羽!”张飞向我叮咛道。看来,他对我并无太大敌意,反而是对关羽恨之入骨。   只见张飞猛吸一口气,大喝道:“关羽,你可敢接我一矛!”   远处天际之中,顿时乌云盘旋,似有龙卷在风云之中激荡。忽然一只巨大的矛如藏在苍穹之中的猛兽,蓄势冲下云霄,直砸向大地。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看那地方不正是关羽他们的队伍所在吗?   只见远处隐隐有风雷之声,一刀刀光划破天际,苍天之上有青龙盘旋,迎上了从天而落的黑色猛虎,两人就这般绞杀了起来。但似乎猛虎更胜一筹,青龙隐隐被压制在了猛虎之下。远处更是传来一声大叫:“三弟!”   张飞大骂道:“你个不忠不义的恶徒,别叫我三弟!”   我一把拉住身前的张飞,道:“老三啊,你可不要冲动,淡定淡定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撤回长矛,等关二哥来了再作商议。你这样伤了大哥的两位夫人,也不是个事情啊!”   张飞道:“什么?两位嫂嫂也在队伍中?”   “那可不是!”我急道。   张飞赶忙撤下了长矛,天地间乌云退去,又复归了晴朗。远处一处红云向这边疾跑而来,正是赤兔马。跑到跟前,关羽翻身下马,双眼含泪道:“三弟!”   张飞将身子一侧,道:“你解释吧,怎么回事?”   关羽一看张飞的冷漠顿时明白了几分,当下一五一十将如何兵败投靠曹操,又和曹操约法三章,说明了如若得知刘备下落,不论千山万里也要去寻。以及斩杀颜良报了曹操之恩,挂印封金辞别曹操前来寻刘备,一路上的种种遭遇等,这一个汉子说的也是热泪盈眶。   张飞听他说完,跪地道:“二哥,果真如此是三弟冤枉了你,你打我吧!”   关羽赶忙扶起张飞,道:“三弟你也受苦了,怎地又黑了?”   当下张飞也说起了自己兵败逃走,路过这个古城本来要借粮,岂知这县令竟然不肯,于是张飞便杀了县令,自己占了古城当起了山大王。这些日子劫富济贫,慢慢这个山大王的声名就传出去了。   两人又是抱头大哭。   关羽道:“三弟,快来迎接两位嫂嫂。”   于是,两人一起策马迎上了车仗,拜见了两位嫂嫂。我庆幸他们二人团聚,也为他们高兴。看来,这趟保镖的任务算是已经成了一大半。   众人一道朝着古城中走去。林震南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有话要问我。我便故意和他走在了队伍之后。林震南问道:“刚才那天上的一支巨矛,是这位黑将军投下的?”   “哎,这江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成了高得不得了的高手。”我叹息道,“这招好像有个名头,叫做‘混沌破天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归袁绍   酒肉吃罢,张飞哈哈大笑,道:“今日和二哥、段兄弟重聚,真是快慰平生,这古城虽小,城中倒有个青楼,一会众兄弟去乐呵乐呵。”   我和关羽面面相觑,暗叹张飞这厮果然奔放。   张飞一看没人吭声,忙道:“大伙不用发愁,不用担心银子,到了古城地界便是咱们的地盘,我请客,一人俩姑娘!”   关羽咳嗽一声道:“三弟啊,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张飞悻悻不乐道:“你们这些人真不会找乐子!算了,我也不去了。”众人这才散了酒宴回去睡了,我躲在花丛中撒尿,却见张飞就像做贼一般,急匆匆朝着县衙外走去了。料想这段时日来,长长修行他的绣花针矛法,怪不得武艺大进。   休息了几日,期间让斥候前去汝南城探听消息,文明刘玄德所在。这一日斥候回报,说刘备在汝南呆了不久,又回河北袁绍处去了。关张两兄弟一听闷闷不乐,当下计议,也只能先前去袁绍处再作计较。   当下我们收拾行囊,张飞也就弃了古城,带着一千名兵丁,一路往冀州而去。林震南等人一看此间事了,这一路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又挂念五湖帮基业,便向我和关羽告辞,要回归许都去了。   我送他们到城外十里,殷勤告别。林妮蓉看了我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唰唰往下掉,搞得我十分尴尬。我安慰她道:“来日我还回许都,到时再来看你。”林妮蓉这才擦了擦眼泪,道:“段哥哥,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等你。”   林震南抱拳道:“段兄弟,后会有期!下次来许都,莫忘了还有五湖帮这些个生死相交的朋友!”   我亦抱拳道:“一定!”   当下众人离去,我看他们消失在楚天之间。   话说我们一行前往冀州,派出周仓做前哨,才行了一日路过卧牛山,我正与关羽回想那日巧遇周仓,却不料只见周仓满身是血,单枪匹马逃了回来。   我赶忙接住,问道:“周兄弟,莫非又遇到了曹兵?”   周仓跌落马下,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裴元绍昨日劫道,遇到了一个高手,才一回合就被人杀了。我亲自上马和那人相斗,也不过十回合就被一枪刺中了肩甲,真是好不厉害啊!现在被那人占了卧牛山,我们打那过,指不定还要被他劫道哩!”   我一想真是山头变换大王旗,这年头土匪窝也如此抢手。张飞却怒道:“什么人胆敢如此大胆,吃俺张飞一矛!”   我们得了张飞这员虎将,料想碰到再高的高手也不必惧怕,当下率人围住了卧牛山,张飞运用起狮子吼,站在山下大骂道:“哪来的小蟊贼,见了张飞爷爷,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这一喉声闻数里,直惊得天上乌鸦都紧张地聒噪了起来。   话音刚落,山上出来一员猛将,白衣亮甲,胯下白马,持枪骤马引众人下得山来。我赶忙迎上,激动道:“云儿,是你吗?”赵云给了我一个只有我才看得懂的笑容,这才抱拳向关羽张飞等人道:“关二哥,张三哥,别来无恙!”   张飞一看是赵云,大喜道:“我就说哪来的劳什子高手,原来是贤弟你啊!怪不得武艺了得,改日我们切磋切磋。”   关羽亦抱拳道:“赵贤弟,你可好啊?”   当下我们又上了山寨,免不了大酒大肉一番。倒是山上没下山的喽啰傻了眼,怎么我和周仓又回来了?还是那帮兄弟,还是那碗酒,只是冤枉死了裴元绍兄弟。我想起此前看过一本侠客小说叫做《水壶传》,里面尽是写了一帮山贼每日里无所事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故事,倒也颇为有趣。   隔个几天不吃肉,就有一个黑脸的使板斧的兄弟骂上一句:“奶奶的,俺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当下赵云问起我们行程,便都说了要去冀州寻找刘备。赵云道:“现下袁绍正和曹操在官渡鏖战,此番去了难不成要帮袁绍?”   此话一出,众皆沉默。我虽然对汉末历史不甚了了,怪只怪当日师傅给我找出的那本演义的藏书是个残本,章节混乱,缺头少尾,又是个盗版,错别字连篇,但好歹也是知道一些的,印象中刘备必然要弃袁绍而走。因此,我安慰众人道:“我们这一去只是暂时安身,等找到了刘大哥,我们便寻个机会,占个城池重新开始。这天大地大,岂能没有我等容身之处?”   如此一说本是安慰众人,他们一听也在理。世道乱了本来就是靠本事吃饭,我等一个个武艺高强,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当下大家都皆心安,我抽空握住了赵云的手,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吗?”   赵云也不挣脱,莞尔一笑道:“我四海飘零也无处可去,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吧。”   我心中莫名一甜,道:“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嗯。”赵云道。这一次见她,又多了几分英朗之气,剑眉星目,更像是一位少年将军了。只是可能多日来奔波飘零,脸上显然多了些风尘之色,看得我也是心酸,当下说道:“你……你这些日子来受苦了。”   赵云笑笑,烛光之下,两腮殷红。让我想起了成亲那日,为她画的眉毛来。   不禁心中大动,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   第二日,便一把火烧了山寨,当下众人就投冀州去了。随着踏入冀州地界,袁军探马轮番探报袁绍得知,说道我等众人都来投靠于他。袁绍大喜,祖上真不愧四世三公祖坟冒了青烟,虽折了颜良文丑,却来了这一批当世高手,岂不美哉?!   靠近冀州,袁绍车驾摆开阵势,竟然是亲自来迎接我们,刘备自然陪同。关羽赤兔马快,率先看到了刘备,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张飞随后跟来,大声哭道:“哥哥!”倒是没有人理会袁绍。   袁绍颇有些尴尬,眼神中闪过了一道阴霾。我打马上前,朝袁绍拱手道:“袁将军别来无恙!”袁绍见是我,大喜,握住我的手道:“段兄弟此番为我立了大功,我一定重重有赏!”   当下,刘备拉着关羽张飞也来见了袁绍,袁绍这才喜笑颜开,连赞关羽武艺高强,乃当世不可多得的虎将。   这时,我却听得边上有人冷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是那“铁剑道人”,手拿拂尘,一副蔑视的模样。   我故意冷笑着朝他道:“牛鼻子,好久不见啊!”他将头一歪,鼻孔朝天,独自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林中救女   用过晚饭后,我兴冲冲的拉了赵云去城外小树林里叙旧。她向我说起公孙瓒兵败,她率领白马义从突围,本想来徐州找我,却听路人告知徐州也失了,我也没有了消息,无奈之下只得东躲西藏,静观其变。   后来,又听说我带领曹操的虎豹骑斩颜良诛文丑,觉得我安然无事这才放心。不料想竟然在卧牛岭相遇。我听她言辞之间很是关心我,心下也是大为感动。但和她已经结为金兰兄弟,自然也不去想男女之事了。   我二人正说之间,忽然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但以我和赵云的耳力,自然分辨的处是一个武林高手在此。我二人不知何人偷偷摸摸,便躲在了树后。星光中只见一人背上扛着一只麻袋鬼鬼祟祟,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待挨的近些,这人我确是认得的,便是铁剑道人了。   那日我前来行刺袁绍吃了他的大亏,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见他如此诡异,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便留上了神。我伸出食指指了指铁剑道人,示意赵云跟上他,赵云也发现事有蹊跷,也不多问,我二人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了铁剑道人背后。我二人轻功高妙,铁剑道人又急着赶路,因此也没有发现我们。   行了三里多路,来到了一处营地之中。只见居中是一座极大的牛皮大帐,四周都是一座座小屋,我下午时曾听人提起,袁绍召集了不少武林好手住在城外,想来便是此处了,倒是十分精致。当时夜已深沉,除了几名巡防的兵士之外,也不见有其他人。铁剑道人径直进了左首一间木屋之中,那屋子离其余小屋有四五十丈,构筑也高大得多,掩上了房门。   我二人伏在暗处看的真切,待他进屋,赵云方才问道:“这是什么人?我下午见过他在袁绍身边。”我说道:“这个牛鼻子是颜良文丑的师傅,号称铁剑道人,武功煞是厉害。”当下,我便把那日行刺袁绍的事和她说了,赵云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却叫人怎么安心。”夜光中我看她满脸关切,面庞却又细腻白嫩,忍不住想去亲她一下,可终究是不敢。   当下我说道:“这个牛鼻子鬼鬼祟祟,背上又扛着一只麻袋,不知道是什么物事?难不成是偷了袁绍的钱财,这次可是报仇的好机会,不能放过他!”赵云说道:“恩,那我们就去打探下,我为你雪恨。”   正说间,有两个巡逻的士卒来到了我们跟前,我二人跃出后脑上给了一拳,打晕了两人,我把他们拖入了荒草丛中。我两人悄悄走近那座大屋,只见到处黑沉沉地,窗户中并无灯烛之光。   我两人绕到后门,我贴身墙上,悄没声息的爬上,跟着又沿墙爬下。我四肢伸开,缩头耸肩,行动又慢,倒似是一只乌龟一般。虽然爬墙姿势不甚雅观,但这般爬墙的身法却能做到悄无声息。只怕屋时若是稍有声息,定让铁剑道人发觉,他要喊将起来,那颗大大不妙。当下守在墙边,凝神倾听。赵云却不似我这般,只是持剑蹲在墙角。   过了一会,听得墙内树上有只夜枭叫了几声,声音甚是难听,跟着便又一片静寂。突然之间,隐隐听得铁剑道人嬉笑了几声,中间似乎又有一个女子细微的叫声,可相隔远了,却听不清楚。   我跃入墙中,忽听得铁剑道人笑道:“你身上哪一处地方最滑?让我来摸摸看好不好?”那女子道:“你……你快放了我。”我顿时面红耳赤,赵云也是一般模样。万万想不到,这道人人模狗样竟然欺凌良家女子。   我靠近窗户,悄悄打开了窗户,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忽地一件暗器袭来,我伸手一抓却是那牛鼻子的衣裤,随后更是有女子的衣物从窗户中抛了出来。想那铁剑道人随手乱扔,不料却扔出了窗格。赵云脸红之后甚是愤怒,将长剑抽出了一个缝隙,这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动静,突然之间,只听得铁剑道人厉声大喝:“甚么人?”   我一惊站了起来,暗叫:“槽糕,这可被他发觉了。”我招呼赵云道:“快走!”当下我二人跃上墙头,此时,却听得铁剑道人喝道:“鼠辈,你活得不耐烦了。”身子已在墙头。我本是大惊,可回头一望,不由得大奇,星光熹微下只见铁剑道人全身赤裸,下体却臃臃肿肿的围着一张厚棉被,双手抓着被子。   我心中窃笑,这次牛鼻子看你怎么追我,当下又奔出几步。却不料铁剑道人好似很怕物品走脱,已连人带被扑将下来,喝道:“小贼!原来是你!”伸右掌向我劈来,我出掌斜击他肩头,喝道:“你我再斗一场。”铁剑道人只感这掌来势凌厉之极,急忙回掌挡格。双掌相交,两人都倒退了三步。   铁剑道人左手拉住棉被,惟恐滑脱,但他却又自持武功高强,一退之下当即又扑上。赵云看到我俩交手,抽出了宝剑本欲上前,可一见铁剑道人赤裸着上身,棉被之中的下身显然也是赤身裸体,当下转过头去,却也不方便上来和他相斗。   但铁剑道人显然低估了我的武艺,他左手捂着棉被何等累赘,只拆得两招,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我顺势一拳,重重击在他肩头。倘若我要是用刀,他早就血花四溅了。铁剑道人脸色狰狞,显然是又急又怒,他正在浓情畅怀之际,却被我撞破了好事,此时和我争斗又不占上风,自然焦急万分。   我是男子也不惧他赤身裸体,只见他皮肤白嫩,连一道皱纹都没有,竟然保养的很好。当时的年代大大推行儒家的礼法,穿衣的习俗在人们心中已然根深蒂固,即使是男子,不穿上衣也是遭人嘲笑,铁剑道人也是这般。我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当下狞笑一声,又挥舞拳头追上,他果然忙脚乱的只顾抵挡来招,左手却始终紧紧抓着棉被不放。再拆两招,背心上又被我一掌击中。我虽然不大懂拳脚上的功夫,但武艺一道一通百通,我施展上长生诀内力,虽然不大用力,但他也抵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嘲笑道:“牛鼻子,此时杀你谅你死了也不心服,快去穿上了衣服,咱们再行打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报仇雪恨   铁剑道人左手拿着被子,站在月光之下,走也不是,打也不是,显得颇为滑稽。我本欲放他回去穿上衣服再行打过,可这时赵云悄声道:“万不可放了他,不要让屋中女子遭了他的毒手。”   我心中一凛,暗道自己果然糊涂,那也不知是谁家女子,大半夜被这个淫贼掳掠了来,幸好被我撞见没有被坏了身子,但要是这牛鼻子回到房中,要是杀人灭口那可就说不准了。当下纵身上前,一招“双雷灌耳”朝他脑袋打去,铁剑道人见来招狠辣,自然而然的举起双手挡格,虽将我来拳挡开,但棉被已溜到脚下,“啊”的一声惊呼,胸口已结结实实的被我飞脚踢中。   铁剑道人大骇,再也顾不得身上一丝不挂,拔足便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岂能让他轻易逃脱?便朝赵云说道:“我去追他,你进屋去救那个女子。”当下便追了上去,这道人武功真不是浪得虚名,身上连中了我三招,又吐了一口鲜血,居然还是奔行如飞,黑夜中只见一个光条条的男子在前方奔跑,情景着实诡异。但他轻功之佳,实是当世罕有,我施展开逍遥游身法,竟然是追他不上。   我加快脚步,疾步追赶,却见他窜入了居中那个牛皮大帐中,当即就想追了进去。可刚到帐口,就看到里面烛光照耀如白昼一般,大帐里竟是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我赶忙向旁边一跃,伏低了身子,拉开了帐篷一角向内看去,只听得帐内众人一声惊呼。当中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居然正是袁绍。袁绍从椅子上站起,惊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名侍卫道:“禀主公,好似是铁剑道人,不知为何赤身裸体,奔入了帐中。”   我向内瞧去,只见铁剑道人仰面朝天,摔在地下,全身一丝不挂,瞧不出他一个大男人,全身肌肤居然雪白粉嫩,胸口却满是鲜血,这模样既可怪之极,又可笑无比。一时间,袁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了一会儿,袁绍道:“诸位英雄,今日我们就比武结束吧。改日再看各位武功。”原来,他们半夜聚集在此,原是为了考较武林人士的武功,看谁是欺世盗名之辈,谁又是可用之才。我也不禁佩服袁绍手段高明,竟懂得笼络江湖好手。   一名侍卫问道:“主公,那铁剑道人……”   袁绍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道人抬到军医馆之中医治!”袁绍显然很是生气,一挥袍袖,便率先走出了大帐。当下众人簇拥着,回冀州城去了。   我看铁剑道人被众卫士护送着,料想此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我与他本无恩怨,今日之事也算是报了那日被他生擒之仇。心中惦记,也不知那女子如何了,当下便折返道铁剑道人的住处。   进了屋门,却见赵云脸色尴尬站在门口,床上被褥之中躲藏着一位女子,玉颈半露,那女子相貌极美,竟不输于貂蝉。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容貌,只觉烟霞笼罩,恍入仙境,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赵云看我魂不守舍的模样,娇叱道:“你……你个色鬼!”   我听她一喊,赶忙守住心神,道:“她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   “她被那牛鼻子点了穴道,我……我不方便去解穴。”赵云脸上一红。   我嚷道:“你也是女子,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要我去?”   赵云嘴一撅,说道:“我在军中一向女扮男装,如果前去为她解了穴,这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和被子一起抱起她,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赵云道。   平日里江湖有难我让我去帮助一位柔弱女子我自然愿意,可那女子显然赤着身子,虽说隔着棉被,让我去抱着她似乎有所不妥,可我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妥。只觉得她容貌极美,我一生罕见,只觉得抱着了她便是亵渎了她。怪不得铁剑道人这牛鼻子老道起了歹心。   这时,只听得屋外似乎有大队人马前来,料想铁剑道人那般模样,又受了重伤,因此营地派了兵卒过来巡察。赵云急道:“快!等那些人进来就走不了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床前,道:“姑娘,这可得罪了,为了救你冒犯了。”那女子还是有些害怕,但看我彬彬有礼,想是不是歹人,便轻声道:“多谢少侠!”虽说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可她声音有说不清的好听,我忽然身体有些酥麻,估计是站的太久腿麻了。便告一声“得罪”,连着被子抱起她来。我身子微侧,手背还是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肤,只觉柔腻无比,惊得急忙缩手。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可鼻中闻到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对方一颗心在急速跳动,忍不住睁开眼来向她看去,她的脸蛋儿却羞得与海棠花一般。   我咬一咬牙抱起她,觉得柔弱无骨,她身上又有一股温柔的香气传来,直让我头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向着大门口跑去。   赵云看我如痴如醉的模样,怒道:“莫要失了魂!走前门找死吗?走后面。”   我才有些清醒了,便又折向后门。好在我们见机的快,后门上并无兵卒,施展开轻身功夫,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几里。远远看到城门下兵卒似乎严加巡查,虽然我和赵云都是袁绍的座上宾客,但如此这般抱着一个女子也实在不成体统,也只好在外面找个地方为她解穴了。   我慌不择路,到了一个水塘边,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就那女子放在干草之上。那女子兀自不能动弹,我问赵云道:“现在怎么办?”赵云想了想,说道:“你去找一根干树枝来。”我去林中很快寻了一截树枝,赵云拿在手中用剑削平了一端,走到那女子身边,道:“姑娘,我用树枝给你解穴,得罪勿怪!”   女子点点头,眼角却生出一颗晶莹泪珠来,她逢此大变,又被一个男子抱着跑了许久,自然心中难受。赵云略一运气,便伸出树枝隔着被子疾点了几下,她的武功是高人所授,果然没多久,那女子道:“谢谢公子,我……我能动了。”   赵云背过头去,道:“此地无人,姑娘自己穿上衣服吧。”原来毕竟是她细心,临逃走之时也不忘拿上女子的衣衫,不然在这荒郊野外,即使解了穴也无法可想。我也转过身去,只听得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心中自然起了些奇怪的念头,我赶紧默念道门心法。   “两位公子,我……穿好了。”背后那女子轻声说道。   我回过头去,只见湖水之旁,一位素衣女子挺身而立,身形苗条,长发披肩,她就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便使人觉得纯洁而神圣,口鼻之间似乎有浓郁的香气袭来,我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心神俱往。   赵云虽也是女子,此刻也是静静凝神看着她,也似看得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仙姐姐   那女子见我二人这般无礼地盯着她看,也颇有些羞涩,脸上飘出一朵红云,将眼神转向别处。她体态风流,往那一站便是一抹风景。让我这种没啥文化的粗鲁汉子也想起了一句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赵云却没我这么多感慨,道:“姑娘,你家住何处?为何会被那道人掳走?”   那女子敛衽一礼,落落大方道:“两位公子,大恩大德永不敢忘。小女子名叫甄宓,家住冀州城中,昨日正在院中闲逛,那个贼道人闯入了进来,在我身上点了几指,我就不能动了。再后来就是被他装到了麻袋之中,走了好远,我心里害怕,却喊不出声音来……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她说起自己名字我似乎耳熟,却也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况且,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又恐细问被她耻笑。当下道:“这是你被点了穴。姑娘,你夜晚被掳走,想来家里人也担心,这就送你回去吧?”   甄宓道:“谢谢两位公子。我是袁绍之子袁熙的妻子,家就住在袁大人的府中。如两位公子不弃,就请来府中稍作,我一定禀明公公,重重酬谢两位公子!”   听说她已经嫁了人,我的心中没来由一阵失落。这女子真似仙女下凡一般,哪有半点人间的俗气,却已经嫁为人妇。但是女子总要嫁人,我却豪没来由的感叹什么,我自己却是不知了。   “原来是袁将军的儿媳,那就不是外人了。我等均为袁将军的下属,路遇不平之事伸手相助也是侠义道的本份,姑娘也不必多礼。”赵云道。   “请教两位公子大名?”甄福道。   “在下赵云,这位是我兄长段大虎。”赵云介绍道。   当下,我们两人护送甄宓进了城。进入了袁绍府中,直入厅堂,只听得“当啷”一声,显然是有人砸碎了茶杯。只听得袁绍在屋中大怒道:“哪来的贼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我府中劫走了甄氏,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给我封锁全城,查!”   一种护院将士脸有愧色,唯唯诺诺。甄宓疾步走入堂中,道:“公公,我已经回来了。”   袁绍大喜,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甄宓便把一众遭遇给袁绍说了。她声音婉转好听,又说的条理清晰,袁绍连连点头。当然,还是略过了被铁剑道人扒了衣服躺在床上,又被我连被子抱着逃走此节。   袁绍听罢她的讲述,大怒道:“来人啊,把那铁剑道人给我抓来!本想他是个玄门高人,原来是个采花淫贼!怪不得昨晚那等丑样!”手下人如蒙大赦,赶紧去了。   袁绍又对我和赵云道:“两位将军,我待甄宓视如己出,就和我亲生女儿一样。此番遇难,真是多久了二位!我赠送黄金千两,锦缎千匹给二位以作犒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我心中明白,我和赵云等人初来乍到,袁绍也确想拉拢我二人,因此给的犒赏格外丰厚。一方面是酬谢救了甄宓之恩,另一方面却是要我二人死心塌地跟随于他了。我还未答言,赵云拱手道:“袁将军客气了!我二人初到河北,寸功未立,今日如此小事怎敢要将军酬劳?请将军务必收回成命,若如此,我二人也必不敢受。”   袁绍见她推辞之意甚决,道:“也罢。想来如此俗礼两位将军也并不稀奇,待来日寻得珍奇宝贝,我再为二人送上。”   我们又客气了一番,方才辞别袁绍。甄宓不便多送,送我们到了走廊之中,再盈盈下拜,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蒙不弃,我今后就叫两位‘哥哥’了。”她微微一笑,我如沐春风,心脏又跳了起来。正待答话,赵云道:“姑娘美若天仙,又是袁将军的儿媳,我等有此等福分,哪有不允之礼?”   甄宓大喜,又向我们拜了几拜。我和赵云也回拜与她,就这般认了个画中才有的干妹妹。   辞别了甄宓,我和赵云一宿没睡,自然回到房中安歇。在人前赵云做事干练,豪气干云,我有时也把她当成了男子。可一旦和我在一起,她便女儿家神态毕现,调皮道:“你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又喜欢上了别人?”   我被她戳中了心思,脸上一红。但还是道:“云儿,你就别取笑我了,甄妹妹确实长得好看,但我看她也就如看一道风景一般。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的。”   说完了这句话,我才想起来:我心中住着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赵云还是许千雪呢?有时候,我把她俩都分不清了。   赵云脸上一红,笑道:“她可生得真美,连我也不禁动心呢。”   我和赵云住处就在隔壁,当下便各自回了房。我打了个哈欠,本欲美美睡上一觉,刘备却火烧火燎地找到了我,道:“贤弟啊,听说曹操又去了官渡,这次恐怕是要和袁绍决战了!”   我无精打采,道:“决战便决战呗,又不关我们的事。”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刘备急道,“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场仗,你觉得谁赢谁输啊?”   我揉揉眼睛,道:“我赌曹操赢!”   刘备道:“我知道你和曹操关系好,可现如今袁绍兵马是曹操的十倍,你又是从哪来的自信?”   我奇道:“听大哥的意思,难道是期望袁绍赢?”   刘备突然叹了口气,道:“哎,说实话我盼谁都不要赢。如果一人赢了,将来称霸北方,这江山有一半就在曹操或者袁绍手中了。天下诸侯虽多,那时可还有谁能和北方霸主抗衡?如此以来,我们复兴汉室的计划就成了一场梦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刘大哥,你是想浑水摸鱼?”   “现在北方除袁曹两雄对峙外,西凉马腾和乌丸的蹋顿也跃跃欲试,欲助袁灭曹。但曹操用人得当,关中有钟繇、卫凯镇抚,此二人老奸巨滑,马腾耳根又软,决难翻出什么大浪;西北则派有自幼生长边地,熟悉情况的护桓校尉阎柔监视,蹋顿对他一直心存畏惧,不敢轻动。此二地都是气候恶劣,人民贫瘠,非是争夺天下的用武之所。至于南方,有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以及西南川中的刘璋。孙策刚勇而且有谋,手下有周瑜张昭等文武贤才,图之不易。刘表、刘璋二人却都是软弱无用之辈,而且荆襄和西川均为富饶之地,发展甚易,可以择一吞之。”刘备道,“可是,水至清则无鱼嘛……”   我没料到刘备竟然对天下大势如此了解,心中也有如此抱负。当下睁大眼睛问道:“大哥,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既然南方地多人傻,我们去好生发展去吧!”   “贤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去向袁绍讨一样东西。”他绕了这么一大个弯,终于说了这句话。   PS:好吧。我发现我也喜欢少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乌巢屯粮   刘备坐在床沿上,拉着我的手,摩挲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他意欲何为。   刘备张口道:“贤弟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有义气,能干大事,是英雄。”我如实回答。   “不对,”刘备摇摇头道,“我这人卑怯、懦弱,还怕事。”   “大哥你为何这么说?”我惊讶道。   刘备道:“我虽为皇室后裔,但实际上并不名正言顺,反而出身卑贱。在家中韬光养晦了这许多年,一事无成。后来恰逢黄巾起义,跟随着公孙瓒和贤弟你一起打江山,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但无奈才疏智浅,这些年屡战屡败,说吕布是三姓家奴,嘿嘿,我更是如此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惶恐道。   刘备示意无妨,继续说道:“现下官渡袁曹之战,料想是争夺天下的最后机会。可惜我无立锥之地,现在寄人篱下,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可大丈夫不立志成就一番事业,报效朝廷,那活着和死人何异?”   “大丈夫正该如此。”我附和道。   “我合计着,现如今我和二弟三弟团聚,又有了赵云兄弟这般猛将,手中又拿有皇帝发给我的衣带诏,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当务之急就是寻找一个城池作为立身之根本,徐图荆州、巴蜀之地,届时方能成就一番大事业那!”刘备说的兴高采烈,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狠狠抹了一把,道:“刘大哥,那你想让我去向袁绍讨什么物事啊?”   “讨一件差事。”刘备说道,“这件差事只能你去说,袁绍此人多疑,我如果向他提起,那他必然以为我有二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好。但不知是什么差事?”   “现下官渡战事吃紧,如果直接去官渡和曹操对峙,难免又正面冲突曹操,到时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了。但也不能不出力,我等众人现如今投靠了袁绍,不为袁军打仗,那必然招致非议。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件事可以干得,那边是建议袁绍屯粮草于乌巢,我们边做那押粮官,替他前去看守粮草。粮草是打仗之本,如此一来,谁也没有话说。而我们身在乌巢,也可伺机前往荆州,好便宜行事。”刘备说道。   我一拍大腿道:“果然好计!那就这么办吧!”   事不宜迟,我整肃了下衣装,便去见袁绍。袁绍正在书房之中看书,见我来了,大是高兴,道:“段将军,你是否想到了要什么奖赏?”   我道:“袁公,实不相瞒,我听闻曹操那厮又兵犯官渡,实在是寝食难安。想我投靠到袁公帐下,本就是要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好复兴汉室。可现如今寸功未立,着实心急如焚。还请袁公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就算是对我最大的犒赏了。”   “嗯,”袁绍先是一喜,又是狐疑不定,道:“莫非段将军想到官渡去战曹操?”   “正有此意!但袁公也知道,曹操和我有八拜之交,现如今虽然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祸乱朝纲,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早与他势不两立。但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因此也不欲去战场上和他厮杀,还望袁公成全我之义!”我说的言辞恳切,险些掉下泪来。   这番话当然是刘备教给我说的,凭我的智商要想说的这么天衣无缝还是颇有些难度。果然,袁绍很快被我打动,道:“段兄弟这拳拳报国之心也令我颇为感动。现如今我手中就有一个差事,只是太过辛苦,不知段兄弟意下如何啊?”   我抱拳道:“但请主公吩咐!”   袁绍大喜道:“如今我百万大军都在官渡,歼灭曹操也是弹指之间之事。但这百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却也繁复,必须交由一个可靠的大将才能令我心安。段兄弟曾领青徐二州牧,手握三十万大军,想来对治军一途十分娴熟,不若将此差事交由将军,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刘备所料,我还未说话,袁绍就将这件差事交给了我,看来刘备对袁绍还是颇为了解的。但我当下还是装作了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袁公,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我能否胜任啊?”   袁绍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此事非将军莫属!你要何人辅助,我无不应允。”   “袁公,我在将军帐下有一个故人,是墨家的萧寒衣,不知他现如今在何处?”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问萧寒衣的下落。毕竟兄弟一场,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呀,”袁绍道,“他目前正在镇守北平。公孙瓒初定,还需要有人稳定民心。”   我点点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道:“不瞒袁公,在我统领青徐二州兵马时,刘使君三兄弟就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如今他们也是报国心切,可否让他们和我一起前去押解粮草,这三兄弟武艺高强,智力绝伦,可保粮草为万无一失!”   袁绍道:“我也正有此意。张飞关羽均是万人敌,我正愁不知如何用他们,听你这般一说,和我所见略同。”袁绍顿了顿,又道:“我营中还有一位将军,为人老成稳重,跟了我也有十余年了,叫做淳于琼,也一并给你差遣。”   我心下敞亮:这哪是供我差遣啊,分明还是不放心我,派了个耳目,好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心中虽然如此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当下便道:“有了淳于琼将军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袁绍又和我叮嘱了几句,显然对官渡一战信心满满,我也不好打击他。当下也配合他寒暄了几句,不过这并非我所长,聊了一会儿袁绍见我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拍马屁的词语,也是无聊,便吩咐我择日押粮出征。   我将这番结果告知了刘备,刘备也是心喜,道:“事不宜迟,抓紧时间整备粮草,我们三日后便走。”   接下来几日便是忙于各种粮草交接押送事宜,袁绍为我拨了精兵五千,我协同刘关张、赵云、糜竺糜芳等人,浩浩汤汤往官渡进发去了。   听我要出征,甄宓托人为我和赵云一人带来了一件礼物,送给赵云的乃是一串她亲手缝就的剑穗;给我的却是一双布鞋,我穿上甚是合脚。想不到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如此体贴入微。但想起这一去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见她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粮草押运缓慢,连行了七日,方才到达了乌巢。这里背靠沼泽,一片荒芜,离官渡大约有四十余里地。当下我们安营扎寨,搭起了帐篷和修建了不少小木屋,将兵卒分配好了任务,严加戒备起来。   我和刘备商议道:“曹操和袁绍兵力如此悬殊,要想打赢这场仗,只有一个办法。”   刘备一惊,问道:“什么办法?”   我说道:“烧粮!” 关于“第一人称”这个梗   随着看书的读者越来越多,“第一人称”写法确实成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梗。书评区其实很少有留言批评本书的(感谢诸位不杀之恩),但这个第一人称许多读者还是表示了不喜欢。   书友“穷酸过客”留言说:“……不过作者君不应该写第一人称的,若是用第三人称写,会更多人看。”   “沈大爷无敌”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第一人称,我觉得注定成绩会差。”   也有几位读者直接干脆:“第一人称,果断弃了!”   太多,不一一列举了。   其实在以前即使武侠最热门的时代,我也是不喜欢看第一人称的书。那时候学生党,几乎绞尽脑汁去找书,可见到了第一人称,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天生的反感。   这事其实不怪读者,我都懂。   但是后来我自己突然就喜欢第一人称了,看了不少第一人称的书,好像第一本喜欢的是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再有就是《尘埃落定》,《鬼吹灯》、《盗墓笔记》、《挪威的森林》,到最近看的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现在想来,确实是因为人家写的好——情节吸引人,文笔细腻,这时候看书和第几人称就没关系了。   我写这本《三国刀客》,其实真是偶然,偶然之中的偶然是用了第一人称来写。相信我,这个几率对我这么任性的来说也是很任性。真的从来没想过,用第一人称来写自己的第一本武侠小说——写武侠这件小事,对我来说其实很重要,几乎是我人生的一个“仪式”。   写就写了吧,如果都不能取悦自己,那怎能取悦读者?也希望更多的不喜欢的读者,能给我一点信心。当然,我也会给大家一点看本书的理由:   第一,我不会很违和地开上帝视角。三国的历史大家都很熟悉,可能很多读者比我还熟悉,那么在这样的背景设定下,我还有什么必要去开上帝视角,画蛇添足让读者感觉违和呢?独白一下:我其实在写一个“小人物”的三国故事,主角和我们大家一样的平头老百姓,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经历那段历史。可能正在看书的读者也发现了,我甚至都很少会用“我知道历史是怎么发展”、“事件的结果是什么”诸如此类的穿越人物视角,而更想要写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   代入感很强的第一人称,如果自己都知道了事情的结局,那还有什么乐子。   Ps:但是,剧情的转承我一定会交代清楚,很细腻的去写,不会让大家觉得有疑惑。这是最基本的东西,也请大家放心。   第二,我更不会让读者觉得自恋到呕吐。第一人称视角代入感很强,但这是把双刃剑。坏处就在于主角有时装B打脸(这似乎是网文必备),让读者觉得违和到反胃,怎么能这么自恋呢?不喜欢!我并不刻意去纠正这一点,但是我相信我通过人设和剧情,已经很好地规避了这一点。   第三,请诸位不喜欢第一人称的读者,给我一点信心。对于小说的网文写作,我确实是“小白”,但对于写作这件事,我很有自信(至少有十年,我就是靠写字谋生的)。当然,我更多的时间是在看书。所以,哪里有坑哪里需要用到什么技巧去规避毒点,我其实大部分都懂。   所以,您点进来看了,如果还是不喜欢,觉得第一人称是毒点。那是我写得不够好!万分感谢您的关注,我会再继续努力。   啰嗦了这么多,如果您确实因为阅读习惯的问题,暂时还不愿意接受本书,那也没关系。我一定以待客之礼送君离开千里之外。我明白这种阅读习惯一时半会儿确实不会改变的,不能取悦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喜欢?   相信我,这时候我一定是支持您的选择的。   关于本书的成绩,我的第一本武侠书,说实话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我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有更多的人看,更多的读者会喜欢?   我认真去写,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承诺。   起点这么多高质量的读者,武侠分类很小众,第一人称更小众,我不会傻到去想取悦大部分的读者。但是,那些想静静地看一本好书,在武侠的世界里放空自己的读者,我一定用心去取悦!   谢谢你,正在看和将来会看《三国刀客》的朋友们!   您的作者刘后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人放火   我和刘备密谋脱离袁绍这件事,细细想来确实有些不道德。但乱世之中,总逃不过一个“术”字。昔年七国争霸,纵横家的两位弟子苏秦张仪,也不就是如此成就了秦国大业的吗?想起可以效法古人,我便心安了些。   况且,袁绍嘴少虽然称我兄弟,可我知道他从未把我当成兄弟。他这人口是心非,和曹操是不能比的。   在乌巢安营扎寨,恍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些日子来,每日的主要工作便是清点粮草,又指派运粮官将每日粮草运输至官渡前线。据斥候来报,这数日来袁曹两军大战数场,但都平分秋色,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两军斗智斗勇的局面倒也十分精彩。   先是袁绍在曹操寨前筑起了土坡,部署弓箭手向曹营射箭,但曹操巧妙利用“发石车”,弹起石头狠砸弓箭手,破了袁绍的计策;后又是袁绍派士卒挖掘地道,直通曹营意欲偷袭。可偏偏曹操在寨子之外挖起了长堑,让袁绍的地道战术又扑了空。   双方一来二去,眼看就到了八月。   八月流萤,天气燥热的难受。这一晚,我正往大木桶中加了水,闭上眼睛坐在桶中泡澡,却忽然听得外面锣声大作,有士卒大喊道:“失火了!”   我倏然一惊,莫非哪个不长眼的乱动了火种?我赶忙穿上衣服,手持大刀跃了出去。只见外面火光宣天,顺着南风烧的正旺,正是粮草的位置。如此之大的火势,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火。士卒们都在挑水救火,刘备满脸黑灰,正在指挥。我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可看到谁放的火?”   刘备摇头道:“不知道,我已经派二弟三弟去守住粮草,以防敌人偷袭。子龙将军好像发现了线索,去那边追查去了。”   我道一声“辛苦”,当下也顺着赵云前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好去接应她。追得几里地,已经进入了乌巢东侧的沼泽地带,此地沼泽密布,又布满了树木荆棘,一向人烟罕至。难不成那放火的贼人真的逃入了此间?我正心生犹疑,却听得前方有一阵嗤嗤声,似乎有一条灰色人影飘过。   不待多想,我赶忙进入林中。一路荆棘藤蔓密布,我虽身怀逍遥游轻功,却也走得十分艰难。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却不知如何,竟然又转到了棘藤之外。   我心下狐疑,慢慢回想起来,明明是一路转进,越走越深,何以忽然转到了藤蔓之外?当下不及细想,双足点处,又向内跃去,只是地下棘藤一条条的横七竖八,五花八门,一个不小心,嗤的一声响,我新作的青衫衣角给荆棘撕下了一块。这时却也顾不得心疼了,我脚尖离地,窜上了附近一棵大树,看明白了道路,这才连续纵跃,向前奔去。我身如猿猴,如此纵跃奔跑,又跑了一会儿,几个转身,到了沼泽中一处空地。却又不是我刚在大树之上探明的道路,着实奇怪。   站在林中,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几只乌鸦在林中哀鸣,林中隐隐传出呼叱喝骂之声。我心中微惊,侧耳听去,却是赵云和一个男子的声音。听那男子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我当下看准方向,借着树木之间的距离几次腾跃,走了十余丈,望见沼泽深处的一片怪石堆中,赵云正与一名道人对敌。我细看了去,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剑道人。而铁剑道人身后还躺着一名女子,淡黄衣衫,头发散乱,脸上衣上都是血渍。我大吃一惊,这女子正是许千雪!   赵云长剑挥出,只打得几招,却见那铁剑道人便缩在了一堆乱石之后,那里正是雪儿所在。却不知道为何,赵云在乱世外转来转去,就是攻不到他的身前。铁剑道人还有三名帮手,看那身手也是铁剑道人门下,也都是躲在乱石背后,伺机攻向赵云,但赵云一旦反击,他们就又缩了回去。如此车轮战法,赵云也颇有些狼狈。   我诧异之极,见这几堆平平无奇的乱石居然有此妙用,实不可思议。我躲在树后瞧了片刻,心想:“这堆怪石确实诡异,但我要要是上前相助,却难逃脱这个阵法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云虽然处于劣势,但她剑法精妙,一时之间铁剑道人倒也难以奈何得了她。只是雪儿神色憔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伤势如何。眼见这许多乱石大有古怪,须得推究出其中奥妙,方能打败铁剑四人。   大凡行兵布阵,脱不了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的变化,昔年在全真教中,我熟读道家典藏,也学了不少奇门妙术,心想这乱石阵虽怪,总也不离五行生克的道理。那知我怔怔的看了半天,似乎瞧出了一些端倪,但照此推演下去,又总是哪里不对。左翼对了,右翼生变,想通了阵法的前锋,其后尾却又难以索解,不禁焦躁了起来。   看来放火烧粮的正是铁剑道人几人,他既恨袁绍拍了兵将拿他,又恨我坏了他的好事。这个迷阵想来也是铁剑道人早就布置好的退路,一旦有追兵来追,凭借这个石阵也可轻易逃走。此时雪儿被抓,我心中如沸,只得咬紧牙关,思索破敌之法。   我行走江湖本就不以智力取胜,倘如此阵给我一日功夫细细揣摩,我自然能找到破解之法。可此时心急如焚,越急心中越是一片空白,哪能想得出丝毫端倪?   当时瞅了个空档,也不急细想,猛地从树上跃下,一把抓住了许千雪后心,向乱石堆外扑去。铁剑道人此时也用上了铁剑,一剑飞出,击向我后心,我人在半空,难以闪避,只得用力将雪儿向赵云推去,同时使个“千斤坠”,身子直落,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乱石堆上,当这一来,却也是陷落在了阵中。   这一跤直摔的我目青鼻肿,浑身酸疼。我从乱石堆上翻身爬起,铁剑道人见到是我,不怒反喜,冷笑道:“好,你乖乖的自投罗网,却省得日后再来找你了。”   蓦地里铁剑道人闯过两堆乱石,向我攻了过来。我连忙擎起大刀,和他对战了起来。我自知不是他对手,便凝神接战,拆了数招,突然间我脚下被乱石一绊,不禁打了个踉跄。待身子立正,冷风扑面,铁剑道人的铁剑已经刺到了我面门之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铁剑之死   冷风袭向我的面门,我顿时打了个寒颤,缩脖子一滚,方才逃脱了他的毒手。大怒叫道:“生了锈的铁剑道人,你要有胆子,就来跟我光明正大地斗三百回合!”   我本是激将于他,在乱石堆中我不熟悉地形,又被他阵法包围,那能是他对手。没想到这一激将却起到了作用,铁剑道人那日被我打的颜面尽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向我讨回去了。   当下骂道:“小贼,你铁剑爷爷今日非将你碎尸万段!”说着,竟然跃将了出来,一剑朝我斜劈了过来。我近日懒散不曾和人对手,刀法也觉得有些生疏,再加上又明知他武功在我之上,便将大刀舞到了个极致,攻时敬,守时严,严守门户,寻找他剑法中的破绽。   前几番和他动手,他都使拂尘,当时已经煞是厉害。今日他换上了长剑,只见果然变化精微,出神入化,将“击”、“刺”、“格”、“洗”四字诀窍使将的滴水不漏,我守的久了,一时大意,竟被他长剑刺中了大腿,虽然我及时运用大梦春秋神功封住了经络,伤的不深,可也顿时鲜血长流。   赵云着急道:“段兄,小心!”   又拆十余招,眼见夜色苍茫,四下里乱石嶙峋,石阵中似乎透出森森鬼气,饶是我艺高胆大,至此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可这一阵打斗,也被我发现了他的破绽,他的铁剑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修为却不如我。   突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已有了计较。他们摆弄的这个石阵中,岩石有大有小,大者难动,小者却可对付。我运起长生诀内力,左足一抄,一块二十余斤的大石已给我抄起,飞向半空,跟着右腿掠出,又是一块大石高飞。我手足舞蹈,身形闪动,双腿连抄,数块较小岩石砰彭山响,互撞之下,火花与石屑齐飞,铁剑道人忙着躲我的石头,却不料我这一般乱砸,身前的乱石阵霎时破了。   “小贼放肆!”铁剑道人一剑刺向我,却左掌探出,竟来擒拿雪儿。雪儿刚刚重伤,此时身法不灵,待发现时道人左掌却已搭到她的肩头。她如向后闪跃,原可避过,但耳听风声劲急,半空中一块大石正向身后猛砸下来,只得急施我全真教祖师传她的拂穴手手法反勾铁剑道人左腕。   铁剑道人叫声:“好!”任她勾住手腕,待她借势外甩之际,突运神力,向里疾拉。此刻许千雪内力不足,叫声“啊哟”,已自跌倒。我大惊失色,顾不得生死安危,向前扑出,抱住了铁剑道人双腿,两人一齐摔倒。   他毕竟武功高出我甚多,又打斗经验丰富,不待身体落地,便是右掌挥出,击向了我右胸。我慌忙之中用左臂一格挡,啪的一声,掌臂相交,我只觉胸口气血翻涌,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飞了出去。那日他没穿衣服,也是如这般被我一掌打的吐血,没想到今日我也重蹈了他的覆辙。   但没料想道,他虽然一掌打中了我,背后却门户大开,就在此时,空中最后一块巨石猛地落下,也正凑巧,我只闻得“砰”的一响,正好撞在铁剑道人后心之上。这一撞沉猛之极,他内功再强,却也经受不起,虽运功将大石弹开,但身子晃了几下,终于向前仆倒。   此时,赵云缠着了其余三名好手,只见刀光剑影,她也无法脱身来帮我。我欲待跃起,趁他有伤一刀杀了他,但胸中一疼,竟然是聚拢不了真气。却突见铁剑道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铁剑一摆,脸色惨白,却仰天大笑,在这黑夜之中犹如鬼哭,我和雪儿相顾骇然。   铁剑道人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生平与人对敌,从未受过半点伤,可就是你个小子竟然连伤了我两次,难道这是天意吗?”   他话音未落,却伸出大手朝着许千雪背上抓去。我被他掌力震伤了心肺,趴在地下无力站起,但见雪儿危急,仍是奋力大刀挥出,将他这一爪格开,但这一猛力挥刀,又扯得我伤势发作,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这边赵云见我危急,一声清啸连出三招,分别逼退了三人,手提长剑,护在我俩身前。我低声道:“云妹,你快走,给刘备三兄弟报信要紧。”   可赵云哪肯背我而去?当下白光闪动,叱道:“一起走!”她却并不走,而是一剑攻向铁剑道人,铁剑道人在未受伤前尚且和她武艺相仿,现如今受了伤就不是她的对手,几招下去就被赵云逼的连连后退,就在这时,铁剑道人那几名帮凶又围攻了上来,这一下又是局面逆转,赵云顿时被围了起来,只得按剑防守。   但她虽是女儿身,但战场之上都不曾胆怯,此时受四人围攻,虽然全处劣势,但依然斗志不减,每每遇到险招,都用极为犀利的剑法化解。看得我也是惊心动魄。   我知道此时如果我不能尽快复原,那我三人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当下也不去看他们打斗情形,在地上盘膝而坐,默运神功,加速恢复伤势。这时,只听得铁剑道人大喝道:“广仁子,你快去恢复石阵!这小子交给我们来对付!”   一名道人当即跃开,又去摆弄那些石头。铁剑道人一心二用,叫道:“角木蛟变亢金龙!”心月狐转房日兔”,“毕月乌移奎木狼”,“女土蝠进室火猪”……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意,但听他叫的都是二十八星宿的方位。这时,我才听到沼泽林中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瞬间已到了百步之外。我精神一振,莫非是来了帮手?   果然见一人手提大刀,威风凛凛。“呔!”了一嗓,好似晴天一个霹雳,当头一刀劈向铁剑道人。来人正是关羽!   铁剑道人一惊,急忙缩身入阵,但关羽武功威猛无比,一刀就将石阵劈开了一个缺口,大喊一声:“哪里走!”当下追入阵中,又劈头盖脸朝着铁剑道人杀去,那道人慌忙抬起铁剑一挡,可怎是关羽奋勇一击的对手,大刀破碎了铁剑,从眉心之中划入了铁剑道人的肚皮!   铁剑道人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道:“不,不……”却俯身倒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时,我见他怀中似乎掉出了一份古旧的画轴,也不知是何宝贝。便走上前去拾了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八阵图!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乌巢密谋   铁剑道人终于死了,死在关羽的大刀之下。想想也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关羽骑着赤兔马及时赶到,这会儿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所以,我此刻正穿着丝绸做的衣服,坐在房中喝酒。许千雪中了铁剑道人的掌力,又被点了穴道,但好在并无致命伤。铁剑那个色鬼见她长得漂亮,也没下重手,调息几天应该就无大碍了。   这一把火,烧掉了袁绍二千石粮草,所幸发现及时应对得当,没有让火势蔓延开来,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可我依然很心疼,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在终南山上种地,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平日里吃饭都要把米粒拔干净的,这一下没了这么多米粟,真比丢了一万两银子还让我心疼。   幸好烧的不是自己的。刘备写了事情经过报给袁绍,淳于琼亲自跑了一趟,给袁绍汇报了事情经过。袁绍自然大骂铁剑那个牛鼻子,却倒也不怎么责怪我们。只是说要加强戒备,勿让小人得逞。于是,袁绍又派来了两万兵马,协助我看守乌巢。   乌巢丢了,官渡也就没了。   许千雪走过来,给我倒上一杯酒,在我身边坐下,依偎在我怀里。我见她无恙,便才问道:“雪儿,你是怎么找来乌巢的?”   “人家还不是惦念你,听说你在这里,就来了。可刚来就看到乌巢起了大火,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我就来不及先来见你,先跟过去看个究竟。结果被那个牛鼻子发现了,我又斗不过他,幸好赵云姐姐来了,不然……可就要遭了他的毒手。”许千雪说道。   我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疼惜感顿生,便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谢谢你这么记挂我。”   许千雪道:“现如今雪儿就只有你相依为命了,不记挂你还记挂谁呢。”   我心中一热,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曹操知道你护送关羽他们来投靠袁绍了。”她突然说道。   “他怎么知道的?”我一惊。   “那日在东岭关,于禁看到你了。只是他当时没说破。”许千雪道,“其实当日,于禁是打算对关羽动手的,就是因为看到了你,所以才放了你们走。”   许千雪补充道:“曹营谁都知道,你和曹操是结义兄弟,约定了同生共死的,谁又敢和你为敌?”   “这都是曹操告诉你的?”我问道。   “嗯,也是他告诉我你在乌巢,让我来找你的。”她说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他既然知道我护送关羽来投靠袁绍,还这般待我,我又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我叹息道。   “你知道官渡之战,曹操是打不过袁绍的吧?”许千雪突然问我。   “恩,我知道。”我道,“虽然当日有郭嘉的‘十胜十败’之论,但道理终归是道理,现如今袁绍兵力是曹操的十倍,又粮草充足。而曹操四面强敌环饲,本就兵力上处于弱势,现如今在官渡僵持,时间越久危险就越大。其实他败相早露了,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而已。如今之计,曹操只能速战速决,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乌巢的粮草,袁绍军心大乱,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乌巢现如今有你和刘关张三兄弟在此驻守,又有重兵把守,这个计策看上去很好,但实际上并没有可行性。”   “也是,就算是曹纯带着曹军最精锐的部队虎豹骑来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乌巢。”我点头道,“此路不通!”   “那既然你知道了乌巢是关键,那你打算如何抉择?”   我一怔,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我总不能故意放水,让曹操烧了粮草吧。我虽不熟读春秋,但这种不仁义的事情,却也是干不出来的。   眼看着来了乌巢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的“造反”方案依然没有出炉,这种伤脑筋的事情,还是让刘备去想好了。当下,我更了衣,便去找刘备。   刘关张三兄弟也正在喝酒,他们一向焦不离孟。我屏退左右,便单刀直入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主旨就一句话:再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啊,啥时候才能实现伟大的保卫汉室的梦想?   结果我这话一说,三兄弟都停下了喝酒看着我,好似我脸上爬了一只蜘蛛一般。   我急了,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刘备这才晃过神来,轻咳一声道:“贤弟,我们也正在此合计此事。你先坐,我们商量个办法出来。”   我看他模样,似乎胸有成足,当下便坐了下来,眼神狐疑不定,不知道他能玩出什么花来。刘备这才说道:“眼下袁曹两人已经在官渡对峙了一年时间,西凉马腾、荆州刘表、江东孙权都处于观望态度,此战如果定了乾坤,那么断不会有我等容身之地。即使我等去了荆州,刘表也守不住荆州的。因此,当今之计,唯有‘押宝’了。”   他这话一说,关羽和张飞均是满脸严肃。“怎么个押宝法?”我问道。   “堵谁赢!”刘备道。“照目前局势来看,此战应该是袁绍赢,但袁绍此人气量狭窄,外表宽厚而内心多猜忌,任人唯亲戚子弟,一旦让他占据了北方,那大汉天下真的就要姓袁了。他和袁术,本是一丘之貉。所以,问题就在于曹操会不会篡夺了汉室江山了?贤弟,你和曹操最熟悉,以你之见呢?”   “不会。”我不加思索地说道。一方面是出于对曹操的信任,况且他多次向我表态绝对不会行篡逆之举;另外一方面,我虽然学史不精,好歹也是穿越来的,曹操可真没有自立为皇帝。   “恩,贤弟和我看法一致,曹操为人虽然奸猾,但对汉室朝廷并无二心。皇帝在许都,反而会安然无恙。”刘备道。   他看了一眼关羽和张飞,继续说道:“于私,我等现下并无容身之处,如袁绍占领了北方,则北方空前稳定,我们不过是袁绍的幕僚而已,不会得到重用。但如曹操赢了官渡之战占了北方,军心多半并不平稳,治理需要时间。况且北方辽东并不太平,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三年之内,料想曹操不会攻打南方,我们始终是要荆州作为基业的,到时再便宜行事吧。”   我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刘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刘备道:“让曹操来烧了乌巢的粮!”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算计来算计去   刘备说要烧了乌巢的粮,我顿时面有难色。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岂是我堂堂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可以做的?我作为乌巢的主帅,却也难以摆脱责任。当下心下犯难无话可说,刘备便得知了我的顾虑,道:“贤弟莫要担心,这乱世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我们自然不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张飞道:“他奶奶的,我们杀入官渡,把袁绍这厮一矛刺死,那也爽快!”   刘备喝道:“你这又说的什么浑话?袁绍和你无冤无仇,你又怎地想要刺死人家?简直凶残!让别人知道你杀了袁绍,那我们名声全臭了,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张飞好像嘴中塞入了一个大评估,目瞪口呆地道:“大哥,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意思不也是要杀了袁绍吗,我这般直截了当又有何不好?”   “三弟啊,说你不读书你还不信,你多向你二哥学学。同样是杀人,我杀和你杀,和段兄弟杀,能是一样吗?即使要杀人,也要杀的巧妙,不然一不小心会遗臭万年的。”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懂,没什么不一样啊?”张飞喃喃道。   刘备道:“莫要聒噪,我们按计划行事!”当下,我们讨论了一些细节,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计划。虽然并不缜密,但好歹也能逃脱一个不仁不义的罪名。至于曹操能否成功偷袭乌巢,那就要看天意了。   却说袁绍营中有一位谋士叫许攸,乃是曹操少年时的好友,此番计策便着落在他身上。当下,我们依计行事。刘备使孙乾捏造了一份曹操的催粮文书,大意为曹营缺粮,教许都荀彧火速发来,并指明许都空虚,教荀彧严加防范。却叫一个心腹士卒星夜假装在曹营附近被俘,却将他押解来去见许攸。   刘备在袁绍营中待了不少时日,和一种谋士虚与委蛇,知道许攸好大喜功,但智计却并不出众。果然,刘备和我一道将这位士卒押解道许攸帐中,他反复看了书信,便大喜道:“感谢二位将军给了许攸这个立功的机会!”   我假装疑惑,问道:“却不知先生指的立功的机会却是什么?”   许攸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啊,我一直怀疑曹操将所有兵力已经压在了官渡,如此一来许都必然空虚。我军如分兵去袭许都,届时曹操失了根本,军心必然大乱,此战可不战而胜!”   刘备道:“先生果然智计绝伦!备实感佩服。”当下做了一揖,神态颇为真诚。   许攸道:“刘皇叔何必客气!不知皇叔可想立个大功?”   刘备喜道:“还望先生指点迷津,提携刘备啊!”   “我素问皇叔手下有关羽和张飞两兄弟,都是万人敌。昔日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可说是威震四方。而若要袭击许都,必然要有猛将!现大将军(指袁绍官职)虽然兵精粮广,但手下并无猛将。因此,如果皇叔愿意带人去驻守汝南,伺机偷袭许都,则大事可成,皇叔也可立下大功,他日大将军称王,皇叔必然是座下大将啊!”   刘备拍掌道:“此计大妙!刘备正愁不能建功立业,这可太好了。如此,就有劳许先生了!”   当下许攸便连夜去见袁绍,言明了这番厉害。袁绍苦于和曹操官渡鏖战,一听此计策当然大喜过望,当下便命令刘备分乌巢一万兵马驻守汝南,伺机偷袭许都,教曹操无容身之处!   这正是刘备之计,当下便马上领命,第二日便整肃军马,携带关羽、张飞和赵云一起赶往汝南去了。   我却还是留守乌巢,却是写了一份密报,假人之手送给了袁绍的另一位谋士审配。审配和许攸素来不睦,两人勾心斗角很多年,彼此并不服气。我这份密报却是投审配所好,主要搜集了许攸滥受民间钱财、买卖官爵敛财等罪证,这一来审配果然大喜过望,也不多想这份罪证如何得来,便又飞马报给了袁绍。   袁绍一向自诩为名士,对许攸这种行径大为厌恶,当下便打了许攸二十大板,逐出了袁营。那许攸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整日里借酒浇愁。我找个机会请他喝酒,喝至半酣,叹息道:“可怜先生如此大才,竟然不能得到袁将军的重用,实在可惜可叹呐!”   这话一说,许攸登时火冒三丈,骂道:“大将军有眼无珠,审配也是个小人!我许攸智绝天下,刚为袁绍出谋划策要赢了官渡之战,可他竟然如此不念旧情,实在不配为人主公!”   “先生有何打算?”我循循善诱道。   “哼!逼急了我去投靠曹操,为曹操出谋划策去。”许攸将手掌在桌上拍的直响。   我故意低声道:“先生这话可不敢说,如果被大将军知道了,怕是要杀头的!”   许攸冷冷“哼”乐一声,一低头又饮下了一杯烈酒。我一看还需得激将他一番,便道:“乌巢看粮任务繁重,生怕曹操偷袭失了根本。小弟我打算去战场厮杀,好立些军功,这看粮的活没什么意思,不若我上书给大将军,让先生来接替了我的差事?”   许攸骂道:“我一个堂堂的谋士,怎能去干这个苦差?”他正骂间忽然眼睛一亮,道:“你刚说乌巢是袁绍的根本?”我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乌巢若是丢了,大将军这官渡之战可就输定了。”   许攸一拍大腿,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当下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和我又喝了几杯,便兴冲冲地走了。我心中暗笑:“这厮果然中了计。”   当下我便派斥候打探,果然许攸兴匆匆地偷偷摸摸向曹营去了。想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计策,要去曹操面前立功。   此连环计,就还差了最后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却是并不艰难,而正是我的长项,那便是请人喝酒。   请的人是淳于琼。   他也是个酒鬼。   我若离开乌巢,他便就是乌巢的主帅了。如果他要是喝醉了,那岂不是这里群龙无首,如若曹操前来偷袭,那可不是有十个乌巢也被烧了。   心想到此处,我差点没乐出声来。但是如果曹操收不到我带给他的信,那也算是天意了。   小弟也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章 好酒配将军   我当下便找人买了一服麻药,为了掩饰药性,另行加上了三味香料,和在酒中之后,入口更醇美馥郁。为了防止药效不足,先拉了只狗来做了实验,果然这只看上去有一人高的大狗,只吃了几口食,便昏睡了一日一夜。   别人不知道,我确是知道的。这淳于琼虽然是个酒鬼,但却也是个高手,恐怕武艺不在颜良文丑之下。只是他好酒好色,袁绍并不太重用他,他便更加郁郁不得志,继续好酒好色起来。   我极少和他交接,因此双方居所也是离得远远地,这时想邀淳于琼饮酒,如何不着形迹,倒非易事。   过了数日,我估摸着时间,算准了曹操如果真要烧粮,那也在旦夕之间了。便派了士卒严密观察曹营动静,果然见曹营几日来闭门不出,行为反常。但营中又调兵遣将,显然是有所谋划。我心知这曹阿瞒果然一点就透。   这一日,只见夕阳西斜,将乌巢营帐拉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我背负双手,慢慢渡步在军营中溜达。突然之间,一股肉香从对面的一间木屋之中透了出来。我走到房门之前,伸手推开房门,肉香扑鼻冲到。只见一名百骑长正蹲在地下,对着一个红泥火炉不住搧火,火炉上放着一只大瓦罐,炭火烧得正旺,肉香阵阵从瓦罐中喷出。另一名军官则在摆设碗筷,显然哥儿俩要大快朵颐。   这两人我却是认得的,一个叫张摧,另一个叫李泗,都是百骑长。这职位在军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比我这朝廷御封的虎威将军差得太多,但手底下也管着几百号兄弟,算是功成名就了。   两人见我进来,微微一怔,神色顿时木然起来。这在军营之中偷吃,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他二人见天色已晚,可能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在此时会闯入他们的住所。我心中暗笑,却一脸严肃,问道:“你们这锅里煮的什么?”   张摧脸上表情古怪,抱拳道:“段将军,我们适才打了一头大黄狗,割了四条狗腿,正在烹煮。”我心下暗付,此地哪有什么大黄狗,莫非是被我下了药的那只“小强”?此狗命运多舛,早些死了也好。   两人战战兢兢,就这一番话,张摧也说得结结巴巴,生怕我会怪罪。   我却不理他们,走到火炉边,揭开罐盖,瞧了一瞧,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好香,好香!”伸手入罐,也不理汤水煮得正滚,捞起一块狗肉,张口便咬,大嚼起来,片刻间将一块狗肉吃得乾乾净净,舐唇嗒舌,觉得美味无穷。   张李二人大喜,忙道:“段将军请坐,请坐!难得你老人家爱吃狗肉。”我哈哈大笑,道:“两位兄弟做了这么好吃的美味,却不叫我,真是见外了!幸好我闻到了气味寻来,不然可真要错过了。”   说着,我又从锅里抓起一块狗肉来,蹲在火炉边便大嚼起来。两兄弟一看我吃的起劲,比自己吃还要高兴,当下筛了一碗酒送到我面前,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却又全吐在了地上,道:“奶奶的,这是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李泗陪笑道:“这都是我们二钱银子换来的烈酒,自然……自然入不了将军的口。”   我道:“吃好肉怎能没有好酒,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个好酒来让你们尝尝。”   两人齐声道:“能喝将军的酒,这是属下的荣幸!”   我也不理他们,去我营中拿了两壶好酒来。这酒有个讲究,叫做“百里香”,只要一拍开封泥,端的是香味四溢,不喝酒的都要喝上两口。却是我从许都洞香春高价买来的。   回到木屋之中,我拔开葫芦上的木塞,摇了一摇,当下便倒了三碗酒。那酒色作金黄,稠稠的犹如稀蜜一般,一倒出来便清香扑鼻。张李二人齐声喝采:“好酒!好酒!”   当时香气四溢,我心中寻思:“不知淳于琼能不能闻到,倘若他今日已经喝多了,我这番做作可就白费了。”我拿起酒碗,放在火炉上的小罐中烫热,其时狗肉煮得正滚,热气一逼,酒香更加浓了。张李二人馋涎欲滴,端起冷酒待喝,我阻止了他们,命二人烫热了再饮。三个人轮流烫酒,那酒香直送出去。   果然我还没喝两碗,房门吱哑一声呗推开,只听得淳于琼叫道:“好酒,好酒,嘿嘿!”他老实不客气,几个箭步便跨了过来,向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抓起李泗那碗来咕咚喝了。当时闭目微笑,显然颇为陶醉。   这才放下酒碗对我笑道:“段将军,你也爱这个调调儿啊,想不到咱们倒是同道中人。”   张李二人忙站起身来,说道:“淳将军,快请喝几碗,这是段将军的黄金美酒,等闲难以喝到。”   淳于琼大大咧咧,坐在我的对面,我二人喧宾夺主,大吃大喝起来,将孙李二人倒成了端肉、斟酒的厮役一般,好在他二人比我二人还要高兴。   四人兴高采烈的吃了半晌,都已有了六七分酒意,我心想:“可以下手了。”自己满满斟了一碗酒后,顺手将葫芦横放了。我挖空了酒葫芦的木塞,将所购买的药粉藏在其中,木塞外包了两层布。葫芦直置之时,药粉不致落下,四人喝的都是寻常美酒,葫芦一打横,那酒透过布层,浸润药末,一葫芦的酒都成了毒酒。葫芦之底本圆,横放直置,谁也不会留意,何况四人已饮了好半天,醺醺微醉,只感十分舒畅。   我见淳于琼将面前的一碗酒喝乾了,便拔下木塞,将酒葫芦递了给他。淳于琼自己斟了一碗,顺手替孙李两人都加满了,却见我碗中酒满将溢,便没给我斟酒。四个人举碗齐口,骨嘟骨嘟的都喝了下去。   除了我之外,三人喝的都是毒酒。张李二人内力不深,毒酒一入肚,片刻间便觉手酸脚软,浑身不得劲儿。李泗低声道:“兄弟,我肚中有点不对。”张摧也道:“我……我……像是中了毒。”   淳于琼却满不在乎,道:“你俩小子酒量差,喝了这么点就醉了!快给本将军再斟上!”   我当下拿过葫芦来,又给他斟了一碗酒,赞道:“只有如此好酒才配将军啊!”   淳于琼又是一饮而尽,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死了也甘心!”正说间,张李二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退曹军   我惊疑不定,看着淳于琼如此这般喝酒,竟然也像无事一般,难道这种麻药对他无效?我又暗暗懊悔,刚才出来时也没带刀,如果被他发现了机关,动起手来那可要大大不妙了。   我脸上阴晴不定,一边故意劝他喝酒,一边谋划着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只见淳于琼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这酒果然有些门道,我也好似喝醉了,浑身不得劲儿,好酒啊!下次一定再好好喝几碗,这可当真奇了。”   他中了我的毒,还一直夸赞酒好,果然酒鬼的世界我是不懂的。我说道:“将军海量都喝多了,我是更不成了,我们还是回房休息去吧。”   我伸左手握住淳于琼的右腕,故意装得脚步蹒跚,跨出营舍,各自回营帐中去休息。淳于琼见了我这等支持不住的神态,哈哈大笑道:“段兄弟,我一直以为你武功是极高的,可看你现在走路也不稳的样子,估计内力是不如我的。”   不过这厮也确实厉害,事到如今,在我面前竟然也能走了个猫步。我惭愧道:“论功夫那肯定是不如淳于将军的。”   我送他进了屋门,见床上横卧着一个女子,全身裹在一张薄被之中,只露出了个头,薄被外有绳索绑着,犹如一个铺盖卷儿。那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被外,皮肤白腻,容貌极是艳丽,暗道:淳于琼果然名副其实,好酒好色,也不知在哪去绑了这么一个良家女子来。   好在我刚喂淳于琼吃了麻药,想来是不能对这女子怎样了。我先是一怔,后笑道:“淳于将军果然是男人的榜样,享尽了人间快乐之事!”   淳于琼道:“段兄弟,看来你也好这口,这样吧,兄弟我后半夜把这个女子给你送去……”   我假装大喜,道:“这让兄弟我如何敢当!”我说着看他已经眼神迷乱,想是药效发作。当下辞别了淳于琼,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谁料我进屋后刚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却听营帐外一人低声道:“将军,你可在里面?”   我见他鬼鬼祟祟,一把抓住了刀,问道:“是谁?”   那人闪身进来,身法也是极快,我却是不认得的。他抱拳道:“段将军,我乃是曹丞相府中的门客,叫做‘神行水上漂’余飞。此番奉丞相命,前来找寻将军。”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色物事来,我认得正是曹操的令牌。   当下便无怀疑,问道:“他可有书信来?”   余飞道:“此事极为机密,怕走在路途中被人截获,因此,只是叫了小人带了话来。”   我点点头道:“那你有何话带给我?”   余飞说道:“丞相说道,你带给他的口信他已经收到了。今夜三更,丞相将亲率五千虎豹骑,前来乌巢劫粮。”   我暗付道:“曹操果然聪明绝顶,见到许攸就知道是我捣的鬼,更加明白了是我让他来劫粮。可是我也得想个法儿脱身才是。”   余飞道:“丞相还说,他会在官渡前线分三路兵马佯攻袁绍,届时还请将军前去助袁绍一臂之力。”   “这是何意啊?”我一时迷惑。   “丞相便是这么吩咐的,小的只是一句不差的将话带到,至于丞相有何深意,小的却也是不知道了。”余飞道,“段将军,那小的就告辞了,还要回去给丞相复命。”   我道一声“辛苦”,他便又一闪身出了营帐,果然轻身功夫极佳,不愧“神行水上漂”的称号。   看他出去,我忽然间灵光一动,道:“这分明是曹操为我留的后路,让我和乌巢之事脱了关系。”当下出了营帐,点齐五百骑兵,打着“段”字大旗,向着官渡方向杀去。   乌巢离官渡也就四十余里路程,我骑兵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官渡。远远听见前方鼓声大作,想是正在厮杀。便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当时正是半夜,袁绍军中听得曹操忽然分三路来攻,以为是来偷营,当下全军出动,袁绍也自上马。我刚到袁军营中,却见曹军一对大约有五百人,领头的正是夏侯惇和张辽,径直冲击袁营,锐不可当。   我马不离鞍,大叫道:“众将士,随我去杀退曹军,保护大将军!”手下士卒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们日常的任务便是押粮,哪想到要上阵杀敌?此时听我一喊,又见曹军左冲右突煞是威猛,竟然无一人上前。我心中暗骂一声,单刀匹马冲向夏侯惇,夏侯惇一见是我,使了个眼色,和我过了几招,便大喊一声:“贼将勇猛,大伙们快撤!”五百人扭头就跑,慌乱中把曹操的旗子都丢在了地上不管了。   这一切都被袁绍看在眼里,等他们撤了,我又大叫一声:“众将随我保护大将军!”我手下带来那一帮草包,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发一声喊围在了袁绍身边。我下马拜道:“大将军,你没事吧?”   袁绍赶快扶起我,道:“大虎将军果然虎将也!正是曹军的敌手!”   我大义凛然道:“末将探知曹操今晚要来劫营,来不及通告大将军,给淳于琼将军做了嘱咐,让他严守乌巢以防曹军偷粮,我自己却带了五百兵马来救援大将军,以防有失!”   袁绍叹道:“将军辛苦了,如若不是你来,我等就要被曹操赢了一场。”   正说间,忽然东北方亮起滔天大火,看方向正是乌巢。我暗付曹操果然已经得手了,但还是装作大惊道:“难道曹操又派兵去乌巢烧粮了?”   袁绍急道:“乌巢若失,可如何是好?”   我当下请命道:“大将军勿忧,我这就率军赶回去,准叫乌巢万无一失!”   袁绍道:“如此再辛苦段将军,你且先行前去救援,我派大军随后赶去乌巢!”   我立即上马,大叫道:“众将士,随我去救乌巢,和曹军决一死战!”我喊得慷慨激昂,直觉得热血沸腾,差点令自己都感动。当下拍马就走,回头一看袁绍还在向我挥手。   走了一截,座下马匹早已支持不住,慢悠悠地溜达起来。我便吩咐道:“都下马来歇息一会再走!”   一名副官不解问道:“段将军,救粮如救火,我们这般慢悠悠地区了,恐怕就天亮了。”   我骂道:“你懂个屁!就咱这五百兵马,去了还不够曹操杀的,你们都是能打仗的人吗?”   副官当下伸出大拇指笑道:“将军英明!”   当下众人撒尿的撒尿,睡觉的睡觉,竟似流浪汉都不如。   我暗叹道,这些草包真是不知江湖险恶,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张郃降曹   我也乏了,抱着大刀睡了起来。正睡只见,忽听得一阵兵马声大作,我赶忙爬起,只见远方二三里之地,一处荒僻小路上,有两对兵马正在厮杀,估计正是曹操遇上了袁军中的哪位将军。   众人也都被惊醒,我叫道:“前方有军队大战,我们前去瞧瞧热闹。”他们也并无异议,当下我们五百人上马奔了过去。只见曹操刚刚手起刀落,砍了一名袁军士卒的头。正和我相遇,这番却有些尴尬。   他那边兵马有五千多人,又是曹军精锐,我这边只有五百名老弱病残,不消我说,手下人也知道不是曹操对手。当下副官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衫,道:“将军,我们还是跑吧。”   我瞪了他一眼,大叫道:“今日死战!”   回头一看,却见一众人反而退后了十步。我心中暗笑,心想这可不怪我。当下我愤愤叫道:“各位弟兄,今番不是我们不愿意死战,而是曹操势大,我们寡不敌众,可须不怪我!我前去和曹操谈谈,让他放我们一命!”   众人均道:“不怪将军!请将军努力游说。”   我道:“这个自然。”   一夹马到了曹操跟前,只见他们尽穿的是袁军衣甲,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拱手道:“曹兄,你得手了?”曹操笑道:“你小子给我送了个这么大的礼,我要再不得手,那岂不丢人,这番可是又欠了你个天大的人情。”   我道:“我身后这些士卒,都跟我日子久了,你可得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我无不应允。走,和我一起回营中!”曹操过来拉着我,生怕我跑了一般。   “袁营是没法呆了,去你那也好。”我道。   便回马走到了我带来的五百士卒前,道:“各位弟兄,我已经和曹操谈妥了,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乌巢是不能回去了,回去也要担个护粮不力的罪名,难免死路一条。你们愿意回家的赶快走,不愿意回家的,和我一起去投靠了曹操,照样吃这碗兵粮!”   众人一听大喜,恨不得喊我万岁。当下只有三名士卒想要回家,其余人却都跟着我投降了曹操。我又了一个和我相貌体型相似的死卒,换上了我的衣衫,又将他的脸打了个稀巴烂,让别人认不出来,给袁绍造成一个我已死的假象,免得他在背后骂我。   这一切料理妥当,便上马跟着曹操回营去了。走到天色将明,已然到了官渡的曹军大帐中,只见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也正回营,各向曹操复命。说起乌巢起火后,袁绍不派兵增援乌巢,反而令张颌、高览来袭击曹营,被他三人三路冲出,将张郃高览两人杀了个大败而归。   我心中汗颜,知道袁绍对我寄予厚望,便就觉得心中有愧疚于他,便闷闷不乐起来。曹操私底下拉着我道:“我知你觉得愧对袁绍,但诸侯争霸却也不得不如此。我答应你,来日如赢了官渡之战,让你来决定袁绍生死,也让你还他一个人情。”   曹操把话说在了明处,我自然万分感激,和他相处总是不用费脑筋,我说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至第二日,忽有斥候来报,说道有三千袁营甲士来到曹营,只说要求见丞相,不知所欲何为。曹操正好我在说话,便携我一同前去军前问话。   走到阵营之前,只见来将正是张郃、高览。那张郃、高览原是与颜良、文丑、张郃被后世并称为“河北四庭柱”,和我也素来相熟。我见是他们,便主动走上前去,问道:“两位兄长别来无恙!”   两人见是我也颇为诧异,抱拳道:“段将军,你怎地在此处?”   我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兄长此番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张郃道:“不瞒兄弟,昨日前来偷营,中了曹丞相的埋伏,我等奋力死战方才杀出重围。不料回到袁营,非但没有奖赏,还被谋士郭图诬陷我等意图投靠曹操,袁绍那匹夫竟然意欲杀了我们。我等心中委屈,杀了袁绍的将领官,现下走投无路,特来投靠曹丞相。”   “两位兄长稍等,容我回禀丞相。”我说道。   他们素知我和曹操的渊源,有我做说客自然事半功倍,于是大喜道:“那就多谢段将军了!”   我打马向曹操说明了他俩来意,曹操犹自疑虑不觉,担心他二人此番来投是诈降之计。我拍拍胸脯笑道:“你别担心,我素知他二人的为人,断不会是袁绍的奸细。而这两人武艺卓绝,特别是张郃有大将之才,得此二人是你的强助。”   曹操笑道:“我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你告诉他们,曹操以后也将当他们是兄弟了!”   我赶忙又去见了两人,道:“两位兄长,我已经向曹丞相回禀了。曹丞相说,至此以后当你们是兄弟了!”   两人大喜,下马给我鞠了一躬。又走到曹操面前,跪拜在地道:“主公,我二人愿效犬马之劳!”   曹操扶起两人,道:“两位兄弟,不必客气。”   当下曹操升帐,各位大将均来议事,我坐在帐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曹操先是向诸将介绍了张郃高览两人,然后说道:“众将,现下烧了袁绍的粮草,袁军必然大乱。正是我们一鼓作气出击的好时机,不知各位有何良策,能助我破袁?”   荀攸道:“主公,现如今袁绍粮草不济,今可假装调拨人马,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袁兵归路。如我们出兵,袁绍必然大乱,分兵以拒我。届时,我军主力和袁绍大战于官渡,一战可定乾坤。”   郭嘉亦道:“此计大妙!趁其惶恐,张郃高览两位将军又新降我军,袁绍军中兵无将主,自然很快溃败。”   众将议论了一番,再无异议。曹仁道:“主公,我愿领兵去袭邺郡。”夏侯惇道:“某愿去袭黎阳。”   曹操大笑道:“此战众位将士须得奋勇向前,一战而定袁绍,自此操北方称雄矣!”   众人齐声抱拳道:“主公必胜!”   曹操便调拨兵马,要和袁绍决一死战。第二日,随着夏侯惇和曹仁的分兵攻击,袁绍果然惊慌,两路各分兵十万以拒曹军。   官渡之战已然迫在眉睫,如箭在弦上,正朝着历史的轨迹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朋友与诸侯   众将各回营去准备,曹操独独留下了我,说道:“二弟,你陪我去营中走走。”我也闲来无事,打仗的事有曹操帐下精兵强将,也不用我操心,便和他一起往帐外走去。   路过一个靶场,几名士卒正在练习射箭。却见一位少年挽弓如满月,双臂较劲,一箭正中靶心。曹操大叫道:“好!”   众兵卒看是曹操,都跪倒高声喊道:“丞相!”曹操抬手道:“都起来吧,无须多礼!”众兵士这才起身,曹操笑着问道少年士卒,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的今年十六岁,快十七了。”少年挺胸抬头,骄傲地回答道。   曹操笑道:“好啊!小小年纪箭法已经这么厉害了!”   “回丞相,小的从八岁就开始练箭了,十二岁百步之内就可以射中红心了。这次和河北打仗,我要杀一百个人头,立军功升百夫长!”   “有志气!”曹操大笑道。   “立了军功,到时候俺娘好给我娶媳妇。”少年不好意思地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曹操道:“你好好杀敌,有了军功我给你娶媳妇!”   少年单膝跪地道:“谢谢丞相!”   曹操笑的很开心。我们继续往前行去,他突然说道:   “少年时,我和袁绍是好友。直到了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他,因为他祖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而我的祖父是个宦官,和他在一起时我总是自惭形秽,也一直都受到别人的嘲笑。快到三十岁了,我和他同为校尉,我外表尊敬他,内心里已经瞧不上他,当年十常侍之乱,正是袁绍让董卓引军入京,这才造成了天下大乱,而我早就告诉过他,这样做必将引狼入室,自取其祸。现在,我与他同为乱世诸侯,各霸一方。但我简直开始蔑视他,因为他身为人主却心胸狭隘,器识浅薄,外宽内忌,刚愎多疑;身为统帅,却有谋而无断,色厉而胆薄,兵多而指挥不一,将骄而政令不明;身为人父,却听任几个儿子拥兵自重,争夺世子大位,用亲不用贤。”   曹操停在了一处高地上,俯视着练武场。远处,练枪矛的兵卒正在大声呼喝。   “但是我知道自己迟早和他有一战,他家族四世三公,我是宦官的子孙。但是战争不比这些,这是一场弱者和强者的较量!所以这些年来,我无日无夜,不为此战做着准备。讨伐董卓之时,袁绍拥兵三十万,我想我怎么也得有二十万兵马才能战胜他;三年前,袁绍已经拥兵五十万了,我想,我怎么也得有十万兵马才能战胜他;现如今,袁绍已经拥兵七十万了,天下十三州郡,他一个人独占了四个,可谓声势滔天了吧?!可是我现在想,如要战胜袁绍,我只要精兵七万即可。”   他这番话说的雄心勃勃,一股英雄气概勃然而发,让我不禁心生敬仰。从黄巾起义开始我就认识他,当年他还是一个街头上的纨绔。现如今,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心有大志的枭雄。当年那种纨绔的风流在他身上越来越消失不见了,他就像一个嗜血的大刀,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能让人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笑笑道:“你终究是会赢了袁绍的,我一定都不怀疑。可是,赢了袁绍之后呢,要征战天下吗?”   曹操一怔,摇摇头道:“我还没想过。但乱世之中没得选择,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唯有奋发图强才能有活命的机会,难免,还要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吧。”   我心下揣揣,沉默良久,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有了不同的选择,比如和你争霸,你会不会怪我?”   曹操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唯有我二人而已。你不去和我争霸,我会寂寞的。”   我笑道:“可是我可没有你这般枭雄的气概,恐怕就算有了七十万大军,也是打不过你的。”   曹操笑道:“可是论武艺,我可是怎么都打不过你的了!”   “这也是实话,让我心里能平衡点。”我道。   第二日,曹操点齐兵将,与袁绍会战于官渡。虽然袁绍分兵,但他仍有五十万兵卒,而曹操却只有五万。   夕阳西下,曹操才出兵。两军拉开阵势,曹操军在西南,而袁绍军在东北。曹操军中的盾牌闪亮,借着夕阳,晃得袁绍军卒睁不开眼。我一看这也是个办法,不禁感叹曹操真会玩。   曹操拔剑,大喊道:“众将士,我军只有五万人,而你们的敌人却有五十万,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将士大喊道:“杀,杀,杀!”   “好!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如果要比将士多寡,我永远也比不上袁绍,可是要比起精悍和智谋,三个袁绍绑一块,也比不上我一个曹操!此战必胜!”曹操叫道。   “必胜!”将士们的大喊响彻天际,西边一块火红的火烧云,正嗜血地俯视着众生。   “弓箭手,放箭!”曹军先发制人,万弩奇发,漫天箭雨向袁军射去,袁军被夕阳的光线蒙蔽了双眼,顿时死伤无数。   袁绍大怒,派出了百辆战车队,一辆战车上有四名士卒,一名驾车,一名放箭,两名手持长矛护卫左右两侧。战马狂嘶,冲入曹操军中,战车两侧的铁轱辘卷伤数十名兵士。曹操大喊:“布阵!”登时军卒们前方是盾牌,后面是钩镰枪,将战车围在中间,盾牌抵挡住铁轱辘,而钩镰枪却勾下了车上的兵卒。   袁军这方又祭出攻城用的冲撞车,横冲直撞而来,盾牌手遇着莫不被撞得口吐鲜血。曹操却放出了巨大的铁陀螺,由投石车投向袁绍营中。袁绍军中兵士密集,一块铁陀螺就杀能杀伤一二百人。直压得袁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曹纯,虎豹骑冲锋!”曹操将长剑一指,发出了最后的号令。   五千虎豹骑如猛虎下山,黑衣黑袍黑甲,冲向袁绍军中。袁绍亦派出骑兵双方对阵,虎豹骑以一敌十,杀出了血性。   正在此时,左侧忽然出现了一彪人马,上打“夏侯”大旗,向着袁绍冲杀而来;右侧却是曹仁,也率领冲向袁绍大军。原来,他二人只是佯攻邺郡和黎阳,半途之中却忽然折返,直奔官渡前线!   此时三军冲击,曹军锐不可当。袁绍军本就失了粮草,又连战不胜,士气低迷。此一来正不知有多少曹兵,顿时并无战心,士卒之间互相踩踏起来。   曹兵顺势猎杀,大将收起刀落,杀的地面比夕阳都红。哭喊之声大作,我远远看去,正好夏侯惇一枪刺中了一个士卒的头,将他挑了起来;曹仁一枪刚刚将一名士卒钉在了地上,鲜血如地泉一样冒了出来。   一朵朵鲜红的花盛开着,好似是生人对苍天的献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面埋伏   很快,袁绍兵败如山倒,渡河往河北逃去了。我知道曹操会胜,但并不知道他会胜的如此轻易。袁军的溃败,留下了金箔、车仗、军甲无数,可曹军却也追赶不急,还是让袁绍跑了。   据统计,这一仗直杀了袁绍兵卒八万多人,缴获更是无数。血流盈沟,跳水溺死者不计其数。书面上飘了一层死尸,在这秋天季节,看上去也颇为寒冷了。   曹操很高兴,将所获的金银珠宝和锦缎丝绸,都赏给了军士,自己什么都没留。可在打扫战场之时,有士卒却在图书中检查出一叠书信来。曹操看了几封,大怒道:“这都是什么肉麻的话!”顿时将书信推了一地。   “来人,将与袁绍私通书信的人收押,统统杀了!”   郭嘉道:“主公且慢。”   他示意曹操屏退左右,道:“当袁绍兵强之时,天底下没有人以为主公会胜,恐怕连主公都是如此认为的吧。因此,众人都知袁绍喜爱虚名,给袁绍写信求一个未来的生路,也未尝不能理解。现如今我军既胜,人心自然重新归附于主公,既往不咎更显得主公宽怀大量,来日他们何尝不能为主公尽心竭虑?”   曹操气尤未消,沉吟道:“那依先生之见,就这么算了?”   郭嘉道:“可使人做一份名册,将这些人记录在案。来日若还有异心,再杀之不迟。”   曹操道:“如此甚好,那就按先生的意思办吧。”   不一会儿,就将私通袁绍的人做了份名单,曹操拿起名单一看,大惊道:“怎么荀彧也在名单之上?”   这荀彧几乎是曹操的第一谋士,曹操前来官渡迎战袁绍,他的大本营许都却是交给荀彧来打理的。此时他看到荀彧竟然也和袁绍有书信往来,却是又惊又怒。   郭嘉淡然道:“荀彧先生本就是袁绍属下,通信也属寻常。先生对主公并无二心,请主公不要疑虑。如先生要有二心,许都早已不复主公之手了!”   曹操点点头,道:“也是确实如此。当下拿起笔来,将荀彧的名字抹掉了。”   当下召集众人,说起了私通袁绍之事。曹操道:“当袁绍强大之时,我亦不能自保,何况你们其他人?这些书信我就不看了。”便吩咐士卒一把火烧了。   我心下佩服:奸雄行事果然出人意表。   正说间,忽然探马来报,道:“袁熙自幽州引兵六万,袁谭自青州引兵五万,袁绍的外甥高干自并州引兵五万,同到冀州为袁绍助阵。现下袁绍又已经出兵,前至仓厅下寨了。”   曹操大惊道:“如此以来,袁绍聚四州之兵,当有二三十万。”   许褚道:“主公勿忧,七十万都能破得,二三十万又如何不能破?末将请命,去破袁绍大军!”   当下夏侯惇、曹洪、曹纯、于禁、乐进等都纷纷请命,要去和袁绍一战。曹操低头不语,我知他心思:虽然刚刚打了胜仗,但军士疲惫,况且依然兵力悬殊,上次胜了袁绍可说是侥幸,此番袁绍卷土重来,恐胜负未可知。   曹操最大的问题,是输不起。一盘输,全盘皆输。   郭嘉轻摇羽扇道:“许褚将军有意破草,我却有十面埋伏之计。”   “何为十面埋伏?”曹仁问道。   “我军五万士卒可分为十队,每队五千人,都由我营中大将带领,分别伏于东西两侧。而主公自带亲兵,以许褚将军位先锋,诱敌于济水河畔,若袁军来我军若能背水死战,则袁绍一鼓可破。”郭嘉道。   曹仁道:“不可,若主公有失,则我能万死莫辞!”   众将齐声道:“主公不可犯险!”   曹操在案前站起来道:“不行险兵,何以能以少胜多?郭先生此言甚合我意。众将无须再劝,明日出战,定一举彻底打败袁绍!”   众将面面相觑,又再苦劝。我朗声道:“各位将军,明日我随着大哥一同前去诱敌,准保他万无一失!”   他们素知我武艺高强,那日曾一人挡住五百名铁甲重骑而救了曹操性命,现见我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我披甲带刀,随曹操前去阵前见袁绍。曹操跃马而出,朝袁绍说道:“本初,你计穷力尽,何不早早投降?如等到我取了冀州,将我手中宝剑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悔之晚矣!”   袁绍大怒道:“曹操你个宦党后人,有何资格称雄诸侯?现如今又挟持皇上,实乃奸贼!”   曹操平生最恨别人骂他是阉党后人,当时大怒,拔起剑就朝着袁绍杀去。当时两人都在阵前,和自己阵营还有百米。我一看傻了眼,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袁绍营中飞马出来一个将军,看那相貌正是袁绍三子袁尚,要去夹击曹操。我不知袁尚武艺如何,当下一夹马,大喝一声“驾!”也抡起大刀朝着袁绍杀去。   跑了百米正好遇到袁尚,袁绍一箭朝着曹**去,我看得分明,一刀挡住了长箭,那箭在我的刀背上砸出了一个火花来。我就这一箭,我就知道他武艺并非我的对手。于是,我催马直迎上袁尚,只一刀就将他的头盔砍了下来。   我实是有意手下留情,从前在袁绍军中,他却也不曾亏待于我。这三子袁尚是他最爱,我也不能这么就杀了他。   那边袁绍看儿子败走,心中一慌差点被曹操一剑刺中,估计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却不知糊里糊涂如何手中长剑一挥,竟然砍中了曹操左臂,这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只见曹操左臂鲜血长流,打马就往回跑,边跑还便喊道:“撤!快撤!”   袁绍一看曹操受了伤,顿时五路兵马齐出,要追击曹操。袁绍大喊道:“杀了曹操者,封万户侯!”当下身先士卒杀向曹操。   战场反转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只得扭头就跑。可跑步多远,前方便是济水拦路,河水中黄沙滚滚,水流喘急,下去了估计有死无生。   曹军已无退路,当下曹操大呼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不想死的和我死战!”一众曹兵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不死战就要战死,当下再无一人后退,都拾起兵器反身朝着袁绍杀去。   许褚飞马向前,逢人就砍,力斩了数十人。我却按刀守在曹操身侧,只见他脸色苍白,犹想提剑去杀敌。   袁绍看久战不下,大喊一声:“放箭!”顿时箭如雨下,也不知有几万支箭朝着曹操而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背水一战   箭,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拥有着最高的地位。它或许不是最强的杀伤用冷兵器,但一定是极其昂贵的战争兵器。   能否使用大量铜制或铁制箭镞,往往是检验文明高低程度重要指标。在战弩出现后,它几乎像战车出现一样改变了战争形态。我记得在终南山上,师傅为我讲解十八般兵器时,拿了一本书,书上就写道,战国时秦军弩已经广泛列装,而汉朝更是发展了与匈奴的弩弓之战,西汉名将李陵更是用五千人发射了五十万之箭。   在汉武大帝的那个年代,箭在军团驻守防御以及游牧民族擅长的运动进攻中的重要地位。   它对于将军和士兵们,是视为生命般的重要。甚至,它创造了新的战争艺术。   我是个直爽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弓弩这种兵器,远不如当面拼杀来得痛快。可是自己不喜欢用,别人用那也是无可奈何。   当下我和曹操站在河边,无处躲避。见着漫天箭雨,一不留神就要被射成刺猬。我长刀出鞘,大喝一声跃入空中,屠龙刀随着我的内劲聚生,发出一道道坚不可摧的罡气。大刀挥舞如圆月,将曹操罩在中间。   弓箭如失去了准头的飞蝇一般,敲打在我的刀幕之中,但终究无力前行一步。外人看似轻松,其中辛苦却只有我知道:倘若是几百支弓箭还好说,但这几万支箭一起袭来,目标又都是曹操,犹如几百个武学高手发力,拿长矛捅向我一般。我体内长生诀虽然源源不息,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我只觉得体内真气运转逐渐生涩,胸腔处憋的好不难受,箭雨稍停,我坠落地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敌兵见我受伤落地,都齐声欢呼,对面十余位将领都冲曹操拼杀了过来。这时,曹操的红色大纛仍是竖在河边,敌兵四下里都大叫起来:“活捉曹操,活捉曹操!”密密麻麻的兵马争先恐后向河边涌来,就像蝗虫一般,这时曹操身边只有二千余人马,也都被围在其中。曹操手扶大纛站在河地高处,凛然不动,十余名劲卒举起铁盾,在他四周挡去射来的弩箭。   许褚虽然骁勇,但也被兵卒为主,但他虽然负伤,但箭射刀砍,死守不退。激战了半个多时辰,数万名敌兵轮番冲击,曹操本部的三千精兵已伤亡四百余名,敌兵也被他们杀伤了千余名。我放眼望去,但见战场之上敌军遗尸遍地,鞍上无人的马匹四散奔驰,但敌兵射过来的羽箭兀自力道强劲。眼见东北角袁兵攻得尤猛,守军渐渐抵挡不住,许褚大叫道:“丞相,可以吹号了吗?”   曹操双眼如鹰,道:“敌兵还没有疲,再等等!”   这时,只见东南角上袁绍亲自调集重兵猛攻,竖了三杆黑纛,分别是袁绍的三个儿子。在袁绍的亲自督战下,曹操亲兵依然支持不住,连连后退。许褚挡在曹操身前,叫道:“丞相,咱们抵抗不住啦!”   曹操怒道:“你是先锋官,挡不住还夸什么英雄?”   许褚脸上变色,嗷嗷狂叫着冲入敌阵,手中大刀挥舞的如疯魔一般,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冲到三杆黑纛之前。袁绍见他来势凶猛,回马躲开,袁绍的三个儿子却来齐番围攻起了许褚。许褚唰唰砍倒了三杆黑纛,抱着回头就走,袁家三公子见他如此悍勇,尽皆骇然。但也不能如此让他轻易走了!   三人战马连环,和许褚大战起来。许褚虎吼连连,但一时之间也冲不开敌将的包围圈。但好在如此以来,将曹营东北角上的缺口又堵住了。   这时,十几名武将见许褚被缠住,咆哮着又从正面冲向曹操,他们武艺娴熟,霎时间就杀了数十名亲兵。我强压伤势,将大梦春秋的的无匹罡气护住全身,冷笑着站起。枪矛朝我杀来,我刀势变幻,出了一刀,却有十二般变化。   这明明是十二刀!   刀刀尽伤人要害!   迎面而来的一个武将不知我厉害,一杆长枪捅向我脖颈,快到跟前,被我一刀连人带马劈成两段。我一刀既出,余力未竭,不进反退,提刀冲入战将包围之中!那十余人却也不是莽夫,见我如此勇猛,便围成了一个阵法,互为援手。   我大刀砍向任何一人,他两边的武将都来救援,相当于任何一招,都是他三人打我一人,我却也被缠住。   又战良久,西南角上敌军中忽有一名黑袍将军越众而出,箭无虚发,接连将曹兵射倒了十余人。曹操亲兵中两名将官识得厉害,持矛向那人冲去,却被他嗖嗖两箭,都倒撞下马来。   曹操豪气干云,夸赞道:“好箭法!”   正说之间,却见那黑袍将军冲近曹兵圈子,弓弦响处,一箭正射在曹操胸前。要不是他颇有武艺,见机的快,这一箭怕就是要了他的性命。曹操中了一箭,紧接着一箭又来,直向曹操肚腹上射来。我见形势危急,连使杀招,方才脱出重围,只见那箭去势如风,就要射中了曹操!   曹操急提马缰,坐骑倏地人立,这一箭劲力好生厉害,从马胸插入,直穿没羽,那马扑地倒了。曹兵见主帅中箭落马,人人大惊失色,此时袁军在呐喊声中,如潮水般冲杀上来。   我跳将过去,一刀“断瀑刀”打退了第一波上来的士兵,我左足用力一蹬,飞腾而起,长刀急卷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奔向那个黑袍将军,我在袁绍军中呆过不少时日,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物。不杀了他,曹操此番看来性命难保!   那黑袍将军见我到来,一弓拉出三箭,朝我上中下三路激射而来。我侧身避过,从上空中一刀劈向黑袍将军,他慌忙落马,却被我一刀砍中了马腹,那马顿时摔倒。我见他失了马,倒也不去追他,又翻身去救曹操。   曹操脸色苍白,显然失血不少,但仍然笑道:“好兄弟,真有你的!”   我问道:“可以吹号了吗?”   曹操看了眼场中局势,道:“敌军还没疲,再支持一会。”   他牵过一匹马来,奋力上鞍,叫道:“众将士随我守住了!”众人本见他中箭,又从马上跌落,正不知伤势如何,此时却见他重新持剑上马,挥刀长剑刺死了三名袁兵,都再次奋勇起来。   袁军见曹操重行上马,不禁气为之夺,攻势顿缓。曹操见敌势少衰,叫道:“举纛,吹号!”众兵将大叫声中,一名卫上站上马背,将曹操红色大纛高高举起,缓慢挥动,号角呜呜吹动。   四下里杀声震天,远处十路兵马齐出,兵势若奔雷般冲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袍将军   袁绍兵马人数虽众,但都聚集在这狭窄的济水河案边。此时曹操十路伏兵齐出,外围的队伍一溃,中间你推我挤,乱成一团。   “不要乱!”袁绍大声喝令约束,但阵势已乱,此时却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不到半个时辰,袁绍大军已经被冲得土崩瓦解,大股歼灭,小股逃散。袁绍和三子骑着马落荒而逃,这一战直杀的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曹操大喝道:“夏侯惇、曹洪、于禁、乐进四将听令!”   “末将在!”四将抱拳道。   “我令你四人各带一千骑兵,去追击袁绍。”曹操命令道。   四人尽皆领命去了。曹操向我道:“兄弟,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去把那个黑袍将军给我抓回来!”   那黑袍将军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自然耿耿于怀。我道:“放心,我抓他回来!”曹操还是不放心,道:“你带五百人去。”他对众将喊道:“谁要是抓到了那个黑袍将军,赏黄金三百两!”   刚才乱军之中,我见那黑袍将军骑了一匹黑马,落荒而走。当下我上马,朝着他去的方向,数十名兵卒大呼着追去。   走不多远,就看到了那黑袍将军的身影。我们急速跟上,他箭无虚发,当者落马,一口气射倒了十余人。余人不敢迫近,被他催马急奔,竟尔越跑越远了。   我不惧他弓箭,打马追上,他回头几次佯做要射,可只见拉弦却不见箭来,三次之后我便恍然大悟,他为了防止追兵射箭太多,竟然已经用完了。这一来我精神大振,大叫道:“他没箭了,兄弟们快跟跟上啊!”   这一来众兄弟又打马追了上来,倒是他听见我这一声大喊,也不再做佯攻了。追着追着到了一个村落,百姓都见战乱,一个个屋门紧闭。他跑得几下,马匹体力不支,忽然摔倒在地。黑袍将军又拿出弓箭来要射我,我心想:这下可不能跑了你。   当下毫不理会,挥刀扑上。却听得弓弦一声响,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豁然大惊,赶忙扭头闪过,一只羽箭擦着我的左耳呼啸而去。我大怒骂道:“好小子,胆敢使诈!”   当下从坐骑上飞起,一刀劈向他所在之处,只见他一个翻滚,从跨上抽出一柄马刀来,回身却来斩我双足。我双脚蹬在土墙之上,一刀刺向他的胸腹之间,他又回刀削我双手。如此一来二去了十余招,这将军竟然是武功高强。   我试探了他的底细,当下在不留情,趁他起刀正要削我双腿,被瞧出个破绽,一刀砍去直奔他双目只见,他大惊,只得回刀格挡,但我内力精纯,又是宝刀,一刀便削断了他的马刀。宝刀仍然去势不改,黑袍将军一个翻滚想避开我的刀锋,可我紧追不舍,一刀便伤了他的右臂。   黑袍将军用左手捂住伤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道:“我不是你对手,你杀了我吧。”说话口气生硬,竟然不似中原之人。   我本来也不欲一刀了解他,此时听他说话倒颇是一条好汉。我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你?”   那黑袍将军竟然也不理我,将眼睛看向别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要杀便杀,像个女人一样啰嗦什么!”   我顿时火冒三丈,将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那黑袍将军竟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显然是并不害怕。我暗付:这人果然有些血性,如此杀了他可便宜他了。   当下吩咐士卒:“绑了他去见丞相!”   一众士卒眼看要发大财,得了令将黑袍将军五花大绑了起来。回程路上可没有多余马匹,一位士卒便将他拴在马后,前面马在跑,他跟在后面跑。跑不动的时候,便被马拖着,道路上石块又多,等到了曹营黑袍将军早已被磨的全身血迹斑斑。   众兵士随我押解他去见曹操,曹操正在帐中处理伤口。只见他面前的一大盆清水,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军医替他包扎完备,曹操穿上外衣,将这黑袍将军好好打量了一番,道:“将军好箭法,不知为何却要射我?”   那黑袍将军甚是无礼,“呸”地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只恨箭不够力气,没射死你!”众兵士一看他竟对丞相如此无礼,都大骂道:“跪下!”当时就有几个人拿刀背砸在了他的腿弯之处,黑袍将军被强迫跪下又要奋力站起。   曹操挥手止住士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说话应该是匈奴人,却和我有何深仇大恨,一定要杀我?”   那黑袍将军见曹操说话并无恶意,也回话道:“我叫呼厨泉,是匈奴人。我和你无仇,杀你是因为杀了你之后,大将军袁绍答应出兵帮我的忙。”   曹操笑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呼厨泉摇头道:“不知。”   “我乃是大汉丞相曹操,你可曾听说?”   呼厨泉不信地看向曹操,道:“听说曹操长了六只眼睛六只耳朵,你真是曹操?”   曹操大笑,比划道:“你看我是长了两只耳朵,两只眼睛,还是你说的那个怪物?”   呼厨泉看了半晌,跪地磕头道:“小人不知是丞相,多有冒犯,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道:“不必多礼!你到底是谁,又为何在袁绍军中?”   “我乃是匈奴单于羌渠之子,我的哥哥於夫罗造反,杀了我父亲,现在自立为单于。又要杀我,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到了中原,要禀告皇帝,派兵讨伐于他。见着了大将军袁绍,他便把我留在了他的军中,答应我要出兵帮我报仇。”呼厨泉道。   曹操道:“你哥哥继承了单于之位,又有何不可,我大汉朝出兵去帮助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呼厨泉急道:“我哥哥于夫罗好杀成性,谁不听他的话便都杀了,他还要兴兵来讨伐中原。我父亲责备了他几句,他便把父亲都给杀了。父亲早已经把他的金刀给了我,要我继承他的单于之位的,要与汉朝世代修好。”   他说着,想去怀中掏出他的金刀来,可他双手被缚,也只能干着急。我从他怀中掏出了一把金刀来,看上去大小就如同一把匕首一般,交给了曹操。   曹操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良久才道:“早年我曾有幸见过羌渠单于一次,认得此刀!不错,这把刀就是匈奴单于的信物!”   他拿刀亲手割断了绳索,扶起呼厨泉道:“少单于,让你受苦了!”   PS:关于匈奴的这段小说情节除局势设定不变外,细节和历史有较大出入,但这是武侠小说而并非历史文,因此作者做了一些杜撰(是不是历史文也可以杜撰这个我不懂),请爱好历史的同学不必较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使匈奴   呼厨泉一愣,不知为何从阶下囚成了座上宾。曹操吩咐道:“给少单于沐浴更衣,再上一桌酒肉,我要和少单于喝酒!”   酒肉摆在了桌上,呼厨泉也不客气,抓起一块羊腿来啃了个干干净净。曹操也不问话,只是一味的劝他酒。酒足饭饱之后,呼厨泉才讲述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匈奴自霍去病远征之后,势力逐渐衰微,一部分匈奴人远走异域,留下的便组成了一个新的匈奴国,号称“南匈奴”。南匈奴国力并不强大,三百余年来一直向汉庭称臣。自汉末大乱,汉献帝被董卓劫持之后,天下大势不稳,南匈奴又趁机南下,当时北方诸州深受其害。好在北方稳定较早,诸侯重视抵御外寇,南匈奴也并未讨得多大便宜。如此以来,匈奴单于羌渠也惧怕将来中原朝廷报复,不愿意再出兵侵略中原。   此时,南匈奴中便分为了两个派系,一个是主战派,以于夫罗为首,主张趁机侵占疆土,一举攻灭汉朝;另一部分却是主和派,以匈奴单于为首。他们的理由是,汉朝廷虽然局势不稳,但天下诸侯并起,谁也不是好惹的,和则匈奴百姓可逃避战火,战则无端被卷入到了中原争霸之中,实有害无益。   两派互相较量争执不下,派系之间隙格外分明。那于夫罗武功高强,为人又暴躁,竟然趁着单于羌渠不备,闯入大帐之中杀了自己父亲,自立为单于。形势逼迫之下,呼厨泉在主和派头领们的掩护下,以出使之名逃离了匈奴,但一路上也是惊险万分,幸好他武艺高强,才终于逃脱了于夫罗的追杀,到达了冀州。   当时听得路人说,袁绍是大将军,祖上又是四世三公,呼厨泉便打定主意跟着他。希冀有朝一日,能借着他的兵力复国。现下他将这所有计划都向曹操全盘托出,看来是十分信任曹操了。   曹操听完,沉思良久,道:“少单于,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向天子禀明。但匈奴之事就是我大汉潮庭之事,我作为丞相,不会置之不理,还请少单于放心。”   呼厨泉跪地再拜道:“还请丞相在天子面前代我阐明原委,请汉天子一定出手相助,匈奴感激不尽!”   曹操又安慰了他几句,便送他下去歇息了。呼厨泉并不了解现如今中原局势,还以为凡事都是天子做主,可我知道,这些事现在做主的便是眼前这位丞相了。   “你打算助他复国?”我单刀直入问曹操。   “匈奴作用河西走廊等大部地区,古来便民风彪悍,嗜杀好斗,它如局势不稳,将来确实是北方和整个汉室的心腹大患。如真像呼厨泉所说,那于夫罗妄图难进攻击中原,则汉室危矣。”曹操道。   “真有那么厉害?”   曹操点点头道:“武帝时多次和匈奴交战,大将军霍去病曾两次占领河西走廊一带,但依然无法彻底消灭匈奴。他又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数十万,并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又杀敌无数,这才一举挫败了匈奴人的锐气,迫使其向北迁。但历经百余年时日,恐怕匈奴也快要恢复元气了,却是不可不防啊!”   正说之间,帐外忽报:“郭嘉先生求见!”   曹操大喜,道:“快请!”   郭嘉进帐之后,道:“主公,你可是忧心匈奴之事?”   我暗付这厮耳目真是灵敏,刚刚出去了呼厨泉,他就知道是为了匈奴之事。   曹操道:“正是此事,还请先生教我该怎么办?”   郭嘉道:“如今袁绍新败,但他仍在兵力上胜于我军。况且此番袁绍回去后,一定严令北方诸州死守城池,我军虽乘新胜之锐气,但急切之间亦不可破。但谋士当决策于千里之外,谋当前之事,亦谋不可见之事。依我看来,目前最紧迫的并不是追击袁绍,而是有两个番邦异族,需要着手稳固。”   “哪两个?”曹操疑惑问道。   “一个是东北方的辽东氏族,昔年公孙瓒镇守右北平,辽东便多次侵袭北境,幸好公孙瓒勇猛,没有让辽西士卒过境。但袁绍为了打败公孙瓒,勾结辽东丘力居等人,现如今和袁绍互为依托,此其一不可不防也;下一个便是正北方的匈奴,匈奴古来战力强悍,据说每个匈奴人都可以以一敌十,我军虽然亦是雄狮,但和匈奴士卒相比,恐怕是犹有不及。若匈奴南侵,则我军就算占据了北方,皆是也是腹背受敌,军士疲于奔命,终将这天下拱手于人。”郭嘉闲庭信步,侃侃而谈。   曹操叹息道:“果然知我者先生也!我也忧思如焚,不知该如何处置。”   郭嘉道:“我有六字真言可敬献主公,不知主公愿意听否?”   曹操看了我一眼,笑道:“原来先生早有良谋,快出来听听。”   郭嘉道:“不外乎是‘和匈奴,战辽东’!”   曹操抚掌大笑道:“此谋甚得我心,先生真乃旷世奇才也!”   当下曹操更无怀疑,说道:“呼厨泉这番到来,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帮他复国,要他一个承诺!但目前战事吃紧,可要派谁去完成此项任务才算得当?”   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向郭嘉说的。   郭嘉羽扇轻摇,笑容暧昧道:“此人必须身负绝世武功,并且能临机应变,不拘泥于一城一事之争,方能完成任务。”   曹操疑惑道:“先生所说之人是谁?似乎我军中并无此等人物啊?”   郭嘉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操先是看了一眼他,后来把眼睛定在我身上不放开了。我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耳朵吃得正香,却发觉他两人都在看着我,我心中一慌:   “你们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郭嘉道:“正是阁下。”   曹操笑道:“看来此事非你莫属。”   我倒头一揖道:“两位先生,匈奴如此遥远,此去又凶险万分。我还想好好过几年安生的日子,雪儿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娶她成亲,我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让她守寡,你们还是放过我吧……”   曹操道:“贤弟,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我摇头道:“用啥也不换!”   曹操笑的诡秘,我头皮一阵发麻,却听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拿汝南城换你走一趟,你换不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侠之大者   汝南,古属豫州,豫州为九州之中,汝南又居豫州之中,故有“天中”之称。春秋战国时代建制,汉高祖二年始建汝南郡,景帝二年,置汝南国。   趁着曹操和袁绍相拒于官渡,汝南黄巾军头领刘辟、龚都二人造反,背弃曹操而投刘备。当时,我正在护送关羽他们在归袁营的路上。在乌巢烧粮之时,刘备等众人先行抵达汝南,我们约定届时在汝南相见。   汝南靠近许都,莅临荆州刘表。此时,曹操说出这番话来,想是知道汝南对我的重要性。   却听曹操说道:“刘备三兄弟占了汝南,得黄巾余众约两万余人,而汝南又临近许都,实乃是我心腹大患。况且刘备手持衣带诏,必然趁我不备去破许都,我已派曹仁前去攻击汝南,可我素知刘备等人乃是你的心腹。那你说,这个汝南我是攻还是不攻啊?”   我心中暗付:刘备三兄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实话说,趁此良机攻击拿下,则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略选择,也怪不得他们。   我叹息一声,说道:“曹兄,我并无意和你为敌,也无意在这乱世争霸。但日后,我如迫于无奈和你为敌,那也是气运使然,我不得不如此。”   曹操怒道:“你我兄弟,我真心待你。你既然无意争霸,为何就不能留在我营中?却将来一定要和我反目?要么你就去争霸,我们兄弟俩堂堂正正战一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倏然一惊。自下山来到这汉末乱世以来,我一心向着曹操,数次拼了命的救他,但终究和他若即若离。反而是刘关张三兄弟和我在北海结缘,到共守徐州,直到今时今日。冥冥之中,我却其实是一门心思都要助他们去争夺荆州,三分天下。难道,我虽然说不争霸,但骨子里却又想着争霸吗?   又抑或,确实如我全真教祖师所说,只为了那句不得改变历史?   但我身在乱世,其实早已改变了历史,如无我一人,或许面前的曹操都已经死了。   没有我,历史又会是怎样?   庄周梦蝶,他能逍遥游,我又如何不能活得逍遥?   郭嘉站在边上,看我神色变幻不定,轻咳一声,道:“主公,凡人皆有气运,这天下事是勉强不得的。大虎虽然不在曹营之中,但屡屡为你立下奇功,想他生性自由不羁,既如此,主公又何必强留他在身边呢?”   曹操犹自余怒未消,听郭嘉如此说,也是缓和了不少,说道:“大虎啊,你小子我有时真是不知道如何想的?你一直想要过平稳的日子,我在许都给你置一套房产,让你娶妻生子,你从此想做什么做什么,这样不好吗?又何必跟着刘备胡折腾,能成什么大事?!”   我心中一酸,听他说这番话,却是心中把我当亲弟弟来看的。但我还是“嘿嘿”笑道:“可能,我还没想明白想要什么吧。”   曹操一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要不愿意去匈奴,我也不勉强你。至于汝南,荀彧已设计让大将张绣将城池团团围住,况且汝南军中也有我的心腹之人,到时里应外合,它一个孤城又如何守得?冲你的面子,我也让他们撤兵,如刘备答应不来袭我许都,汝南城就给他作为安身之地吧。”   我身在曹营之中,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见识过他行军打仗的手段,确实并非刘备能比。因此,他如此说我便丝毫也不怀疑。   第一次见他如此对我动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些年来我颇得他照顾,不然在这乱世之中谁认得我段大虎。当下也无话可说,掉头退出了大帐。   夜晚时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便出了行军的帐篷,一个人独自在外走走,只见星空琳琅满目,夜风扑面而来。   尝听人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对应的是一个人,可是这乱世之中每天都不知要死多少人,却也不见流星坠落。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正在感叹之间,忽然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人,看样貌颇为熟悉。想来漫漫长夜,也有和我这般难以入睡之人。我本不欲打扰,想回头走向别处,却听得那人喊道:   “段将军,请留步。”   那人说话语音生硬,一听就不是汉人,正是呼厨泉。   我回首抱拳道:“少单于,你好啊。”   呼厨泉道:“将军可有闲暇,我有几句心腹之言,想和将军说上一说。”   “少单于请讲。”   呼厨泉笑笑:“什么少单于,现在不过是个有家难回之人罢了。如果段将军不嫌弃,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   他其实破符我脾气,我当下也不推辞,道:“呼兄。”这匈奴人名字很长,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姓呼,但也只好如此称呼了。   “段兄,”好在呼厨泉也不纠正于我,说道:“听说日间曹丞相意欲让段兄帮助我匈奴复国,却听得兄长不愿意前去。”他看上去年纪大我不少,却一口一个“兄长”,显然对我十分尊敬。   我暗付:当时帐中就曹操和郭嘉两人,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现下却让呼厨泉亲自出马来当说客。   “不错。”我也不否认,说道:“匈奴太过于遥远,并且我牵挂在汝南城的几位兄长,恐怕此行不能前去了,抱歉。”   呼厨泉道:“兄长不忙做决定。呼厨泉虽然不懂大道理,却不知兄长闯荡江湖所为何事?”   “自然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为弱者伸张正义了。”我脱口答道。   “可是,这天下大乱,世间哪还有公平之事?眼前诸侯并起,如果匈奴再大军压境,大汉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了。匈奴如果由我哥哥统领,他不日之间就将挥兵南下,倒是千百万百姓生灵涂炭,可就是我等之罪过了。但凭你我二人之力能少些战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那岂不是最好的行侠仗义?”   我听他说的在理,若有所思。   呼厨泉跪地抱拳道:“请兄长帮我一次,我替匈奴所有百姓谢谢兄长了!”   我赶忙扶起他:“呼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再思量一番。”   呼厨泉道:“兄长若愿帮我,匈奴人铭感大德,我愿请兄长为匈奴之王!”   他说的诚恳,也确实很有道理,当下我沉吟道:“好吧,我就答应你去匈奴走一遭。”   PS:新一轮高潮就要开启了,我压力很大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北望,射天狼   这次出使匈奴,我只带了三样东西:一把屠龙刀刀,一道曹操亲手写的圣旨,和由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   曹操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也不知道他从哪来得信心,凭借这三样东西,就能把匈奴单于的位置给讨回来?呼厨泉也不怀疑,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去细想那么多。   郭嘉却神神秘秘地塞给了我一幅画,画中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我愕然不解,郭嘉道:“她叫蔡琰,字文姬。五年前被匈奴人掳掠了去,如果你有机会,麻烦帮我找到她,带她回来。”后面,他又跟着说了一句话:“她是许都‘洞香春’的女主人。”   那日在洞香春,士子风流依然历历在目。我虽然不喜欢郭嘉,但仍然点点头,道:“先生所托,我此去一定竭力寻访她的下落。”郭嘉目光中有柔情,默默地看向远方。   那里,是北方。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这样风流的“鬼才”如此念念不忘?   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咳嗽了几声,用白手帕捂住了嘴,我却分明看到他咳出了血来。“你也保重!”我给郭嘉说道。郭嘉笑笑,不等我离去,自己先行离开了。   我和呼厨泉辞别曹操,踏上了北去匈奴之路。这条路,却远比我预估的要长很多,北地依然在袁绍控制之中,我们只得绕道凉州地界,再北出匈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身上的青衫长袍已经洗了五次。   呼厨泉高兴地道:“段兄,快看,前面便是雁门山了。”我抬眼望去,只觉得此处山石伟岸,耸拔雄壮,又不知绵延几千里。想起一位故人所写的旅行笔记来:“(雁门山)绝顶四望,则繁峙、五台耸其东,宁武诸山带其西,正阳石鼓挺其南,朔州马邑临边之地在其北。”   雁门山前有关,名曰“雁门关”。呼厨泉告诉我,他记得,方圆五十里内前方有一家客栈,生意还不错。   我也不着急,因跟了我没吃过几顿好饭的坐骑已经开始偷懒,耷拉着脑袋,马蹄沉重凝滞,前行的缓慢,打响着有气无力的马鼻。我轻轻夹了夹马腹,俯身摸着满是细碎黄沙的干枯鬃毛,轻笑道:“这一路上几只水囊大半水可都是到你嘴里去了,别跟我撒娇,再走几里路吧,我都已经瞧见炊烟了,指不定那客栈水草茂盛,好兄弟,到时候肯定亏待不了你。”   这一路来,为了避免惹人耳目,我和呼厨泉二人先行,却让许褚的五百虎豹骑慢上半日路程。他们自带干粮,也从不住店,好在风餐露宿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   我和呼厨泉打马向前,口中实在已经烧的冒火。可虽说已经可以看到炊烟,但望山跑死马,我知道这匹相依为命的劣马已经强弩之末,叹息一声,翻身下马,牵起马缰,让它跟在我的身后,没了一百四五十斤重的负担,这匹皮包骨头的懒家伙终于缓过气,长嘶一声,立即踩起轻快步子。   我张目望去,沙遍地之中,只见前方果然有一家客栈,旗杆上飘着一块用布写的招牌:“龙门客栈”。我吃了一惊,这座客栈竟是规模不小,四合院的骨架,主楼怕有三层高,内中别有洞天。   门口栓马桩上栓了几匹马,大多毛色发亮,高大健壮;还有几辆货运的马车,估计是运送了布匹胭脂之类的物事去关外贩卖。   客栈外头,一名看似店小二的伙计正在树下打着瞌睡,脚边有一眼散发清冽水气的泉井,在能让旅人嗓子发烧的大漠里,有这样一口井,比起晚上绝色美人还让人眼馋。落日已黄昏,小二睡的正香甜,嘴角流着口水,笑容每个男人都懂。   在这鸟不拉屎之地,也不知道有哪家俏娘子能让他惦记。   我和呼厨泉相视一笑,自行摇起木制机关,从深不见底的井中拉起一只水桶来,拿勺喝了几口水,正要给瘦马洗刷马鼻,店小二马上惊醒,斜着眼看着我俩,道:“这水也不是白喝的,一勺一两银子。”   呼厨泉道:“上次我路过来才三钱,你这开的可是黑店?”   店小二顿时来了脾气,跳着大骂道:“想喝水还不想给钱?要喝就喝,不喝了就滚!平生最看不惯穷货色,没银子住什么店,喝什么水?快滚!滚之前把前面两勺的二两银子付了!不然,小心小爷我的撩阴脚绝学,让你们一个个断子绝孙!”   我一脸无奈,这哪是客栈啊,分明就是黑的不能再黑的店。正打算找个地方凑合一宿算了,没料到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位妖艳的老板娘,人到中年,腰倒还是很细,算得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老板娘喝道:“丁黑,谁给你的胆敢骂客人?今天坏了老娘的财路,老娘晚上就让你断子绝孙!”   话音刚落,老板娘风情万种,对我笑道:“来,来,二位爷,外面风大,快到里面坐。”   叫丁黑的那伙计缓缓抽出了右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随后对我等冷哼道:“你们两个小子运气好,没钱你们就死定了!”   “你废什么话?”老伴娘送我们进去,大骂道,“丁黑,给这两位公子的宝驹仔细刷洗,喂上等马草,敢耍小心眼,老娘削死你!”   老伴娘一回头,马上就是一张笑脸迎人,在这极北的大漠之中,显得就像秋天的丁香花,显得热情很多。老伴娘站在柜台前一摸金算盘,道:“两位公子快来,咱们龙门客栈是出了名的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在这雁门山可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哪位住过的客人,不说咱们的厚道……”   呼厨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我和我兄弟住店,给我们开两间上房。”   “哟!”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呼厨泉,道:“这位爷可真是财大气粗啊,我们店的上房可不是一般人能要的起的。”   “砰!”呼厨泉一抬手扔了一锭金子在台面上,看那样子足有三斤多,问道:“你看这个够了吗?”   老板娘笑着拿起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喜笑颜开道:“够了,够了,两位爷楼上请,等会啊,还免费给爷们加两样小菜!”   我和呼厨泉上了楼,正上楼梯,忽然一低头,却发现大堂中刚才还在吃饭喝酒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看到我注视他们,瞬间又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打闹起来,我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老板娘看到我俩一怔,笑道:“两位公子爷别担心,这些汉子都是过关做买卖的,有的一两个月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看谁都是这种想吞进肚子里的眼神。这不,要不老娘有功夫,早就让这帮穷鬼给按倒在地下了。”   听她这么说,我一想也确实如此。看来这位老板娘是个高手。   上了楼,呼厨泉却道:“段兄,我看事情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赶了一天路,进入房间,我正脱下衣衫。   “刚才那些人不是要玩女人的眼神,”呼厨泉不确定道,“我总觉得他们是要杀了我们!” 第一百四十章 金香玉   有蛮腰纤细的老板娘护驾,我们总算有惊无险到了二楼。临近匈奴地界,呼厨泉有些草木皆兵我也理解,但在这客栈之中,他觉得所有人要杀我们,这却是匪夷所思。我淡淡一笑,道:“呼兄,你也别过于紧张,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加快赶路。”   呼厨泉犹自不放心,道:“段兄,你要累了先睡,今晚我来守夜。”   他如此谨慎,我也懒得理他。不一会儿,果然老板娘亲自端来了几盘小菜,还有一壶温好的小酒。餐具竟然颇为精致,看似是江南之物,难怪敢要那么多的银子。我却颇为放心起来,做人肉包子的黑店,又何必折腾功夫用这些上等之物。   行走江湖,如果别人想要银子,那不外乎贪心了一些。但只要自己舍得花银子,总买了个安心。老板娘妖冶地对我笑了笑,说句:“客官慢用!”就要掩上房门。   我灵机一动,道:“老板娘,自己吃饭总是很无聊,这可得麻烦你了,我们兄弟俩要去大厅吃。”   呼厨泉满脸狐疑,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   大厅自然很大,中间摆了六张饭桌,坐了二十几人,在这深秋之际,大多袒胸露乳,胸毛横生,一众好汉都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只是,那胸虽然路了出来,几位壮汉也没多少肌肉,喝酒吃肉时比女子胸脯还要壮观的胸肌一抖一颤,有节奏地跳跃着。   这雁门山是进入中原的要塞之地,多有商旅在此歇脚。我观察这些壮汉,粗制劣造的刀剑斧就随意搁置在桌面上,少有一件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兵器。匈奴冶炼工艺并不如中原,况且铜铁奇缺,造就了他们先天的劣势。只是马匹却多,便有不少商人从匈奴贩马到中原,以换取铜铁之物,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了一个比较热门的生意。   我和呼厨泉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他们也不再看我们。我暗笑呼厨泉疑心太重,觉得这世间谁都要与他为敌。这大厅之中,骂骂咧咧满嘴荤话的莽夫却也不少,倒是客栈一楼大堂几桌子相对沉默寡言的食客,一时让我摸不清底细。其中坐在我们相邻两桌人物看上去皆是雄健之辈,身上大多有一股我并不陌生的军卒悍勇气焰,众星拱月拥着一位老者,眉心有一颗扎眼的肉瘤,慢慢喝着水酒,气态却显沉稳。   一名潇洒不羁的白衣剑客,独占一桌,悠闲酌酒,白鞘缠银丝,剑穗金黄,十分提神醒目;还有一个施板斧的,太阳穴高高拱起,臂膀上肌肉隆起,想是外家功夫十分了得。   突然,一个壮汉喝饱了酒,摇摇晃晃走到老板娘跟前,笑道:“金香玉,爷今儿喝大了,实在憋不住了,要不你晚上陪哥哥我在床上过几招?”   看来老伴娘的名字就叫“金香玉”了,倒也富贵喜气。   金香玉也不生气,笑道:“哎呦,原来是‘黄河五鬼’中的大头鬼啊!老娘不是不愿意在床上和你过过招,可你要不先脱了裤子撒泡尿照照,你的小蚯蚓够不够被剁了让丁黑炒一盘下酒菜的,够不够塞上你的臭嘴?”   一帮食客大笑。那大头鬼涨红了脸,讪讪退了下去。   后面还有几个插科打诨的,看来都与老板娘十分相熟。老板娘不知道武功是多高的高手,但嘴上的功夫却一定是大大的高手,一众汉子竟然谁也抵挡不住。我和呼厨泉吃了一回酒,仔细观察了个人的相貌武功,也是乏了,便又回楼上睡去了。   我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浊气,左右双手食指中指合拢,置于脑后,轻弹后脑勺二十四下,遍敲风府、凤池、哑门几大窍,是长生诀中的双鸣天鼓沉天水。体内则真气翻滚如黄河奔腾,堪称水深火热,但又十分酣畅淋漓。   如此进入了忘我境界,调息了两个周天,不自觉已经进入夜半时分。这长生诀和大梦春秋是道门无声心法,这两年我为了练功实则是清心寡欲,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美其名曰“封金匮”,实则就是不能有男女之欢。   早就想和许千雪成亲,但终究还是要等到内功大成之日,说出去恐怕要被一众武林人物笑话死。   刚刚调息完毕,我身子后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是无比舒服,正要脱下靴子好好睡一觉,却听得楼下人声嘈杂,竟然是深更半夜打了起来。我不欲多惹事,便拿被子捂住耳朵,在床上昏昏睡了过去。   猛地一声“咔嚓”声,我的门闩竟然被人在外面用外力硬生生地撞了开来,我一手摸刀猛然坐起,却见是那小二丁黑。那小二满脸是血,身上也落了不少血迹,一脸愤懑道:“客官,我在这龙门客栈洗衣做饭喂马打杂做厨子,累死累活,一月也就只有两贯钱,这是老板娘黑心抠门,我也就忍了。可刚才有人要杀了你的马,硬生生被我拦住,可那斯武艺高强,我一个没遮拦住还是让他砍了马头,喷了我一身血。你瞧我们这件衣衫还是一个月前新买的,这你得陪,至少得三两银子。”   我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件事我听得真切:便是我的马被人杀了!可怜那匹瘦马跟着我吃不饱睡不好,本想到了匈奴之后给他找个好人家,好让它可以舒舒服服了此残生。可现在竟然遭此毒手,怎能让我不愤怒?我抽出宝刀一个闪身抢到了客房门口,大喝道:“呔!哪个狗贼杀了爷爷我的马?”   我自然是气的血往上涌,却没料想到身子竟然撞上了一团软绵绵肉乎乎的物事,我定睛一看,不知为何却撞在了老板娘金香玉的身上。她的胸脯高挺,看来那团物事便是这团了。   金香玉扭了扭可以悬挂万千风情的腰肢,道:“哎呦,这位公子,看你样貌挺老实,结果也知道吃老娘的豆腐!”   我黑脸一红,道:“老板娘,这可实在对不起了。只因有人动手杀了我的马,我才按捺不住。”   金香玉道:“瞧不出,你还是个急性子!那,随奴家来房中吧。”   小二丁黑怒道:“掌柜的,我正说我的工钱的事,你完了再勾引他行不行?”   金香玉骂道:“不就是要三两银子吗?瞧你那点出息,老娘明儿个就给你,现在快给老娘滚!”   丁黑犹自骂骂咧咧地走了。   留我一人愣在当地。   金香玉一拉我的手,我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竟被他带进了房间。她带上房门,俏脸一寒骂道:“外面那帮人都抢着要杀你,你知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都是高手   我一脸无辜,人畜无害,问道:“他们为何要杀我?”   金香玉白了我一眼:“这年头想杀就杀了,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口,这又是什么逻辑。   进了房门,她却不再惊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来,塞入一颗进了“樱桃小嘴”,不动声色说道:“那个眉眼之间有颗痣的老不死的,名叫郭嵩。曾经是江湖上讨口饭吃的,独来独往,名头不小,后来在冀州犯了事,被另一位大盗从狱中救了,阴差阳错学了一身武艺,入了一流高手金刚境。”   她吐出一嘴瓜子壳,接着道:“那个使剑的公子哥,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明明出身寒门,却喜欢玩个公子哥的派头。十岁那年,一个县令杀了他爹娘,他硬是一声不哭,过了六年后不知在哪学了一身惊人的武艺,一夜之间杀了这位县令全家二百三十八口。坐你边上那个使板斧的,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七十二路开天斧传说杀人从来没用过二十斧,就算不是一品也算从一品了。”   她顿了顿,含糊不清道:“这些人上午就像是约好的,突然来了我店里,我还以为有什么大生意,原来是等你们两个愣头青。”   我听得心惊肉跳,颤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死定了?”   金香玉冷笑几声,道:“你以为他们在下面互相杀什么?那是在争谁来杀你俩这个雏儿,能给金主立个头功。可老娘这个店能开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在江湖上混的。没经我批准,谁想在这店里杀人,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马上十窍开了九窍,灵光一闪,慌忙抱拳一礼道:“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   金香玉笑道:“救命大恩,你是要用身子还啊,还是给我银子?”   我挺起胸膛道:“老板娘要什么便给什么就是。”   这时,却听得丁黑在门外急促敲门,并大喊道:“掌柜的,下头都杀得天昏地暗了,你也不管一管?拆了客栈,还不是要我做苦工。眼看着那个穿白衣的公子哥就要杀上来了!”   金香玉叫道:“老娘刚谈好了一桩大生意,谁敢打扰?你给我拿板凳把他打晕!”   “好嘞,可这一板凳值十两银子啊!”丁黑始终不敢要挟金香玉,补充道:“记在你那位新姘头的账上。”   说着,噔噔噔下楼去了。   金香玉一拉我手道:“走,咱也下去看看。”   我刚出房门,只见那丁黑就抄起了一根板凳冲了出去,那白衣公子正和那个使斧头的打的正憨,只见斧光剑影,煞是精彩。但见剑光暴涨,白衣公子却似是闲庭信步一般,搔首弄姿卖弄剑法,显然已经大大占了上风。使板斧的好汉七十二路开天斧虽精,但总是老虎吃天找不着北,只气得虎吼连连。   店小二却如入无人之境,举起板凳就朝着白衣公子砸了过去,我闭眼都不敢看,这么鲁莽岂非瞬息之间就要被大卸八块。可只听得“砰”了一声,我睁眼一看,一副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那小子真一板凳撂翻那剑客了,正口吐白沫躺在走廊四肢抽动,丁黑这小子捡起那柄颇为贵重的剑就跑了。   金香玉也不惊奇,撇嘴道:“这兔崽子就会一招鲜。吴不癫那魔头当年被纠缠得烦死,就教了他一手,对付你们这类中看不中用的软蛋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赶紧竖起大拇指,溜须拍马道:“龙门客栈果然是卧虎藏龙。”   金香玉却在一个柱子背后撕着耳朵揪出了丁黑,骂道:“有你这么在自家地头上抢客人东西的吗?真要想要,也等人出了客栈的门啊!以后谁还敢来龙门客栈?你要再不把剑还回去,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不还!这个草包真也不知道当年怎么杀了那么多人的,连我一招都挡不住,剑还了也是被人抢走!”丁黑倔强地叫道。   “老娘数到三,再不还回去,老娘就让你立刻消失!一!”   丁黑一挣扎终于摆脱了老板娘的魔爪,跳出门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嘴硬道:“我就不还你能把我咋的?”话说着,却把剑狠狠丢了出去,准确砸中才悠悠转醒过来的白衣公子额头,可怜那白衣剑客横行江湖,竟又给如此凄凉地活活砸晕了过去。   这边厢打斗刚停,那边厢黄河四鬼(前几年莫名其妙死了一个)正和郭嵩那个老头斗的正雄。郭嵩也是托大,一双肉掌独斗他四人,掌风呼呼,招数精妙,一招打中了一只“鬼”的背心,只打得吐出一口血来。我看得精彩,忍不住叫了声“好!”   金香玉瞪了我一眼,说不出的妩媚。   那“黄河四鬼”没有凑齐五人之数,招数便不成章法,眼看已经不是郭嵩的敌手。忽听一声大喝,使板斧的大喝一声道:“都给爷爷滚开了!”原来,他却是像独战郭嵩。   但“四鬼”却并不理他,反而出招更急了。使板斧的看得着急,一板斧下去就把“大头鬼”的脑袋砍在了地下,骨碌碌滚了几个圈才停下来。这一下,“四鬼”边成了名副其实的死鬼。   一鬼眼看大势已去,也不忘交代两句:“兄弟姓甚名谁,划个道出来,黄河五鬼改日一定拜访!”   他们现下明明还只剩下了三鬼,却非要说是五鬼,只怪当初起名字不吉利,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个“乌龟”?这番场面话虽然漂亮,但并无什么大用。   使板斧的大喝道:“滚!”他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就是要动手杀人。   三鬼一看这还了得,当下抱头鼠窜去了,连“大头鬼”的尸首都没敢收拾起来。   郭嵩从腰间拿出一根大烟杆,吸了一口,道:“怎么地?‘开天斧’李勇兄弟,想和我这把老骨头过几招?”   看来这个使板斧的就叫李勇了。李勇双手持斧,恶狠狠地盯着郭嵩,过了片刻,道:“我不是你对手。”   郭嵩笑道:“好说,好说……”   话还未说完,李勇一板斧已经当头朝他劈了下去,吓的郭嵩脖子一缩,一个狗打滚才躲开了这凶猛的一斧,但也是十分狼狈。   李勇喝道:“打不过也要打,可不是怕了你!”提起板斧又是一斧抡起,斩向郭嵩。郭嵩骂道:“你个莽夫不自量力!今天爷爷就教训教训你。”两人一斧一烟枪,“噼里啪啦”一阵急促的响声过后,已经过了十余招。   老的胜在招数精妙,内力雄厚。   年轻的胜在力大无穷,有攻无守。   煞是难分难解。   这时,只听得二楼中呼厨泉那个房间门的豁然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轻喝一声:“住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 高手中的高手   客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呼厨泉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自从老板娘进了我的房间,我一直都留神戒备,却一直在担心呼厨泉那边的情况。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这趟出使匈奴可就功亏一篑了。   他的房中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瘦,却眼神温和。我不知底细,且平心静气看他有何话要说。此时着急也没用,唯有以静制动了。   男子先是目光看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喝了一声:“住手!”   那郭嵩好李勇都是江湖好手,武功不弱,哪能别人说住手就住手?可他这一声声音不大的轻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两人均停下了手来。   郭嵩拱手道:“不知阁下在此,我们多有冒犯。”言语之中十分客气,竟然是有些害怕。李勇这样的武夫,却一言不发,靠在了墙边,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他是谁?”我低声向金香玉打听道。   “他啊,”金香玉咯咯而笑,大声道:“他是我男人。”   此话一出,客栈中活着还喘气的都低下了头,看来都是知道的。我就说这么一家荒野中的客栈,一日间来来往往这么多武林中人,如背后没人撑腰,可如何能长久维持。   此番,算是正主来了。   那中年男子道:“在这龙门客栈中,谁敢放肆?”   郭嵩脸色一变,道:“今日叨扰龙门客栈,我们兄弟实感惶恐不安,客栈损失,我自当十倍赔偿,还请龙当家的行个方便。”   李勇却道:“我可没银子,正要杀了那两人去向单于讨要赏金。”   中年男子淡淡道:“看来我龙沛越来越不中用了,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害怕了。”   郭嵩脸色巨变,也是暗暗地抓住了自己的烟杆。却只见楼上人影一闪,叫龙沛的中年男子就到了李勇面前,“开天斧”李勇慌忙中一斧头劈下,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我只见一只手硬生生地挡住了斧刃,另一只手却伸进了他的身体,抓住了他的心脏。板斧“咣铛落地”,那人右手掏出了一块血红的心脏,仍在轻微跳动。   只一回合,他便杀了“开天斧”!   郭嵩颤声道:“好俊的功夫!”   龙沛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手上的鲜血,我才看到他的双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原来是手上戴着一副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金丝手套。龙沛道:“郭大烟客,你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容易,如何这般不明事理?如果今日让你走了,我这个魔头的称号岂不是白叫了?”   郭嵩怒道:“你真要斩尽杀绝吗?”   龙沛温柔笑道:“这事我听老板娘的。”   金香玉抛了个媚眼,道:“哎呦,你个死鬼,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要我说,打打杀杀的我最不喜欢了,和气才能生财,大家坐一起喝酒多好。”   郭嵩马上脸有喜色,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作揖道:“多谢掌柜的了!我不打扰了,这就走了。”   折腾了这么一宿,天色已经亮了。   “慢着!”龙沛喝道,“香玉说放过了你,我就饶了你性命。但是你一点江湖规矩也不懂吗?”   郭嵩脸色惨白,慢慢退回到大厅之中,道:“好,好!今日我认栽了,我就把这只左手留在这里吧。”   说着,就要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来,削断自己的左手。龙沛道:“你这只手我要也无用,我一直看你眉心只见那颗瘤子很碍眼,也不知是几斤几两,你给我留下称一称吧。”   郭嵩二话不说,一剑挥出,只把脸皮都削了一半,将瘤子血淋淋地抓在了手中。他满脸鲜血,看上去十分恐怖,但这老头倒也硬气,道:“我可以走了吗?”   龙沛道:“你走吧。”   刹那间,客栈中热热闹闹的一伙人竟然走的一个都不剩。除了地下的死人,也就是我还愣在当地。   我对金香玉说道:“老板娘,我昨晚没睡,现在可是困的紧了,我那位兄弟看来还没起床,时辰还早我再去睡会。”   龙沛说道:“这位少侠留步。”   我头皮一麻,苦着脸道:“我可没在客栈里打架,正经的生意人,路过而已啊。”   龙沛道:“少侠何须过谦?我管少侠‘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体内修为惊人,形衰守玉关,分明是道门修仙的大本事,莫非是大浮屠寺白衣僧人的高徒?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年纪轻轻,便有这等神通。”   我见他认识白衣僧人,马上道:“白衣僧人李铁心前辈确实指点过晚辈武功。”意思是和他套套近乎。   龙沛道:“昔年我闯荡江湖,被他追了我七天六夜,终于打了我一掌,差点害我没命。你既然和他有渊源,今日我就当报仇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脸色一变,忙道:“那白衣僧人可是个大大的坏蛋,把我囚禁在大浮屠寺中半月有余,我也正想找他报仇。”   龙沛道:“少侠无需多言,请出手吧。”   我心中暗暗叫骂:这趟出来莫非没看黄辰吉日,果然凶险异常。在这荒山野岭中住得一个客栈,却先是一帮人莫名其妙要杀我,这也罢了。现如今不知从哪横空出世了一个魔头,竟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也要杀我,看来此番小命难保。金香玉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理会我求助的眼神,实则我刚已经给她打了手势,伸出了一个巴掌,那可是黄金五十两!   可她假装没看见,我只得暗叹命背。   既然无从闪躲,这架看来不打是不行了。但我知道龙沛这魔头身法奇快,手掌之中又戴着刀枪不入的手套,若还是不拔刀,可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请指教了。”我从身后抽出屠龙刀来,宝刀精光四射,一缕晨光刚好从屋顶之上透了下来照在我的屠龙刀上,却耀的整个龙门客栈都尽如白昼。   “好刀!”龙沛赞道,“这把刀可有名字?”   “有,这把刀叫做屠龙刀。”我说道。   “原来是号令江湖莫敢不从的屠龙宝刀!”龙沛鼓掌道,“龙某今日有幸一见,实在大慰平生。”   “好说,好说。”我擎开大刀,蹲了个马步,正是我全真刀法的起手式“断手续玉”,意思是向你讨教。   龙沛忽地把双手放在面前,说道:“我手上戴着的兵器可也不差,乃是江湖至宝的天蚕手套,刀剑不入,火烧不破,你可得小心了。”   我点点头道:“多谢提醒!可是,你不是我对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魔头   龙沛还未说话,金香玉倒先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似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之事。她指着我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心里其实并没底,但果真又再说了一遍:“他不是我对手。”   龙沛笑笑,道:“有种!高手对决,怕了可就是输了。”   我默然。看他杀人的手法,实在是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如果我今日输了,那可算是白白送了性命,连个替我收尸的都没有。   所以,不能怂!   我用大刀,他用双掌,只要近不了我的身,又怎能是我的对手?刀光一闪,我已经猛地扑上,先下手为强总是有些道理的。却不料眼前一花,龙沛的双拳在我胸前如雷炸开,我严密的刀法竟然被他硬生生撕开了口子,一瞬便被攻破,这是何等可怖的武力!   龙沛腾空的身体猛然舒展如猿臂,加重力道砸在我的胸膛上,我全身如遭雷轰,体内大梦春秋运转到了极致,胸背向后凹陷来抵挡他的双拳,强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大刀回掠斩他头颅。他武功虽高,我也可以和他玉石俱焚!   龙沛身形急闪,闪到了三丈开外,好似整暇。我笑笑,再次凝神聚气,这次却不贸然出击,等待他来攻我。   他说来就来,一招之间已到了我的身前,和我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劲迫使我向后退去,后背砸穿了墙壁,在破墙出了客栈后,龙沛又一记可裂铁石的膝撞奔我胸前而来,我横刀按住,却被他一拳轰在了我的额头。我身体后掠的同时,也一掌拍在了这个大魔头的太阳穴,我如风筝般向后飞去,他也在空中打转了几圈,方才稳住身形。   电光火石间的短兵相接,出手都不遗余力,双方落定后仍是都没有半点窘态,可见这场死战想要不拖泥带水地分出生死胜负,是没有可能了。高手过招,谁愿意婆婆妈妈,能用一招的绝不会用第二招。除非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刀为百兵之胆!   我刚落地,便急速向前狂奔,大刀顺着我气机流转,在前方势若破竹,为我开路。初始不露峥嵘,等到离龙沛不足五丈时,一人一刀则锋芒毕露,地面黄沙尘埃被我的屠龙宝刀裹挟飞起。   三丈!   龙沛探手一抓,他也看出我用的刀并非凡品,不敢用手抓刀刃,而是一手抓我刀背。这一抓,却没能抓住我的刀,他仍是五指发力,手抓空中,拧去一道杀意重重的暗藏气机。   “好刀气!”龙沛啧啧了几声。我刚才趁他抓我刀背,却趁他不备,猛然用刀气劈他左肩,正是从关羽的刀法中幻化出的绝招“两袖青龙”!   用真气凝聚成的龙虽然不见影踪,却有两条。他见机的快,捏碎了一条青龙,第二条却气走龙蛇,眨眼便至。这一招,却融合了林震南家传的拳法“夫子三拱手”!   一拱手,龙沛左掌挡住;   二拱手,龙沛右掌再挡住;   三拱手,我将体内长生诀运转至巅峰,大踏步前进,每走一步地面上便出现一个深坑,大刀再次挥出,两条气机汹涌如潮在空中纠缠,如瀑布垂泻向龙沛奔去,身体悬空的龙沛哈哈大笑,一个单手撑地,身体陀螺转动,双脚顺势踩烂那两条蕴育磅礴剑意的凶狠气机。   但毕竟,我全力施为的一招还是让他受了伤。龙沛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笑道:“不愧是道家门人,这玄门罡气看似平淡,内里却波涛汹涌,暗含杀机。不过,你这点指玄境的功力可杀不了我。”   我轻声道:“我再来一遍刚才那招,看能不能杀得了你!”   龙沛不怒反笑,勾了勾手指,“少逞口舌之快,你小子还嫩,不信的话,再来试试看。”   龙沛撒腿冲袭而来,所到之处,风沙翻涌。他每进一步,便有无数风沙凝聚成线,进了六步,便有了六条线,在他的身边环绕,越来越粗!   我知他这一击必然威力无穷,闭目深深吸气,一气呵到不见底,龙汲水为吐珠。   大梦春秋倒数第二境,便是气海生蜃楼,这才是真正可以媲美金身佛陀不败的玄妙所在。   两人撞在一起!他的六条沙蛇如沙漠中的一个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噬。而我则双脚生根,用刀在面前聚起一刀光幕,在黄沙中被他推着滑行,却始终不离地面,在黄沙中拉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六根沙蛇如鞭打海市蜃楼,两股真气摩擦冲杀,如着火了一般,烟雾透着股刺鼻血腥味。黄沙巨蛇暂时不得近身,但龙沛却一步跨入了我的刀幕,他的拳毫无顾忌,势大力沉,每一拳击出就像要摧毁一座山脉,我每一次以力抗衡不敌,被打飞倒滑出去就是十几丈的距离,龙沛根本不给任何喘息机会,不等我身形立定,拳脚呼啸而过,客栈外沟壑纵横,满目苍夷。   风沙中,魔头龙沛的头发也已经凌乱,双眼充血,如一头巨大的野兽。两人终于拉开了距离,我单膝跪地,想来脸色并不好看。   体内气机紊乱,所到之处如针扎一般,冲撞的我好不难受。   “呵呵,你毕竟还是不如白衣僧人。如果得了他的大金刚体魄,别说我刚砸的十拳,就算有千百拳,他也是一般生受了。”龙沛道。   我抬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你累了?”   在腹部双手抱圆,吐出一口浊气刀气死气。   抱元守缺,再呵登昆仑。   三呵游沧海。   我的刀,便似是一艘游船,无所羁绊。就算前方是暴风暴雨,我亦一往无前!   他打我十拳,我便还敬他十刀!   我将气机聚于刀锋之上,如他刚才打我这般,一刀劈下!   方圆几十丈黄风好似一瞬静止,许多飞扬尘土便停在空中。   一静再一动,天地间骤然起风波。   顺着一个无形弧度,所有流淌于地面的气机倒流而上,如逆水行舟,汇聚到屠龙刀刀尖。   一切不过转瞬。   但刹那已是幻灭。   刀锋透过六根盘旋而上的沙蛇,透过龙沛护体的雄浑罡风,透过他带有金丝手套的双拳,透过魔头龙沛的双眉之间。   翻天覆地的风波炸开,波及到了龙门客栈,整座结实到可以遮挡风暴的客栈摇晃不止。   大风起,风沙遍地黄沙漫天!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是兄弟   “住手!”客栈里出来了一人,正是呼厨泉。   他应该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刚才凝神和龙沛交手,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他喊了一声住手,我一刀已经到了龙沛的脖颈之间,再晚一点,可就要砍下他的头了。   呼厨泉道:“段兄,对不起你了,这是场误会。”   我迷惑不解:“什么误会?”   龙沛用右手拨开我的大刀,笑道:“段大侠,我听呼厨泉兄弟说起你的武功和为人都不错,所以冒昧出手相试,果然了得!还请你见谅。现在我才相信呼厨泉的话,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他怎么一说,倒把我搞糊涂了:“你不杀我了?是和我开玩笑的?”   龙沛道:“还是请呼厨泉给你说吧。”   呼厨泉接过话,说道:“昨天我们刚到客栈,我就发现那些食客想要杀我们,应该是我大哥请来的杀手。果然到了半夜,那些人就蠢蠢欲动,要杀了我们去领赏金,他们人多竟然为了抢功自己杀了起来。我正伏在梁上,不知道要如何计较,这时候却有一人轻轻地拍我的后背,我自然是大吃一惊,能在黑暗中这么近距离拍上我,那岂不是一出手就能杀了我?我武功也是不弱,当下就认准了方位双手插他双眼,当时在黑暗中过了几招。不料过了没几招便被制住了,这时候却听他轻声说‘兄弟,是我’,我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这时候他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中一摸,我只觉得冷冰冰的根本不似人手,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龙沛大哥了!”   我左眉挑动,问道:“你认识他?”   “不错!龙大哥一直是我父亲的心腹,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的女人金香玉在这里开了这家客栈,实际上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呼厨泉道。   龙沛道:“老单于一死,我就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当时就劝呼厨泉离开匈奴,去中原朝廷寻求帮助,没想到汉朝朝廷果然派来了你,这一趟也算是行了一着险棋,但结果还是不错。”   我们站在外面说话,金香玉风姿绰约地走过来,娇媚喊道:“酒菜都已经做好了,你们还不来吗?一会儿老娘可就不伺候了!”   龙沛笑道:“连我也不伺候了?”他看向金香玉的眼神中明显充满了温柔之意,一个大魔头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死鬼,不伺候你难道伺候那些野男人?”金香玉一摆手帕。   我们齐声大笑,进了客栈,这时候,倒地的桌椅已经被店小二丁黑收拾整齐,中间空出一张桌子里,上满了酒菜。   这一桌酒菜颇为丰盛,我掐着指头算了算,又不知道这黑心的老板娘要收多少银子。我心疼银两,赶忙道:“我身上可就有5斤金子,多了可没有啊。”   龙沛笑道:“段大侠这是哪里话?以后来到这龙门客栈,我们自当尽地主之谊。”   这时却听得丁黑在一旁喃喃道:“老子忙碌了一宿没睡,又被那帮挨千刀的喷了一身血,你欠我的银子可不能不算啊……”   金香玉道:“瞧你那点出息,老娘回头给你补上,不就是想娶小红那个姑娘吗?老娘吃点亏,给你做主了!”   丁黑脸红了一下,笑道:“有老板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昨晚我把那死人的手指头剁了个稀烂,刚出笼了一锅包子,给你端来尝尝?”   我正拿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在吃,一听他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把持不住竟然吐了出来。金香玉笑道:“段相公,这你放心,人肉馅的包子是给其他客人吃的,味道好着呢!给你吃的,可是正经的牛羊肉。”   她话虽如此说,但我还是不放心,这一下就像肚子里吃了砒霜,满胃中翻江倒海,只能干喝闷酒了。   龙沛问道:“呼厨泉,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呼厨泉道:“我这次回去,打算召集封臣,和他们讲明白父亲死的真相,让他们投降于我,让我当大单于。”   龙沛沉吟道:“此事恐怕是不好办。现如今你兄长于夫罗一手遮天,很多头领都不得不听命于他,他又任命儿子刘豹为左贤王,这小子心狠手辣,专吃女人**,吓得一个个头领都不敢出头了。”   “哼!我岂能让匈奴的基业断送在他们的手中?一些头领虽然暂时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面子上对于夫罗恭顺,但只要我回去,他们还是会投靠我,和我一起对抗于夫罗的。”呼厨泉说道。   龙沛道:“那既然如此,我这就动身去匈奴,先联络一帮好兄弟,等你回来一起起事。”   呼厨泉站起来抱拳道:“如此就有劳龙大哥了!”   龙沛赶忙扶起他,说道:“过了这雁门关,这一路颇不太平。你们须要小心太阴山兵主乌熊,他和我同为四大魔头之一,排名还在我之上。我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但他这身武功应该是高不可测。”   “龙兄,这‘四大魔头’又是什么人?”我问道。   龙沛笑道:“段大侠有所不知,这四大魔头便是匈奴武艺最高强的四个人,小弟我虽然也是四大魔头之一,但是心境平和武功也是最弱,便排在最末一位。”他看了呼厨泉一眼,脸上深有忧色,“这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呼厨泉的哥哥于夫罗了,这人性烈如火,但是确实打仗的一把好手,杀人无数,从未遇到过敌手;第二位却是一位女子,传说是鲜卑族,却常年混迹在匈奴境内的三皇城,是该城的城主,名叫慕容碧,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第三位也就是我刚说的乌熊了,这人是于夫罗的心腹,拥兵两万,却是不可不防。”   我暗自咋舌,心想这四大魔头排在最末的龙沛武功已然如此厉害,那要是碰到了其它三位,岂不是小命难保?但事到如今,只能祈愿一切进展顺利了,况且我还有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料想别人也困不住我。   当下心中一宽,道:“其余三位我可要去会他一会。”   龙沛道:“段大侠豪情万丈,自然值得钦佩。但是遇到这三人可一定要小心!”   我见他说的慎重,也暗自留意。   呼厨泉道:“龙大哥也是过谦了,你的武功并不比我大哥低,只是你为人谦和,虽然是四大魔头之一,但杀戮不重,所以排名自然就低了。”   龙沛叹息道:“于夫罗的武功我确实是比不上的,这倒不是谦虚,他怕已经入了纵横境,不是天下无敌也差不远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阴山下   天色已大亮,暖阳照耀塞外大漠,细沙如鳞遍地金黄。客栈外马蹄声响起,听起来似乎是一匹马,但一匹马绝不可能发出如此巨大的震动之声。   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到了,五百匹马,行进时如一匹一样规整。马蹄声到了龙门客栈门口,便不再前进了,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万籁俱寂。就像很久以前,这些士卒早已经在这里。   不是他们才来,而是不曾离开。如秦俑一般。   我心知肯定是许褚发现有异,才令虎豹骑在此停顿。我身上装有信号烟花,昨夜也未曾释放,因此他们现在才来。   我走出客栈,拱手道:“许将军,我在这里呢。”   许褚翻身下马,惊讶道:“段将军,我看这个客栈昨晚一定经过剧烈的打斗,你们都没事吧?”   我笑道:“多谢将军挂念,没事!将军你下马来喝一杯水酒再走吧。”   许褚拍拍自己的水囊,笑道:“不用,我带了。”他略一停歇道,“过了这个雁门山,就是匈奴的地界了,此趟去恐怕危险万分,我看我们还是一起走比较妥当。”   “好,我也正有此意。”   当下,告别了龙沛和金香玉,给店小二丁黑私下里塞了银子。我和呼厨泉便和五百虎豹骑一起上路了。龙沛独自前去联络旧部,和我们同行反而不便。   大漠之中,我和呼厨泉二人走前面,虎豹骑离我们不过半里之遥。   许褚虽然加入曹操军营不久,但是绝对是曹操的心腹大将,他替代的人物便是英年早逝的典韦。典韦使双戟,重八十斤。逐虎过涧,单手执旗,曾多次救曹操性命。   在宛城之时,太守张济投降曹操,可曹操大意,看到张济之妻,貌美如花,当夜便行那苟且之事。可张济之侄北地枪王张绣看不过眼,当夜率兵反叛,差点杀了曹操。幸亏典韦不离左右,背插十余支小戟,五步取人,百发百中,救得了曹操姓名,自己却死在了宛城。典韦被曹公誉之“恶来”。   这许褚却也是大有来头,本是我黄巾军将领,投降曹操后,几次听曹操说起,论武艺曹营之中许褚第一!他曾和吕布单打独斗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可谓挣足了面子。   曹军之中,另有几位将领值得一说,夏侯惇和夏侯渊是他的本家兄弟,曹仁、曹洪、曹纯是他的族弟。另有张辽、张郃、徐晃、乐进、于禁等人,都是曹操用得最顺手的武将。   金戈铁马名将辈出的汉末春秋,那是武夫最璀璨的时代,曹操手底下这些将领,正是从一场场生死之战中崛起的将领,功名都是踩着一位位敌军大将的白骨积累出来的,身上自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傲骨枭气。   战场相争,比武将更比士卒!武将以武功决胜,士卒以精良为胜。在天下战力之中,曹操的五千虎豹重骑在冠绝天下,尚未有败绩。在汉末乱世之中,曹操悟得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理,那就是:战场胜负从来不是士卒数量的比拼,而在于兵种搭配,奇正双管齐下,再由最精锐力量在僵持中一锤定音。   这也正是他在和袁绍官渡之战中的作战技巧。   雁门关下,这座历代拼杀无数的古战场阴气逼人,队伍过时,煞气冲天而起,连虎豹骑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许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帮狗崽子,谁可曾还没碰过女人?”   众人一愣,听他说起了女人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雁门山的冷煞之气似乎也减少了不少。一位士卒道:“将军,我们都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哪敢娶妻?最多也就去窑子里逛逛,倒也风花雪月,跟那些名人雅士操同一个娘们,十个文人也得认怂,他们怎能是我们的对手?”   只听得许褚呸了一声,狞笑道:“我去他娘的风花雪月!老子前年带着六百黄巾军抢地盘,抢了一位刺史千金,在马背上就让剥光了她,完事了捅死挂在长矛上,这才是老子的风花雪月!”   一位副官模样的人和许纯较熟,打趣道:“我听说将军有一次玩完女人,喝了个大醉。光着屁股在雪地上躺了一页,听说你那玩意儿都被冻得瞧不见了,现在还能使唤?”   许褚也不以为意,一拍肚子豪迈笑道:“照样可粗可细,我老许在马上床上那可都是没二话,你们谁若不信,把你家闺女借来一试,保你不服不行!”   副官笑道:“这些兄弟可都没闺女。将军若是憋得慌,找个青楼的女子我们兄弟凑点钱,也还是够个十次八次的。”   许褚叹道:“这一走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曹丞相和袁绍打的怎样了?我确实憋得慌,能去打几仗杀他娘的几员虎将,那才爽快!”   我故意留在原地等他,微笑道:“许将军领了这份苦差事,可是要气闷到天天睡不着觉了?”   呼厨泉却望了望头顶天色,喃喃道:“变天了。”   过了雁门关,突然就变天了。原本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却阴风阵阵,变得寒冷无比。此时已经是深秋,怕是要下雪了。   行得十余里路程,忽然一支军马大概有十余人,拦住去路。见到我们到来,其中一位首领模样的人率先向呼厨泉跪下,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完,应该是匈奴这边的语言。呼厨泉大声斥喝,显然颇为愤怒,但那首领再说个几句,呼厨泉沉思良久,却是点了点头。   “呼兄,他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他的话颇为着急。   呼厨泉道:“段兄,我决定独自前往太阴山一趟。”   “太阴山?”我大惊道,“那不是四大魔头之一乌熊的地盘吗?你要去做什么?”   “乌熊手中握有重兵,如果能说服他归顺于我,那将是一大强助。他一直对我两兄弟态度暧昧,并未表明立场支持我哥哥,此番我独自前去,就是要说服他,许诺他一些好处。”呼厨泉道。   我将马鞭一指那些头领,问道:“这些便是太阴山的人?”   呼厨泉道:“正是。他们奉了乌熊的命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便是为了请我上山密谋。乌熊既然有此意,我如不去便是显得胆怯了,我匈奴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此也是天赐良机,我和乌熊能单独商议,把握还是很大的。”他沉吟道:“再说了,我如果不去,这太阴山咱也过不去啊!”   我听他如此说,也觉得颇有道理,说道:“你可以上山去,但是必须我和你一起。此趟吉凶难测,万一有个闪失,我也对不起陛下和曹丞相的重托。”   呼厨泉颇为为难,但还是点头道:“如此也好!”   他又前去和那位带队的头领交涉,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那位头领本来不大乐意,两人争执了几句,呼厨泉很愤怒不再理他,那首领无奈,但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勉强点了头。我便和许褚商议了几句,许褚带着人马在山下静候。   太阴山下,我和呼厨泉带刀上山。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的不打   太阴山山势颇为雄伟,我们走了两个时辰,方才到了目的地。只见一处瀑布从山上缓缓流下,水边有个凉亭,一位中年男子正坐着饮茶,身旁几位婢女伺候着,应该就是太阴山主乌熊了。   这位匈奴枭雄人过中年,拥有典型的匈奴男子的相貌轮廓,脸如刀刻,身材高大。只是装饰上更近中原的男子,粗犷之中却不时士族气息。他一手随意搭在乌鞘刀上,乌蟒皮制成,刀鞘系绳,尾端裹有一团黄金丝缨。   见到呼厨泉来,他也不起身以王子之礼相待,而是随意的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呼厨泉也是抱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就顺势坐下了。本就有三个座位,此时还空着一个,我也学着抱抱拳,一屁股就坐下了。   但是,乌熊却一直在看着我。   一只信鸽从乌熊侍女手中放出,不似中原的信鸽那般展翅高飞,而是飞得极低,但速度却很快,在离地三尺的高度悬浮,再如箭矢般瞬间没入树林。   乌熊淡淡地道:“这信鸽是给于夫罗单于报信的,就说你们已经被我请到了太阴山上,请他放心。”竟是一口流利的汉话。想此地本就是两国交界,他率兵镇守在此,会说汉话也并不奇怪了。   呼厨泉勃然变色道:“你还是投靠了我哥哥?”   乌熊不置可否,道:“呼厨泉,你今日上了我太阴山,想下去恐怕就难了。”   呼厨泉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乌熊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此时还有转圜的余地。”   “什么事?”呼厨泉问道。   “你若当上单于,我便是左贤王,统领匈奴兵马,和你平起平坐。”   “呵呵,你胃口倒是不小。当上了左贤王,你又意欲如何?”   “到时我率兵踏平汉室朝廷,大好江山便都是我们的了。”   “你休想!”呼厨泉怒道,“我已经和汉室朝廷定下停战协议,此番回匈奴,便是要从于夫罗手中讨回我的单于之位,从此两国修好,百姓安居乐业。”   乌熊也不动怒,而是轻声笑到:“于夫罗说你软弱无能,你还真是如此,我匈奴男儿,岂有你这等懦弱之辈?”   呼厨泉说道:“不打仗就是懦弱吗?我为了百姓过得好,不去打打杀杀,这正是勇敢之举!须知打仗容易治理好一个国家却很难!”   乌熊说道:“那既然如此,在这太阴山上,我便看在老单于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一马,免得有人说我杀主,不仁不义。”   “哼!你如今投靠于夫罗就是仁义了,何必假仁假义?”呼厨泉骂道。   “骂得好。可我乌熊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还是赶快下山去吧,免得我一会改了主意。”乌熊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捏了个粉碎。   呼厨泉还待再骂,我拉住他道:“这样的泼皮无奈,何必和他多费唇舌?我们还是先下山再从长计议。”   呼厨泉“哼”了一声,扭头边走。   乌熊道:“慢着!呼厨泉可以走,但是这位小兄弟我看你身背大刀,双目中精气内敛,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这年头找个人练练手真是不容易了,也不知道你是中原哪个门派的过江龙?用你们中原的江湖行话,要不咱们搭搭手?”   我一脸为难道:“你老人家贵为太阴山的兵主,又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前辈,跟我一个无名小卒的后生一般见识,不妥啊,不妥!”   乌熊松开刀鞘,一根手指轻轻敲打手背,摇头道:“历来都是后浪推前浪,要是按年纪按资历算,那一百年后才敢说天下无敌,这样的江湖没意思啊,太没意思!”   我扭捏笑道:“山主说话风趣,相见恨晚呐!”   乌熊有些无奈道:“真不打?”   我摇头笑道:“在下还要赶路,不打不打。”   乌熊道:“既然朽木不可雕,那你们请吧。”   呼厨泉也不再说话,朝着山下的来路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走得很快。那太阴山山主乌熊一身杀气凌厉,刚才手敲刀背,便有几股凌厉的杀机朝我袭来,幸好我见机的早,我也知他是试我斤两,用大梦春秋功法硬抗了几记,不然真的就无法下山了。但即使如此,也让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是个高手,并且杀人无数,真不愧为匈奴四大魔头之一。   我们急奔了一个时辰,到了半山腰。呼厨泉却也和我是一般模样,长舒一口道:“段兄,那乌熊果然厉害,刚才差点没有能走脱。他要是想杀我们,看来我们是有死无生了。”   我点点头,道:“这人确实是个狠角色,笑里藏刀。武功也着实厉害,估计已经到了指玄境的巅峰。”   “我们两个能不能杀得了他?”呼厨泉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恐怕是难。”   如此便说便聊,山路崎岖,走了一晌便有些渴了。我和呼厨泉就在旁边溪流之中蹲下喝水,却不知为何,原本潺潺流动的小溪却无风澎湃了起来,浪花击岸,有如水底有条巨龙一般。   呼厨泉脸色一变,道:“他还是来了。”   我也脸色凝重,道:“他已经来了。”   一匹马从山上直奔而下,正是乌熊。他胯下坐骑猛然四腿下跪,整条背脊都给折断,一抹身形暴起,瞬间就悬在呼厨泉的眼前,对着他头颅一刀劈下。他说来就来说动手就动手,倒是使人所料不及。呼厨泉反应也快,一马刀架住了他的长刀,他还是被这一刀劈斩地跪在了地下,大刀已经透过呼厨泉的马刀,伤了他的肩膀。   我抽刀,断水。不去救呼厨泉,而是向着乌熊砍杀去。我丝毫不敢托大,一身真气快速流转,长生诀神功攀至顶楼,一出手就是要围魏救赵。乌熊侧身避开我一刀,又是一刀朝着呼厨泉劈下,看来是誓要先杀了他。   刚那一刀,已经拼尽了呼厨泉的全力;这一刀,呼厨泉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我虎吼一声,一刀替他架住了乌熊这一刀,溪边泥土本就不结实,一刀之下,我的脚下足足下陷了一尺,乌熊身体在空中一旋,将他的刀背牵引着我的屠龙刀一转,便将我整个人给牵引得横移侧飞出去。   我脚下泥土翻滚四溅,双脚拔出地面后腾空黏粘在一棵大树上,败退的同时,刀出如有森罗万象。   布下了一个刀阵!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刀势如冬雷阵阵   刀阵其实就是一招,它的名字叫“断壁残垣”,是我全真刀法中防御威力最大的一招。原本我初入江湖,武艺尚浅,现如今却已经是指玄境的高手,因此一招就成了一个刀阵。   乌熊停足不追,斜着眼看着我的刀阵。看了半晌,道:“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竟然入了指玄境,确实可以和我一战。”   那边,呼厨泉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抽出了他的弓和箭。他的刀法虽然一般,但是箭法却极尽玄妙。   搭弓上箭,一弓三箭!   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乌熊!   乌熊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托大并不用刀,而是将刀入鞘徒手去抓三支箭。抓住了一支箭,三支箭中的一支却没了。乌熊猛然转身,一支箭正瞅准了他的玉堂穴,突刺而来。乌熊堪堪伸出右手两指,在羽箭突破衣襟之前,抓住了这支飞箭。   第二波羽箭又至,这次却是六只箭!呼厨泉六箭发出,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摇摇欲坠,单膝跪倒在地。乌熊面色凝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随意。   一刀疾卷,发出了一阵撞击之声,乌熊每接一支箭,便退一步,一共退了三步!   后三支箭,却是接一支箭,向前走一步,一共走了三步!   六支箭下来,却是不进不退。   乌熊哈哈大笑道:“箭法不错,但是想伤我,还差得很远……”   忽然,他面色一变,猛然凭空跃起,一支黑色小箭从地底冲出,乌熊一刀将它斩为两段。可乌熊落地时,左腿上有鲜血流出。   “哈哈,”乌熊仰天大笑,“不错,这手箭法俊的很呐!”   他受伤之后,气势竟不减反而急速凝聚,果然是一代枭雄!只是,没有人会喜欢那种占据上风就跟人念叨大道理的刀客,更不可能位于劣势就嘴硬,一件事一刀了!一边厮杀拼命一边说些类似今儿天气不错的废话,要不就是相互感慨人生,这等婆婆妈妈算怎么回事,早干嘛去了?   我此时就很烦,压抑不住的想出手。   这是刀意。   我对呼厨泉叫道:“呼兄,你先下山,给许褚将军送个信!”   呼厨泉发出第七箭后早已精疲力尽,此时虽然勉强支撑,但已到了强弩之末。他不过是一个准一品境的高手,对上了指玄境巅峰的人物,能伤了人已经是拼尽了全力。这时听我说,虽然还很犹豫,但知道自己在此地并无多大作用,便提气抱拳道:“段兄你自己小心!”就往山下跑去。   我却知道,这一个来回至少一个半时辰,高手相争哪能如此之久?我和乌熊都使刀,用刀不比近战,往往数招之间就可以决胜负。倒是拉开距离以后,只要入了一品境界,谁都可以打斗得花样百出,可真正的死局死斗,往往都是近身后几回合就要生死立判。   乌熊并不追呼厨泉,而是看着他离去。   对于乌熊而言,我只是他练手的一枚棋子罢了。武学高手不管境界如何高耸入云的超一流武夫,一样可以始终博采众长,熔冶一炉,化为己用,尤其是乌熊这些几乎“定势”的顶尖强者,能看到的秘笈肯定早已翻烂,该杀的人都已杀掉,反而需要一些个惊采绝艳的后辈,去带来极为难得那种灵犀一动。   少年江湖人物,自然能带来某种不一样的新意。这对高手而言,自然是份意外惊喜。显然,乌熊追求的是一些羚羊挂角式的创意,这对他武道的磨砺很有好处。我错就错在,让他刮目相看了!   刀势刀气翻滚如冬雷阵阵。   我已出手!   乌熊站在原地,跟我一直保持一柄屠龙刀加上一柄乌金刀的距离,任由我刀气肆意绞杀,他自不动如山。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韵味,我的刀始终与他之间,像有层捅不破的窗户纸,看似很薄,却伤不了他。   乌熊单手提乌金刀抵御刀气,淡然提醒道:“该我了。”   我的刀势本已臻于圆转,又深得我派掌教祖师的真传,称不上任何瑕疵,只是当乌熊轻轻一刀挑,我的刀气就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紧接着我全身一震,一股大力隔着刀法中的缝隙朝我传递而来,我勉强守住,可几乎是一瞬间就溃散。底蕴这东西,毕竟还是需要日积月累,老姜理所当然比嫩姜要辛辣上许多。   虽然身处劣势,我却没有任何惊惧,刀势搅动,正面冲他而去。乌熊的守势滴水不漏,我不奢望刀中携带的长生诀真气翻滚能够乱了他的阵脚,攻守一隙,往往就是转机,但对敌这样的老狐狸,我不能自作聪明地主动卖出破绽,就等着乌熊这一刻的变守为攻,乌金刀撕裂了我的刀气,我便一报还一报,一气不曾吐的他咬牙再纳一气,我的刀气粗如一道龙汲水,拔地而起。   乌熊皱了皱眉头,刀法不再是横砍竖劈,第一次由简入繁,我的龙卷刀气被他劈得支离破碎,乱战之中,只见他左臂探出,一掌拍在我肩头。   我身体的上半身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但仍是一脚,趁势踩在了乌熊胸口。   我这个断线风筝屈膝倒滑,落在了溪水中央才停住脚步。在水中站起身后,我略带嘲讽地看着他。他的武力比我高出了一大截子,却也拿我无可奈何。   乌熊提刀缓行,乌金刀在这秋色之中,本就不彰显的刀芒愈发收敛。“小子,你要是能够离开这条小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开始鄙视开他来:他明明占不到多大上风,却如此狂妄自大。实际上,他是想让我赶紧逃命,用刀的人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遇到强敌有进无退,如此方能发挥出刀法中最大的威力。而他,却故意提醒让我逃跑。一旦有了退意,这场架就不用打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骂道:“乌熊,你好歹是货真价实的指玄境高人,和我这么个小辈玩心计,难怪你就只能郁于指玄境了!”   乌熊摇了摇头,“与人较技动不动一招取人性命,那是我很久以前才做的事情。猫捉老鼠都是玩够了再咬死它,这样才有乐趣。好不容易逮着你这只小老鼠,实在是不太舍得杀快了……”   “去你妈的!”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说话间,乌熊再度一刀劈出,手臂抡出的幅度远远超出之前招式,声势同样远胜起初压断马背那一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纵横伪境   我体内气机流转,长生诀真气运转四肢百骸,丹田内七朵荷花绽放如金莲。   跃出水面,迎向这一刀。   断瀑一刀,也可向天问!   身形才起,身形便坠,沉入水底,随后整条溪水以乌熊和我为一条中轴线,向溪水上下游两边依次炸开,末尾声响已是几里路外传递入耳。那一条中轴,早已裂开溪边河岸,通往密林深处。   这一刀,可不像是想要慢慢杀的手法。   太阴山脉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使得溪水比人略深,我被一刀迫入水底后,踏着溪水而走。水面之上,乌熊飘在水面之上,犹如蜻蜓点水。一条原本平静如一位娴静浣纱小娘的小溪,溪水剧烈晃动,浸透岸边,更有沟壑纵横,向岸上蔓延,触目惊心。   水面之上,乌熊偶尔轻描淡写地劈下一刀。他的刀斩下去,溪水水面如清风拂拂,但内力却如恶龙闹海,水中气机翻腾不止,犹如热水沸腾,却被他脚面蹋在水面上硬生生压住,水中气机便成了刀,一刀刀割在我的身上。   他在等我虎跳山涧的那一刹那!(实际上就是等我“狗急跳墙”)   也在等我出我的绝招,这于他常年突破不了指玄境的人来说,会是一个惊喜。   我也在等,等他失去耐心。人一旦失去耐心就会犯错,生死之间犯的错,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乌熊皱了皱眉头。   他趋于成熟的大指玄境界,种种玄妙,既有竹篮打水捞月的本事,也有镜花水月的法门。   何必要等我浮出水面?   一刀即可斩我人头!   他再度斩水十二。   溪水水面如镜,内里却已经浑浊不堪。   以游鱼式狼狈逃窜的我虽然看似命悬一线,但心如止水。   他刀斩溪水,我养刀法之意!   以他意养我意。   含生死一线之暴怒之击,必将撼动天地。   溪面之上,乌熊终于失去了耐心,出言讥讽道:“你能躲藏到何时?!”   乌熊将手一抬,将他的宝刀插在了大树之上。乌金刀一动不动,乌熊却动了,他一声冷笑,双足一坠,也掉落水中。   他竟要凭借双拳来战我!   乌熊本就不是以刀术著称于世,他的指玄境,却是拳脚上的指玄境!   他入水,我便出水。溪水刚刚没过乌熊的头顶,我的腰已经出了溪面,我一刀劈向水面!这一刀,将整个溪水上游十里都劈得澎湃而起,溪中便没有了,水都被我上浮到了空中,张牙舞爪,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黄龙恶蛟。   这一刀,刀气是伤了乌熊的,可这只能让他更愤怒。无水的溪底,乌熊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魁梧男子每走一步,身后溪水便落下一寸。   他离我五步!   我一刀出刀势已尽。而他挟怒而来,只见他身形侧向拧转,一拳狠狠朝我面目抡下。我一掌撑住那摧城撼山的拳头,双脚下陷泥地,随着力气使足,污泥没过膝盖。我又伸出左掌叠在掌背,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拳。   乌熊暴怒,和声连连。一压再压,我膝下淤泥溅射开来。   我用足了全力,而他则还有余力。他一脚踹出,攻我胸前,面无表情的我右掌下拍,左掌推向乌熊胸口,既没有拍散那一脚,也没有触及他的身体,仅是卸去一些劲道。当机立断,徒劳无功地往后掠滑出去,双脚跟刀子在溪底割出一条沟壑。   不等我站定换气,乌熊一记鞭腿就扫向脖颈。   溪水中污泥深深,我的逍遥游身法便失去了作用。此时短兵相接,唯有拼真功夫了。我斜过肩头,双手挡住的左腿,可这一脚的势大力沉,我整个人陷入溪岸等人高的泥泞河墙中。   乌熊认准我的位置,一脚踏在我心口,将我后背推入泥墙几尺深,犹有闲情摇头取笑道:“没想到你却被憋死了在这里。”   我深陷污泥之中,目不能看,口不能言,只凭一口真气支撑。只觉得四方一片黑暗,忍不住问道:“我这是要死了吗?”幸好,屠龙刀在我的手中冰冷颤抖,让我知道我还有一口气在。   乌熊双手探空一抓,然后五指成钩,抓向我的刀背。若失了刀,此番也是不能打了。   我绝不给他夺走屠龙刀的机会,从污泥中生出一股大力,肩撞向乌熊。   乌熊则一脚踩地,高高跃起,一记肘击轰向尚未稳住身形的我。我“夫子一拱手”,溪底出现一个宽丈余长丈余的大坑。   这是我的刀势所致。   然而,他的肘劲仍然有八成打中了我。   乌熊狞笑道:“就这些斤两,也敢跟我叫板?!”   他身形升空,拳势大开大阖,似要移山倒海砸向我。我体内长生诀和大梦春秋两大神功流转至我习武以来的巅峰,双手在胸前如八卦手势画圈,以抵抗乌熊的拳力。可他的拳一样击中我的胸腹,我顿时弯曲如弓。   巨大疼痛袭击着我的胸腹,胃中猛烈抽搐,呕出一口苦水来。   “我曾修道大山中!”我突然想喊出这一句。   乌熊却不管我喊的什么,此时他已经稳占上风,就像一只黑熊正要残忍地享用他的猎物。他的眼神嗜血而疯狂,带着杀戮的狂意,留情地展开碾压式击杀。   一拳!   两拳!   三拳!   我不断被击飞倒退,在干涸的溪底,已经被足足打出了一里路距离。   乌熊甚至都没有听清我的下一句,“我曾拔刀问苍穹。”   他双拳成爪,抓在我胸前,将我高举过顶,转了一个大圈,朝着身后溪水扔出!   我的身体划破了汹涌溪水,打退了挡路的污泥。   如一艘铁船划出了了大半里路。   我单膝跪地,将大刀横于胸前,“我曾倚天屠蛟龙。”   屠龙刀发出一阵寒冷的光芒,我站直身体,微微屈膝,“我曾溪底杀乌熊!”   刀势已如洪水满湖。   我的心中出现了一轮明月,月光皎洁,映在溪底。   明月当空,我心是空。   胸中只有万千刀意。   这便是纵横境吗?可惜,我知道这只是伪纵横!练武一道,唯有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方能成就天人体魄。可我并无纵横境!   这一刀,只是让我勉强提境。但纵横境亦是无敌之境!   一刀击出,两袖青龙。   我的眼前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青气,青气逐渐凝聚成龙。这头龙头身躯长达几十丈,雄壮威武,龙头窜动直扑乌熊。青色的龙气搅动着浑浊的溪水,如青龙汲水,将黄色的泥浆作为鳞甲,张牙舞爪吞噬向乌熊。   一气激荡三千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杀你不难   乌熊眼睛中突然冒出精光,仔细地看着我的刀势。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位年轻的青衫刀客的刀中之意!   武功练的久了,就像喝酒,遇到好酒就算是里面被下了剧毒,也是要尝上一尝的。   乌熊第一次流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他的身后有溪水成圆。开始只是一个水滴,后面越来越大,竟成了一个大大的雷暴。他伸出右掌,将溪水形成的雷暴般圆球置于身前,大喝一声挡住我的青龙龙头。青龙表情狰狞,将他逼退十尺开外。   他再起左手,一拳砸向青龙头部,青龙挣扎几下,终究不敌他的铁拳勇猛,呻吟一声闪避向地底,溪底忽然炸裂开来,随着青龙身子的钻入,硬生生凿出一口深井,溪水不断涌入其中。我的屠龙刀已经在他五尺之外。   乌熊一袭宽大紫衣剧烈震荡,乌熊两鬓头丝齐齐往后飘去,右手屈指有二,夹住了屠龙刀尖!   指玄指玄,就是曲指叩长生。   我右手持刀一往无前,左掌凝聚真气拍向他头颅!   乌熊这一次被我逼退数丈,他边退便曲指敲击我的刀背,开始柔弱,每敲一下只是震得我心神激荡;后来却越来越猛烈,每一下曲指便在我们身畔炸响雷声。   眨眼百声雷!   雷声震四方!   他用雷震的却不是四方,而是我的气机。我的长生诀在体内运转大周天,生生不息。而他叩击的正是我气机运转的间隙,只要被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缝隙,非被他震的经脉寸断,七窍流血不可。   可我除了长生诀,还有另一项神功大梦春秋。   长生诀主攻,大梦春秋主防!   两者结合起来,体内气机便再无破绽。乌熊也是动了真火,瞪眼轻喝一声,左手生出一道气机来,牵引着我和屠龙刀偏向左侧,一拳砸向我的百会穴。   我倒转屠龙刀,一刀斩向他的腰间。   刀客,有进无退,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我愿舍命杀他,乌熊却不舍得。   乌熊身体扭曲如盘松,向后疾退,但那已经失去意义的一拳仍然砸在了我脑袋上,不痛不痒。他退了我便进了,我趁势双脚连环踢踢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脚比一脚凶狠,他被我踢出九丈!   入了纵横伪境,体内不再是七朵荷花。而变成一百零八朵金色莲花,一气开遍湖水,却又一气凋零五十四。   枯萎和盛开,在我长生诀和大梦春秋的支撑下,如此循环往复。   乌熊惜命,我却从一开始就拼了命。   乱世之中,管你是什么王侯将相一品武夫,我唯有贱命一条!   终南山上师傅养不起我,我便下了山。下山了,就是为了活出个人样来!偌大江湖,我就是来讨口饭吃。   谁让我没饭吃,我就和他拼命,可是,我比谁都怕死。死不丢人,怕才丢人!   匹夫之怒又如何?   我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地发杀机,蜿蜒六千里。   我不曾动,乌熊却不断挥拳砸出,那是刀和大地的结合而萌生的杀机。刀未动,一样杀人。   我曾问师傅,此生你拿着刀和人最凶险的生死之战是哪一场?师傅正坐在道观门外晒着太阳,只是笑着跑题说了一句:你小子,牢记为师一句话,当你将死之时,不可去想生死。   如今,新桃换去了旧符。   我缓缓睁开双眼。   天地之间,不过一线间。   我借天地一用,换取一刀。   青龙再起,飞龙在天。   天地寂静,溪水缓流。   “刀来!”我轻喝一声,似乎从远方——那是长安城全真教的方向飞来一刀,和我屠龙刀的刀影重叠,我出刀。   很缓。   乌熊缓缓低头,心口透出一寸刀尖。   乌熊不敢相信,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信。我提起他的脖子,一刀复一刀,捅向他全身的七十二窍穴。他虽有金刚体魄,但被我借来一刀击溃了气机,后来又被我一刀刀捅乱了散乱的真气,如一条大河被无形之力支配的支离破碎。他空有蓬勃内力,虽杀机勃发,但此时又能奈我何?   太阴山山主竟然面色未变,他沙哑开口:“最后那一刀,怎么来的?”   我眼神冷漠望向这个大指玄境高手,没有出声,只是又给了他一刀。   这一刀,是拿命换来的。接了天地一刀,我的祖师爷不吝啬,我都要死了他还吝啬什么?可天地之力不是那么好借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出来混,借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我拿六年寿命换此一刀!   “杀了我,你就能生出太阴山?实话告诉你,我的两万铁骑已经封锁了山脉,别说是你,就是你山下的那五百骑士,今日谁也跑不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没死。”乌熊说道,他说的硬气,其实已经示弱了。   一命换一命呗,刚才已经换过了。   我咧嘴一笑,再度捅在他的一处紧要窍穴上。杀一品境高手,不砍了他的头,这样杀法怎么也破不了他的金刚体魄。   一品四境,最末是金刚。   乌熊嘴角淌出鲜血,脸色平静道:“我可以答应你,今日仇我不会今日报,等你离开太阴山脉,我才派人对你展开追杀。”   我不禁有些佩服他,如此处境他竟然还能处之泰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他不说我放了他他便送我们下山,也不说拿权势金银来换,而只是说还会追杀我,我却有些犹豫。   拿他一命换五百壮士,值不值?   我抬头问道:“杀你不难。你不信我会在你心口上再扎一刀,再把你的头砍下来送给于夫罗?”   乌熊默不作声,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笑意。   可他这一笑,我也只能一笑泯恩仇。我不畏死,却不能让山下五百壮士跟着我去死。   五百铁骑,再怎么强悍,也不会是两万精兵的对手。   因此,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停刀收刀,自嘲道:“山主大人,我这趟来匈奴只是例行公事,没想和谁结仇,也不想杀了你。现在这般模样是因为你要杀我,我捅你是因为不能让你接上气机,不然我就要不妙了。你大人有大量,见谅一个,否则你一旦接续上气机,我如何都不是一名大指玄的对手,这点小事,山主理解理解?”   乌熊嘴角含血,笑得咳嗽起来,但仍是点了点头。   枭雄,总得有点气度。   我这才松开他的头颅,一刀插入他的脊柱之中,这样方才安心。他越是镇定从容,我就越是得小心翼翼。   此时,马蹄声起。   许褚带领着五百虎豹骑如风而至。为了来救我,他们也是拼了!   此时,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我咧嘴笑笑:“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第一百五十章 后患无穷   五百铁甲下山。   乌熊好似远行悠游,轻声笑道:“匈奴人嗜杀,可都说我是魔头,我也的确杀了不少人。可今日一战,对我来说,输得憋屈是憋屈,却还不算委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语气平淡道:“山路颠簸,你身上还插了一柄刀,就算你是大指玄,少说一句,少受一些苦头不好吗?”   乌熊一脸讥诮,语气冷淡了几分,“这点苦算什么。”   “你就不怕到了僻静处,我一刀真的杀了你?”   乌熊哈哈笑道,嘴角又渗出鲜血来:“你要是真敢,不妨试试看。”   我跟着笑起来,“还是算了,我临死之时都拼命,你要真拼起命来,可能我还真不是对手。”   乌熊望向道路两旁在匈奴难得一见的青黄稻田,明晃晃的似镜子一般,轻轻说道:“那样杀起来才有意思。”   队伍走的极慢,只因沿途来在暗处有人影幢幢。天蒙蒙亮时,眼前景色又是一变,满目黄沙荒凉,我终于停下马,回头望去,一直闭目养神的乌熊也睁开眼。我虽然捅他很多刀,但其实都是刀尖捅他穴位,并不是真的要他死。只有两刀较重,不过以他金刚体魄,倒也是恢复的极快。   我拔出屠龙刀,和乌熊一起下马,问道:“就此别过?”   乌熊淡然说道:“好,你我就此别过。”   “以后,你还会杀我?”   “不死不休!”乌熊笑道,“留着你,终究是后患无穷。”   我跟着笑起来。   背对我的乌熊眼眸逐渐红中泛紫,气息运转则并无丝毫异样。   他要一脚踏指玄,一脚强行踩入纵横。   既然我能强行突破境界到伪纵横境,他又如何不能?   我将刀入鞘。   乌熊的身体就开始炸裂,一阵阵血雾喷出,他在短时间内强行通窍提境,伤敌一千难免自伤八百。他披头散发,眼神红紫的吓人,伸出双臂,仰天大笑。   有一种睥睨众生的狂傲。   天地骤然响惊雷,乌云密布。眨眼间,乌熊紫色双眸变金眸。   我站在乌熊身侧,但觉气机汹涌,有一股天地之间的强烈共鸣。他刚入纵横伪境,却又已经入了魔。   他的身体似是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缓慢僵硬地艰难转头。远处,有万匹铁甲奔腾而来,他们不再藏。太阴山的两万铁甲重骑雄霸匈奴,此时在乌云下如魔兵降世,直让整个太阴山脉都震颤不已。   这便是乌熊的屏障!   时机就此一瞬。   他以为我还不敢杀他?   我猛然把刀,一刀亮光如乌云中的一抹闪电,割下了乌熊的脑袋。   周围压力骤减,天地复归清朗。   在太阴山上,如果他要是舍得和我拼命,如果他原意降境道大金刚,真的刀枪不入,我恐怕怎么都得交代在山上。大指玄了不起啊?我都豁出去了,折了六年寿命,乌熊,你不该死谁该死?   与此同时,我跌境了。我本已经进入了指玄境中段,可现在却跌入了伪纵横!伪境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罢了。   它根基不稳,还不及我的指玄境。我如果进了大指玄,就是妥妥的一个高手了。   可是,现在尴尬了。   杀了乌熊,周围的太阴山铁骑都勒马愣在了当地。   呼厨泉跃马大叫道:“各位将士,乌熊意图谋反,现已经被诛杀。我乃是羌渠单于之子,匈奴单于的继承人呼厨泉。你们可愿意跟我一战?”   重甲之下,各将士面面相觑。   呼厨泉拔刀喝道:“乌熊已经伏诛,我有匈奴单于金刀在此,你们还不下马行礼?”   沉默了几分钟,几位兵卒下了马,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肩之上,这一来,重甲铁骑纷纷下马表示了效忠。   呼厨泉刚刚进入匈奴,就收服了匈奴最为彪悍的太阴山铁骑!   当下,我们随着呼厨泉上山,打算在此停歇几日。一方面呼厨泉需要重新对军队进行编制,抹杀乌熊痕迹;另一方面,我也受伤颇重,需要安心静养。呼厨泉出身行伍,对治兵很有一套,重新划拨了各军归属,又提拔了一批青年将领,这太阴山的两万重骑算是稳定了下来。于是,呼厨泉又分兵一万,和我们一起前往单于王庭。这一来兵强马壮,却是大大增加了此行的底气。   我连日来勤奋用功调息,但总觉得体内长生诀难以运转如意。再查视丹田之中,一百零八朵金莲此时竟然只盛开了四十九朵,也是颇为奄奄一息。此番一战,竟让我折损了不少功力,不知何时才能复原。   许褚每日都来找我喝酒,他长的粗犷,酒量却不是我对手,我千杯不醉,许褚每次都喝了个大舌头,颤悠悠说道:“段兄弟,这几日来弟兄们水土不服可就服你,一个人能单挑了太阴山主乌熊,真是了不起啊!”   我也自然谦虚几句:“论单打独斗,我认识一人,那可比我厉害多了。我不是对手啊!”   许褚双眼一瞪,“是谁?改日我定要和他斗上一斗!”   我道:“刘备有个弟弟叫张飞,是个纵横境的高手。武艺厉害着呢!”   许褚一仰头又喝了一碗酒,道:“我还不信了,下次别让我遇见,不然一定打得他趴在地上叫娘!”   他是没和张飞比试过,我也不好打击他。又喝了几句,聊了会女人,便都安心睡了。这些日子过去了,雪儿也不知道如何了。   有了一个女子做牵挂,再远也觉得不孤单了。   大概过了五日,我的伤情也基本痊愈了,呼厨泉心急如火,我们便率领军队出发了。我和许褚为前锋,仍然带领五百虎豹骑,呼厨泉自带一万大军压阵。   走了几日,秋高气爽,一路平坦。这一日,已经到了匈奴腹地,见到一条绵延不见尽头的深邃峡谷,似是“一线天”。   许褚犹豫,担心如果匈奴兵马在此埋伏,那可不就不给人瓮中捉了鳖。我自告奋勇爬上山顶查看,让大军在外侧休息。荒山峻岭之中无路,我便手持大刀一路披荆斩棘。   待上得山顶,越过了一线天,果然见得峡谷另外一端,有一直数千人的匈奴兵马。但最恐怖的是,恍惚天地之间有阵雷声响起!   我俯身一看,只见数名匈奴士卒正在指挥着一群野牛,不知道有几千上万只,拥挤如洪水般冲入一线天。我头皮炸开,这招也忒狠毒了,如果我们带兵进入了这峡谷,岂不是要被野牛群碾压成肉泥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独闯牛群   “一线天”中,却有百余人正在穿行。看衣着样貌正是当地的牧民,赶着羊群正通过一线天,他们中有老人,也有妇孺和孩子。   匈奴兵马知道我们就要在此时穿行,却不料我们并未上当,这帮妇孺却遭了殃。我凭空看下,看得出来,牧民人流中有人已经知道这么大声势的如雷般震动意味着什么,他们乱成了一锅蚂蚁,老人们面若死灰,妇女和孩子相拥在一起,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却犹豫了起来:   在这乱牛阵型碾压之下,别说是他们这帮老弱病残,即使是我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何况这乱世之中,每天都有人杀人或者被杀,凭一己之力又能救得了几人?   何况,他们并非中原百姓。   眼看着数万头野牛群就要追上了牧民队伍,我脑中一片空白,也是什么都没想,一咬牙顺着山壁飘落谷底。   “断瀑刀!”我大喝一声,一股刀气澎湃而出,一刀斩杀了奔跑在前的几十头野牛。前面的野牛倒在了地上,野牛阵型自然大乱,一个个挨着一个撞击在一起,乱成了一团。趁次机会,我一把抓起一个独自哭泣的稚童夹在腋下,又火速奔跑,就近再拎起一名少年,施展开逍遥游身法,双腿微微弯起,一鹤冲天到了左侧岩壁上的一块凸起,在向上弹射而起,到了右侧山壁,几次折身弹射,落在山顶,放下后在此纵身跃下峡谷底部。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位背刀的大汉,威风凛凛,神武不凡,这让牧民们也都是一阵目瞪口呆,不相信地擦拭着眼睛。   我再次寻找到了两名年幼的孩子,抱着他们兔起鹘落,身形稍纵即逝,如一头飞天的鹰一般。牧民们来不及多看,都拼命向后奔跑而去,再也顾不得羊马和帐篷。   我一口气十几次起落,总算将十余名孩子送到了山顶。可这时牛蹄的轰鸣声已经如雷般炸开,整个峡谷都在颤抖着,一块大石落下尘土弥漫,拐角处当先一头雄健野牛已然如江潮先至,它的身后跟着数百头野牛。   这时,我看到一位女子正牵着两名孩子亡命奔跑,可是,他们跑的再快又怎能躲过牛群的践踏?我抓起两名孩子刚上到峭壁之上,却见牛群已经快要踩踏上少女,她闭上双目表情释然,正在低声念着什么,想是什么佛经真言。   我心一横,解下腰带笔直抖落,缠住了女子的蛮腰,一拉拉到了我所在的峭壁之上,女子猝不及防,被我拉上来后抱入了我的怀里。脸上却没有半分羞涩,而只是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盯着我,抿着嘴唇,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她表情洒脱,我却急如火燎。   此时,地面大震,后续的几万头野牛都相继挤入了山谷之中,而领头的那些犍牛,也快要追上还剩下的八十多名牧民。地面震动如地震一般,许多牧民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倒在了地上。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却不能将他们一一抱起,送到山顶之上。此时别无他法,我咬咬牙再次冲下山谷,当道而立。双掌生出真气,将原本体内已经流转不畅的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再次急速催动,只觉得体内痛如刀绞,黄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此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因为牛群已经扑至我的眼前。   “开!”我大吼一声,一掌按住了当前一头野牛的头颅,一阵气墙在我身边炸开,他是我大梦春秋神功的极限延伸,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牛群。它们疯狂地咆哮着,想要冲破铜墙铁壁,却被我奋力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不一会儿,一头头重达两三千斤的野牛纷纷被我真气挤压而死,尸骨累加起来,在这狭小的一线天中竖起了一道尸骨之墙,瞬间高达三四丈,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成年的野牛双角粗长,弯出两个惊人弧度,身上结实的肌肉凸出,生长出一个健实而又优美的体魄,四足膝下呈白色,肩背高耸如岭。野牛本来性格温顺,但受人控制形成了牛群洪流,在这片草原之中几乎就是无敌的。在峡谷无路可躲的逼仄空间中,任何挡在牛类前面的生物都成为了它们的假想敌,好似狭路相逢,它们将誓死突进。这股凶悍血性,即使面对强大百倍的生物群体,也足以让他们一往无前。   世人所谓的钻牛角尖就真一语成谶了。   挡住了牛群,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体内真气如刀绞,烈火要把我吞噬了一般。终于,我真气不济,在一滞的功夫里,数头野牛已经突破了我的铜墙铁壁,踩着其它野牛的尸首一跃而过。   我贴着墙壁大口喘息,这么点时间,可不够牧民们逃出生天!   猛吸一口气,我左脚向外滑出,脚下丁字步,双臂摊开猛然向前一推,身前风沙大作,受我气机牵引,一线天两侧的峭壁上掉落下来无数飞石,砸向牛群。但这只是略微挡住了牛群的冲势,奈何牛群悍不畏死,后头还有几万只!   我身形飘向后方,真气鼓荡,再仿效前头动作,边退边牵引大石砸落,可山壁之间的反弹也让我吃足了苦头,真气拍打巨石,巨石也如一名强敌一般,反弹力道到我的身上。这中间,几乎没有时间吐出口中的血水。   能挡一步是一步。   周而复始,长生诀循环生息。   可终究来不及。   我杀心大起,抽出背后屠龙宝刀,将十几头前赴后继的野牛分尸碎骨,却再也抑制不住的口喷鲜血,心头大震。霎时间,体内只觉得戾气暴涨,双眼赤红,眉心出现了一颗红枣印记,再缓慢转淡紫,淡紫入深紫,直到黑色……   这是入魔的症状!   我修习的本是道家武学,以清净无为做大作为,本来不易被邪魔入体,走火入魔。但新战乌熊后体内本已受了重伤,刺客再强行催动真力,致体内伤上加伤,无名火起,整个身体直如被掏空了一般。   此时,我力战群牛,虽为了救人性命,自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浩然正气,但杀敌太多,世界万种生物,当作如是观。   杀了便是念,有了恶念,自然成魔!   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双目已经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机械地挥舞着大刀。   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又如何?!   此时,忽然听到了一人高宣佛号,声音似从九重天而来。他声音苍老而又宝相庄严,如洪钟大吕般高声说道:   “阿弥陀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圣僧枯荣   我已经灯尽油枯,七窍流血。不论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如何玄妙,终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底深渊,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此时,一声佛号宣起,也不知道是真是幻。懵懂中,只见一位灰衣僧人手持禅杖,将禅杖插入地下,一声巨大的轰鸣。老僧低头,双掌合十,忽然面对牛群抬头一声吼!   正宗的佛门狮子吼!   金刚怒目,演法无畏,如来正声,有狮子吼,慑伏众生。   狮子吼之后是佛门真经。   声如迅雷疾泻,名动数里以外。   汹涌的牛群忽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的红色消退,癫狂的状态终于恢复了平和,一时间整个一线天寂静了下来。   原来,牛也是可以听得懂佛法的。   我心中惦记着:不知那些牧民跑了多远,是否出了峡谷?   但是,我一口口狂吐着鲜血。我心里想着,“总这样吐血也不是个事啊”。弓拉的满了,自然可以发出最锐利的箭,但力若太满,则弓也会断的。   这把弓要是断了,那可不是跌境那么简单。轻则一生残废,重则当场死亡。   老和尚拔出竹苇禅杖,抱着我来到了刚才所救少女的藏身之地,为我把脉。把得良久,却是手指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划下,将手腕凑近了我的口中。   “喝吧!”老僧就像乡村里的老叟,慈眉善目。   他的血液竟然不是常人猩红颜色,而是那只见记载于晦涩佛典中的金黄色!   这是佛陀才有的血色!他已然是真正达到金刚至境的佛陀。   老僧见我醒转,笑道:“施主,贫僧是大浮屠寺枯荣和尚,你可还记得?”   我思虑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当日我去大浮屠寺,坐在大殿里昏昏欲睡,又欲骗我钱财的老和尚吗?”   我问道:“老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僧道:“贫僧来匈奴,只为新任的单于蔑视我佛,关闭寺庙,杀我僧人。天下佛门一脉,老僧却也不能见死不救。没料想在此地遇到了施主,果真是有缘。”   我点头道:“这任单于确实杀戮太重,被称为匈奴四大魔头之首。我此番来匈奴,也是为了夺取单于之位,让他的地底呼厨泉即位。这呼厨泉宅心仁厚,是个好汉子!”   老僧笑道:“但愿施主能旗开得胜。”   他起身道:“施主,你喝了我的血,相信对施主痊愈一定有些好处。只是你经脉受损,进入了伪纵横境,对修为并非好事。但愿我的佛陀之血,能助你进入大金刚境,届时佛道融于一体,也算是施主的造化了。”   老和尚几次起落,将孩子们送到了谷底。他也不停歇,重新飘落谷底,一路念《金刚经》而去。只听得禅音阵阵,如缥缈在天际之间。   我又一觉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脸庞。峡谷之中,万牛奔腾之时初见便已惊艳,此时细看来,他双目如水,皮色犹如羊脂一般,却满脸英气,在劲风茂草之中长身玉立,更显得英姿飒爽。北境内风沙粗粝,女子少有水灵的,但她却一双罕见的墨绿眼眸,如青山绿水。   “哥哥,你醒啦?”女子柔声道。原来我睡了这半晌,她不知道我伤情如何,也不敢吵醒我,便搂我在怀中,让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之上。   我发现自己身处何地,脸上一红,赶忙起身,道:“多谢姑娘照顾,我已经没事了。”   枯荣圣僧的佛陀之血果然奇妙,我本来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但喝了他的血又睡了几个时辰,便觉得身子已经恢复了六成。看来再静养几日,也就会逐渐好起来。山顶山风颇大,我便道:“姑娘,我们下山去吧。”   可上山时候事急从权,我抱她上来。可如今却让我如何抱着一个大姑娘家?我颇有些犹豫。那少女笑道:“大哥哥,没关系的,你过来抱住我吧。”我见她如此说,想来匈奴这边并不如我们汉人有那么多礼数,便过去伸臂抱紧了他,几次纵跃,就到了山脚下。   她带路,我们二人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帐篷。这处帐篷就在一处水池旁边,想来就是少女一族的营地了。这个部落看来人员并不多,因此帐篷也是稀稀疏疏,见我到来,不少孩子都过来围着我,不停地喊我“大哥哥”。   几位老人拜伏在地,嘴中念念有词,想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赶忙扶起他们,说道“不用谢”。其实我这人生平没做几件善事,倒是此时觉得激情澎湃,如腾云驾雾一般。   牧民们挨个来欢迎我之后,便到峡谷之中去拣选野牛尸体做秋冬储肉,小孩子们也都拿着工具去帮忙。这样一来,倒是个颇为丰盛的年份了。   最后,就只剩下亭亭玉立的少女陪着我了。北地的冬天来的早,富裕的家庭多以貂狐青鼠貉皮为裘,贫者以牛马猪羊等皮做衣裤,春夏以布帛衣料。可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也是穿着牛皮衣裤,但却也朴素整洁,再加上她出落的天生丽质、落落大方,自然有一股清新的风韵。   当北方的粗犷遇上了南方的婉约,却也有一种独特的美。   我愣愣地瞧着他,也是无心。她却被瞧得满脸俏红,低敛眉目,两根手指悄悄绞扭衣角。   正尴尬之间,忽然听得人声鼎沸,却是大批军马到了此处。我赶忙上马,防止是那帮驱赶牛群用心险恶的匈奴士卒。果然,那帮士卒见牛群冲过迟迟不归,心中生疑,便挥刀冲入峡谷中。正遇着了搬运野牛的部落,略一打听,便知道有一个人坏了他们的好事。当下更无迟疑,直奔着部落杀来!   远远看见我身旁的少女,一个骑兵发出了一声呼叫,随即三十多骑来到了部落的营帐之前,竟然无视我的存在,随即传来了一阵男人都懂的狞笑。他们围着我和少女打转,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淫言浪语,马术精湛者,便倾斜身体伸手去撩拨少女衣衫。   我大怒,一伸手抓住一匹马的尾巴,向后拽拉而去。那马吃疼,抬起双蹄痛苦地嘶鸣着。一众骑兵看竟然有破坏他们好事,也都是提着马刀向我杀来,我伸手抓住一名士卒的手腕,一拉一拽,用力过猛,把他摔倒了十丈开外的一处山壁上,顿时摔了个血肉模糊。   其余骑兵一怔,但也就是一怔,随后又咬牙切齿地策马向我杀来。我从马上迎上,一手抓住了一名匈奴士兵的脖子,轰然将他砸在马背之上,战马脊柱断裂坦然于地,那士兵却被我摔成了个肉泥。   刚得了佛陀的救命之恩,却又如此大造杀孽,终究是于心不忍。我大骂道:“我乃呼厨泉的结义兄弟段大虎,这女子是我的了。告诉于夫罗,我这就去王庭找他算账,你们不想死的快给我滚!”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游龙惊凤   三十多骑饶是色胆包天,此时再也顾不得调戏少女,抱头鼠窜而去。来得也快,去的更快。我报出了呼厨泉的名号,是担心以后于夫罗的兵马来找这个小小的部落算账。   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找错了无辜的旁人。   我走向那一脸惨白的女子,她见我来,下意识地躲开视线,缓缓后撤了两步。她曾见我力挡群牛,以为我是天神下凡一般;却在刚才,她又见我杀了两个人,手段残忍。   此时,恐怕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魔鬼还是天神了吧。   我故意冷笑几声,道:“那我还是走了吧。”   少女猛然一惊,说道:“不要。”   “你不怕我?”   少女想了想,挺起丰满的胸膛,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要害怕?”   这似乎是一个天经地义的答案,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些累了,当时天色仍十分晴朗,我就地躺在茅草丛中,嘴衔干草,闭目晒起太阳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悠扬的羌笛声响起,音律婉约,似乎一曲吹尽了大漠的草原风光。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举目望去,远处是这批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搭建的黑白帐房和大小毡帐,几匹马悠闲地吃着草。冬天里,北方的牧草都干黄了,他们便储备着干草喂养牛羊;每当冰雪消融,就要赶着马车牛车为各类畜类寻找新牧场,当下四月至以后八月,气候温暖,水草丰茂,是放牧的黄金季节,他们就又四处迁徙,愉快地度过每一个夏天。   我循着悠扬羌笛,见到少女正面对着湖水吹着玉箫。美人侧目,湖水倒映着她的美丽,真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她鼓腮换气,独奏竖吹,就如这草原中的公主一般,充满了温柔的野性。   我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想起了许千雪的那一身黄杉的温柔,想起了赵云那些英姿勃发,更想起了白衣观音纯洁的诱惑……我赶忙咽了一口唾沫,默念道家“清心普善咒”。可浴火这个东西,偏偏就是你要压住它时就越压不住,越是想让思维离开自己思慕的女子,却满脑海中却是春宫图的各种姿势,体内气机翻江倒海,欲火焚身直要把我吞噬。   这一定是我重伤之后的反噬。体内真气不精纯,受伤越重就越无法克制欲望。越克制反而越强烈,因为气机混乱的缘故吧。   此时,有美人薄唇含羌笛,天色明媚,湖水中碧水荡漾。我难免有些浮想联翩,刚经过了一场生死之战,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这世间,唯有美酒和美人不可辜负,漂亮的女子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让男子不知为何,总想霸占她们的美丽。   我一阵头疼,摆在眼前就两条路可走:要么现在就去霸占了那个吹箫的女子,做一回禽兽;要么就强压浴火,做瓜田李下恪守礼仪连畜生都不如的呆子。   我叹口气。   经历过起先的一阵燥热之后,我已心如止水。我走过去,从少女手中拿过羌笛,道:“你吹箫可真好听。是跟谁学的?”   要知道,在这牧民之中,要学得高雅的乐器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小时候我们部族之中有一个女祭司,她交给我的。”少女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南朝语言怎么说的这么好?”我这才想起来,和她交流上竟没有语言的瓶颈。   “我们部族很多人都是汉朝的人,只是因为边境不稳,连年打仗,所以就都迁徙到草原来放牧了,也自由自在。”   “你的父母也都是汉朝的人吗?”   少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抛弃了我,是族长爷爷收了我,把我养大成人的。”少女眼眶一红,硬生生忍住了眼泪。   “我们身世差不多,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怕她哭,赶忙说道。   她低头“嗯”了一声,把玩着她的羌笛,两根深紫竹管并列,金丝银线缠绕,管孔圆润,哪怕历经多年吹奏抚摸,不见半点损耗,可见是上品质地的珍贵羌笛。但是笛身上却刻着几个小字。   “咦,这上面写的什么字?”我好奇问道。   “这支羌笛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信物,上面写着的‘鲜卑巫女’。”少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应该是鲜卑族的族人啊。”我说道。出使匈奴之前,我对少数民族的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当时在北方除了强大的匈奴之外,还有一个民族也很强大,就是这个鲜卑族了。只是,当时的鲜卑族也是四分五裂,内部战火不断。看来天下大乱,乱得并不仅仅是一个汉庭。   我拿过笛子,微笑道:“这支信物,好好保存,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可能还是鲜卑族的公主呢。真有这一天的话,记得念我的好。”   少女见我将这支羌笛摩挲得温柔细致,俏脸绯红,愈发娇艳动人。也是妩媚一笑,却让我看到了芊芊玉舌下的的小舌头,顿时,却又让我燥热了起来。   我还给她羌笛,继续躺在草地上,这般闲逸无忧的日子,恐怕以后就不多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怕你的。”少女忽然说道。   “没关系,女孩子哪有不怕打打杀杀的。”我本想调侃她几句。没想到,我话音刚落,这位异族的少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腰上。   我全身一僵硬,道貌岸然道:“姑娘,请你自重啊!”   懵懂的少女羞红了脸,却伸手去解我的衣衫,低声说道:“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难道,在匈奴的草原上,有这样一个规矩?   可这时我欲火焚身,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规矩,就算是个天大的陷阱也要往进去钻了。于是,我顿时换了副嘴脸,见他解不开我的衣衫,便念叨着我来我来,一点不含糊地自己解开了衣衫,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   和充满着野性的美人野地苟合,席天慕地,肆意的欺凌着她,该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要解开她的衣衫,双手下滑,捏住了她微微颤抖而高耸的山丘,只觉得入手温滑,就像捏住了羊羔的**。她的胴体如凝脂一般嫩滑,我慢慢地抚摸其上,手到处有一丝轻微的战栗,像是害怕,又像是喜悦。   她无疑有一双灵气的眸子,不是那种讨厌的将人心看得晶莹剔透的明亮,而是不沾惹尘埃的纯净。她的眼神如同身侧这座草原上的清冽湖泊,内有风情万种,泌人心脾。   腰下一剑斩美人,大概就是此时我的真实写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呼延青青   可是,这一剑却终究没有斩下去。   正在我浓情百倍心猿意马力求一战之时,部落里响起了敲锣声。这一声显得极其仓促,它让我受了不少惊吓。紧随着,部落一大批人马扛着野牛回来了。   敲锣,原来只是为了报一个平安。匈奴风俗豪放,既有被律法许可的放偷日,也有抢婚的习俗,以及那姊亡妹续、妻后母报寡嫂的女子改嫁,都是中原衣冠士子作为抨击蛮夷之邦的绝佳理由。   可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和一个女子做那种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侠客笔记小说中看过,轮到自己却是不可以。   还好,并未完全脱去她的衣衫。我坐起身,搂住她,轻嗅着她青丝的香气,感受着她处子之身的娇柔颤抖,叹了口气,缓缓松开。   来日方长。   我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如果将来有一日回归中原,大不了带着她一起回去。在古代,男子有个三妻四妾不也正常,雪儿也不是个醋坛子。到时候万一江湖上评个十大美人之类,那我岂不是一人占了两个?这可是一大风流快事!   想到这里,便觉得不那么郁闷了,恨不得偷笑起来。   我想了想,准备在这个命途多舛的牧民部落逗留几天,问道:“你叫什么?”   她轻声道:“呼延青青。”   我喃喃自语:“那我以后就叫你青青吧。”   她柔声道:“好。”   我翻了个白眼,弹指在她额头,“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就你这榆木脑袋瓜,真要是去了鲜卑,也做不来心思百转千弯的公主郡主。”   她微微提了提嗓音,兴许这就算是天大抗议了,“我本来就不是。”   这时,部落的族人们都已经临近了。我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平复了下心情。   猛然醒悟,这事有些荒唐!我怎能见了一个异域女子,就如此草率地要和人私定终身?我摇摇头,真是不知哪根筋不对了。但是,她确实很可人啊……   族人们抬了十多头野牛回来。见到了我,不论老幼,都虔诚跪在地上,年迈族长更是流泪不止,好似满腹冤屈都一扫而空。得知我要在此住上几日养伤,都是喜悦异常,那些年幼孩童与少年少女,更是欢呼雀跃,除了呼延青青,其余几名少女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希望我入住他们的营帐。   但老族长热情,做了一个让我咬牙切齿的决定,让我住进了他的营帐。   晚上,部落举行了庆祝晚会。虽然这一天过得坎坷,但还是要庆祝丰收,以及感恩于我。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以后,低头走出帐屋,青青跟在身后。   苍穹上繁星点点。   我缓缓走上一座小土包,除了少女青青,远远还鬼鬼祟祟跟着老族长的小孙子,好像乳名是叫阿棘勒。   小兔崽子古灵精怪,还以为我没有发现他。呼延青青笑笑,道:“他从小就喜欢粘着我。”   我笑道:“没关系,小孩都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姐姐。”   我们坐在土包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呼延青青说起,其实他们这次迁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此前,一位匈奴贵族的儿子要轻薄于他,却被他们部落属地的贵族王挡了回去。两个匈奴贵族之间引发了一场争斗,无奈之下他们才千里迁徙。   我才知道,匈奴单于之下还有很多的贵族王,如呼延王、须卜王、兰氏王、昆邪王、休屠王、东胡王、楼烦王、白羊王……,各自划分有自己的领地,像呼延青青这样的小部落,每一个都是归属于自己领地的贵族的,不得在其它领主的草原上放牧。   偌大个草原,原来也是不得自由啊。   夜凉如水,我们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她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之上,在霜气的侵袭下,挂着一滴晶莹的露珠。   如她一般,晶莹剔透。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是跳水砍柴,做一些粗活。部落里人多,竟没有了再和青青长时间独处的机会。闲暇时,也教部落里的孩童一些基本的武艺,他们也都叫我“大虎哥哥”。   恍然间过了五日,我连日打坐调息,伤势也好了大半,再有内伤也只能是慢慢调息了。虽然呆在部落中岁月静好,但总还是有使命要去完成。离开了这些时日,一直也没有呼厨泉等人的消息,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当天清晨,我便辞别了老族长和呼延青青,要继续上路去匈奴王庭了。青青送我离开,拉着我的衣襟,说道:“你快些回来,我每日都等你。”   我心下感动,香了香她的脸颊,便上了马,向前方奔去了。也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一回头就舍不得离开了。   这一日,我沿途边走边打探消息,听牧民说,呼厨泉他们已经过去了三日,但他们大军行走缓慢,远不及我每日里的快速追赶。照这般速度下去,可能在明日天黑之前就能追上大军了。   一路风餐露宿,好在我闯荡江湖多日,也早已经习惯了。   第二日夕阳西下,我却没能追上大军,想沿途打问牧民还是不太靠谱,结果走错了路。因为语言不通,很多牧民给我连说带比划,他们虽然都热情好客,但指路方面却不在行。根据他们的指导,我本以为跑不多远会有条河,却没想到一滴水也不曾见到,反而有座大山拦路。   因此这一路跑的我辛苦不已,马背上也都尽是汗。   夕阳西下,却连一个大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但运气好的是,只见前方有一座城池颇为热闹,这在匈奴甚是罕见。我长途跋涉了几日也是累了,便进去歇歇脚。走在城门口,看到城头之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个字,竟然是汉字:“三皇城。”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却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管那么多,找个店吃顿饱饭才是正事。   进了当地一家馆子,叫了二斤牛肉和一碗羊杂碎,北地的“烧刀子”自然是免不了的,便放口大嚼了起来。正吃之间,只听得隔壁一人说道:“听说城主这几天已经回来了呢,正在全城通缉一名江湖大盗。”   我一向比较喜欢这些侠客笔记中的情节,听他们说,便留上了神。   另外一人说道:“那大盗可是犯了什么事吗,竟敢有劳城主大人亲自通缉?”   “可不是嘛!听说这人无恶不作,杀人越货,烧杀抢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最可恶的是,是个大大的采花贼,从八岁的女童到八十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和禽兽无异啊!”   我顿时义愤填膺,这种贼子要被我遇到,我等江湖中人,为民除害行侠仗义本就是英雄本色。   另一人问道:“那这人叫什么名字啊?”   那食客道:“听说是从中原那边来的,名字倒是好记。叫做段大虎,通常身上还背着以这一把大刀!”   我一口烧酒差点被没喝到鼻子里,筷子一抖“当啷”掉在了地下。这通缉的江洋大盗,说的不就是我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洋大盗   当下,那食客又在细细描绘我的相貌,我越听越心惊。我初来这三皇城,不曾做下一件恶事,怎地会成了那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真是百思不解其解,想来一定是这位城主搞错了。我既然来了,可要想办法解释清楚。   但人多口杂,我也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便悄悄从背上拿下了大刀,拿破布包住了,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抹在了脸上。   正说之间,那食客偏偏已经瞅到了我。他眼神狐疑不定,显然是已经生了疑。两人又低声说得几句,那食客过来用夹生的中原语言问道:“这位先生可是从中原来?”   我想这事没法隐瞒,便直爽道:“正是,在下过来做些小本买卖。”   食客又问道:“先生这件包袱体型修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慌忙中联想到了盲女的琴,忙道:“这里面装了把琴,家传的。”   食客犹自像打量贼人一般打量着我。我忍无可忍,大怒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吃个饭也犯了王法?”   那食客一愣,赶忙给我赔礼道:“得罪得罪,在下看到先生样貌想起了一人,所以过来问问。”   听他说话倒是文气邹邹,但做事却也太不礼貌。我冷哼一声,便自顾自吃了起来,不再理他。他见我不愿意搭理,也觉得无趣,和同伴结了账便离开了。   我酒足饭饱,打了个结实的“饱嗝”,才觉得心满意足起来。天色已晚,看这座城池颇为繁华,找个客栈打尖才是正事。   可刚才出饭店的大门,只见一队城池的公人手持刀棒锁链,嘴上大喊着:“兄弟们上啊,莫走了那江湖大盗!”   我左右一看并无旁人,看来说的就是我了。我连忙挥手道:“这位官爷,你们想来是认错人了,在下出来贵宝地,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那公差却不听我那么多,一阵声色俱厉的吆喝,其它兵卒便跃跃欲扑,我一看这形势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先走为上,等调查明白再讲道理不迟。当下一脚踹上了一名持棍士卒的胸口,又一掌抓住了一名士卒的手腕,将他朝人群一推,扭头边走。   背后锣声四起,只听那公差头目大喊道:“快追,不要走了那强盗!”   我心中发慌一路奔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巷子,直跑得气喘吁吁,见到无人追来,这才蹲下喘口气。   面前,有一位白衣公子经过,却留下了一阵香风。就这一瞬间,我还是发现他腰间挎着一柄好剑,剑鞘碧绿。剑未出鞘便已经寒气逼人。传言中,这把剑剑纹若九条青蛇,方于水中,游走如活物。   因此,古剑名叫“青蛇剑”。   他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问我道:“你是那位江洋大盗?”   我愕然。难道我的额头上写了“江洋大盗”四字,怎地谁见我都能认出我来?莫名其妙我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怒从心中起:“公子,我虽然是段大虎,可平生不做亏心事,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他冷笑。   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轻轻点在我眉心。   很轻很轻。   可是,对于我却是重于千斤。我体内气机几乎寸寸砰然炸裂,就像一条鲜活的鱼忽然被扔到了油锅里,还在不停地疯狂挣扎。这种疼痛就像千刀万剐的酷刑,将我身体刀刀割下。我自从学了大梦春秋之后,从没人能这样简单伤的了我。而他这一指,不仅伤了我,还使我气机逆行,苦不堪言。   我欲拔刀,竟然也只能拔起两寸。   此前我曾受了重伤,现如今又莫名其妙被他偷袭,自然是无法抵挡。体内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栗之气,足以让一般人晕厥过去。我仍在拼命抵挡,但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弯下腰来。   我有些好奇,他为何没有一指杀了我?   道旁,有座石狮子。而我,需要发泄出体内真气,方能抑制住乱串的气机。我双脚离地,连人带刀撞向石狮子,重达上千斤的石狮子瞬时被我砸城无数碎块。我终于勉强调顺了气机,右手一抽,屠龙刀已经出鞘。   这位公子眼神不屑地看着我,扭了扭脖子,嘴角扯了扯,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你还不跑?”他指向小巷的另一头。   我打不过的人多了,可从来没跑过。于是,我很令他失望地连人带刀撞向这年轻公子,如撞那头石狮子。他定料得我出刀,却一定料不到我人去撞他。一瞬间,他的退路已经被我封死。   待我撞上他时,就是他丧命时。   那公子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正对着我一掌拍出,我的身形忽地一滞。他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变掌为爪往后一缩,我如同龙汲水给吸纳过去,公子骤然加速快步前行,横出手臂,轰然挥在我胸膛。他的身体却如同一张被拉弦满月的弓胎,再度向后倒飞出去。   我被一臂砸的窒息在当地,他明明已经后退了,却好似改变了主意,又似闲庭信步般向我“走来”,动作很轻但速度却快到了极致,只一眨眼便又是一个肘击打在了我的腰间,我的身体背后,都被他的气机砸出了一个大坑。我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大口淤血,青砖地面上一滩红色,触目惊心。   他面无表情勾了勾手指。   我以刀尖拄地,借力撑起身体,直起腰,浑然忘我,没了疼痛,没了杂念,脑海中只有一柄所向披靡的刀,气海沸腾。   屠龙刀在我身前静止。   我双脚猛踩地面,惊起一层尘土。就要劈出我全力施为的一刀!   “饿了,”他说,“打架真无聊,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我愕然。不知道这一刀还该不该劈出,和他决个生死?   他笑了笑,道:“你这点小本事还是省点力气吧,虽然你能经住我的一指剑,但我用五成力就可以杀了你。”   我气机顿时卸了,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   “今日我心情不错,不想杀人。可是,也不意味着你跑的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所欲何为?”我问道。   “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冤枉。”他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就是这三皇城的城主,江湖人称四大魔头之一的慕容碧。”   我多此一举地握紧了屠龙刀。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头与女子   原来,“他”并不是个公子,而是个女子。   在龙门客栈之时,龙沛就曾提醒过我,四大魔头中排行第二的是三皇城的城主,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子。我打赢了龙沛,又杀了乌熊,可在这女子手下,似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怎样的一个魔头?   我口吐鲜血,漠然道:“你想要抓我?”   “你不笨。”三皇城城主慕容碧笑道,“我找你只为让你做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三皇城?”   “因为我在你必经的每条路上,都安排了你不得不问路的人。不论你怎么走,终究是要来这三皇城的。”   “我们素不相识,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我,该不会就为了和我动手吧?”我悻悻地道。   慕容碧道:“让你去帮我开启一座坟。”   我愕然。   她继续说道:“你拿的刀是屠龙刀吧?你知道为何江湖传言屠龙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我当然知道。”我说道,“这屠龙刀是农家至宝,可以号令农家三百万将士,这算不算得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慕容碧仰天大笑道:“真是个荒诞的理由!”她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知这屠龙刀本是秦王嬴政座下第一大将蒙恬之物?昔年嬴政病死,蒙恬蒙受冤狱。后来他才知道秦王已逝,赵高想让他死。蒙恬在狱中喝下毒酒,但却被农家首领所救,逃至匈奴。临死之时,蒙恬制造了自己的墓葬,在里面藏了一件很大的秘密。而我,想知道这件秘密是什么?”   “你武功这么高,还用我干什么?”我干脆坐在了地上。   “他的墓葬只有屠龙刀才能开启,这把刀已经消失了四百余年。而你,现在是这把刀的主人。”慕容碧看着我,“现在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明白了。”   “所以,现在对你来说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慕容碧眼神冰冷,“要么随我去开启墓穴,要么现在就死。”   我叹口气,喃喃道:“连盗墓也有我的事吗?”   “明天,城门口,我等你。”话一说完,她已经消失不见。   我苦笑。   翌日,我和慕容碧来到了黄河边。据她所说,蒙恬死后修建的自己的墓葬,便在这黄河河壁之上。   慕容碧凝视河流,身体则飘在了空中,她忽然抽剑,一剑劈向黄河之中。千百年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水,在这一日这一时,逆流而上。河水出现百年不遇的断层,在我面前的峭壁中露出真面目,一整面九龙壁,狰狞地挂在黄河之上。   九龙戏珠,栩栩如生。滔滔河水冲刷四百余年,龙纹依然清晰可见。当年雕工之深刻玄妙,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这不是大将军蒙恬的坟墓吗?却为何上面刻有九龙?   紧要关头,我怔怔失神。   “走!”慕容碧轻喝一声,一掌打向我的后背,将我推转至石壁之前。她一掌摁住九龙争夺的那颗珠子,将其陷入龙壁几寸,一扇大山壁哗啦一下迅猛倒转,在黄河之水合拢之前,我二人被旋转墙壁砸入壁内。   九龙壁外,黄河之水终于重新合拢,盖住了九龙壁。   河水依旧奔流不息。   壁内,却是另外一个天地。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刚进入其中,一时之间眼神不能适应,便什么也看不见。刚被慕容碧一拉,我一个踉跄过后,这才定睛看去。只见面前是一条丈余宽的廊道,深不见底,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当然不会走在前面,听说这种古墓之中都是机关,万一一个不留神,就要被万箭穿心。要是死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殊不料这欠男人调教的婆娘二话不说,一脚就将我踢到了前头,我腹诽几句,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前面开路。   正走之间,忽然发觉前方似乎甬道从两边合并了过来,就像要夹住我们一般。慕容碧也皱眉道:“机关合山?”她继而冷声道:“不想死就赶紧向前滚!”   我这时也顾不得万箭齐发了,向前方疾跑过去,可没跑几步两侧的山壁却已经合向了我,将我夹在中央。我伸出双臂,体内长生诀流转,咬牙撑开墙壁。如此艰难前行,每走一步便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入脚踝的深坑。再看慕容碧也是如此。   合山间隔越来越短,我的换气机会也就越来越小,但仍然不见有临近尽头的迹象。双臂逐渐酸麻,墓内本就空气浑浊,阴气深重,我不知挡下几次合山,出现了练刀有成以后久违的两眼发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咬牙长奔,生死也就是这口气了。   一口气奔到尽头,前方豁然开朗,有白光刺目。我赶忙掩住双眼,往前看去,只见面前出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高约四丈,宽三丈,门上篆刻有密密麻麻的铭文。后方慕容碧也是轻叱一声,一袭白衣冲出山谷,她总算还有点良心,独立支撑让我先离开甬道,饶是她武功高绝,嘴角也都出现了血丝。   她来之后,身后合山合的完整,已经完全看不到我们来时的路。慕容碧神色冷静,在铜门上仔细地摸索着,寻找开启铜门的机关。   我却站在当地,仔细打量这处山洞。青铜门上发出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它是一个颇为宽大的所在,估计能容纳万人。青铜门的左侧是一个土山,怕有八丈之高;右侧紧挨着山壁。头顶却如苍穹一般,穹顶镶嵌绵延如璀璨星空的珠子,熠熠生辉,左右两面石壁和地面上贴满琉璃打磨而成的小镜面,交织出一洞辉光,细一看,那些珠子竟然隐隐流动,如同四季星象,斗转星移。我内心震撼,这些珠子如何能够保存数百年之久?   古人云:“人老朱黄”。再明亮的珠子也如人的寿命一般,用的久了自然会泛黄变质。可现如今,这天空的珠子少说也有几百年,却仍然明亮如昔。   须知有人老珠黄一说,珍珠之流,过了年数,就会理所当然地泛黄变质。我原本一直看不惯世人一味崇古贬今,如今再看,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慕容碧仔仔细细地摸了好几遍青铜门,看来是没有任何发现。见我仰望着星空,便站在我身边,也看起天上的星星来。   审视良久,她伸出左手,在空中顺着星图转折勾画着。   我看了许久,说道:“这天上的星图好像一个阵。”   “什么阵?”慕容碧眼中冒出了亮光。   “北斗七星阵。”我不确定地说道。   PS:一直在想《盗墓笔记》中的青铜巨门。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墓天机   慕容碧皱了皱眉头,冷淡问道:“你懂星象运转?”   “当时在山上学艺之时,师傅教过一些,可以试着推演推演。”我说道。   慕容碧转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我忍住才没有白眼,蹲在地上,用手指头划来划去。我仔细观察,发现这穹顶上的明珠暗合道教一元、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的流变规律,其中的北斗七星十分扎眼,想来并不是随意为之。   我结合全真教的阵法,在地上画着阵图苦苦思索,时不时抬头默记群星流转。这阵法一途,起始浅显,入门不难,可久而久之,犹如拾阶登山,愈发艰辛。推演至晦涩死结,我就瞧着线条杂乱的地面发呆出神,   慕容碧本来也不催我,但见我大半个时辰还未有头绪,也还是那副冷冷的腔调道:“墓中不通风尽是死气,你大概还能再活两个时辰。”   我猛地心念一动,人到临死,心思特别敏锐,那天罡北斗阵法的攻守趋退,吞吐开阖,竟是清清楚楚的宛在目前。我猛然醒悟:“啊,是了,这幅星图的中心便是北极星位。”顿时豁然开朗,得知若将北斗星宿中“天枢”“天璇”两星联一直线,向北伸展,即遇北极星。此星永居正北,北斗七星每晚环之而转。   可这幅星图到底和眼前这个青铜巨门有何关联,我却是参悟不透了。我将这番参悟告诉了慕容碧,她也是毫无头绪,站在当地静静发呆。   慕容碧好像自言自语道:“珠子一颗都不能毁坏,毁了阵法,光芒炸开,没有死角可以躲避。你必死无疑,我就算能活,今生也是无法打开这扇门了。”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说道:“这样的话,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了,看上去还像是个皇帝的墓葬。千百年以后,后人看到你我两具尸骨,指不定会被当做殉情的男女。”   慕容碧置若罔闻。   其实,我对这个青铜门还是很有兴趣的。从小就读那些侠客笔记小说,也曾想当那些名扬天下的高手,最不济也要做个快意恩仇的游侠,看过许多不知真假的奇遇,跌落山崖,挂枝而活,入了山洞见着高人尸骸,嗑拜以后得到一两本秘笈,出来以后就成了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一流高手,该报仇的报仇,该和女侠快活的快活,让我差点找个终南山上最有仙气的地方跳下去,可思量再三终究是没有那个胆量。   忽然,慕容碧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这颗北极星在动?”   我抬头望去,似乎它确实是向右了一点,七星连成了一道线,一道光芒打在了青铜门上,那里正好是龙口的位置。   “你过来,将刀插入龙口试试。”慕容碧命令道。   我也不啰嗦,直接拔出屠龙刀。刚要插入龙嘴,忽然慕容碧拿出手指在我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入注。我大怒,正要骂道:“你个泼妇真是喜怒无常!”却听得她叫道:“将血滴到屠龙刀的血槽之中,再插入机关。”   我愤愤。但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将刀插入到了青铜门的龙嘴之中,但也是毫无动静。我左右扳动,果然只听得一声巨大的机簧之声响起,青铜门竟缓缓打开了。   门口,光芒骤然黯淡。   慕容碧平静道:“这门,我只知道要皇亲宗室遗孤血液作钥匙才能开启,屠龙刀为何会选了你,我现在总算知道了。”   门后不远,是一件密室。密室中放着两个竖直立起来的棺材,棺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纂书。我看了半天,道:“这是秦时候左庶长商鞅的两篇文章,一篇是王书,一篇是霸书。”   慕容碧惊讶道:“你看得懂小篆?”   我亦愕然,摇摇头道:“我本来是看不懂的,不知道为啥刚才突然就看懂了。”   慕容碧再不理我,道:“上血。”   “还要血?”我惊道,“你该不会想要打开棺材吧?”   “你最好快点,别让我动手把你榨成干尸。”慕容碧一脸讥嘲。   我无奈只得又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在棺材板上了。只见这时发生了奇迹,左手王书阳字印铜门,红亮如旭日东升。右边霸书阴文铜门,青晦如无星无月夜幕。   两扇棺材板上的文字如水窜流,缓缓流淌着,最终自动向外翻了下去。露出了棺材后的两件物品的真容:   一件鲜红龙甲。   一件藏青色蟒袍。   我忽然想起了那日战颜良,他身上所披的红甲。我告诉了慕容碧。   慕容碧冷笑道:“世间红龙战铠只此一件,听你所说,仿效的如此笨拙岂不可笑?”   她言道,这两件物品都是蒙恬所有。红甲正是秦王御赐的红龙战铠,而蟒袍也是大将军独有的恩赐。   慕容碧眯起眼,“红甲归我。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想要的话,蟒袍就归你吧。”   不等我答应,她便伸手抓起了红甲。那红甲似乎是水做的,竟然自动包裹上了她的身体,她穿在身上竟然也是英姿飒爽,娇艳欲滴。只是受她内力催动,这战甲上了她的后,周边便有火焰飞舞,热浪扑面,也不知道她自己觉得热不热。   密室之后,又是一条道路露出在我们眼前。   俑人夹道,兵戈相向。   慕容碧率先前行,我大约数了数,两侧大概有三百多尊秦俑,腰挂宝剑,看来是秦王的近卫了。到了尽头一座石屋豁然开朗,虽然不如先前的青铜门版巨大,但也算得上是格外宽敞了。   两侧站立着秦俑制成的文武百官,个个颜色艳丽栩栩如生。九级台阶之上,摆有一张龙椅,坐有一具枯白尸骸。   这就是秦始皇?   可是不对啊,秦始皇嬴政明明埋在咸阳,这里却又是谁?   慕容碧冷笑道:“大胆扶苏,竟敢自己称王!”   这上面的人,原来是秦公子扶苏了。我隐约记得历史上,秦始皇死后,赵高伪造了一份圣旨,判处了扶苏的死刑。结果扶苏也不问自己父皇为何要杀了自己,竟然饮鸩自尽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看来是和蒙恬一起逃了出来。   这时,身穿红甲的慕容碧却自己抬阶而上,走到龙椅附近不由分说,便将龙椅上的骸骨一掌拍的灰飞烟灭。我看得一阵毛骨悚然,暗付道:这具骸骨又不曾惹你,你干嘛要将人家挫骨扬灰?   骸骨消失之后,出现在龙椅脚下的是一枚虎符,应该就是大秦帝国的镇国虎符了。古代的虎符本是完整一枚,但往往从中劈开,皇帝和大将军手中各持一枚,只有两枚虎符合并在一起,才能调动兵马。   但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完整的一枚。可见秦始皇对蒙恬的信任。因此蒙恬知道了赵高的阴谋之后,却无力回天,只得临死前在此修建了墓葬,表达自己的始皇帝的忠心了吧。   “你要找的便是这件物事?”我问向慕容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百年了   虎符是黑色,上面写满了古字。我走上前去捡了起来,虎符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字体变成了鎏金颜色。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却听得“咔咔”两声,站在台阶前的两名骷髅僵硬地拔出巨剑,转身向我跪拜。   我大吃一惊,差点将虎符仍在地上。   那边,却看到慕容碧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还魂了的死人。慕容碧冷笑道:“这枚镇国虎符,天底下也就只有我一人能碰而不死。你竟然拿着这么久?”   我一听之下赶忙松手,慕容碧伸手接住,却见虎符背上的字色又黯淡了下去。慕容碧手拿着这枚虎符把玩着,若有所思。   忽然,她一剑抵到了我的脖子上,轻叱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姑娘,我真是段大虎。”我也傻了眼。当下将自己的身世大概和她说了一遍,当然可没说我是乘着北斗七星阵从异世而来。   她不信。   又拿着虎符贴近了我,只见上面的字体又亮了起来。在这黑暗之中,犹如萤火虫一般。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状如疯癫,跌坐在龙椅之上。那形貌,像极了旧历沧桑的悲恸,可是,她才多大年纪啊?   慕容碧深吸一口气,双色眼眸重新恢复了光辉,一手握剑一手握住了镇国虎符,看着我柔声道:“陛下,四百年了,我又来看你了。”   我左右看看,并无他人,只觉得脊背后一阵凉气升起,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毛孔的开合。   我大着胆子说道:“慕……慕容姑娘,你没事吧?”其实我心里却想的是,这婆娘一定是失心疯了,我可得好好防备,免得她一会儿发起狂来,刺我几剑那可不是好玩的。   慕容碧又看了我一眼,苦笑着摇头道:“不,你一定不是他。当年,那唯一的一颗长生不死药,你都给我吃了。若你还活着,岂能让这江山拱手于人四百年。不,你怎么可能长生呢?”   她神色凄迷,好似心碎了一百遍。却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我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是呆在古墓中久了,逐渐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我任由他发疯了一会,才说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她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龙椅,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的秦俑样貌,又长长叹息了一声,率先走出了石室。   归途中,她仍是左手拿着虎符,黑暗中我瞧的真切,只见一道金丝缠绕着她的臂膀。我内心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吸取古物的气机吗?   四百年了,这镇国虎符还是留着当年大秦帝国的残留气机,想当年大秦帝国何等雄霸天下,这仅是残留的气机,估计也是绝不简单吧。   我径直问道:“你是在拿蒙恬的战甲抗衡虎符蕴藏的气数影响?”   慕容碧道:“你倒是没我想象中那么蠢。”   “为什么你要吸这枚这枚虎符上的气机呢?”   面对想回答的问题,慕容碧从来都很爽快,道:“这样我就能多活十年。本来是只有五年的,可你为这虎符注入了灵气。”   回程的路总是走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九龙壁的石壁口。慕容碧转动九龙珠,黄河水汹涌而入。她再次抬手截断黄河水,往河中间跃去。此时,我猛然一掌打在她的后背心脏位置,这一掌用尽了我十成十的力气,还不把她心脏炸开!   她已经是大魔头了,再多活十年这还了得?   况且,她前面偷袭我一次,这次我也偷袭她一次,算不得卑鄙吧。   她蓦然回首,却没有半点愤怒,而是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我本还要下手再去补一刀的,结果看她这般模样竟然怔住了。   黄河之水一开即合,慕容碧掉落在水中。我看着她一身白衣向着下游飘去,就像大海中的一块浮萍。   可是,她仍在笑。   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杀她其实也是为了自保,说不定出了墓穴她便要杀了我,或者让我成为她的禁脔,每日为那古物虎符输送气机,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痛快。可其实一掌是杀不了她的,以她的武功,最多休养十日便能痊愈了。只是不知道这黄河之水,要将她这一页浮萍飘向哪去。   事实上,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是这个女魔头极美。脸部如刀啄一般,轮廓分明,皮肤白嫩,有如羊脂。一头乌黑的发髻之下,一双眼睛青山如黛,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温柔下来应该还是很妩媚的吧。   可是,她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时候再美的女人也便不是女人了。因为遇到她时,没有风情万种的温柔,只有寒如冬夜的凉意。   她消失不见了,我又回到了三皇城。买了一套衣物换洗完毕,重新吃了顿饱饭,问明了道路,便再次出发到王庭。当然走的越快越好,否则女魔头要是回来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按着时间计算,呼厨泉他们也该快到王庭了。此番虽然有了朝廷的旨意,和许褚带领的虎豹骑,但要想将于夫罗从王位上赶下来,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匈奴多骏马,我在马市上所以挑选了一匹马,没想到却也跑得很快。   我一路上不敢停歇,只是想快快赶到王庭,好与呼厨泉他们会合。正走之间,忽然见前方一队匈奴兵马,跑得很快像是有急事。   马背上却捆绑着一位女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王法。我离得远看不清楚,也不想招惹这些匈奴兵,免得节外生枝。但这大路却只这一条,我远远跟在后面跟了半日,却苦于无法超过这支队伍。   我心中着急,将心一横,见路途稍宽,打马就从队伍边上跑了过去。只听得匈奴兵叽里咕噜一声吆喝,显然不满我跑得比他们还快。我心中得意,一直以来我都骑得是劣马,走哪也抬不起头来,今日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刚超过前队的马头,只听得一士兵大喊道:“兀那蛮子,你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   他们本是蛮子,这时却叫我蛮子。我本欲不理,但他们几名士卒已经跟了上来。我只得低头答道:“回禀这位将军,小的打中原来,前去王庭做生意。”   那队长骑马走到我跟前,看着我道:“我看你并不是做生意的,倒像是汉朝的奸细。”   我正待分辨,却听得一名女子的叫声,她被手帕塞住了嘴,所以只能“咿呀咿呀”地喊着。我抬起头来,与她眼神相对,这一惊非同小可:   马背上的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呼延青青!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是公主   呼延青青头发凌乱,脸颊红肿,显然是受了不少的折磨。此时看到我低眉垂首,大大的眼中忽然挂下两颗晶莹的泪水,从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跟着泪水不断,成串流下,直看得我心都碎了。   那首领看我一个劲的看向青青,已经是颇为生疑,向我喝道:“你看什么?”   我心中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都该死!”   当下抽刀出鞘,一刀迅猛绝伦,将向我问话队长的脑袋就砍了下来。他的脑袋在地下犹自不敢相信地动动嘴,想要说些什么,没有头的身子却鲜血向天直喷了出来。   那些匈奴兵马见我只一招就杀了头目,也是嘴中乱嚷着,哗啦一声围住了我。我提刀迎上,一刀一个,或劈为两截,或砍断双手,转眼间便杀了十余人。   “贼人休得猖狂!”却是一名蛮兵武将似的人呼喝着向我杀来。我提刀迎上,和他的战刀打在一起。却看见他一刀劈我左肩,我一刀架住,却不料他的刀中竟有机关,长刀从中断开,中间连有铁链,顶头一刀又向我斩下。我赶忙缩头侧身,堪堪避过这刀,他的刀法甚为灵活,又变两刀为四刀,从不同角度向我砍杀而来。   我大惊,这武器煞是邪门。当下凝神应战,拆了十余招。他的刀也不再变化出更多来,被我看准个机会一刀杀下,他回刀用锁链将我刀缠住。向我喝问道:“这是匈奴单于要的女人,你也敢劫?”   我可不知道青青犯了什么错,竟然于夫罗都要要她,莫非是贪图她的美色?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青青如此受苦。当下说道:“废话少说,这姑娘我要定了!”   那人看我丝毫不惧,料想只能靠武艺取胜了。他拿着链子刀猛力回扯,我正是要他如此,好歹我也是个伪纵横境的高手,他的内力再深厚,岂能胜我?我运起长生诀一个猛拉,将他拖到了马下,那将领大惊,就地一滚想要逃跑,我得势不饶人已经一刀劈下,刀风碾过,将他劈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其余士卒见我勇猛,连头领都敌不过,发一声夹马狂奔而去。我赶忙从马背上抱起青青,为她解开绳索,取出了口中的手帕,将她抱在怀中。她喊一声“大虎哥哥”,就埋头在我怀中,大哭了起来。   我轻抚她的后背,虽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她。只得紧紧抱着了她,让让感受道我的温暖。她哭了一会儿,才说道:“族长爷爷他们,他们……都被这些恶贼杀了。”   我大惊失色,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杀了蛮子兵吗?”   青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转眼看到那个头领受了伤已经走不远,现在只得趴在地上喘息,便说道:“等我来问问他。”   当下便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喊道:“喂,你想不想活?”   那头领也颇为硬气,闭着眼睛不答话,我道:“看来是已经死了,我再拿刀往他身上捅几个窟窿。”   抽出刀来,劲风呼呼,就要一刀劈下。那头领脸色大变,顿时睁开眼睛,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我听不懂他的话,但估计是“好汉饶命”之类。   我问青青道:“他说的什么?”   青青道:“他说他叫耶律石,是单于的护卫队长,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故意想要和我为难。”   “你问他,为什么要抓你,于夫罗想要做什么?”我说道。   青青照着翻译了,那头领脸色铁青,又闭口不言了。我做个狰狞的表情,拿着屠龙刀在他眼珠子附近晃来晃去,那头领脸色害怕,道:“你别杀我。”   原来他也会得几句汉话。我说道:“你如实说,我便不杀你。不然的话,就将你的头放在马肚子上吃奶。”   那人惊奇道:“为什么要将我的头放在马肚上吃奶?这马又不是母马。”   我说道:“把你的头割下来,给马当夜壶!”   耶律石脸色一变,道:“我还要活。”   “那你如实说,为什么要抓呼延青青?”我一指青青。   耶律石道:“我说了你可不能杀我,日后别人问起,你也不能说我我说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怒道。   “你要不答应我便死了也不说。反正日后要是传出去,我也是死路一条。”耶律石挺了挺胸膛。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耶律石道:“这个女子,叫呼延青青的,可能是鲜卑族大单于轲比能的女儿,她是鲜卑国的公主。”   此言一出,我看向呼延青青,只见她显然也是十分震惊,显然也并不知情。   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可不要骗我!”   耶律石道:“我也是一次听到鲜卑来的使臣说的。鲜卑族十几年前发生了内乱,那时候轲比能还不是单于,他们几派势力争夺单于之位,当时轲比能的部族人少力量不强,在一次战斗中打败了。轲比能和妻子逃到了匈奴,结果这时他的妻子生产了,他们在逃亡中无法携带女婴,便把她放在了一个部族的门口,还留了根羌笛做信物,好以后相见。”   他说到这里其实我已经相信了,谅他一介武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编出这么一段故事来。却见青青全身颤抖,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我又问道:“那你们于夫罗单于为何要杀了青青的族人,还要绑架她?”   耶律石道:“于夫罗单于就是要绑架她,拿她来要挟轲比能,联合鲜卑族共同出兵,去侵犯中原。轲比能心疼他女儿,自然就会答应。”   我骂道:“这恶贼真是个小人!别人求他前来寻找自己亲生女儿,他却一心只想着去要挟别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匈奴人的王?”   耶律石低头不语。   “我放了你,你走吧。我的好兄弟呼厨泉已经领兵去王庭了,到时候我一定杀了于夫罗,让呼厨泉做匈奴的单于。”   耶律石道:“其实我们也都不服于夫罗的,可他掌握兵权,武功又高,我们都很害怕他。”   我点点头,道:“那你好自为之。”耶律石勉强爬起,一拐一瘸离去了。   我抓住青青的手,道:“傻姑娘,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啊?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公主!” 第一百六十章 天朝来使   青青摇摇头,楚楚可怜地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公主,只想和我的族人们在草原放马牧羊。可是,我却害死了他们……”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族长爷爷和那些族人,觉得他们因自己而死,心中内疚。   我突然间心中激动,伸手将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青青“嘤”的一声,身子微微颤动。我在她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说道:“这怎能怪你,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要怪只能怪于夫罗心思歹毒,我答应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青青柔声道:“大虎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二人歇息了一会,便一人一马,向着王庭走去。她自小在草原上长大,骑马的本事比我还要娴熟,也不见她如何鞭笞骏马,那马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跑的飞快。   如此跑了半日,只见前方有大队军马正在向前进发,我仔细观察,发现这正是呼厨泉从太阴山上带来的兵马了。我大喜,跑上前去和他打了招呼,他本来愁容满面,此时见我安然无恙,也是十分高兴。   又将我回来这一讯息通知了许褚,许褚也是颇为高兴,我便把这一路的经历给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听得暗暗心惊。许褚大笑道:“丞相总说你是员福将,其他将军还不信,这会想不信都不成了。”   呼厨泉见许褚如此说,也自高兴,对于这次讨回单于之位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三人说话间,猛听得前方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轰隆隆宛若雷震。许褚听到这等大军奔驰的声音,不禁脸上变色,知道于夫罗肯定已经带人前来阻击了。   前方探马回报道:“启禀少单于,前方约有十万大军,正向我们疾驰而来!”呼厨泉点头,登高远望,果见十余里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如潮水般涌来,看来确有十万之数。大军气势奔腾,阳光照来,映在无数刀枪之上,阵阵眩目反光,望去极是刺目。   许褚皱起眉头,说道:“这便是要在王庭之外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只见一名番王一马当先,脸上都是浓浓的胡须,体型巨大,气态却十分沉稳,应该是那弑父夺位的于夫罗了。许褚嘿嘿冷笑,伸手道:“呼厨泉单于,你吩咐下去,让一万兵马在旁埋伏,观望动静。我自带五百虎豹骑在此,请段将军前去宣读朝廷旨意,看看于夫罗如何说法。”   呼厨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大军正面对抗,显得是率兵前来攻打王庭了,事情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当下吩咐道:“三军埋伏于左右两侧山丘,不得喧哗。等我号令!”副将领命去了。   许褚挥手喝道:“三军一字排开,布长蛇大阵!”五百兵马暴喝一声,只见众军士挥刀举旗,人奔马驰,登时在路上摆出偌大阵式。   于夫罗大军停住,呼厨泉道:“于夫罗也不敢这么众目睽睽地杀我,我前去阵前和他答话,看他怎么说。”我说道:“即便如此,也还是要万分小心,我再陪你走一遭好了。”   呼厨泉大喜道:“有劳段将军了!”我披上胄甲,脚跨雪泥宝马,手提屠龙宝刀,山冈上大喝一声,和呼厨泉拍马飞驰而去。   我二人驾马上前,只见十万大军轰隆隆地冲向前来,一时间泥尘飞扬,扑天盖地。闷雷也似的马蹄声中,尚且夹杂着匈奴番兵的狂野呼喊,不禁使人神为之夺,气为之馁。但我现如今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再多来十万兵马又能如何?   忽听远处传来匈奴将军的吼叫:“兀你那中国蛮子,快快滚开!不然大军把你们踩成肉泥,你就后悔莫及啦!”他们故意当做认不出呼厨泉,有意威吓,刻意狂驰侵逼,势头丝毫不缓,可说狂妄之至。   正说间,无数军马已经冲到了我们身前,此时若不避让,真的恐会给乱蹄踩死。但若要让开了,定然会狼狈不已,没来由让这些蛮子笑看。我冷笑一声,气运丹田,如平地里响了一声霹雳雷震,猛地吼道:“我乃大汉天朝使臣,匈奴王何在,速来接旨!”   我这些日子来和匈奴人接触,沿途之中青青又给我教了不少匈奴语言,此时匈奴语我已经能听得懂,并且也能说几句简单的匈奴话了。此时我用匈奴语言将之喊出,一时人惊马鸣,当前十余名将领摔下马来。大军前队一停,后队立时冲撞上来,呼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十万兵马居然乱做一团。   那站在我面前和我搭话的将军满脸狼狈,虽没给震下马来,但也是头痛耳鸣。他叫道:“兀你那中国蛮子,怎么说话如此大声!操你奶奶的!”   他说话粗俗,我心下大怒,骂道:“大胆番将,在天朝将军坐骑之前,胆敢口出污言秽语!你们单于在哪里?”   “我怎知你是真的使者还是个冒牌的?相见我们单于,哼哼,先将圣旨拿来我看。”那将军甚是无礼。于夫罗没前来正主没到,呼厨泉虽不说话,但此时也是颇为恼怒,暗暗握住了马刀,冷哼一声。   他虽是无礼,但我一想此话也对,于是从怀中拿出了曹操给我的名帖。那将军也不下马,只嘿嘿地直笑,伸起马鞭,便要将我手上的圣旨卷了去。可自古使者便是代表本国,便是单于亲至,岂有不下马相迎之理?何况这区区一个番将?看来这于夫罗派了他来,真没把汉庭放在眼里。   我心下大怒,暗道:“我奉皇帝之命前来宣读圣旨,那是代表我朝与之交涉,岂能任凭他侮辱作弄?”我运起长生诀内力,掌心生出偌大黏力,将圣旨牢牢吸在掌心之上。那将军鞭术甚精,连着使劲卷了几下,那圣旨却好端端的停在我的掌上纹风不动。他大叫一声,喝道:“古怪的!”跟着翻身下马,走向我便要伸手来取。   这将军能来和我答话,显然也是颇受于夫罗重用,他先前几次甩鞭,却卷不起这卷薄薄的圣旨,旁人只道他鞭术拙劣,连张薄布也卷不到,弄得他面上无光,无地自容。他大踏步走向我,想要争些颜面,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圣旨,用力往后掀去,谁知那圣旨还是牢牢地黏在我的掌心。   我故作惊讶,就好似看不懂他为何不拿走圣旨。   那将军骂道:“他奶奶的!岂有此理?”跟着两手抓住帖子,用力回夺,显然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我面上轻松如常,却在掌上加劲,那将军只有一身蛮力,如何能动之分毫?他气喘吁吁,脸色胀红,口中不住喝骂。   我一把抓住圣旨,回撤了掌力,那番将正猛力向后回夺,登时一个收势不住,跌个四脚朝天。我的马蹄一抬,重重踩在了他的肚子,只听得那将军“哎呦”一声,脸上表情狰狞至极。   这下众人也都知道是我搞的鬼了,顿时议论纷纷,他们不知我使了什么妖法,倒也无人敢上前了。   我又大声喝道:“于夫罗何在,速速前来接旨!”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兵戎相见   当时匈奴隶属于汉庭,年年上贡,属于汉朝的附属国。虽然汉庭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百年过去了,只要提起霍去病的名字,小儿犹自不敢夜啼。此时,我大声呼喊于夫罗的名字,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装的我很是辛苦,但也让匈奴士卒脸上变色。   我直呼于夫罗的名字,于夫罗便不能不理睬了。他打马上前,将手一挥,竟硬生生将我的马蹄抬高了两尺,那将军方才逃过一劫。站起身来,神色狂怒,喝道:“你使的是什么邪法?”   于夫罗命令道:“退下去!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吗?”那将军才讪讪地回归到本阵中去了。   “你就是羌渠之子于夫罗?”我问道。他虽然自封为单于,可我并不以王称呼于他。反而故意提起老单于的名字,好试他一试。   于夫罗脸色不变,道:“我正是匈奴之王于夫罗。不知汉庭使臣到此,有什么事吗?”   这人不卑不亢,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我大声叫道:“于夫罗接旨!”   于夫罗在马上拱手道:“匈奴单于于夫罗接听汉皇帝旨。”   他虽是异邦藩王,无需跪拜接旨,但此番坐在马上,只是微微拱手显然是大不敬。但他早有反心,此举也属必然了。   我也不计较,这道圣旨本来就是要读给其它的兵卒听的。当下拿出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汉与匈奴交好已近四百年矣!昔日战火纷飞,两国百姓生灵涂炭。然这四百余年年来边疆和睦,百姓安居乐业,朕心实喜。闻匈奴单于羌渠有子呼厨泉,为人能识大体,温明贤德,被立为匈奴单于。朕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特册封呼厨泉为左将军,领匈奴王事。希望两国邦交繁荣,共享天下之太平!钦此。”   我念这份圣旨时,用上了内力,将声音传的很远。匈奴十万大军也应当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虽汉庭是天朝上国,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册封下属国的国君并不合理,想来这也是曹操的主意,兵行险着了吧。   于夫罗在旁边冷笑不已。   待我念完,于夫罗环顾四周,忽然振臂高呼道:“诸位匈奴的兄弟们听了!我们匈奴的国威,是不是天下第一?”   众将士大声道:“是!”   于夫罗又喝道:“匈奴是不是当今的天朝上国?”   众将士大声应道:“是!”   于夫罗驾马上前几步,朗声道:“既然匈奴是天下第一的上国,为何我们要降伏在汉庭的淫威之下,去做卑鄙无耻的奴隶?为何要把我们的马匹和女人献给汉朝的皇帝,好来换取他一人的高兴?为什么!”   他这几句话说的厉害至极,一阵被风吹过,整个战场上竟然鸦雀无声。   于夫罗又问向呼厨泉:“王弟,你既然是我匈奴王子,却为何不辞而别离开国境,又投靠敌国,出卖匈奴?”   呼厨泉道:“你大逆不道,杀害父王,现在又夺我的单于王位,要与汉庭为敌,实在倒行逆施,你才是匈奴的罪人!”   于夫罗怒道:“我匈奴自古强大,偏独处一隅,现如今汉朝廷衰落诸侯并起,正是匈奴南进的大好时机。几百年前,匈奴被汉朝击退几无容身之处,此仇虽过了四百年我匈奴血性男儿不忘昔日之耻。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   “王兄,汉朝虽然如今内乱,但它王朝的实力仍在。你仗着这二十万兵马就像吞并汉朝,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们的祖先用鲜血换来的和平来之不易,你又何必让百万匈奴百姓生灵涂炭,失去自己的牛羊,父母找不到自己的孩子,稚童没有了父母呢?”   “真是妇人之仁!我已经联合了鲜卑国王轲比能,一同出军共伐中原,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岂能与我军为敌?”   我大笑道,“于夫罗你未免也想的太天真了,想拿轲比能国王的女儿去威胁他出兵?实话告诉你,鲜卑公主现在就在我军中,他岂能受你威胁?”   于夫罗脸色一变,道:“这怎么可能?你让公主出来一见。”   我便让呼延青青出来让他见上一见,也好死心。   冬日暖阳照下,呼延青青走了出来,只见她温雅秀美,星目回斜,虽然出身部族之中,却艳丽中自有一股端庄,小小樱口红颤颤地,惹人千般怜惜,却又不敢心存妄念。   于夫罗一看青青装饰,便知道正是轲比能流落在匈奴境内的女儿,也不怀疑。高声叫道:“公主,快到我这里来,我送你去见你的父王。”   呼延青青激动道:“大王,你命令你的下属杀我全族,如我真是鲜卑公主,等来日我回国,一定要让我父亲出兵,报了我族长爷爷和全族人的血海深仇!”   于夫罗一听便知事情败露,呵呵一笑道:“你们既然都如此冥顽不灵,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当下拨马退入军中,令旗挥动,却是十万大军掩杀而来。   许褚军中也响起了鸣金之声,我和呼厨泉打马退后。等待十万大军贴近五百虎豹骑,许褚大喝一声:“众将士,死战!”   五百虎豹骑虽然人少,但进退有序,他们又是死士,一鼓作气,直杀的匈奴兵士连连后退。呼厨泉也举起大纛,挥动两下,从太阴山带来的一万伏兵从左右杀出,直奔十万大军。这太阴山的一万兵卒虽然人数也不多,但太阴山是两国边境,所驻扎士卒均为军中勇士,因此虽然人少但气势上并不输于于夫罗的军队。   只见那太阴山的黑甲兵卒杀入敌阵,果然杀起人来却习练有素,勇猛无比。于夫罗大军与之交战,刹那间便已溃不成军。双方将领交手,匈奴军中手下无人能挡一招半式,都是十合中便给杀死,几名黑甲大将举刀乱杀,腰间挂满了人头,神情狰狞至极。那十万大军四散奔逃,到处离散,已有分崩离析之相。   可那于夫罗毕竟治军有方,朗声说道:“有活抓呼厨泉和鲜卑公主者,赏城池一座,美女百人!”   匈奴兵本就彪悍,刚才不过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听得有重赏,哪还顾得了逃命,都纷纷回头向我军杀来。这下他们齐心协力,登时止住了颓势,双方酣战起来。   许褚大喝一声,叫道:“全军戮力向前!冲锋!”许褚也是杀出了血性,一口不知道多沉的镔铁大砍刀,专门往敌人头上招呼,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呼厨泉拿出弓箭,一箭一个士兵,霎时间已经伤了二十余人。再加上有我在身边,屠龙宝刀伸出,对方士卒虽如泉涌,但岂能近身三尺之内?   一众匈奴士卒见呼厨泉箭法高超,一时间难以活捉,便奔向二号目标呼延青青。青青在军中被军士护卫着,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但她并不躲避哭泣,而是骑在马上,不停与敌人周旋。   我见敌兵越涌越多,担心她的安危,便给呼厨泉说一声:“呼兄,你自己小心,我去保护公主。”呼厨泉道:“无妨,公主就拜托给你了!”   此时,匈奴兵卒扑的汹涌,十余位虎豹骑遮拦不住,瞬时间被他们逼近了呼延青青。我策马狂奔几步,猛然跃起,见匈奴军众已在脚下,当下“嘿”地一声,屈起膝盖,放松脚踝,轻轻在一名将领头上一点。数百斤力道灌下,那将领当场头骨破裂,脑浆飞溅而出,死得惨不堪言。我大声叫道:“青青别怕,我来救你!”   藉着这一脚之力,我已然稳稳地站在呼延青青的身侧。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乱战四方   便在此时,一名穿着银甲的将领驾马冲来。他见别人奈何不了我,便亲自举刀来战。那将领狂吼一声,趁着我正在前方对敌,举刀猛朝我背上砍落。我叫道:“来得好!”双足一点,登时高高跃起,躲开了劈来的大刀,跟着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将他踢落马下。   我抓住青青的手腕,低声道:“这里歹人无数,咱们得想法子突围!”一回头,却见匈奴士兵见近战奈何不了我,便密密麻麻地布起了弓箭,想要把我们射成刺猬。我自保肯定没问题,但在箭雨之中如何能保护得青青安全,倒是没有把握。当下凝神以待,只能尽力为之了。   呼延青青道:“不用怕弓箭伤我,他们是要抓我回去的,如果把我射死了,他们也没法交代。”我沉思片刻,想通了其中关节,寻思道:“若真如此,这些人动手时必然顾忌良多,投鼠忌器,咱们或有机会突围。”   我伸出右臂环住青青的纤腰,跟着往外疾冲而出。她“嘤咛”一声,脸生红晕,显然我当着这么多人抱住她还是有些意外,登时大羞。   我抱着她闯入箭阵,一阵厮杀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但还是右臂中了一箭,我拔出箭头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却见十来名高壮的匈奴兵卒,身穿红色甲衣,应是于夫罗的近卫勇士,脸上神情狰狞,双手舞着弯刀,正朝向我们俩人走来。   我心道:“这些壮汉看来武功不弱,我可要小心应付。”当下抬头远远望去,只见太阴山的的部队不住败退,不知许褚去到何处了,眼下只有靠自己冲出重围,救出青青了。   那十名壮汉走上前来,一人猛地举刀往我砍下。这群壮汉手中所持都是弯刀,乃是塞外武士所用的兵刃,刀刃弯曲至极,有若一个弧形,出刀时攻守之距极短,刀光挥舞中,与敌手间呼吸可闻。   我见壮汉刀势猛恶,直往自己顶门劈落,出手便是杀招,连忙举掌去挡。呼地一声,刀锋闪过,登将我的衣袖割了下来。我心有顾忌,急忙退后,众壮汉已将我团团包围。此刻我右手抱住公主,只余左手御敌,身手大打折扣,情势更是不妙。   青青见我危急,低声在我耳边道:“你若是打不过他们,只管自己走。这些人要抓我当人质,决不会加害我的。”   我摇头道:“我怎么能让你被他们抓走,你放心吧,我一定救你出去。”正说之间,一名壮汉大吼一声,举刀冲来。我伸脚一踢,正中那人脸颊,喝地一声用力,转瞬间便将那人踹了出去。那壮汉摔在地下,眼看颈骨断折,已是不活了。   便在此时,却见一僧挥刀奔来,上三刀、下三刀,刀势大开大阖,手法极是刚猛。但此人出刀势子过大,每回挥刀过肩时,胸前便都露出了偌大空隙。我低声对青青道:“你闭上眼睛。”青青也不询问为何要她闭眼,乖乖地便合上了双眼。   我待她双眼合拢,便力聚双肩,趁着那道人挥刀的空档,嘿地一声大叫,双足在地上用力一撑,便往那壮汉身上撞去。那壮汉哪能想到我有刀不用竟然出此怪招,闪避不及,被我撞个满怀,弯刀兀自举在半空,胸口肋骨却已折断,口吐鲜血而死。   这一瞬间连伤了两名壮汉,其余人也投鼠忌器,硬背我冲出了重围。我往外冲出,只见到处都是追赶而来的人马,一时之间,也不知往那逃去才好。   正烦恼间,几名壮汉已然奔来,想趁我犹豫时下手偷袭于我。众僧举刀挥下,便往握背后砍落。我用力向前一跃,远远纵了出去,这才闪开背后袭来的那几刀暗算。   几名壮汉紧追不舍,大声呼喝着追来。我嘿嘿一笑,不往前跑却往后一个翻滚,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几名道人的双足都已被我砍断,摔倒在地。这下可就再也追不了我了。   我正要抱着青青逃跑,忽然见到前方一路彪军驰向前来,纪律严整,队形丝毫不乱,看来大非寻常。当头的队长喝道:“专心应敌!给我拦住那个黑脸的小子!”   我心道一声“苦也”,知道匈奴军中的精锐已然赶到。我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从地下拾起散落的长矛,用足了力气,倏地一扔,长矛飞了数百米便朝那队长刺去。那队长正自叫骂,忽然长矛飞来,一个闪避不及,登给戳下马去。   副将大惊,大声呼喝,要上来将我生吞活剥。他跃马冲来,大叫道:“汉朝的蛮子别跑!”我心想我哪里要跑了,就算是要跑可也是跑不掉的。他冲的极快,刹那间已经到了我的身前,我守株待兔凝神一刀,将他劈落马下。我抱起青青,翻身上马,朝着己方立寨之处逃去。   奔出百来丈,忽听后头杀声大起,我偷着回头一看,只见黑压压地好大一片军马,正向我奔驰而来。我远远望去,又见一路彪军拦住了前方道路,现下想与呼厨泉和许褚会合,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眼看敌军三方包夹,形若马蹄,将自己这一骑围在核心。我心下惊慌:“糟了,没想到今日要死在乱军之中。”还好,北方尚未被围住,我慌忙间不及细想,只得驾马急奔,朝无人处奔逃。奔出数里,猛见前方已无道路,只有一处光秃秃的山峰。   原来他们就是要将我逼到这里,来个瓮中捉鳖!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岩壁高耸入云,直有百来丈高,不禁叹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可要如何是好?”青青说道:“生死有命,我们攀上去吧!”   青青不懂武功,如此光滑陡峭的山壁她是决计攀不上去的。我便说道:“青青,你别害怕,躲在我怀里,我抱着你上去。”当下解下腰带,将他牢牢地缠在我的胸前,便沿着岩石爬上峰去!   我爬至一半,匈奴兵卒已然赶到了山壁下面,纷纷叫道:“放箭!放箭!”无数弓矢飞来,有的射在远处岩壁上,有的却落在我的身旁,可说是凶险之至。我心道:“这些人中没有高手,想射道我却不容易。我只要再攀上十丈,他们便射我不到了,可得加把劲!”   我内力雄厚,寻常奔驰十来里也不疲累。但此时攀岩而行,手指甲却是血肉之物。没爬的多久,手指便即淤血,越是往上攀爬,越是疼痛难言。   正爬间,陡地一箭射来,来箭带着一声尖啸,显然发箭之人不是寻常士卒。我攀在光溜溜的石壁上无处闪躲,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一颗黄豆大的汗珠,却滴落在了青青的脸上。   PS:这两天食少事繁,情绪不好,写的有些严肃了……见谅。 第一百六十三章 崖顶拒敌   青青惊道:“怎么了,你可是中箭了?”我见她眼神之中全是关心之色,怀中也能感受她的温暖,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咬紧牙关,奋力往上攀去。   两人爬了一阵,箭矢仍是如雨点般射来,只是飞近时力道已尽,纵使绝顶高手也不能一箭百丈,已然没有性命之忧。又爬了片刻,忽见上头有处小小平台,可以让我们休息片刻,我奋力一撑,连滚带爬的攀去,跟着解开身上绑缚,放了青青下来。   青青惊呼道:“你……你背上中了两箭。”我大骂一声,笑道:“哪个王八蛋射的箭,我有神功护体,这么远也能射中我!”当下伸手到背后,折断了箭杆,随手丢在地下,但那锐利至极的箭头,却仍嵌在肉里。   我运起大梦春秋神功,不一会儿,便将两只箭头逼出,射进了峭壁之中。   站在平台之旁,我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下头云雾缭绕,匈奴兵卒的面目已然看不清楚,看来自己这阵攀爬,已到百丈之高,一时间当无人攻得上来。这才略感放心,便坐倒在地,运功调息。   这么一折腾,天也黑了。我调息了一阵,极目望去,只见远方仍然在打斗,只是呼厨泉的黑甲兵显然已经开始了败退。毕竟呼厨泉兵少,我也暗暗担心。   满天星光,照耀大地,这草原风光却是美极了。我看着熟睡中的青青,心中不禁感慨,想不到一日之内,变故忽起,不知此番出使匈奴有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怕夜半有人偷袭,只是挺刀坐在崖边,睁大双眼,时时提防。   约莫挨到天明,远远照来初升阳光。我眯着眼,只觉疲累不堪,正想歇息一阵,忽听下头人声嘈杂,竟有几名道人攀爬纵跃,正往崖上爬来。说是道人却也觉得勉强了,那几人穿着不伦不类,头顶戴着羽毛帽子,倒像是巫师一般。   我赶忙叫起青青,提刀御敌。这几人胆敢上来会我,武功竟似不弱。但我连北莽四大魔头之一的乌熊都敢杀得,岂能惧怕这几个装神弄鬼的妖人?   正思虑间,忽然身旁风声劲急,一人来得好快,竟已飞身来袭。我见这名道人手持弯刀,武功竟似十分精强,轻身功夫尤佳,不禁骇然。那道人上了平台,看到了躲在我身后的青青,脸上忽地露出邪恶笑容,说道:“小娘子美得很,无怪单于要活捉她,嘻嘻!”   他大笑数声,举刀便往我喉头砍去。弯刀锋锐至极,若是中招,看来不仅喉管断裂而已,怕有身首分离之祸。   他一招既出,我便判断出他的武功不过二品和一品之间,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一掌过去抓住他的弯刀,顺势一带,他收势不住差点跌下山崖,顿时脸色一变,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猛听呼啸一声,左侧又爬上了一名道人。那人却不向我进攻,而是向呼延青青双足砍去,招式阴毒至极,要一举将她劈下悬崖。我大惊失色,在空中一个翻滚左腿微扬,便往那道人踹去,这腿后发先至,立时踢中那道人的胸口。   那道人中了一脚,身子猛地飞了出去,远远飘出,眼看便要坠下深谷。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岂知那道人竟然不曾坠下,只在半空一晃,又飞了回来。在空中无所凭借,如何能这般来去自如,难道是使了什么妖法?我急往他身子看去,只见他身上缚了根绳子,上端绑在突起的岩石上,竟是靠着绳索绑缚,这才来去自如。   那道人冷笑一声,喝道:“拿命来!”身子一摆,竟如荡秋千般的飞向我,手上弯刀一闪,削向我的左臂。正在此时,右侧刚才差点没掉下去的那名道人,也持刀来削我右腿,我身后便是青青,如果闪避青青可就遭了殃。   我迅猛绝伦地抽刀在手,在面前划个半弧,一招“断瀑刀”已然递出。可自上次受伤后,内功之精纯便大不如前,这一招断瀑刀我使了数次,以今日效果最不理想。虽然刀风依旧凌厉,但却成了徒有其名的花架子,竟然一刀没将这两名二品高手打下悬崖去。   就这一转眼间,又上来了四名道人,将我和青青围在中心。   我喘息几口骂道:“他奶奶的,你们几人是何来历,意欲何为?”   其中一人答道:“我们乃是道德宗的门人,为于夫罗单于效力,要将那女子公主抓回去。”   右侧那名道人狞笑道:“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可以对公主搂搂抱抱,他奶奶的,等会也得让我享用享用公主!”   我大怒道:“你们想死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几名道人大笑,讥讽道:“你小子自身难保,还在此嘴硬。”   我面部表情一狰狞,杀入他们当中。可这几名道人确实邪门,单打独斗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此番联起手来,却有进有退,竟然是像练熟了一般。   我跳出战团,大喝一声“且住!”缓缓放下刀,贱兮兮说道:“几位道爷,我如今我有伤在身,可打不过你们六人,不如我二人投降吧。我们一起喝酒吃肉,你们看如何?”   道人们互看一眼,道:“这小子倒是识时务。但是今天可不能让你活着走了,非杀了你不可。”   我双手一摊,咬咬牙道:“那你们答应我别伤害公主,我这就跳崖自行了断。”   青青大惊失色,以为我真的要一命换一命,哭道:“大虎哥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死也和你死在一块。”   我背过身去给她使个眼色,说道:“我这就死了,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说得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颇为感动。   一名道人怒道:“你小子别婆婆妈妈的,是个汉子就赶紧跳!”   我叫道:“马上就跳啦!”假意走到了悬崖边,霎时伸脚往山壁一踹,身子扑出,右手便朝一名道人身上的绳索抓去。那道人头脑不甚灵光,叫道:“喂,你跳崖还抓我绳子干什么?”   正说间我已经抓上了他攀岩用的绳索,举起脚来,狠命一踢,大脚飞去,正巧踢中那道人的胸口,我虽然伤势未愈,内功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也将他踢得口吐鲜血,骨断筋折,当场死在绳上,脸上却还挂着一幅莫名其妙的神情,好似不知我为何杀他。   只听一人喝道:“无耻骗子!去死吧!”话声甫毕,猛地背上一痛,已然狠狠地挨了一脚。此时情况危急,我也顾不得背后疼痛,蓦地大叫一声,仍是不顾一切地回击一掌。“啪”地一声轻响传过,手掌正中那道人顶门,掌力发动,登时将那道人打得头骨碎裂,脑顶中冒出血来,那道人痛得惨叫,已是不活了。   我抓住绳索荡个秋天,一手持刀又向其余四名道人杀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濡以沫   这几下鹘起兔落,顿时又杀了两人。这样一来,他们的阵法便再也发挥不了威力了。   我正欲持刀去挨个击破,却不料腰上竟然中了一脚,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被我拍碎了头骨的道人,竟然发起狠来,临死前给了我一脚。这一脚用上了他毕生的功力,我腰如断了一半,又如短线的风筝飞出了几米远,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其余四名道人见机也快,纷纷持刀向我砍下,看架势要将我大卸八块。我翻滚不停方才躲过快刀,然而,一名道人杀红了眼,却一把抓住了青青,用力向悬崖边甩去。青青“哎呦”一声,直直往悬崖边跌去。   我大惊失色,猛地一个反扑抓住了她的手,可这也在道人们的算计之中,几刀纷纷朝我手臂砍来。我见青青已经站稳,一松手躲开了弯刀,但却又中了一名道人一掌。原本他们早已算计好,就等我来救,我一救青青全身门户大开,正好让他们趁虚而入。   这一掌好生厉害,打的我体内气血翻涌,一口气未调息过来,几名道人的弯刀却攻的很急,尽是绝招。我脚下泥土一滑,一个收势不住,竟然朝着悬崖下跌去。   “大虎哥哥!”青青大叫了一声,毫不犹豫也跳下崖来。这一下几名道人惊慌失措,嘴里叽里咕噜大叫不止,但也来不及救她了。   我猛吸一口真气,右脚尖点在左脚背上,向上蹿起几尺,伸手抱住了青青。她也紧紧抱住了我,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柔声道:“和你这样在一起,我死了也愿意。”说着把头枕在他胸膛上,闭目待死。   我心下难过,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觉身子急速下坠,全身血液猛往脑门流去,几欲昏晕。睁眼看到下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心想此时再不搏一搏,恐怕真要摔死。便在这生死刹那,我急急伸出右手,大吼一声,便往岩石上抓落。此时下坠之力仍大,五指与岩石相撞,当场鲜血迸出,指甲更是断裂翻起,一时痛彻心扉。我咬牙忍耐,双手连抓,终于稳住身形,直把掌心擦破了皮,这才止住了下坠之势。   我此时却觉得心里高兴,仰天大笑道:“果然我福大命大,不会就这么死了。”却见青青的一双妙目也正望向自己,两人眼神相会,都是微微一笑。   此时我二人悬挂在悬崖中间也不是办法,又担心下面有匈奴兵卒埋伏,便又往上爬去。爬了一阵,我只觉五指渐渐发麻,全身力气就要离体而去,恐怕自己半路支撑不住,摔下悬崖,当即拼着一股余勇,咬牙奋力而上。半个时辰之后,峰顶便在半尺不到,但手脚已感脱力。我大吼一声,拼出最后一丝力道,连攀带爬,这才滚上平地。   我摔倒在地,却一个骨碌翻起,怕那四名道人再从暗中偷袭。看举目一看,四名道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以为我俩人已死,便自行下山去了。   青青为我擦拭汗水,抓住我的手道:“大虎哥哥,你的手还在流血,疼不疼?”   我笑道:“本来是是有些疼的,可你一吹便不疼了。”   她当了真,便轻轻朝着我的伤口上吹去。我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说道:“青青,你真好看。”   她柔美一笑,说道:“是你喜欢的样子就好。”   “你知道吗,那日看到你在湖边吹箫,我突然就有些喜欢你了。”我说道。   “嗯,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草原上最强壮的骏马都不能和你相比。”   “傻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跳下来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便是为你死一万次都是值得的。”青青轻声说道。   她轻声细语,我却听得心情激荡。在这世间,却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不惜生命了。   实际上,雪儿也是如此的吧。此时美人在怀,却又想起了她,一时间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大虎哥哥?”她发觉我抚摸她头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青青,有件事我也不能瞒你。在中原,我已经有一个心上人了。”我老实说道。   她青青“嗯”了一声,说道:“大虎哥哥,现在和你能朝夕相处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以后终究要回到你的世界中去,我知道的。也不敢奢望能和你一起,就像草原上的鸟儿一样永远相守在一起。”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夜已深沉,四下一片静寂,除了山风呼啸,丝毫听不到一点声息。我放眼望去,只见四野间一片雾茫水气,远处山岚隐隐飘舞,好一片雾蒙蒙的美景,却看不到呼厨泉的军马何在。心下发愁,暗道:“不知呼厨泉和许褚他们退到了何处?眼前若要脱险,非找到他们不可。”   我心中反复打量,都在思索如何逃脱此地。然而眼前情势实在太坏,山下敌军云集,崖上无草无木,实在不知如何逃生。也只有长叹一声,只有先去打猎,填饱了肚子再说。   我提刀走去,见到几只雪鸡在地下来回走动,当即大喜,飞身去捕,施展开逍遥游身法,当场便抓到了两只。好在悬崖上有些干草,就地生起了火烧烤起来。我烹调的手段无师自通,甚是高明,想起这鸡是要给青青吃的,更是着意炙烤,好在前几日风餐露宿身上还带了不少盐巴,更增香味。过不多时,那雪鸡已然嫩熟,肉香四溢,引人垂涎。   我撕下半只雪鸡,递给了青青。我也不客气,咬了一口,说道:“真好吃,大虎哥哥你不仅武功好,做饭也是一绝呢。”   我拍拍胸脯得意道:“那可不,其它的不敢说,可论厨艺江湖上可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便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在这冬夜之中如刺骨一般,青青不自觉裹紧了衣衫。我见天空中彤云密布,一会儿怕要下起雪来。此处地势甚高,冬夜定然酷寒,自己虽然内功深厚,也未必熬得起,更何况青青这般娇弱的女子,如何抵受得住?当下便赶紧寻找栖身之处,也好熬过今晚。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然灰暗,我在崖上攀高伏低,上寻下觅,总算见到一处岩壁下有个洞穴,想来足以让青青遮风避寒。我拿起屠龙刀进去查看,发现里面并无野兽痕迹,地下也无兽粪臭气,心下更是高兴,当即引火铺草,将洞里洞外打理一遍。   此时,天空中忽地降起了大雪来。我唤着青青加快脚步,冲风冒雪,急急往前奔去。走进洞里,洞中火光映壁,温暖如春,与外头的酷寒相比,别有一番温馨天地。   我说道:“青青,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外面守着。”   青青脸色绯红,说道:“大虎哥哥,我们一起在这里安歇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德宗主   夜凉如水。   此时佳人虽在身侧,但我却无心念及儿女情长。今天也着实是有些累了,打坐调息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去。睡了一会儿,只见青青趴在炕上,背脊微微起伏,显在低声哭泣。   我慌道:“青青,你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不舒服吗?”   青青连忙擦去泪水,低声道:“我没事,大虎哥哥你自己歇息吧。”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青青咬着嘴唇:“想起前几日还和族长爷爷他们在一起,多欢喜的日子,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收尸,莫要让天上的鹰糟蹋他们的尸体。”   我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等你回到鲜卑,见到了自己的爹娘就会有了新的生活了。”   青青说道:“大虎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鲜卑吗?我要陪着你。”   便在此刻,忽听远处传来细细的脚步声。我心中一惊,低声道:“有人来了!定有敌人上崖!”料想到那群道人在崖下没有找到我们的尸首,不死心竟又上崖来搜捕,青青也是面色一变。   我伸脚踏息火堆,暗暗伏在洞口。只听得一人骂道:“宗主也太小心了,这对狗男女肯定死了,已经被虎豹吃掉了,非要让我们大半夜还来搜寻,真想累死我们。”   另一人道:“快爬!高拉儿你怎么这么多牢骚!”   我偷偷走到崖边,只见一人刚上得悬崖,也不管他是谁,朝着洞口这边走来,登时一脚猛力踢去。这一脚便是一头猛虎也抵挡不住,那人胸口肋骨喀地一声,当场断折,跟着身子远远飞出悬崖,一声未发,便已死于非命。   一旁刚才和他说话那道人发觉不对,低声道:“高拉儿,你在哪里?”我隐在大石之,屏住呼吸。那道人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同伴下落,不知不觉走到了我的身前。我当下飞身跳出,一刀挥去,已然割断那人咽喉。那人双手捂住了脖子,但却发不出声音,挣扎一阵,便摔在地下,一动不动了。我将他尸身拖过,悄悄丢下悬崖。   其余两名道人不见了同伴,都是低声叫唤。发现不对,刷的一声都抽出弯刀来。我哈哈一笑,跳将出来,大喝道:“兀你两个老小子,可还认识你爷爷吗?”   那两人不见同伴,却陡地见到了我,都是霎时神色惊慌,颤声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原来我刚刚杀那两人,不小心在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却也来不及擦。此时黑夜之中,也难免他两人害怕。   我狰狞道:“我死得好惨呐,你们还我命来!”   一道人甚是胆小,登时就跪在了地下,呜咽道:“鬼爷爷,今天都是他们杀你把你逼下悬崖的,我可是连你碰都没有碰到,你可别杀我啊。”   另一人脸色惊疑,回头就跑,我追了几步赶上,屠龙刀夜卷风雪,一刀从背后劈出,将他劈成了个两半。胆小的道人更加害怕,磕头如捣蒜,哀哭道:“鬼爷爷饶命啊,小道我有老小,实在不能死啊!你饶了我吧!”   我见他说的可怜,又神情卑微,却也有些不忍。但既然他们都能寻来,一会儿再来了强敌,我岂不是又要分心,行走江湖可不能心慈手软。我拿起屠龙刀在他脸上晃了几晃,说道:“鬼爷爷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们今日不杀你我又不能超生,可是我又不忍心。这样好了,既然你今天逼得我跳崖,你也从悬崖上跳下去吧,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道教中原有恶鬼报仇,杀了债主才能超生的说法,这道人竟然深信不疑。可他又神色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凶恶道:“你再不跳,我一刀砍掉你的头。”   那道人见我心狠手辣,将牙一咬,眼睛一闭,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我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的惨呼声。我心想这道人也是个实心眼,身负绝世武功就不能想想办法保命吗?不过此等恶人死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回到洞中,青青见我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她这些日子饱受惊吓,便躲在我的怀里渐渐睡去。到了清晨时分,犹自未醒。   此时,忽然洞外却传来一声长啸声,那啸声来得好快,初听时还在崖底,啸声停歇之时已经在耳边一样。我大惊,举刀在手挡在青青之前,低声道:“这人是个高手,你先躲起来。”   话音未落,只听洞外一声长笑,跟着走进一人,那人头顶上戴着一顶玉束发带,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大红色锦袍,赤手空拳,却是一名中年道人,想来方才便是那人长啸了。   我擎刀拦住去路,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道人倒也彬彬有礼:“小道乃是匈奴道德宗宗主龙象,也是匈奴国的国师。奉于夫罗单于之召,前来护送公主下山。”说着双手一摆,竟是伸手肃客。   我虽然心底戒备,但也不能露了声色,冷笑道:“国师大人,那六名道人都是你的徒弟吧?他们都已经被我杀了。”   龙象道人笑道:“这只能怪我的六名徒儿学艺不精,还想请公主下山?须怪不得旁人。”   这道人冷血非凡,却也是噎的我说不出话来。我骂道:“兀你这牛鼻子国师,说话何以如此无耻?既然是你徒弟,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你怎么当师傅修道的?”   龙象道:“这位施主,你莫非要替我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打抱不平?”   我颇有些尴尬,他的徒弟明明是我杀的,现如今当师傅的不着急,我这个杀人的“凶手”反倒着急了起来,真是十分可笑。   “牛鼻子,你要动手就动手吧!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我将刀一横。   龙象淡淡一笑道:“真要动手?”   “那你想怎地?”   “鲜卑国主轲比能早年曾与小道有数面之缘,今日看在鲜卑公主的份上,十招之内,我不还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龙象说道。   他如此托大,想来真是有真功夫在身,我却也是不敢小瞧了他。提着刀绕着他走了几步,可这龙象道人果然一动不动,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自我下山以来,谁敢在洒家面前如此嚣张?   我大喝一声,一招“枯蓬断草”砍向龙象道人。我气势满满,他并不躲避,我心中一喜,一刀果然砍在了他的胸前!   可没料想到,这一刀如砍钢铁,却发出了“铛”的一声。   龙象道人双目含笑,嘲讽地看着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金刚境   我屠龙刀一刀挥出,砍中了他的身体,竟然丝毫没有反应。这可让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武功,难道类似于“金刚罩”、“铁布衫”之流吗?   我的大梦春秋也是这般防御的内功,但也做不到宝刀砍而不入。当下我凝神运气,体内长生诀运转到了巅峰,漫天风雪都被我的刀气卷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虹,再一刀狂劈而下。   这一刀,却仅是让他晃了一晃。   我大骇。   看着道德宗主其貌不扬,竟然具有如此神功。这挨打的功夫练到登峰造极,却也是让人无从下手。   蓦然间,我想起了以前的一本侠客笔记小说中写道,但凡是练“鹰爪铁布衫”这类神功的人,身上总有两个弱点,一个是猴头,一个便是命门了。想通了此间关节,我还有八刀刀刀不离他下半身,可仍然如中败絮,竟是丝毫伤不了他。   如此过了十招,我难免有些气馁。   打不过他倒是没关系,可青青又要被他抓走,我也估计要和他的徒弟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位将军,十招已过,贫道可要还手了。”龙象道人道。   “呸!”我怒吐一口唾沫,骂道:“少在这假惺惺,乌熊我都杀了,何况是你?”   龙象道人笑而不语,伸出了左手。只见刹那间功夫,他的左手手掌变得通红,以掌为刀在一丈开外向外劈下,未见刀风,却闻热浪!   临到跟前,一股热浪夹杂着强悍至极的刀风向我袭来,我大吃一惊,挥刀架住,一刀逼退我三丈。这时,大雪忽然漫天而起,天似圆盘将我们笼罩其中。   龙象道人得势不饶人,一手刀接着一手刀向我砍来,直砍得我衣衫着火,火烧眉毛,煞是狼狈。只见他却也不是凭空乱砍一番,刀法竟然精妙无比。只见他一刀又起,里面蕴含着极厉害的后着,我一招“断壁残垣”挥出,虽是纵横伪境,但也可与天地共鸣。这一招吸收了天地精华,比我刚下山时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可他一记“火焰刀”撞击在我的屠龙刀上,我的刀向下略微一沉,右肩便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缝隙。龙象道人喝一声“着”,一记手刀乘虚而入,砍在了我的右胸之上,顿时我体内气血翻腾,火辣辣地似被洛铁烫在了身上,顿时一股焦糊味道。   我的右肩顿时失去了知觉。刀交左手,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丝。   一刀起!我抬刀格挡住,一退三丈,暗劲伤我“璇玑穴”。   再刀起!我再次抬刀,再退三丈,暗劲伤我“玉堂穴”。   如此这般,他还了我十刀!   伤了我胸前十大要穴!   我的背脊已经贴近了山崖,退无可退。单膝跪地,艰难地挣扎着爬起来,嘴角的鲜血流在地上,雪地之中犹如盛开的红花。   龙象道人又待起刀,了结了我的性命。这时,青青忽然从洞穴中跑出来,护在我的身前,一脸坚毅道:“要杀他,你先杀了我!”   龙象道人“嘿嘿”一笑,道:“还是对痴男怨女,难得难得。”笑声中,他的身形一晃,点在了青青的穴位上,她顿时软绵绵地瘫了下去。龙象道人将她扶起,慢慢地向崖边走去。   “慢着!”我一抹嘴角血滴,喝道,“龙象,我有一刀自终南山来,你可敢接否?”   龙象道人道:“你体内真气和道家颇有渊源,今日我不杀你,你不要自寻死路。”   我笑道:“想带青青姑娘走,得先问问我的刀是不是愿意!”   龙象道人无奈摇头,慢慢放下“青青”,说道:“你出刀吧。”   我挺直身躯,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   吐纳三次。   却在这时,一声佛号声音洪亮响起。一苍老的声音平和地说道:“龙象道友,你原来在这里。”   远处,一道白虹掠起,如白驹奔腾,悠忽间而至我们面前。   看时,只见一个光头和尚夹在了我们中间。那人脸上皱纹密布,已然是很苍老了。不是别人,正是前番救我性命的枯荣和尚。   龙象眯起双眼,道:“原来是枯荣大师,不知找龙象有何指教?”   枯荣和尚道:“我寻去了你的道德宗,等候了你数日,可你总是躲着我。于是我一怒之下,发来黄河水淹了你的道德宗,你不会怪我吗?”   龙象怒道:“你……你个秃驴,欺人太甚!”   “阿弥陀佛!佛曰有因必有果,时间事都逃不过一个因果。你身为国师,却为何要让匈奴灭佛?杀我三千佛门弟子,这事我却不能不管一管。”   “哼!匈奴的事,轮得着你一个中原的和尚来管吗?”   “道友此言大谬!天底下众生都是一般,佛门中人也是一家。我身为大浮屠寺的住持,此事原是归我管的。”   龙象道:“既然此事老和尚想管,那我们约个日期了结可好?现下我身有军政要事要处理,可不能和你动手。”   枯荣和尚回头看了看我和青青,苦着脸道:“国师在此公干,原本不该打扰。不巧的是,这两位也是枯荣和尚的挚友,这位段大侠,又是贫僧徒孙选中的女婿。今天这事,老和尚看来是不管不成了。”   龙象怒道:“你……你定要为他们出头?”   “嗯,是一定要出头。”   “既然如此,就依了你。我们三招定胜负,可好?”   “就如此办!”   龙象道人略一沉吟,道:“我二人即是玄门中人,那就想个文雅的办法来比试。第一场,就在这岩石之中划出一道棋盘来吧,先刻划好者为胜。”   枯荣和尚道:“就听道友的。”   只见他二人以脚擦地,露出了地面上的岩石来。龙象道人喊一句开始,两人便飞快地用脚尖在岩石上纵横刻画,竟然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在地上画起了围棋棋盘来。只见二人脚尖入石一般深浅,刚开始都是画的极快,只是越往后愈发艰难了起来,两人均头顶冒汗,热气腾腾。   正看时,却见龙象道人哈哈一笑,道:“枯荣,我已经画好了。”我定睛看去,却是纵横都是十七路,却只有三百二十五个交叉点。   再看枯荣僧人,却是满打满的纵横都是十九路,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他的也接近最后,只差了一竖一横。   我骂道:“牛鼻子,你耍赖!这棋盘明明是纵横都是十九路,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你却为何只画了十七路?”   龙象道人道:“我只说要画棋盘,可没说要按中原的棋盘画法。这十七路棋盘却是传自于一位棋圣大人,我以为老和尚知道,谁知他想要证明比我略胜一筹,竟然还去画十九路棋盘,这可怪不得贫道了。”   枯荣和尚道:“道友果然聪慧,这一场却是是老和尚输了。”   我正待争辩,枯荣和尚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龙象道人道:“我们可得说好了,今天这场比试,如果我三场中赢得两场,那自然是不用比了。他二人你交于我带走,你也不得再进匈奴一步。”   枯荣和尚想了想,说道:“正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局两胜   第二场比试,却是枯荣和尚出题。   枯荣和尚说道:“既然我二人已经画好了棋盘,那就开始比试一盘棋艺如何?”   龙象道人道:“如此甚好。”   两人便仍是以十九道棋盘为准,席地而坐,要在棋艺上厮杀一番。   枯荣和尚道:“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   龙象道人道:“不!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我先。”   枯荣和尚道:“我二人都争先,这可如何是好?不若我们猜枚以定先后。请你猜猜老僧今年的岁数,是奇是偶?猜得对,你先下;猜错了,老僧先下。”   龙象道人笑道:“这可让人如何去猜?就算是我猜对了,你可又要抵赖。”   枯荣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友如是不信,我们猜一个不可抵赖的。你猜老僧两只脚的足趾,是奇数呢,还是偶数?”   这谜面出得甚是古怪。我心想:“常人足趾都是十个,当然是偶数。枯荣和尚让牛鼻子去猜这个,自是引他去想他的脚趾是奇数。但如果老和尚的脚趾本就是奇数,那可就难猜了。”   果然,龙象道人沉思良久,道:“你的脚趾是奇数。”   枯荣和尚道:“错了,错了。我的脚趾却是偶数。”   龙象僧人道:“脱鞋验明。”   枯荣僧人除下左足鞋袜,我和龙象牛鼻子均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双脚已经不像是一双脚,而像是一个枯树的树枝一般,干瘪老朽,竟然已经没有了脚趾的划分。如此一来,他的双足自然都是没有脚趾了,那么零便是偶数。   龙象道人也是脸色惊疑不定,道:“枯荣圣僧果然已经大成了枯木禅,真是可喜可贺。如此功力,恐怕离飞升天界不远了吧?”   枯荣和尚合十道:“道友谬赞了,如有机缘,定当去西方极乐世界侍奉我佛如来。”   他又要缓缓除下右足布鞋,伸手又去脱袜,龙象道人叹道:“不必验了,由你先下就是。”   但奇怪的是,两人并未真个下棋,而是闭目养神起来,过不多时,两人头上都是热气腾腾,显然是极为耗费精力。   我却听说过一门武功,下棋之人神游太虚,依靠内功化成的意念交流,你来我往一着一着比拼棋力,更多却是比拼内功化境,想来此时眼前的两人便是如此了。这时雪下的颇大,两人头发眉毛之上都已尽白,但却也是一动不动,就像两个雪人一般。   这一盘棋却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我见他二人口鼻之上竟然也是堆满了雪花,心中一急,伸出手指去探鼻息,结果两人竟都没有了呼吸。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人总是要呼吸的,难道这二人为了比拼棋力,竟然死在了太虚之中?   但既然已经等了两个时辰,青青依偎在我身边,也不知道他二人在干些什么。但她极为聪慧,虽然并不明白,但也不开口询问,以免干扰下期之人。   却见枯荣和尚率先睁开双眼,笑道:“道友承让了!”应该是这盘棋他下赢了。我见他无恙,采访下心来。   龙象道人睁眼说道:“失了先手,果然棋差一着,这一场是我输了。”   到了第三场比试,我倒要看看两人比试什么。只见龙象道人缓缓道:“这位小道友,可否借你的宝刀一用?”   我看向枯荣和尚,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我便抽出屠龙宝刀,交给了枯荣和尚,心想:还是交给你保险,万一那牛鼻子拿了我的刀跑了,我打不过他你可得给我抢回来。   枯荣和尚接过屠龙刀,问道:“不知道友这第三场想如何比试法?”   龙象道人道:“我二人要是比拼武艺,恐怕打上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但今日正好让两位小施主给我们做个见证,看我二人的大金刚境界,到底是你浮屠寺佛门的厉害,还是我道德宗的更胜一筹?我们便各拿宝刀互砍一刀,谁受了伤或是金身被破,便算是输了。”   枯荣和尚道:“正是如此。既然宝刀在我之手,那老僧便不客气了,我先来砍这一刀!”   龙象道人冷笑道:“老和尚岂能以大欺小、持枪凌弱?刚才这位小施主已经和我比试过一场,连砍了我十刀,我耗费了不少真元。现如今又和圣僧比拼,如若让你先出刀,那这场是不用比了,我认输就是。但此后江湖上,可就要说老和尚的大浮屠寺在匈奴地界,如此偷袭于我,丢人现眼了。”   他这番话说的甚是厉害,我也暗自着急,只盼老和尚佛门中人与世无争,不要图这些虚名,一刀下去将他砍成两段也就是了。   但枯荣和尚到底是得道高僧,苦着脸道:“那这一场老僧就吃点亏,让你先出手。”我在一旁挤眉弄眼赶紧给他使眼色,但老和尚竟然视而不见,我心中暗骂真是“迂腐”,一点也不似我当日在浮屠寺刚见他时的精明。   龙象道人接过宝刀,迎风在雪中一抖,一道冲天的刀气直插入云霄,我的刀不知道长了多少丈。龙象道人却不急于出刀,而是低声说道:“二十年前机缘巧合,贫道在一处洞天福地观云海起伏,风雪之中一轮赤日东升,仿佛猛然跳入天地间,又生感触,得了一剑。自此开始闭关,只想循序渐进,修习道法。可这一剑始终贫道心中挥之不去,但贫道并无不平之事,何以有如此之大的剑气?今日,方才知道原来贫道的不平在于匈奴有佛,佛道皆是虚妄之说迷惑世人,在世人需要救世的时候不愿救世,实为愚昧。因此贫道才立志要在匈奴灭了佛,这一剑化为一刀,便是‘灭佛之刀’了!”   他的刀上气势暴涨,这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刀意。   天地相合,仅余一线,这一线便是龙象道人的刀。   枯荣和尚低宣佛号,双手合十,也仅剩一线。   天地之间这一线,还有三丈高。不用说,这三丈便是老和尚双手并未合拢的那一线。   周围的山壁上忽然多出了很多道刀劈的划痕,刀气劈山如砍人体,刀刀深入骨头的缝隙之中。   这一刀,似乎无迹可寻,但却是与天地相融的一刀。这一刀是妥妥的纵横一刀,我自叹不如。   忽然,龙象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一刀如有风雷之势力,压向了在这天地之间,枯瘦渺小的老和尚。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刀卷龙壁   枯荣老和尚的僧袍无风自鼓,就像一个打饱了气的气球。   融合天地之威的一刀击来,却似乎击在了一道气墙上,老和尚周围的一道无形气机如一颗硕大的圆球,隐隐泛出金色来,那金色的圆球将老僧罩在其中,如一个蝉蛹。   刀锋已近眉心!   忽然一阵梵音从老和尚嘴中吐出,中正平和,却激荡整个天地。金色圆罩的气机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流转,光芒逐渐变大变强,足可与日月争辉。   这一刀,硬生生被逼出了圈外,再也砍不下去。   龙象道人左手捏个剑诀,将左手搭在持刀右手的脉搏之上,随着脉搏的震动,那刀势极为缓慢地一点点切入金色圈中。   “噗!”龙象道人忽地喷出一口血来,刀势终于突破金色圆球,进入了枯荣和尚的护体神功之内。“刺啦”一声,枯荣和尚的僧袍裂开了一个口子,僧袍被砍去了一个边角。   刀势已尽。   “阿弥陀佛!”枯荣和尚不喜不悲,没有金刚怒目,唯有菩萨低眉。   他的双脚,硬生生在这石头之上,深陷了三尺。   龙象道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老和尚的大金刚境果然名不虚传,我破不了。”   “道友只出了八分力,而我却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倘若道友真的全力施为,胜负犹未可知。”枯荣和尚淡淡笑道。   龙象道人摇摇头道:“我虽然只在刀上用了八分力,却分了剩下的两分去偷袭于你,但终究只是伤了你的僧袍,还是破不了你的金身。还是我输了。”   他将屠龙刀递给枯荣和尚道:“请大师出刀。”刚才他还一口一个老和尚,现如今却换了个称谓叫做“大师”,看来今天这一架打的颇为令他折服,是真心认输了。   枯荣和尚在此接过宝刀,随随便便往手中一握,似是掂了掂分量,说道:“老僧这一刀乃是观潮所得,潮水有起有落,但绵延不绝终成惊涛扑岸,龙象道友可要小心了。”   龙象道人淡淡道:“请大师出刀!”   枯荣和尚却没有什么刀势,而是缓慢向前行走。   第一步踏出,还不足常人一步的一半。   第二步步子稍快,与常人无异。   第三步已是寻常百姓脚力的两步间距。   以此类推。   第七步,枯荣和尚已到了龙象道人的眼前,这才一刀劈出。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那刀一刀卷龙壁!   一卷是小浪,二卷是大浪,三卷是潮涌,四卷风云起……最后直至翻江倒海一般。   一刀蛟龙出,如“亢龙有悔”。   那刀起时至刚,但此时劲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忽而生出至柔来,刚极易折,可如水般轻柔,又如何抵挡?   果然,龙象道人脸色一变,刚才还淡定的姿态此时全无,他忽地席地而坐,双手举天,阻挡着刀气的侵袭!   老和尚一声大喝,刀背上金光一闪,直接了当地突破了龙象道人的护体,直到了脖颈之间。龙象道人脸色惨变,说道:“这一场又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枯荣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友言重了。出家人怎可妄言杀生?但须得道友立一个誓言,此后不再让匈奴灭佛。”   龙象道人哈哈大笑道:“今日之败,并非道门之败。但龙象从此退出江湖,不再理佛道之争,大和尚你放心。”   他忽地跃起,在峭壁上一阵乱画,写下了几个大字:“龙象败于枯荣,不报此仇誓不灭佛,以此为誓。”   枯荣和尚道:“既如此,那就谢谢道友了。”   龙象道人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地下得山崖去了。只听他笑声不绝,在这山谷之上震荡。   大雪仍然纷飞,似乎比刚才都要大了。   枯荣和尚将屠龙刀还于我道:“两位施主,匈奴单于于夫罗已带兵将呼厨泉施主团团围住,厮杀就在今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这就随着老僧一起下山去吧。”   有这个神功无敌的老和尚当护法,我自然乐意,也算得是烧了高香,逃过了一劫。便说道:“如此,多谢老和尚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众僧来援   我抱着青青攀岩而下,大雪扑面而来。高山之上北风如刀,吹得我几乎睁不开双眼。却见枯荣和尚如履平地,倒似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一般。   快到山底,大雪之中只听远处有人呐喊道:“贼子跑出来了!快把他拦住!”四下有无数人声喊叫,我心下一惊,不知道有多少好手依然埋伏在这山下。   只见一人不待我站稳,举指向我疾点而下,有若天女散花,已将我全身要害锁住。我心中一惊,只觉得他的指力中阴劲袭体,端的是十分阴毒。我右拳一晃,往他面门上打去。他正待举臂去挡,我却又左拳闪动,后发先至,竟比右拳更快了分毫,已朝那人胸口打来。   他双掌画圈,想要挡住我这左右双拳。可我这双拳却都是虚招,右脚抬起直踢他胸口。他又匆匆双掌护胸,想是要硬接我这一脚。这一踢力逾千斤,那人身子一震,立时向后滑开,地面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足印,我知他已经断了两根肋骨。   此时,枯荣和尚已经料理了那边的几名好手,大叫道:“小施主先去和呼厨泉施主汇合,这里就交给老僧了。”   我点点头,拉起呼延青青的手便往外冲去。遇到阻拦,枯荣和尚都伸手替我们挡住。这一奔便是几里路程,回头看数十名好手已经和老和尚斗在了一起,不过他神功无敌,我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我辨得方向向东行去,行得数里,忽见前头好一座山谷,四周高山险要,想来是个驻军的好所在。那谷外立着无数帐篷,当是呼厨泉的兵马。但此时看去,营帐中只余小半人把守,主力大军却不见踪影。我心下起疑,连忙找了一株大树,攀到高处眺望。   登高望远,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远处谷口烟雾弥漫,却有无数人马齐聚谷口,正自翻滚恶战。外头一侧的军马不住往里冲锋,正是于夫罗的大军。看来许褚和呼厨泉的军马必然死守谷中,仗着地势险要,才勉强挡下敌军攻势。   我急于与许褚他们会面,但见谷口厮杀猛烈,不能直进,便绕过谷口,从山谷左翼攀援入谷。此时兵荒马乱,留青青一人在此也不安全,便索性将她也一同带入谷中。   攀了一个多时辰,已至山脊。又用了大半个时辰,便进入了谷中。此时敌军一波进攻稍退,我只见许褚站在山谷口出,如一杆长枪一般。但他周围的虎豹骑已然只剩下百人左右,看来这一日夜战斗激烈,对方人多显然还是造成了不少伤害。   本以为呼厨泉是匈奴王的合法继承人,又有大汉皇帝的圣旨在手,此趟出使匈奴先礼后兵,取得匈奴贵族的支持并不太难,却不料于夫罗果然是个狠角色,路途之上竟如此凶险。早知如此别说是一座汝南城,便是一座许都城,我也绝不会来,看来又上了曹操这小子的当。   行近帅帐,已然听得里头传出争执声,只听一人道:“少单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投降吧!”呼厨泉低声道:“于夫罗是我哥哥,和我也没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想当单于而已。要实在打不过,诸将也都已经尽了,我们便都投降吧!”众人听了此言,急劝道:“千万不能!大王子若是取得单于之位,定会找机会将你除去,你可不能轻信于他。”   我听了半天,只见众人众说纷纭,并没有个固定的说法,想来此事颇为难以决策。我当即走进帅营,众人正自说话,忽然见我和呼延青青回来,都是一惊。呼厨泉大喜,先是和众将拜见了青青公主,这才对我道:“段兄你可回来了,敌方人多势众,现如今我们孤立无援,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   “刚在帐外,大家的心思我已经知晓。但我们还有六七千兵马,只是现在被困在此,胜负并未见分晓。如果现在投降了,那匈奴的其它贵族王以后就再也不会支持少单于了,反而是坚持的愈久,得到其它王支持的可能就愈大。”我说道。   呼厨泉道:“既然段将军都如此说,那我们再坚持几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是死了,这草原上也会留有我们的英雄事迹。”   正说话间,忽听谷外杀声大起,无数军马掩杀而至,谷口几百名军士士气低迷,也都已经精疲力尽,只用弓箭去射,却无人愿意上前抵挡。   惶急之间,忽然谷口给人攻出一处缺口,敌军见缝插针,纷纷涌入,霎时冲入数千人。呼厨泉看到防御已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他苦苦支撑到今日已经是心力交瘁,此时看到大势已去,自然灰心不已。   却在这时,忽听谷口传来一声长啸,我听这啸声气势雄浑,心下便自一凛,想道:“这人内力不弱,却是什么人来了?”此时在外的高手只有枯荣和尚,但他可从来没有以啸声示警过。   正起疑间,忽见山上无数落石弓矢落下,转眼便将谷口堵住,先前冲入的数千番兵见有埋伏,连忙反身冲出,但谷口处杀声大起,无数呼厨泉处的士兵涌了上来,牢牢把守出口,登将敌军隔为两段。   许褚大骂道:“他奶奶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兄弟们加把劲,把这帮番兵给我宰了!”只见他也不骑马,徒步扛着大刀一刀两人,杀的仍然十分骁勇。   此时,悬崖两边放下不少绳索,吊下了不少僧人来。一个个都穿着武夫僧袍,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露出左肩,右手持着棍棒刀枪,约莫有五百多号人。   领头的是一个拿着黄金杵的胖大和尚,身材魁梧,双臂有力。和尚大叫道:“谁是呼厨泉单于?”呼厨泉知道是来了援兵,登时迎上道:“大师,我便是呼厨泉。”   “找到你可就好了,我们都是匈奴的僧人,此番便是前来帮你打赢这场仗的。”这和尚说话中气充沛,想来刚才那一声长啸便是他所发。   呼厨泉还想寒暄几句,大和尚一挥舞黄金杵便杀入了敌阵,一杵扫起敌兵非死即残,端的是力大无穷。我暗付:都说和尚慈悲为怀不杀生,此时看这个大和尚一脸凶相,杀人还少了?   这一番狂攻猛打,被堵入谷中的几千兵马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了一半,都跪了下来,大叫道:“大王饶命!”   呼厨泉大喜,正要说几句苛责的话。忽然,远处号角吹起,声闻数里,似有大军骑着战马,轰鸣般而来。   一时,众人皆脸上变色。 第一百七十章 王的战争   谷口易守难攻,谷外大军连着冲撞几次,却始终打不破防御。此时,谷口死尸越堆越高,竟如小丘一般。   却又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战马的轰鸣之声。于夫罗的兵马本来就有十万之多,此时如再来了援军,那我等一众好汉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了。   呼厨泉和我一起上马前去查看,刚走到谷口,却发现谷外敌人纷纷后退,毫无章法,不知是他军中发生了何等大事。我站在马背上极目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地一片军马,一条黑色的大纛上写着:“呼厨泉”,另一面写着“替天行道”。   想来,是龙沛联络的诸侯王到了。他们观望已久,见呼厨泉撑住了首战,便都信心百倍,提兵来援。   西北方却另有一军,那几个字我可是认识的,上面写着:“鲜卑单于轲比能”。看到这个大军时我心中先是一喜,后是一惊。喜的是这轲比能单于是青青的亲爹,这样一来两人终能相遇;惊的是不知轲比能为何率军前来,难道是要趁着匈奴内乱,也来个趁火打劫?   假使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呼厨泉也看到了两面大纛升起,虽是惊疑不定,但他本是杀伐果断之人,大手一挥道:“众将士,我们来了援军,随我杀出去!”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毕竟能活的时候谁都不想死。谷口大开,众人一声呼喝,杀将了出去。我率先冲出,大刀挥舞一路砍杀,直冲入了地方军阵之中。大纛之下站着一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却不是于夫罗是谁?   江湖传言,他是匈奴“四大魔头”之首。   军中,他更是万众敬仰的“军神”。   这四大魔头我已经见过三个,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强。   于夫罗身为匈奴单于,他的武功能有多强呢?   恍然间,这个世道似乎进入了一个武道兴盛的时代,这是一个个人力量得到了近乎天境展示的时代。我下山以前,从未听过三国时期有过如此多的“大宗师”。吕布的以武证道,张角的一剑破甲一千六,枯荣和尚的大金刚禅,水镜先生的陆地神仙……   难道真如水镜先生所说,是他让朝廷气运入了江湖,才催生出如此之多的宗师级人物?   原来个体的力量竟能够如此强大。   在这片神秘美丽的草原上,今日之战看来不可避免。   我不禁紧紧握住了刀。   于夫罗却不准备自己出手,他将马鞭指向我,大喝道:“谁敢去杀了此人,赏城池一座!”但众人曾亲见我出刀杀人,如何敢上前挑战?一时间人人面露惧色,竟是无人敢上。   于夫罗叹道:“都说匈奴勇士天下无敌,今日见了汉朝将领的手段,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名将领听于夫罗出言相激,如何忍得?大叫道:“大王何出此言?且看我生擒此人!”抽出刀来,便向我冲来,我此时热血沸腾,谁来也敢杀得。也是断喝一声,叫道:“来得好!”快马飞驰过去,两骑交错,刀光飞闪,那将领摔下马去,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众将见我凶猛异常,霎时一齐大叫,举起兵刃,百来骑同时杀向我,料来我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挡这许多攻势。各人又调兵遣将,合成一个圆圈,将我围在核心,用弓箭牢牢指住了。料我武功再高,也无法突围而出。   我刀光大盛,挡住众将攻势,瞅着空挡又连伤了两将。   此时只听得号角吹起,三路兵马齐发,将于夫罗的十万兵卒围在其中。颇像当年刘邦大军将楚霸王项羽围于垓下。此时强弱易势,三路大军怕有二十余万人,于夫罗也不过剩下了八万军马。   于夫罗临危不乱,大声命令道:“大军向东南角撤退!”   他身先士卒,一杆大枪挥动,率先开路,杀向东南角而去。这边厢围攻我的士卒一看主帅都已经撤走,也无心恋战,都夹马逃窜而去。我跟在后面赶上,手起刀落又杀了两人。   三路兵马齐追,追到了山脚之下。   轲比能的鲜卑大军和匈奴诸王的大军都派出了重甲骑兵冲杀,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不绝,将于夫罗的大军阵型冲乱,他的大军没有屏障可依赖,又已被呼厨泉的大军牵绊了一日夜,早已经精疲力尽,不一会儿就被三路大军杀了近半。   于夫罗喝道:“轲比能,我辛辛苦苦帮你寻找女儿,你却带兵犯境,又前来和我打仗,意图何为?”   那轲比能长的瘦长,脸上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答话道:“于夫罗,你狼子野心。想利用我女儿胁迫我前去讨伐中原,我岂能不知?现如今呼厨泉单于回到了匈奴,你还不投降?”   于夫罗也不狡辩,又问道:“巴虎尔,我一直待你不薄,你又为何要起兵反我?难道,你要一辈子侍奉我懦弱的弟弟吗?”   那巴虎尔便是众王之中实力最大的一个。只听得他厉声道:“你杀害老单于,篡夺了匈奴人的王位。现如今又要将我们真正的单于呼厨泉杀死,我等岂能容你胡作非为?快快投降,免得让我们杀你。”   于夫罗大笑,状似疯狂,他说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今日,我便一个个了结了你们这帮无能之人。”   他话音一落,人人均知他就要出手,却只见他从马上飞起,一步跨了两丈有余,仅仅两步,就到了巴虎尔身边,伸手一抓便凌空将巴虎尔抓了过去,手上一使劲便拧断了他的脖子,于夫罗将巴虎尔扔在地上,说道:   “这便是背叛匈奴的下场!”   他这一招煞是快速狠辣,我虽然早已凝神戒备,但却还是来不及去救巴虎尔,当下我轻轻移动,挡在了轲比能和于夫罗的中间,怕他骤起伤人,要是杀了轲比能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非得引起一场战乱不可。   于夫罗笑道:“还有谁敢和我一战?”   我正想说“大伙儿并肩子上”,结果就在此时,来了一队人马,全是清一色的和尚。领头的便是那提着黄金杵的胖大和尚。   那和尚道:“贫僧森罗寺僧人达谷巴,前来领教于夫罗单于高招。你杀我三千僧众,今日可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达谷巴大喝一声:“拿命来!”挥舞着黄金杵就向于夫罗头顶砸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战祁连山   这一杵虎虎生风,是“一百零八路疯魔杖法”的路子。昔日在终南山上阅读各门派秘笈,知晓这路仗法却是需要使用之人,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并且要力大无穷。   果然达谷巴抡起这个重逾百斤的黄金杵来,丝毫不觉得笨重,反而灵活至极。于夫罗虽然武功厉害,但也不敢空手与之对敌,将身子一侧避了开来。达谷巴得势不饶人,“怒魔碎甲”、“魔尊灭世”、“疯魔乱舞”三招连环使出,端的是仗法威猛,方圆一里之内卷起泥沙漫天,士卒纷纷退让。   于夫罗怒道:“秃驴你找死么!”   竟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去抓那黄金杵。可达谷巴这黄金杵力大绝伦,岂能让人随便抓走,一招“狂魔撕海”掠起漫天杵影,于夫罗狂笑一声,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竟然突破了杵影,一指点在了达谷巴的手腕之上。   达谷巴从外表看去并未受什么伤,但他挥舞黄金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再一指,复一指……如此点了七八指,达谷巴满头大汗淋漓,这疯魔杖法却已经威势不在,缓慢的就像慢动作。   于夫罗长啸一声,一掌突进黄金杵,抓住了达谷巴和尚的胸口,右臂用力竟然将他单手举了起来,他毫不费力将大和尚抛向天空中,自己则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了达谷巴的胸口,达谷巴口喷鲜血,坠落在地上。   轲比能和巴虎尔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料想到他如此厉害。   战场之上,三路兵马却是势如破竹,连连斩杀于夫罗大军,数万大军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敌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大军溃败,于夫罗见大势已去,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一停,他便身形暴长,扑向巴虎尔。巴虎尔脸色大变,却已经是躲闪不及了。幸好,有我守在他的面前。   陆地生青龙。我大喝一声,刀气凌然,摧枯拉朽。   直撞于夫罗。   来到汉末之后,很多年已经过去了。似乎是一瞬间,但细想起来又很漫长。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愿下山的倔强少年,当上了将军。墨家巨子传我长生诀,又蒙全真教祖师传授大梦春秋,实则与三千道藏中所记载的“不沾因果号佛子”、“不惹尘埃曰道胎”无异,都可算是三教成就圣人的长生资质。   可是,我远未入圣。   入了纵横境,还只是个伪境。   天地未曾与我共鸣,我这一刀劈出,可杀不了高手。   可是,它的威势仍然很惊人,一道粗壮的青色刀气面露狰狞。   那道青龙,已到于夫罗面前。   我使劲吐出一口气,望向前方,眼神坚毅起来,回想的却是师傅。师傅是个大老粗,加上每日里还要运营道观,从来不会给我讲故事,所以从小我就喜欢看书,不论看什么书都很吸引我,觉得书里的世界真好。   现如今,这世界我来了,但每打一架,都得拼命。拼命拼的多了,也就不怕死了。反正死了也没人知道。   现在,我就在拼命!   只是这一刀,虽然气势如虹,但高手对敌,讲究的却不是比拼花哨架子,而要讲究蓄势之时敛而不发,起势后出手则一击毙命,如我这般交手之前就意气生发气势如虹,委实太托大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可是,我就是要他以为我入了真正的纵横境。   果然,于夫罗愕然而立,不敢轻捋其锋,而是闪身避开。我一刀既赢其势,第二刀便再次挥舞而出。   这一刀是“断瀑刀!”   断得了瀑布,难道还断不了你的项上人头?   于夫罗脸色再变,神情凝重,猛地双足顿地,无名生出一股大力来,席卷了方圆十里。他吞气出声,双掌在胸前平推而出,以掌力迎上了我的刀气!   两股气息相撞,天地间豁然铮铮鸣响,直如金戈铁马踏破冰河一般。   祁连山中,有轰隆隆连绵不断的急促雷鸣。   我初时练刀,便立志只要我出一刀,仙人于我如浮云。后又在瀑布中锤炼道心,方得此一刀,这一刀,刀意精纯。   人生在世,立志当存高远。练刀谁又说不是呢?   断瀑一刀起于我终于于夫罗,如一挂长虹悬于天地。可终究烟消云散。   我马上调整呼吸,强压住紊乱的气息,进入忘我之境。   于夫罗笑道:“原来是纵横伪境,也了不起。你还有几刀一并使出来吧,使出之后,我便剥皮剔骨了你。”   正说之间,一柄长枪却不知何时顶住了于夫罗的后背,只是好像无法推移分寸入肉。那长枪精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品,持枪人是轲比能。   枪已弯曲出一个醒目弧度,几近满月。   于夫罗似乎刚刚发现背后还有一杆枪,笑道:“轲比能,你鲜卑可有英雄?”他后退一步,再前进一步,本就弯曲到极致的长枪立即崩飞,轲比能以手拖住长枪但仍然往后荡出,滚出七八丈。   轲比能握住宝枪,吐出浊气,咽回污血。   世间最高深的枪法,需要雄浑体魄支撑,讲求气机逆流。北地枪王张绣的长枪便走的是霸道无双的野路子,最是伤身;而张飞之丈八蛇矛,世间也只有他一人能舞得。   于夫罗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便先杀了你!”   他一记手刀,带着凌冽无比的罡气,杀向轲比能。   轲比能身后,有十名骠骑抢出。但于夫罗既为“军神”,岂是一般武夫所能挡下的,只见他一脚踏下,就将一人一马懒腰斜斜踩断。阵亡人马之后,一骑提矛突刺而来,于夫罗伸手折断枪头,将它按入马上士卒的心肺之中。   第三骑更是彪悍,连人带马撞上了于夫罗,可犹如撞在了铜墙铁壁之上,战马当即毙命,马术精湛的骑卒临死一搏,一拍马背跃起,一刀劈下,可就在空中,他豁然分开了两半……   在碎尸落地之前,于夫罗继续前行。正遇着一人一马,于夫罗连人带马一起向外抛出,殃及了左侧的骑兵,两人撞在一起,当场毙命。   死士当死!   眼看,于夫罗已经突到了轲比能的身畔,轲比能惨笑一声,闭目待死。   忽然,远方十里之外,忽然一人朗声道:“谁说鲜卑无英雄?且接我一箭。”   远方,是一女子声音,她的声音好熟悉。   一身白衣,十里之外,射出一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剑穿心   “安得弯弓似明月,快箭拂下西飞鹏。”这是后人形容箭法高潮的诗句。   这一箭,来自于十里之外,却灿如流星。箭来劲急,破空之声极响,如风狼的嚎叫一般。中原一般武林高手均少熟习箭术,而匈奴武士箭法虽精,却无浑厚内力,箭难及远。这枝箭破空之声如此响亮,几乎是呼啸而来,我生平还未见过谁有此功力。   那箭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庞过去的。   箭靶是于夫罗。   那箭并没有正面去射于夫罗,而是转了一个圈,绕到了他的身后,才发出致命一击。   于夫罗平直伸出他那双如金石般的蒲扇大手。   他穿着锦袍,袖口宽大。见到箭来,他挥袖一卷,再卷,三卷……如春风舞柳。那麻布编织而成的广袖,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极其柔软。就像天气晴朗时,盘亘在天空中的那一朵白色的云朵。   柔软而深不可测。   衣衫碎裂,袖口在这一箭之间已经破烂不堪。而那支带着锐响而来的箭,却在这样的温柔缠绵中耗尽了精魄,它的杀气、杀意、杀神都悠忽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支寻常的铁箭。黯淡无光,乌黑而卑微地堕落。   就像男女之间的情事。   箭虽然已被击落,但射箭的人呢?   人仍在。   一道白影十里而来,她好似不是在奔跑,而像是脚下踩着祥云。如腾云驾雾一般。   她终于停下。   我看到她的真实面目的时候,却是吃了好大一惊,全身都开始僵硬了起来。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脚底抹油,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是匈奴第二大魔头——慕容碧!   那日我打了她一掌,将她打落在黄河的河水之中,她果然没死。今日到此,难道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那一箭幸好是射向于夫罗的,不然我真没信心能挡得下。   于夫罗眼睛眯起,道:“慕容碧?”   慕容碧傲然挺立,道:“不错。你在四大魔头榜上压我太久,今日也该清算下旧账了。”   于夫罗冷哼道:“今日你非要帮他们?”   “我是鲜卑人,那是我的王。”慕容碧冷冷说道。她说话时,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我,直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出招吧。”慕容碧从腰上抽出一柄软剑,迎风一抖,那剑便站立的笔直。她凝神看着这把剑,似乎这把剑中蕴藏着千万个鬼魂,杀气冲天而起。   “好,我也早想和你一战。”于夫罗长吸一口气。   慕容碧并不啰嗦,在雪花中疾跑而前,那一瞬间,雪花都静止了下来,唯有一名女子寒如冰雪,提剑直指前方之人。   于夫罗脸色严肃,双手抱圆如明月一般护在身前,强行镇住了那杀气重重的一剑。慕容碧身体颤抖起来,一身白衣如被电流袭过,剧烈地震动着。但随着她身体的颤动,一股惊天的剑意浩浩然直达天际。   剑意肃杀,挣扎着要杀了眼前之人。   于夫罗跟着颤抖了起来,似乎面前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头洪荒猛兽,要突破藩篱吞噬了他。   雪仍在下着,似乎比刚才下的更大了。但那雪花下得极为缓慢,细腻地感知着大地的吸引力,在两人的身前变为一朵温顺的花,停留在他们的头上、肩上、手上。   慕容碧剑交左手,右手一拍剑柄,剑气卷珠帘!   这一剑,势破天地,看似只是一道剑气,但须臾横纵十余丈,在周围炸裂开来,惊起了数堆暴风雪。   于夫罗怯于这一剑之威势,不自觉地后退十丈,而慕容碧则轻轻飘起,剑上芒尖狂吐,如银蛇乱舞,气势逼人。   而就在剑气卷珠帘,一剑快要触及于夫罗的身体之时,于夫罗眼瞳中骤然间大放光芒,如乌云背后的日光,熠熠生辉。他闷哼一声,拱成圆环无极的双掌,将天地之间压成一线,双手硬生生一合!   啪的一声脆响,空无一物的空气却像是坚硬的金属,被这双肉掌硬生生压碎,合在了剑身之上。   那剑却不如空气般易碎,在于夫罗的掌中疯狂地咆哮了起来。慕容碧脸色不变,催动真气,竟然发出了“滋滋”之声,那剑似乎突然变得高温了起来,倏地蒸发掉了附近的雪花。雪花变成了水滴,晶莹剔透掉落地下。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金石摩擦声中,看似柔软无比的长剑向前硬生生突进了一寸!   于夫罗依然低着头,他的双臂衣袖因为被搅烂,此时只剩下光着的手臂。那手臂依然坚定无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颤抖。   可片刻之后,他手上的皮肤开始寸寸裂开,就如翘起的鱼鳞一般。池塘中干涸的鱼,缺了水还如何能活?   他的双眼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尽管,那长剑依然一寸一寸地逼近他的心脏。这个高大的汉子,却忽然以特别温柔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水!”   随着这声发出,他的双臂忽然变得如水一般温柔,风一般飘忽。大江东去,那是宿命之水;惊涛骇浪,那是愤怒之水;深海之中,那是静谧之水……   而这潭水,比小溪流淌更加温柔。   强大的到了极点的剑势骤遇温柔,不得不在途中暂歇。   温柔是最能杀人的武器!   他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只是眼神之中忽然充满了暴戾之气,他忽地尖啸一声,暴戾不可阻挡,向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他未曾出剑,却带有无穷无尽的杀意。   他有一剑,刺我而来。   这是我下山以来见过的最强一剑,是于夫罗整个人的生命,精神,信念凝结成的一剑,剑势之凌厉暴戾,已有逆天之迹。但奇怪的是,他这剑却选错了对象,没有杀向慕容碧,而是朝我而来。   我正在一旁观战,却飞来了横祸,我当然竭尽全力回刀一掠,这一刀却也是刀风霍霍!   然而,毕竟来的晚了一些。   于夫罗的剑气太过凌厉迅猛,越过了我的大刀,突破了我的护体真气,刺入了我的心脏位置。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洞,只觉得生命都随着这一剑而流逝了。   鲜血滴在了雪白的草地上,我茫然跪倒。   这时,只听得耳边一个女子凄厉的呼喊道:“大王!” 要上架啦!   小编通知我十一凌晨上架,然后随手给我发了一份“小白上架指南”,叮嘱我一定要按照点娘惯例,写一份上架感言。   不可否认,我确实挺小白的。“签约”、“上架”、“订阅”、“倒V”、“月票”这些名词,都是挨个问了度娘才知道的。三个月前的有一天,突然看到了网上武侠ZENK主编的一篇文章,觉得心潮澎湃,就想来起点写篇武侠小说。   它未必成功,但却一定会使人生更加完整。   所以,很感谢ZENK主编,他的那篇文章给了我迈出这一步的勇气,感谢他后来很多次对我的鼓励;感谢水墨责编,对我这样一个小白不厌其烦的烦扰还保持耐心……   感谢他们给了我所有编辑能给的推荐和支持!   这本书想写的是一个平凡人的江湖,它也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主线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在乱世之中的幸运和不幸,无奈和抗争,理想和坚持,背叛和宽容……   从小就喜欢看书,看了很多很多本书,但是写小说是第一次。所以,刚开始其实信心满满,但后来发现自己真的有很多缺点,文笔不够简练、情节不够爽快、人物刻画不够细腻……隔上几天,我都会回头去看自己写的文,看一次就想改一次,很多地方都不是太满意。当然,庆幸的是写到了现在,终于越来越顺畅了。   真的,对一直追书的读者挺愧疚的,要完善和改进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感谢读者们,你们真的很包容,这份包容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要上架了,确实很忐忑。   还是拉个票:一章一毛钱,冰天雪地赤身360度求包养!   对于新人来说,首订和订阅真的很重要,拜托大家了!它们都意味着更多的肯定!十年,我想写满这个数字的。如果理想可以众筹,就从这本书开始吧。作为回报,我一定更加认真和努力!   很理解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每一份支持我都会很在意。其实我每天也挺忙的,除写书外,还要干几份工作。这几天,孩子还在住院……但是我敢肯定的说,真的从来没有“水”过任何一个章节,认真从来都是一个态度问题!   另外,说下大家关心的问题。本书是“倒V”上架的,后来的朋友吃点亏。但上架后还是会一次性发六章,此后每天保底两章。推荐票2000加更一章,订阅每增加一百加更一章,月票每100张加更两章,打赏一万币加更两章……其它的加更看成绩,不一一说了,总之一定加!笑)   再次感谢!是你们给我这个美妙和充满血性的江湖!   最后,恭祝大家十一和中秋节快乐,吃好,玩好,美美嗒~   您的作者,刘后主   (PS:麻烦诸位首订不要用系统赠币,不然不算首订数的,拜托拜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王   段大虎被一把无形之剑刺穿了心脏,眼看是不能活了。这时,却听得一个‘女’子叫了自己一声“大王”。他这辈子倒是当过将军,可从没在哪座山上当过山大王。   那么,她为何要这样叫自己?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因为他就要死了。   恍惚中,慕容碧却不顾一切地跑来抱着了段大虎,她的身后,于夫罗一掌击在了她的后心,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这一身白衣的‘女’子并未回头,她只是跑了来,抱住了他,让段大虎躺在她的怀中。然后,她用满是血的双手抚‘摸’着段大虎的脸颊,柔声说道:“大王,四百年了,你又在我怀里了。”   这声音,如此柔弱多情,一定不是慕容碧的声音!   这个‘女’魔头也不会发出这样柔弱的声音。   还是段大虎已经糊涂了?   于夫罗哈哈大笑道:“好一对痴男怨‘女’,我便送你们一程,好让你们去‘阴’间相会。”   慕容碧凄惨笑道:“你死了,我给你报仇,你等着我。”她轻轻将段大虎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她慕容碧的本‘色’。   一双眼眸之中尽是冷漠的寒意,无喜无忧。   她重新拾起剑,瞳孔之中闪烁着魔王一般的气息,一头黑‘色’头发顺着山风狂舞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执剑的魔王。在慑人的气机中,长剑依旧一往无前地向着于夫罗压制过去。   此时,于夫罗正要挥掌打向她的‘胸’前,但慕容碧根本没有去管扑面而来的那团流云,而是剑斜指前方,那里亦是于夫罗的心脏。   要死,就一起死!   眼看着于夫罗完全没有任何虚架子的一掌就要打上慕容碧,可慕容碧的柔剑依然一往无前。这‘女’子已经没有了任何惊惧,就是要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可于夫罗并不想死。他只得避开这惊天灭地的一剑,又一掌打向慕容碧的左脸。慕容碧凄厉地叫着,一低头,右手手腕一扭,剑势向着于夫罗的腹部压了过去。   这次,他们都没有闪避。于夫罗一掌打在了慕容碧的脸上,她的左脸脸骨尽碎,可她仍在笑着。   而慕容碧的一剑刺入了于夫罗的腹部,一寸,又一寸。然后,剑尖光芒闪烁,被强大的剑势摧的片片碎裂,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这把软剑竟然在于夫罗的‘胸’腹之间炸开,一团血雾散开,炸得他‘胸’腹之间都是鲜血。   于夫罗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腹之间,发出了一声暴怒的咆哮之声。他又一拳打向慕容碧,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只是这样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地击了出去。   世上没有人能够打出这样一拳:它没有半点技巧,却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就像所有的善良,让人不忍躲避。   慕容碧被击飞,发出了一声古钟被击中时的闷响。   她无力躲避,也无心躲避。   “轰”的一声,她的身体掉落在段大虎的身侧。   她爬向段大虎,还在笑。   慕容碧如‘玉’琢般的脸颊此时已经扭曲变形,这是世上最丑陋的一张脸了吧。可是,段大虎看向她,觉得她从未如此美丽。   就像那日初见,秦国宫殿之中,一池荷‘花’畔。我轻轻伸出左手扶起她的下巴,她笑着,眼神明亮的如一轮皎月,明‘艳’的不可方物。我只说了三个字:“你真美!”   她叫了我一声“大王”。   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在段大虎脑海中的这一幕,也不知是真是幻。   梦境被于夫罗的笑声打破,他笑的如此桀骜,如草原上那匹永不会被驯服的狼。   他一脚踩在慕容碧向段大虎伸出的那只手上。她爬了很久,堪堪就要拉住段大虎的手,却被于夫罗硬生生地踩在了地下。   慕容碧流着泪,看着段大虎,却始终未能触及他。就像那年,那世一般吗?   段大虎的心中剧痛,它已经被剑气刺穿,又怎能不痛?   他愤怒不止,剧痛让段大虎全身颤抖着,但他并无力气爬起来。力气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段大虎的眼睛却能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轲比能大声呼喊着,指挥着手下亲兵一‘波’‘波’地杀向于夫罗,可于夫罗手持一杆长枪,随意的舞动之中,便杀的士卒们血流成河。   看来,是没有人能打败于夫罗拯救他们了。   段大虎突然笑了,朝着慕容碧。她忽然就不流泪了,平和地闭上了眼睛。   人有时候还是得认命啊。   却在这时,一声佛陀的叫声将我从梦中唤醒,段大虎的耳朵似乎有了声音。紧接着,他看到了枯荣和尚。   这老和尚终于还是赶来了。   “施主,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枯荣和尚低首合十说道。   于夫罗狂笑道:“我赶尽杀绝?老和尚你怎么不看他们都要将我赶尽杀绝?”   枯荣和尚叹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何不放下一切罪孽,成就大圆满?”   于夫罗淡淡道:“你知道我当上了匈奴的单于之后,为何第一件事便是要灭佛吗?”不等穿着黄袍的枯荣僧人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佛教充满了可耻的欺骗,只会磨灭我匈奴男儿的意志,不灭了他又有何用?”   “阿弥陀佛,施主真是执‘迷’不悟。”   枯荣和尚慢慢走向于夫罗,以他为圆心,无数黄沙向外迅猛滚动散开。   他伸出了一掌,于夫罗亦伸出一掌,枯荣和尚一动不动,而于夫罗噔噔噔退出了七步,才稳住身形。   枯荣和尚却不看他,走到了我的身前,说道:“昔年佛祖割‘肉’饲鹰,今日老僧我看来要效仿佛祖了。”   段大虎听得见他说话,却一动也不能再动,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只见老僧伸出手指直刺双眼,双眼尽是血迹。他又用两根鲜血淋漓的手指按在自己的眉心之中,眉心闪过一抹金‘色’的光芒。   天眼开。   老和尚颤颤巍巍地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连开个天眼都这般勉强。如果这样还是救不了施主,那也怪不得老僧了。”   睡梦中,段大虎面前亮光闪烁,如有万千佛陀在面前闪烁着金身佛光。   老和尚留下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恭喜大王入大金刚境!”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佛门大金刚   我睁开眼时,老和尚坐在我身边,微笑着走了。我实在是不懂,他为何要几次三番这样救我,竟然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和他,不过是几面之缘。   难道,这就是佛陀的普度众生?众生又何其之多,为何独独救我一人?这一切,都没有了答案。我心中酸楚,竟流下泪来。   下一刻,这种酸楚又变成了悲愤,体内有团火燃烧了起来,我如枯草要被这团火点燃。   奇怪的是,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我,此刻竟然伤全好了。除了那依旧破烂的衣衫前面多了一个大洞,和躺在地下的慕容碧,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刚刚差点成为了一个死人。   我哭,我笑,我仰天长啸!   我握紧双拳在胸前重重一击。   如撞洪钟大吕,钟声悠扬。以我为中心,无数的黄沙和野草向外迅猛滚动散开,如有陨石坠落人间。   难道,这就是佛门大金刚境?   与此同时,于夫罗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剑奇门武器来,像是一柄禅杖,上面却套了五个银环。他一抖之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远方,匈奴单于于夫罗大喝前掠,五环震荡,向我刺来。   光芒骤起,禅杖如卷青雷,在滚走之中直奔我而来。临近跟前,五环飞离禅杖而出,在风中回旋环舞,忽聚忽散,一股冰寒的气息袭面而来。11   我扯了扯嘴角,握紧拳头,一拳重重砸向地面。   在于夫罗奔来的路上,地龙拱背突出,张开狰狞的大口,如山丘碎裂,地底似有大凶之物破土而出。狂风大作,四周砂石冲天而起。   此时,五个银环似乎不受控制一般,道道光弧卷引狂风,逐渐形成节奏统一的巨大光旋,呜呜呼啸。滔滔真气如万顷汪洋刹那倒注,在于夫罗周围形成气势万钧的巨大漩涡,聚力于我右臂握刀的手腕上。   我只觉有一个怪物缠住了我的右手,被巨力突然拧转。倘若不随之转动,便要立时断折。我大骇之下,体内大梦春秋自然生出了一股防御气息,在我周围流转不停,因势力导,如陀螺般横空疾转。但于夫罗用五个银环生出的转生轮真气极强,我的真气入了他的环中,一时间竟随波逐浪而去。   我体内真气绕转之速,竟似永远超赶不上那转生轮,为其所制,手腕越来越紧,忍不住便要撒手丢弃屠龙刀。   眼见那转生光旋越来越强,我被卷溺其中任意旋转,右臂如被绞拧一般,心中忧惧焦急,却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然而,这并不是于夫罗真正的杀手锏。他的杀手锏在于他的真气。   随着转生光旋的气劲越来越强,一股冰寒的真气在我四周变幻游离,宛如千万只毒蛇伺机待发。一缕真气趁我不备,攻到了我的左手臂之上,但却一股寒气顺着血液而走,直攻我心脏,要不是体内防御真气及时挡住,我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于夫罗双手交叉于胸,手指诡异地曲张,五只银环聚散离合,相互碰击之时发出丁冬悦耳的声响。如雪山春瀑,寒谷幽泉。声声交织,又仿佛在弹奏无形的古琴。   古琴发出琴声!   这琴声犹如潇潇春雨滴下,又如潺潺小溪流过,缓缓流淌进我的心房。非但不难听,还很好听,听得我如梦似幻。   但是这样一来,我的防御便松懈了下来,几缕冰寒真气又趁虚而入,打击我的心脉。我倏然一惊,暗付这是什么怪异的武功,竟然能借五环之音控制人的心神。传言江湖中有一种武功叫做“魔音幻影”,便能在打斗中控制人的心神,杀人于不知不觉间。   我不敢怠慢,当下凝神对敌,气海真气猛然膨胀,随脉激涌,将侵入体内的寒冷真气寸寸逼退。   我双臂握刀,飞旋疾斩,北风如刀,狂风怒啸,气势威猛,山崩地裂。一道清冷的刀光在电斩而下,漫天的淡白色的冰寒真气突如水波剧荡,发出“哧”然细响,刀光破空处紫气弥漫,冰霜四溅,他那无形的真气罩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刀瞬息破入。   那道闪电般的刀光挟带滚滚风雷,猛劈冰夷,青光狂飙般卷舞。   “好一个大金刚境!”   于夫罗双手不停变换,那五只银环倏然聚合,在我身边盘旋飞转,形成一个穿梭缭绕的圆环,气机粗壮蜿蜒如白色巨蛇。那巨蛇蓬然怒舞,猛地将我的刀光紧紧缠绕住,首尾朝外分扯。铿然脆响,刀光竟似被瞬间绞扭。   一股阴柔强烈的气劲猛然将我的屠龙刀向外缠夺,我收势不住,那股大力吸着我朝前拖去。我大喝一声,道:“想要,就给你!”   我将体内磅礴真气运转至刀尖,连人带刀,一气卷龙壁,瞬间撞上那转生轮的光旋,“轰”的一声巨响,青光激爆,银光泯灭。巨大的气浪将于夫罗撞得冲天飞起,转生轮呜呜回旋,光芒陡减。   这一击实则是借了他的力。借力打力!   虽然将他震飞,但也撞的我几乎把持不住,险些经脉寸断。   但现如今,我得了枯荣和尚的大金刚境,体内如古波无澜,渊渟岳持,护住了周天经脉。这借来的大金刚境,既是肉身的金刚,也是经脉中的金刚。   他一退,我便飞身而起,轰出一拳!   我连出了八拳,于夫罗只是身形摇摆,并未颤动。直到第八拳,他终于岿然不动,我有些淡淡的惊讶。   这八拳,可是一拳重过一拳,而对于于夫罗,却似乎一拳轻过一拳。   我有八龙八象之力,他却有十重山的禅意!   于是,我面无表情、不愠不火地再度递出一拳!   这一拳,本是一刀。   拳中有恨意,恨他欺人太甚;拳中亦有善意,佛法如春风化雨。   五只银环骤然聚合,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未能用十重山挡住我的第九拳,银环一只接着一只被我装成了粉碎,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我破环直进,一拳打在了于夫罗的胸口之上。他被我砸出一个惊人弧度,跌落十八丈之外!   ps:我其实不太擅长写打斗场面,写得我吐血半盆好吧……求给安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匈奴之王   破了环,才是杖。   这一个一心要灭佛的人,手里的武器却是一柄禅杖。   方圆二里之内,禅杖上的肃杀之气此起彼伏。不论我用强悍的金刚体魄如何蛮冲直撞,却都难以靠近于夫罗和他的禅杖。   杖气磅礴,我每一次冲击,都显得自己弱不禁风。风雨飘摇的又岂是我一人,还有整个匈奴。   那边,战场上早已经安静了下来。于夫罗的十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不少人投降了。其实,人多了,架往往是打不起来的。他们都出身匈奴,都曾在一个营帐之中生活,或许,也都睡过同一个女人。   他们其实是兄弟!   几万人中,哪能没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打着打着,就没法打了。这是匈奴王兄弟俩的王位之争,与普通士兵有什么关系?手中的刀再快,也是不能往兄弟身上招呼的。   于是,战场便成了叙旧场,只恨这里无酒。   其实,酒鬼也不是很爱喝酒的。他们爱的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喝酒时的朋友,还有喝过了酒的气氛和趣味,这种气氛只有酒才能制造得出来。   此时身边无酒,他们以“战”为酒。   我与于夫罗的生死之战!   可怕的是,于夫罗的这手仗法,撑起了如此之大的气机的情况下,非但没有衰败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运转如意。肃杀的气机,并非是他无匹的护体真气,而是一路仗法,劈头盖脸向我打来。   我不得不冲撞他用仗法形成的气墙,犹如困兽之斗。   他的仗法却渐入佳境,缜密无缝。   谁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之斗孰强孰劣。他那把禅杖要是一把剑,就是我是金身不坏的佛陀,也要被他捅出个窟窿。   这时,一道粗如手臂的杖气撞在了我的肩头,我被撞出了三丈开外,双脚还没站稳,又被一股后劲打的滑出去五尺。   我退,杖进,将我笼罩在这无边的杖影之中。   但是我没有疲态。此时,大金刚境的体魄配合我体内的大梦春秋真气,如披上了铠甲一般,全身又使不完的劲,给我一杆长枪,也敢把天上捅个窟窿。   禅杖中缓缓露出一把刀来,三尖两刃刀。原来外表平和的东西,里面往往都是杀人的利器!   我可不管他用刀还是用剑,在此加速奔跑,要突破他的真气壁垒。于夫罗的三尖两刃刀遥指向我,忽然一刀插入地底!我的周围却忽然刀气纵横,接地底之气一刀化作千万刀,凌厉如地底蛟龙,向我斩杀而来。   这一刀,显然是入了纵横境的。借了天地之力,这才是纵横的意义。   地底有蛟龙,我便倚天屠龙!   我终于抽出大刀,一刀斩向地面!身边,一团团黄雾不停炸开,那却是被我挡住的刀气。我刀气冲劲浩大,在此冲向于夫罗,一步、两步、三步……   步步为营!   但我显然失算了他刀法的蛮横,就这么地底一剑,却产生了天地共鸣,一股巨大的压力将我压倒在地。昔年有秦王扛鼎,今日我可能扛得起这天和地?   瞬间,我就被砸入了一个大坑之中。于夫罗自重身份,没有对我穷追猛打,他毕竟是个高手。   天地压力一消除,他给了我一息的时间喘息。然后,才祭出了杀人的一刀,这一刀犹如九天之上的一座大山,一道粗如峰峦山根的恐怖刀气从天空坠落。   刀气轰然砸入大地,中心正是我的落脚之处。   ……   半晌过后,于夫罗认为我已经死透了,这才收起了那柄朝天的刀。   我却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笑了起来。这种桀桀的笑声,是老虎在极为愤怒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声。   因为,我的前胸上又被戳了一个窟窿。   我的名字中就有一个“虎”字。   仰天大笑,笑声中却不带半点感情色彩,不悲不喜,无忧无欢。   “他娘的,看你还能扛多久!”   于夫罗已经忍无可忍,他持刀踏雪而来,三尖两刃刀不停翻转,这次却是奔着我的咽喉而来。   咽喉,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之一。   这一刀,气冲斗牛。   刀花璀璨,我如踏入了一片花海之中。   他前冲,我亦前冲。速度比他更快!   于夫罗显然没想到我也会前冲,这一冲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腕一抖,差点没让尖刀脱手。   他回撤三步,我翻身一记肘击。这一击击在他的心窝处,他滑退了十丈。   不但定风波被推回剑鞘,黄青也被疯魔一般的少年一手推出去十几丈。推的过程中,于夫罗为了防止我的追击,两人三尖刀舞出刀花,我飞身而起,一朵朵刀花被我随意碾碎。   于夫罗退到十丈处,身体后仰,矫如圆月。用刀在地上一撑,身如离弦之箭,一刀复来,刺向我的心窝。   我没有躲避,只是稍微侧开了两寸,让他刺穿了我的前胸。   所有观战的人,都惊呼了一声。他们以为这就是结局,但是并不是。   与此同时,我用身体换来的时间,一记重拳轰在了他的丹田之上,他脸色一变。我却能明显感受到他溃败的气机。   他想抽刀而回,我用左手抓住刀,让它留在我的体内。再一拳,锤在他前胸之上,我知道,他的气机刚刚流转到“膻中穴”,因此,这一拳又滞住了他的气机;下一圈,却打在了他的后背……   依然是八拳。   用刀伤不了你,我就用拳。   八拳过后,于夫罗经脉寸断,他已与废人无疑。我松开他,他倔强地用刀拄地,不肯倒下。   “呵呵,”于夫罗惨笑道,“你这身体魄从何而来?”   我道:“当年,吕布临死时将他的体魄给了我,我一直不知道如何使用。直到今日枯荣圣僧传我大金刚境,我才慢慢将这副体魄与佛门大金刚融合了起来。”我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对了,但能赢你出了体魄之外,最重要的是我不怕死。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杀你!”   这时,我胸前的伤口以目力所及的速度恢复着。   人中吕布,我不禁怀念起这位当世的枭雄来。   于夫罗嘴角流血,慢慢向下滑倒。一人,却从人群中冲了过来,扶住了他。他喊他:   “哥哥!”   此时,呼厨泉眼中饱含泪水,说道:“哥哥,你别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你。”   其实,我知道:呼厨泉此时心中怀念的,是小时候的那个大男孩,教他骑马射箭,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挺身而出,哪怕自己被揍成猪头,看着他的一点点进步都会喜悦,两兄弟一起做了坏事,总是哥哥为他承担着父亲的责骂……   少年时真好啊,长大了,那些美好都烟消云散了。   于夫罗抚摸着弟弟的头,慈祥地说了句:“别哭,你还是那个懦弱的孩子啊!”   他双眼游离,似乎在怀念从前,笑了笑:“从今天起,你就是匈奴的单于了!”   不知何时,他抽出了呼厨泉怀中的金刀,那把象征着匈奴王位的刀,一刀插在了自己的心口。11   “哥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敌   呼厨泉抱着于夫罗的尸体,放声大哭。草原上最雄健的鹰,也有感觉悲伤的时候吧。   我回过头去找慕容碧,她却已经不见了。漫天风雪中,她又去了哪里?她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吗?   真傻。   呼厨泉慢慢收干眼泪,站起身来。数万名匈奴士卒这才齐声高喊起来:“单于!单于!”那叫声响彻了整个匈奴的草原。   呼厨泉擦干眼泪,大声道:“诸位将士听我一言!于夫罗单于已死,他是我们匈奴人的英雄,只是,他做错了事。他想要让匈奴的健儿去和汉庭厮杀,让我们抛家弃子去打仗,对抗人数比我们多了一百倍的军队,我不怕死,你们更不怕死!可是,你们的家人、父母、妻子和孩子,他们愿意你们这样走上战场吗?你们自己又愿意忍受妻离子散,去征战那片你们并不熟悉的草原吗?”11   人群静默无声。   呼厨泉继续说道:“不,他们不愿意,你们也不会愿意,我和我的父王更不愿意!我们已经有了肥美的草原,有了数不清的羊群、牛群,我们还拥有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还要去打打杀杀,甚至不能让自己的尸体回到家乡吗?不,我不愿意这样。和平不好吗,不打仗,我们安心在此放马牧羊,我相信,你们都会快乐起来的,一家人也会幸福,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草原,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刃吧,匈奴并不需要!”   “跟随单于,我们不打仗!”人群中一人大喊道,将手中的长矛抛在了地上。   于是,众人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一排排士兵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要和平,不要打仗!”   呼厨泉笑了起来。   春风化雪。   呼厨泉整肃军马,朝着王庭进发。呼延青青一直很犹豫,没有前去和自己的父亲轲比能相认。我当然一路大吹法螺,说道轲比能是多么的英雄,她很高兴,可始终沉默不语。   回到王庭,斥候来报,于夫罗的儿子左贤王刘豹,聚集兵马据守左贤王府,已被重重围困,问呼厨泉如何处置。呼厨泉沉吟道:“我是看着刘豹长大的。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左贤王府,已是夜晚。匈奴诸王已经在此,拜见了呼厨泉,只见左贤王府邸大门紧闭,内里却是火光冲天。匈奴的建筑比较简陋,和中原的豪门门第却是不能比的,堂堂的左贤王府,院墙也只是用土墙垒就,只不过比其他人家的更高更厚实一些。   大门外,两万多名士卒将府邸团团围住,各个手持刀抢,要不是在匈奴左贤王位高权重,仅次于单于,他们早就杀了进去。   呼厨泉走到大门口轻叩府门,大叫道:“刘豹贤侄,我是呼厨泉,你出来和我答话。”   这句话说了,里面并无反应。隔了一会儿,呼厨泉又说了一遍。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前门吱哑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人,全身甲胄,皮肤黝黑,手按宝剑,长的倒也清秀。颇有几分于夫罗的风采。   见他出来,呼厨泉的贴身护卫马上抽出刀枪,严阵以待。呼厨泉一挥手,示意他们收起武器。呼厨泉说道:“贤侄,你父王于夫罗已经死了。”   刘豹并没有惊讶,只是问道:“你杀了他?”   呼厨泉道:“他兵败之后,将单于之位传于了我,然后用匈奴的金刀自杀而死。”   刘豹点点头,沉默良久。眼中精光闪烁,道:“叔叔这次来,是要杀我?”   呼厨泉道:“我知道你并无意与中原开战,这是为何?”   刘豹傲然道:“刘豹自幼熟读诗书,知历史大势,不是不愿意和中原开战,而是时机未到。”   “奥?”呼厨泉有些惊讶,问道:“此时中原诸侯混战,为何时机未到?”   “大汉王朝历经四百余年的经营,早已国富民强。现如今虽然朝野动荡,但底气仍在。此时若匈奴出兵,则无疑让各路诸侯合兵打击我匈奴,向我匈奴也不过二十三万兵马,如何能是百万控弦之士的对手?此一来,非但匈奴得不到半分好处,还可能有灭顶之灾。把原本中原的战火延伸到匈奴,这又何必?”刘豹侃侃而谈。   呼厨泉叹息道:“如果我的哥哥、你的父王于夫罗早点意识到这些,又何至于今日啊?”   “我曾多次劝过父王,可他听不进去,致有今日之祸。”刘豹亦叹息道。   “你手中有八万重骑,为何在我和你父王兵戎相见时,不出兵助他?”呼厨泉突然问道。   “我的士卒是匈奴的铁血男儿,精锐中的精锐,怎能去打本国的士兵?”刘豹冷冷道,“敢问叔叔,如果我出兵助我父王,今日之成败如何?”   呼厨泉想了想,道:“胜负未可知。”   刘豹大笑道:“叔叔诚不欺我。”   我在一旁听刘豹和呼厨泉这一番话,却也是心中暗暗敬佩,刘豹的胆识和眼光,真是一方枭雄。只是,不知呼厨泉要如何处置他。   果然,呼厨泉喝道:“刘豹你可知罪?”   刘豹道:“不知何罪之有?”   呼厨泉道:“于夫罗杀害老单于,你无动于衷,此罪一也;于夫罗抢夺鲜卑公主,意图胁迫鲜卑国,你也不曾作为,此罪二也;我取兵复国,你既然知道这些道理,却不来助我,在一旁观望成败,此罪三也。有此三罪,你还有何话说?”   刘豹哈哈大笑道:“刘豹知罪!今日一死以谢匈奴!”他铮出拔出佩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当”一声,却是呼厨泉出刀,刺破了他的手腕,刘豹的宝剑掉在了地下。   刘豹怒道:“我连自杀都不行吗?”   呼厨泉道:“贤侄,你雄才大略,不知高出我多少倍。以前之事,怪只怪于夫罗野心膨胀,将匈奴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为人刚烈,却也怪不得你。”   刘豹惊疑不定,不知他意欲何为,呼厨泉继续说道:“贤侄,你父王临死前终于幡然醒悟,当着众人之面将这单于之位传与我,当是希望匈奴国内太平,永无战争。既然我们兄弟已经尽释前嫌,我又怎会怪你?”   “那叔叔的意思是?”   呼厨泉大声道:“呼厨泉听旨!封你为左贤王,兼大将军,仍旧统领全国兵马。”   刘豹一愕,跪地道:“这……这……刘豹乃是罪人,叔叔你三思啊!”   呼厨泉扶起他,道:“君无戏言,有何三思的?只是,你要牢记四个字:仁者无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蔡文姬   呼厨泉在这一刻展示了他作为一个匈奴王的胸襟,和刘豹尽释前嫌,再次任命他为匈奴左贤王。在匈奴诸王侯中,左贤王的称号地位最高,常以太子为之。这也是于夫罗立刘豹为左贤王的原因。   此时,呼厨泉再次任命刘豹为左贤王,其用意就很明显了,他退位之后,匈奴单于之位还是刘豹的。   刘豹双膝跪下拜谢道:“多谢单于,臣一定不负使命!”   诸王也都上前来恭喜刘豹。   既已经到了刘豹的府门口,刘豹便邀请我们大家一同去府中做客。国家初定,呼厨泉也需要和诸王攀扯关系,当然就应允了。当时天色已晚,折腾了一天我也饿了,便和诸王一起进入了左贤王府。王府中家丁本来都拿着刀枪严阵以待,此时见叔侄二人同归于好,也是心底下高兴,跑东跑西张罗酒菜。   不一会儿,酒菜便已经上来。匈奴人吃饭极为简单,摆上了一只羊腿,和牛肉、马肉等,便算是一桌丰盛的晚餐了。好酒当然是不可缺少的,这酒看似清澈,内力却有一股马奶味,端的是后味十足。   这时诸事平定,呼厨泉自然很是高兴,笑道:“贤侄,听说你府中有一位阏氏,不仅长得极为貌美,并且一手胡琴也是之音,不知可否请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   匈奴游牧民族,虽然贵族阶层也通晓礼乐,但并不像中原有这般多的诸多礼法限制。况且,当时社会风气开放,女子出来以真面目示人也无不可。   听到呼厨泉夸赞,刘豹也是十分高兴。当下吩咐下人,请出这位阏氏来。   过不多时,从后堂出来了一位女子,手持胡琴,落落大方。只见这女子二十八九岁年纪,身穿汉人服饰,眉目如画,清丽难言,这等美貌的女子,别说是在这匈奴,便是汉人之中也少见这等美貌的女子。那阏氏伸起衣袖,轻抚琴弦,遮住了半边玉颊。   那女子缓缓一礼,明眸善睐,从众人脸上掠过,我和她眼波一触,如全身浸在暖洋洋的温水中一般,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再看众人,也适合我一般。大厅之上一时寂静无声,忽然间当啷一声,有人手中酒杯落地,接着又是当啷、当啷两响,又有人酒杯落地,就像是奏乐一般。   她嫣然一笑,登时百媚横生。11   “铮、铮……”几声响过后,那女子琴音暂歇,低声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她歌声柔美,琴音激越,听得我如痴如醉。这首曲子我却是听过的,其中“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为千古名句,为汉代才女卓文君所作,这首诗是说了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子故事,希望男子真挚专一。   一曲既罢,呼厨泉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都是大声喝彩。呼厨泉道:“今日听到这番美妙的音乐,真是大慰平生。贤侄金屋藏娇,倒是便宜了我们!”说罢大笑不止。   刘豹道:“我这位阏氏本是汉人女子,名叫蔡琰,为人博学多才而又精通音律,我精通汉人文化,其实也是颇受她的影响。”   我心中“咯噔”一下,回想起当日出使匈奴,郭嘉殷殷嘱咐我的话来。到了匈奴,便是要让我来寻找这样一位女子,她便是蔡琰字文姬了。我正自疑惑为何她却成了左贤王的阏氏,却听得呼厨泉问道:“奥?汉人女子却为何当上了贤侄的阏氏?”   刘豹道:“这还与数年前匈奴和中原两国交战有关。当时我的父王于夫罗任左贤王,见中原朝廷北境空虚,联合乌桓国千里奔袭,侵占了汉庭的青州、幽州一带,掳掠了不少妇女。文姬便是在那时被抢夺到匈奴来的。我在一众奴隶中发现了她,得知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蔡琰,便从父王手中求下了她。父王说要放她也不难,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娶她为阏氏。后面想来,其实是父王贪图侵占中原,需要熟悉中原文化,便故意掳了她来,早有意让她当我的阏氏。”   呼厨泉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只听得蔡琰说道:“小女子新进写了一首词曲,为诸位王爷献丑了。”   说罢,她便调整琴弦,唱了出来:“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词曲婉转妩媚,说的却是自己的身世遭遇,以及初来匈奴之时的艰难困苦,听得人不禁伤感了起来,忍不住黯然泪下。我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想个办法将她救出去,让她回归中原。”   但却不露声色,只是暗暗喝酒。   她唱完这一首词,盈盈一礼,众人又是一阵喝彩。这些粗鲁的王爷们虽然可能听不懂词曲之意,但她嗓音曼妙,唱得十分好听,再加之感情流露,却也拨人心弦。   我坐在呼厨泉的身边,呼厨泉道:“段兄弟,我这位侄媳即是中原人士,你这几日可得多来左贤王府,和她也可多聊中原见闻,免得她多有感伤。”   我自然从命。只是这一句一出,蔡琰便用一双妙目看着我,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诸王中很多位大王都还不认识我,呼厨泉这又将我对众人做了详尽的介绍,夸赞我如何大仁大义、英雄了得,我自然谦恭了几句。却是蔡琰,看着我的眼神又有不同。她幽幽叹了口气,回到后堂中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惆怅了起来。   当下又有匈奴的勇士献上了刀舞,和摔跤都嬉戏,看得众人也是不停喝彩。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呼厨泉和刘豹等人均已经喝的不省人事,特别是那刘豹,早已经趴在桌几之上呼呼大睡。   我向众人告辞,寻到了左贤王府的后门,看着左右无人,施展轻功轻轻越过围墙,却不知,蔡琰美女住在哪间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孤男寡女   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是打小就干惯了的,可是“偷人”却不曾做过。隔墙花影动,不是疑似玉人来,而是黑暗中站着的看家护院。   这厮站在一棵树下正在撒尿,却是吓了我一大跳,险些叫出声来。我本想后背一记闷棍打晕了他,可心念一转,蔡琰的下落就着落在他身上了。当下我跳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那人一哆嗦,硬生生把尿了一半的液体憋了回去。   只是,裤裆却是湿了,估计是被吓的。   看他相貌,应该是王府中的一个小厮。我伏在他耳边恶声道:“大爷是来劫色的,你不要声张,乖乖回答问话,便放你一条生路!”   那人吓得面色苍白,哪敢说个“不”字,便点了点头。我慢慢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问道:“你们的阏氏蔡琰住在哪?快带我去!”   “就住在花园背后,小人这就带大爷去。”这人倒也乖巧,指了指东南角的地方。   “你走前面,我跟着你。别耍花招,敢惊动别人砍了你的脑袋。”   那小厮低头哈腰道:“不敢,不敢,小人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坏了大爷的好事。”我冷哼一声,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小厮脸色一变,也不敢废话,便引着我前去。   这左贤王府也是颇为巨大,后花园倒有几分雅致,虽说是隆冬时节,后院中梅花点点,也是十分好看。   转过了几条走廊,终于到了他所说的蔡琰的居所,屋中灯亮着,显然是她还没睡。我指指房门,意思是:“便是这里了?”那小厮指指地下努努嘴,就是说“没对没错。”   我笑笑,有些不怀好意。一掌打在他的背心上,将小厮打晕在地。又费了一番功夫,将他拖入到了花丛之中。   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屋中一阵摩挲,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女子正是蔡琰。她见是我,也是一愣,随即淡定下来,道:“将军深夜到此,不知道有何事?”   我拱手一礼,说道:“受一位故人所托,前来搭救姑娘回中原。”   蔡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确定我所说是真是假。但只是略一犹豫,还是道:“外面风大,将军请进来说话。”   屋内果然暖和,她用纤纤玉手为我斟了一杯茶,我盯着这双手看个不停,只见手指修长,竟也有说不出的高雅之意。蔡琰问道:“不知是哪位故人托将军寻我回去?”   我如实回答道:“郭嘉郭先生。”   “郭嘉?”她似乎有些吃惊,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我无奈,只得把郭嘉的种种风流韵事一股脑和她说了一遍,蔡琰如春风一笑道:“看来也是个风流才子。中原离此地千山万水,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我,真是难为他了。”   “我听了你刚才的诗句,这些年在匈奴确实让你受委屈了。那,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蔡琰站起身来,身材修长。   她在屋中转了两圈,叹气道:“不瞒将军,小女子无日无夜不在思念家乡,可要想回到中原,又谈何容易!”   蔡琰退在房角,脸色惨白,闭住了眼睛,说道:“当日我被匈奴大军抓住,一路上就跟牛羊一样,被他们绑着手走了几百里路。那绳子绑的好紧,我的手腕都被勒破了。可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心想不如就这般死了。突然有一日,刘豹骑在马上看到了我,问起了我的名字,他大吃一惊,马上就放了我,给我锦衣玉食,让我坐在马车里。第二天,他便说要娶我,还赞叹我的美貌,叫我唱曲子给他听,为我调脂抹粉,拿起眉笔来给我画眉毛。他答应要我做阏氏。这些年来,我虽然和他同床共枕,他也对我很好,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我的心在我的家乡,他对我再好都是改变不了的。他也对我发脾气,说得到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可我虽然感激他,但终究不会爱上他。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所以要让他放了我,却是万万不能的吧。”   我沉思良久,心想这事确实有些不可能。但如果强行要带走蔡琰,那势必影响和匈奴的关系,曹操让我来出使匈奴,就是为了能稳定北方,如若真的到了用强的地步,恐怕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我本非有急智之人,眉头紧锁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良策。我问蔡琰道:“你不是个才女吗,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走?”   蔡琰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办法?要有办法,这些年可就不在这里郁郁寡欢了。”   “我和呼厨泉关系铁,要不我去给他说说?”   “没用的,”蔡文姬道,“他二人刚刚维持住了关系,此时,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生芥蒂,给呼厨泉单于说了,也是突然让他为难。”   我抓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不然,我豁出去偷偷摸摸带着你走?”   蔡琰叹口气,道:“你是大汉朝的使臣,如果带了我走,难免两国兴兵,生灵涂炭。到时候,我可就成了那祸国殃民的罪人了。”   屋中烛火一明一暗,恰似她的心境。   我见她愁眉不展,便找些开心的话题说给她听,道:“我前些日子去了一次洞香春,就是你家的产业,原来在洛阳。后来董卓迁都长安时,将洛阳一把火烧成了瓦砾,你父亲便将洞香春迁到了许都。现在皇帝也在许都,那里可是十分气派呢!”   果然蔡琰眼中明亮了起来,想是回忆起了童年时的那些岁月。她问道:“我爹,他身子还安好吧?”   “好得很,一顿饭能吃下一只羊!”我双手撑开,比划了一个羊出来。   蔡琰破涕为笑道:“爹爹一向饭量小,又怎能吃得下一只羊?你又来诓我,哄我开心。”   她一笑真是百媚横生,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笑起来也是这般好看。22   我呆呆瞧着她,也是有些痴了。   蔡琰脸上一红,道:“段少侠,今日已经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如若我离开不了匈奴,也是一样谢谢你。”   我道:“也只好先如此,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寻你。”   站起来,刚要打开房门出去。   忽然,房门被一脚踢开,进来一人正是刘豹!他的背后涌入不少士兵,将屋子团团围住。我一看这个架势,心道一声“苦也”,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左贤王的眼泪   我虽然是上国使臣,但半夜三更翻墙,偷偷摸摸来到别人老婆的闺房中,还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是有些不清不楚。   见刘豹突然气势汹汹闯了进来,我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一时之间也有些语噎,回想起刚才在酒宴之上,我看到蔡琰就魂不守舍,差点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来,口水还留个不停,估计这一切都已经被他看在眼里。   我毫无底气,结巴道:“刘……刘兄,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们真是什么都没做,你看这不,不还穿着衣服呢吗?”   谁知不说倒还好,这句话一说,刘豹的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只是他看我毕竟是汉庭使臣,又和呼厨泉称兄道弟,一时倒也不便发作。只是冷冷将手一挥,向手下人命令道:“你们退下吧,这里没你们事了。”   他补充道:“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让我知道,我砍了他的脑袋!”   众兵卒提着刀枪本来以为要大杀一场,结果却没料到是这么一个尴尬局面,刘豹一挥手,都如逢大赦赶紧退走了。我这才看到,刘豹身边站着那个小厮,原来我虽然将他打晕在地,但地下冰凉,他应该是被冻醒了,这才赶紧跑去禀告了刘豹。   刘豹一看这小厮,怒道:“还不快给我滚!”那小厮马上夹着尾巴跑掉了。   发生了这一切变故,蔡琰却毫不为所动,一副端庄的神态,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我心中只浮现出了两字:“冷艳!”我清清嗓子,总算镇定了一些,说道:“刘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刘豹摆摆手道:“段兄,你不用解释什么,我……我都知道。”   他转头对蔡琰说道:“文姬,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当着段兄弟的面,我们便把话挑明了吧。你是不是一直想离开匈奴?”   蔡琰有些讶异,双腮泛过一阵潮红,说道:“我想回故乡,你都知道了啊。”   刘豹苦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日也和你朝夕相处,虽然你不说,我又岂能不知?这些年,看你日日这般憔悴,我也是心急如焚。我千万般对你好,可终究还是换不来你的真心!”   蔡琰平静道:“这不怪你。你确实对我很好,但我是被你们匈奴的士兵强行掳来的,这些年我每夜都会做噩梦,梦见他们杀了我的家人,将我拖在马后,用马鞭抽打我这些苦一辈子也是忘不掉的。所以,我恨匈奴,恨这里的一切!”   “也恨我吗?”刘豹问。   蔡琰眼睛中忽然留下一行清泪来,说道:“我不恨你。当日怀了你的孩子,我有几百次都想把他打掉,不让他来到这个世间。可是,我终究是欠你的,有了这个孩子,也算是……算是两清了吧。”   “两清了?”刘豹咀嚼着这句话,有着说不出的心酸。良久他才说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第一次见到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蔡文姬,一个大汉朝廷的才女,怎么可能沦落到成为我匈奴人的奴隶?可偏偏造化弄人,真的就是你。第一次见你,你虽然是俘虏,但我还是一眼就看中你了,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铁锤砸在了我的胸前。那时候,你就将我全部俘虏了,你不是我的奴隶,我知道,那一眼之后我就已经成了你的奴隶。人海茫茫,既然遇到了你,这一生又怎能没有你?!”   蔡琰流泪道:“夫君,我都知道。可是造化弄人,我们不该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到了对的人,如果你是在中原遇到了我,像普通人那样,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打心底里排斥你。只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改变了。我尝试过真的去爱你,但是我失败了,我……我真的做不到。”   “哈哈,”刘豹仰天大笑起来,笑中含泪,如英雄陌路。   “你走吧,我这一声,终究得不到你的心。”刘豹强忍泪水,背对着蔡琰说道。   蔡琰泪流满面,缓缓跪下:“你真的愿意让我回归中原?”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至少,想和你一起去中原你的家乡看看。可是,我是匈奴的左贤王,这个普通的愿望也满足不了你。可是我也舍不得你走,我何尝不知道你多么想回家乡?每天夜里睡梦中,你都会呼喊家乡的名字……这些,我都知道……”   “夫君,我对不起你。”蔡琰抓住刘豹的衣袖。   刘豹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柔声说道:“不,是匈奴,是我欠你的。今天晚上段兄弟一看到你就格外上心,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来寻你的,我也很高兴,中原你的家乡总有人还惦记着你,天涯海角也要来寻你。你……你跟着段兄弟走吧,我听叔叔说了他的事,他是个有担当的热血汉子!”   我拱了拱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豹这才对我说道:“晚上是对不起了,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是段兄你,以为是其他宵小之徒,要不然我也不会带兵前来。其实刚才在酒宴上,我就有想结交段兄的意图,奈何人多眼杂,不便行事。但段兄是个直爽的人,竟然就来找我娘子,真是再巧不过了。”   他拱手一礼,慷慨道:“文姬就托付给段兄了,刘豹无以为报,他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刘豹一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赶忙扶起他,说道:“刘兄不必客气,蔡琰夫人我一定安然将她带回中原,交到她爹爹手中。”   “若如此,多谢了!”刘豹大喜。他的眼神中都有着由衷的喜悦,一看就不是虚假的惺惺作态。   我拉过他的手,走到墙角处叹息道:“刘兄,你对贵夫人确是一片赤诚之心。”   “有生之年,我也只希望她能过得幸福,每日里不必这样愁眉苦脸、以泪洗面,这样我也高兴。”刘豹说着,堂堂的匈奴左贤王,又暗自抹了一把眼泪。   我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   我对蔡琰说道:“在匈奴王庭我可能还要呆个几日的光景,你若下定决心要回归中原,就收拾下行囊吧。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蔡琰敛衽一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眼睛,却看向那个为她流泪的男人。 第一百八十章 鲜卑的王   这几日,我的当下和裆下都很忧郁。因为,青青要回鲜卑了。昨日,鲜卑国王特意拜会了我,这个粗犷的大男人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搓着手。我才知道,他几次想见青青都被她拒绝了。   没有理由。   所以我就成了理由。   轲比能知道我好酒,特意给我拎了两瓶鲜卑国特酿的美酒“闷倒驴”,傻笑着:“段兄弟啊,你看我来都来了,还带了十万大军,就是为了迎接我这个女儿。可是,她连她亲爹都不见,这……这……这可不是个事啊!”   趁他说话的功夫,我已经一口烧刀子下肚。这酒果然邪门,一口下去从嗓子眼到肠子里都是火辣的,不禁有些晕乎。我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说道:“轲兄啊,这青青姑娘很有脾气,她不见你你不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我一时糊涂,便也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轲比能完全没有了一国之主的威风,腆着脸道:“听呼厨泉说,青青和英雄你走得很近,那个……两小无猜,如果有一个人能说得动她,肯定就是英雄你了。”   我心想岂止是走得近……但这些话可不能告诉他。   便假装为难道:“既然轲兄瞧得起在下,那我便为你走一遭,好好劝劝青青姑娘,希望你们二人能早日合家团聚。”   轲比能大喜过望,连连拜谢于我,说道:“我这几日就要回鲜卑,最好能带着她一起走。”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暗付这老小子要把青青带走了,那我可怎么办?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单纯姑娘,就这么没了?   于是,我脸有怒气,说道:“轲兄请回吧!”   轲比能不料我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我,唯唯诺诺几句,就离开了。他走之后,我喝了好一会儿闷酒,却也是毫无头绪。青青既然是鲜卑国的公主,那么肯定是要回鲜卑的,总不能跟我一溜烟再去到中原。   而我,也总不能去鲜卑当个驸马爷吧。   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总是很寂寞也很忧愁的。所以我打算去找许褚喝酒,这几日也没见他,倒是有些冷落了他。   许褚正在干活,满头大汗,在床上。看来呼厨泉单于对他真是不错,好酒好肉吃着,还有美人一起滚床。我硬生生在门外静候了他一个时辰,内里却是呼喝声连连,叫了多少声,我便喝了多少口酒。   终于等到事情完毕,许褚打开房门看到了我,先是一愣,才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和我坐在门前的石桌子上。   “段将军,你啥时候来的啊?”   “老许啊,以后别叫我将军,咱哥俩就称兄弟。”我把酒瓶递给他,他抱起来喝了一大口。   许褚乐呵一笑,叫道:“段兄。”   “老许啊,你一般都什么时候喝酒。”   许褚道:“杀过人后,我一定要喝酒。”   我点点头,道:“没有杀人,我也喝酒。”   许褚道:“喝过酒后,我一定要去找女人。”   我大笑,道:“想不到你竟是个酒色之徒。”   许褚反问:“哪个男人不是酒色之徒?有些男人好色无胆,有些男人好酒无量,都活得太累,藏得太深。”   我竖起大拇指,道:“看你一个糙老爷们,讲起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   “你有心事?”许褚问道,“为了女人?”   “恩,呼延姑娘要回鲜卑了。”我叹息道。   “女人如衣服,像段兄这样的人中豪杰,走了一个还很多,何必唉声叹息呢?”许褚道,“人生快活,就是要喝最烈的酒,睡最温柔的女人!”   我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其实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的,现在我知道了。”   许褚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竟如此多愁善感了起来。   告别许褚,我一身酒气,胡乱在呼厨泉的单于府中穿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呼延青青的房间。我敲了敲门,青青出来了,眼睛红肿,还带着泪珠。   梨花带雨,往往是男人最想拥女人入怀的时刻。   我一怔,酒醒了一半,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青青一扭头,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我顿时手足无措,安慰道:“你不哭,谁欺负你了,大虎哥哥给你去讨个公道!”   她哭的更凶了。   果然女人的眼泪都是毫无道理的。只是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却是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直急的我连连搓手,满头大汗。   青青哭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哭了,说道:“大虎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说道:“你的父王想要见你,要带你回鲜卑,你可是鲜卑的公主啊!”   “我不回去!”青青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是,轲比能毕竟是你的父王啊,你们父女十几年不见了,回去住一段时间,我们再在一起也好。”我安慰她道。   “不,你……你不懂。你还记得当日在我的箫上看到的四个字吗?”   “好像写的是‘鲜卑巫女’?”   “嗯,”青青脸色发白,“这是鲜卑国女祭司的称谓,从我出生,爹爹为了给我保命,将我任命了‘巫女’,这支玉箫是鲜卑国大巫女的信物。我不仅是公主,还是巫女啊,爹爹这么着急来找我,除了我是他的女儿,还因为这鲜卑巫女十分重要,是国家的精神象征,所以,但凡继承巫女之位的女子,必须纯洁无暇……”   我一愣,道:“你是说必须是处女?”   青青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我暗付:很多次都快要和青青恩爱,结果都没有完成,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大虎哥哥,我不要去当什么鲜卑巫女,我……我要你。”说着,她扑倒在我的怀里。她出身草原,个性奔放,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一阵惆怅,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紧紧抱住了她。她双目如水,粉颈犹如羊脂一般,玉雪可爱。我忍不住亲吻一下,说道:“你放心,我这就带你走!”   突然,门外一名士卒大声叫道:“鲜卑单于驾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宿命   我咬了咬牙,刚刚下定决心,正打算带着呼延青青私奔,什么江山社稷关我何事,要了美人还要什么江山。我一个黄巾军出身的杂牌将军,真把自己当汉庭的栋梁之臣了。   却不料轲比能就像是知道我的想法,竟然在此时闯了进来。房门开着,轲比能脚步急促,直接闯进了房门。其实,他早在几日之前就远远看过呼延青青一次,只是当日青青故意避着他,所以今日父女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轲比能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紧张无措,说道:“青青,爹是你的父王啊,这些年,你还过得好吗?”   青青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沉默半晌,叫了声:“爹”。   轲比能顿时大为高兴,眼中热泪盈眶,说道:“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   父女两人紧密相拥,埋头哭泣,这时才算是正式相认。我咳嗽一声道:“大王,恭喜你父女相认,要不添置点酒菜,我们来庆祝庆祝?”   轲比能老泪纵横,道:“甚好,甚好!如此麻烦段兄了。”   我吩咐下去,备了一桌酒菜,就我们三人,围在了桌边,其乐融融。   他父女聊了一些别来的境遇,当然还是轲比能主要问青青这十六年来的一些生活,说道艰辛之处,轲比能也跟着抹眼泪。想不到这一个粗犷的一方霸主,心中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酒过三巡,我才问道:“轲兄,我见你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不知有没有让小弟效劳的?”   轲比能放下筷子,叹口气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鲜卑地大物博,虽然我是单于,但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一直和我不睦,便是那步度根了。这人也颇有才干,也自立为单于,和我数度兴兵攻伐。只是他胜少败多,势力却是不如我了。但鲜卑毕竟是一族,如此分裂下去终非长久之计,我刚刚接到急报,步度根又领兵数万来犯我,又是一场血战。”   看来汉末乱世,不仅是中原地区不太平,周边的地区也是战火纷纭。只是世事哪有这么巧法?就如有人在暗中控制,让天下大乱一般。   “这么说来,轲兄马上就要赶回鲜卑了?”我不禁心下暗喜。   “是啊,可是我与步度根止了战火、冰释前嫌的关键,却是在这‘鲜卑巫女’身上。鲜卑族人世代信教,而每一代‘巫女’都是转世而来,历经千年从未改变。青儿从刚出生即被上代巫女指定为这一代的‘巫女’,便是我鲜卑族的大祭司了。可多年未寻到青儿的踪迹,我本以为凶多吉少,可没想到却传来了她在匈奴的消息。”   “这消息于夫罗封锁的极为严密,我也是刚刚知道,不知轲兄又是如何得知?”我问道。   “这却要感谢一位江湖人士了,他叫龙沛,原也是匈奴的贵族出身。”轲比能道。   我豁然开朗,此前呼厨泉和于夫罗兵力悬殊,原来不仅是匈奴的诸位王侯,就连这轲比能也是龙沛召唤而来的,果然是好手段。   只听得轲比能继续说道:“一打听到青儿的下落,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当时也听闻于夫罗要拿她要挟于我,所以我特地带兵前来,就是要强行讨要青儿。但实话说如果青儿成了他的人质,我也确实不敢不听他的。”   我看了青青一眼,问道:“青青真有如此重要?”   轲比能点头道:“鲜卑人时代皆信奉鲜卑巫女,在普通牧民看来,巫女就如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家家户户都要拜祭的。因此,只要巫女在,定可以一统鲜卑,他步度根也没话说。”   我真没料到一个鲜卑巫女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号召力,不亚于一个统兵百万的单于了。但她如此年纪轻轻,却要被套上巫女的枷锁,也真是宿命不公了。   我在此感叹,青青坐在一边却是脸色苍白至极。轲比能转向她问道:“青儿,为父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爹爹。”   他接着说道:“你……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青青脸色一阵潮红,点了点头。   轲比能大喜,道:“太好了,这下鲜卑有救了!”   青青却说道:“爹,可是……可我并不想去当什么巫女,我要跟着段哥哥一起走。我要和他成亲,成为他的娘子。”   轲比能疑惑地看着我,想是并不知道我俩的关系。但还是柔声道:“傻孩子,你是我鲜卑国的公主,又是巫女,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我不想当什么公主,什么巫女,我只想一辈子陪着段哥哥,做他的娘子。”青青哭道。   轲比能轻抚她的长发,说道:“傻孩子,真是委屈你了,爹也想遂了你的心愿。可是,只有你才能使鲜卑一族统一起来,再也不打仗了,我们族人才能得以拯救。爹的良苦用心你可知道?这……这就是你的命啊!”   青青将头埋在父亲的怀中,大哭不止。   我亦看得心酸,忙扭过头去。她不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她呢?   轲比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只要你愿意回去,拯救鲜卑。爹爹愿意让段兄弟当我匈奴的左贤王,统领鲜卑兵马。你看好不好?”   这左贤王之位岂是儿戏,我没想到他竟然许下了这么重的承诺,忙摆手道:“大王真真是折煞小弟了,此事万万不可!”   青青也是被吓住了。轲比能道:“段兄弟为人宽厚,武艺高强,能为了匈奴的团结舍生忘死,我鲜卑正需要这样的英雄!有段兄弟统领鲜卑,我族振兴有望啊。此事并非儿戏之言,我也是为了女儿青青,这是我欠她的。”   轲比能言出肺腑,我也是受宠若惊。青青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求,可我却不能就这样离开中原,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呢。   我拱了拱手道:“多谢大王厚爱!但牵绊中原,尚有很多要事没有完成,这番抬爱却是无福消受了。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青青又哭了起来。轲比能道:“乖,不哭不哭,这样吧,今日起我就封段兄弟为我鲜卑的一字并肩王,权力和我相等。他日你要是处理完了中原事务,随时可来鲜卑称王!”   没理由,竟然捞了个鲜卑族的一字并肩王。   但我毫无喜悦感,对青青说道:“青青,我一定去看你。” 第一百零四章 我武惟扬   五湖帮在许都只能算是个三流小帮会,林老帮主的名气倒是不小,在江湖上,谁都知道“林家刀法”。据说年轻时候偶遇一位江湖异人,传授了一部上乘刀法,加上自身苦练三十年的家传开山炮捶,好些绿林好汉都死在老帮主手下。   话说这个江湖却也是忒小了些。这林老帮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汝南城的镇远镖局总镖头林震南。自汝南城一役后,林震南携家带口回到了家乡许都。不料,曹操却也将都城迁到了许都,好在如今的曹操已非当年那个逍遥浪子,想是早已忘记了那日之事。天下大乱,道上都不安全,自然也没法做镖局的生意,于是,林总镖头在家乡得江湖朋友照顾,竟成立了一家帮会,叫做“五湖帮”,取自五湖四海皆兄弟之意。这个帮会的主要营生便是贩盐,因此,江湖上也将它称之为“盐帮”。别看这样一个小小的帮会,在林震南的威名之下,却已有万名下苦的兄弟,分舵更是遍布天下主要州郡。   世道再乱,总还是要吃盐的。   此刻,我正坐在五湖帮的大堂上,坐在我左手边的正是林震南。说来正是个巧,几日前我在街上闲逛之时,竟然遇到了林家的千金林妮蓉。这林小姐早非当年娇弱的模样,她当时正站在大街上指挥着一帮汉子运盐,俨然一派侠女作风。看到我的时候,她却脸红到了耳根子,又低声嗫嚅起来,听得我好不难受。   我拿起大碗茶浅浅喝了一口,盖上碗盖,道:“林帮主,小弟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林震南抱拳道:“小兄弟说的那里话?能用得到我林震南的地方但请吩咐,只要是我五湖帮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林帮主,实不相瞒这次却是一趟走镖的差事。我要用你的盐队作掩护,护送几个好朋友去冀州。路上可能有些风险,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接,我也不会勉强。”   “哈哈,”林震南笑道:“小兄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林震南全家老小这条命都拜兄弟所赐,即使粉身碎骨,林某也绝没有半点含糊!”   我点点头道:“这次护送的人叫做关羽。”   林震南大惊道:“莫非是当年温酒斩华雄,杀了颜良的关羽?”   “不错,正是他。”   林震南苦笑道:“段兄弟莫非是在取笑老夫?这趟镖非是林某人不接,却是如关羽这样的盖世英雄,武艺不知道比林某这三把刀要高上多少,又何须我去护送?”   “林帮主有所不知啊,关羽虽然英雄无敌,但他却护送了两位刘备大哥的女眷,行走非常不便。况且这一趟去冀州却有千里之遥,关羽目标太大,路上难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对付,倘若不找个假身份作为掩护,恐怕这一趟是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何人要为难关羽?”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关羽风头太劲,呆在曹操营中又树敌颇多,想杀他之人恐怕也不会少。”接着,我便把关羽兵败投降曹操,后来又为曹操沙场征战斩了颜良,得知刘备在河北又千里迢迢去投靠等一众事情说了,直听得林震南连连点头。   林震南道:“既然关羽是如此仁义的大英雄,我林某人虽然一介草民,只要关羽兄弟不觉得我累赘,护送他一行人之事就交给我五湖帮了。”   我点头谢了,便和他约定了晚间相见,一路向东去追关羽。当下便各自准备,分头行事。   我给曹操留了书信就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一段时日,让他不必挂念。等忙完家中之事,再来许都和他相见。对许千雪我自然是全都说了实话,但此趟路程遥远,又是去护送关羽,带上她却是多有不便,便留她在许都等我。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回。   到了晚间,我又来到了五湖帮。这趟给我和关羽办事,五湖帮不敢有丝毫怠慢,除了林老帮主亲自上阵之外,还带上了二帮主于龙。这于龙擅使双手剑,原本已打算月中旬退隐,为此想是要错过了良辰吉日。甚至连帮中不问江湖世事的大客卿公孙杨,都与那把牛角大弓一起重出江湖,   另外,还挑选了帮中弟子十五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林帮主的千金林妮蓉和弟子肖大石,也隐然在列。林震南膝下无子,晚年才得了一女,按照他的说法,迟早女儿是要继承五湖帮的,这趟跟着一众高手出去历练下总不是坏事。   既然是走镖,总的有些货物,也显得更加真实一些。货不算太多,恰好装满一辆马车,我也换了镖手的衣服,混在行列之中。当头一马坐着一名窄袖紧衣的女子,腰悬一柄青鞘长剑,姿容分明妩媚如祸水尤物,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约莫是她那双秋水长眸过于冷淡的缘故,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林妮蓉。   二帮主于龙策马前驱,这位二帮主虽是双手剑,却并非腰上各悬一剑,而是一鞘藏双剑,十分古怪诡异。据林帮主所说,这位二当家的剑术也情理之中的十分偏锋毒辣,剑下亡魂没有一百号也有七八十只,哪个江湖高手不是以他人性命和名声踩出来的?而且许多老派江湖人重名甚于重命,江湖讲究的是十世仇犹可报,于龙这些年每年被寻到五湖帮门口的仇家是越来越多,但终究是有去无回。   林震南介绍我时,却没有多说,只说我是雇主,跟着大伙去闯荡闯荡。除了有限几个人之外,余人皆是心领神会,以为我是那富家子弟,吃饱了撑的寻求刺激要去闯荡江湖。这趟镖的标底是一千两银子,众人也就以为只不过是场“私人订制”的纨绔之旅了。当然也有几个弟子看到了我的屠龙宝刀,“啧啧”几声,道:“兄弟,你这把刀看来不错,里面都是空心的吧?”我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理他。对牛弹琴还不如默默无声地好。   我们一行十余骑,先径自出了东门,货物随后跟上。如此追赶了几个时辰,果然就看到了前方荒野之中有火光,显然是有人扎营。听得马蹄声,关羽领着十余位士卒列开阵势,关羽大喝道:“来者何人!”   我拍马迎上,关羽见是我,道:“贤弟,莫非连你也要来追我吗?”   “关兄,我怎么会来追你?你此番出行凶险的很,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当下,我简单给他说了谋划,关羽领悟了我的意思,连连夸我智谋无双。实际上我哪有什么智谋,这不都是在侠客笔记小说上看的情节吗?随后我将林总镖头介绍他认识,但也不对他人说起,这红脸汉子就是关羽。   林震南道:“关将军,还要委屈一下你了,烦请你换上我五湖帮的衣服。你这把青龙偃月刀甚是扎眼,还请放到货物底下,非是遇到凶险之事万万不可抽出。”   关羽点头应承。当下关羽又将此番计较给二位嫂嫂说了,两位夫人是妇道人家,自然说道:“所有事都听叔叔安排。”   于龙剑术虽超群而凌厉,待人接物却是五湖帮上下公认的和善,脾气也好,再者身边女子是他关门弟子,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以浓烈的陇西强调对关羽说道:“这位将军,凡事你不必先出头,让我来就好。”   关羽道:“二当家不必客气。既然我穿上了咱们五湖帮的衣服,便是五湖帮的帮众了,有事自然听林帮主和二当家的吩咐。”   折腾了一阵,天已经快亮,事不宜迟,离开许都越远便是越安全。但车中有女眷,于是我等众人缓辔而行。   镇远镖局的大旗再次竖起,趟子手高声吆喝道:“我武惟扬!”89 第一百零五章 东岭关   关羽欲投河北,但是车马却向东走,许都之东却是洛阳。这样走本是南辕北辙,但关羽心思细腻,也担心有人拦截,偏不向西故而向东。因此,我一行人却是向东而去。   行到第二日,便到了一个关口,名叫东岭关。行到关口前,发现竟然盘查甚紧,不知道和关羽有没有关系。正在观望间,几名士卒拦住了我等去路,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我一行人,眼神警惕。走到轿子前,左右盯住,马上就要用刀撩开轿帘。关羽眼上变色,看样子正要发作。林震南赔笑上前搭话道:“周将军,是老朽我啊。”   那军官态度好转,道:“原来是林帮主!你一个卖盐的,这轿子中坐的是何人?”   林震南一怔,道:“不瞒将军,这轿子中坐的是我女儿。”   那军官笑道:“你老小子又想糊弄我,那前面骑在马上的小娘子不就是你女儿吗?”   林震南可万万没想到林妮蓉竟然已经颇有名望,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下可是露了马脚。林震南并不惊慌,道:“将军果然火眼金睛!这并不是我亲生女儿,只是义女,而是他女儿。”说着,指向了于龙。   于龙见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军爷,这是我女儿,今日我要嫁女。”   那军官却豁然大怒道:“胡说!上个月你不是刚嫁过女儿吗?”原来这守城军官可不是个草包,往日里盘查甚紧,对各个帮会更是了如指掌。像林震南和于龙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特别上心,今日两人扯谎,却被他逮了个正着。我一看这可不是糊弄不过去了,便握紧了刀柄,直待林震南发作,便一刀上去砍了这名军官的头!   林震南脸色一变,轻咳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来,约莫有十两银子。偷偷塞给了那军官,一使眼色道:“这事,咱不提了。”   军官心领神会,笑道:“两位当家的,你们这是喜事,我就不耽搁了,快快过关去吧。”   我这才长吁一口气。一行人马加快脚步进了东岭关。当时天色已晚,走了这一路却也未见追兵,众人便放下了警惕。林震南提议就在这东岭关内歇息一宿,特别是车中有两位女眷,已经劳累不堪,养好了精神明日好赶路。   关羽心下也颇为舒畅,抚须一笑。原本料想无比凶险之路,却也走得平坦。照此下去,不到半个月便能到达冀州地界了。这一路上,林妮蓉一看见我便面红耳赤,也不说话,只是骑马走在我的身侧。我倒不觉得怎样,只是一路上林震南的徒弟肖大石对我怒目相向,可我实是不知何处得罪了他。   当晚我和关羽等人喝了不少酒,早早就睡了。睡至半夜,却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直如白昼一般。我睡眼惺忪,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想将头埋在被子里再睡,却在这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段大侠,你快来看!”   也不知她何时竟然到了我的房间,也怪我这人大大咧咧,可能是晚上忘了关房门。我赶忙爬起,只见林妮蓉站在窗口,脸色苍白,客栈外头火把照耀得黑夜如同白昼。我倏然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妮蓉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仇家赶上门了。”   我们本意是住在闹市,好让那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屑小们心生顾忌。谁知,竟然被人瓮中捉鳖了。这时,只听得外面一人大喊道:“于龙,你给我出来,今日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了结了!”   我一听有人叫阵,原来是二当家于龙的仇家,心下便安静了下来。趴在窗口朝外望去,见站在人群之前的有六七人,并未骑马。有独眼的、拄拐的、穿着女人衣服的,不一而足。这心中暗自留上了神:这约莫就是江湖人称的“江南七怪”了。   显然是要趁着于龙金盆洗手前最后一趟行走江湖,把这个仇给报了。江湖自有江湖的不成文规矩,大体上有三条,第一条金科玉律便是,几代仇犹可由子孙来报,但一般不祸及妻女,造就灭门惨案;再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那随意更换门庭的“三姓家奴”,就是才换一个师父,不论何种理由,都将是终生污点,故而拜师一事,几乎是江湖中人头等大事,不输士林中的士子及冠;第三条则是一旦摆完退隐仪式,摆过了金盆,倒去了碗中水,那么寻常恩怨,就要一概作废,从此以后便可以笑傲江湖,恩恩怨怨都是昨日云烟。   我正在心中默默回忆师傅的教诲,却又听到一人大声叫道:“屋中可是关羽?我乃东岭关守将孔秀!你背信弃义要去投靠袁绍,我等岂能不知,快快出来受死!”这话一出,却叫人心生绝望,直感到五雷轰顶,也不知何时被人瞧出了破绽。   只听得林震南在屋中朗声道:“孔大人,在下林震南。我们乃是五湖帮帮众,我帮中人并未有叫关羽的,可能大人搞错了,还请大人撤去兵马,来客栈中相谈,也为我们做个见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番话说的周全,既保全了孔秀的颜面,又留下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一上手就打了起来。   高坐于马上神情淡漠的孔秀却并不领情,缓缓道:“捉拿匪寇,闲杂人等自行避退。”   我看得清楚,他悄悄做了个手势,马上就来了一票军马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约莫有三千兵甲。客栈中某间屋子,马上有嗓子粗糙的汉子竭力喊道:“爷爷今天被你们堵在这里,算爷爷阴沟里翻大船!但爷爷我有五湖帮十几号可以换命的好兄弟都在这里,谁敢上来寻死,爷爷算他英雄好汉!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却是副帮主于龙。这二当家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心思机敏,既然有仇家来寻仇,那便先处理寻仇,后再论官府的事,拖的一刻是一刻。对上了两千兵甲,这可不是好玩的,屋中人武艺再高,也不可能携带女眷全身而退。   五湖帮帮众大多都站在窗边看戏,本来理所当然以为能将自己摘在外头,还想着有一场兵抓匪的好戏可以欣赏,不曾想就听到这几句,帮众们差点一口鲜血喷在窗户上。副帮主也太糊涂了,这时候出的什么头?等待官兵先抓了匪人关羽,对待那几个怪物还不是以多敌少?准叫独眼的变成盲人,拄拐的坐上轮椅……可现在这一喊,如果惹恼了官兵,那可如何是好?   当下,五湖帮的帮众就骂开了:“关羽这个王八蛋寇匪是哪条道上的?快滚出去受死!”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帮众,提刀就要循着声音去宰了这只不知道哪个池子里爬出的龟儿子。   还未出门,林震南就来将众人拢到隔壁相连的三间房子里,不许任何人出手。只听得林震南道:“各位兄弟,我们这趟护的镖就是这位关羽将军,事先怕你们知晓了害怕,所以并未对你们明言。”一时间,众人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了。若只是帮派之间的寻衅厮杀,他们谁都不惧,只是客栈外头那骑兵与甲士,实在让人胆寒颤栗,便是侥幸活下来,事后擅杀官军的大帽子一扣下,五湖帮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虽然于龙一再喝问,想要逼门外之人单打独斗。但是门外去没有了响声,大战之前的宁静才是让人最可怕的。   忽然,我突然觉得刀风扑面,悚然一惊,身体向后倾去,一柄刀锋破门而入,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刀锋仅自己在脸面上一寸距离的一丝刀线!   我登时大怒:这一刀要是再往前一点,老子岂不是以后就要用嘴喘气了?89 第一百零六章 我来杀你   屋外人一击没有得逞,果断收刀,一脚踢在房门上,林妮蓉娇躯倒地前,单手一拍地面,身体旋转,躲过门板,站在走廊中,脸色铁青,看到一名吊儿郎当将刀背扛在肩上的年轻人,走出屋子,抽了抽鼻子,原来竟是今日城门处盘查我们的周将军。那周将军与林妮蓉对视后哈哈笑道:“原来是林小姐,早知道是个皮娇肉嫩的娘们,小爷我就出刀含蓄些了。”   果然漂亮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屋内本就黑暗,我也长的颇黑,站在林妮蓉身边他竟然没看到我。我“嘿嘿”一笑,估计这人看到了黑夜中凭空出现了两排牙齿,也是颇为吃惊,竟然退后了两步。   那周将军却也年轻,虽然出言就像市井恶徒,调戏娘子的寻常无赖,但看人眼神与握刀气势,却让我一阵心惊,果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甲士,记得关羽曾和我说起过军中将士与江湖武夫的不同,兴许都手上染血,可相比后者的狠辣,前者会多出一种真正渗透到了骨子里的悍不畏死。这种坚毅,是面对千军万马锻炼出来的心气,是死人堆里咬牙爬回阳间的煞气。   林妮蓉全身颤抖,她终究是个女流,见了军官本就害怕。   那周将军退了一步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咧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林小姐,你们五湖帮包庇朝廷嫌犯,罪该全部斩首!但是我们孔将军却看上了你,你若是肯做我的女人,五湖帮也就失去这十几号人马,余事一概不追究。虽然孔将军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室,但你能攀上我们孔将军这样的高枝做个小妾,也算是很大的福气了。”   林妮蓉冷笑道:“你们孔秀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小女子佩服至极。”   青年刀客舔了舔嘴角,道:“怎么着?是你乖乖跟我走,让我们杀光这一帮嫌犯;还是让我将你打晕了扛在肩上,丢到大人私宅的床上去?”   林妮蓉深呼吸一口,平静道:“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客栈,转告孔秀一句,让他去吃屎。”   扛刀的周将军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小妮子好泼辣,我们家孔大人就喜欢这样的,只希望今晚后半夜到了大人床上,也这般让人喜欢。”   他说话之间,客栈中呼喝声四起,看来已经有不少人闯了进来。我一回头,便看到一人提着一把大刀偷偷摸摸想要偷袭于我,我脚尖用力反身一刀,那鼠辈就被我从肩膀上砍成了两截。   却只见青年刀客在走廊中拖刀狂奔,朝林妮蓉冲撞而来,相距十步时,往墙壁一跃,脚尖一点,折向另一面墙壁,再弹向林妮蓉的速度已超乎原先太多,无形中还有了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一刀迅猛劈下,哪里有给孔大人找小妾的姿态?   “小心!”我本欲去救,却已经来不及。   林妮蓉抬臂格挡,一抹清亮剑锋掠起,这柄秋水长剑是足以让普通武夫垂涎三尺的利器,刀剑相撞后,周将军狞笑道:“给老子脱手!”   林妮蓉后退两步,看来在气力上吃了亏。那周将军身形落地,得势不饶人,不给林妮蓉喘息机会,刀势大开大阖,逼得林妮蓉只能硬抗,无暇使出什么精湛剑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都免不了要被大刀撞上。可见这位周将军也并非一般的军中武官可比,深得刀法三昧。   这便是军中武人与江湖人物的不同,他们杀人更讲求实效,刀刀见血,剑剑进肉,对于这些将士来说是最好不过了。江湖人士则不同,或多或少追求招式的精妙瑰丽,难免有繁琐嫌疑,境界低的,是匠气;境界高的,可就是仙气了。   走廊里空间太小,林妮蓉被逼到墙角我竟然是插不上刀。这时只见林妮蓉又接了对方一刀,气力一泄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那刀客新中医系,空手进招就要拿下林妮蓉。却只见那柄秋水长剑忽地脱了手,诡异地绕着林妮蓉身子一圈,迅捷无比抹向了那周将军的脖子!   周将军吓的一惊,赶紧低头、扭头,就这样也被削下一缕头发,堪堪拿刀击回,嘻笑道:“好一手离手剑,幸好我知道于龙的绝技,否则差点吃了大亏。”这林妮蓉使的是剑,和林震南使刀的路子不和,林震南便将他拜托给了于龙,让二当家收她做了徒弟。   林妮蓉不动声色,舒展双臂,伸手并不是握住长剑,而是一根手指在剑身上弹指,另一只手掌拍打剑柄,长剑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个稚童鞭打而起的陀螺,朝周将军飞去。   周将军本来嬉皮笑脸,但这一来也是破天荒流露出了沉重脸色,以刀横在面前,挡住了长剑。林震南的“炮捶拳”名震武林,最精妙的压箱招式便是夫子三拱手,连续三次“拱手”,劲道倍增,与寻常招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武道常理,截然相反,这林妮蓉分明是将夫子三拱手融入到了双燕旋的剑术里去!周将军只接了一剑便全身后退,身后是一扇房门,后背骤然发力,撞碎木门,略显狼狈地退出屋外,见到门外林妮蓉没有趁胜追击,握住长剑后,嘴角终于遮掩不住颓势地渗出血丝。   周将军握刀抖了抖,恢复玩世不恭的潇洒姿态,嘿嘿笑道:“孔大人的小妾耍得一手好剑哩,以后可有得大人受的了。”   林妮蓉抹去嘴角血迹,笑了笑道:“自然有人杀你。”   瞬间冷场。   周将军哈哈大笑,道:“谁能杀我?怎么还不来?”   我听他召唤,知道是我上场的时候到了。本不欲杀人,但今晚形势凶险无比,稍有疏忽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也容不得我刀下留情。   “我来杀你!”我缓慢提刀走向周将军,屋外火把照耀之下,周将军看到了我。我衣着普通,就是五湖帮普通帮众的劲装。那周将军蔑视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见他无礼,把气忍住,装做没听见。仍是提刀前行。   这一刀,便是关羽那日初见我,那一刀“一刀卷风雪!”   连天地都能劈开,何况一个寻常武夫?我刀劲到处,空气被我极速带动,从中闪开了一道裂痕。杀人一刀就够!   那周将军发现小觑了我,慌忙之中蹲了个马步,向以刀架住我的大刀。可是,我刀劲所在,又手握屠龙宝刀,岂是一般武夫能抵挡?   于是,一颗大好头颅瞬间就掉在了地上。他临死眼神之中还充满着不相信,以及绝望的恐惧。   我一击得手,变慢为快,拖刀急速奔向孔秀!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正在骇异,万万想不到我竟然无视如此之多的军马向他杀来。孔秀脖子一缩,大喊了声:“我命休矣!”   眼看我就要再杀一颗人头,忽然有七种武器分别向我杀到,原来是那“江南七怪”。这七个怪物长相凶狠,估计也是想借孔秀的兵马杀了于龙,里间喊杀了半天他们也没去找于龙报仇,却在这里干耗着,又被我遇上了。   我大刀一搅,跃向空中,集中全力杀向那独眼的。那人自知敌我不过,就地滚倒。我又大刀一横,斩向那那个拄拐的,拄拐的脸色惨白,料知不幸,却在这时一杆扁担和一个秤砣双双架住了我的长刀,我顺手一回掠,又刺向了一个脸上被毁容的……   一瞬间,我七招分别杀向了七人,那七个怪物都被我逼退。却在这时,只听得孔秀大声命令道:“给我放火箭!”   一时间满天火起,天空中如流星坠落,冲向了我们容身的客栈之中。我大叫一声:“不好!”89 第一百零七章 最好和最坏的江湖   火箭呼啸而去,我亦如离弦之箭般倒退,一掠上了客栈的屋顶。是个人看到万箭齐发都会忙着躲避,我却只能去迎上了它。看着流星般璀璨的天空花雨,我深吸口气,等待着它们逼近我的眉峰。我如躲避,那客栈中那些无辜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有时候别人的命,确实要比自己的重要。   蓦然间,一人手持大刀破屋顶而出,站在了我的身侧。他手持大道威风凛凛,自然便是关羽了。   我二人舞刀如棍,升起了两片光幕,罩住了整个客栈。几支零星的火箭射中了客栈的墙壁,客栈顿时着起火来。火势如长龙般蔓延,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我和关羽全力舞刀,挡住了两拨箭矢,却挡不住火焰的侵蚀。   楼上,客栈中,亦有长箭飞出。一弓六箭,楼上人连续射出了三十箭!如此箭法,在队伍中只有那个其貌不扬沉默寡言的公孙胜了。他的每一箭都射中了一名士卒,但却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迫得敌人队伍混乱。   趁着这一乱,关羽大喝道:“孔秀小儿,关羽在此!”我和关羽一前一后掠下屋顶,直奔着孔秀而去,看来都是一般心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关羽首先发难,大刀挥起,气势排山倒海,将孔秀军中劈开一刀长三丈的沟壑,挡者莫不身死。我最拿手的功夫也就是“断瀑刀”了,于是一刀横劈而出,气势如虹,数十名士卒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孔秀见形势不妙,打马向后跑去。关羽杀入军中紧追不舍,他本是战阵上厮杀习惯了的,入了军阵中就如猛虎下山,普通士卒如何敢抵挡?只见他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般杀了几人,一跃就到了孔秀面前。   孔秀自然之道自己不如颜良文丑,于是倒吸一口寒气,赔笑道:“且住!关将军,你走得这么匆忙,莫非要去投河北袁绍?”   “我去寻我哥哥,有何不可?”关羽道。   “袁绍是丞相对头。你此番前去,丞相也没有通关文书交代给我们,末将也是职责所在。”   “今日就是你一句话,放不放我们走?”   孔秀估量形势,只见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就聚集了不少兵将,任你关羽再勇猛,又能抵挡住几人?于是,孔秀道:“关将军,你如要过去,须留下妇人为质!”   关羽大怒道:“就凭你也想留下我两位嫂嫂?”   孔秀也不答话,命令道:“杀!”   可士卒早就被关羽和我二人吓破了胆,此时虽然挺着刀枪向前,但已是迫于命令不得不如此。我大叫道:“关二哥,你去杀孔秀,余下的人交给我!”   关羽道:“好兄弟!”   他话音刚落,大刀便卷起一阵长风,犹如天神一般杀向孔秀。我亦提刀杀进乱军之中,直杀得天昏地暗血花四溅。客栈中,也是喊声震天,看来双方杀的激烈。我斜眼看去,不知何时于龙已经出来,和那七个怪物战在一起,公孙胜战在屋顶,手拉强弓,总是于险要处助于龙破敌。关羽大步流星,抡起大刀如满月,不几下功夫就来到了孔秀面前。   孔秀见藏无可藏,便抽出佩剑严守门户,关羽刀法自军阵磨练而出,尤其注重“上身刀”,孔秀便严守门户,只守不攻。只见关羽刀风横扫处,孔秀衣裳也尽被划破,不几招全身便鲜血淋漓。这时,关羽一刀斩向孔秀腰眼,孔秀急忙挚剑挡住,却不料关羽看他脚步虚浮,一刀竟然斩中了他的右脚裸。孔秀倒地,关羽赶上一刀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主将被杀,一时间万籁俱寂,争斗忽然就停了下来。场中只留下江南七怪和于龙你来我往的大声呼喝。   却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轰鸣由远及近,在我耳中异常刺耳,关羽亦是脸色微变,想是莫非来了追兵?我扭头望去,黑夜中,一串串火把绵延如山。   不下百骑,突袭而至。   为首一名披甲将军,单看那身甲胄,便是一名校尉级别的实权将军了。他来至近前,火光照亮下,我看清了他的面貌,却是曹操的大将于禁。怕他发现我也在此,便悄悄躲在了人后,   于禁下马冷笑道:“啧啧,关将军,你好大的本事,在这东岭关竟然杀了关守孔秀?!”   关羽抱拳道:“于将军,是孔秀身前带兵前来非要杀我,却也不是我要杀他。”   “嘿嘿,关将军,曹丞相大人大量今日放了你,可来日我们总有一战。到时战场厮杀,看我取你首级!”   “好。关某等着与将军一战!”   “哼!”于禁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份纸卷来,道:“这是丞相给你的通关文牒,我快马兼程送来,没想到……嘿嘿,可怜了孔将军!”   他再也不理关羽,挥手向手下人命令道:“走!”于是乎,快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瞬间走了个干净。东岭关的士卒们一看连于禁这么大的将军都走了,自己还呆着难道找死吗?也不管那孔秀的尸体,就这样径直走了。   那些向于龙寻仇来的江湖人,顿时鸟兽散。   雷声大,雨点也不小,但好歹没有让所有人都淋得落汤鸡,但这也愈发衬托出孔秀手下那些死去士卒的可怜。杀了这么多人,这里是没法呆了,我虽然以前是道士,但也只能草草念几句超生经文了事。   客栈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林震南护着两位夫人逃了出来,大火把他的眉毛都烧了个干净,看样子颇为狼狈。肖大石则是一脸茫然,跟在师傅背后,出了门便跌坐在地上,手脚发软。看来刚才也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只是,他看到林妮蓉安然无恙,眼神里便亮了起来。   林妮蓉站在我身后,泪眼模糊看着眼前的血肉淋漓,摇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然而,能跟着林小姐并肩作战,然后死在一起,哪怕尸体离得很远,这也是肖大石最好的江湖。   我霎时间便都懂了。   二当家于龙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抚摸着自己的剑,他的死对头算是走了,可没有了仇家的江湖,岂非很无趣?金盆洗手便是要退出江湖,可是退出了江湖又该是多无聊的一件事啊。老人惆怅着。   江湖里,很多老实人用将心比心的嘴上道理与人讲道理,别人就用拳头跟你讲道理;你用拳头讲道理,别人又用满嘴仁义道德呱噪你了。   这个江湖虽然令人厌倦,但它往往也很有趣。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这样令人向往的江湖了。   客栈被烧,今晚上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看来这个东岭关也是不能呆了,趁早出关奔赴洛阳方是上策,以免节外生枝。我们便草草收拾了行囊,一行众人又急急上路,往洛阳而去。   经此一役,五湖帮众死两人伤了三人,士气也难免低落。一路上寂静了很多,于龙为人开朗,和帮众说说笑笑,倒也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公孙胜还是不大说话,但我仔细观察他行走步态,显然已快要迈入一品高手的行列了。   一品四境,初入者为金刚。   去洛阳路上,肖大石不再瞪着我,反而对我颇为殷勤。我刚觉得饿了他便递来干粮,我觉得渴了他便拿来水袋,倒让我颇不适应。直到有一天晚上,肖大石呆在我房间嗫喏良久,才道:“段大哥,你是使刀的,俺也是使刀的,可是俺这个刀跟你那个刀不能比……”   他说的含糊,我却是听不懂了。便问道:“肖兄弟啊,你到底要干啥?”   “我……师傅说,你武功不是一般厉害,很高的高手。你能不能指点我几招啊?”肖大石竟然有些脸红。   “你刀法也不错呀……”   “差的远呢,我连师妹都比不上……”   我恍然大悟,道:“泡小师妹这种事情我是没经验的,但是论刀法我倒是小有心得,闲来无事就教你几招好了!”89 第一百零八章 等人的女人   一别经年,今日我又回到了洛阳。洛阳虽然已经不再是汉庭之都,但南北通衢,商贩贸易却也是十分热闹。五湖帮就在这里设立了一家分舵,主管洛阳及以西地区的盐运等事宜。连日来赶路操劳,有了这个分舵也算安心,便能在此歇息几日了。   这一日,我正躺在一处土墙上晒太阳,阳光明媚,过不多久我便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正睡的迷糊之间,忽然觉得有人正在摸我的大刀。   赶忙睁眼一看,原来是一群小童。我“啪”一下轻打在一个小孩的手上,小孩发现我醒来,脸皮一红跑开了几步,却是几个小孩都躲在那里玩耍,约莫都是七八岁年纪。   “小凡,我说你不敢去摸那把刀吧,你吹牛皮!”一名小孩叫道。   那个被叫做小凡的孩童辩解道:“谁说我不敢?我刚才趁他睡着不就摸了。”   “偷偷摸摸的不算,你有种再上去摸一个!”小孩挤兑道。   “哼!谁说我不敢?”小凡试着往前探了一步,却又畏惧起来。估计是看到我样貌很凶,竟是不敢上前。   “哈哈,胆小鬼!不敢了吧?”一群孩童齐声大笑道。   “谁……谁说我不敢?”小凡大叫道。嘴上说着,却撒腿就跑,跑得越来越远了,一群小孩跟着喊道:“寡妇的儿子没丁丁,羞!羞!羞!”   原来这个小孩是个寡妇的儿子。一时间,我忽然又想起小时候来,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流浪街头受尽了欺负。当时处境也不和这个孩童相似?我待要为他挣回这个面子,可是小孩已经跑远了。   小孩们见无趣,也都自己玩耍开来。我侧了侧身,继续修行我的大梦春秋。   过不多时,我春梦正憨,哈喇子刚流了一半,又察觉有人在推我。我没好气地怒道:“谁打搅小爷睡觉?”   翻起身来一看,却又是那个叫小凡的小鬼,这次,他的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芦。我本想发作,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有些不忍了。   “小鬼,你要干什么?”   “大哥哥,我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你。”小凡怯生生地说道。   “嗯,然后呢?”我不客气地抓起他的糖葫芦吃了一颗,果然香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孩给我买糖葫芦。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吃,咽了一口口水,一脸关切地问道:“好吃吗?”   “嗯,你自己吃一颗不就知道了。”我递给他。   “不,我娘说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我奇道:“这明明是你买的糖葫芦,怎么又成了别人的东西?”   小凡很认真地道:“我想摸摸你的刀,可是我又没有东西和你交换,所以只能去偷了我娘的簪子,去换了糖葫芦给大哥哥。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你没吃过糖葫芦?”我看他一脸馋样,便问道。   “嗯,我家里穷,娘不给我买。”小凡一脸委屈。   我递糖葫芦给他,道:“你吃吧,吃了不够了大哥哥还给你买!吃完了,想摸刀摸多久都行!”   “真的?”小凡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咀嚼半晌都舍不得咽下去,看得我着急,道:“快咽了,进了肚子里味道更好吃!”   “可是咽下去了就没有了……”小凡不经意地说道。   “不怕,哥哥我有的是银子!”我掏出一块银子来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小凡摇摇头,道:“那是大哥哥的银子,不是小凡的。娘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穷人也有穷人的尊严,这个我懂。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也不去劝他,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命。我摸摸他的头,小凡道:“大哥哥,我吃完了,你让我摸摸你的刀吧?”   在他的眼中,刀比糖葫芦更加有意思。   “好,你小心摸,可别伤着了。”我连刀带鞘送到了他的身前。小凡仔细地摸着,口中“啧啧”有声。   “大哥哥,你就是他们说的江湖大侠吧?”   “嘿嘿,”我摸摸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算个小侠,大侠是算不上的。”   “大哥哥,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我伸出收来放到他的头顶,再高了一点点,说道:“大概也就这么高!”   “长大了,我也要跟大哥哥一样闯荡江湖!”小凡忽然挺直了背,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小伙子,有志气!”我竖起大拇指。他的江湖只是孩子的江湖,天真以为只要是江湖就会很好,肯定比一串冰糖葫芦要好吃。   正说之间,忽然晴天一个霹雳,乌云不知从哪个远方而来,大风刮起,竟然要下雨了。   “好了,要下雨了,快回家去吧!”我拍拍小凡。   “嗯,大哥哥,你明天还来吗?”   “来,只要我没走,就一定来让你摸刀,好不好?”   “好!”稚气的声音兴高采烈着,道:“大哥哥,那我走了呀!”   我点点头,他轻快地向远处跑去。   大雨倾盆而下,我刚一个大跨步冲到五湖帮分舵门口,就稀里糊涂撞上一具娇软身躯,定睛一看,原是个背着行囊的低头女子。雨中却也看不清面容。   “对不住啊姑娘,我跑得太急撞着了你。”我连忙致歉,也没啥揩油的意图,见她没动静,也不知如何套近乎,就向分舵院子里跑去。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瓦片,风吹的更急了。   我这时才想起,那个姑娘好像没带雨伞?我二话不说,拿起了院中一把雨伞又冲了出去,却发现那姑娘正蹲在门口的屋檐下,屋檐却不够遮挡她的身体,瞬时已经被淋了个全身湿透。   怎么有这么笨的女人?   但是又怯生生地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走出几步,重重叹气一声,走到她身边,没好气说道:“喏!拿着,这把雨伞借你了,等雨停了再还我,你就放院门口。”   女子仰起头。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个瞎子,长相倒是挺水灵的,有些邻家的小家碧玉。可天色阴沉还下着雨,这一抬头,眼眶比院子还空荡荡,真是把我给结结实实惊骇到了。   不是女鬼吧?   我拉开一段距离,壮起胆子伸出右手,递过那把其实也遮不住大雨多少的油纸伞。伞是青色,女子身穿碎花旗袍,不过已经洗的没有多少颜色。   女子柔柔站起身,微微侧身敛袖,好像是施了个万福,这才接过伞,嗓音空灵得更像女鬼了,“谢过公子。”   你娘的,大黑天的,老子也不好看你有没有影子啊。   我胆战心惊,几乎是把伞丢掷过去,不停默念老子胸中有正气,道家门人百鬼不侵。   女子似乎听到言语,婉约一笑,柔声道:“公子多心了,我并非女鬼。”   我看她笑了,才相信她并非女鬼。滂沱大雨砸在我的身上,我也是湿了个透,顺势就贴在墙根下跟她并肩站着,好奇问道:“这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来这儿做什么?”   年岁应该不大的女子轻声道:“等人。”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等谁?”   女子十分用心地想了想,回答道:“来这里的人。”   我一拍额头,这姑娘脑子不太好用,和我初出江湖一般,都有些莫名其妙。   狂风骤然吹落了一片瓦片,掉在了地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见她衣襟湿透,自然有些大丈夫的怜香惜玉,说道:“你要不去我家躲雨,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放心,我家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没坏人,就我坏一些。不也把伞借你了,是吧?”   目盲女子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有些生气,“那你把伞还我!”   女子果真把伞往我那这边斜过来。   我恶狠狠道:“你再这样,我可就使坏了啊,孤男寡女的,小心我强抢民女!”   她面朝着我,歪了歪脑袋,依稀可见嘴角翘起。一脸俏皮的神色,却有一些让人想征服的美。   我无可奈何,伸手将油纸伞往她那边推了推,说道:“得,你是女侠,你厉害。”   一起站着淋雨,我实在扛不住大雨稀里哗啦往身上冲刷,郑重其事道:“姑娘,你真不怕淋出病来?要是病倒在我家门口,可没钱帮你治病。”   她靠近我,一起撑伞。   我正想着是不是把她绑架到院子里去,猛然转头,看到巷口一个很高大的身影,撑伞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关羽!   盲眼女子突然对我笑了笑,还是一脸羞涩的表情,道:“谢谢公子,我要等的人来了。”89 第一百零九章 烟雨杀机   小巷暴雨,狭窄水槽来不及泻水,春雨如油的冷水浸过了脚面,我的青布鞋早已经灌上了水,让人好生难受。   我见她等的人是关羽,讶然道:“你等的人是他?”   “嗯,是他。”女子收起雨伞,放在了墙角。说道:“公子,你请去屋内避一避吧。”   我以为她有什么私密话要和关羽说,便点点头走到了门槛。女子背后棉布行囊已然被雨水湿透,露出一架古琴的形状。   只见她从背上取下行囊,两指扣住棉布绳结,轻轻一抹摘掉布囊,湿润棉布顺势激起一阵雨水。巷子那头,关羽却忽然止步。即使是我,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我凝神想了想,这并非心慌。   而是杀气!   同样是大雨瓢泼,院内院内的气氛仍是大不相同,于龙正搬着几盆兰花来到前屋,雨天,本就是栽培兰花的好天气,没想到二当家不仅耍的一手好剑,还是个喜欢花草的君子。分舵的舵主原本是个铁匠,这时正在屋中敞开了膀子,拉动着风箱。   他想练一把剑,这把剑的名字叫作“春秋”。   前院种植有一丛芭蕉,高不过墙垛,病恹恹的,绝大多数芭蕉喜半荫温暖气候,院中这一丛黄姬芭蕉耐寒,是少数能够在北莽这边生长的蕉类,不过院落水土不好,长势稀疏,还是归功于这些年年轻人没了摘芭蕉叶玩耍的陋习,才有这般光景。   风声雨声,雨打芭蕉声,很是乏味。   不知何时,林震南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他突然说道:“背琴的女子多半是薛官人了,好像新出了个杀手榜,杀手榜上她排名第二位。据说武功深不可测,却没人看过她的真正面目。据一次屠杀逃出来的人说,她是个盲人,武器便是一把琴。”   “你说她是个杀手?”我不相信地问道。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有这么柔弱的还这么笨的杀手?   “嗯。”林震南点点头。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   墙外巷中,关羽凝神而立。他没带刀,他自己就是一把刀!   我没打算去帮他,对付这个女子,应该不用我去帮吧?两个男人打一个盲眼女子,不磊落。况且,以关羽的身手我没什么不放心。倒是,这个女子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   一把琴,如何能对一把大刀?   漫天风雨中,目盲女子忽然盘膝而坐,焦尾古琴横膝而放,左手悬空,右手拈起兰花指,一根手指在琴弦上一摘。   铿锵声瞬间盖过了风雨声。   撑伞站在拐角的三国刀客关羽终于一脚踏入小巷,一脚踏入水中,溅起一幅卷珠帘。他开始向前奔跑。   琴声起。   雨帘从中断开,被盲女琴师这一摘切割成两截,一道隐隐约约的线,将雨幕分割成两段,拦腰而去。关羽脚尖一点,身形跳过银线。水帘断后复合,巷弄两壁则没这般幸运,撕裂出一条细不可见的沟痕。   关羽气势一涨再涨,逼近琴师女子百步。   长了一张清秀娃娃圆脸的女琴师,也不知是沉浸在漫天风雨中,还是自己的乐声中。她甚至没有抬头来作势看一眼撑伞而来的关羽,依然是右手轻弄,这次却是双指按弦,一记小弦轻弹。   关羽眼睛眯起,手掌下滑,托住伞柄如掌中生出一支荷花,手掌摇转,青色的油纸小伞在小巷中旋转飘摇。“嗤啦”一声,油纸伞被如锋刃般锐利的两条银线滑切而过,一朵荷花飞向了天空之中。刹那间,辨别出阴线轨迹的关羽侧身一避,一脚踏出踩在墙壁之上,跃起三尺,堪堪躲过这一记无声的杀机。   八十步。   女子全身摇动,似乎在琴音中沉醉。她做个相对繁琐的叠涓手势,古琴发出铮铮古音。   小巷内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似乎受到了天地之间气机的绞杀,瞬间尽碎,雨滴绽放成了微小的雨花,在两边墙壁上炸出无数细微坑洼。   那柄尚未落地的油纸伞,在空中突然一滞,几乎被碾为齑粉。   关羽脚步不停,以掌做刀,猛烈向前挥出。此时,他终于劈出了自己的第一刀。关羽曾说,他练刀是在山中。一日发现乌云截断了山脉,似有所悟,便悟得了这断岭一刀。既然可断山岭,自然断得雨幕琴声。   两股磅礴如龙蛇游水的浩大气机轰砰然撞击在一起,炸开了漫天水花。乱花渐欲迷人眼!关羽趁势钻过巷弄中激起的碎裂雨墙,距离拉近到六十步。   目盲琴师纤细右手凌空,忽然下沉一滚。   这便是龙蛇一击。虽是女子,也有这一袖青蛇!   一头银龙在她的身前滚动翻涌着,在小巷弄里肆意游曳滑行,如同出江的蛟龙,扑向不愿停下脚步的关羽。你既然不肯停歇,不妨我送你一程?   真正致命的一击在盲女的身后,一条时隐时现的银线从身后游走而出,她左手边的墙壁似乎被利器所击,裂开了一条游走的缝隙,激射向弓腰奔行的刀客。关羽手中无刀,他然后五指成钩,右手握住那一尾如蟒蛟凶悍游来的银光,骤然发力,一捏而断,水花在胸口溅射开来,真是好一幅花团锦簇的景象。   大雨随之倾泻向目盲女琴师。   他疾退十步,左手拿住细小银蛇。打蛇打七寸,他拿住的正是七寸!然而,这一缕银线却又分成了两条,原来擦破墙壁的只是其中之一,隐在暗处的才是真正的杀招!   关羽猝不及防,左肩中线,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左臂流了下来。血滴在雨中,从脚下流走。   “关将军,接刀!”却是于龙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关羽的大刀,投掷向关羽。关羽右手一抬,将青龙偃月刀紧紧握在手中。   那一刻,关羽低头,似乎天地已经凝滞。   在此守株待兔的女子脸色如常,嘴角似乎笑了笑。她悬空的左手终于落下,滑音吟猱,再也不是此前的轻柔平和。雨中,我几乎看不清她拨弄琴弦的手法,她按弦势大力沉,故而激荡惊雷。   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下,耀亮了天地,   一道细针如出天地,却又不稍逊于一支银箭,飞速刺向关羽。   关羽大喝一声,舞刀如镜。   针刺镜。   镜面结实,可抵不过针有千枚。   眨眼过后,琴声停歇,关羽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胸腹间又被刺出了血孔。即使拿了刀,关羽仍然被琴音所伤!   我终于明白,为何江湖评价这女子官子,最擅长洞玄杀洞玄了。   也只有她,能拦住关羽,能伤了关羽!   “宋官子?”关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嗯,是我。”女子淡淡道。   虽然隔了百步,但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入耳。   “你为何要杀我?”关羽道。   “受人所托。”宋官子抬头道,“你知道我不能说雇主是谁的。”   关羽点点头,道:“可是你今天注定杀不了我,也可能是我杀了你!”   “我来之前就知道,你是个高手。可是,我还是来了。”宋官子满不在乎。   “关羽本不杀女子,看来今天要破例了。”关羽刀柄拄地,如一个门神。   “恩,关先生不必留情。”   琴弦颤动生游气,丝丝杀人。   关羽缓缓抬刀,刀指前方的盲女。小巷中雨花激荡,但不知何时,风竟然停了。   天地静寥,只剩下雨声丝丝,拍打着芭蕉。   PS:写这章,听的音乐是~89 第一百一十章 一人敌对万人敌   我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操起,将脑袋缩了缩。也不知道是刚才被雨淋湿了,还是这杀气实在太重,我竟然觉着有些冷。   “段少侠,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林震南面带忧色。   “不用,我们看看再说。”我打了个哈欠。   杀手榜上排行第二的盲女琴师,并没有给关羽任何疗伤机会,左右手交叉飞快抚琴,如卷天地风浪,大擘复细挑,关羽腾空而起,刀绞银线。大刀如进蛛网,在天地昏暗间杀出一条宽阔坦途。   忽然,两条银线割破无数滴雨水,又似乎是串联了一条线上的雨滴,掠至关羽眼前。关羽猛然以刀柄插地,伸臂双扣指,连敲刀背数十下,也是连起一串水滴向着宋官子击去。   可银线不断刺破水珠,如细针钻薄雪,毫无凝滞。琴音融入了内力,更容易聚气成线,而大刀聚滴成珠,虽然难能可贵,但毕竟和琴音差了一截。比拼抽丝剥茧的玄妙程度,还是差了太远。   关羽再次弓身前奔,脚踩雨水在水面上一滑而过,青石板上波澜不惊。右手手掌一托,偃月刀脱离了地面青石,浮现在身前空中,刀如滚龙,硬生生碾碎了二十步距离的琴弦颤丝,方才一退有十步,现在离了女琴师只有五十步。   但女琴师宋官子的按弦音色却已经复原至先前的清婉柔和,不再是那么激昂清越。我是不懂音乐的,小时候在终南山上,逢有一些大的节日,寺院中总会唱经。如若不是这次下山,我便以为那便是最动听的音乐了。   后来跟着曹操混了几日,他对诗词歌赋都很熟悉,教了我几招,总算不再是闹笑话的门外汉。此时听女琴师奏的一手好琴,不禁神往,也总算给我咂摸出些意味了。这名琴师双手抚琴,左右手琴风一分为二,右手拨弦,是南唐渔山派,讲求高山流水,绵延轻缓,有国士之风。左手则是典型的东越广陵派风格,声调急切躁动,如潮水激浪奔雷,似豪侠仗剑高歌。   一边婉约,一边豪迈。时间也有如此美妙的曲子?   如此一来,虽然音质驳杂韵味杂糅,但是胜在折转突兀,让人措手不及,好似河道凶险,小舟转瞬倾覆。以音律杀人,是武道偏门,却也是最别出心裁。她将琴音凝聚成线,杀人时不仅割伤皮肤,更能伤及窍穴骨骼根本,如此杀人更加玄妙。如若杀的不是关羽这样的高手,恐怕别人早在巷子那头就已经被莫名其妙被刺杀。   难怪,她是刺客榜上的高手。自战国以来,刺客就层出不穷,昔日孟尝君三千门客,其中就有一大半是见不得光的职业。但最著名的还是“四大刺客”。   比如春秋时期的吴国人专诸,为了刺杀吴王僚,隐太湖学治鱼三月。藏鱼肠剑于鱼腹,成功地刺杀了吴王僚;自吴王僚死后,阖闾立国,公子庆忌逃往艾城,招纳死士,接连邻国,欲待时乘隙,伐吴报仇。壮士要离又献计残身灭家,取得庆忌信任,终于成功刺杀了庆忌,典故“壮士断臂”即来源于此。   专诸和要离成就了一代霸主吴王阖闾,是春秋五霸之一。   又如聂政。战国时期魏国人,原居轵地深井,因得罪乡里,带母及其姐窨避居齐国都城临淄,乃吴起好友。后吴起因私利将其荐给豪富严遂,聂政到达韩国都城平阳后,成功的刺杀了忘恩负义的韩相国侠累。   世间人只知刺杀秦王的荆轲,可刺客却是个拥有着悠久历史和荣耀的职业。他们善于隐藏踪迹,大隐隐于市。却武功高超,不为人所知。   关羽以大开大阖的刀法劈烂无穷无尽的银丝,向前步步推移,虽然艰难,但又进了十步。   盲女面无表情,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起来竟然是有些走神。她右手略作停歇,加上左手始终浮空不按弦,琴声骤停,滴水不漏的守势就透出一丝缝隙,她身前的的气机便流泄不止。关羽岂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顿时拖着大刀一往无前!   她终于双手同时落下,如饮了烈酒的娘们,毫无章法般倾诉着男人的负心。她双手拍打琴弦,似哭似笑,一拍,二拍,三拍……直至十八拍!乐声杂乱,竟似完全不懂音律之人胡乱拍打着琴弦,我要不是知道她是“大国手”,还真以为有个女子当街疯了。   此时,只见关羽周围的水坑接连在平地中炸开,霎时间升起一座海市蜃楼。像除夕夜的满天烟花,此时换成了水花朵朵。可惜,这不是那灿烂的花,而是一把把剑。   剑舞!   美人剑舞,自然是要伤人的。   关羽的粗布鞋被扎破,双脚被扎出血来。   关羽喝了一声,偃月刀竟然脱手而出,带着他的一身劲气,刺向目盲琴师。这一击是关羽的全身功力所聚,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有些担心盲女了。她本就目盲,可谈不上什么视而不见,这一刀恐怕是躲不开了。   这时却只见她嘴角微勾,左手进复,右指打圆。   顿时天地茫茫,小巷犹如雪夜一般。大雪裹住了关羽,又像一个巨大的蝉蛹,将关羽围困其中。天生异象,一击之力竟然生出了天地共鸣!   自水镜先生将传国的气运悉数分散到了江湖,白门楼又死了吕布,这一招分明已经进入了纵横境。偌大的偃月刀悬在离她头颅六寸处,颤颤巍巍,不得再进。琴师左手不再悬停当空,而是一气抹过七弦,气势一层叠一层,右手看似缓慢抬起,轻轻屈指一弹,偃月刀剧烈颤抖,插入右侧墙壁之上。   林震南一直歪着脑袋侧耳聆听琴音,此时竟然由衷称赞道:“阳关七叠,左手琴便弹出了藏在古战场中的大气魄,难怪西出阳关无故人!琴声三音,按音如人,散音泛音与天地合,是谓三籁。这位琴师真乃当世大国手啊!”   墙边那一丛芭蕉稍高的蕉叶已经尽数碎烂。   茧内一身血水,被雨水冲刷殆尽,再丝丝渗出。我暗付道:“不好,这女子杀人手法太厉害,二哥这番要糟了。”   我虽然欣赏这盲女的杀人琴法,但这趟出来本就是为了护送关羽平安去河北的,他要被人杀了那可大大不妙。我当下抽刀跃入场中,大喝道:“住手!”   我这一乱入风雨中,盲眼女子眉头一皱,淡淡道:“让开!”   我立马收刀一礼道:“两位都是爽快人,我看今日也打的差不多了,进院去喝杯茶,把衣服烘干可好。”   盲眼女子左手要再按琴,我一哆嗦又闪上台阶,这一次出场,竟然只是打了个酱油。当然,我决定不参战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关羽在我背后又重新握住了刀。我瞬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惜被琴音所伤,只是为了和女琴师相距二十步!   一个用琴的人,料想近身功夫并不擅长吧。要不,这就成了妖孽了!   “段少侠,你……你怎么回来了?”林震南问道。   我脸上一红,道:“这个女琴师,那一招显然已经是纵横境,我可打不过。”   于龙不知何时出来,急眼道:“那还打个屁?”   小巷中,关羽抹了抹嘴角的血。雨势小了一些,可是差不多也回到了初始位置,重新和这名琴师杀手距离百步。   就算逼近了二十步,破不了她的左手琴,又有何用?可二十步以外,她右手杀人一样防不胜防,软刀子割肉也能把人给耗死。一个穿着小碎花舞着琴的女子,原不该如此霸道无匹!   不知道关羽有没有想出办法,我遇到了这种主,却是无计可施。自从来到了汉末,不知道为何,遇到的女子一个比一个霸道。   目盲女琴师好似整暇,双手按在琴弦上,嘴角翘了翘,柔声道:“来杀我啊。”   PS:写这一章,听的是纯音乐的曲~89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指下之弦   “来杀我啊。”   我估计关羽听到这句话,可能要吐个半升血。当年温酒斩华雄,千军万马之中斩颜良,谁敢说一句“来杀我啊!”   关羽长呼一口气。   就在此时,她猛然屈指扣弦,当场崩断一弦!   不知为何,她这一个举动竟让关羽当场吐出一口血来。难道,她相隔百步,也能牵引着关羽体内的气机?原来这才是盲女真正的杀招吗?不论是左手琴还是右手琴,虽然也很厉害,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之时,那些不过是伤人而已,而并非杀人。   等待敌方高手完全被琴的气机所牵引,她再用一记断弦拨动心弦,犹如暮春之雨如泼墨,但春风润物细无声,伤人心脉,最是可怕。   洞玄便是指玄,指下之弦。   一品四境当中,金刚境重体魄,高峰便是那金刚不坏之身;洞玄境却注重细小微处,以小点牵动大气机;纵横境,便是观万物顺天命了。   女琴师一琴叩问长生,到底你有没有资格去长生?   关羽盘膝坐在地上,似乎正在压制体内乱串的气机,一旁偃月刀不安地铮鸣。   堪称女子大国手的琴师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我就知道她是一根筋!   果然,她再弹断一根琴弦。   这一刻,大雨忽然停止在了空中,已经快要落地的水滴加速坠落,雨花四溅。于是,天上依旧淅淅沥沥,但却是被阻挡着,下不下来的雨;地上,水花湿了鞋,细流涓涓流淌。这是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   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再不出手,那么关羽真的就死了。   我正待大喝一声再次跳出,却见一声长啸破空而至,那是一支箭——铁箭!直向盲眼琴师双眼之间射来。一般的长箭不可能射中全身在真气防备中的女琴师,可这支铁箭煞是邪门,竟然破了真气,直逼眉心。   女琴师脸色一变,忽然一拍长琴,向后飘去。铁箭一击不中,砸在了地上,将青石板砸出了一个坟墓般的大坑。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从墙头跳下,直奔关羽杀去,关羽本坐在地上,却猛然睁开双目,一刀将一名黑衣人劈成了两半。这时,墙壁轰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一人手持大斧,袭向关羽脑后。刀斧相撞,关羽强运真气一刀横斩将那施斧的一刀两断。   大雨冲刷血液如汪洋!   女琴师再次坐定,左手无名指再搭上了琴弦。这一弦再断,恐怕关羽真要命不久矣!   “娘!”街角,一个小孩飞步跑向女琴师,打着一把小伞。正是要摸我大刀的小凡。   我当机立断,飞步向前一刀劈向古琴。我自知凭我的功力伤不了她,但依然可以阻挡她摁下琴弦。女琴师飞速转身,仍是一指摁下,一条银线激射而出,我竟然无力阻挡!但在我的大刀之下,古琴被我一劈两半,掉在了地上。女琴师也被我刀气所伤,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竟然宁愿受伤,被我废了古琴,也要杀了关羽!   “大哥哥,你不要打我娘!”小凡拿着一把很小的木刀,挡在了盲女的身前,畏惧地看着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从哪看到我打你娘了,你娘发起疯来,我也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你拿着刀!”小凡依然不屈不挠。   我自我审视了下,果然是手持大刀,外表凶恶,正站在一个柔弱女子面前。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流氓!这世道,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小凡不怕,大哥哥是个好人,你也是个男子汉!”女琴师温柔地道。   “嗯,我是个男子汉,可是,我还是想娘……”小凡紧紧抱住了盲女的腿,道:“娘,我不让人欺负你。”   “我的小凡真乖!有了小凡在,不会有人欺负娘的。”   这母子俩在我面前说的情意绵绵,我倒像做了个多大的恶人。可也无从辩解,只得悄悄藏起了刀,摆出了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这时只听得“扑通”一声,我愕然回首,一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正是五湖帮客卿公孙胜!他的咽喉之处,有一道极细微的伤口。   关羽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向女琴师问道:“你……你杀了他?”   “嗯,我杀了他。”女琴师直起腰,淡淡地道。   关羽这时提刀走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从未见过他对别人如此恭敬。   “咳,咳!”我咳嗽两声道,“姑娘,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进屋去避避雨吧。”   女琴师点点头。   这时,这么一个略显尴尬的人群进了五湖帮分舵,雨开始下的温柔起来。   林震南和于龙吩咐帮众去料理公孙胜的尸体,而我这时才有机会拉住林震南,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公孙先生怎么就被那娘们杀了?”   “我看得分明,公孙胜不知怎地,最后一箭竟然射向了关将军,这一箭料想关将军是躲不过的。没想到,这女琴师竟然出手,以琴力震断了铁箭,还杀了公孙胜。”林震南道。   “这公孙胜看起来那么老实,第一箭他明明也是射向女琴师的,为何又要杀关羽?”   “哎,这就不知道了,公孙胜已死,谁也不知到底如何了……但好在关将军无恙,不然老夫万死难辞其咎啊!”   目盲琴师先走入小院,不忘拿起那把斜立在门槛的青油伞。林震南知道我有话问盲女,便找个理由带走了小凡。   “姑娘,你既然要杀关羽,为何又救他?”我这才问道。   “别人出了五百两金子要杀他,我自然要杀他;最后救他是因为,又有人要出六百两金子让我救他。可我既然先收了杀他的金子,自然要先杀他。我为自己定了个目标,断了三弦如果还杀不了他,那就不杀了。”   “可我记得你只断了两弦……”   “不,我毁了一把琴,是你砍的。”   “好吧。谁要杀关羽我也不问了,那到底是谁要救关羽?”   “是你呀。你刚才在屋檐下,付了我六百两金子。”盲女淡淡道。   我瞠目结舌:“我……我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段公子,你为我撑了这把伞,在我看来,它就值六百两金子。”   “……你这么厉害的高手,还在乎这一把伞?”   “做个高手又有什么意思?有人可怜你,能为你撑一把伞,这就是最珍贵的礼物啊。”宋官子妩媚笑道。   “小凡真是你的孩子吗?”我心中一动,赶忙转移话题。   “嗯。”盲女顿了顿道:“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家的孩子。我觉得他可怜,便收养了他,现在我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不然,一个人还是很孤独的。”   她忽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弹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数琴弦,一日里都要数个四十遍。然后就再也不数了,因为我舍不得多数。”   “舍不得?”   “因为我要留着慢慢地数。”   我想笑,却已笑不出来。像她这样的大国手,一张琴上有多少弦,能发出多少音色,她岂能不知?   这话虽然很可笑,但却又多么可怜!89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庙撞“鬼”   院中,铁匠停止了拉风箱。在这雨天炼制兵器,多少多了些阴阳之气。细雨打着芭蕉,人在江湖,岁月静好。   目盲琴师拿了棉布行囊,裹足了碎琴,挽在手臂上,如同一个出门买菜归来的婉约小娘。我斜眼瞧着挺有趣,打趣道:“宋姑娘,我不小心打烂你的心爱古琴,你不会突然出手宰了我吧?”   女琴师柔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我好奇问道:“你不是杀手榜上很靠前的大魔头吗?魔头杀人可不就都是不要理由的?”   她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算什么高手,至于有人把我放到杀手榜上,我也觉得奇怪。其实我才杀了六人而已,除了第一人,其余都是别人花钱买凶要我杀人。可能是因为我所杀的人物,都是指玄境的高手吧。”   我道:“你武功这么高,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想啊,别人要是知道你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那当然就不敢娶你了。当然了,就算男人不知道,可以后要是和媳妇因为柴米油盐动起手来,打架比自己还厉害,那让男人情何以堪?像我就不敢娶你这样的媳妇,以后找媳妇肯定找只会女红绣花的女子。”   盲女轻声道:“那我以后只绣花,不打架好不好?”   我竟然无言以对。远方细雨落下安静极了,我沉声道:“我已经有一个红颜知己了。”   “奥……那我就去杀了她。”盲女淡淡地道。   我心中一紧:“你……你可不能这样啊!”她要杀了雪儿,可真有这个能力。   “别紧张,我和你开玩笑的。”盲女说道。   我长舒一口气,“可真没看出你也会开玩笑。”   “下面你们要去冀州?”盲女岔开话题。   “恩,怎么了?”   “你们此去想是要路过固陵。此城已荒废数百年,是一座出了名的鬼城。传言这是当日汉高祖刘邦追杀项羽之地,内有二十万楚汉两军冤魂。进城容易出城可就难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道:“那我们还是绕道吧?”   “绕不了了,我既然能在洛阳截杀关羽,那曹军岂能不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你可记得关羽斩杀的那两名黑衣人刺客,他们对关羽势在必得。如不行此险着,恐怕以你们的实力,难以生还冀州。”   “你可知道还有谁要截杀关羽?”   盲女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江湖上隐秘已久的阴阳家发出了通缉令,阴阳家中高手辈出,恐怕不是那么易于的。”   “阴阳家?”我大惊道。不知道为何,心中第一反应想起的人竟是郭嘉。   当晚,我和关羽、五湖帮林震南等人说了盲女的担忧,最终大家一致讨论,此去冀州依然关山迢迢,还是要防御追杀。固陵虽然江湖传言危险万分,但我等江湖中人杀人如麻,岂能惧怕鬼魂?   哪有人活着都不怕,人死了还怕的道理。   经历过洛阳这一场拼杀,关羽锐气受挫,众人也纷纷觉得洛阳并非久留之地,当下计议已定,第二日便往固陵进发。盲女琴师依旧背负着她的包袱,拉着小凡,送我们到了官道边,临走前,她送我一个手帕,并非是那种绣上了鸳鸯之类,而只是写了三个字:“宋官子”。   这其实是张护身符。如果有人要杀我,不论天涯海角,她都会去杀了那人之意。我劝她和我们同去,可她摇摇头拒绝了。她还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穷苦一些,但却能睡得踏实。当然,约定了我送完关羽之后,便来洛阳看她和小凡。   否则,她就要来找我。我霎时间想到了一句唐诗:“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当然,这种酸文就不拿出来恶心人了。   有了曹操的通关文牒,我们一行十余人顺利出了洛阳,便向固陵赶去。固陵离洛阳不过两日路程,但我们行路谨慎小心,尽找些偏僻的小径行走,一整天倒也无事。   到了下午,天色逐渐阴沉,林震南道:“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便在庙中休息一晚吧。”他是老江湖,一切自然听他的行事。当下,我们都进了破庙,发现竟颇为宽敞,足够遮风避雨。关羽服侍两位嫂嫂甚是殷勤,在佛像之后找了一块空地打扫干净,供两位嫂嫂休息。   刘备的两位夫人我虽然并不多见,但都是极美貌的女子,年纪要比刘备轻上很多。只是她二人不懂武功,也不多话,待人都是十分的温和。这一路行来,让我大有好感。   天色渐晚,五湖帮众人便都拿出干粮来给大家发了,供人充饥。干粮——恐怕是江湖人最怕吃但最惯吃的食物。人在江湖,不是那里都有食肆、酒楼以供疗饥的,为了不饿在荒山僻壤,带着干粮上路是必须的。   我吃过不少干粮,今晚吃的却格外美味。一打听,原来这是林妮蓉亲手做的,她见我食量大,便特意又给我递了一份,我饿了一整天,觉得这些干粮比大鱼大肉还叫人垂涎。   连于龙都忍不住赞道:“丫头的手艺真是一绝。看来江湖上以后要有一个厨王了。”林妮蓉羞道:“师傅,你又在取笑我了。”   用过干粮,夜已昏沉。肖大石带领五湖帮的帮众打扫出了一块干净之地,用草席垫底,再以缎绒覆盖其上,置妥小枕、暖毯、拨好火芯,才让众人安睡。我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手捏字诀,默练玄功。   夜晚颇有凉意,众人便生起了火。林震南手下有一名叫廖六的弟子,平日里喜欢喝几杯,这时喝了几杯酒,便要去解手。本来庙门外就可以,他却见里面有女眷,便找了个草地去了。隔了好久,却不见回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廖六发出了一声惊呼,围在篝火边的其余大汉都觉得好笑,一个小个子笑道:“这里离固陵近了,敢情小六遇上鬼了。”   “一个人在荒草地里上茅坑里的时候,总会觉得屁股下有人……”年纪较大的汉子也笑道。可突然,听到余廖六的第二惨叫,他也陡然住口,抽出单刀,霍然而起,道:“好像不大对路。”   小个子仍不怎么警觉:“怎么?”   于龙这时也道:“你们两个出去看看,廖六不是个没事乱呼一遍的人。”   “好的,二当家!”小个子也抄起熟铜棍,道:“去看看。”   两人出去了,我稍觉心安。又自吐纳起来。忽然,又听到了两声惨叫,似乎又是刚才出去的两名汉子,我一惊掠到门口,见关羽也自惊疑不定,道:“关二哥,你保护好两位嫂子,我出去看看。”   关羽点点头。我便一个踏步,掠入了草丛里,掠到一处,见草丛略略移动,吃道:“呔!还不滚出来!”举刀要砸,忽然,一人长身而起,只见一披头散发、五官淌血、脸容崩裂、獠牙垂舌的僵尸,面对面地跟我贴身照个正着!   一下子,两边都没了声音。想来鬼是没有声音的,可我却是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反应上来。   我揉揉眼睛,猛然转身,却刚好跟另一张血脸几乎碰个正着。这张血脸已血肉模糊,嘴巴裂到耳下,眼角裂到鬓边,额间一道裂纹,斜裂至颚下,一张脸已不算是脸,四分五裂,只差没松散脱落下来。   这张脸比鬼还可怕。   一种腐尸般的臭味,直冲入我的鼻端。我一阵恶心,伏在草边狂吐了起来。89 第一百一十三章 鬼影重重   我自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呕吐的时候,可胃中一阵痉挛,一口浊物冲喉而出,便是有天大的事也顾不得了。我呕吐半晌,才想起后面还有一只鬼等我去杀,可不能让鬼看轻了。便强压心头厌恶,抽出大刀来。   但只见附近妖雾重影,鬼气森森,刚才那只鬼却是不见了。   正在这时,又传来廖六那一声:“鬼呀!”往后便没了声息。   我这次岂能让鬼逃了,当下迈开大步,朝着声音呼喊处而去,但不知人能否是那鬼的对手,我单刀霍霍舞几道刀法,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乡间辟邪驱鬼的咒语,一面念着,一面脚底加油,冲杀过去。   却在这时,地下忽然有一物事绊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直吓了个三魂出窍,原来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只听那人头发出一声怪叫,似哭泣、又似呜咽,却不像是人的声音。我舞刀壮胆喝道:“你是何方鬼怪,敢拦住本道爷?”   那人头瞥了我一眼,竟不说话。我头皮发麻,暗下默念:有怪莫怪,我这下不是故意踩上去的,孤魂野鬼万勿见怪……很多时候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却在这时,地底忽地冒出了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血手!   我以为是鬼拉脚踝,只觉头皮发炸,心跳如雷,跑又跑不掉,一时之间,只能再发出一声大叫,舞刀急斩,将那一双手斩断,血喷洒了一地。我看那鬼竟然也能被我大刀斩断双手,胆色立壮,大叫道:“何处冤魂敢来人间放肆,快快滚回阴曹地府去吧!”   但是并没有鬼理我,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继续踏步向前,忽然远处好似天际掉下来一抹青绿色的火焰,映照的荒地好不可怖。火焰亮起的地方,只听得一个声音叫道:“还……我……命……来……”   忽觉背后草丛中似有人声,我猛地一记反手刀,映入刀光中的却是一张人脸,正是林震南。林震南被我突然一刀吓了一跳,连呼道:“是我,是我!”   我这才看见,他后面又跟了四名五湖帮兄弟,个个打着火把。林震南道:“今晚这荒草丛中有些蹊跷,江湖人言逢林莫入,我们看来是中了埋伏。我担心段少侠你的安危,所以前来接应!”   “可有刚才那几名弟兄的下落?”我问道。   “不曾见他们回来,我看是凶多吉少了。”林震南黯然道。   正在此时,倏地一声惊心动魄、恐惧已极的惨嚎,自远方裂空刺耳的传了过来。要不是遇上极端诡异,恐怖的事,任谁都发不出这种叫声。   林震南脸色一变,道:“这声音是老五的!”我知道,老五便是那个年长点的汉子。   林震南临危反而镇定下来,此时慌张更容易遭人暗算。但我俩商议,仍然决定要过去东面看个究竟。四周都是寂静的,流动着一股淡漠的烟气,月色朦胧,有一股说不出的诡秘。月色一忽儿明,一忽儿暗,明的时候似大地都在其笼罩之中,暗的时候像突然间被林间、草丛里什么野兽吞噬了一般。   这种清冷诡异的气氛,让我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在一座大山上出现了两颗闪闪发亮的宝石,山下人经不住诱惑,便组队上了山。可快到了快接近宝石的地方,忽然间一阵狂风大作,就熄灭了,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后来,还是有很多人都为了挖掘那宝石,带着弓箭,驱着恶犬,骑着大马上山掘宝,但结果仍是一般,没有下落。   后来村民发现,那座山居然会移动。这才知道,那座山不是山。   而是一条盘伏已久,几已化石的千年巨蟒!   那两颗五彩斑澜的宝石,自然就是蛇的双目。寻宝者要采“宝石”,自然要经过巨蟒的大口,等于送入蟒口,这血盆大口在一张一合间,便把寻宝石的人全吞食掉了。   我现在正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正站在“蛇口”上。闯荡江湖竟然遇到了此种诡异之事,也是平生第一次。但事已至此,岂能畏缩不前?   越过了一大片荒草地,我躬身从草缝里看出去,可以见到一大片乱石之地,怪石鳞峋,大小不一。再往前去好似是一条河流,水流潺潺,在月光下发出着如蛇鳞一般的幽光。我正准备高声大喊,突然,眼角却瞥见一件事物:   一对脚,自一块大石后平伸出来。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林震南等人停下。便慢慢地警惕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人倒在石后,看衣着身材正是廖六。   我正要过去拍他,林震南却从身后拉住了我,道:“段少侠,提防有诈!”他果真是老江湖,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打在了廖六的膻中穴上,廖六被被石子弹了一下,却并无动静,看来已经遭了毒手。   我一步抢了过去,但月光下的情景却是恐怖异常:   ——只有脚,没有头。   这一对脚只到了腰身,便被人拦腰斩断,断口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我心中暗惊,此处竟然有如此高手!下手却也太过狠毒。   林震南忽然叫道:“段少侠,你看头顶!”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似一件物事挡住了月光,我单掌护顶,身子一错,抬目一看,却几乎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俯脸垂手,双目凸露,五官溢血,早已气绝多时。不是别人,正是五湖帮刚才出来查看消息,手拿熟铜棍的小个子帮众。   他却是被人拦腰砍为二截,身首异处,上身在怪石之上,血液犹汩汩淌下,下身却不知去了哪里。我被眼前景象震惊的无以复加,当时退了两步,脚下突然触及一件软绵绵的物件。我凌空一个跟头,待身体上跃之时,宝刀挑起地下物事,原来竟然也是一具尸体!我将地上那人挑得一个大翻身,变成仰朝向天!   林震南大惊,刷地抽刀在手,怒道:“这是老五!何人下次毒手?”   夜光下,老五单刀已脱手,他的颈项也只剩下一道薄皮连着。我沉默不语,看五湖帮众人这帮惨状,看来一定是中了埋伏,被人瓮中捉了鳖。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我和关羽的两把刀了。   没想到刚出洛阳,以为道路平坦,却不料在这荒山野岭,竟然遭遇了如此重创。我倏然一惊,道:“林帮主,我们可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林震南道:“料得关将军在庙中,想来不会有事。但是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点点头,便当先向庙中赶去。这一走竟然走了甚远,离破庙也有几里地了。马上就要走出草丛,却发现一人躺在地上,看那样貌正是关羽!   我大惊,此间竟然有高手能伤得了关羽?关羽似乎呻吟了一声,我赶忙冲过去抱住了他。关羽睁开了眼睛,我却忽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那感觉就像是:怀里的人是关羽,但那一对眼睛,却一定不是关羽!   “关羽”忽然双手一缩,就像从骨头了缩了进去,然后又从肩膀上生出了一双怪手来,那一双“怪手”,各执一柄铁叉,已刺到我双肩上!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痛,来不及多想,双手还是抓住了他的双臂,铁叉吃劲再也休想刺进我肩膀分毫。我双足发力,胳膊抡开,将怀中这个“关羽”扔了出去。可就在这时,突然听林震南大喊一声:“小心!”   一柄长剑从地下破土而出,刺入了我的右腰之中。89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酆都绿袍   长剑触肉,我的大梦春秋神功马上发挥了作用,肌肉收缩了三寸,救了我一命。可这记杀着我毫无防备,长剑还是刺入了我的肋骨之中,一阵疼痛使我格外清醒了起来,我一刀劈入地下,地面上也渗透出血迹来。   这一下变化太快,林震南也无从防备,待要前来救援我,我已经受了伤。却在这时,却见地下又伸出几只手来,将五湖帮的四名帮众拖倒在地,长剑割了喉,眼看是不活了。   林震南也顾不得死人,过来搀扶我道:“快走!”   我二人施展轻功,急急向破庙逃去。庙中火光忽明忽暗,隐隐有叱喝之声,我心中一紧,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果然,刚进庙中就看到几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于龙、林妮蓉和肖大石等人,其余帮众武功不济,都已经被杀。只有他们三人武功略高,抵抗到了现在。但林妮蓉也已经花容失色,脚步虚浮,眼看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关羽却在哪里?   林震南加入战团,局势略缓,我赶忙去后堂寻找关羽。却只见关羽持刀静立在后堂之中,两位夫人却不知躲到了何处,他的衣服上已经有了血迹,显然也是已经受了伤。但他却十分戒备,见我赶来喝一声道:“别过来!”   我一惊停住了脚步,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庙里,这庙里不止是他一个人。   黑暗里必定还有人。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残烬忽然开始发起光来,竟然重燃起来。几缕烟气笔直上升,那余烬又成了火焰,一时间火光旺盛了起来,就像突然有人往里面加了柴。但庙里的光影却更暗了,因为火的颜色是惨绿的。   几缕烟气摇荡不定,绿焰摇曳吞吐。我仿佛听到了地底冤魂的挣扎哀嚎,他们似乎都被这团火囚禁其中。伴随的是脚链的拖动声,和马鞭的鞭笞之声。   这难道是到了阴曹地府?   绿焰愈来愈盛。整座破庙都是惨绿色,菩萨的宝相,凹凸的画墙,都有了玲珑诡异的深浅碧意。   火焰烟气聚而忽散,成为四柱,四柱直升,合成一体,渐渐形成一条平薄的绿片,好像一张薄纱,罩在绿焰三尺之上。   关羽喝道:“何方妖人装神弄鬼!”   却只听得这一声似乎被无数人在争着说道:“何方妖人装神弄鬼!”声音层层叠叠,似乎来自于地底一般。   “你是谁?”我断喝一声,震得庙顶一阵尘沙籁籁落下来。   “你是谁,你是谁……”这声音无休无止的延续了下去,却没有人理睬我。   关羽突然长啸一声,他内力深厚,啸声清越,连绵不止。这一啸,顿时压制住了无妄的鬼魂般的声音,绿焰一幌。破庙里蝙蝠、昏鸦四飞而起,庙字蓦然又静了下来。   只剩下我和关羽两人而对绿焰,火光中,关羽全身皆是墨绿色。   “传言中,江湖上有一个人,双腿残废却出行如鬼魅,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的武功是利用阴阳家的五行相生相克之术而来,招数诡异。刚才便是‘夺魂回音’和‘勾魂鬼火’吧,你就是酆都绿袍?”关羽朗声道。   只听一个幽幽细细的语音卿卿笑道:“好眼光,仅凭几招居然识得我老人家。”   关羽道:“你即是江湖前辈,何以躲在佛像之中偷袭伤我?现如今又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面目,是不敢和我一战吗?”   那幽异的声音忽又哼哼嘿嘿转成了娇娇厉厉的女音:“静无虚念、以制万幻,关将军落到这个地步,还能有这样的定力,真令人佩服!”   关羽微微一笑,道:“过奖了。”   那语音转为阴侧侧,直以从地底里传来:“不过在江湖上,要讲究实力,而你我之间,则要比功力。”   这句话才说完,火焰中升起了一片绿色薄纱,似有似无,似有鬼魂操纵一般,突然飘起,向我关羽缓缓而去!关羽早已凝神注视着鬼火,此时见一物向头顶飘来,却也不管是什么,一刀劈下,将薄纱劈成了两半,那绿纱如撕裂锦绣版裂开,里面传出一声暗哑的惨呼,听来令人不寒而悚!   “绿纱”一分为二,竟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平削向关羽!我熟读侠客笔记小说,也是看惯了大场面,可今日被一面“绿纱”追袭,可谓闻所未闻,遇所未遇!   关羽在此大喝一声,将刀一翻,又将两片薄纱撕裂成了四片。四片绿纱直如活的一般,在天空中游散飘荡,进退有序,一会儿又合成一件绿纱,配合的天衣无缝!关羽脸色严肃,与这几片绿纱打的不可开交,我想上去帮他杀敌,可又不知道如何个杀法,只急得我满头大汗。   只见绿纱又朝着关羽切了过去,关羽一个“旱地拔葱”,全身拔起,“薄纱”削空,锉入庙柱,喀喇喇一阵瓦落梁移,那偌大的一条柱子,竟给割为两截,使得这陈年失修的庙字一阵幌摇!   关羽这一跳跳到了火堆旁,用刀挑起了柴火打向绿纱,轻纱岂能抵挡火焰?可这件轻纱却着实诡异,那火团扑到了绿纱身上,那绿纱虽然也是燃烧了起来,可经这么一烧,绿纱变成了一件被烧着的绿色衣服,似有人形一般,前后左右围住了关羽,要夹击住他!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武器。杀也没法杀,打也打不死,似有灵性一般能伤害人、倏忽在前忽焉在后,任你刀法再高,也是无法反击!可它偏偏又威力巨大无比,连一根柱子都能轻易割断,加上“满身”火焰,一旦被它沾上,岂有活命之理?   关羽也只能后退,一退三尺。却在这时,我只见关于背后一件灰色的袍子似乎在合拢,要穿在关于身上。我持刀急奔跃起,大喝一声:“让开!”关羽倏然一惊,一个翻身,扑跌乐出去,我一刀正斩中了灰袍!   灰袍一阵裂帛刺耳的锐响,被我的刀绞杀成了漫天布片,在庙内回荡如灰蝶飞幅。里面却含有一阵如兰似穗的香味,全身如同跌了一个不着边际、浑不着力的地方,觉得一阵昏眩。我赶忙屏住呼吸,严防有毒。   灰布飞扬,只听庙里回响着一个惨厉的语音:“你这是什么刀法?”   我道:“这便是全真刀法,说了你也没听过!”   “原来是正宗的道门功法,伤了我的形神,早知道就应该先杀了你!”那绿纱愤恨地大叫道,声音尖锐。绿纱突然颤震扭曲,驳缠绞结,就似一条抽搐的绿蛇。   “段兄弟,别和他废话,我们一起杀了他!”关羽道。   “好!”我将功法聚在刀上,就要劈出一刀。那“绿纱”突然光芒暴长,凝聚成一个绿色光球,奔疾迅速,化成一缕绿烟,一溜儿往庙外掠去!   “哪里逃!”我施展逍遥游身法,挡在绿纱之前,一刀劈下。那此前的绿纱现在的绿烟,见我来势凶猛不敢硬抗,半途一扭,窜入破旧幔帐之后,往神龛掠去!   关羽急步追上,一刀斩向神龛,顿时将那神龛打了个稀巴烂。却不见了那绿烟的踪影,此时我好像看见那庙中菩萨的眼神似乎动了下,当下喊:“小心!”菩萨再不宝相庄严,双手一掣,多了一柄三尖刃镶链齐眉棍,一棍自上而下,往关羽拦腰打落!   关羽身形陡然一升,舞动青龙偃月刀架住齐眉棍!   正在此时,那黄布幔暮地夭矫盘旋,已卷在关羽腰上!   庙内突然充满了风雷之声。风雷如要杀你,人力可能抵挡?89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城固陵   一阵狂风吹过,一股无形的大力涌出,如万浪排壑、惊涛裂岸的潜涌而至,使我耳鼻为之一窒。只听得一声巨响,卷裹在关羽腰畔的黄幔全碎。   一声厉啸惊起,像是痛极而呼,男女不可分辨,但刺耳欲聋。这时,神龛上的神像,那一缕绿烟,一齐消失不见。   只剩下关羽一人,脸色微微发黄,单膝跪倒在地,嘴中已经有血丝吐下。   然而,胜负未分。我只觉庙门砰的一声,被震了开来,一阵狂风吹了进来,让人睁不开双眼。似在耳边,陡而响起了一阵万钧怒发,惊魄欲裂的怒啸,如万张强弓射出,大海卷起风浪,全都涌在了这小庙之中。外面绿光不见了,无星无月漆黑一团,一物似黑夜中巨大的鬼魅,以硕峨无匹的声势,罩盖而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看似有形却又无形的事物。   如一个恶鬼。   我看不见敌人,但只能看到一团浆糊。   莫非这就是苍穹的面目?   黑影一至,天地尽黑。   黑影袭向关羽。   我将长生诀提升至身体极限,惊起一阵风雷之声,闪身便到了关羽的身前,敦实了马步,喝了一声,双掌平推而出!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团黑影唯有掌力才可阻挡。就像要把它推开。   “砰”的一声,我的双掌似乎击中了一个肉体,发出了一声爆响。厉啸声突然增强,但由近而远,满庙的劲气忽一扫而空。   星月满天。   古庙重回寂然。   我缓缓收掌,一幌,再幌,三幌,我一个踉跄扶住了神龛,想来脸色并不好看。一边挥袖揩去嘴边的血迹,道:“奶奶的,他欺负我不懂掌力,这一掌对得好实!”   关羽笑笑,道:“老怪物终于走了,他也伤的不轻。”   我略一调息,大叫道:“林帮主,你们可还好?”   林震南道:“都还好,敌人都已退了。”他说话中气不足,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斗。   关羽站起来却也是摇摇晃晃,道:“今晚幸好有你在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不知何时,竟然中了老怪物的‘尸魂无心香’,怕一时三刻难以复原了。只得活脉行血,祛逼毒力了。”   我点点头,茫然问道:“刚那个怪物……他究竟是人还是鬼?是什么妖魔?怎么变成一件绿纱?那绿芒又是什么东西?”   关羽道:“我学艺之时曾听师傅说起,这酆都绿袍有过人之能,武功驳杂古怪,不可以常理对付。他能借五行五遁攻袭对方,倏忽难防,那道由火焰炼化的绿纱,就是他形神凝聚的化身之一,只要能使那绿芒粉碎,便可以杀伤他。后来他幻形成了灰袍和黑色迷雾,其实都是形神凝聚之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端是难防!我记挂两位嫂嫂安危,也不曾料想竟然是他亲自前来,险些着了他的道。还好你修炼的道门玄幻内功,正是他的克星!”   “关二哥,你的师傅是谁,怎么不听你提起过?”   关羽道:“我的师傅是兵家的高手,但不问江湖之事,也不愿别人知晓他的名字。”   我点点头,问道:“二位嫂夫人现在何处?”   关羽道:“这庙中有一个地窖,像来是以前储存食物之用。被我发现找了出来,将两位嫂嫂藏在了其中,外面凶险,可不能让两位嫂嫂涉险。”   当下,我们将两位夫人从地窖中救出,倒也平安无事。回到庙中,林震南清点帮中弟兄,却只剩下了他和于龙、林妮蓉、肖大石四人。十余名帮中兄弟尽皆被杀。我们略作调息,便去庙外寻找兄弟们的尸体,只见这处一个头颅,那里只剩下了下半身,处处血迹喷洒,煞是惨烈无比!   我心中愧疚,向林震南道:“林帮主,这趟可是对不起了,让你折了这么多帮中兄弟和弟子。”   林震南神色悲愤,但依旧豪迈道:“出来闯荡江湖的汉子,哪个不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谁又敢说一辈子平安!这些弟兄都是好样的,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他们报仇!”   关羽点点头,道:“林帮主你放心,这件事因我而起,弟兄们的仇我一定会为大家报!”   林震南却流下泪来,道:“多谢关将军援手,对头武功太高,我们五湖帮定当号召天下弟兄,一起为兄弟们讨个公道了!”   林妮蓉扶着父亲,也在一旁流泪。只有于龙一人坐在角落,抽着一根旱烟袋。他本欲退出江湖,退出了便不再有这些厮杀了吧。   一夜无眠,经过了这一宿的折腾,东方渐已发白。我们也不停歇,便赶赴固陵,早一日到便能安心一分。   傍晚时分,便到了固陵,城楼匾额写有“孤钓中原”四字。   关羽道:“窃闻当年高祖刘邦联合韩信,将西楚霸王项羽的十万大军围困在此,楚军断粮。项羽一马当先率军突围,但汉军兵力实在太强,楚霸王也只是无功而返。最后在这固陵城死战,甲士知必死,守城士卒战至最后最后一人,无人独活。楚军是死完了,项羽虽然突围到了乌江畔,但看着自己将士都被杀,心中愤慨竟然也选择了自杀,真乃英雄是也!”   我轻轻吟诵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清代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诗,她的词风婉约,但作诗却又大气豪迈,因此我却记得。   只听得关羽道:“其实楚霸王却有些想不开了,江东子弟多才俊,虽乌江一败,但卷土重来却未可知。他这么一死,十万楚军将士的仇却是没法报了。”   我点点头。林妮蓉问道:“关将军,那城中断粮了,楚军吃些什么啊?”   关羽牵马缓行道:“城中粮尽食马,马尽,罗雀掘鼠,雀鼠再尽再食人。”   林妮蓉脸上变色,默不作声。   林震南道:“早年我曾经来过固陵,城高十四丈六尺,底宽七丈,城墙长达十里,基座全花岗岩和石灰岩条石砌成,墙面由三州特质的巨砖砌成,每一块砖头的砖侧皆印有制造地、监造人和造砖人的姓名,砌砖时,缝隙中浇灌糯米汁与高粱汁以及石灰与桐油混合的夹浆,更有蒸土筑城,负责造城工程的将作大匠持有利锥,若锥入一寸,即杀造城人而并筑之,故而坚密如铁,当时史家莫不称作残忍刻暴,不亚于秦始皇修建长城。”   “既然城墙如此兼顾,后来怎么会被攻破?”我问道。   关羽出身兵家,接话道:“世上哪有攻不破的城?只是看需要付出的代价了。攻城先要拿着云梯跨河越壕,继而接城,接下来才是甲士们奋勇向前的攀城。攀城别名蚁附,你望一望那城头,可以想象千百人于云梯上顶着箭矢巨石滚木火油攀附而上的场景。据说,降魔杵便是在这时候发明的,一杵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攀城之后再巷战,不杀光兵士便算不得攻下了此城。西楚当时当时汇聚了大批江湖草莽与绿林好汉,誓死要守住这重镇,可谓同仇敌忾!”   “那是死了不少人吧?”林妮蓉胆怯地问道。   “傻闺女,这城既然被称作为‘鬼城’,岂能不死很多人?估计这城中死的少说也有三十万人了。到了夜间之时,城中尽是鬼哭之声,声音凄厉,可是人人都不敢出门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林妮蓉问。   “汉代道家中人,在此设立了七十二根祭天柱,用于祭奠亡魂,让他们超脱幽怨,早日转生投胎。又来了数位天书,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画了数万张符咒,上书‘天罡尽已归天罡,地煞还应入地中’,说等到何时固陵游魂散尽,此符便会燃烧精光。可是过去了几百年,这些符咒依然还在。此地怨念太重,死者也都是当世人杰,一时半会儿哪能被超度。”   我听他们说的悲壮,也颇有所感。但见天色已晚,道:“这既然是鬼城,我们就趁着天色还未晚赶紧进城去吧!”   众人附和,可刚走到门口,关羽忽然停下脚步,沉思道:“这城我们不能进去,去了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PS:特别说明下,固陵此城是我杜撰的,和楚汉争霸无关……只是根据当时历史做了编写。89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衣观音   关羽忽然停下脚步,我等都茫然不知所措。我问道:“关二哥,为何我们不能进此城啊?”   “我和酆都绿袍交过手,在这里感受到了他独特的气机,那是一种至阴的杀气。我们在破庙中被酆都绿袍追杀,当时只是一个破庙,阴气并不重。可这固陵城,却有三十万冤魂,正是那老怪物的老巢。他借助五行之力施展功夫,在这里我们进去和送死无异。他料定了我们必过此城,肯定已经再次守株待兔了。他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进城凶多吉少。”关羽道。   我听得毛骨悚然,道:“那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再折返回去吧。”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隔了良久也没个好办法,只见月明星稀,这座城楼蔚为大观。   忽然,城中一阵大风吹起,城楼上的天符被刮起,众人都是大惊。   我刚眯起眼睛,只望见城门缓缓打开,从中慢步跑出一位女子,她全身白衣如雪,穿的却是一件僧袍!   她的头顶,有着三万三千烦恼丝。   妙僧无花!   她不似凡尘中人物,倒似天仙下凡一般,让人如梦似幻。她的手腕上,一条白蛇当绳咬住一枚白壶。   赤脚,一双玉足却不惹纤毫尘埃。   无花轻灵走上吊桥,月色中更显纯洁无暇。   固陵城外,鬼气忽然弥漫,重如大雪铺天盖地,唯独她好似一尊观自在菩萨,超度众生。   她的身后,有万鬼夜行!   白衫白蛇白壶的女子肌肤胜雪,这样一位仙佛女子从固陵鬼门走出,赤兔马长嘶啸月,我张目望去,不知神仙还是凡人的女子走上吊桥,护城河中不见一物,却顷刻间水波汹涌,翻滚如沸,好似千军万马而过。我等众人都被这幅诡异却又唯美的画面所震撼,静立着看待着这一切。   见了月光,便是归宿。城外护城河水沸腾不休,万鬼皆化为一缕轻烟,向着天上地下而去。此时,我听到了佛音梵唱低低吟诵,初时声音轻微,慢慢大了起来,最后直如黄钟大吕一般响彻天地!一时间,天地之间似乎有着无数的萤火虫游荡,鬼魂的阴煞之气都消失不见了。   肖大石转头对林妮蓉温柔说道:“你……别怕啊。”   林妮蓉却看向了我,向我靠近了几分,肖大石叹了口气。   固陵城中的符咒都燃烧了起来,星火点点。   鬼魂终于散了,天地复归澄明。我站在桥头,壮着胆问道:“你来干什么?”   无花娇媚笑道:“夫君有难,我岂能不来?”   众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脸上一红,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仙佛一般的人物当众叫我夫君,我想争辩念几句,却又无言以对。   林震南看出了我的尴尬,当下“咳”了一声,道:“既然万鬼已出,我们久立于此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些进城去吧。”   关羽当即应和。我走在最后面,林妮蓉从我身边走过,一脸的酸楚之色,我也不去看她。但一个目光却皎洁如月,我却不能不去看她,那边是无花了。   她看我一眼,我似乎觉得有万千妩媚在其中,顿时心头一震。离我上次见她,她好似又丰满了许多,再也不是此前的干瘪的模样。可这般肆无忌惮地盯着我,我也是只能苦笑了。   “多谢你来帮我们了!”我扭头不去看她。   “只是帮你,不是你们。这趟出固陵,超度恶鬼十万,是为公子攒无量功德。”无花低头轻声道,竟然又是一副娇羞的少女神色。   “你是如何得知我有难?”   “我在你身上下了妖术,你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无花笑道,“你受了伤,我……我自然心疼。”   “无花姑娘,你何必要这样,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你又何必非要找我?”我说道。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要不然,我也不想这般委屈着你。”她含泣欲滴,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睑之上,看得我顿时心软了。   “我们……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一天只吃了几块干粮,便顺便说道。   “你是在约我吗?”无花道,“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去处。”   她当先引路,三拐两拐之中到了一家小酒家。内堂疏疏摆着几张板桌,桌上插着一筒筒木筷。天时已晚,在这鬼城之中,店中一个客人也无。我和无花相对而坐,无花叫店小二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   我满腹疑团,心想她是一个出家人,却和自己到这家污秽的小酒家来吃涮羊肉,不知要干什么。酒先上来,无花斟了两杯酒,拿过我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我先为你试试这酒里有没有毒药。”   我说道:“姑娘,你是出家人可以饮酒吃肉吗?”   “有何不可?我都要嫁你了,断不了情欲,又岂在乎这点酒肉?”无花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不禁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喝了她的残酒,也不知是酒气还是色气,心神不禁有些异样,一抬头,只见她双眼含笑,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显得娇艳万状。我哪敢多看,忙将头转了开去。   “段公子,你觉得我好看吗?”无花手捏酒杯,似乎无意间问道。   “好看,美的跟天上的仙女一般。”我如实说道。   无花笑道:“你这人当真有三分傻气。如果我好看,你又为何不愿意娶我?”   我沉吟半晌,说道:“我不知道。”   无花道:“怎会不知道?你不肯说,是不是?”   我道:“无花姑娘,你很漂亮,又是得道高人。我哪里配得上你?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姑娘了,她一心一意对我好,我也不能辜负了她。”说起许千雪,我发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无花叹口气道,“你的心里果然只有那一个许姑娘。这个劫,看来我真的是过不去了。我观世音,你却不自在,不配双修!”   我岔开话题,道:“你这次来固陵,真的是专程来帮我的吗?”   “固陵是鬼城,道家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佛家未必没有办法。佛祖普度众生,我超度鬼魂也算是功德一件吧。这是我份内之事,你也不必谢我。”无花道。   “嗯,我这趟是要护送几位朋友去冀州,也未料到竟然如此凶险。”   “关羽?”无花道,“不必去冀州了,据我所知,刘备已经去了汝南,你们直接去汝南城当可找到他。”   “当真?”我大喜道。   “嗯。但是你们仍然要打败酆都绿袍,有他在,你们防不胜防,不会是他对手的。”   “他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可有办法打败他?”   “他目下收了重伤,又被我破了固陵城的鬼气。想来,现在正是杀他的最佳时机。”   “你知道他在哪?”   无花点头道:“在一个荒冢之中。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在帮你一次!”   “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摇摇头道,“找到了他也打不过他。”实则,我是想起了酆都绿袍的诡异手段,心里一阵发慌。   “有我这个菩萨在,何惧一个酆都的鬼魂?”无花宝相庄严。   无花抓起我的手,说道:“我们这就去吧。”89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紫青双剑   荒坟,孤月。   一件黑袍,罩在一块残碑上。   鸦叫声中,无花带我来到了固陵城中一块荒坟之中,看样子,这坟冢已废修多年。多年前,这儿也有过村落的吧,但因为一场战争,终于吞噬了村落。这儿就成了无主孤魂的荒冢,野狼掘尸嗥月的所在地。   如果不是她带我来,相信没有人再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无花这样一个女子都敢来这里,任其它谁带我来,我都早就跑了。   周围都是泥泞、瘴气、尸骸枯骨,不是被浸得霉烂,便是被野兽噬得七零八落。   到处流窜着鬼火一般的绿芒。   刚下过雨,低畦处积存着污秽的死水。   “酆都绿袍那个老怪物在这里?”我不相信地问道。   无花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拿出一块木鱼来,在这荒坟之中敲起了木鱼。一声、两声、三声……我虽然不懂佛门武功,但这木鱼声却是十分蹊跷,听着似乎沉重无比,每敲打一下都让人心中为之一震。   荒坟之中立着不少石碑,在左前方的一块石碑上覆盖着黑袍。   碑下是深穴,深穴之中,黑漆漆的不见底,就像大地上的一个山洞。穴旁是一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死尸。这乱葬岗上,至少有二、三十具缺头缺肢、腐烂腐臭的尸体。   木鱼声有如敲鼓,在这荒寂的坟冢之中显得尤为恐怖。   突然,一个阴侧恻的声音:“你来了。”声音响自耳边。   木鱼声乍停,无花道:“我来了。来杀你。”   那声音又道:“你看不见我,我却看得见你。”   “我不必看见你,也一样能杀你。”无花淡淡地道。   酆都绿袍笑道:“小姑娘你口气未必太大了些。不错,你的佛门‘大势至’神功确实火候不错,但你毕竟不是你爹佛门大金刚,我也未必就怕了你。”   “是吗?”无花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正说着,就在这时,风雷之声大作。   一道惊虹闪起,矫若神龙。   无花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剑,极强烈的剑光已笼罩了她。我只见她的剑,而不见她的人。她终究是个使剑的。想这么一个小美人,要拿出一把降魔杵来,那可就太煞风景了!   这一剑,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刺黑穴!   紫红色的剑光直荡**中!   万未料到地上那具残缺腐烂的死尸,一挺而起,黑袍已铺罩在他的身上。   紫色剑芒自穴中一沉既升!   酆都绿袍的黑袍一展,青袖已卷住红剑。   无花娇叱一声,青剑拔鞘而出!   紫青双剑!   绿袍又卷住了青剑。   两人各往后一扯,只听一种令人牙酸的声响,紫青双剑,竟似面条似的越拉越长,而那黑绿双袖,却似钢板也似的越来越硬。   铁剑如布匹。   软袖成坚钢。   他二人正在比拼内力,作殊死斗。我感觉到自己好似突然置身于雷电交轰、杀气撕裂着空气之中。两片袖子像被绞杀一般锵然落地,紫剑粉碎成粉末。青剑一往无前刺入洞穴之中,黑袍飞起如夜中的蝙蝠。   无花正在全力驭剑,蓦地,旷野里有十七八具业已腐臭的尸首,都向她掩扑过来。尸虫、腐肉、臭气、秽液……让我一阵恶心,但既然有我在,谁也别想靠近无花一步。   我擎起屠龙刀,全力杀向这些腐尸,刀过处,它们纷纷软倒。   地下钻出了一双手,抓住了无花的双脚。无花全身洁白如霜,却被腐尸抓住,当下眉头一皱,我立即扑过去扫断了这双手,但青剑的追击威力立减。   酆都绿袍笑道:“毕竟你还是怕我的药人。”   无花敛神道:“你伤在‘天宗’、‘隔俞’、‘身柱’、‘脾俞’四处,恐剑伤亦不为轻。”   话一说完,无花如钻天鹞子般腾空而起,只听半空宛似响了几道焦雷,而焦雷又连着一起响,山雨欲来,郁闷迫人。   青光一闪,紫青双剑中的青剑已然出手!   黑穴中似乎多了一顶棺谆,里面突然伸出了一柄长枪!   长枪红缨飘飞,金镰速震,刹那间,两人不知碰撞了多少次。长枪在战阵之上和江湖之中都是常用的武器,有人云“人在千里,枪在眼前”,便是形容这种武器的卓绝。战阵上的武将们也大都用长枪,利于马上作战。   无花轻功卓绝,提一口气在半空之中,不管长枪怎样刺攒,来势如何猛烈,都被他在空中纵横游行,挥剑格开。长枪伤不了她,她也攻不进棺材里,打了七八十招仍然不见胜负。   我站在圈外,只听得风雷之声愈来愈响亮,青色光芒也愈来愈明亮。忽然,青芒如惊鸿一瞥,长枪枪尖落地。无花脚不沾地,刺向棺椁!   突然间,棺里又挺出一矛,怒刺无花!酆都绿袍也确实了得,重伤之余将一杆矛施展的大开大阖,劲风飞腾,直如飞沙走石一般。它每一出击所带起的厉风,连我的大刀都为之减色。   此时,棺材里一声怪啸,周围的药人又围了上来。这些药人并无知觉,就算砍了他们的头颅,身子也仍然向前扑及,似乎生命无休无止一般。我舞起刀风,将它们挡在圈子之外,一刀刀认真地把这些僵尸砍成肉沫。   本来无花是来帮我对付这棺材中的老怪物的,不料一来就成了她是主力,而我只是清些小兵。但我料得并非老怪的对手,所以也不埋怨。只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却和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在这污秽之地做殊死搏斗,实在令我内心难安。   她手中的青剑,与长矛战在一起,只见银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紫电飞空、旋光遍体,两人一合又分,酆都绿袍手上的矛又全已被断折,只剩下半尺不到的一端,握在手中。如果那团黑影算是手的话。   酆都绿袍发出一声怒啸,从棺材中又伸出一支长戟来。敢情他这个棺材是个武器库,有用之不尽的武器在里面,还好无花的青剑锋利,不然宝剑要被折断,这会儿可不易找到其它趁手的武器。   前方宝剑和长戟又战在一处,我只恨自己武功卑微,江湖经验又浅,面对这种高手竟然只能打打小兵。可就是这些“小兵”,也很难对付,一波波似乎无穷尽一般。我关心无花的战局,却不小心被一个僵尸抓住了右肩,幸好我回掠一刀砍下了他的肩膀,就如此也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这时,只见一道绿光忽然闪到了无花的背后,我大惊叫道:“小心背后!”   无花一惊掠开一丈,但那绿芒还是撞入了无花的后背之中。无花全身一震,脸色惨白。也不知道这酆都老怪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正面迎敌之时,还能用卑鄙手段偷袭。   我赶忙闪到无花背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拦腰抱住了她。无花一抹嘴角血迹,道:“我有佛门金刚护体,无妨。”   但嘴上说是无妨,显然她受伤颇重,连挣扎起身都很费力。酆都绿袍阴笑不止,我擎刀守在了无花面前。但我一刀在此,谁能动她分毫?   无花笑笑。   从僧袍之中掏出一把金色小弓来,弓上搭上了一支红色的小箭。那箭坚利如金、温柔如春、娇媚如笑、热烈如火、尖锐如锥!   “伤心小箭?!”棺中人惊呼道。89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伤心小箭   传说中,这只红色的小箭可以上天入地,千里杀人。不论它的敌人在何处,此箭一出必能让人无所遁形。这支小箭射天射地射虚空,一箭寂寞,专伤人心。   因此,它的名字叫“伤心小箭”。   小箭离弓,如划破天际的一道流星,照耀黑暗。连天上最亮的星星黯然失色,追入墓穴的棺材之中。   棺材轰然炸裂,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动彻了整个天地!红色小箭紧紧地刺入了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黑雾挣扎着,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一个枯瘦的老人躺在那里,干瘪的身体里面渗出鲜血来。   那只箭,插在了老人的心脏之上。   他身穿绿袍。   尤未死。   “嘿嘿!”酆都绿袍冷笑道:“今日死在伤心小箭之下,也不算冤枉了。”   我问道:“你为何要追杀关羽?”   酆都绿袍道:“如今大争之世,江湖也难独善其身。我阴阳家既然决心辅佐曹丞相,岂能让兵家重要人物关羽北归,养虎为患?”   无花道:“佛家普度众生,自然也度你。你可有什么不曾了的心愿?”   “不劳费心了。”   说完这句话,酆都绿袍又化作一缕黑烟,向着天空飘去。我不知他施什么诡计,本欲再拦住他,无花挡住我道:“他已经死了,只是留一缕魂识去完成一个心愿而已,却也不必拦他。”   我点点头。只见这里洞穴黑沉,死尸又多,正是酆都绿袍这样人物的埋骨之地。夜已深沉,转头欲走,却见无花淡淡一笑,却要跌倒在地。我赶忙伸手扶住她,她面色苍白,竟然昏了过去。我只得抱起了她,走向客栈之中。   一路行去,与印象中酆都鬼城的阴气森森并不相符,固陵城内里颇为锦绣繁荣,据说有不少人在此求道问仙,还有不少小说家在此写出了江湖竞相传阅的仙侠小说。   客栈挨着天下名湖之一的碧春湖,湖有十景,早晚最为好看。客栈真正做到了近水楼台,让人望去心中烦恼一扫而空。我将无花放到了客栈的床上,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睡了。   第二日,无花才悠悠醒转,我给同行众人讲述了昨夜的故事,众人都听得瞠目结舌。关羽自是大为感慨,道:“吕布死后,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但不料此行竟然败于几个女子之手,果然天下之大,风云出我辈!”   随后,他又谢了无花姑娘,但无花只是笑而不语。   等他们走后,无花对我说道:“凡尘之事我也不想参与,我替你杀了酆都绿袍,也算是不亏欠于你了。你既然无福和我双修,证大道,修正果,缘分自有天定,那也随你。”   我差点脱口而出:“那么我便娶了你吧……”可一时无语,不知从何说起。无花再也不复那副娇媚的模样,而是一脸平和,真似那观音菩萨一样。   “谢谢你了,无花姑娘。”我低声说道。   “叫我六珠菩萨。”无花一脸认真。   我摸摸头,还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叫了一句:“六珠菩萨”。   菩萨却笑了,道:“你可知为何那日我第一次见你,便确定是和你双修?”   我摇头道:“不知。”   “那日你看了我一眼,我一身佛法竟然在体内翻腾不止,随后还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不是吧,我用眼光也能杀人?”我惶恐道。   “不,”无花道,“你一眼让我的境界提高了一重天。这是件怪事,也是我当日非留下你在大浮屠寺的原因。”   “那我多看你几眼好了。”我奋力盯着她。   “因缘际会,哪能事事尽如人意。”无花笑道,“我走了,你保重。”   却见窗户突开,无花如一个蝴蝶般飞奔向湖面,那湖水荡开了一节涟漪。顿时有不少人伸出头去,看着这个似仙似佛的少女,她踩着绿波,向着远处而去,最后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怅然若失。   当下和林震南等人商议,如何去汝南寻找刘备。这一来路程倒是节约了不少,此趟本想无事,却遭遇了这么多凶险,又让五湖帮多人被杀,我心中着实难安。只盼着早日能见着了刘备,众人无恙,那也便是功德圆满了。   固陵又休养了两日,便匆匆赶往汝南。这一次我们一行谨言慎行,打马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都只盼着能早早前往汝南。   行了数日,忽然大雨滂沱,把我们淋了个透心凉。走了许久却不见庄院之类可供投宿,一行人走得艰难无比。终于等到了暴雨过去,彩虹出现,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林震南走南闯北见识多,问了路人,知道此地乃是卧牛岭。有一伙强人特别厉害,平日里走镖没有敢走这地方的。江湖险恶,他便提醒我们都要小心。   这一路行来着实生了一肚子闷气,此时见林震南连几个山贼都害怕,我也是暗暗冷笑,莫非真是被吓破了胆?但林震南却听不进去我的劝,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我虽然不知道关羽心中所想,但看他一副轻蔑的模样,料想也和我所想不差。   区区几个山贼有何可怕?   又多走了二三里,却见前方出现了好大一片花圃,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当时秋冬之际,何处能有如此之多的鲜花?我们都是大喜,心情顿时便愉悦了起来。关羽心情也是高兴,请示了两位嫂嫂,道:“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休息再走也好。”   众人也都高兴,便摘了好些花放在嘴边闻。连关羽都一反常态,摘了些火红的花朵送给了两位嫂嫂。林妮蓉摘了不少花送给我,我过意不去,也送了不少给她。那肖大石一脸不高兴,我便劝慰他道:“你看那白衣观音比起林小姐如何?”肖大石过了好一会才道:“我还是觉得师妹好看。”愣是让我无语了几秒。本不想理他,但好在我大人大量,便道:“我连白衣观音那姑娘都拒了,你觉得我会看上你小师妹?”肖大石憋红了脸,道:“那是你没眼光!”   我奇道:“那你到底是让我对你师妹好呢还是不好?”   肖大石便不说话了,我想来他也是无话可说。   可是这个呆子,面对如此美丽的鲜花,竟然也不知道去送小师妹一朵,我心中暗付,如果我是那林妮蓉也不会喜欢他。可我也不会去提醒他,提醒了他也未必肯听我的。   唯有林震南一直站在高处,保持着警惕。我心中暗笑,果然这江湖上是年纪越大越谨慎小心呐!   但过了没一会儿,我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本来,我一惊心想运气总不至于这么背吧?果然遭遇了山贼。但区区山贼岂能奈何得了我的大刀?   关羽跨上赤兔马,拿上了偃月刀。我也上马和他站在一处,果然只见一里开外下来了一批山贼,约莫有一二百人,穿着袒胸露乳,样貌甚是凶恶。   那伙人奔至我等跟前,林震南迎上道:“各位好汉请了,在下乃是五湖帮总瓢把子林震南,今日携带家眷路过此地,万望各位大王行个方便。”   在江湖上走镖,镖局中教训年轻不知事的总有个说法,就是:吃镖局这口饭的,武艺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江湖上的关系。武艺再高,遇到强人明抢,打不过自然人财两空,即使打得过,那也是凶险万分,都有丢镖的风险。况且这些山寨互相勾结,你要打退了一个山寨,那以后许许多个山寨却要如何杀法?那以后也就别干这个营生了。所以,凭关系送点好处打点打点,大家皆大欢喜,你好我也好。   因此,林震南先上去摆明了身份,大不了化财免灾,倒也不丢人。   可谁知林震南说完,那匪首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鼻孔中冷哼一声,道:“车驾中是什么人?”林震南陪笑道:“都是在下的家眷。”那山贼道:“都出来让爷爷们瞧瞧。”关羽哼了一声。   林震南依旧笑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出来让各位大王取笑。”   正说间,那匪首看到了林妮蓉,顿时流了一地口水,道:“这个娘们就不错,正好抢回去给大王做压寨夫人!”   林妮蓉粉脸生怒,道:“无耻小贼,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就要拔剑杀上去。89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海迷阵   那匪首看样貌并不像个山贼,倒像个纨绔子弟。长的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但也颇似一个小白脸: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锦袍,腰间坠着一块玉佩。样貌周正,头发的发髻梳的油亮,我估计苍蝇也是爬不上去的。   林妮蓉一拔剑,这匪首一愣,接着众山贼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匪首道:“小娘子看似长的温柔,却原来是个暴脾气,大王一定喜欢。”   我煞是不懂,为何这些江湖人物,都喜欢女子是个暴脾气的?难道不怕日后一起过日子时挨打吗?但不懂归不懂,我总不能去问人家山大王这么私密的事。   林震南脸色一沉,道:“各位好汉,今日如能赏林某个薄面,林某定当厚报。如若各位坚持动手,嘿嘿,我五湖帮也不是好易与的!”   关羽将刀一横,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那匪首道:“林帮主,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是黄巾军出身,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今日这趟镖我们是劫定了!”   林震南脸色一变,众人纷纷抽出兵器,眼看就是一场火拼。可这时,突然见到林妮蓉手中长剑跌落,竟然是软倒在了地上,一行众人纷纷皱着眉头,连关羽也是大汗淋漓。   “怎么了?”我愕然问道。   “中……中毒了!”于龙也支持不住,坐落在了地上。   唯有林震南和我好似安然无恙。林震南马上反应了过来,大骂道:“卑鄙小人,难怪此处有这许多鲜花,原来花中下了毒!”   没想到他这么一诈,那匪首马上承认,道:“既然被你们知道了这花中有毒,今日谁也别想走了。我卧牛岭的秘密可不能随便被人知晓。”   但话虽如此,我也曾碰过这花,现今也还是毫无中毒的征兆。我跃马向前,道:“你的花岂能奈何得了我?今日有我大刀在,不想死的,快快交出解药!”   那匪首更不答话,喊道:“大伙并肩子上啊!”一帮贼人围住了我等众人,那匪首自己挺枪向我杀来。   我看他冲马阵势,料想武艺不错,便抽出大刀一刀砍掉了他的银枪头。匪首一惊,又换成大刀向我砍来,我侧身躲过,又一刀砍断了他的大刀。匪首一怔,道:“你这是什么刀?”   “你看好了,爷爷这刀便是‘号令武林,莫敢不从’的屠龙刀!”我刀指着他们。   “混账!屠龙刀怎会在你手中?”那匪首骂着,又向我扑来。他连换了十余把兵器都被我连番削断,正没奈何处,忽然山上又来了一镖人马,大旗上写着一个“周”字。众匪叫道:“大王来了,快杀了这两个贼人!”   他们自己是贼,看别人都是贼,我也不和他们计较。那匪首咬咬牙,本以为他要杀我,可他扭头就跑。不过也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贼人,竟然敢劫我的道!   那帮贼人到了跟前,刚才那匪首去和山大王嘀嘀咕咕说了许久,好似在说我。我也不着急,看他们能拿我怎样。却不料过了一会,那山大王飞马跑到了我的跟前,一骨碌翻身下马,跪拜在地道:“末将周仓,参见虎帅!”   “虎帅”这个名字,是我在统领黄巾军期间,一帮兄弟在背后故意调侃我的。在人前自然叫段将军,可是人后他们都叫我“虎帅”,这个称谓听着霸气。   我一怔,问道:“你是哪位兄弟?”   那山大王却泣不成声,道:“虎帅,兄弟我是周仓啊!”   我赶忙下马扶起他,定神一看果然是周仓!从前他都不留胡须,现如今却是虬髯大须,又穿了一件马甲,我还真是没认出他来!我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怎么在此地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周仓羞赧道:“不瞒将军,自从徐州丢了,兄弟我无处可去,后来又认识了裴元绍裴兄弟,才在此处留了下来,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将军召集我们回去啊!”   我心中感动,离开了这么久,竟然弟兄们还在挂念着我。这时,周仓介绍了那个纨绔的山贼头领给我认识,这人姓裴,名元绍。   既然是一场误会,周仓便赶紧吩咐小喽啰为我们一行人解了毒,我说明了情况,林震南等人也都很理解。这个江湖本就是不打不相识,打了再认识也不迟,谁也不会心存芥蒂。   当下我们一行人进了卧牛岭山寨,刚好前日他们劫了一个富户颇有盈余,喽啰便好酒好肉端了上来。周仓也不坐大寨主的主位了,非要请我上去坐,我坚辞不受,最后就让了林震南坐了。他年纪最大,又是江湖上的一帮之主,看上去也和山大王差不多。我们这一次托庇于五湖帮的名义行走江湖,也是多亏了他。   山寨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很是符合我的个性,小喽啰知道我曾经是一个大元帅,便挨个和我敬酒,好日后谋个当兵的差事,我自然来者不拒。   席间周仓问明了我们去处,却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忙问何故,周仓道:“咱们此去前方有个古城,上个月被一个大王给占了。听说这个大王甚是勇猛,有万夫不当之勇,长得很黑因此又被称为‘黑大王’,杀人劫财无恶不作,如要过去可要万分小心。”   我听他意思,也要跟我们前去汝南,便问道:“周兄弟,你真的不做这个山大王了,要跟着我们去打仗?”   周仓突然大声道:“我周仓大好男儿,不去战场上厮杀去拼杀一个功名,留在这个山寨里当劳什子山贼,我爹娘可还等着我光宗耀祖呢!”   当下周仓就端酒站在堂中,大声道:“各位弟兄,承蒙看得起我周仓,推举我坐着卧牛岭的大头领,可如今虎帅和关将军已经来了,现下就要去汝南城兴兵,护卫汉室,也是保护咱的爹娘!我明日便要跟这两位将军上路,想跟随我的兄弟就请跟着我走,还是想呆在这山寨中的兄弟,明日起就是裴元绍兄弟做这大头领了!”   他喝了一碗酒,将酒碗砸在地上,当时就有一众山贼也喝了碗中酒,齐声道:“愿追随两位将军!”   周仓哈哈大笑,关羽捻须,也是面有笑意。   第二日,早早地众位兄弟就牵了马匹,约莫有二百号人,要跟随我们一同去汝南。关羽和山贼约法三章,其中说道:“第一,不得抢劫财物女人;第二,不得胡乱杀人;第三,要绝对服从命令。”众人再无异议,我大手一挥,道:“出发!”   一行人便浩浩汤汤向着汝南城走去。可约莫走了二十余里,忽然见前方乌云压顶,空气中杀气毕露,不似固陵鬼城的阴森,但煞气浩荡犹有过之。显然是有绝顶高手在此,并且,这样杀气腾腾,显然是对我们充满了恶意。   关羽惊道:“前面是什么地方?”89 第一百二十章 混沌破天矛   前方正是古城。这座城并无名字,恒古相传它只有一个朴素的名字,就叫做古城。但是,近日自从来了个长的很黑的山大王之后,这座城就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毁诺城”。   毁诺城在我们必经之地,虽然我们不愿意多生事端,想绕开它而走,可是别无他途。看来,与这位江湖传言很凶残的黑大王不期而遇是必然的事情了。   车仗行进缓慢,我始终心神不安,便向关羽道:“二哥,你护送嫂嫂们慢走,我先去前方探个究竟。如有危险,也可以事先做个防备。”   “如此有劳贤弟了!”关羽拱手道。   我便单刀匹马,向着前方奔去。黄沙遍地,乌云压顶,似乎天地间只有我一人一马在奔跑。走着走着,忽然遇上了一条横空出世的陆地大龙卷,卷起风沙万丈,天地之威尽显于斯,竟然蔚为壮观。   我想起那日在瀑布之中练刀,忽然豪气顿生,与天地再斗一场又有何妨?我系好行囊,下了马让它自行离去。便抽出大刀,内力聚在双臂之上,一刀在龙卷之中劈开了一刀裂缝,我一晃闪入其中。   曾听闻钱塘江有潮,可撼动天地。但我终究没去过江东,因此也无缘去见识天下奇观。但就龙卷风而言,也已经是凶险万分了,其中多多夹杂有风沙巨石,凶险无比。我进来龙卷,恰巧就遇到了一块大石,我刀气凝聚,一刀砍碎了大石。另一边,我将长生诀和大梦春秋的内力发挥到极致,用内力筑起海市蜃楼,踩踏而上,如登高楼,如攀五岳。大风沙中,我闭目凝神,出刀再出刀,借刀势劈砍之力,身形一再拔高,不知身临离地几百丈。   骤然间,龙卷消散的无影无踪,风停了,我一冲而出云霄,身形高出云海,如进了那仙界的天庭。我身处九天之上,眼见壮阔无边的黄金云海,哈哈大笑:“我有一刀可扶摇!”   我哈哈大笑着,右脚点上左脚背,身体如飞鸟般继续往上攀升,到了最高点。我静止在这云霄之中,吐尽了胸中闷气,如一尊佛陀。白衣观音无花说我不自在,可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比我更自在?   我翻了个筋斗,俯身向下急速掉落下去。跌破佛光普照浸染的金黄云层,才几息时间,陆龙卷已经远去半里,我手持大刀一刀复一刀砍向地面,真气充沛气机鼓荡全身,每挥舞一下宝刀,下跌之势便延缓一分。   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同出一门,但也略有不同。长生诀的精妙处在于一粒种下而满太仓,气断一停刹那生新气,如此才能连绵不绝,生生不息。而大梦春秋则更注重防御,一念生而气机布满全身,倒颇有些像佛门的大金刚,金身不坏,刀枪不入。   距离地面十丈,我猛地再劈出一刀,大地被我劈出了一道深达两丈的沟壑,下跌之势终于延缓,我一个翻身跌落地下,又迅速站起。这一落地说实话有些狼狈,但好在左近并无人看见。   我抬头向天空云海望去,天上人间。   为了练功我虽然冲击龙卷安然落地,但这期间被碎屑刮擦得满身血污,也算是苦中作乐了。我收拾好身形,打算就此站起,忽然背后一脚踢来,把我一脚踩了个狗吃屎。刚才扶摇上云天的潇洒气势是一点也没有了。   我大怒回头,却见一个黑脸汉子手提着丈八蛇矛,正站在我背后耀武扬威,这不是张飞是谁?此时便是天王老子也拽不回我的暴脾气,我大骂道:“杀猪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飞道:“哼哼!你和关羽那匹夫投靠了曹操,杀了徐州人马,莫不以为我不知道?”   我奇道:“你怎么不结巴了?”   “我近日不知怎地,好似入了纵横境,觉得全身舒坦,自然就不结巴了。”张飞得意洋洋。   “把你的臭脚从我身上挪开!”我一挥舞大刀斩向张飞的脚,张飞一跳躲开,我顺势爬了起来。   “你站着别动,我要教训教训关羽!”张飞向我叮咛道。看来,他对我并无太大敌意,反而是对关羽恨之入骨。   只见张飞猛吸一口气,大喝道:“关羽,你可敢接我一矛!”   远处天际之中,顿时乌云盘旋,似有龙卷在风云之中激荡。忽然一只巨大的矛如藏在苍穹之中的猛兽,蓄势冲下云霄,直砸向大地。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看那地方不正是关羽他们的队伍所在吗?   只见远处隐隐有风雷之声,一刀刀光划破天际,苍天之上有青龙盘旋,迎上了从天而落的黑色猛虎,两人就这般绞杀了起来。但似乎猛虎更胜一筹,青龙隐隐被压制在了猛虎之下。远处更是传来一声大叫:“三弟!”   张飞大骂道:“你个不忠不义的恶徒,别叫我三弟!”   我一把拉住身前的张飞,道:“老三啊,你可不要冲动,淡定淡定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撤回长矛,等关二哥来了再作商议。你这样伤了大哥的两位夫人,也不是个事情啊!”   张飞道:“什么?两位嫂嫂也在队伍中?”   “那可不是!”我急道。   张飞赶忙撤下了长矛,天地间乌云退去,又复归了晴朗。远处一处红云向这边疾跑而来,正是赤兔马。跑到跟前,关羽翻身下马,双眼含泪道:“三弟!”   张飞将身子一侧,道:“你解释吧,怎么回事?”   关羽一看张飞的冷漠顿时明白了几分,当下一五一十将如何兵败投靠曹操,又和曹操约法三章,说明了如若得知刘备下落,不论千山万里也要去寻。以及斩杀颜良报了曹操之恩,挂印封金辞别曹操前来寻刘备,一路上的种种遭遇等,这一个汉子说的也是热泪盈眶。   张飞听他说完,跪地道:“二哥,果真如此是三弟冤枉了你,你打我吧!”   关羽赶忙扶起张飞,道:“三弟你也受苦了,怎地又黑了?”   当下张飞也说起了自己兵败逃走,路过这个古城本来要借粮,岂知这县令竟然不肯,于是张飞便杀了县令,自己占了古城当起了山大王。这些日子劫富济贫,慢慢这个山大王的声名就传出去了。   两人又是抱头大哭。   关羽道:“三弟,快来迎接两位嫂嫂。”   于是,两人一起策马迎上了车仗,拜见了两位嫂嫂。我庆幸他们二人团聚,也为他们高兴。看来,这趟保镖的任务算是已经成了一大半。   众人一道朝着古城中走去。林震南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有话要问我。我便故意和他走在了队伍之后。林震南问道:“刚才那天上的一支巨矛,是这位黑将军投下的?”   “哎,这江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成了高得不得了的高手。”我叹息道,“这招好像有个名头,叫做‘混沌破天矛’。”89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归袁绍   酒肉吃罢,张飞哈哈大笑,道:“今日和二哥、段兄弟重聚,真是快慰平生,这古城虽小,城中倒有个青楼,一会众兄弟去乐呵乐呵。”   我和关羽面面相觑,暗叹张飞这厮果然奔放。   张飞一看没人吭声,忙道:“大伙不用发愁,不用担心银子,到了古城地界便是咱们的地盘,我请客,一人俩姑娘!”   关羽咳嗽一声道:“三弟啊,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张飞悻悻不乐道:“你们这些人真不会找乐子!算了,我也不去了。”众人这才散了酒宴回去睡了,我躲在花丛中撒尿,却见张飞就像做贼一般,急匆匆朝着县衙外走去了。料想这段时日来,长长修行他的绣花针矛法,怪不得武艺大进。   休息了几日,期间让斥候前去汝南城探听消息,问明刘玄德所在。这一日斥候回报,说刘备在汝南呆了不久,又回河北袁绍处去了。关张两兄弟一听闷闷不乐,当下计议,也只能先前去袁绍处再作计较。   当下我们收拾行囊,张飞也就弃了古城,带着一千名兵丁,一路往冀州而去。林震南等人一看此间事了,这一路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又挂念五湖帮基业,便向我和关羽告辞,要回归许都去了。   我送他们到城外十里,殷勤告别。林妮蓉看了我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唰唰往下掉,搞得我十分尴尬。我安慰她道:“来日我还回许都,到时再来看你。”林妮蓉这才擦了擦眼泪,道:“段哥哥,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等你。”   林震南抱拳道:“段兄弟,后会有期!下次来许都,莫忘了还有五湖帮这些个生死相交的朋友!”   我亦抱拳道:“一定!”   当下众人离去,我看他们消失在楚天之间。   话说我们一行前往冀州,派出周仓做前哨,才行了一日路过卧牛山,我正与关羽回想那日巧遇周仓,却不料只见周仓满身是血,单枪匹马逃了回来。   我赶忙接住,问道:“周兄弟,莫非又遇到了曹兵?”   周仓跌落马下,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裴元绍昨日劫道,遇到了一个高手,才一回合就被人杀了。我亲自上马和那人相斗,也不过十回合就被一枪刺中了肩甲,真是好不厉害啊!现在被那人占了卧牛山,我们打那过,指不定还要被他劫道哩!”   我一想真是山头变换大王旗,这年头土匪窝也如此抢手。张飞却怒道:“什么人胆敢如此大胆,吃俺张飞一矛!”   我们得了张飞这员虎将,料想碰到再高的高手也不必惧怕,当下率人围住了卧牛山,张飞运用起狮子吼,站在山下大骂道:“哪来的小蟊贼,见了张飞爷爷,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这一喉声闻数里,直惊得天上乌鸦都紧张地聒噪了起来。   话音刚落,山上出来一员猛将,白衣亮甲,胯下白马,持枪骤马引众人下得山来。我赶忙迎上,激动道:“云儿,是你吗?”赵云给了我一个只有我才看得懂的笑容,这才抱拳向关羽张飞等人道:“关二哥,张三哥,别来无恙!”   张飞一看是赵云,大喜道:“我就说哪来的劳什子高手,原来是贤弟你啊!怪不得武艺了得,改日我们切磋切磋。”   关羽亦抱拳道:“赵贤弟,你可好啊?”   当下我们又上了山寨,免不了大酒大肉一番。倒是山上没下山的喽啰傻了眼,怎么我和周仓又回来了?还是那帮兄弟,还是那碗酒,只是冤枉死了裴元绍兄弟。我想起此前看过一本侠客小说叫做,里面尽是写了一帮山贼每日里无所事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故事,倒也颇为有趣。   隔个几天不吃肉,就有一个黑脸的使板斧的兄弟骂上一句:“奶奶的,俺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当下赵云问起我们行程,便都说了要去冀州寻找刘备。赵云道:“现下袁绍正和曹操在官渡鏖战,此番去了难不成要帮袁绍?”   此话一出,众皆沉默。我虽然对汉末历史不甚了了,怪只怪当日师傅给我找出的那本演义的藏书是个残本,章节混乱,缺头少尾,又是个盗版,错别字连篇,但好歹也是知道一些的,印象中刘备必然要弃袁绍而走。因此,我安慰众人道:“我们这一去只是暂时安身,等找到了刘大哥,我们便寻个机会,占个城池重新开始。这天大地大,岂能没有我等容身之处?”   如此一说本是安慰众人,他们一听也在理。世道乱了本来就是靠本事吃饭,我等一个个武艺高强,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当下大家都皆心安,我抽空握住了赵云的手,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吗?”   赵云也不挣脱,莞尔一笑道:“我四海飘零也无处可去,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吧。”   我心中莫名一甜,道:“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嗯。”赵云道。这一次见她,又多了几分英朗之气,剑眉星目,更像是一位少年将军了。只是可能多日来奔波飘零,脸上显然多了些风尘之色,看得我也是心酸,当下说道:“你……你这些日子来受苦了。”   赵云笑笑,烛光之下,两腮殷红。让我想起了成亲那日,为她画的眉毛来。   不禁心中大动,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   第二日,便一把火烧了山寨,当下众人就投冀州去了。随着踏入冀州地界,袁军探马轮番探报袁绍得知,说道我等众人都来投靠于他。袁绍大喜,祖上真不愧四世三公祖坟冒了青烟,虽折了颜良文丑,却来了这一批当世高手,岂不美哉?!   靠近冀州,袁绍车驾摆开阵势,竟然是亲自来迎接我们,刘备自然陪同。关羽赤兔马快,率先看到了刘备,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张飞随后跟来,大声哭道:“哥哥!”倒是没有人理会袁绍。   袁绍颇有些尴尬,眼神中闪过了一道阴霾。我打马上前,朝袁绍拱手道:“袁将军别来无恙!”袁绍见是我,大喜,握住我的手道:“段兄弟此番为我立了大功,我一定重重有赏!”   当下,刘备拉着关羽张飞也来见了袁绍,袁绍这才喜笑颜开,连赞关羽武艺高强,乃当世不可多得的虎将。   这时,我却听得边上有人冷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是那“铁剑道人”,手拿拂尘,一副蔑视的模样。   我故意冷笑着朝他道:“牛鼻子,好久不见啊!”他将头一歪,鼻孔朝天,独自离去了。89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林中救女   用过晚饭后,我兴冲冲的拉了赵云去城外小树林里叙旧。她向我说起公孙瓒兵败,她率领白马义从突围,本想来徐州找我,却听路人告知徐州也失了,我也没有了消息,无奈之下只得东躲西藏,静观其变。   后来,又听说我带领曹操的虎豹骑斩颜良诛文丑,觉得我安然无事这才放心。不料想竟然在卧牛岭相遇。我听她言辞之间很是关心我,心下也是大为感动。但和她已经结为金兰兄弟,自然也不去想男女之事了。   我二人正说之间,忽然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但以我和赵云的耳力,自然分辨的处是一个武林高手在此。我二人不知何人偷偷摸摸,便躲在了树后。星光中只见一人背上扛着一只麻袋鬼鬼祟祟,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待挨的近些,这人我确是认得的,便是铁剑道人了。   那日我前来行刺袁绍吃了他的大亏,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见他如此诡异,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便留上了神。我伸出食指指了指铁剑道人,示意赵云跟上他,赵云也发现事有蹊跷,也不多问,我二人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了铁剑道人背后。我二人轻功高妙,铁剑道人又急着赶路,因此也没有发现我们。   行了三里多路,来到了一处营地之中。只见居中是一座极大的牛皮大帐,四周都是一座座小屋,我下午时曾听人提起,袁绍召集了不少武林好手住在城外,想来便是此处了,倒是十分精致。当时夜已深沉,除了几名巡防的兵士之外,也不见有其他人。铁剑道人径直进了左首一间木屋之中,那屋子离其余小屋有四五十丈,构筑也高大得多,掩上了房门。   我二人伏在暗处看的真切,待他进屋,赵云方才问道:“这是什么人?我下午见过他在袁绍身边。”我说道:“这个牛鼻子是颜良文丑的师傅,号称铁剑道人,武功煞是厉害。”当下,我便把那日行刺袁绍的事和她说了,赵云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却叫人怎么安心。”夜光中我看她满脸关切,面庞却又细腻白嫩,忍不住想去亲她一下,可终究是不敢。   当下我说道:“这个牛鼻子鬼鬼祟祟,背上又扛着一只麻袋,不知道是什么物事?难不成是偷了袁绍的钱财,这次可是报仇的好机会,不能放过他!”赵云说道:“恩,那我们就去打探下,我为你雪恨。”   正说间,有两个巡逻的士卒来到了我们跟前,我二人跃出后脑上给了一拳,打晕了两人,我把他们拖入了荒草丛中。我两人悄悄走近那座大屋,只见到处黑沉沉地,窗户中并无灯烛之光。   我两人绕到后门,我贴身墙上,悄没声息的爬上,跟着又沿墙爬下。我四肢伸开,缩头耸肩,行动又慢,倒似是一只乌龟一般。虽然爬墙姿势不甚雅观,但这般爬墙的身法却能做到悄无声息。只怕屋时若是稍有声息,定让铁剑道人发觉,他要喊将起来,那颗大大不妙。当下守在墙边,凝神倾听。赵云却不似我这般,只是持剑蹲在墙角。   过了一会,听得墙内树上有只夜枭叫了几声,声音甚是难听,跟着便又一片静寂。突然之间,隐隐听得铁剑道人嬉笑了几声,中间似乎又有一个女子细微的叫声,可相隔远了,却听不清楚。   我跃入墙中,忽听得铁剑道人笑道:“你身上哪一处地方最滑?让我来摸摸看好不好?”那女子道:“你……你快放了我。”我顿时面红耳赤,赵云也是一般模样。万万想不到,这道人人模狗样竟然欺凌良家女子。   我靠近窗户,悄悄打开了窗户,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忽地一件暗器袭来,我伸手一抓却是那牛鼻子的衣裤,随后更是有女子的衣物从窗户中抛了出来。想那铁剑道人随手乱扔,不料却扔出了窗格。赵云脸红之后甚是愤怒,将长剑抽出了一个缝隙,这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动静,突然之间,只听得铁剑道人厉声大喝:“甚么人?”   我一惊站了起来,暗叫:“槽糕,这可被他发觉了。”我招呼赵云道:“快走!”当下我二人跃上墙头,此时,却听得铁剑道人喝道:“鼠辈,你活得不耐烦了。”身子已在墙头。我本是大惊,可回头一望,不由得大奇,星光熹微下只见铁剑道人全身赤裸,下体却臃臃肿肿的围着一张厚棉被,双手抓着被子。   我心中窃笑,这次牛鼻子看你怎么追我,当下又奔出几步。却不料铁剑道人好似很怕物品走脱,已连人带被扑将下来,喝道:“小贼!原来是你!”伸右掌向我劈来,我出掌斜击他肩头,喝道:“你我再斗一场。”铁剑道人只感这掌来势凌厉之极,急忙回掌挡格。双掌相交,两人都倒退了三步。   铁剑道人左手拉住棉被,惟恐滑脱,但他却又自持武功高强,一退之下当即又扑上。赵云看到我俩交手,抽出了宝剑本欲上前,可一见铁剑道人赤裸着上身,棉被之中的下身显然也是赤身裸体,当下转过头去,却也不方便上来和他相斗。   但铁剑道人显然低估了我的武艺,他左手捂着棉被何等累赘,只拆得两招,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我顺势一拳,重重击在他肩头。倘若我要是用刀,他早就血花四溅了。铁剑道人脸色狰狞,显然是又急又怒,他正在浓情畅怀之际,却被我撞破了好事,此时和我争斗又不占上风,自然焦急万分。   我是男子也不惧他赤身裸体,只见他皮肤白嫩,连一道皱纹都没有,竟然保养的很好。当时的年代大大推行儒家的礼法,穿衣的习俗在人们心中已然根深蒂固,即使是男子,不穿上衣也是遭人嘲笑,铁剑道人也是这般。我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当下狞笑一声,又挥舞拳头追上,他果然忙脚乱的只顾抵挡来招,左手却始终紧紧抓着棉被不放。再拆两招,背心上又被我一掌击中。我虽然不大懂拳脚上的功夫,但武艺一道一通百通,我施展上长生诀内力,虽然不大用力,但他也抵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嘲笑道:“牛鼻子,此时杀你谅你死了也不心服,快去穿上了衣服,咱们再行打过!”89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报仇雪恨   铁剑道人左手拿着被子,站在月光之下,走也不是,打也不是,显得颇为滑稽。我本欲放他回去穿上衣服再行打过,可这时赵云悄声道:“万不可放了他,不要让屋中女子遭了他的毒手。”   我心中一凛,暗道自己果然糊涂,那也不知是谁家女子,大半夜被这个淫贼掳掠了来,幸好被我撞见没有被坏了身子,但要是这牛鼻子回到房中,要是杀人灭口那可就说不准了。当下纵身上前,一招“双雷灌耳”朝他脑袋打去,铁剑道人见来招狠辣,自然而然的举起双手挡格,虽将我来拳挡开,但棉被已溜到脚下,“啊”的一声惊呼,胸口已结结实实的被我飞脚踢中。   铁剑道人大骇,再也顾不得身上一丝不挂,拔足便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岂能让他轻易逃脱?便朝赵云说道:“我去追他,你进屋去救那个女子。”当下便追了上去,这道人武功真不是浪得虚名,身上连中了我三招,又吐了一口鲜血,居然还是奔行如飞,黑夜中只见一个光条条的男子在前方奔跑,情景着实诡异。但他轻功之佳,实是当世罕有,我施展开逍遥游身法,竟然是追他不上。   我加快脚步,疾步追赶,却见他窜入了居中那个牛皮大帐中,当即就想追了进去。可刚到帐口,就看到里面烛光照耀如白昼一般,大帐里竟是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我赶忙向旁边一跃,伏低了身子,拉开了帐篷一角向内看去,只听得帐内众人一声惊呼。当中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居然正是袁绍。袁绍从椅子上站起,惊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名侍卫道:“禀主公,好似是铁剑道人,不知为何赤身裸体,奔入了帐中。”   我向内瞧去,只见铁剑道人仰面朝天,摔在地下,全身一丝不挂,瞧不出他一个大男人,全身肌肤居然雪白粉嫩,胸口却满是鲜血,这模样既可怪之极,又可笑无比。一时间,袁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了一会儿,袁绍道:“诸位英雄,今日我们就比武结束吧。改日再看各位武功。”原来,他们半夜聚集在此,原是为了考较武林人士的武功,看谁是欺世盗名之辈,谁又是可用之才。我也不禁佩服袁绍手段高明,竟懂得笼络江湖好手。   一名侍卫问道:“主公,那铁剑道人……”   袁绍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道人抬到军医馆之中医治!”袁绍显然很是生气,一挥袍袖,便率先走出了大帐。当下众人簇拥着,回冀州城去了。   我看铁剑道人被众卫士护送着,料想此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我与他本无恩怨,今日之事也算是报了那日被他生擒之仇。心中惦记,也不知那女子如何了,当下便折返道铁剑道人的住处。   进了屋门,却见赵云脸色尴尬站在门口,床上被褥之中躲藏着一位女子,玉颈半露,那女子相貌极美,竟不输于貂蝉。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容貌,只觉烟霞笼罩,恍入仙境,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赵云看我魂不守舍的模样,娇叱道:“你……你个色鬼!”   我听她一喊,赶忙守住心神,道:“她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   “她被那牛鼻子点了穴道,我……我不方便去解穴。”赵云脸上一红。   我嚷道:“你也是女子,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要我去?”   赵云嘴一撅,说道:“我在军中一向女扮男装,如果前去为她解了穴,这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和被子一起抱起她,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赵云道。   平日里江湖有难我让我去帮助一位柔弱女子我自然愿意,可那女子显然赤着身子,虽说隔着棉被,让我去抱着她似乎有所不妥,可我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妥。只觉得她容貌极美,我一生罕见,只觉得抱着了她便是亵渎了她。怪不得铁剑道人这牛鼻子老道起了歹心。   这时,只听得屋外似乎有大队人马前来,料想铁剑道人那般模样,又受了重伤,因此营地派了兵卒过来巡察。赵云急道:“快!等那些人进来就走不了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床前,道:“姑娘,这可得罪了,为了救你冒犯了。”那女子还是有些害怕,但看我彬彬有礼,想是不是歹人,便轻声道:“多谢少侠!”虽说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可她声音有说不清的好听,我忽然身体有些酥麻,估计是站的太久腿麻了。便告一声“得罪”,连着被子抱起她来。我身子微侧,手背还是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肤,只觉柔腻无比,惊得急忙缩手。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可鼻中闻到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对方一颗心在急速跳动,忍不住睁开眼来向她看去,她的脸蛋儿却羞得与海棠花一般。   我咬一咬牙抱起她,觉得柔弱无骨,她身上又有一股温柔的香气传来,直让我头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向着大门口跑去。   赵云看我如痴如醉的模样,怒道:“莫要失了魂!走前门找死吗?走后面。”   我才有些清醒了,便又折向后门。好在我们见机的快,后门上并无兵卒,施展开轻身功夫,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几里。远远看到城门下兵卒似乎严加巡查,虽然我和赵云都是袁绍的座上宾客,但如此这般抱着一个女子也实在不成体统,也只好在外面找个地方为她解穴了。   我慌不择路,到了一个水塘边,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就那女子放在干草之上。那女子兀自不能动弹,我问赵云道:“现在怎么办?”赵云想了想,说道:“你去找一根干树枝来。”我去林中很快寻了一截树枝,赵云拿在手中用剑削平了一端,走到那女子身边,道:“姑娘,我用树枝给你解穴,得罪勿怪!”   女子点点头,眼角却生出一颗晶莹泪珠来,她逢此大变,又被一个男子抱着跑了许久,自然心中难受。赵云略一运气,便伸出树枝隔着被子疾点了几下,她的武功是高人所授,果然没多久,那女子道:“谢谢公子,我……我能动了。”   赵云背过头去,道:“此地无人,姑娘自己穿上衣服吧。”原来毕竟是她细心,临逃走之时也不忘拿上女子的衣衫,不然在这荒郊野外,即使解了穴也无法可想。我也转过身去,只听得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心中自然起了些奇怪的念头,我赶紧默念道门心法。   “两位公子,我……穿好了。”背后那女子轻声说道。   我回过头去,只见湖水之旁,一位素衣女子挺身而立,身形苗条,长发披肩,她就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便使人觉得纯洁而神圣,口鼻之间似乎有浓郁的香气袭来,我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心神俱往。   赵云虽也是女子,此刻也是静静凝神看着她,也似看得痴了。89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仙姐姐   那女子见我二人这般无礼地盯着她看,也颇有些羞涩,脸上飘出一朵红云,将眼神转向别处。她体态风流,往那一站便是一抹风景。让我这种没啥文化的粗鲁汉子也想起了一句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赵云却没我这么多感慨,道:“姑娘,你家住何处?为何会被那道人掳走?”   那女子敛衽一礼,落落大方道:“两位公子,大恩大德永不敢忘。小女子名叫甄宓,家住冀州城中,昨日正在院中闲逛,那个贼道人闯入了进来,在我身上点了几指,我就不能动了。再后来就是被他装到了麻袋之中,走了好远,我心里害怕,却喊不出声音来……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她说起自己名字我似乎耳熟,却也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况且,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又恐细问被她耻笑。当下道:“这是你被点了穴。姑娘,你夜晚被掳走,想来家里人也担心,这就送你回去吧?”   甄宓道:“谢谢两位公子。我是袁绍之子袁熙的妻子,家就住在袁大人的府中。如两位公子不弃,就请来府中稍作,我一定禀明公公,重重酬谢两位公子!”   听说她已经嫁了人,我的心中没来由一阵失落。这女子真似仙女下凡一般,哪有半点人间的俗气,却已经嫁为人妇。但是女子总要嫁人,我却豪没来由的感叹什么,我自己却是不知了。   “原来是袁将军的儿媳,那就不是外人了。我等均为袁将军的下属,路遇不平之事伸手相助也是侠义道的本份,姑娘也不必多礼。”赵云道。   “请教两位公子大名?”甄福道。   “在下赵云,这位是我兄长段大虎。”赵云介绍道。   当下,我们两人护送甄宓进了城。进入了袁绍府中,直入厅堂,只听得“当啷”一声,显然是有人砸碎了茶杯。只听得袁绍在屋中大怒道:“哪来的贼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我府中劫走了甄氏,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给我封锁全城,查!”   一种护院将士脸有愧色,唯唯诺诺。甄宓疾步走入堂中,道:“公公,我已经回来了。”   袁绍大喜,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甄宓便把一众遭遇给袁绍说了。她声音婉转好听,又说的条理清晰,袁绍连连点头。当然,还是略过了被铁剑道人扒了衣服躺在床上,又被我连被子抱着逃走此节。   袁绍听罢她的讲述,大怒道:“来人啊,把那铁剑道人给我抓来!本想他是个玄门高人,原来是个采花淫贼!怪不得昨晚那等丑样!”手下人如蒙大赦,赶紧去了。   袁绍又对我和赵云道:“两位将军,我待甄宓视如己出,就和我亲生女儿一样。此番遇难,真是多久了二位!我赠送黄金千两,锦缎千匹给二位以作犒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我心中明白,我和赵云等人初来乍到,袁绍也确想拉拢我二人,因此给的犒赏格外丰厚。一方面是酬谢救了甄宓之恩,另一方面却是要我二人死心塌地跟随于他了。我还未答言,赵云拱手道:“袁将军客气了!我二人初到河北,寸功未立,今日如此小事怎敢要将军酬劳?请将军务必收回成命,若如此,我二人也必不敢受。”   袁绍见她推辞之意甚决,道:“也罢。想来如此俗礼两位将军也并不稀奇,待来日寻得珍奇宝贝,我再为二人送上。”   我们又客气了一番,方才辞别袁绍。甄宓不便多送,送我们到了走廊之中,再盈盈下拜,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蒙不弃,我今后就叫两位‘哥哥’了。”她微微一笑,我如沐春风,心脏又跳了起来。正待答话,赵云道:“姑娘美若天仙,又是袁将军的儿媳,我等有此等福分,哪有不允之礼?”   甄宓大喜,又向我们拜了几拜。我和赵云也回拜与她,就这般认了个画中才有的干妹妹。   辞别了甄宓,我和赵云一宿没睡,自然回到房中安歇。在人前赵云做事干练,豪气干云,我有时也把她当成了男子。可一旦和我在一起,她便女儿家神态毕现,调皮道:“你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又喜欢上了别人?”   我被她戳中了心思,脸上一红。但还是道:“云儿,你就别取笑我了,甄妹妹确实长得好看,但我看她也就如看一道风景一般。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的。”   说完了这句话,我才想起来:我心中住着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赵云还是许千雪呢?有时候,我把她俩都分不清了。   赵云脸上一红,笑道:“她可生得真美,连我也不禁动心呢。”   我和赵云住处就在隔壁,当下便各自回了房。我打了个哈欠,本欲美美睡上一觉,刘备却火烧火燎地找到了我,道:“贤弟啊,听说曹操又去了官渡,这次恐怕是要和袁绍决战了!”   我无精打采,道:“决战便决战呗,又不关我们的事。”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刘备急道,“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场仗,你觉得谁赢谁输啊?”   我揉揉眼睛,道:“我赌曹操赢!”   刘备道:“我知道你和曹操关系好,可现如今袁绍兵马是曹操的十倍,你又是从哪来的自信?”   我奇道:“听大哥的意思,难道是期望袁绍赢?”   刘备突然叹了口气,道:“哎,说实话我盼谁都不要赢。如果一人赢了,将来称霸北方,这江山有一半就在曹操或者袁绍手中了。天下诸侯虽多,那时可还有谁能和北方霸主抗衡?如此以来,我们复兴汉室的计划就成了一场梦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刘大哥,你是想浑水摸鱼?”   “现在北方除袁曹两雄对峙外,西凉马腾和乌丸的蹋顿也跃跃欲试,欲助袁灭曹。但曹操用人得当,关中有钟繇、卫凯镇抚,此二人老奸巨滑,马腾耳根又软,决难翻出什么大浪;西北则派有自幼生长边地,熟悉情况的护桓校尉阎柔监视,蹋顿对他一直心存畏惧,不敢轻动。此二地都是气候恶劣,人民贫瘠,非是争夺天下的用武之所。至于南方,有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以及西南川中的刘璋。孙策刚勇而且有谋,手下有周瑜张昭等文武贤才,图之不易。刘表、刘璋二人却都是软弱无用之辈,而且荆襄和西川均为富饶之地,发展甚易,可以择一吞之。”刘备道,“可是,水至清则无鱼嘛……”   我没料到刘备竟然对天下大势如此了解,心中也有如此抱负。当下睁大眼睛问道:“大哥,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既然南方地多人傻,我们去好生发展去吧!”   “贤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去向袁绍讨一样东西。”他绕了这么一大个弯,终于说了这句话。   PS:好吧。我发现我也喜欢少妇……89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乌巢屯粮   刘备坐在床沿上,拉着我的手,摩挲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他意欲何为。   刘备张口道:“贤弟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有义气,能干大事,是英雄。”我如实回答。   “不对,”刘备摇摇头道,“我这人卑怯、懦弱,还怕事。”   “大哥你为何这么说?”我惊讶道。   刘备道:“我虽为皇室后裔,但实际上并不名正言顺,反而出身卑贱。在家中韬光养晦了这许多年,一事无成。后来恰逢黄巾起义,跟随着公孙瓒和贤弟你一起打江山,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但无奈才疏智浅,这些年屡战屡败,说吕布是三姓家奴,嘿嘿,我更是如此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惶恐道。   刘备示意无妨,继续说道:“现下官渡袁曹之战,料想是争夺天下的最后机会。可惜我无立锥之地,现在寄人篱下,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可大丈夫不立志成就一番事业,报效朝廷,那活着和死人何异?”   “大丈夫正该如此。”我附和道。   “我合计着,现如今我和二弟三弟团聚,又有了赵云兄弟这般猛将,手中又拿有皇帝发给我的衣带诏,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当务之急就是寻找一个城池作为立身之根本,徐图荆州、巴蜀之地,届时方能成就一番大事业那!”刘备说的兴高采烈,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狠狠抹了一把,道:“刘大哥,那你想让我去向袁绍讨什么物事啊?”   “讨一件差事。”刘备说道,“这件差事只能你去说,袁绍此人多疑,我如果向他提起,那他必然以为我有二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好。但不知是什么差事?”   “现下官渡战事吃紧,如果直接去官渡和曹操对峙,难免又正面冲突曹操,到时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了。但也不能不出力,我等众人现如今投靠了袁绍,不为袁军打仗,那必然招致非议。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件事可以干得,那边是建议袁绍屯粮草于乌巢,我们边做那押粮官,替他前去看守粮草。粮草是打仗之本,如此一来,谁也没有话说。而我们身在乌巢,也可伺机前往荆州,好便宜行事。”刘备说道。   我一拍大腿道:“果然好计!那就这么办吧!”   事不宜迟,我整肃了下衣装,便去见袁绍。袁绍正在书房之中看书,见我来了,大是高兴,道:“段将军,你是否想到了要什么奖赏?”   我道:“袁公,实不相瞒,我听闻曹操那厮又兵犯官渡,实在是寝食难安。想我投靠到袁公帐下,本就是要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好复兴汉室。可现如今寸功未立,着实心急如焚。还请袁公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就算是对我最大的犒赏了。”   “嗯,”袁绍先是一喜,又是狐疑不定,道:“莫非段将军想到官渡去战曹操?”   “正有此意!但袁公也知道,曹操和我有八拜之交,现如今虽然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祸乱朝纲,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早与他势不两立。但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因此也不欲去战场上和他厮杀,还望袁公成全我之义!”我说的言辞恳切,险些掉下泪来。   这番话当然是刘备教给我说的,凭我的智商要想说的这么天衣无缝还是颇有些难度。果然,袁绍很快被我打动,道:“段兄弟这拳拳报国之心也令我颇为感动。现如今我手中就有一个差事,只是太过辛苦,不知段兄弟意下如何啊?”   我抱拳道:“但请主公吩咐!”   袁绍大喜道:“如今我百万大军都在官渡,歼灭曹操也是弹指之间之事。但这百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却也繁复,必须交由一个可靠的大将才能令我心安。段兄弟曾领青徐二州牧,手握三十万大军,想来对治军一途十分娴熟,不若将此差事交由将军,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刘备所料,我还未说话,袁绍就将这件差事交给了我,看来刘备对袁绍还是颇为了解的。但我当下还是装作了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袁公,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我能否胜任啊?”   袁绍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此事非将军莫属!你要何人辅助,我无不应允。”   “袁公,我在将军帐下有一个故人,是墨家的萧寒衣,不知他现如今在何处?”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问萧寒衣的下落。毕竟兄弟一场,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呀,”袁绍道,“他目前正在镇守北平。公孙瓒初定,还需要有人稳定民心。”   我点点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道:“不瞒袁公,在我统领青徐二州兵马时,刘使君三兄弟就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如今他们也是报国心切,可否让他们和我一起前去押解粮草,这三兄弟武艺高强,智力绝伦,可保粮草为万无一失!”   袁绍道:“我也正有此意。张飞关羽均是万人敌,我正愁不知如何用他们,听你这般一说,和我所见略同。”袁绍顿了顿,又道:“我营中还有一位将军,为人老成稳重,跟了我也有十余年了,叫做淳于琼,也一并给你差遣。”   我心下敞亮:这哪是供我差遣啊,分明还是不放心我,派了个耳目,好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心中虽然如此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当下便道:“有了淳于琼将军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袁绍又和我叮嘱了几句,显然对官渡一战信心满满,我也不好打击他。当下也配合他寒暄了几句,不过这并非我所长,聊了一会儿袁绍见我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拍马屁的词语,也是无聊,便吩咐我择日押粮出征。   我将这番结果告知了刘备,刘备也是心喜,道:“事不宜迟,抓紧时间整备粮草,我们三日后便走。”   接下来几日便是忙于各种粮草交接押送事宜,袁绍为我拨了精兵五千,我协同刘关张、赵云、糜竺糜芳等人,浩浩汤汤往官渡进发去了。   听我要出征,甄宓托人为我和赵云一人带来了一件礼物,送给赵云的乃是一串她亲手缝就的剑穗;给我的却是一双布鞋,我穿上甚是合脚。想不到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如此体贴入微。但想起这一去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见她了,她的宿命却又命运多舛,红颜薄命,也不由得心中一阵空空荡荡。   粮草押运缓慢,连行了七日,方才到达了乌巢。这里背靠沼泽,一片荒芜,离官渡大约有四十余里地。当下我们安营扎寨,搭起了帐篷和修建了不少小木屋,将兵卒分配好了任务,严加戒备起来。   我和刘备商议道:“曹操和袁绍兵力如此悬殊,要想打赢这场仗,只有一个办法。”   刘备一惊,问道:“什么办法?”   我说道:“烧粮!”89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人放火   我和刘备密谋脱离袁绍这件事,细细想来确实有些不道德。但乱世之中,总逃不过一个“术”字。昔年七国争霸,纵横家的两位弟子苏秦张仪,也不就是如此成就了秦国大业的吗?想起可以效法古人,我便心安了些。   况且,袁绍嘴少虽然称我兄弟,可我知道他从未把我当成兄弟。他这人口是心非,和曹操是不能比的。   在乌巢安营扎寨,恍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些日子来,每日的主要工作便是清点粮草,又指派运粮官将每日粮草运输至官渡前线。据斥候来报,这数日来袁曹两军大战数场,但都平分秋色,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两军斗智斗勇的局面倒也十分精彩。   先是袁绍在曹操寨前筑起了土坡,部署弓箭手向曹营射箭,但曹操巧妙利用“发石车”,弹起石头狠砸弓箭手,破了袁绍的计策;后又是袁绍派士卒挖掘地道,直通曹营意欲偷袭。可偏偏曹操在寨子之外挖起了长堑,让袁绍的地道战术又扑了空。   双方一来二去,眼看就到了八月。   八月流萤,天气燥热的难受。这一晚,我正往大木桶中加了水,闭上眼睛坐在桶中泡澡,却忽然听得外面锣声大作,有士卒大喊道:“失火了!”   我倏然一惊,莫非哪个不长眼的乱动了火种?我赶忙穿上衣服,手持大刀跃了出去。只见外面火光宣天,顺着南风烧的正旺,正是粮草的位置。如此之大的火势,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火。士卒们都在挑水救火,刘备满脸黑灰,正在指挥。我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可看到谁放的火?”   刘备摇头道:“不知道,我已经派二弟三弟去守住粮草,以防敌人偷袭。子龙将军好像发现了线索,去那边追查去了。”   我道一声“辛苦”,当下也顺着赵云前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好去接应她。追得几里地,已经进入了乌巢东侧的沼泽地带,此地沼泽密布,又布满了树木荆棘,一向人烟罕至。难不成那放火的贼人真的逃入了此间?我正心生犹疑,却听得前方有一阵嗤嗤声,似乎有一条灰色人影飘过。   不待多想,我赶忙进入林中。一路荆棘藤蔓密布,我虽身怀逍遥游轻功,却也走得十分艰难。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却不知如何,竟然又转到了棘藤之外。   我心下狐疑,慢慢回想起来,明明是一路转进,越走越深,何以忽然转到了藤蔓之外?当下不及细想,双足点处,又向内跃去,只是地下棘藤一条条的横七竖八,五花八门,一个不小心,嗤的一声响,我新作的青衫衣角给荆棘撕下了一块。这时却也顾不得心疼了,我脚尖离地,窜上了附近一棵大树,看明白了道路,这才连续纵跃,向前奔去。我身如猿猴,如此纵跃奔跑,又跑了一会儿,几个转身,到了沼泽中一处空地。却又不是我刚在大树之上探明的道路,着实奇怪。   站在林中,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几只乌鸦在林中哀鸣,林中隐隐传出呼叱喝骂之声。我心中微惊,侧耳听去,却是赵云和一个男子的声音。听那男子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我当下看准方向,借着树木之间的距离几次腾跃,走了十余丈,望见沼泽深处的一片怪石堆中,赵云正与一名道人对敌。我细看了去,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剑道人。而铁剑道人身后还躺着一名女子,淡黄衣衫,头发散乱,脸上衣上都是血渍。我大吃一惊,这女子正是许千雪!   赵云长剑挥出,只打得几招,却见那铁剑道人便缩在了一堆乱石之后,那里正是雪儿所在。却不知道为何,赵云在乱世外转来转去,就是攻不到他的身前。铁剑道人还有三名帮手,看那身手也是铁剑道人门下,也都是躲在乱石背后,伺机攻向赵云,但赵云一旦反击,他们就又缩了回去。如此车轮战法,赵云也颇有些狼狈。   我诧异之极,见这几堆平平无奇的乱石居然有此妙用,实不可思议。我躲在树后瞧了片刻,心想:“这堆怪石确实诡异,但我要要是上前相助,却难逃脱这个阵法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云虽然处于劣势,但她剑法精妙,一时之间铁剑道人倒也难以奈何得了她。只是雪儿神色憔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伤势如何。眼见这许多乱石大有古怪,须得推究出其中奥妙,方能打败铁剑四人。   大凡行兵布阵,脱不了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的变化,昔年在全真教中,我熟读道家典藏,也学了不少奇门妙术,心想这乱石阵虽怪,总也不离五行生克的道理。那知我怔怔的看了半天,似乎瞧出了一些端倪,但照此推演下去,又总是哪里不对。左翼对了,右翼生变,想通了阵法的前锋,其后尾却又难以索解,不禁焦躁了起来。   看来放火烧粮的正是铁剑道人几人,他既恨袁绍拍了兵将拿他,又恨我坏了他的好事。这个迷阵想来也是铁剑道人早就布置好的退路,一旦有追兵来追,凭借这个石阵也可轻易逃走。此时雪儿被抓,我心中如沸,只得咬紧牙关,思索破敌之法。   我行走江湖本就不以智力取胜,倘如此阵给我一日功夫细细揣摩,我自然能找到破解之法。可此时心急如焚,越急心中越是一片空白,哪能想得出丝毫端倪?   当时瞅了个空档,也不急细想,猛地从树上跃下,一把抓住了许千雪后心,向乱石堆外扑去。铁剑道人此时也用上了铁剑,一剑飞出,击向我后心,我人在半空,难以闪避,只得用力将雪儿向赵云推去,同时使个“千斤坠”,身子直落,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乱石堆上,当这一来,却也是陷落在了阵中。   这一跤直摔的我目青鼻肿,浑身酸疼。我从乱石堆上翻身爬起,铁剑道人见到是我,不怒反喜,冷笑道:“好,你乖乖的自投罗网,却省得日后再来找你了。”   蓦地里铁剑道人闯过两堆乱石,向我攻了过来。我连忙擎起大刀,和他对战了起来。我自知不是他对手,便凝神接战,拆了数招,突然间我脚下被乱石一绊,不禁打了个踉跄。待身子立正,冷风扑面,铁剑道人的铁剑已经刺到了我面门之上。89 第一百二十七章 铁剑之死   冷风袭向我的面门,我顿时打了个寒颤,缩脖子一滚,方才逃脱了他的毒手。大怒叫道:“生了锈的铁剑道人,你要有胆子,就来跟我光明正大地斗三百回合!”   我本是激将于他,在乱石堆中我不熟悉地形,又被他阵法包围,那能是他对手。没想到这一激将却起到了作用,铁剑道人那日被我打的颜面尽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向我讨回去了。   当下骂道:“小贼,你铁剑爷爷今日非将你碎尸万段!”说着,竟然跃将了出来,一剑朝我斜劈了过来。我近日懒散不曾和人对手,刀法也觉得有些生疏,再加上又明知他武功在我之上,便将大刀舞到了个极致,攻时敬,守时严,严守门户,寻找他剑法中的破绽。   前几番和他动手,他都使拂尘,当时已经煞是厉害。今日他换上了长剑,只见果然变化精微,出神入化,将“击”、“刺”、“格”、“洗”四字诀窍使将的滴水不漏,我守的久了,一时大意,竟被他长剑刺中了大腿,虽然我及时运用大梦春秋神功封住了经络,伤的不深,可也顿时鲜血长流。   赵云着急道:“段兄,小心!”   又拆十余招,眼见夜色苍茫,四下里乱石嶙峋,石阵中似乎透出森森鬼气,饶是我艺高胆大,至此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可这一阵打斗,也被我发现了他的破绽,他的铁剑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修为却不如我。   突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已有了计较。他们摆弄的这个石阵中,岩石有大有小,大者难动,小者却可对付。我运起长生诀内力,左足一抄,一块二十余斤的大石已给我抄起,飞向半空,跟着右腿掠出,又是一块大石高飞。我手足舞蹈,身形闪动,双腿连抄,数块较小岩石砰彭山响,互撞之下,火花与石屑齐飞,铁剑道人忙着躲我的石头,却不料我这一般乱砸,身前的乱石阵霎时破了。   “小贼放肆!”铁剑道人一剑刺向我,却左掌探出,竟来擒拿雪儿。雪儿刚刚重伤,此时身法不灵,待发现时道人左掌却已搭到她的肩头。她如向后闪跃,原可避过,但耳听风声劲急,半空中一块大石正向身后猛砸下来,只得急施我全真教祖师传她的拂穴手手法反勾铁剑道人左腕。   铁剑道人叫声:“好!”任她勾住手腕,待她借势外甩之际,突运神力,向里疾拉。此刻许千雪内力不足,叫声“啊哟”,已自跌倒。我大惊失色,顾不得生死安危,向前扑出,抱住了铁剑道人双腿,两人一齐摔倒。   他毕竟武功高出我甚多,又打斗经验丰富,不待身体落地,便是右掌挥出,击向了我右胸。我慌忙之中用左臂一格挡,啪的一声,掌臂相交,我只觉胸口气血翻涌,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飞了出去。那日他没穿衣服,也是如这般被我一掌打的吐血,没想到今日我也重蹈了他的覆辙。   但没料想道,他虽然一掌打中了我,背后却门户大开,就在此时,空中最后一块巨石猛地落下,也正凑巧,我只闻得“砰”的一响,正好撞在铁剑道人后心之上。这一撞沉猛之极,他内功再强,却也经受不起,虽运功将大石弹开,但身子晃了几下,终于向前仆倒。   此时,赵云缠着了其余三名好手,只见刀光剑影,她也无法脱身来帮我。我欲待跃起,趁他有伤一刀杀了他,但胸中一疼,竟然是聚拢不了真气。却突见铁剑道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铁剑一摆,脸色惨白,却仰天大笑,在这黑夜之中犹如鬼哭,我和雪儿相顾骇然。   铁剑道人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生平与人对敌,从未受过半点伤,可就是你个小子竟然连伤了我两次,难道这是天意吗?”   他话音未落,却伸出大手朝着许千雪背上抓去。我被他掌力震伤了心肺,趴在地下无力站起,但见雪儿危急,仍是奋力大刀挥出,将他这一爪格开,但这一猛力挥刀,又扯得我伤势发作,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这边赵云见我危急,一声清啸连出三招,分别逼退了三人,手提长剑,护在我俩身前。我低声道:“云妹,你快走,给刘备三兄弟报信要紧。”   可赵云哪肯背我而去?当下白光闪动,叱道:“一起走!”她却并不走,而是一剑攻向铁剑道人,铁剑道人在未受伤前尚且和她武艺相仿,现如今受了伤就不是她的对手,几招下去就被赵云逼的连连后退,就在这时,铁剑道人那几名帮凶又围攻了上来,这一下又是局面逆转,赵云顿时被围了起来,只得按剑防守。   但她虽是女儿身,但战场之上都不曾胆怯,此时受四人围攻,虽然全处劣势,但依然斗志不减,每每遇到险招,都用极为犀利的剑法化解。看得我也是惊心动魄。   我知道此时如果我不能尽快复原,那我三人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当下也不去看他们打斗情形,在地上盘膝而坐,默运神功,加速恢复伤势。这时,只听得铁剑道人大喝道:“广仁子,你快去恢复石阵!这小子交给我们来对付!”   一名道人当即跃开,又去摆弄那些石头。铁剑道人一心二用,叫道:“角木蛟变亢金龙!”心月狐转房日兔”,“毕月乌移奎木狼”,“女土蝠进室火猪”……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意,但听他叫的都是二十八星宿的方位。这时,我才听到沼泽林中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瞬间已到了百步之外。我精神一振,莫非是来了帮手?   果然见一人手提大刀,威风凛凛。“呔!”了一嗓,好似晴天一个霹雳,当头一刀劈向铁剑道人。来人正是关羽!   铁剑道人一惊,急忙缩身入阵,但关羽武功威猛无比,一刀就将石阵劈开了一个缺口,大喊一声:“哪里走!”当下追入阵中,又劈头盖脸朝着铁剑道人杀去,那道人慌忙抬起铁剑一挡,可怎是关羽奋勇一击的对手,大刀破碎了铁剑,从眉心之中划入了铁剑道人的肚皮!   铁剑道人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道:“不,不……”却俯身倒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时,我见他怀中似乎掉出了一份古旧的画轴,也不知是何宝贝。便走上前去拾了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八阵图!89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烧粮密谋   铁剑道人终于死了,死在关羽的大刀之下。想想也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关羽骑着赤兔马及时赶到,这会儿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所以,我此刻正穿着丝绸做的衣服,坐在房中喝酒。许千雪中了铁剑道人的掌力,又被点了穴道,但好在并无致命伤。铁剑那个色鬼见她长得漂亮,也没下重手,调息几天应该就无大碍了。   这一把火,烧掉了袁绍二千石粮草,所幸发现及时应对得当,没有让火势蔓延开来,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可我依然很心疼,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在终南山上种地,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平日里吃饭都要把米粒拔干净的,这一下没了这么多米粟,真比丢了一万两银子还让我心疼。   幸好烧的不是自己的。刘备写了事情经过报给袁绍,淳于琼亲自跑了一趟,给袁绍汇报了事情经过。袁绍自然大骂铁剑那个牛鼻子,却倒也不怎么责怪我们。只是说要加强戒备,勿让小人得逞。于是,袁绍又派来了两万兵马,协助我看守乌巢。   乌巢丢了,官渡也就没了。   许千雪走过来,给我倒上一杯酒,在我身边坐下,依偎在我怀里。我见她无恙,便才问道:“雪儿,你是怎么找来乌巢的?”   “人家还不是惦念你,听说你在这里,就来了。可刚来就看到乌巢起了大火,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我就来不及先来见你,先跟过去看个究竟。结果被那个牛鼻子发现了,我又斗不过他,幸好赵云姐姐来了,不然……可就要遭了他的毒手。”许千雪说道。   我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疼惜感顿生,便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谢谢你这么记挂我。”   许千雪道:“现如今雪儿就只有你相依为命了,不记挂你还记挂谁呢。”   我心中一热,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曹操知道你护送关羽他们来投靠袁绍了。”她突然说道。   “他怎么知道的?”我一惊。   “那日在东岭关,于禁看到你了。只是他当时没说破。”许千雪道,“其实当日,于禁是打算对关羽动手的,就是因为看到了你,所以才放了你们走。”   许千雪补充道:“曹营谁都知道,你和曹操是结义兄弟,约定了同生共死的,谁又敢和你为敌?”   “这都是曹操告诉你的?”我问道。   “嗯,也是他告诉我你在乌巢,让我来找你的。”她说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他既然知道我护送关羽来投靠袁绍,还这般待我,我又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我叹息道。   “你知道官渡之战,曹操是打不过袁绍的吧?”许千雪突然问我。   “恩,我知道。”我道,“虽然当日有郭嘉的‘十胜十败’之论,但道理终归是道理,现如今袁绍兵力是曹操的十倍,又粮草充足。而曹操四面强敌环饲,本就兵力上处于弱势,现如今在官渡僵持,时间越久危险就越大。其实他败相早露了,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而已。如今之计,曹操只能速战速决,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乌巢的粮草,袁绍军心大乱,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乌巢现如今有你和刘关张三兄弟在此驻守,又有重兵把守,这个计策看上去很好,但实际上并没有可行性。”   “也是,就算是曹纯带着曹军最精锐的部队虎豹骑来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乌巢。”我点头道,“此路不通!”   “那既然你知道了乌巢是关键,那你打算如何抉择?”   我一怔,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我总不能故意放水,让曹操烧了粮草吧。我虽不熟读春秋,但这种不仁义的事情,却也是干不出来的。   眼看着来了乌巢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的“造反”方案依然没有出炉,这种伤脑筋的事情,还是让刘备去想好了。当下,我更了衣,便去找刘备。   刘关张三兄弟也正在喝酒,他们一向焦不离孟。我屏退左右,便单刀直入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主旨就一句话:再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啊,啥时候才能实现伟大的保卫汉室的梦想?   结果我这话一说,三兄弟都停下了喝酒看着我,好似我脸上爬了一只蜘蛛一般。   我急了,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刘备这才晃过神来,轻咳一声道:“贤弟,我们也正在此合计此事。你先坐,我们商量个办法出来。”   我看他模样,似乎胸有成足,当下便坐了下来,眼神狐疑不定,不知道他能玩出什么花来。刘备这才说道:“眼下袁曹两人已经在官渡对峙了一年时间,西凉马腾、荆州刘表、江东孙权都处于观望态度,此战如果定了乾坤,那么断不会有我等容身之地。即使我等去了荆州,刘表也守不住荆州的。因此,当今之计,唯有‘押宝’了。”   他这话一说,关羽和张飞均是满脸严肃。“怎么个押宝法?”我问道。   “堵谁赢!”刘备道。“照目前局势来看,此战应该是袁绍赢,但袁绍此人气量狭窄,外表宽厚而内心多猜忌,任人唯亲戚子弟,一旦让他占据了北方,那大汉天下真的就要姓袁了。他和袁术,本是一丘之貉。所以,问题就在于曹操会不会篡夺了汉室江山了?贤弟,你和曹操最熟悉,以你之见呢?”   “不会。”我不加思索地说道。一方面是出于对曹操的信任,况且他多次向我表态绝对不会行篡逆之举;另外一方面,我虽然学史不精,好歹也是穿越来的,曹操可真没有自立为皇帝。   “恩,贤弟和我看法一致,曹操为人虽然奸猾,但对汉室朝廷并无二心。皇帝在许都,反而会安然无恙。”刘备道。   他看了一眼关羽和张飞,继续说道:“于私,我等现下并无容身之处,如袁绍占领了北方,则北方空前稳定,我们不过是袁绍的幕僚而已,不会得到重用。但如曹操赢了官渡之战占了北方,军心多半并不平稳,治理需要时间。况且北方辽东并不太平,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三年之内,料想曹操不会攻打南方,我们始终是要荆州作为基业的,到时再便宜行事吧。”   我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刘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刘备道:“让曹操来烧了乌巢的粮!”89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算计来算计去   刘备说要烧了乌巢的粮,我顿时面有难色。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岂是我堂堂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可以做的?我作为乌巢的主帅,却也难以摆脱责任。当下心下犯难无话可说,刘备便得知了我的顾虑,道:“贤弟莫要担心,这乱世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我们自然不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张飞道:“他奶奶的,我们杀入官渡,把袁绍这厮一矛刺死,那也爽快!”   刘备喝道:“你这又说的什么浑话?袁绍和你无冤无仇,你又怎地想要刺死人家?简直凶残!让别人知道你杀了袁绍,那我们名声全臭了,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张飞好像嘴中塞入了一个大评估,目瞪口呆地道:“大哥,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意思不也是要杀了袁绍吗,我这般直截了当又有何不好?”   “三弟啊,说你不读书你还不信,你多向你二哥学学。同样是杀人,我杀和你杀,和段兄弟杀,能是一样吗?即使要杀人,也要杀的巧妙,不然一不小心会遗臭万年的。”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懂,没什么不一样啊?”张飞喃喃道。   刘备道:“莫要聒噪,我们按计划行事!”当下,我们讨论了一些细节,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计划。虽然并不缜密,但好歹也能逃脱一个不仁不义的罪名。至于曹操能否成功偷袭乌巢,那就要看天意了。   却说袁绍营中有一位谋士叫许攸,乃是曹操少年时的好友,此番计策便着落在他身上。当下,我们依计行事。刘备使孙乾捏造了一份曹操的催粮文书,大意为曹营缺粮,教许都荀彧火速发来,并指明许都空虚,教荀彧严加防范。却叫一个心腹士卒星夜假装在曹营附近被俘,却将他押解来去见许攸。   刘备在袁绍营中待了不少时日,和一种谋士虚与委蛇,知道许攸好大喜功,但智计却并不出众。果然,刘备和我一道将这位士卒押解道许攸帐中,他反复看了书信,便大喜道:“感谢二位将军给了许攸这个立功的机会!”   我假装疑惑,问道:“却不知先生指的立功的机会却是什么?”   许攸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啊,我一直怀疑曹操将所有兵力已经压在了官渡,如此一来许都必然空虚。我军如分兵去袭许都,届时曹操失了根本,军心必然大乱,此战可不战而胜!”   刘备道:“先生果然智计绝伦!备实感佩服。”当下做了一揖,神态颇为真诚。   许攸道:“刘皇叔何必客气!不知皇叔可想立个大功?”   刘备喜道:“还望先生指点迷津,提携刘备啊!”   “我素问皇叔手下有关羽和张飞两兄弟,都是万人敌。昔日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可说是威震四方。而若要袭击许都,必然要有猛将!现大将军虽然兵精粮广,但手下并无猛将。因此,如果皇叔愿意带人去驻守汝南,伺机偷袭许都,则大事可成,皇叔也可立下大功,他日大将军称王,皇叔必然是座下大将啊!”   刘备拍掌道:“此计大妙!刘备正愁不能建功立业,这可太好了。如此,就有劳许先生了!”   当下许攸便连夜去见袁绍,言明了这番厉害。袁绍苦于和曹操官渡鏖战,一听此计策当然大喜过望,当下便命令刘备分乌巢一万兵马驻守汝南,伺机偷袭许都,教曹操无容身之处!   这正是刘备之计,当下便马上领命,第二日便整肃军马,携带关羽、张飞和赵云一起赶往汝南去了。   我却还是留守乌巢,却是写了一份密报,假人之手送给了袁绍的另一位谋士审配。审配和许攸素来不睦,两人勾心斗角很多年,彼此并不服气。我这份密报却是投审配所好,主要搜集了许攸滥受民间钱财、买卖官爵敛财等罪证,这一来审配果然大喜过望,也不多想这份罪证如何得来,便又飞马报给了袁绍。   袁绍一向自诩为名士,对许攸这种行径大为厌恶,当下便打了许攸二十大板,逐出了袁营。那许攸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整日里借酒浇愁。我找个机会请他喝酒,喝至半酣,叹息道:“可怜先生如此大才,竟然不能得到袁将军的重用,实在可惜可叹呐!”   这话一说,许攸登时火冒三丈,骂道:“大将军有眼无珠,审配也是个小人!我许攸智绝天下,刚为袁绍出谋划策要赢了官渡之战,可他竟然如此不念旧情,实在不配为人主公!”   “先生有何打算?”我循循善诱道。   “哼!逼急了我去投靠曹操,为曹操出谋划策去。”许攸将手掌在桌上拍的直响。   我故意低声道:“先生这话可不敢说,如果被大将军知道了,怕是要杀头的!”   许攸冷冷“哼”乐一声,一低头又饮下了一杯烈酒。我一看还需得激将他一番,便道:“乌巢看粮任务繁重,生怕曹操偷袭失了根本。小弟我打算去战场厮杀,好立些军功,这看粮的活没什么意思,不若我上书给大将军,让先生来接替了我的差事?”   许攸骂道:“我一个堂堂的谋士,怎能去干这个苦差?”他正骂间忽然眼睛一亮,道:“你刚说乌巢是袁绍的根本?”我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乌巢若是丢了,大将军这官渡之战可就输定了。”   许攸一拍大腿,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当下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和我又喝了几杯,便兴冲冲地走了。我心中暗笑:“这厮果然中了计。”   当下我便派斥候打探,果然许攸兴匆匆地偷偷摸摸向曹营去了。想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计策,要去曹操面前立功。   此连环计,就还差了最后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却是并不艰难,而正是我的长项,那便是请人喝酒。   请的人是淳于琼。   他也是个酒鬼。   我若离开乌巢,他便就是乌巢的主帅了。如果他要是喝醉了,那岂不是这里群龙无首,如若曹操前来偷袭,那可不是有十个乌巢也被烧了。   心想到此处,我差点没乐出声来。但是如果曹操收不到我带给他的信,那也算是天意了。   小弟也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89 第一百三十章 好酒配将军   我当下便找人买了一服麻药,为了掩饰药性,另行加上了三味香料,和在酒中之后,入口更醇美馥郁。为了防止药效不足,先拉了只狗来做了实验,果然这只看上去有一人高的大狗,只吃了几口食,便昏睡了一日一夜。   别人不知道,我确是知道的。这淳于琼虽然是个酒鬼,但却也是个高手,恐怕武艺不在颜良文丑之下。只是他好酒好色,袁绍并不太重用他,他便更加郁郁不得志,继续好酒好色起来。   我极少和他交接,因此双方居所也是离得远远地,这时想邀淳于琼饮酒,如何不着形迹,倒非易事。   过了数日,我估摸着时间,算准了曹操如果真要烧粮,那也在旦夕之间了。便派了士卒严密观察曹营动静,果然见曹营几日来闭门不出,行为反常。但营中又调兵遣将,显然是有所谋划。我心知这曹阿瞒果然一点就透。   这一日,只见夕阳西斜,将乌巢营帐拉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我背负双手,慢慢渡步在军营中溜达。突然之间,一股肉香从对面的一间木屋之中透了出来。我走到房门之前,伸手推开房门,肉香扑鼻冲到。只见一名百骑长正蹲在地下,对着一个红泥火炉不住搧火,火炉上放着一只大瓦罐,炭火烧得正旺,肉香阵阵从瓦罐中喷出。另一名军官则在摆设碗筷,显然哥儿俩要大快朵颐。   这两人我却是认得的,一个叫张摧,另一个叫李泗,都是百骑长。这职位在军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比我这朝廷御封的虎威将军差得太多,但手底下也管着几百号兄弟,算是功成名就了。   两人见我进来,微微一怔,神色顿时木然起来。这在军营之中偷吃,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他二人见天色已晚,可能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在此时会闯入他们的住所。我心中暗笑,却一脸严肃,问道:“你们这锅里煮的什么?”   张摧脸上表情古怪,抱拳道:“段将军,我们适才打了一头大黄狗,割了四条狗腿,正在烹煮。”我心下暗付,此地哪有什么大黄狗,莫非是被我下了药的那只“小强”?此狗命运多舛,早些死了也好。   两人战战兢兢,就这一番话,张摧也说得结结巴巴,生怕我会怪罪。   我却不理他们,走到火炉边,揭开罐盖,瞧了一瞧,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好香,好香!”伸手入罐,也不理汤水煮得正滚,捞起一块狗肉,张口便咬,大嚼起来,片刻间将一块狗肉吃得乾乾净净,舐唇嗒舌,觉得美味无穷。   张李二人大喜,忙道:“段将军请坐,请坐!难得你老人家爱吃狗肉。”我哈哈大笑,道:“两位兄弟做了这么好吃的美味,却不叫我,真是见外了!幸好我闻到了气味寻来,不然可真要错过了。”   说着,我又从锅里抓起一块狗肉来,蹲在火炉边便大嚼起来。两兄弟一看我吃的起劲,比自己吃还要高兴,当下筛了一碗酒送到我面前,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却又全吐在了地上,道:“奶奶的,这是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李泗陪笑道:“这都是我们二钱银子换来的烈酒,自然……自然入不了将军的口。”   我道:“吃好肉怎能没有好酒,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个好酒来让你们尝尝。”   两人齐声道:“能喝将军的酒,这是属下的荣幸!”   我也不理他们,去我营中拿了两壶好酒来。这酒有个讲究,叫做“百里香”,只要一拍开封泥,端的是香味四溢,不喝酒的都要喝上两口。却是我从许都洞香春高价买来的。   回到木屋之中,我拔开葫芦上的木塞,摇了一摇,当下便倒了三碗酒。那酒色作金黄,稠稠的犹如稀蜜一般,一倒出来便清香扑鼻。张李二人齐声喝采:“好酒!好酒!”   当时香气四溢,我心中寻思:“不知淳于琼能不能闻到,倘若他今日已经喝多了,我这番做作可就白费了。”我拿起酒碗,放在火炉上的小罐中烫热,其时狗肉煮得正滚,热气一逼,酒香更加浓了。张李二人馋涎欲滴,端起冷酒待喝,我阻止了他们,命二人烫热了再饮。三个人轮流烫酒,那酒香直送出去。   果然我还没喝两碗,房门吱哑一声呗推开,只听得淳于琼叫道:“好酒,好酒,嘿嘿!”他老实不客气,几个箭步便跨了过来,向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抓起李泗那碗来咕咚喝了。当时闭目微笑,显然颇为陶醉。   这才放下酒碗对我笑道:“段将军,你也爱这个调调儿啊,想不到咱们倒是同道中人。”   张李二人忙站起身来,说道:“淳将军,快请喝几碗,这是段将军的黄金美酒,等闲难以喝到。”   淳于琼大大咧咧,坐在我的对面,我二人喧宾夺主,大吃大喝起来,将孙李二人倒成了端肉、斟酒的厮役一般,好在他二人比我二人还要高兴。   四人兴高采烈的吃了半晌,都已有了六七分酒意,我心想:“可以下手了。”自己满满斟了一碗酒后,顺手将葫芦横放了。我挖空了酒葫芦的木塞,将所购买的药粉藏在其中,木塞外包了两层布。葫芦直置之时,药粉不致落下,四人喝的都是寻常美酒,葫芦一打横,那酒透过布层,浸润药末,一葫芦的酒都成了毒酒。葫芦之底本圆,横放直置,谁也不会留意,何况四人已饮了好半天,醺醺微醉,只感十分舒畅。   我见淳于琼将面前的一碗酒喝乾了,便拔下木塞,将酒葫芦递了给他。淳于琼自己斟了一碗,顺手替孙李两人都加满了,却见我碗中酒满将溢,便没给我斟酒。四个人举碗齐口,骨嘟骨嘟的都喝了下去。   除了我之外,三人喝的都是毒酒。张李二人内力不深,毒酒一入肚,片刻间便觉手酸脚软,浑身不得劲儿。李泗低声道:“兄弟,我肚中有点不对。”张摧也道:“我……我……像是中了毒。”   淳于琼却满不在乎,道:“你俩小子酒量差,喝了这么点就醉了!快给本将军再斟上!”   我当下拿过葫芦来,又给他斟了一碗酒,赞道:“只有如此好酒才配将军啊!”   淳于琼又是一饮而尽,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死了也甘心!”正说间,张李二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下。89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退曹军   我惊疑不定,看着淳于琼如此这般喝酒,竟然也像无事一般,难道这种麻药对他无效?我又暗暗懊悔,刚才出来时也没带刀,如果被他发现了机关,动起手来那可要大大不妙了。   我脸上阴晴不定,一边故意劝他喝酒,一边谋划着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只见淳于琼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这酒果然有些门道,我也好似喝醉了,浑身不得劲儿,好酒啊!下次一定再好好喝几碗,这可当真奇了。”   他中了我的毒,还一直夸赞酒好,果然酒鬼的世界我是不懂的。我说道:“将军海量都喝多了,我是更不成了,我们还是回房休息去吧。”   我伸左手握住淳于琼的右腕,故意装得脚步蹒跚,跨出营舍,各自回营帐中去休息。淳于琼见了我这等支持不住的神态,哈哈大笑道:“段兄弟,我一直以为你武功是极高的,可看你现在走路也不稳的样子,估计内力是不如我的。”   不过这厮也确实厉害,事到如今,在我面前竟然也能走了个猫步。我惭愧道:“论功夫那肯定是不如淳于将军的。”   我送他进了屋门,见床上横卧着一个女子,全身裹在一张薄被之中,只露出了个头,薄被外有绳索绑着,犹如一个铺盖卷儿。那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被外,皮肤白腻,容貌极是艳丽,暗道:淳于琼果然名副其实,好酒好色,也不知在哪去绑了这么一个良家女子来。   好在我刚喂淳于琼吃了麻药,想来是不能对这女子怎样了。我先是一怔,后笑道:“淳于将军果然是男人的榜样,享尽了人间快乐之事!”   淳于琼道:“段兄弟,看来你也好这口,这样吧,兄弟我后半夜把这个女子给你送去……”   我假装大喜,道:“这让兄弟我如何敢当!”我说着看他已经眼神迷乱,想是药效发作。当下辞别了淳于琼,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谁料我进屋后刚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却听营帐外一人低声道:“将军,你可在里面?”   我见他鬼鬼祟祟,一把抓住了刀,问道:“是谁?”   那人闪身进来,身法也是极快,我却是不认得的。他抱拳道:“段将军,我乃是曹丞相府中的门客,叫做‘神行水上漂’余飞。此番奉丞相命,前来找寻将军。”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色物事来,我认得正是曹操的令牌。   当下便无怀疑,问道:“他可有书信来?”   余飞道:“此事极为机密,怕走在路途中被人截获,因此,只是叫了小人带了话来。”   我点点头道:“那你有何话带给我?”   余飞说道:“丞相说道,你带给他的口信他已经收到了。今夜三更,丞相将亲率五千虎豹骑,前来乌巢劫粮。”   我暗付道:“曹操果然聪明绝顶,见到许攸就知道是我捣的鬼,更加明白了是我让他来劫粮。可是我也得想个法儿脱身才是。”   余飞道:“丞相还说,他会在官渡前线分三路兵马佯攻袁绍,届时还请将军前去助袁绍一臂之力。”   “这是何意啊?”我一时迷惑。   “丞相便是这么吩咐的,小的只是一句不差的将话带到,至于丞相有何深意,小的却也是不知道了。”余飞道,“段将军,那小的就告辞了,还要回去给丞相复命。”   我道一声“辛苦”,他便又一闪身出了营帐,果然轻身功夫极佳,不愧“神行水上漂”的称号。   看他出去,我忽然间灵光一动,道:“这分明是曹操为我留的后路,让我和乌巢之事脱了关系。”当下出了营帐,点齐五百骑兵,打着“段”字大旗,向着官渡方向杀去。   乌巢离官渡也就四十余里路程,我骑兵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官渡。远远听见前方鼓声大作,想是正在厮杀。便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当时正是半夜,袁绍军中听得曹操忽然分三路来攻,以为是来偷营,当下全军出动,袁绍也自上马。我刚到袁军营中,却见曹军一对大约有五百人,领头的正是夏侯惇和张辽,径直冲击袁营,锐不可当。   我马不离鞍,大叫道:“众将士,随我去杀退曹军,保护大将军!”手下士卒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们日常的任务便是押粮,哪想到要上阵杀敌?此时听我一喊,又见曹军左冲右突煞是威猛,竟然无一人上前。我心中暗骂一声,单刀匹马冲向夏侯惇,夏侯惇一见是我,使了个眼色,和我过了几招,便大喊一声:“贼将勇猛,大伙们快撤!”五百人扭头就跑,慌乱中把曹操的旗子都丢在了地上不管了。   这一切都被袁绍看在眼里,等他们撤了,我又大叫一声:“众将随我保护大将军!”我手下带来那一帮草包,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发一声喊围在了袁绍身边。我下马拜道:“大将军,你没事吧?”   袁绍赶快扶起我,道:“大虎将军果然虎将也!正是曹军的敌手!”   我大义凛然道:“末将探知曹操今晚要来劫营,来不及通告大将军,给淳于琼将军做了嘱咐,让他严守乌巢以防曹军偷粮,我自己却带了五百兵马来救援大将军,以防有失!”   袁绍叹道:“将军辛苦了,如若不是你来,我等就要被曹操赢了一场。”   正说间,忽然东北方亮起滔天大火,看方向正是乌巢。我暗付曹操果然已经得手了,但还是装作大惊道:“难道曹操又派兵去乌巢烧粮了?”   袁绍急道:“乌巢若失,可如何是好?”   我当下请命道:“大将军勿忧,我这就率军赶回去,准叫乌巢万无一失!”   袁绍道:“如此再辛苦段将军,你且先行前去救援,我派大军随后赶去乌巢!”   我立即上马,大叫道:“众将士,随我去救乌巢,和曹军决一死战!”我喊得慷慨激昂,直觉得热血沸腾,差点令自己都感动。当下拍马就走,回头一看袁绍还在向我挥手。   走了一截,座下马匹早已支持不住,慢悠悠地溜达起来。我便吩咐道:“都下马来歇息一会再走!”   一名副官不解问道:“段将军,救粮如救火,我们这般慢悠悠地区了,恐怕就天亮了。”   我骂道:“你懂个屁!就咱这五百兵马,去了还不够曹操杀的,你们都是能打仗的人吗?”   副官当下伸出大拇指笑道:“将军英明!”   当下众人撒尿的撒尿,睡觉的睡觉,竟似流浪汉都不如。   我暗叹道,这些草包真是不知江湖险恶,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哩!89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张郃降曹   我也乏了,抱着大刀睡了起来。正睡只见,忽听得一阵兵马声大作,我赶忙爬起,只见远方二三里之地,一处荒僻小路上,有两对兵马正在厮杀,估计正是曹操遇上了袁军中的哪位将军。   众人也都被惊醒,我叫道:“前方有军队大战,我们前去瞧瞧热闹。”他们也并无异议,当下我们五百人上马奔了过去。只见曹操刚刚手起刀落,砍了一名袁军士卒的头。正和我相遇,这番却有些尴尬。   他那边兵马有五千多人,又是曹军精锐,我这边只有五百名老弱病残,不消我说,手下人也知道不是曹操对手。当下副官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衫,道:“将军,我们还是跑吧。”   我瞪了他一眼,大叫道:“今日死战!”   回头一看,却见一众人反而退后了十步。我心中暗笑,心想这可不怪我。当下我愤愤叫道:“各位弟兄,今番不是我们不愿意死战,而是曹操势大,我们寡不敌众,可须不怪我!我前去和曹操谈谈,让他放我们一命!”   众人均道:“不怪将军!请将军努力游说。”   我道:“这个自然。”   一夹马到了曹操跟前,只见他们尽穿的是袁军衣甲,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拱手道:“曹兄,你得手了?”曹操笑道:“你小子给我送了个这么大的礼,我要再不得手,那岂不丢人,这番可是又欠了你个天大的人情。”   我道:“我身后这些士卒,都跟我日子久了,你可得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我无不应允。走,和我一起回营中!”曹操过来拉着我,生怕我跑了一般。   “袁营是没法呆了,去你那也好。”我道。   便回马走到了我带来的五百士卒前,道:“各位弟兄,我已经和曹操谈妥了,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乌巢是不能回去了,回去也要担个护粮不力的罪名,难免死路一条。你们愿意回家的赶快走,不愿意回家的,和我一起去投靠了曹操,照样吃这碗兵粮!”   众人一听大喜,恨不得喊我万岁。当下只有三名士卒想要回家,其余人却都跟着我投降了曹操。我又了一个和我相貌体型相似的死卒,换上了我的衣衫,又将他的脸打了个稀巴烂,让别人认不出来,给袁绍造成一个我已死的假象,免得他在背后骂我。   这一切料理妥当,便上马跟着曹操回营去了。走到天色将明,已然到了官渡的曹军大帐中,只见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也正回营,各向曹操复命。说起乌巢起火后,袁绍不派兵增援乌巢,反而令张颌、高览来袭击曹营,被他三人三路冲出,将张郃高览两人杀了个大败而归。   我心中汗颜,知道袁绍对我寄予厚望,便就觉得心中有愧疚于他,便闷闷不乐起来。曹操私底下拉着我道:“我知你觉得愧对袁绍,但诸侯争霸却也不得不如此。我答应你,来日如赢了官渡之战,让你来决定袁绍生死,也让你还他一个人情。”   曹操把话说在了明处,我自然万分感激,和他相处总是不用费脑筋,我说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至第二日,忽有斥候来报,说道有三千袁营甲士来到曹营,只说要求见丞相,不知所欲何为。曹操正好我在说话,便携我一同前去军前问话。   走到阵营之前,只见来将正是张郃、高览。那张郃、高览原是与颜良、文丑、张郃被后世并称为“河北四庭柱”,和我也素来相熟。我见是他们,便主动走上前去,问道:“两位兄长别来无恙!”   两人见是我也颇为诧异,抱拳道:“段将军,你怎地在此处?”   我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兄长此番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张郃道:“不瞒兄弟,昨日前来偷营,中了曹丞相的埋伏,我等奋力死战方才杀出重围。不料回到袁营,非但没有奖赏,还被谋士郭图诬陷我等意图投靠曹操,袁绍那匹夫竟然意欲杀了我们。我等心中委屈,杀了袁绍的将领官,现下走投无路,特来投靠曹丞相。”   “两位兄长稍等,容我回禀丞相。”我说道。   他们素知我和曹操的渊源,有我做说客自然事半功倍,于是大喜道:“那就多谢段将军了!”   我打马向曹操说明了他俩来意,曹操犹自疑虑不觉,担心他二人此番来投是诈降之计。我拍拍胸脯笑道:“你别担心,我素知他二人的为人,断不会是袁绍的奸细。而这两人武艺卓绝,特别是张郃有大将之才,得此二人是你的强助。”   曹操笑道:“我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你告诉他们,曹操以后也将当他们是兄弟了!”   我赶忙又去见了两人,道:“两位兄长,我已经向曹丞相回禀了。曹丞相说,至此以后当你们是兄弟了!”   两人大喜,下马给我鞠了一躬。又走到曹操面前,跪拜在地道:“主公,我二人愿效犬马之劳!”   曹操扶起两人,道:“两位兄弟,不必客气。”   当下曹操升帐,各位大将均来议事,我坐在帐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曹操先是向诸将介绍了张郃高览两人,然后说道:“众将,现下烧了袁绍的粮草,袁军必然大乱。正是我们一鼓作气出击的好时机,不知各位有何良策,能助我破袁?”   荀攸道:“主公,现如今袁绍粮草不济,今可假装调拨人马,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袁兵归路。如我们出兵,袁绍必然大乱,分兵以拒我。届时,我军主力和袁绍大战于官渡,一战可定乾坤。”   郭嘉亦道:“此计大妙!趁其惶恐,张郃高览两位将军又新降我军,袁绍军中兵无将主,自然很快溃败。”   众将议论了一番,再无异议。曹仁道:“主公,我愿领兵去袭邺郡。”夏侯惇道:“某愿去袭黎阳。”   曹操大笑道:“此战众位将士须得奋勇向前,一战而定袁绍,自此操北方称雄矣!”   众人齐声抱拳道:“主公必胜!”   曹操便调拨兵马,要和袁绍决一死战。第二日,随着夏侯惇和曹仁的分兵攻击,袁绍果然惊慌,两路各分兵十万以拒曹军。   官渡之战已然迫在眉睫,如箭在弦上,正朝着历史的轨迹而去。89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朋友与诸侯   众将各回营去准备,曹操独独留下了我,说道:“二弟,你陪我去营中走走。”我也闲来无事,打仗的事有曹操帐下精兵强将,也不用我操心,便和他一起往帐外走去。   路过一个靶场,几名士卒正在练习射箭。却见一位少年挽弓如满月,双臂较劲,一箭正中靶心。曹操大叫道:“好!”   众兵卒看是曹操,都跪倒高声喊道:“丞相!”曹操抬手道:“都起来吧,无须多礼!”众兵士这才起身,曹操笑着问道少年士卒,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的今年十六岁,快十七了。”少年挺胸抬头,骄傲地回答道。   曹操笑道:“好啊!小小年纪箭法已经这么厉害了!”   “回丞相,小的从八岁就开始练箭了,十二岁百步之内就可以射中红心了。这次和河北打仗,我要杀一百个人头,立军功升百夫长!”   “有志气!”曹操大笑道。   “立了军功,到时候俺娘好给我娶媳妇。”少年不好意思地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曹操道:“你好好杀敌,有了军功我给你娶媳妇!”   少年单膝跪地道:“谢谢丞相!”   曹操笑的很开心。我们继续往前行去,他突然说道:   “少年时,我和袁绍是好友。直到了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他,因为他祖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而我的祖父是个宦官,和他在一起时我总是自惭形秽,也一直都受到别人的嘲笑。快到三十岁了,我和他同为校尉,我外表尊敬他,内心里已经瞧不上他,当年十常侍之乱,正是袁绍让董卓引军入京,这才造成了天下大乱,而我早就告诉过他,这样做必将引狼入室,自取其祸。现在,我与他同为乱世诸侯,各霸一方。但我简直开始蔑视他,因为他身为人主却心胸狭隘,器识浅薄,外宽内忌,刚愎多疑;身为统帅,却有谋而无断,色厉而胆薄,兵多而指挥不一,将骄而政令不明;身为人父,却听任几个儿子拥兵自重,争夺世子大位,用亲不用贤。”   曹操停在了一处高地上,俯视着练武场。远处,练枪矛的兵卒正在大声呼喝。   “但是我知道自己迟早和他有一战,他家族四世三公,我是宦官的子孙。但是战争不比这些,这是一场弱者和强者的较量!所以这些年来,我无日无夜,不为此战做着准备。讨伐董卓之时,袁绍拥兵三十万,我想我怎么也得有二十万兵马才能战胜他;三年前,袁绍已经拥兵五十万了,我想,我怎么也得有十万兵马才能战胜他;现如今,袁绍已经拥兵七十万了,天下十三州郡,他一个人独占了四个,可谓声势滔天了吧?!可是我现在想,如要战胜袁绍,我只要精兵七万即可。”   他这番话说的雄心勃勃,一股英雄气概勃然而发,让我不禁心生敬仰。从黄巾起义开始我就认识他,当年他还是一个街头上的纨绔。现如今,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心有大志的枭雄。当年那种纨绔的风流在他身上越来越消失不见了,他就像一个嗜血的大刀,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能让人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笑笑道:“你终究是会赢了袁绍的,我一定都不怀疑。可是,赢了袁绍之后呢,要征战天下吗?”   曹操一怔,摇摇头道:“我还没想过。但乱世之中没得选择,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唯有奋发图强才能有活命的机会,难免,还要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吧。”   我心下揣揣,沉默良久,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有了不同的选择,比如和你争霸,你会不会怪我?”   曹操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唯有我二人而已。你不去和我争霸,我会寂寞的。”   我笑道:“可是我可没有你这般枭雄的气概,恐怕就算有了七十万大军,也是打不过你的。”   曹操笑道:“可是论武艺,我可是怎么都打不过你的了!”   “这也是实话,让我心里能平衡点。”我道。   第二日,曹操点齐兵将,与袁绍会战于官渡。虽然袁绍分兵,但他仍有五十万兵卒,而曹操却只有五万。   夕阳西下,曹操才出兵。两军拉开阵势,曹操军在西南,而袁绍军在东北。曹操军中的盾牌闪亮,借着夕阳,晃得袁绍军卒睁不开眼。我一看这也是个办法,不禁感叹曹操真会玩。   曹操拔剑,大喊道:“众将士,我军只有五万人,而你们的敌人却有五十万,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将士大喊道:“杀,杀,杀!”   “好!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如果要比将士多寡,我永远也比不上袁绍,可是要比起精悍和智谋,三个袁绍绑一块,也比不上我一个曹操!此战必胜!”曹操叫道。   “必胜!”将士们的大喊响彻天际,西边一块火红的火烧云,正嗜血地俯视着众生。   “弓箭手,放箭!”曹军先发制人,万弩奇发,漫天箭雨向袁军射去,袁军被夕阳的光线蒙蔽了双眼,顿时死伤无数。   袁绍大怒,派出了百辆战车队,一辆战车上有四名士卒,一名驾车,一名放箭,两名手持长矛护卫左右两侧。战马狂嘶,冲入曹操军中,战车两侧的铁轱辘卷伤数十名兵士。曹操大喊:“布阵!”登时军卒们前方是盾牌,后面是钩镰枪,将战车围在中间,盾牌抵挡住铁轱辘,而钩镰枪却勾下了车上的兵卒。   袁军这方又祭出攻城用的冲撞车,横冲直撞而来,盾牌手遇着莫不被撞得口吐鲜血。曹操却放出了巨大的铁陀螺,由投石车投向袁绍营中。袁绍军中兵士密集,一块铁陀螺就杀能杀伤一二百人。直压得袁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曹纯,虎豹骑冲锋!”曹操将长剑一指,发出了最后的号令。   五千虎豹骑如猛虎下山,黑衣黑袍黑甲,冲向袁绍军中。袁绍亦派出骑兵双方对阵,虎豹骑以一敌十,杀出了血性。   正在此时,左侧忽然出现了一彪人马,上打“夏侯”大旗,向着袁绍冲杀而来;右侧却是曹仁,也率领冲向袁绍大军。原来,他二人只是佯攻邺郡和黎阳,半途之中却忽然折返,直奔官渡前线!   此时三军冲击,曹军锐不可当。袁绍军本就失了粮草,又连战不胜,士气低迷。此一来正不知有多少曹兵,顿时并无战心,士卒之间互相踩踏起来。   曹兵顺势猎杀,大将收起刀落,杀的地面比夕阳都红。哭喊之声大作,我远远看去,正好夏侯惇一枪刺中了一个士卒的头,将他挑了起来;曹仁一枪刚刚将一名士卒钉在了地上,鲜血如地泉一样冒了出来。   一朵朵鲜红的花盛开着,好似是生人对苍天的献祭!89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面埋伏   很快,袁绍兵败如山倒,渡河往河北逃去了。我知道曹操会胜,但并不知道他会胜的如此轻易。袁军的溃败,留下了金箔、车仗、军甲无数,可曹军却也追赶不急,还是让袁绍跑了。   据统计,这一仗直杀了袁绍兵卒八万多人,缴获更是无数。血流盈沟,跳水溺死者不计其数。书面上飘了一层死尸,在这秋天季节,看上去也颇为寒冷了。   曹操很高兴,将所获的金银珠宝和锦缎丝绸,都赏给了军士,自己什么都没留。可在打扫战场之时,有士卒却在图书中检查出一叠书信来。曹操看了几封,大怒道:“这都是什么肉麻的话!”顿时将书信推了一地。   “来人,将与袁绍私通书信的人收押,统统杀了!”   郭嘉道:“主公且慢。”   他示意曹操屏退左右,道:“当袁绍兵强之时,天底下没有人以为主公会胜,恐怕连主公都是如此认为的吧。因此,众人都知袁绍喜爱虚名,给袁绍写信求一个未来的生路,也未尝不能理解。现如今我军既胜,人心自然重新归附于主公,既往不咎更显得主公宽怀大量,来日他们何尝不能为主公尽心竭虑?”   曹操气尤未消,沉吟道:“那依先生之见,就这么算了?”   郭嘉道:“可使人做一份名册,将这些人记录在案。来日若还有异心,再杀之不迟。”   曹操道:“如此甚好,那就按先生的意思办吧。”   不一会儿,就将私通袁绍的人做了份名单,曹操拿起名单一看,大惊道:“怎么荀彧也在名单之上?”   这荀彧几乎是曹操的第一谋士,曹操前来官渡迎战袁绍,他的大本营许都却是交给荀彧来打理的。此时他看到荀彧竟然也和袁绍有书信往来,却是又惊又怒。   郭嘉淡然道:“荀彧先生本就是袁绍属下,通信也属寻常。先生对主公并无二心,请主公不要疑虑。如先生要有二心,许都早已不复主公之手了!”   曹操点点头,道:“也是确实如此。当下拿起笔来,将荀彧的名字抹掉了。”   当下召集众人,说起了私通袁绍之事。曹操道:“当袁绍强大之时,我亦不能自保,何况你们其他人?这些书信我就不看了。”便吩咐士卒一把火烧了。   我心下佩服:奸雄行事果然出人意表。   正说间,忽然探马来报,道:“袁熙自幽州引兵六万,袁谭自青州引兵五万,袁绍的外甥高干自并州引兵五万,同到冀州为袁绍助阵。现下袁绍又已经出兵,前至仓厅下寨了。”   曹操大惊道:“如此以来,袁绍聚四州之兵,当有二三十万。”   许褚道:“主公勿忧,七十万都能破得,二三十万又如何不能破?末将请命,去破袁绍大军!”   当下夏侯惇、曹洪、曹纯、于禁、乐进等都纷纷请命,要去和袁绍一战。曹操低头不语,我知他心思:虽然刚刚打了胜仗,但军士疲惫,况且依然兵力悬殊,上次胜了袁绍可说是侥幸,此番袁绍卷土重来,恐胜负未可知。   曹操最大的问题,是输不起。一盘输,全盘皆输。   郭嘉轻摇羽扇道:“许褚将军有意破草,我却有十面埋伏之计。”   “何为十面埋伏?”曹仁问道。   “我军五万士卒可分为十队,每队五千人,都由我营中大将带领,分别伏于东西两侧。而主公自带亲兵,以许褚将军位先锋,诱敌于济水河畔,若袁军来我军若能背水死战,则袁绍一鼓可破。”郭嘉道。   曹仁道:“不可,若主公有失,则我能万死莫辞!”   众将齐声道:“主公不可犯险!”   曹操在案前站起来道:“不行险兵,何以能以少胜多?郭先生此言甚合我意。众将无须再劝,明日出战,定一举彻底打败袁绍!”   众将面面相觑,又再苦劝。我朗声道:“各位将军,明日我随着大哥一同前去诱敌,准保他万无一失!”   他们素知我武艺高强,那日曾一人挡住五百名铁甲重骑而救了曹操性命,现见我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我披甲带刀,随曹操前去阵前见袁绍。曹操跃马而出,朝袁绍说道:“本初,你计穷力尽,何不早早投降?如等到我取了冀州,将我手中宝剑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悔之晚矣!”   袁绍大怒道:“曹操你个宦党后人,有何资格称雄诸侯?现如今又挟持皇上,实乃奸贼!”   曹操平生最恨别人骂他是阉党后人,当时大怒,拔起剑就朝着袁绍杀去。当时两人都在阵前,和自己阵营还有百米。我一看傻了眼,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袁绍营中飞马出来一个将军,看那相貌正是袁绍三子袁尚,要去夹击曹操。我不知袁尚武艺如何,当下一夹马,大喝一声“驾!”也抡起大刀朝着袁绍杀去。   跑了百米正好遇到袁尚,袁绍一箭朝着曹**去,我看得分明,一刀挡住了长箭,那箭在我的刀背上砸出了一个火花来。我就这一箭,我就知道他武艺并非我的对手。于是,我催马直迎上袁尚,只一刀就将他的头盔砍了下来。   我实是有意手下留情,从前在袁绍军中,他却也不曾亏待于我。这三子袁尚是他最爱,我也不能这么就杀了他。   那边袁绍看儿子败走,心中一慌差点被曹操一剑刺中,估计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却不知糊里糊涂如何手中长剑一挥,竟然砍中了曹操左臂,这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只见曹操左臂鲜血长流,打马就往回跑,边跑还便喊道:“撤!快撤!”   袁绍一看曹操受了伤,顿时五路兵马齐出,要追击曹操。袁绍大喊道:“杀了曹操者,封万户侯!”当下身先士卒杀向曹操。   战场反转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只得扭头就跑。可跑步多远,前方便是济水拦路,河水中黄沙滚滚,水流喘急,下去了估计有死无生。   曹军已无退路,当下曹操大呼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不想死的和我死战!”一众曹兵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不死战就要战死,当下再无一人后退,都拾起兵器反身朝着袁绍杀去。   许褚飞马向前,逢人就砍,力斩了数十人。我却按刀守在曹操身侧,只见他脸色苍白,犹想提剑去杀敌。   袁绍看久战不下,大喊一声:“放箭!”顿时箭如雨下,也不知有几万支箭朝着曹操而来。89 第一百三十五章 背水一战   箭,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拥有着最高的地位。它或许不是最强的杀伤用冷兵器,但一定是极其昂贵的战争兵器。   能否使用大量铜制或铁制箭镞,往往是检验文明高低程度重要指标。在战弩出现后,它几乎像战车出现一样改变了战争形态。我记得在终南山上,师傅为我讲解十八般兵器时,拿了一本书,书上就写道,战国时秦军弩已经广泛列装,而汉朝更是发展了与匈奴的弩弓之战,西汉名将李陵更是用五千人发射了五十万之箭。   在汉武大帝的那个年代,箭在军团驻守防御以及游牧民族擅长的运动进攻中的重要地位。   它对于将军和士兵们,是视为生命般的重要。甚至,它创造了新的战争艺术。   我是个直爽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弓弩这种兵器,远不如当面拼杀来得痛快。可是自己不喜欢用,别人用那也是无可奈何。   当下我和曹操站在河边,无处躲避。见着漫天箭雨,一不留神就要被射成刺猬。我长刀出鞘,大喝一声跃入空中,屠龙刀随着我的内劲聚生,发出一道道坚不可摧的罡气。大刀挥舞如圆月,将曹操罩在中间。   弓箭如失去了准头的飞蝇一般,敲打在我的刀幕之中,但终究无力前行一步。外人看似轻松,其中辛苦却只有我知道:倘若是几百支弓箭还好说,但这几万支箭一起袭来,目标又都是曹操,犹如几百个武学高手发力,拿长矛捅向我一般。我体内长生诀虽然源源不息,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我只觉得体内真气运转逐渐生涩,胸腔处憋的好不难受,箭雨稍停,我坠落地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敌兵见我受伤落地,都齐声欢呼,对面十余位将领都冲曹操拼杀了过来。这时,曹操的红色大纛仍是竖在河边,敌兵四下里都大叫起来:“活捉曹操,活捉曹操!”密密麻麻的兵马争先恐后向河边涌来,就像蝗虫一般,这时曹操身边只有二千余人马,也都被围在其中。曹操手扶大纛站在河地高处,凛然不动,十余名劲卒举起铁盾,在他四周挡去射来的弩箭。   许褚虽然骁勇,但也被兵卒为主,但他虽然负伤,但箭射刀砍,死守不退。激战了半个多时辰,数万名敌兵轮番冲击,曹操本部的三千精兵已伤亡四百余名,敌兵也被他们杀伤了千余名。我放眼望去,但见战场之上敌军遗尸遍地,鞍上无人的马匹四散奔驰,但敌兵射过来的羽箭兀自力道强劲。眼见东北角袁兵攻得尤猛,守军渐渐抵挡不住,许褚大叫道:“丞相,可以吹号了吗?”   曹操双眼如鹰,道:“敌兵还没有疲,再等等!”   这时,只见东南角上袁绍亲自调集重兵猛攻,竖了三杆黑纛,分别是袁绍的三个儿子。在袁绍的亲自督战下,曹操亲兵依然支持不住,连连后退。许褚挡在曹操身前,叫道:“丞相,咱们抵抗不住啦!”   曹操怒道:“你是先锋官,挡不住还夸什么英雄?”   许褚脸上变色,嗷嗷狂叫着冲入敌阵,手中大刀挥舞的如疯魔一般,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冲到三杆黑纛之前。袁绍见他来势凶猛,回马躲开,袁绍的三个儿子却来齐番围攻起了许褚。许褚唰唰砍倒了三杆黑纛,抱着回头就走,袁家三公子见他如此悍勇,尽皆骇然。但也不能如此让他轻易走了!   三人战马连环,和许褚大战起来。许褚虎吼连连,但一时之间也冲不开敌将的包围圈。但好在如此以来,将曹营东北角上的缺口又堵住了。   这时,十几名武将见许褚被缠住,咆哮着又从正面冲向曹操,他们武艺娴熟,霎时间就杀了数十名亲兵。我强压伤势,将大梦春秋的的无匹罡气护住全身,冷笑着站起。枪矛朝我杀来,我刀势变幻,出了一刀,却有十二般变化。   这明明是十二刀!   刀刀尽伤人要害!   迎面而来的一个武将不知我厉害,一杆长枪捅向我脖颈,快到跟前,被我一刀连人带马劈成两段。我一刀既出,余力未竭,不进反退,提刀冲入战将包围之中!那十余人却也不是莽夫,见我如此勇猛,便围成了一个阵法,互为援手。   我大刀砍向任何一人,他两边的武将都来救援,相当于任何一招,都是他三人打我一人,我却也被缠住。   又战良久,西南角上敌军中忽有一名黑袍将军越众而出,箭无虚发,接连将曹兵射倒了十余人。曹操亲兵中两名将官识得厉害,持矛向那人冲去,却被他嗖嗖两箭,都倒撞下马来。   曹操豪气干云,夸赞道:“好箭法!”   正说之间,却见那黑袍将军冲近曹兵圈子,弓弦响处,一箭正射在曹操胸前。要不是他颇有武艺,见机的快,这一箭怕就是要了他的性命。曹操中了一箭,紧接着一箭又来,直向曹操肚腹上射来。我见形势危急,连使杀招,方才脱出重围,只见那箭去势如风,就要射中了曹操!   曹操急提马缰,坐骑倏地人立,这一箭劲力好生厉害,从马胸插入,直穿没羽,那马扑地倒了。曹兵见主帅中箭落马,人人大惊失色,此时袁军在呐喊声中,如潮水般冲杀上来。   我跳将过去,一刀“断瀑刀”打退了第一波上来的士兵,我左足用力一蹬,飞腾而起,长刀急卷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奔向那个黑袍将军,我在袁绍军中呆过不少时日,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物。不杀了他,曹操此番看来性命难保!   那黑袍将军见我到来,一弓拉出三箭,朝我上中下三路激射而来。我侧身避过,从上空中一刀劈向黑袍将军,他慌忙落马,却被我一刀砍中了马腹,那马顿时摔倒。我见他失了马,倒也不去追他,又翻身去救曹操。   曹操脸色苍白,显然失血不少,但仍然笑道:“好兄弟,真有你的!”   我问道:“可以吹号了吗?”   曹操看了眼场中局势,道:“敌军还没疲,再支持一会。”   他牵过一匹马来,奋力上鞍,叫道:“众将士随我守住了!”众人本见他中箭,又从马上跌落,正不知伤势如何,此时却见他重新持剑上马,挥刀长剑刺死了三名袁兵,都再次奋勇起来。   袁军见曹操重行上马,不禁气为之夺,攻势顿缓。曹操见敌势少衰,叫道:“举纛,吹号!”众兵将大叫声中,一名卫上站上马背,将曹操红色大纛高高举起,缓慢挥动,号角呜呜吹动。   四下里杀声震天,远处十路兵马齐出,兵势若奔雷般冲将过来!89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袍将军   袁绍兵马人数虽众,但都聚集在这狭窄的济水河案边。此时曹操十路伏兵齐出,外围的队伍一溃,中间你推我挤,乱成一团。   “不要乱!”袁绍大声喝令约束,但阵势已乱,此时却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不到半个时辰,袁绍大军已经被冲得土崩瓦解,大股歼灭,小股逃散。袁绍和三子骑着马落荒而逃,这一战直杀的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曹操大喝道:“夏侯惇、曹洪、于禁、乐进四将听令!”   “末将在!”四将抱拳道。   “我令你四人各带一千骑兵,去追击袁绍。”曹操命令道。   四人尽皆领命去了。曹操向我道:“兄弟,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去把那个黑袍将军给我抓回来!”   那黑袍将军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自然耿耿于怀。我道:“放心,我抓他回来!”曹操还是不放心,道:“你带五百人去。”他对众将喊道:“谁要是抓到了那个黑袍将军,赏黄金三百两!”   刚才乱军之中,我见那黑袍将军骑了一匹黑马,落荒而走。当下我上马,朝着他去的方向,数十名兵卒大呼着追去。   走不多远,就看到了那黑袍将军的身影。我们急速跟上,他箭无虚发,当者落马,一口气射倒了十余人。余人不敢迫近,被他催马急奔,竟尔越跑越远了。   我不惧他弓箭,打马追上,他回头几次佯做要射,可只见拉弦却不见箭来,三次之后我便恍然大悟,他为了防止追兵射箭太多,竟然已经用完了。这一来我精神大振,大叫道:“他没箭了,兄弟们快跟跟上啊!”   这一来众兄弟又打马追了上来,倒是他听见我这一声大喊,也不再做佯攻了。追着追着到了一个村落,百姓都见战乱,一个个屋门紧闭。他跑得几下,马匹体力不支,忽然摔倒在地。黑袍将军又拿出弓箭来要射我,我心想:这下可不能跑了你。   当下毫不理会,挥刀扑上。却听得弓弦一声响,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豁然大惊,赶忙扭头闪过,一只羽箭擦着我的左耳呼啸而去。我大怒骂道:“好小子,胆敢使诈!”   当下从坐骑上飞起,一刀劈向他所在之处,只见他一个翻滚,从跨上抽出一柄马刀来,回身却来斩我双足。我双脚蹬在土墙之上,一刀刺向他的胸腹之间,他又回刀削我双手。如此一来二去了十余招,这将军竟然是武功高强。   我试探了他的底细,当下在不留情,趁他起刀正要削我双腿,被瞧出个破绽,一刀砍去直奔他双目只见,他大惊,只得回刀格挡,但我内力精纯,又是宝刀,一刀便削断了他的马刀。宝刀仍然去势不改,黑袍将军一个翻滚想避开我的刀锋,可我紧追不舍,一刀便伤了他的右臂。   黑袍将军用左手捂住伤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道:“我不是你对手,你杀了我吧。”说话口气生硬,竟然不似中原之人。   我本来也不欲一刀了解他,此时听他说话倒颇是一条好汉。我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你?”   那黑袍将军竟然也不理我,将眼睛看向别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要杀便杀,像个女人一样啰嗦什么!”   我顿时火冒三丈,将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那黑袍将军竟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显然是并不害怕。我暗付:这人果然有些血性,如此杀了他可便宜他了。   当下吩咐士卒:“绑了他去见丞相!”   一众士卒眼看要发大财,得了令将黑袍将军五花大绑了起来。回程路上可没有多余马匹,一位士卒便将他拴在马后,前面马在跑,他跟在后面跑。跑不动的时候,便被马拖着,道路上石块又多,等到了曹营黑袍将军早已被磨的全身血迹斑斑。   众兵士随我押解他去见曹操,曹操正在帐中处理伤口。只见他面前的一大盆清水,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军医替他包扎完备,曹操穿上外衣,将这黑袍将军好好打量了一番,道:“将军好箭法,不知为何却要射我?”   那黑袍将军甚是无礼,“呸”地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只恨箭不够力气,没射死你!”众兵士一看他竟对丞相如此无礼,都大骂道:“跪下!”当时就有几个人拿刀背砸在了他的腿弯之处,黑袍将军被强迫跪下又要奋力站起。   曹操挥手止住士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说话应该是匈奴人,却和我有何深仇大恨,一定要杀我?”   那黑袍将军见曹操说话并无恶意,也回话道:“我叫呼厨泉,是匈奴人。我和你无仇,杀你是因为杀了你之后,大将军袁绍答应出兵帮我的忙。”   曹操笑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呼厨泉摇头道:“不知。”   “我乃是大汉丞相曹操,你可曾听说?”   呼厨泉不信地看向曹操,道:“听说曹操长了六只眼睛六只耳朵,你真是曹操?”   曹操大笑,比划道:“你看我是长了两只耳朵,两只眼睛,还是你说的那个怪物?”   呼厨泉看了半晌,跪地磕头道:“小人不知是丞相,多有冒犯,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道:“不必多礼!你到底是谁,又为何在袁绍军中?”   “我乃是匈奴单于羌渠之子,我的哥哥於夫罗造反,杀了我父亲,现在自立为单于。又要杀我,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到了中原,要禀告皇帝,派兵讨伐于他。见着了大将军袁绍,他便把我留在了他的军中,答应我要出兵帮我报仇。”呼厨泉道。   曹操道:“你哥哥继承了单于之位,又有何不可,我大汉朝出兵去帮助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呼厨泉急道:“我哥哥于夫罗好杀成性,谁不听他的话便都杀了,他还要兴兵来讨伐中原。我父亲责备了他几句,他便把父亲都给杀了。父亲早已经把他的金刀给了我,要我继承他的单于之位的,要与汉朝世代修好。”   他说着,想去怀中掏出他的金刀来,可他双手被缚,也只能干着急。我从他怀中掏出了一把金刀来,看上去大小就如同一把匕首一般,交给了曹操。   曹操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良久才道:“早年我曾有幸见过羌渠单于一次,认得此刀!不错,这把刀就是匈奴单于的信物!”   他拿刀亲手割断了绳索,扶起呼厨泉道:“少单于,让你受苦了!”   PS:关于匈奴的这段小说情节除局势设定不变外,细节和历史有较大出入,但这是武侠小说而并非历史文,因此作者做了一些杜撰,请爱好历史的同学不必较真。89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使匈奴   呼厨泉一愣,不知为何从阶下囚成了座上宾。曹操吩咐道:“给少单于沐浴更衣,再上一桌酒肉,我要和少单于喝酒!”   酒肉摆在了桌上,呼厨泉也不客气,抓起一块羊腿来啃了个干干净净。曹操也不问话,只是一味的劝他酒。酒足饭饱之后,呼厨泉才讲述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匈奴自霍去病远征之后,势力逐渐衰微,一部分匈奴人远走异域,留下的便组成了一个新的匈奴国,号称“南匈奴”。南匈奴国力并不强大,三百余年来一直向汉庭称臣。自汉末大乱,汉献帝被董卓劫持之后,天下大势不稳,南匈奴又趁机南下,当时北方诸州深受其害。好在北方稳定较早,诸侯重视抵御外寇,南匈奴也并未讨得多大便宜。如此以来,匈奴单于羌渠也惧怕将来中原朝廷报复,不愿意再出兵侵略中原。   此时,南匈奴中便分为了两个派系,一个是主战派,以于夫罗为首,主张趁机侵占疆土,一举攻灭汉朝;另一部分却是主和派,以匈奴单于为首。他们的理由是,汉朝廷虽然局势不稳,但天下诸侯并起,谁也不是好惹的,和则匈奴百姓可逃避战火,战则无端被卷入到了中原争霸之中,实有害无益。   两派互相较量争执不下,派系之间隙格外分明。那于夫罗武功高强,为人又暴躁,竟然趁着单于羌渠不备,闯入大帐之中杀了自己父亲,自立为单于。形势逼迫之下,呼厨泉在主和派头领们的掩护下,以出使之名逃离了匈奴,但一路上也是惊险万分,幸好他武艺高强,才终于逃脱了于夫罗的追杀,到达了冀州。   当时听得路人说,袁绍是大将军,祖上又是四世三公,呼厨泉便打定主意跟着他。希冀有朝一日,能借着他的兵力复国。现下他将这所有计划都向曹操全盘托出,看来是十分信任曹操了。   曹操听完,沉思良久,道:“少单于,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向天子禀明。但匈奴之事就是我大汉潮庭之事,我作为丞相,不会置之不理,还请少单于放心。”   呼厨泉跪地再拜道:“还请丞相在天子面前代我阐明原委,请汉天子一定出手相助,匈奴感激不尽!”   曹操又安慰了他几句,便送他下去歇息了。呼厨泉并不了解现如今中原局势,还以为凡事都是天子做主,可我知道,这些事现在做主的便是眼前这位丞相了。   “你打算助他复国?”我单刀直入问曹操。   “匈奴作用河西走廊等大部地区,古来便民风彪悍,嗜杀好斗,它如局势不稳,将来确实是北方和整个汉室的心腹大患。如真像呼厨泉所说,那于夫罗妄图难进攻击中原,则汉室危矣。”曹操道。   “真有那么厉害?”   曹操点点头道:“武帝时多次和匈奴交战,大将军霍去病曾两次占领河西走廊一带,但依然无法彻底消灭匈奴。他又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数十万,并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又杀敌无数,这才一举挫败了匈奴人的锐气,迫使其向北迁。但历经百余年时日,恐怕匈奴也快要恢复元气了,却是不可不防啊!”   正说之间,帐外忽报:“郭嘉先生求见!”   曹操大喜,道:“快请!”   郭嘉进帐之后,道:“主公,你可是忧心匈奴之事?”   我暗付这厮耳目真是灵敏,刚刚出去了呼厨泉,他就知道是为了匈奴之事。   曹操道:“正是此事,还请先生教我该怎么办?”   郭嘉道:“如今袁绍新败,但他仍在兵力上胜于我军。况且此番袁绍回去后,一定严令北方诸州死守城池,我军虽乘新胜之锐气,但急切之间亦不可破。但谋士当决策于千里之外,谋当前之事,亦谋不可见之事。依我看来,目前最紧迫的并不是追击袁绍,而是有两个番邦异族,需要着手稳固。”   “哪两个?”曹操疑惑问道。   “一个是东北方的辽东氏族,昔年公孙瓒镇守右北平,辽东便多次侵袭北境,幸好公孙瓒勇猛,没有让辽西士卒过境。但袁绍为了打败公孙瓒,勾结辽东丘力居等人,现如今和袁绍互为依托,此其一不可不防也;下一个便是正北方的匈奴,匈奴古来战力强悍,据说每个匈奴人都可以以一敌十,我军虽然亦是雄狮,但和匈奴士卒相比,恐怕是犹有不及。若匈奴南侵,则我军就算占据了北方,皆是也是腹背受敌,军士疲于奔命,终将这天下拱手于人。”郭嘉闲庭信步,侃侃而谈。   曹操叹息道:“果然知我者先生也!我也忧思如焚,不知该如何处置。”   郭嘉道:“我有六字真言可敬献主公,不知主公愿意听否?”   曹操看了我一眼,笑道:“原来先生早有良谋,快出来听听。”   郭嘉道:“不外乎是‘和匈奴,战辽东’!”   曹操抚掌大笑道:“此谋甚得我心,先生真乃旷世奇才也!”   当下曹操更无怀疑,说道:“呼厨泉这番到来,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帮他复国,要他一个承诺!但目前战事吃紧,可要派谁去完成此项任务才算得当?”   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向郭嘉说的。   郭嘉羽扇轻摇,笑容暧昧道:“此人必须身负绝世武功,并且能临机应变,不拘泥于一城一事之争,方能完成任务。”   曹操疑惑道:“先生所说之人是谁?似乎我军中并无此等人物啊?”   郭嘉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操先是看了一眼他,后来把眼睛定在我身上不放开了。我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耳朵吃得正香,却发觉他两人都在看着我,我心中一慌:   “你们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郭嘉道:“正是阁下。”   曹操笑道:“看来此事非你莫属。”   我倒头一揖道:“两位先生,匈奴如此遥远,此去又凶险万分。我还想好好过几年安生的日子,雪儿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娶她成亲,我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让她守寡,你们还是放过我吧……”   曹操道:“贤弟,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我摇头道:“用啥也不换!”   曹操笑的诡秘,我头皮一阵发麻,却听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拿汝南城换你走一趟,你换不换?”89 第一百三十八章 侠之大者   汝南,古属豫州,豫州为九州之中,汝南又居豫州之中,故有“天中”之称。春秋战国时代建制,汉高祖二年始建汝南郡,景帝二年,置汝南国。   趁着曹操和袁绍相拒于官渡,汝南黄巾军头领刘辟、龚都二人造反,背弃曹操而投刘备。当时,我正在护送关羽他们在归袁营的路上。在乌巢烧粮之时,刘备等众人先行抵达汝南,我们约定届时在汝南相见。   汝南靠近许都,莅临荆州刘表。此时,曹操说出这番话来,想是知道汝南对我的重要性。   却听曹操说道:“刘备三兄弟占了汝南,得黄巾余众约两万余人,而汝南又临近许都,实乃是我心腹大患。况且刘备手持衣带诏,必然趁我不备去破许都,我已派曹仁前去攻击汝南,可我素知刘备等人乃是你的心腹。那你说,这个汝南我是攻还是不攻啊?”   我心中暗付:刘备三兄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实话说,趁此良机攻击拿下,则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略选择,也怪不得他们。   我叹息一声,说道:“曹兄,我并无意和你为敌,也无意在这乱世争霸。但日后,我如迫于无奈和你为敌,那也是气运使然,我不得不如此。”   曹操怒道:“你我兄弟,我真心待你。你既然无意争霸,为何就不能留在我营中?却将来一定要和我反目?要么你就去争霸,我们兄弟俩堂堂正正战一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倏然一惊。自下山来到这汉末乱世以来,我一心向着曹操,数次拼了命的救他,但终究和他若即若离。反而是刘关张三兄弟和我在北海结缘,到共守徐州,直到今时今日。冥冥之中,我却其实是一门心思都要助他们去争夺荆州,三分天下。难道,我虽然说不争霸,但骨子里却又想着争霸吗?   又抑或,确实如我全真教祖师所说,只为了那句不得改变历史?   但我身在乱世,其实早已改变了历史,如无我一人,或许面前的曹操都已经死了。   没有我,历史又会是怎样?   庄周梦蝶,他能逍遥游,我又如何不能活得逍遥?   郭嘉站在边上,看我神色变幻不定,轻咳一声,道:“主公,凡人皆有气运,这天下事是勉强不得的。大虎虽然不在曹营之中,但屡屡为你立下奇功,想他生性自由不羁,既如此,主公又何必强留他在身边呢?”   曹操犹自余怒未消,听郭嘉如此说,也是缓和了不少,说道:“大虎啊,你小子我有时真是不知道如何想的?你一直想要过平稳的日子,我在许都给你置一套房产,让你娶妻生子,你从此想做什么做什么,这样不好吗?又何必跟着刘备胡折腾,能成什么大事?!”   我心中一酸,听他说这番话,却是心中把我当亲弟弟来看的。但我还是“嘿嘿”笑道:“可能,我还没想明白想要什么吧。”   曹操一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要不愿意去匈奴,我也不勉强你。至于汝南,荀彧已设计让大将张绣将城池团团围住,况且汝南军中也有我的心腹之人,到时里应外合,它一个孤城又如何守得?冲你的面子,我也让他们撤兵,如刘备答应不来袭我许都,汝南城就给他作为安身之地吧。”   我身在曹营之中,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见识过他行军打仗的手段,确实并非刘备能比。因此,他如此说我便丝毫也不怀疑。   第一次见他如此对我动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些年来我颇得他照顾,不然在这乱世之中谁认得我段大虎。当下也无话可说,掉头退出了大帐。   夜晚时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便出了行军的帐篷,一个人独自在外走走,只见星空琳琅满目,夜风扑面而来。   尝听人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对应的是一个人,可是这乱世之中每天都不知要死多少人,却也不见流星坠落。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正在感叹之间,忽然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人,看样貌颇为熟悉。想来漫漫长夜,也有和我这般难以入睡之人。我本不欲打扰,想回头走向别处,却听得那人喊道:   “段将军,请留步。”   那人说话语音生硬,一听就不是汉人,正是呼厨泉。   我回首抱拳道:“少单于,你好啊。”   呼厨泉道:“将军可有闲暇,我有几句心腹之言,想和将军说上一说。”   “少单于请讲。”   呼厨泉笑笑:“什么少单于,现在不过是个有家难回之人罢了。如果段将军不嫌弃,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   他其实破符我脾气,我当下也不推辞,道:“呼兄。”这匈奴人名字很长,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姓呼,但也只好如此称呼了。   “段兄,”好在呼厨泉也不纠正于我,说道:“听说日间曹丞相意欲让段兄帮助我匈奴复国,却听得兄长不愿意前去。”他看上去年纪大我不少,却一口一个“兄长”,显然对我十分尊敬。   我暗付:当时帐中就曹操和郭嘉两人,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现下却让呼厨泉亲自出马来当说客。   “不错。”我也不否认,说道:“匈奴太过于遥远,并且我牵挂在汝南城的几位兄长,恐怕此行不能前去了,抱歉。”   呼厨泉道:“兄长不忙做决定。呼厨泉虽然不懂大道理,却不知兄长闯荡江湖所为何事?”   “自然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为弱者伸张正义了。”我脱口答道。   “可是,这天下大乱,世间哪还有公平之事?眼前诸侯并起,如果匈奴再大军压境,大汉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了。匈奴如果由我哥哥统领,他不日之间就将挥兵南下,倒是千百万百姓生灵涂炭,可就是我等之罪过了。但凭你我二人之力能少些战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那岂不是最好的行侠仗义?”   我听他说的在理,若有所思。   呼厨泉跪地抱拳道:“请兄长帮我一次,我替匈奴所有百姓谢谢兄长了!”   我赶忙扶起他:“呼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再思量一番。”   呼厨泉道:“兄长若愿帮我,匈奴人铭感大德,我愿请兄长为匈奴之王!”   他说的诚恳,也确实很有道理,当下我沉吟道:“好吧,我就答应你去匈奴走一遭。”   PS:新一轮高潮就要开启了,我压力很大啊……89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北望,射天狼   这次出使匈奴,我只带了三样东西:一把屠龙刀刀,一道曹操亲手写的圣旨,和由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   曹操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也不知道他从哪来得信心,凭借这三样东西,就能把匈奴单于的位置给讨回来?呼厨泉也不怀疑,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去细想那么多。   郭嘉却神神秘秘地塞给了我一幅画,画中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我愕然不解,郭嘉道:“她叫蔡琰,字文姬。五年前被匈奴人掳掠了去,如果你有机会,麻烦帮我找到她,带她回来。”后面,他又跟着说了一句话:“她是许都‘洞香春’的女主人。”   那日在洞香春,士子风流依然历历在目。我虽然不喜欢郭嘉,但仍然点点头,道:“先生所托,我此去一定竭力寻访她的下落。”郭嘉目光中有柔情,默默地看向远方。   那里,是北方。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这样风流的“鬼才”如此念念不忘?   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咳嗽了几声,用白手帕捂住了嘴,我却分明看到他咳出了血来。“你也保重!”我给郭嘉说道。郭嘉笑笑,不等我离去,自己先行离开了。   我和呼厨泉辞别曹操,踏上了北去匈奴之路。这条路,却远比我预估的要长很多,北地依然在袁绍控制之中,我们只得绕道凉州地界,再北出匈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身上的青衫长袍已经洗了五次。   呼厨泉高兴地道:“段兄,快看,前面便是雁门山了。”我抬眼望去,只觉得此处山石伟岸,耸拔雄壮,又不知绵延几千里。想起一位故人所写的旅行笔记来:“绝顶四望,则繁峙、五台耸其东,宁武诸山带其西,正阳石鼓挺其南,朔州马邑临边之地在其北。”   雁门山前有关,名曰“雁门关”。呼厨泉告诉我,他记得,方圆五十里内前方有一家客栈,生意还不错。   我也不着急,因跟了我没吃过几顿好饭的坐骑已经开始偷懒,耷拉着脑袋,马蹄沉重凝滞,前行的缓慢,打响着有气无力的马鼻。我轻轻夹了夹马腹,俯身摸着满是细碎黄沙的干枯鬃毛,轻笑道:“这一路上几只水囊大半水可都是到你嘴里去了,别跟我撒娇,再走几里路吧,我都已经瞧见炊烟了,指不定那客栈水草茂盛,好兄弟,到时候肯定亏待不了你。”   这一路来,为了避免惹人耳目,我和呼厨泉二人先行,却让许褚的五百虎豹骑慢上半日路程。他们自带干粮,也从不住店,好在风餐露宿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   我和呼厨泉打马向前,口中实在已经烧的冒火。可虽说已经可以看到炊烟,但望山跑死马,我知道这匹相依为命的劣马已经强弩之末,叹息一声,翻身下马,牵起马缰,让它跟在我的身后,没了一百四五十斤重的负担,这匹皮包骨头的懒家伙终于缓过气,长嘶一声,立即踩起轻快步子。   我张目望去,沙遍地之中,只见前方果然有一家客栈,旗杆上飘着一块用布写的招牌:“龙门客栈”。我吃了一惊,这座客栈竟是规模不小,四合院的骨架,主楼怕有三层高,内中别有洞天。   门口栓马桩上栓了几匹马,大多毛色发亮,高大健壮;还有几辆货运的马车,估计是运送了布匹胭脂之类的物事去关外贩卖。   客栈外头,一名看似店小二的伙计正在树下打着瞌睡,脚边有一眼散发清冽水气的泉井,在能让旅人嗓子发烧的大漠里,有这样一口井,比起晚上绝色美人还让人眼馋。落日已黄昏,小二睡的正香甜,嘴角流着口水,笑容每个男人都懂。   在这鸟不拉屎之地,也不知道有哪家俏娘子能让他惦记。   我和呼厨泉相视一笑,自行摇起木制机关,从深不见底的井中拉起一只水桶来,拿勺喝了几口水,正要给瘦马洗刷马鼻,店小二马上惊醒,斜着眼看着我俩,道:“这水也不是白喝的,一勺一两银子。”   呼厨泉道:“上次我路过来才三钱,你这开的可是黑店?”   店小二顿时来了脾气,跳着大骂道:“想喝水还不想给钱?要喝就喝,不喝了就滚!平生最看不惯穷货色,没银子住什么店,喝什么水?快滚!滚之前把前面两勺的二两银子付了!不然,小心小爷我的撩阴脚绝学,让你们一个个断子绝孙!”   我一脸无奈,这哪是客栈啊,分明就是黑的不能再黑的店。正打算找个地方凑合一宿算了,没料到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位妖艳的老板娘,人到中年,腰倒还是很细,算得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老板娘喝道:“丁黑,谁给你的胆敢骂客人?今天坏了老娘的财路,老娘晚上就让你断子绝孙!”   话音刚落,老板娘风情万种,对我笑道:“来,来,二位爷,外面风大,快到里面坐。”   叫丁黑的那伙计缓缓抽出了右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随后对我等冷哼道:“你们两个小子运气好,没钱你们就死定了!”   “你废什么话?”老伴娘送我们进去,大骂道,“丁黑,给这两位公子的宝驹仔细刷洗,喂上等马草,敢耍小心眼,老娘削死你!”   老伴娘一回头,马上就是一张笑脸迎人,在这极北的大漠之中,显得就像秋天的丁香花,显得热情很多。老伴娘站在柜台前一摸金算盘,道:“两位公子快来,咱们龙门客栈是出了名的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在这雁门山可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哪位住过的客人,不说咱们的厚道……”   呼厨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我和我兄弟住店,给我们开两间上房。”   “哟!”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呼厨泉,道:“这位爷可真是财大气粗啊,我们店的上房可不是一般人能要的起的。”   “砰!”呼厨泉一抬手扔了一锭金子在台面上,看那样子足有三斤多,问道:“你看这个够了吗?”   老板娘笑着拿起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喜笑颜开道:“够了,够了,两位爷楼上请,等会啊,还免费给爷们加两样小菜!”   我和呼厨泉上了楼,正上楼梯,忽然一低头,却发现大堂中刚才还在吃饭喝酒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看到我注视他们,瞬间又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打闹起来,我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老板娘看到我俩一怔,笑道:“两位公子爷别担心,这些汉子都是过关做买卖的,有的一两个月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看谁都是这种想吞进肚子里的眼神。这不,要不老娘有功夫,早就让这帮穷鬼给按倒在地下了。”   听她这么说,我一想也确实如此。看来这位老板娘是个高手。   上了楼,呼厨泉却道:“段兄,我看事情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赶了一天路,进入房间,我正脱下衣衫。   “刚才那些人不是要玩女人的眼神,”呼厨泉不确定道,“我总觉得他们是要杀了我们!”89 第一百四十章 金香玉   有蛮腰纤细的老板娘护驾,我们总算有惊无险到了二楼。临近匈奴地界,呼厨泉有些草木皆兵我也理解,但在这客栈之中,他觉得所有人要杀我们,这却是匪夷所思。我淡淡一笑,道:“呼兄,你也别过于紧张,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加快赶路。”   呼厨泉犹自不放心,道:“段兄,你要累了先睡,今晚我来守夜。”   他如此谨慎,我也懒得理他。不一会儿,果然老板娘亲自端来了几盘小菜,还有一壶温好的小酒。餐具竟然颇为精致,看似是江南之物,难怪敢要那么多的银子。我却颇为放心起来,做人肉包子的黑店,又何必折腾功夫用这些上等之物。   行走江湖,如果别人想要银子,那不外乎贪心了一些。但只要自己舍得花银子,总买了个安心。老板娘妖冶地对我笑了笑,说句:“客官慢用!”就要掩上房门。   我灵机一动,道:“老板娘,自己吃饭总是很无聊,这可得麻烦你了,我们兄弟俩要去大厅吃。”   呼厨泉满脸狐疑,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   大厅自然很大,中间摆了六张饭桌,坐了二十几人,在这深秋之际,大多袒胸露乳,胸毛横生,一众好汉都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只是,那胸虽然路了出来,几位壮汉也没多少肌肉,喝酒吃肉时比女子胸脯还要壮观的胸肌一抖一颤,有节奏地跳跃着。   这雁门山是进入中原的要塞之地,多有商旅在此歇脚。我观察这些壮汉,粗制劣造的刀剑斧就随意搁置在桌面上,少有一件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兵器。匈奴冶炼工艺并不如中原,况且铜铁奇缺,造就了他们先天的劣势。只是马匹却多,便有不少商人从匈奴贩马到中原,以换取铜铁之物,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了一个比较热门的生意。   我和呼厨泉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他们也不再看我们。我暗笑呼厨泉疑心太重,觉得这世间谁都要与他为敌。这大厅之中,骂骂咧咧满嘴荤话的莽夫却也不少,倒是客栈一楼大堂几桌子相对沉默寡言的食客,一时让我摸不清底细。其中坐在我们相邻两桌人物看上去皆是雄健之辈,身上大多有一股我并不陌生的军卒悍勇气焰,众星拱月拥着一位老者,眉心有一颗扎眼的肉瘤,慢慢喝着水酒,气态却显沉稳。   一名潇洒不羁的白衣剑客,独占一桌,悠闲酌酒,白鞘缠银丝,剑穗金黄,十分提神醒目;还有一个施板斧的,太阳穴高高拱起,臂膀上肌肉隆起,想是外家功夫十分了得。   突然,一个壮汉喝饱了酒,摇摇晃晃走到老板娘跟前,笑道:“金香玉,爷今儿喝大了,实在憋不住了,要不你晚上陪哥哥我在床上过几招?”   看来老伴娘的名字就叫“金香玉”了,倒也富贵喜气。   金香玉也不生气,笑道:“哎呦,原来是‘黄河五鬼’中的大头鬼啊!老娘不是不愿意在床上和你过过招,可你要不先脱了裤子撒泡尿照照,你的小蚯蚓够不够被剁了让丁黑炒一盘下酒菜的,够不够塞上你的臭嘴?”   一帮食客大笑。那大头鬼涨红了脸,讪讪退了下去。   后面还有几个插科打诨的,看来都与老板娘十分相熟。老板娘不知道武功是多高的高手,但嘴上的功夫却一定是大大的高手,一众汉子竟然谁也抵挡不住。我和呼厨泉吃了一回酒,仔细观察了个人的相貌武功,也是乏了,便又回楼上睡去了。   我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浊气,左右双手食指中指合拢,置于脑后,轻弹后脑勺二十四下,遍敲风府、凤池、哑门几大窍,是长生诀中的双鸣天鼓沉天水。体内则真气翻滚如黄河奔腾,堪称水深火热,但又十分酣畅淋漓。   如此进入了忘我境界,调息了两个周天,不自觉已经进入夜半时分。这长生诀和大梦春秋是道门无声心法,这两年我为了练功实则是清心寡欲,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美其名曰“封金匮”,实则就是不能有男女之欢。   早就想和许千雪成亲,但终究还是要等到内功大成之日,说出去恐怕要被一众武林人物笑话死。   刚刚调息完毕,我身子后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是无比舒服,正要脱下靴子好好睡一觉,却听得楼下人声嘈杂,竟然是深更半夜打了起来。我不欲多惹事,便拿被子捂住耳朵,在床上昏昏睡了过去。   猛地一声“咔嚓”声,我的门闩竟然被人在外面用外力硬生生地撞了开来,我一手摸刀猛然坐起,却见是那小二丁黑。那小二满脸是血,身上也落了不少血迹,一脸愤懑道:“客官,我在这龙门客栈洗衣做饭喂马打杂做厨子,累死累活,一月也就只有两贯钱,这是老板娘黑心抠门,我也就忍了。可刚才有人要杀了你的马,硬生生被我拦住,可那斯武艺高强,我一个没遮拦住还是让他砍了马头,喷了我一身血。你瞧我们这件衣衫还是一个月前新买的,这你得陪,至少得三两银子。”   我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件事我听得真切:便是我的马被人杀了!可怜那匹瘦马跟着我吃不饱睡不好,本想到了匈奴之后给他找个好人家,好让它可以舒舒服服了此残生。可现在竟然遭此毒手,怎能让我不愤怒?我抽出宝刀一个闪身抢到了客房门口,大喝道:“呔!哪个狗贼杀了爷爷我的马?”   我自然是气的血往上涌,却没料想到身子竟然撞上了一团软绵绵肉乎乎的物事,我定睛一看,不知为何却撞在了老板娘金香玉的身上。她的胸脯高挺,看来那团物事便是这团了。   金香玉扭了扭可以悬挂万千风情的腰肢,道:“哎呦,这位公子,看你样貌挺老实,结果也知道吃老娘的豆腐!”   我黑脸一红,道:“老板娘,这可实在对不起了。只因有人动手杀了我的马,我才按捺不住。”   金香玉道:“瞧不出,你还是个急性子!那,随奴家来房中吧。”   小二丁黑怒道:“掌柜的,我正说我的工钱的事,你完了再勾引他行不行?”   金香玉骂道:“不就是要三两银子吗?瞧你那点出息,老娘明儿个就给你,现在快给老娘滚!”   丁黑犹自骂骂咧咧地走了。   留我一人愣在当地。   金香玉一拉我的手,我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竟被他带进了房间。她带上房门,俏脸一寒骂道:“外面那帮人都抢着要杀你,你知不知道?”89 第一百四十一章 都是高手   我一脸无辜,人畜无害,问道:“他们为何要杀我?”   金香玉白了我一眼:“这年头想杀就杀了,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口,这又是什么逻辑。   进了房门,她却不再惊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来,塞入一颗进了“樱桃小嘴”,不动声色说道:“那个眉眼之间有颗痣的老不死的,名叫郭嵩。曾经是江湖上讨口饭吃的,独来独往,名头不小,后来在冀州犯了事,被另一位大盗从狱中救了,阴差阳错学了一身武艺,入了一流高手金刚境。”   她吐出一嘴瓜子壳,接着道:“那个使剑的公子哥,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明明出身寒门,却喜欢玩个公子哥的派头。十岁那年,一个县令杀了他爹娘,他硬是一声不哭,过了六年后不知在哪学了一身惊人的武艺,一夜之间杀了这位县令全家二百三十八口。坐你边上那个使板斧的,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七十二路开天斧传说杀人从来没用过二十斧,就算不是一品也算从一品了。”   她顿了顿,含糊不清道:“这些人上午就像是约好的,突然来了我店里,我还以为有什么大生意,原来是等你们两个愣头青。”   我听得心惊肉跳,颤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死定了?”   金香玉冷笑几声,道:“你以为他们在下面互相杀什么?那是在争谁来杀你俩这个雏儿,能给金主立个头功。可老娘这个店能开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在江湖上混的。没经我批准,谁想在这店里杀人,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马上十窍开了九窍,灵光一闪,慌忙抱拳一礼道:“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   金香玉笑道:“救命大恩,你是要用身子还啊,还是给我银子?”   我挺起胸膛道:“老板娘要什么便给什么就是。”   这时,却听得丁黑在门外急促敲门,并大喊道:“掌柜的,下头都杀得天昏地暗了,你也不管一管?拆了客栈,还不是要我做苦工。眼看着那个穿白衣的公子哥就要杀上来了!”   金香玉叫道:“老娘刚谈好了一桩大生意,谁敢打扰?你给我拿板凳把他打晕!”   “好嘞,可这一板凳值十两银子啊!”丁黑始终不敢要挟金香玉,补充道:“记在你那位新姘头的账上。”   说着,噔噔噔下楼去了。   金香玉一拉我手道:“走,咱也下去看看。”   我刚出房门,只见那丁黑就抄起了一根板凳冲了出去,那白衣公子正和那个使斧头的打的正憨,只见斧光剑影,煞是精彩。但见剑光暴涨,白衣公子却似是闲庭信步一般,搔首弄姿卖弄剑法,显然已经大大占了上风。使板斧的好汉七十二路开天斧虽精,但总是老虎吃天找不着北,只气得虎吼连连。   店小二却如入无人之境,举起板凳就朝着白衣公子砸了过去,我闭眼都不敢看,这么鲁莽岂非瞬息之间就要被大卸八块。可只听得“砰”了一声,我睁眼一看,一副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那小子真一板凳撂翻那剑客了,正口吐白沫躺在走廊四肢抽动,丁黑这小子捡起那柄颇为贵重的剑就跑了。   金香玉也不惊奇,撇嘴道:“这兔崽子就会一招鲜。吴不癫那魔头当年被纠缠得烦死,就教了他一手,对付你们这类中看不中用的软蛋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赶紧竖起大拇指,溜须拍马道:“龙门客栈果然是卧虎藏龙。”   金香玉却在一个柱子背后撕着耳朵揪出了丁黑,骂道:“有你这么在自家地头上抢客人东西的吗?真要想要,也等人出了客栈的门啊!以后谁还敢来龙门客栈?你要再不把剑还回去,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不还!这个草包真也不知道当年怎么杀了那么多人的,连我一招都挡不住,剑还了也是被人抢走!”丁黑倔强地叫道。   “老娘数到三,再不还回去,老娘就让你立刻消失!一!”   丁黑一挣扎终于摆脱了老板娘的魔爪,跳出门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嘴硬道:“我就不还你能把我咋的?”话说着,却把剑狠狠丢了出去,准确砸中才悠悠转醒过来的白衣公子额头,可怜那白衣剑客横行江湖,竟又给如此凄凉地活活砸晕了过去。   这边厢打斗刚停,那边厢黄河四鬼正和郭嵩那个老头斗的正雄。郭嵩也是托大,一双肉掌独斗他四人,掌风呼呼,招数精妙,一招打中了一只“鬼”的背心,只打得吐出一口血来。我看得精彩,忍不住叫了声“好!”   金香玉瞪了我一眼,说不出的妩媚。   那“黄河四鬼”没有凑齐五人之数,招数便不成章法,眼看已经不是郭嵩的敌手。忽听一声大喝,使板斧的大喝一声道:“都给爷爷滚开了!”原来,他却是像独战郭嵩。   但“四鬼”却并不理他,反而出招更急了。使板斧的看得着急,一板斧下去就把“大头鬼”的脑袋砍在了地下,骨碌碌滚了几个圈才停下来。这一下,“四鬼”边成了名副其实的死鬼。   一鬼眼看大势已去,也不忘交代两句:“兄弟姓甚名谁,划个道出来,黄河五鬼改日一定拜访!”   他们现下明明还只剩下了三鬼,却非要说是五鬼,只怪当初起名字不吉利,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个“乌龟”?这番场面话虽然漂亮,但并无什么大用。   使板斧的大喝道:“滚!”他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就是要动手杀人。   三鬼一看这还了得,当下抱头鼠窜去了,连“大头鬼”的尸首都没敢收拾起来。   郭嵩从腰间拿出一根大烟杆,吸了一口,道:“怎么地?‘开天斧’李勇兄弟,想和我这把老骨头过几招?”   看来这个使板斧的就叫李勇了。李勇双手持斧,恶狠狠地盯着郭嵩,过了片刻,道:“我不是你对手。”   郭嵩笑道:“好说,好说……”   话还未说完,李勇一板斧已经当头朝他劈了下去,吓的郭嵩脖子一缩,一个狗打滚才躲开了这凶猛的一斧,但也是十分狼狈。   李勇喝道:“打不过也要打,可不是怕了你!”提起板斧又是一斧抡起,斩向郭嵩。郭嵩骂道:“你个莽夫不自量力!今天爷爷就教训教训你。”两人一斧一烟枪,“噼里啪啦”一阵急促的响声过后,已经过了十余招。   老的胜在招数精妙,内力雄厚。   年轻的胜在力大无穷,有攻无守。   煞是难分难解。   这时,只听得二楼中呼厨泉那个房间门的豁然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轻喝一声:“住手!”89 第一百四十二章 高手中的高手   客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呼厨泉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自从老板娘进了我的房间,我一直都留神戒备,却一直在担心呼厨泉那边的情况。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这趟出使匈奴可就功亏一篑了。   他的房中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瘦,却眼神温和。我不知底细,且平心静气看他有何话要说。此时着急也没用,唯有以静制动了。   男子先是目光看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喝了一声:“住手!”   那郭嵩好李勇都是江湖好手,武功不弱,哪能别人说住手就住手?可他这一声声音不大的轻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两人均停下了手来。   郭嵩拱手道:“不知阁下在此,我们多有冒犯。”言语之中十分客气,竟然是有些害怕。李勇这样的武夫,却一言不发,靠在了墙边,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他是谁?”我低声向金香玉打听道。   “他啊,”金香玉咯咯而笑,大声道:“他是我男人。”   此话一出,客栈中活着还喘气的都低下了头,看来都是知道的。我就说这么一家荒野中的客栈,一日间来来往往这么多武林中人,如背后没人撑腰,可如何能长久维持。   此番,算是正主来了。   那中年男子道:“在这龙门客栈中,谁敢放肆?”   郭嵩脸色一变,道:“今日叨扰龙门客栈,我们兄弟实感惶恐不安,客栈损失,我自当十倍赔偿,还请龙当家的行个方便。”   李勇却道:“我可没银子,正要杀了那两人去向单于讨要赏金。”   中年男子淡淡道:“看来我龙沛越来越不中用了,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害怕了。”   郭嵩脸色巨变,也是暗暗地抓住了自己的烟杆。却只见楼上人影一闪,叫龙沛的中年男子就到了李勇面前,“开天斧”李勇慌忙中一斧头劈下,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我只见一只手硬生生地挡住了斧刃,另一只手却伸进了他的身体,抓住了他的心脏。板斧“咣铛落地”,那人右手掏出了一块血红的心脏,仍在轻微跳动。   只一回合,他便杀了“开天斧”!   郭嵩颤声道:“好俊的功夫!”   龙沛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手上的鲜血,我才看到他的双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原来是手上戴着一副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金丝手套。龙沛道:“郭大烟客,你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容易,如何这般不明事理?如果今日让你走了,我这个魔头的称号岂不是白叫了?”   郭嵩怒道:“你真要斩尽杀绝吗?”   龙沛温柔笑道:“这事我听老板娘的。”   金香玉抛了个媚眼,道:“哎呦,你个死鬼,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要我说,打打杀杀的我最不喜欢了,和气才能生财,大家坐一起喝酒多好。”   郭嵩马上脸有喜色,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作揖道:“多谢掌柜的了!我不打扰了,这就走了。”   折腾了这么一宿,天色已经亮了。   “慢着!”龙沛喝道,“香玉说放过了你,我就饶了你性命。但是你一点江湖规矩也不懂吗?”   郭嵩脸色惨白,慢慢退回到大厅之中,道:“好,好!今日我认栽了,我就把这只左手留在这里吧。”   说着,就要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来,削断自己的左手。龙沛道:“你这只手我要也无用,我一直看你眉心只见那颗瘤子很碍眼,也不知是几斤几两,你给我留下称一称吧。”   郭嵩二话不说,一剑挥出,只把脸皮都削了一半,将瘤子血淋淋地抓在了手中。他满脸鲜血,看上去十分恐怖,但这老头倒也硬气,道:“我可以走了吗?”   龙沛道:“你走吧。”   刹那间,客栈中热热闹闹的一伙人竟然走的一个都不剩。除了地下的死人,也就是我还愣在当地。   我对金香玉说道:“老板娘,我昨晚没睡,现在可是困的紧了,我那位兄弟看来还没起床,时辰还早我再去睡会。”   龙沛说道:“这位少侠留步。”   我头皮一麻,苦着脸道:“我可没在客栈里打架,正经的生意人,路过而已啊。”   龙沛道:“少侠何须过谦?我管少侠‘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体内修为惊人,形衰守玉关,分明是道门修仙的大本事,莫非是大浮屠寺白衣僧人的高徒?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年纪轻轻,便有这等神通。”   我见他认识白衣僧人,马上道:“白衣僧人李铁心前辈确实指点过晚辈武功。”意思是和他套套近乎。   龙沛道:“昔年我闯荡江湖,被他追了我七天六夜,终于打了我一掌,差点害我没命。你既然和他有渊源,今日我就当报仇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脸色一变,忙道:“那白衣僧人可是个大大的坏蛋,把我囚禁在大浮屠寺中半月有余,我也正想找他报仇。”   龙沛道:“少侠无需多言,请出手吧。”   我心中暗暗叫骂:这趟出来莫非没看黄辰吉日,果然凶险异常。在这荒山野岭中住得一个客栈,却先是一帮人莫名其妙要杀我,这也罢了。现如今不知从哪横空出世了一个魔头,竟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也要杀我,看来此番小命难保。金香玉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理会我求助的眼神,实则我刚已经给她打了手势,伸出了一个巴掌,那可是黄金五十两!   可她假装没看见,我只得暗叹命背。   既然无从闪躲,这架看来不打是不行了。但我知道龙沛这魔头身法奇快,手掌之中又戴着刀枪不入的手套,若还是不拔刀,可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请指教了。”我从身后抽出屠龙刀来,宝刀精光四射,一缕晨光刚好从屋顶之上透了下来照在我的屠龙刀上,却耀的整个龙门客栈都尽如白昼。   “好刀!”龙沛赞道,“这把刀可有名字?”   “有,这把刀叫做屠龙刀。”我说道。   “原来是号令江湖莫敢不从的屠龙宝刀!”龙沛鼓掌道,“龙某今日有幸一见,实在大慰平生。”   “好说,好说。”我擎开大刀,蹲了个马步,正是我全真刀法的起手式“断手续玉”,意思是向你讨教。   龙沛忽地把双手放在面前,说道:“我手上戴着的兵器可也不差,乃是江湖至宝的天蚕手套,刀剑不入,火烧不破,你可得小心了。”   我点点头道:“多谢提醒!可是,你不是我对手。”89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魔头   龙沛还未说话,金香玉倒先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似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之事。她指着我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心里其实并没底,但果真又再说了一遍:“他不是我对手。”   龙沛笑笑,道:“有种!高手对决,怕了可就是输了。”   我默然。看他杀人的手法,实在是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如果我今日输了,那可算是白白送了性命,连个替我收尸的都没有。   所以,不能怂!   我用大刀,他用双掌,只要近不了我的身,又怎能是我的对手?刀光一闪,我已经猛地扑上,先下手为强总是有些道理的。却不料眼前一花,龙沛的双拳在我胸前如雷炸开,我严密的刀法竟然被他硬生生撕开了口子,一瞬便被攻破,这是何等可怖的武力!   龙沛腾空的身体猛然舒展如猿臂,加重力道砸在我的胸膛上,我全身如遭雷轰,体内大梦春秋运转到了极致,胸背向后凹陷来抵挡他的双拳,强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大刀回掠斩他头颅。他武功虽高,我也可以和他玉石俱焚!   龙沛身形急闪,闪到了三丈开外,好似整暇。我笑笑,再次凝神聚气,这次却不贸然出击,等待他来攻我。   他说来就来,一招之间已到了我的身前,和我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劲迫使我向后退去,后背砸穿了墙壁,在破墙出了客栈后,龙沛又一记可裂铁石的膝撞奔我胸前而来,我横刀按住,却被他一拳轰在了我的额头。我身体后掠的同时,也一掌拍在了这个大魔头的太阳穴,我如风筝般向后飞去,他也在空中打转了几圈,方才稳住身形。   电光火石间的短兵相接,出手都不遗余力,双方落定后仍是都没有半点窘态,可见这场死战想要不拖泥带水地分出生死胜负,是没有可能了。高手过招,谁愿意婆婆妈妈,能用一招的绝不会用第二招。除非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刀为百兵之胆!   我刚落地,便急速向前狂奔,大刀顺着我气机流转,在前方势若破竹,为我开路。初始不露峥嵘,等到离龙沛不足五丈时,一人一刀则锋芒毕露,地面黄沙尘埃被我的屠龙宝刀裹挟飞起。   三丈!   龙沛探手一抓,他也看出我用的刀并非凡品,不敢用手抓刀刃,而是一手抓我刀背。这一抓,却没能抓住我的刀,他仍是五指发力,手抓空中,拧去一道杀意重重的暗藏气机。   “好刀气!”龙沛啧啧了几声。我刚才趁他抓我刀背,却趁他不备,猛然用刀气劈他左肩,正是从关羽的刀法中幻化出的绝招“两袖青龙”!   用真气凝聚成的龙虽然不见影踪,却有两条。他见机的快,捏碎了一条青龙,第二条却气走龙蛇,眨眼便至。这一招,却融合了林震南家传的拳法“夫子三拱手”!   一拱手,龙沛左掌挡住;   二拱手,龙沛右掌再挡住;   三拱手,我将体内长生诀运转至巅峰,大踏步前进,每走一步地面上便出现一个深坑,大刀再次挥出,两条气机汹涌如潮在空中纠缠,如瀑布垂泻向龙沛奔去,身体悬空的龙沛哈哈大笑,一个单手撑地,身体陀螺转动,双脚顺势踩烂那两条蕴育磅礴剑意的凶狠气机。   但毕竟,我全力施为的一招还是让他受了伤。龙沛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笑道:“不愧是道家门人,这玄门罡气看似平淡,内里却波涛汹涌,暗含杀机。不过,你这点洞玄境的功力可杀不了我。”   我轻声道:“我再来一遍刚才那招,看能不能杀得了你!”   龙沛不怒反笑,勾了勾手指,“少逞口舌之快,你小子还嫩,不信的话,再来试试看。”   龙沛撒腿冲袭而来,所到之处,风沙翻涌。他每进一步,便有无数风沙凝聚成线,进了六步,便有了六条线,在他的身边环绕,越来越粗!   我知他这一击必然威力无穷,闭目深深吸气,一气呵到不见底,龙汲水为吐珠。   大梦春秋倒数第二境,便是气海生蜃楼,这才是真正可以媲美金身佛陀不败的玄妙所在。   两人撞在一起!他的六条沙蛇如沙漠中的一个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噬。而我则双脚生根,用刀在面前聚起一刀光幕,在黄沙中被他推着滑行,却始终不离地面,在黄沙中拉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六根沙蛇如鞭打海市蜃楼,两股真气摩擦冲杀,如着火了一般,烟雾透着股刺鼻血腥味。黄沙巨蛇暂时不得近身,但龙沛却一步跨入了我的刀幕,他的拳毫无顾忌,势大力沉,每一拳击出就像要摧毁一座山脉,我每一次以力抗衡不敌,被打飞倒滑出去就是十几丈的距离,龙沛根本不给任何喘息机会,不等我身形立定,拳脚呼啸而过,客栈外沟壑纵横,满目苍夷。   风沙中,魔头龙沛的头发也已经凌乱,双眼充血,如一头巨大的野兽。两人终于拉开了距离,我单膝跪地,想来脸色并不好看。   体内气机紊乱,所到之处如针扎一般,冲撞的我好不难受。   “呵呵,你毕竟还是不如白衣僧人。如果得了他的大金刚体魄,别说我刚砸的十拳,就算有千百拳,他也是一般生受了。”龙沛道。   我抬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你累了?”   在腹部双手抱圆,吐出一口浊气刀气死气。   抱元守缺,再呵登昆仑。   三呵游沧海。   我的刀,便似是一艘游船,无所羁绊。就算前方是暴风暴雨,我亦一往无前!   他打我十拳,我便还敬他十刀!   我将气机聚于刀锋之上,如他刚才打我这般,一刀劈下!   方圆几十丈黄风好似一瞬静止,许多飞扬尘土便停在空中。   一静再一动,天地间骤然起风波。   顺着一个无形弧度,所有流淌于地面的气机倒流而上,如逆水行舟,汇聚到屠龙刀刀尖。   一切不过转瞬。   但刹那已是幻灭。   刀锋透过六根盘旋而上的沙蛇,透过龙沛护体的雄浑罡风,透过他带有金丝手套的双拳,透过魔头龙沛的双眉之间。   翻天覆地的风波炸开,波及到了龙门客栈,整座结实到可以遮挡风暴的客栈摇晃不止。   大风起,风沙遍地黄沙漫天!89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是兄弟   “住手!”客栈里出来了一人,正是呼厨泉。   他应该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刚才凝神和龙沛交手,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他喊了一声住手,我一刀已经到了龙沛的脖颈之间,再晚一点,可就要砍下他的头了。   呼厨泉道:“段兄,对不起你了,这是场误会。”   我迷惑不解:“什么误会?”   龙沛用右手拨开我的大刀,笑道:“段大侠,我听呼厨泉兄弟说起你的武功和为人都不错,所以冒昧出手相试,果然了得!还请你见谅。现在我才相信呼厨泉的话,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他怎么一说,倒把我搞糊涂了:“你不杀我了?是和我开玩笑的?”   龙沛道:“还是请呼厨泉给你说吧。”   呼厨泉接过话,说道:“昨天我们刚到客栈,我就发现那些食客想要杀我们,应该是我大哥请来的杀手。果然到了半夜,那些人就蠢蠢欲动,要杀了我们去领赏金,他们人多竟然为了抢功自己杀了起来。我正伏在梁上,不知道要如何计较,这时候却有一人轻轻地拍我的后背,我自然是大吃一惊,能在黑暗中这么近距离拍上我,那岂不是一出手就能杀了我?我武功也是不弱,当下就认准了方位双手插他双眼,当时在黑暗中过了几招。不料过了没几招便被制住了,这时候却听他轻声说‘兄弟,是我’,我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这时候他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中一摸,我只觉得冷冰冰的根本不似人手,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龙沛大哥了!”   我左眉挑动,问道:“你认识他?”   “不错!龙大哥一直是我父亲的心腹,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的女人金香玉在这里开了这家客栈,实际上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呼厨泉道。   龙沛道:“老单于一死,我就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当时就劝呼厨泉离开匈奴,去中原朝廷寻求帮助,没想到汉朝朝廷果然派来了你,这一趟也算是行了一着险棋,但结果还是不错。”   我们站在外面说话,金香玉风姿绰约地走过来,娇媚喊道:“酒菜都已经做好了,你们还不来吗?一会儿老娘可就不伺候了!”   龙沛笑道:“连我也不伺候了?”他看向金香玉的眼神中明显充满了温柔之意,一个大魔头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死鬼,不伺候你难道伺候那些野男人?”金香玉一摆手帕。   我们齐声大笑,进了客栈,这时候,倒地的桌椅已经被店小二丁黑收拾整齐,中间空出一张桌子里,上满了酒菜。   这一桌酒菜颇为丰盛,我掐着指头算了算,又不知道这黑心的老板娘要收多少银子。我心疼银两,赶忙道:“我身上可就有5斤金子,多了可没有啊。”   龙沛笑道:“段大侠这是哪里话?以后来到这龙门客栈,我们自当尽地主之谊。”   这时却听得丁黑在一旁喃喃道:“老子忙碌了一宿没睡,又被那帮挨千刀的喷了一身血,你欠我的银子可不能不算啊……”   金香玉道:“瞧你那点出息,老娘回头给你补上,不就是想娶小红那个姑娘吗?老娘吃点亏,给你做主了!”   丁黑脸红了一下,笑道:“有老板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昨晚我把那死人的手指头剁了个稀烂,刚出笼了一锅包子,给你端来尝尝?”   我正拿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在吃,一听他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把持不住竟然吐了出来。金香玉笑道:“段相公,这你放心,人肉馅的包子是给其他客人吃的,味道好着呢!给你吃的,可是正经的牛羊肉。”   她话虽如此说,但我还是不放心,这一下就像肚子里吃了砒霜,满胃中翻江倒海,只能干喝闷酒了。   龙沛问道:“呼厨泉,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呼厨泉道:“我这次回去,打算召集封臣,和他们讲明白父亲死的真相,让他们投降于我,让我当大单于。”   龙沛沉吟道:“此事恐怕是不好办。现如今你兄长于夫罗一手遮天,很多头领都不得不听命于他,他又任命儿子刘豹为左贤王,这小子心狠手辣,专吃女人**,吓得一个个头领都不敢出头了。”   “哼!我岂能让匈奴的基业断送在他们的手中?一些头领虽然暂时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面子上对于夫罗恭顺,但只要我回去,他们还是会投靠我,和我一起对抗于夫罗的。”呼厨泉说道。   龙沛道:“那既然如此,我这就动身去匈奴,先联络一帮好兄弟,等你回来一起起事。”   呼厨泉站起来抱拳道:“如此就有劳龙大哥了!”   龙沛赶忙扶起他,说道:“过了这雁门关,这一路颇不太平。你们须要小心太阴山兵主乌熊,他和我同为四大魔头之一,排名还在我之上。我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但他这身武功应该是高不可测。”   “龙兄,这‘四大魔头’又是什么人?”我问道。   龙沛笑道:“段大侠有所不知,这四大魔头便是匈奴武艺最高强的四个人,小弟我虽然也是四大魔头之一,但是心境平和武功也是最弱,便排在最末一位。”他看了呼厨泉一眼,脸上深有忧色,“这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呼厨泉的哥哥于夫罗了,这人性烈如火,但是确实打仗的一把好手,杀人无数,从未遇到过敌手;第二位却是一位女子,传说是鲜卑族,却常年混迹在匈奴境内的三皇城,是该城的城主,名叫慕容碧,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第三位也就是我刚说的乌熊了,这人是于夫罗的心腹,拥兵两万,却是不可不防。”   我暗自咋舌,心想这四大魔头排在最末的龙沛武功已然如此厉害,那要是碰到了其它三位,岂不是小命难保?但事到如今,只能祈愿一切进展顺利了,况且我还有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料想别人也困不住我。   当下心中一宽,道:“其余三位我可要去会他一会。”   龙沛道:“段大侠豪情万丈,自然值得钦佩。但是遇到这三人可一定要小心!”   我见他说的慎重,也暗自留意。   呼厨泉道:“龙大哥也是过谦了,你的武功并不比我大哥低,只是你为人谦和,虽然是四大魔头之一,但杀戮不重,所以排名自然就低了。”   龙沛叹息道:“于夫罗的武功我确实是比不上的,这倒不是谦虚,他怕已经入了纵横境,不是天下无敌也差不远了!”89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阴山下   天色已大亮,暖阳照耀塞外大漠,细沙如鳞遍地金黄。客栈外马蹄声响起,听起来似乎是一匹马,但一匹马绝不可能发出如此巨大的震动之声。   许褚带领的五百虎豹骑到了,五百匹马,行进时如一匹一样规整。马蹄声到了龙门客栈门口,便不再前进了,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万籁俱寂。就像很久以前,这些士卒早已经在这里。   不是他们才来,而是不曾离开。如秦俑一般。   他们按照路线的约定,现在方才来到。定是许褚发现有异,才令虎豹骑在此停顿。   我走出客栈,拱手道:“许将军,我在这里呢。”   许褚翻身下马,惊讶道:“段将军,我看这个客栈昨晚一定经过剧烈的打斗,你们都没事吧?”   我笑道:“多谢将军挂念,没事!将军你下马来喝一杯水酒再走吧。”   许褚拍拍自己的水囊,笑道:“不用,我带了。”他略一停歇道,“过了这个雁门山,就是匈奴的地界了,此趟去恐怕危险万分,我看我们还是一起走比较妥当。”   “好,我也正有此意。”   当下,告别了龙沛和金香玉,给店小二丁黑私下里塞了银子。我和呼厨泉便和五百虎豹骑一起上路了。龙沛独自前去联络旧部,和我们同行反而不便。   大漠之中,我和呼厨泉二人走前面,虎豹骑离我们不过半里之遥。   许褚虽然加入曹操军营不久,但是绝对是曹操的心腹大将,他替代的人物便是英年早逝的典韦。典韦使双戟,重八十斤。逐虎过涧,单手执旗,曾多次救曹操性命。   在宛城之时,太守张济投降曹操,可曹操大意,看到张济之妻,貌美如花,当夜便行那苟且之事。可张济之侄北地枪王张绣看不过眼,当夜率兵反叛,差点杀了曹操。幸亏典韦不离左右,背插十余支小戟,五步取人,百发百中,救得了曹操姓名,自己却死在了宛城。典韦被曹公誉之“恶来”。   这许褚却也是大有来头,本是我黄巾军将领,投降曹操后,几次听曹操说起,论武艺曹营之中许褚第一!他曾和吕布单打独斗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可谓挣足了面子。   曹军之中,另有几位将领值得一说,夏侯惇和夏侯渊是他的本家兄弟,曹仁、曹洪、曹纯是他的族弟。另有张辽、张郃、徐晃、乐进、于禁等人,都是曹操用得最顺手的武将。   金戈铁马名将辈出的汉末春秋,那是武夫最璀璨的时代,曹操手底下这些将领,正是从一场场生死之战中崛起的将领,功名都是踩着一位位敌军大将的白骨积累出来的,身上自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傲骨枭气。   战场相争,比武将更比士卒!武将以武功决胜,士卒以精良为胜。在天下战力之中,曹操的五千虎豹重骑在冠绝天下,尚未有败绩。在汉末乱世之中,曹操悟得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理,那就是:战场胜负从来不是士卒数量的比拼,而在于兵种搭配,奇正双管齐下,再由最精锐力量在僵持中一锤定音。   这也正是他在和袁绍官渡之战中的作战技巧。   雁门关下,这座历代拼杀无数的古战场阴气逼人,队伍过时,煞气冲天而起,连虎豹骑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许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帮狗崽子,谁可曾还没碰过女人?”   众人一愣,听他说起了女人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雁门山的冷煞之气似乎也减少了不少。一位士卒道:“将军,我们都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哪敢娶妻?最多也就去窑子里逛逛,倒也风花雪月,跟那些名人雅士操同一个娘们,十个文人也得认怂,他们怎能是我们的对手?”   只听得许褚呸了一声,狞笑道:“我去他娘的风花雪月!老子前年带着六百黄巾军抢地盘,抢了一位刺史千金,在马背上就让剥光了她,完事了捅死挂在长矛上,这才是老子的风花雪月!”   一位副官模样的人和许纯较熟,打趣道:“我听说将军有一次玩完女人,喝了个大醉。光着屁股在雪地上躺了一页,听说你那玩意儿都被冻得瞧不见了,现在还能使唤?”   许褚也不以为意,一拍肚子豪迈笑道:“照样可粗可细,我老许在马上床上那可都是没二话,你们谁若不信,把你家闺女借来一试,保你不服不行!”   副官笑道:“这些兄弟可都没闺女。将军若是憋得慌,找个青楼的女子我们兄弟凑点钱,也还是够个十次八次的。”   许褚叹道:“这一走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曹丞相和袁绍打的怎样了?我确实憋得慌,能去打几仗杀他娘的几员虎将,那才爽快!”   我故意留在原地等他,微笑道:“许将军领了这份苦差事,可是要气闷到天天睡不着觉了?”   呼厨泉却望了望头顶天色,喃喃道:“变天了。”   过了雁门关,突然就变天了。原本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却阴风阵阵,变得寒冷无比。此时已经是深秋,怕是要下雪了。   行得十余里路程,忽然一支军马大概有十余人,拦住去路。见到我们到来,其中一位首领模样的人率先向呼厨泉跪下,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完,应该是匈奴这边的语言。呼厨泉大声斥喝,显然颇为愤怒,但那首领再说个几句,呼厨泉沉思良久,却是点了点头。   “呼兄,他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他的话颇为着急。   呼厨泉道:“段兄,我决定独自前往太阴山一趟。”   “太阴山?”我大惊道,“那不是四大魔头之一乌熊的地盘吗?你要去做什么?”   “乌熊手中握有重兵,如果能说服他归顺于我,那将是一大强助。他一直对我两兄弟态度暧昧,并未表明立场支持我哥哥,此番我独自前去,就是要说服他,许诺他一些好处。”呼厨泉道。   我将马鞭一指那些头领,问道:“这些便是太阴山的人?”   呼厨泉道:“正是。他们奉了乌熊的命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便是为了请我上山密谋。乌熊既然有此意,我如不去便是显得胆怯了,我匈奴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此也是天赐良机,我和乌熊能单独商议,把握还是很大的。”他沉吟道:“再说了,我如果不去,这太阴山咱也过不去啊!”   我听他如此说,也觉得颇有道理,说道:“你可以上山去,但是必须我和你一起。此趟吉凶难测,万一有个闪失,我也对不起陛下和曹丞相的重托。”   呼厨泉颇为为难,但还是点头道:“如此也好!”   他又前去和那位带队的头领交涉,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那位头领本来不大乐意,两人争执了几句,呼厨泉很愤怒不再理他,那首领无奈,但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勉强点了头。我便和许褚商议了几句,许褚带着人马在山下静候。   太阴山下,我和呼厨泉带刀上山。89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的不打   太阴山山势颇为雄伟,我们走了两个时辰,方才到了目的地。只见一处瀑布从山上缓缓流下,水边有个凉亭,一位中年男子正坐着饮茶,身旁几位婢女伺候着,应该就是太阴山主乌熊了。   这位匈奴枭雄人过中年,拥有典型的匈奴男子的相貌轮廓,脸如刀刻,身材高大。只是装饰上更近中原的男子,粗犷之中却不时士族气息。他一手随意搭在乌鞘刀上,乌蟒皮制成,刀鞘系绳,尾端裹有一团黄金丝缨。   见到呼厨泉来,他也不起身以王子之礼相待,而是随意的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呼厨泉也是抱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就顺势坐下了。本就有三个座位,此时还空着一个,我也学着抱抱拳,一屁股就坐下了。   但是,乌熊却一直在看着我。   他襟裳飞舞,长须飘飘。那随意洒落之态,由我眼中看来竟是无懈可击。巍然如山岳,莫测如汪洋,气势恢弘,虽身在下方,却宛如在万仞崖顶俯瞰我们一般。   一只信鸽从乌熊侍女手中放出,不似中原的信鸽那般展翅高飞,而是飞得极低,但速度却很快,在离地三尺的高度悬浮,再如箭矢般瞬间没入树林。   乌熊淡淡地道:“这信鸽是给于夫罗单于报信的,就说你们已经被我请到了太阴山上,请他放心。”竟是一口流利的汉话。想此地本就是两国交界,他率兵镇守在此,会说汉话也并不奇怪了。   呼厨泉勃然变色道:“你还是背弃了老单于,投靠了于夫罗?”   乌熊不置可否,道:“呼厨泉,不怕告诉你一声,你今日上了我太阴山,想下去恐怕就难了。”   呼厨泉怒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乌熊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此时还有转圜的余地。”   “什么事?”呼厨泉问道。   “你若当上单于,我便是左贤王,统领匈奴兵马,和你平起平坐。”   “呵呵,你胃口倒是不小。当上了左贤王,你又意欲如何?”   “到时我率兵踏平汉室朝廷,大好江山便都是我们的了。”   “你休想!”呼厨泉怒道,“我已经和汉室朝廷定下停战协议,此番回匈奴,便是要从于夫罗手中讨回我的单于之位,从此两国修好,百姓安居乐业。”   乌熊轻声笑到:“于夫罗单于说你软弱无能,还真是如此!我匈奴男儿,岂有你这等懦弱之辈?”   呼厨泉说道:“不打仗就是懦弱吗?我为了百姓过得好,不去打打杀杀,这正是勇敢之举!须知打仗容易治理好一个国家却很难!”   乌熊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今日在这太阴山上,我便看在老单于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一马,免得有人说我不仁不义。”   “哼!你如今投靠于夫罗就是仁义了,何必假仁假义?”呼厨泉骂道。   “你们还是赶快下山去吧,免得我一会改了主意。”乌熊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捏了个粉碎。   呼厨泉还待再骂,我拉住他道:“何必逞无谓的口舌?我们还是先下山再从长计议。”   呼厨泉“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乌熊道:“慢着!呼厨泉可以走,但是这位小兄弟嘛,我可没让你走。看你身背大刀,双目中精气内敛,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吧?这年头找个人练练手真是不容易了,也不知道你是中原哪家门派的过江龙?用你们中原的江湖行话,要不咱们搭搭手?”   我一脸为难道:“你老人家贵为太阴山的兵主,又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前辈,跟我一个无名的后生动手,不妥啊,不妥!”   乌熊松开刀鞘,一根手指轻轻敲打手背,摇头道:“历来都是后浪推前浪,要是按年纪按资历算,那一百年后才敢说天下无敌,这样的江湖没意思啊,太没意思!”   我扭捏笑道:“山主说话风趣,可晚辈自知不是对手,实在不敢从命!”   乌熊有些无奈道:“真不打?”   我摇头赔笑道:“真的不打。”   乌熊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请吧。”   呼厨泉也不再说话,朝着山下的来路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走得很快。那太阴山山主乌熊一身杀气凌厉,刚才手敲刀背,便有几股凌厉的杀机朝我袭来,幸好我见机的早,我也知他是试我斤两,用大梦春秋功法硬抗了几记,不然真的就无法下山了。但即使如此,也让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是个高手,并且杀人无数,真不愧为匈奴四大魔头之一。   我们急奔了一个时辰,到了半山腰。呼厨泉却也和我是一般模样,长舒一口道:“段兄,那乌熊果然厉害,刚才差点没有能走脱。他要是想杀我们,看来我们是有死无生了。”   我点点头,道:“这人确实是个狠角色,笑里藏刀。武功也着实厉害,估计已经到了洞玄境的巅峰。”   “我们两个能不能杀得了他?”呼厨泉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恐怕是难。”   如此便说便聊,山路崎岖,走了一晌便有些渴了。我和呼厨泉就在旁边溪流之中蹲下喝水,却不知为何,原本潺潺流动的小溪却无风澎湃了起来,浪花击岸,有如水底有条巨龙一般。   呼厨泉脸色一变,道:“他还是来了。”   我也脸色凝重,道:“他已经来了。”   他说在山上不杀我们,可现如今已经到了山腰。   我知道他一定不肯定就这样放我们走,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匹马从山上直奔而下,正是乌熊。他胯下坐骑猛然四腿下跪,整条背脊都给折断,一抹身形暴起,瞬间就悬在呼厨泉的眼前,对着他头颅一刀劈下。他说来就来说动手就动手,倒是使人所料不及。呼厨泉反应也快,一马刀架住了他的长刀,他还是被这一刀劈斩地跪在了地下,大刀已经透过呼厨泉的马刀,伤了他的肩膀。   我抽刀,无声无息。   不去救呼厨泉,而是向着乌熊砍杀去。一身真气快速流转,长生诀神功攀至顶楼,一出手就是要围魏救赵。乌熊侧身避开我一刀,又是一刀朝着呼厨泉劈下,看来是誓要先杀了他。   刚那一刀,已经拼尽了呼厨泉的全力;这一刀,呼厨泉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我虎吼一声,一刀替他架住了乌熊这一刀,溪边泥土本就不结实,一刀之下,我的脚下足足下陷了一尺,乌熊身体在空中一旋,将他的刀背牵引着我的屠龙刀一转,便将我整个人给牵引得横移侧飞出去。   我脚下泥土翻滚四溅,双脚拔出地面后腾空黏粘在一棵大树上,败退的同时,刀出如有万物生长。   树叶纷飞,真气鼓荡。   一刀,就是布下了一个刀阵!89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刀势如冬雷阵阵   刀阵其实就是一招,它的名字叫“断壁残垣”,是我全真刀法中防御威力最大的一招。原本我初入江湖,武艺尚浅,现如今却已经是洞玄境的高手,因此一招就成了一个刀阵。   乌熊停足不追,斜着眼看着我的刀阵。看了半晌,道:“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竟然入了洞玄境,确实可以和我一战。”   那边,呼厨泉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抽出了他的弓和箭。他的刀法虽然一般,但是箭法却极尽玄妙。   搭弓上箭,一弓三箭!   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乌熊!   乌熊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托大并不用刀,而是将刀入鞘徒手去抓三支箭。抓住了一支箭,三支箭中的一支却没了。乌熊猛然转身,一支箭正瞅准了他的玉堂穴,突刺而来。乌熊堪堪伸出右手两指,在羽箭突破衣襟之前,抓住了这支飞箭。   第二波羽箭又至,这次却是六只箭!呼厨泉六箭发出,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摇摇欲坠,单膝跪倒在地。乌熊面色凝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随意。   一刀疾卷,发出了一阵撞击之声,乌熊每接一支箭,便退一步,一共退了三步!   后三支箭,却是接一支箭,向前走一步,一共走了三步!   六支箭下来,却是不进不退。   乌熊哈哈大笑道:“箭法不错,但是想伤我,还差得很远……”   忽然,他面色一变,猛然凭空跃起,一支黑色小箭从地底冲出,乌熊一刀将它斩为两段。可乌熊落地时,左腿上有鲜血流出。   “哈哈,”乌熊仰天大笑,“不错,这手箭法俊的很呐!”   他受伤之后,气势竟不减反而急速凝聚,果然是一代枭雄!只是,没有人会喜欢那种占据上风就跟人念叨大道理的刀客,更不可能位于劣势就嘴硬,一件事一刀了!一边厮杀拼命一边说些类似今儿天气不错的废话,要不就是相互感慨人生,这等婆婆妈妈算怎么回事,早干嘛去了?   我此时就很烦,压抑不住的想出手。   这是刀意。   我对呼厨泉叫道:“呼兄,你先下山,给许褚将军送个信!”   呼厨泉发出第七箭后早已精疲力尽,此时虽然勉强支撑,但已到了强弩之末。他不过是一个准一品境的高手,对上了洞玄境巅峰的人物,能伤了人已经是拼尽了全力。这时听我说,虽然还很犹豫,但知道自己在此地并无多大作用,便提气抱拳道:“段兄你自己小心!”就往山下跑去。   我却知道,这一个来回至少一个半时辰,高手相争哪能如此之久?我和乌熊都使刀,用刀不比近战,往往数招之间就可以决胜负。倒是拉开距离以后,只要入了一品境界,谁都可以打斗得花样百出,可真正的死局死斗,往往都是近身后几回合就要生死立判。   乌熊并不追呼厨泉,而是看着他离去。   对于乌熊而言,我只是他练手的一枚棋子罢了。武学高手不管境界如何高耸入云的超一流武夫,一样可以始终博采众长,熔冶一炉,化为己用,尤其是乌熊这些几乎“定势”的顶尖强者,能看到的秘笈肯定早已翻烂,该杀的人都已杀掉,反而需要一些个惊采绝艳的后辈,去带来极为难得那种灵犀一动。   少年江湖人物,自然能带来某种不一样的新意。这对高手而言,自然是份意外惊喜。显然,乌熊追求的是一些羚羊挂角式的创意,这对他武道的磨砺很有好处。我错就错在,让他刮目相看了!   屠龙刀迎风怒斩,龙吟海啸,青光如狂龙出海,立时将四面八方那笼罩的真气击得激涌开来。   刀势刀气翻滚如冬雷阵阵。   我已出手!   乌熊站在原地,跟我一直保持一柄屠龙刀加上一柄乌金刀的距离,任由我刀气肆意绞杀,他自不动如山。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韵味,我的刀始终与他之间,像有层捅不破的窗户纸,看似很薄,却伤不了他。   乌熊单手提乌金刀抵御刀气,淡然提醒道:“该我了。”   我的刀势本已臻于圆转,又深得我派掌教祖师的真传,称不上任何瑕疵,只是当乌熊轻轻一刀挑,我的刀气就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紧接着我全身一震,一股大力隔着刀法中的缝隙朝我传递而来,我勉强守住,可几乎是一瞬间就溃散。底蕴这东西,毕竟还是需要日积月累,老姜理所当然比嫩姜要辛辣上许多。   虽然身处劣势,我却没有任何惊惧,刀势搅动,正面冲他而去。乌熊的守势滴水不漏,我不奢望刀中携带的长生诀真气翻滚能够乱了他的阵脚,攻守一隙,往往就是转机,但对敌这样的老狐狸,我不能自作聪明地主动卖出破绽,就等着乌熊这一刻的变守为攻,乌金刀撕裂了我的刀气,我便一报还一报,一气不曾吐的他咬牙再纳一气,我的刀气粗如一道龙汲水,拔地而起。   乌熊皱了皱眉头,刀法不再是横砍竖劈,第一次由简入繁,我的龙卷刀气被他劈得支离破碎,乱战之中,只见他左臂探出,一掌拍在我肩头。   我身体的上半身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但仍是一脚,趁势踩在了乌熊胸口。   我这个断线风筝屈膝倒滑,落在了溪水中央才停住脚步。在水中站起身后,我略带嘲讽地看着他。   乌熊提刀缓行,乌金刀在这秋色之中,本就不彰显的刀芒愈发收敛。“小子,你要是能够离开这条小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看似是对我的一个承诺,但实际上,他是想让我赶紧逃命。用刀之人,遇到强敌有进无退,如此方能发挥出刀法中最大的威力。而他,却故意提醒让我逃跑。一旦有了退意,这场架就不用打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骂道:“乌熊,你好歹是武林名宿,和我这么个小辈玩心计,难怪你就只能郁于洞玄境了!”   武品如人品,都得修心。   乌熊摇了摇头,“与人较技动不动一招取人性命,那是我很久以前才做的事情。猫捉老鼠都是玩够了再咬死它,这样才有乐趣。好不容易逮着你这只小老鼠,实在是不太舍得杀快了……”   “去你妈的!”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说话间,乌熊再度一刀劈出,手臂抡出的幅度远远超出之前招式,声势同样远胜起初压断马背那一刀!89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纵横伪境   我嘴上骂得过瘾,却知道这一刀却并不易接住。当下体内气机流转,长生诀真气运转四肢百骸,丹田内七朵荷花绽放如金莲。   跃出水面,迎向这一刀。   断瀑一刀,也可向天问!   真气碰撞,两道青光如蛟龙呼啸,急电奔雷,刹那间狂风乱舞,树木突然断折。我身形才起,便坠落了下去,沉入水底。乌熊刀意未绝,又直接譬如水中,以我为中轴线,把溪水劈开了一条大浪。那浪中仿佛海豚穿波逐浪,瞬息千里,直达溪水边的林中。   密林深处,有萧萧落叶纷飞。阳光绚烂,周围树木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倾摇摆舞。   这一刀,可不像是想要慢慢的杀我。   太阴山脉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使得溪水比人略深,我被一刀迫入水底后,向下游踏着溪水而走。水面之上,乌熊提刀急速奔走,犹如蜻蜓点水。一条原本平静如一位娴静浣纱小娘的小溪,溪水剧烈晃动,浸透岸边,更有沟壑纵横,向岸上蔓延,触目惊心。   乌熊站立于水面之上,大喝一声,真气透过刀尖急速向下,化为锋锐无匹的刀势,直指我的眉心。那密不透风的磅礴真气,随着狂风不断增生,遇强更强,将水下的我压得颇有窒息之感。   虽然水中狂风骇浪,但溪水水面仍如清风拂拂,波澜不惊。水中气机翻腾不止,犹如沸起来了一般,却被他脚面蹋在水面上硬生生压住。   水下,一条条气机便成了刀,一刀刀割在我的身上。   他在等我虎跳山涧的那一刹那!   也在等我出最后挣扎的一记绝招。   我也在等,不得不等,等他失去耐心。   人一旦失去耐心就会犯错,生死之间犯的错,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我体内长生诀运转七个大周天,忍住了水中的气浪冲击。但是,仍然没有露出水面。出去了,那一瞬间就死定了。   乌熊皱了皱眉头。   再度斩水十二。   溪水水面如镜,内里却已经浑浊不堪。   以游鱼式狼狈逃窜的我虽然看似命悬一线,但心如止水。   他刀斩溪水,我就是要他迫得我不得不出刀。挟生死之刀,悟生死之道!   这一刀,必然能道意精纯,因而所向披靡。   以他意养我意。   含生死一线之暴怒之击,必将撼动天地。   溪面之上,乌熊终于失去了耐心,出言讥讽道:“你能躲藏到何时?!”   乌熊将手一抬,将他的宝刀插在了大树之上。乌金刀一动不动,乌熊却动了,他一声冷笑,双足一坠,也掉落水中。   他竟要凭借双拳来战我!   乌熊本就不是以刀术著称于世,他的洞玄境,却是拳脚上的洞玄境!   他入水,我便出水。溪水刚刚没过乌熊的头顶,我的腰已经出了溪面,我一刀劈向水面!这一刀,将整个溪水上游十里都劈得澎湃而起,但仍未到化境。一溪水顺势上浮到了空中,张牙舞爪,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黄龙恶蛟。   这一刀,刀气是伤了乌熊的,他落水的那一刹那,便是他最柔弱的一刹那。他的一缕长发落至水中,随波逐流。   可这只能让他更愤怒。无水的溪底,乌熊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魁梧男子每走一步,身后溪水便落下一寸。   他离我五步!   我一刀出刀势已尽。而他挟怒而来,只见他身形侧向拧转,一拳狠狠朝我面目抡下。我一掌撑住那摧城撼山的拳头,双脚下陷泥地,随着力气使足,污泥没过膝盖。我又伸出左掌叠在掌背,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拳。   乌熊暴怒,和声连连。一压再压,我膝下淤泥溅射开来。   我用足了全力,而他则还有余力。他一脚踹出,攻我胸前,面无表情的我右掌下拍,左掌推向乌熊胸口,既没有拍散那一脚,也没有触及他的身体,仅是卸去一些劲道。我当机立断,如飞鸟般往后掠滑出去,双脚跟刀子在溪底割出一条沟壑。   不等我站定换气,乌熊已至眼前,一记鞭腿扫向我的脖颈。   溪水中污泥深深,我的逍遥游身法便失去了作用。此时短兵相接,唯有拼真功夫了。而他的拳脚功夫我是万万比不上的,只得斜过肩头,双手挡住他的的左腿。   可这一脚的势大力沉,我整个人陷入溪岸等人高的泥泞溪壁中。   乌熊认准我的位置,一脚踏在我心口,将我后背推入泥墙几尺深,犹有闲情摇头取笑道:“没想到你却被憋死了在这里。”   我深陷污泥之中,目不能看,口不能言,只凭一口真气支撑。只觉得四方一片黑暗,就如同躺在了一口密封的棺材里。幸好,屠龙刀在我的手中冰冷颤抖,让我知道还有一口气在。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在,就还有拼的资本!   乌熊双手探空一抓,然后五指成钩,抓向我的刀背。   我绝不给他夺走屠龙刀的机会,从污泥中生出一股大力,肩撞向乌熊。“轰隆”一声巨响,四周十余丈内犹如爆炸一般,污泥飞溅,树木激迸横飞,断枝如雨,巨石土块冲天暴射。地上陡然裂开一道两丈余深的深坑。   一道如游蛇般的刀光,在爆裂中急速蜿蜒延展,   乌熊则一脚踩地,高高跃起,一记肘击轰向尚未稳住身形的我。我“夫子一拱手”,溪底出现一个宽丈余长丈余的大坑。   然而,他的肘劲仍然有八成打中了我。   乌熊狞笑道:“就这些斤两,也敢跟我叫板?!”   他身形升空,拳势大开大阖,似要移山倒海砸向我。我体内长生诀和大梦春秋两大神功流转至我习武以来的巅峰,双手在胸前如八卦手势画圈,以抵抗乌熊的拳力。可他的拳一样击中我的胸腹,我顿时弯曲如弓。   巨大疼痛袭击着我的胸腹,胃中猛烈抽搐,呕出一口苦水来。   “我曾修道大山中!”我突然想喊出这一句。   乌熊却不管我喊的什么,此时他已经稳占上风,就像一只黑熊正要残忍地享用他的猎物。他的眼神嗜血而疯狂,带着杀戮的狂意,留情地展开碾压式击杀。   一拳!   两拳!   三拳!   我不断被击飞倒退,在干涸的溪底,已经被足足打出了一里路距离。   乌熊甚至都没有听清我的下一句,“我曾拔刀问苍穹。”   他双拳成爪,抓在我胸前,将我高举过顶,转了一个大圈,朝着身后溪水扔出!   我的身体划破了汹涌溪水,打退了挡路的污泥。   如一艘铁船划出了了大半里路。   我单膝跪地,将大刀横于胸前,“我曾倚天屠蛟龙。”   屠龙刀发出一阵寒冷的光芒,我站直身体,微微屈膝,“我曾溪底杀乌熊!”   刀势已如洪水满湖。   我的心中出现了一轮明月,月光皎洁,映在溪底。   明月当空,我心是空。   胸中只有万千刀意。   这便是纵横境吗?可惜,我知道这只是伪纵横!练武一道,唯有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方能成就天人体魄。可我并无纵横境!   这一刀,只是让我勉强提境。但纵横境亦是无敌之境!   一刀击出,两袖青龙。   我的眼前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青气,青气逐渐凝聚成龙。这头龙头身躯长达几十丈,雄壮威武,龙头窜动直扑乌熊。青色的龙气搅动着浑浊的溪水,如青龙汲水,将黄色的泥浆作为鳞甲,张牙舞爪吞噬向乌熊。   一气激荡三千里!89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杀你不难   乌熊眼睛中突然冒出精光,仔细地看着我的刀势。这个江湖,不偷师哪有那么多的妙手天成?   这一刀正是他想要的。一位年轻的青衫刀客的刀中之意!   武功练的久了,就像喝酒,遇到好酒就算是里面被下了剧毒,也是要尝上一尝的。   乌熊第一次流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他的身后有溪水成圆。开始只是一个水滴,后面越来越大,竟成了一个大大的雷暴。他伸出右掌,将溪水形成的雷暴般圆球置于身前,大喝一声按住我的青龙龙头。青龙表情狰狞,将他逼退十尺开外。   他再起左手,一拳砸向青龙头部,青龙挣扎几下,终究不敌他的铁拳勇猛,呻吟一声闪避向地底,溪底忽然炸裂开来,随着青龙身子的钻入,硬生生凿出一口深井,溪水不断涌入其中。我的屠龙刀已经在他五尺之外。   乌熊一袭宽大紫衣剧烈震荡,乌熊两鬓头丝齐齐往后飘去,右手屈指有二,夹住了屠龙刀尖!   洞玄洞玄,就是曲指叩长生。   我右手持刀一往无前,左掌凝聚真气拍向他头颅!   乌熊这一次被我逼退数丈,他边退便曲指敲击我的刀背,开始柔弱,每敲一下只是震得我心神激荡;后来却越来越猛烈,每一下曲指便在我们身畔炸响雷声。   眨眼百声雷!   雷声震四方!   他用雷震的却不是四方,而是我的气机。我的长生诀在体内运转大周天,生生不息。而他叩击的正是我气机运转的间隙,只要被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缝隙,非被他震的经脉寸断,七窍流血不可。   可我除了长生诀,还有另一项神功大梦春秋。   长生诀主攻,大梦春秋主防!   两者结合起来,体内气机便再无破绽。乌熊也是动了真火,瞪眼轻喝一声,左手生出一道气机来,牵引着我和屠龙刀偏向左侧,一拳砸向我的百会穴。   我倒转屠龙刀,一刀斩向他的腰间。   刀客,有进无退,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我愿舍命杀他,乌熊却不舍得。   乌熊身体扭曲如盘松,向后疾退,但那已经失去意义的一拳仍然砸在了我脑袋上,不痛不痒。他退了我便进了,我趁势双脚连环踢踢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脚比一脚凶狠,他被我踢出九丈!   入了纵横伪境,体内不再是七朵荷花。而变成一百零八朵金色莲花,一气开遍湖水,却又一气凋零五十四。   枯萎和盛开,在我长生诀和大梦春秋的支撑下,如此循环往复。   乌熊惜命,我却从一开始就拼了命。   乱世之中,管你是什么王侯将相一品武夫,我唯有贱命一条!   终南山上师傅养不起我,我便下了山。下山了,就是为了活出个人样来!偌大江湖,我就是来讨口饭吃。   谁让我没饭吃,我就和他拼命,可是,我比谁都怕死。死不丢人,怕才丢人!   武夫之怒又如何?   我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地发杀机,蜿蜒六千里。   我不曾动,乌熊却不断挥拳砸出,那是刀和大地的结合而萌生的杀机。刀未动,一样杀人。   我曾问师傅,此生你拿着刀和人最凶险的生死之战是哪一场?师傅正坐在道观门外晒着太阳,只是笑着跑题说了一句:你小子,牢记为师一句话,当你将死之时,不可去想生死。   如今,新桃换去了旧符。   我缓缓睁开双眼。   天地之间,不过一线间。   我借天地一用,换取一刀。   青龙再起,飞龙在天。   天地寂静,溪水缓流。   “刀来!”我轻喝一声,似乎从远方——那是长安城全真教的方向飞来一刀,和我屠龙刀的刀影重叠,我出刀。   很缓。   乌熊缓缓低头,胸腹透出一寸刀尖。   乌熊不敢相信,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信!我提起他的脖子,一拳复一拳,拳出如刀,捅向他全身的七十二窍穴。他虽有金刚体魄,但被我借来一刀击溃了气机,后来又被我一拳一拳捅乱了散乱的真气,如一条大河被无形之力支配的支离破碎。他空有蓬勃内力,虽杀机勃发,但此时又能奈我何?   如此这般打了半个时辰,他的头被我打入了地底,我才停手。仍不解气!太阴山山主竟然面色未变,他沙哑开口:“最后那一刀,怎么来的?”   我眼神冷漠望向这个大洞玄境高手,没有出声,只是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刀,是拿命换来的。接了天地一刀,我的祖师爷不吝啬,我都要死了他还吝啬什么?可天地之力不是那么好借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出来混,借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我拿六年寿命换此一刀!   “杀了我,你就能生出太阴山?实话告诉你,我的两万铁骑已经封锁了山脉,别说是你,就是你山下的那五百骑士,今日谁也跑不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没死。”乌熊说道,他说的硬气,其实已经示弱了。   一命换一命呗,刚才已经换过了。   我咧嘴一笑,再度一拳打在他的一处紧要窍穴上。杀一品境高手,不砍了他的头,这样杀法只能泄恨,却怎么也破不了他的金刚体魄。   一品四境,最末是金刚。   乌熊嘴角淌出鲜血,脸色平静道:“我可以答应你,今日仇我不会今日报,等你离开太阴山脉,我才派人对你展开追杀。”   我不禁有些佩服他,如此处境他竟然还能处之泰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他不说我放了他他便送我们下山,也不说拿权势金银来换,而只是说还会追杀我,我却有些犹豫。   拿他一命换五百壮士,值不值?   我抬头问道:“杀你不难。你不信我会在你心口上再扎一刀,再把你的头砍下来送给于夫罗?”   乌熊默不作声,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笑意。   可他这一笑,我也只能一笑泯恩仇。我不畏死,却不能让山下五百壮士跟着我去死。   五百铁骑,再怎么强悍,也不会是两万精兵的对手。   因此,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停刀收拳,自嘲道:“山主大人,我这趟来匈奴只是例行公事,没想和谁结仇,也不想杀了你。现在这般模样是因为你要杀我,我打你是因为不能让你接上气机,不然我就要不妙了。你大人有大量,见谅一个,否则你一旦接续上气机,我如何都不是一名大洞玄的对手,”   乌熊嘴角含血,笑得咳嗽起来,但仍是点了点头。   枭雄,总得有点气度。   我这才松开他的头颅,一刀插入他的脊柱之中,这样方才安心。他越是镇定从容,我就越是得小心翼翼。   此时,马蹄声起。   许褚带领着五百虎豹骑如风而至。为了来救我,他们也是拼了!   此时,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我咧嘴笑笑:“你们来的正是时候。”89 第一百五十章 后患无穷   五百铁甲下山。   乌熊好似远行悠游,轻声笑道:“匈奴人嗜杀,可都说我是魔头,我也的确杀了不少人。可今日一战,对我来说,输得憋屈是憋屈,却还不算委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语气平淡道:“我只是一名大汉朝的将军,和一个江湖上的刀客。”   乌熊一脸讥诮,语气冷淡了几分,“你身上藏有秘密。”   “你就不怕到了僻静处,我一刀真的杀了你?”   乌熊哈哈笑道,嘴角又渗出鲜血来:“你要是真敢,不妨试试看。”   我跟着笑起来,“还是算了,我临死之时都拼命,你要真拼起命来,可能我还真不是对手。”   乌熊望向道路两旁在匈奴难得一见的青黄稻田,明晃晃的似镜子一般,轻轻说道:“那样杀起来才有意思。”   队伍走的极慢,只因沿途来在暗处有人影幢幢。天蒙蒙亮时,眼前景色又是一变,满目黄沙荒凉,我终于停下马,回头望去,一直闭目养神的乌熊也睁开眼。   我拔出屠龙刀,和乌熊一起下马,问道:“就此别过?”   乌熊淡然说道:“好,你我就此别过。”   “以后,你还会杀我?”   “不死不休!”乌熊大笑,突然咳出一口血来,“留着你,终究是后患无穷。”   我跟着笑起来。   背对我的乌熊眼眸逐渐红中泛紫,气息运转则并无丝毫异样。   他要一脚踏洞玄,一脚强行踩入纵横。   既然我能强行突破境界到伪纵横境,他又如何不能?   我将刀入鞘。   乌熊的身体就开始炸裂,一阵阵血雾喷出,他在短时间内强行通窍提境,伤敌一千难免自伤八百。他披头散发,眼神红紫的吓人,伸出双臂,仰天大笑。   有一种睥睨众生的狂傲。   天地骤然响惊雷,乌云密布。眨眼间,乌熊紫色双眸变金眸。   我站在乌熊身侧,但觉气机汹涌,有一股天地之间的强烈共鸣。他受伤颇重,刚入纵横伪境,只怕却又要入了魔。   他的身体似是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缓慢僵硬地艰难转头。远处,有万匹铁甲奔腾而来,他们不再藏。太阴山的两万铁甲重骑雄霸匈奴,此时在乌云下如魔兵降世,直让整个太阴山脉都震颤不已。   这便是乌熊的屏障!   时机就此一瞬。   他以为我还不敢杀他?   我猛然把刀,一刀亮光如乌云中的一抹闪电,割下了乌熊的脑袋。   周围压力骤减,天地复归清朗。   在太阴山上,如果他要是舍得和我拼命,我恐怕怎么都得交代在山上。我都豁出去了,你不该死谁该死?   现在,才想起拼命,晚了。   与此同时,我跌境了。我本已经进入了洞玄境中段,可现在却跌入了伪纵横!伪境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罢了。   它根基不稳,还不及我的洞玄境。我如果进了大洞玄,就是妥妥的一个高手了。   可是,现在尴尬了。   杀了乌熊,周围的太阴山铁骑都勒马愣在了当地。   呼厨泉跃马大叫道:“各位将士,乌熊意图谋反,现已经被诛杀。我乃是羌渠单于之子,匈奴单于的继承人呼厨泉。你们可愿意跟我一战?”   重甲之下,各将士面面相觑。   呼厨泉拔刀喝道:“乌熊已经伏诛,我有匈奴单于金刀在此,你们还不下马行礼?”   沉默了几分钟,几位兵卒下了马,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肩之上,这一来,重甲铁骑纷纷下马表示了效忠。   呼厨泉刚刚进入匈奴,就收服了匈奴最为彪悍的太阴山铁骑!   当下,我们随着呼厨泉上山,打算在此停歇几日。一方面呼厨泉需要重新对军队进行编制,抹杀乌熊痕迹;另一方面,我也受伤颇重,需要安心静养。呼厨泉出身行伍,对治兵很有一套,重新划拨了各军归属,又提拔了一批青年将领,这太阴山的两万重骑算是稳定了下来。于是,呼厨泉又分兵一万,和我们一起前往单于王庭。这一来兵强马壮,却是大大增加了此行的底气。   我连日来勤奋用功调息,但总觉得体内长生诀难以运转如意。再查视丹田之中,一百零八朵金莲此时竟然只盛开了四十九朵,也是颇为奄奄一息。此番一战,竟让我折损了不少功力,不知何时才能复原。   许褚每日都来找我喝酒,他长的粗犷,酒量却不是我对手,我千杯不醉,许褚每次都喝了个大舌头,颤悠悠说道:“段兄弟,这几日来弟兄们水土不服可就服你,一个人能单挑了太阴山主乌熊,真是了不起啊!”   我也自然谦虚几句:“论单打独斗,我认识一人,那可比我厉害多了。我不是对手啊!”   许褚双眼一瞪,“是谁?改日我定要和他斗上一斗!”   我道:“刘备有个弟弟叫张飞,是个纵横境的高手。武艺厉害着呢!”   许褚一仰头又喝了一碗酒,道:“我还不信了,下次别让我遇见,不然一定打得他趴在地上叫娘!”   他是没和张飞比试过,我也不好打击他。又喝了几句,聊了会女人,便都安心睡了。这些日子过去了,雪儿也不知道如何了。   有了一个女子做牵挂,再远也觉得不孤单了。   大概过了五日,我的伤情也基本痊愈了,呼厨泉心急如火,我们便率领军队出发了。我和许褚为前锋,仍然带领五百虎豹骑,呼厨泉自带一万大军压阵。   走了几日,秋高气爽,一路平坦。这一日,已经到了匈奴腹地,见到一条绵延不见尽头的深邃峡谷,似是“一线天”。   许褚犹豫,担心如果匈奴兵马在此埋伏,那可不就不给人瓮中捉了鳖。我自告奋勇爬上山顶查看,让大军在外侧休息。荒山峻岭之中无路,我便手持大刀一路披荆斩棘。   待上得山顶,越过了一线天,果然见得峡谷另外一端,有一直数千人的匈奴兵马。但最恐怖的是,恍惚天地之间有阵雷声响起!   我俯身一看,只见数名匈奴士卒正在指挥着一群野牛,不知道有几千上万只,拥挤如洪水般冲入一线天。我头皮炸开,这招也忒狠毒了,如果我们带兵进入了这峡谷,岂不是要被野牛群碾压成肉泥吗?89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独闯牛群   “一线天”中,却有百余人正在穿行。看衣着样貌正是当地的牧民,赶着羊群正通过一线天,他们中有老人,也有妇孺和孩子。   匈奴兵马知道我们就要在此时穿行,却不料我们并未上当,这帮妇孺却遭了殃。我临空俯瞰,牧民中有人已经知道这么大声势的如雷般震动意味着什么,他们乱成了一锅蚂蚁,老人们面若死灰,妇女和孩子相拥在一起,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却犹豫了起来:   在这乱牛阵型碾压之下,别说是他们这帮老弱病残,即使是我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何况这乱世之中,每天都有人杀人或者被杀,凭一己之力又能救得了几人?   何况,他们并非中原百姓。   眼看着数万头野牛群就要追上了牧民队伍,我脑中一片空白,那根侠义道的神经作祟,也是什么都没想,一咬牙顺着山壁飘落谷底。   “断瀑刀!”我大喝一声,一股刀气澎湃而出,一刀斩杀了奔跑在前的几十头野牛。前面的野牛倒在了地上,野牛阵型自然大乱,一个个挨着一个撞击在一起,乱成了一团。趁此机会,我一把抓起一个独自哭泣的稚童夹在腋下,又火速奔跑,就近再拎起一名少年,施展开逍遥游身法,双腿微微弯起,一鹤冲天到了左侧岩壁上的一块凸起,在向上弹射而起,到了右侧山壁,几次折身弹射,落在山顶,放下后在此纵身跃下峡谷底部。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位背刀的大汉,威风凛凛,神武不凡,这让牧民们也都是一阵目瞪口呆,不相信地擦拭着眼睛。   我再次寻找到了两名年幼的孩子,抱着他们兔起鹘落,身形稍纵即逝,如一头飞天的鹰一般。牧民们来不及多看,都拼命向后奔跑而去,再也顾不得牛羊和帐篷。   一口气十几次起落,总算将十余名孩子送到了山顶。可这时牛蹄的轰鸣声已经如雷般炸开,整个峡谷都在颤抖着,一块大石落下尘土弥漫,拐角处当先一头雄健野牛已然如江潮先至,它的身后跟着数百头野牛。   这时,我看到一位女子正牵着两名孩子亡命奔跑,可是,他们跑的再快又怎能躲过牛群的践踏?我抓起两名孩子刚上到峭壁之上,却见牛群已经快要踩踏上少女,她闭上双目表情释然,正在低声念着什么,想是什么佛经真言。   我心一横,解下腰带笔直抖落,缠住了女子的蛮腰,一拉拉到了我所在的峭壁之上,女子猝不及防,被我拉上来后抱入了我的怀里。脸上却没有半分羞涩,而只是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盯着我,抿着嘴唇,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她表情洒脱,我却急如火燎。   此时,地面大震,后续的几万头野牛都相继挤入了山谷之中,而领头的那些犍牛,也快要追上还剩下的八十多名牧民。地面震动如地震一般,许多牧民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倒在了地上。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却不能将他们一一抱起送到山顶之上。此时别无他法,我咬咬牙再次冲下山谷,当道而立。双掌画圆,激荡周围真气。将原本体内已经流转不畅的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再次急速催动,只觉得体内痛如刀绞,黄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此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因为牛群已经扑至我的眼前。   “开!”我大吼一声,一掌按住了当前一头野牛的头颅,一阵气墙在我身边炸开,他是我大梦春秋神功的极限延伸,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牛群。它们疯狂地咆哮着,想要冲破铜墙铁壁,却被我奋力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不一会儿,一头头重达两三千斤的野牛纷纷被我真气挤压而死,尸骨累加起来,在这狭小的一线天中竖起了一道尸骨之墙,瞬间高达三四丈,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这种野牛却不常见,鼻子和嘴唇都呈灰白色。额顶突出隆起,肩部隆起然后向后延伸至背脊的中部,再逐渐下降。四肢粗而短,健壮有力,尾巴很长,末端有一束长毛。雄兽的双角非常雄伟,弯度相当大,由额骨高起的棱上长出,先垂直上升,再向外弯,复又向上,最后角尖又向内并略向后弯转,角的颜色呈淡绿色,只有角尖为黑色。   野牛体型庞大,肌肉雄起,背上如山丘。它们本来性格温顺,但受人控制形成了牛群洪流,在这片草原之中几乎就是无敌的。在峡谷无路可躲的逼仄空间中,任何挡在牛类前面的生物都成为了它们的假想敌,好似狭路相逢,它们将誓死突进。这股凶悍血性,即使面对强大百倍的生物群体,也足以让他们一往无前。   世人所谓的钻牛角尖就真一语成谶了。   挡住了牛群,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体内真气如刀绞,烈火要把我吞噬了一般。终于,我真气不济,在一滞的功夫里,数头野牛已经突破了我的铜墙铁壁,踩着其它野牛的尸首一跃而过。   我贴着墙壁大口喘息,这么点时间,可不够牧民们逃出生天!   猛吸一口气,我左脚向外滑出,脚下丁字步,双臂摊开猛然向前一推,身前风沙大作,受我气机牵引,一线天两侧的峭壁上掉落下来无数飞石,砸向牛群。但这只是略微挡住了牛群的冲势,奈何牛群悍不畏死,后头还有几万只!   我身形飘向后方,真气鼓荡,再仿效前头动作,边退边牵引大石砸落,可山壁之间的反弹也让我吃足了苦头,真气拍打巨石,巨石也如一名强敌一般,反弹力道到我的身上。这中间,几乎没有时间吐出口中的血水。   能挡一步是一步。   周而复始,长生诀循环生息。   可终究来不及。   我杀心大起,抽出背后屠龙宝刀,将十几头前赴后继的野牛分尸碎骨,却再也抑制不住的口喷鲜血,心头大震。霎时间,体内只觉得戾气暴涨,双眼赤红,眉心出现了一颗红枣印记,再缓慢转淡紫,淡紫入深紫,直到黑色……   这是入魔的症状!   我修习的本是道家武学,以清净无为做大作为,本来不易被邪魔入体,走火入魔。但新战乌熊后体内本已受了重伤,刺客再强行催动真力,致体内伤上加伤,无名火起,整个身体直如被掏空了一般。   此时,我力战群牛,虽为了救人性命,自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浩然正气,但杀敌太多,世界万种生物,当作如是观。   杀了便是念,有了恶念,自然成魔!   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双目已经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机械地挥舞着大刀。   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又如何?!   此时,忽然听到了一人高宣佛号,声音似从九重天而来。他声音苍老而又宝相庄严,如洪钟大吕般高声说道:   “施主慈悲,阿弥陀佛!”89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圣僧枯荣   我已经灯尽油枯,七窍流血。不论长生诀和大梦春秋如何玄妙,终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底深渊,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此时,一声佛号宣起,也不知道是真是幻。懵懂中,只见一位灰衣僧人手持禅杖,将禅杖插入地下,一声巨大的轰鸣。老僧低头,双掌合十,忽然面对牛群抬头一声吼!   正宗的佛门狮子吼!   金刚怒目,演法无畏,如来正声,有狮子吼,慑伏众生。   狮子吼之后是佛门真经。   声如迅雷疾泻,名动数里以外。   汹涌的牛群忽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的红色消退,癫狂的状态终于恢复了平和,一时间整个一线天寂静了下来。   原来,牛也是可以听得懂佛法的。   我心中惦记着:不知那些牧民跑了多远,是否出了峡谷?   但是,我一口口狂吐着鲜血。我心里想着,“总这样吐血也不是个事啊”。弓拉的满了,自然可以发出最锐利的箭,但力若太满,则弓也会断的。   这把弓要是断了,那可不是跌境那么简单。轻则一生残废,重则当场死亡。   老和尚拔出竹苇禅杖,抱着我来到了刚才所救少女的藏身之地,为我把脉。把得良久,却是手指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划下,将手腕凑近了我的口中。   “喝吧!”老僧就像乡村里的老叟,慈眉善目。   他的血液竟然不是常人猩红颜色,而是那只见记载于晦涩佛典中的金黄色!   这是佛陀才有的血色!他已然是真正达到金刚至境的佛陀。   老僧见我醒转,笑道:“施主,老僧是大浮屠寺枯荣,你可还记得?”   我思虑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当日我去大浮屠寺,坐在大殿里昏昏欲睡,又欲骗我钱财的老和尚吗?”   我问道:“老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僧道:“贫僧来匈奴,只为新任的单于蔑视我佛,关闭寺庙,杀我僧人。天下佛门一脉,老僧却也不能见死不救。没料想在此地遇到了施主,果真是有缘。”   我点头道:“这任单于确实杀戮太重,被称为匈奴四大魔头之首。我此番来匈奴,也是为了夺取单于之位,让他的地底呼厨泉即位。这呼厨泉宅心仁厚,是个好汉子!”   老僧笑道:“但愿施主能旗开得胜。”   他起身道:“施主,你喝了我的血,相信对施主痊愈一定有些好处。只是你经脉受损,进入了伪纵横境,对修为并非好事。但愿我的佛陀之血,能助你进入大金刚境,届时佛道融于一体,也算是施主的造化了。”   老和尚几次起落,将孩子们送到了谷底。他也不停歇,重新飘落谷底,一路念而去。只听得禅音阵阵,如缥缈在天际之间。   我又一觉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脸庞。峡谷之中,万牛奔腾之时初见便已惊艳,此时细看来,他双目如水,皮色犹如羊脂一般,却满脸英气,在劲风茂草之中长身玉立,更显得英姿飒爽。北境内风沙粗粝,女子少有水灵的,但她却一双罕见的墨绿眼眸,如青山绿水。   “哥哥,你醒啦?”女子柔声道。原来我睡了这半晌,她不知道我伤情如何,也不敢吵醒我,便搂我在怀中,让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之上。   我发现自己身处何地,脸上一红,赶忙起身,道:“多谢姑娘照顾,我已经没事了。”   枯荣圣僧的佛陀之血果然奇妙,我本来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但喝了他的血又睡了几个时辰,便觉得身子已经恢复了六成。看来再静养几日,也就会逐渐好起来。山顶山风颇大,我便道:“姑娘,我们下山去吧。”   可上山时候事急从权,我抱她上来。可如今却让我如何抱着一个大姑娘家?我颇有些犹豫。那少女笑道:“大哥哥,没关系的,你过来抱住我吧。”我见她如此说,想来匈奴这边并不如我们汉人有那么多礼数,便过去伸臂抱紧了他,几次纵跃,就到了山脚下。   她带路,我们二人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帐篷。这处帐篷就在一处水池旁边,想来就是少女一族的营地了。这个部落看来人员并不多,因此帐篷也是稀稀疏疏,见我到来,不少孩子都过来围着我,不停地喊我“大哥哥”。   几位老人拜伏在地,嘴中念念有词,想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赶忙扶起他们,说道“不用谢”。其实我这人生平没做几件善事,倒是此时觉得激情澎湃,如腾云驾雾一般。   牧民们挨个来欢迎我之后,便到峡谷之中去拣选野牛尸体做秋冬储肉,小孩子们也都拿着工具去帮忙。这样一来,倒是个颇为丰盛的年份了。   最后,就只剩下亭亭玉立的少女陪着我了。北地的冬天来的早,富裕的家庭多以貂狐青鼠貉皮为裘,贫者以牛马猪羊等皮做衣裤,春夏以布帛衣料。可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也是穿着牛皮衣裤,但却也朴素整洁,再加上她出落的天生丽质、落落大方,自然有一股清新的风韵。   当北方的粗犷遇上了南方的婉约,却也有一种独特的美。   我愣愣地瞧着他,也是无心。她却被瞧得满脸俏红,低敛眉目,两根手指悄悄绞扭衣角。   正尴尬之间,忽然听得人声鼎沸,却是大批军马到了此处。我赶忙上马,防止是那帮驱赶牛群用心险恶的匈奴士卒。果然,那帮士卒见牛群冲过迟迟不归,心中生疑,便挥刀冲入峡谷中。正遇着了搬运野牛的部落,略一打听,便知道有一人坏了他们的好事。当下更无迟疑,直奔着部落杀来!   远远看见我身旁的少女,一个骑兵发出了一声呼叫,随即三十多骑来到了部落的营帐之前,竟然无视我的存在,随即传来了一阵男人都懂的狞笑。他们围着我和少女打转,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淫言浪语,马术精湛者,便倾斜身体伸手去撩拨少女衣衫。   我大怒,一伸手抓住一匹马的尾巴,向后拽拉而去。那马吃疼,抬起双蹄痛苦地嘶鸣着。一众骑兵看竟然有破坏他们好事,也都是提着马刀向我杀来,我伸手抓住一名士卒的手腕,一拉一拽,用力过猛,把他摔倒了十丈开外的一处山壁上,顿时摔了个血肉模糊。   其余骑兵一怔,但也就是一怔,随后又咬牙切齿地策马向我杀来。我从马上迎上,一手抓住了一名匈奴士兵的脖子,轰然将他砸在马背之上,战马脊柱断裂坦然于地,那士兵却被我摔成了个肉泥。   刚得了佛陀的救命之恩,却又如此大造杀孽,终究是于心不忍。我大骂道:“我乃呼厨泉的结义兄弟段大虎,这女子是我的了。告诉于夫罗,我这就去王庭找他算账,你们不想死的快给我滚!”89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姑娘,请你自重   三十多骑饶是色胆包天,此时再也顾不得调戏少女,抱头鼠窜而去。来得也快,去的更快。我报出了呼厨泉的名号,是担心以后于夫罗的兵马来找这个小小的部落算账。   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找错了无辜的旁人。   我走向那一脸惨白的女子,她见我来,下意识地躲开视线,缓缓后撤了两步。她曾见我力挡群牛,以为我是天神下凡一般;却在刚才,她又见我杀了两个人,手段残忍。   此时,恐怕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魔鬼还是天神了吧。   我故意冷笑几声,道:“那我还是走了吧。”   少女猛然一惊,说道:“不要。”   “你不怕我?”   少女想了想,挺起丰满的胸膛,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要害怕?”   这似乎是一个天经地义的答案,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些累了,当时天色仍十分晴朗,我就地躺在茅草丛中,嘴衔干草,闭目晒起太阳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悠扬的羌笛声响起,音律婉约,似乎一曲吹尽了大漠的草原风光。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举目望去,远处是这批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搭建的黑白帐房和大小毡帐,几匹马悠闲地吃着草。冬天里,北方的牧草都干黄了,他们便储备着干草喂养牛羊;每当冰雪消融,就要赶着马车牛车为各类畜类寻找新牧场,当下四月至以后八月,气候温暖,水草丰茂,是放牧的黄金季节,他们就又四处迁徙,愉快地度过每一个夏天。   我循着悠扬羌笛,见到少女正面对着湖水吹着玉箫。美人侧目,湖水倒映着她的美丽,真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她鼓腮换气,独奏竖吹,就如这草原中的公主一般,充满了温柔的野性。   我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想起了许千雪的那一身黄杉的温柔,想起了赵云那些英姿勃发,更想起了白衣观音纯洁的诱惑……我赶忙咽了一口唾沫,默念道家“清心普善咒”。可浴火这个东西,偏偏就是你要压住它时就越压不住,越是想让思维离开自己思慕的女子,却满脑海中却是春宫图的各种姿势,体内气机翻江倒海,欲火焚身直要把我吞噬。   这一定是我重伤之后的反噬。体内真气不精纯,受伤越重就越无法克制欲望。越克制反而越强烈,因为气机混乱的缘故吧。   此时,有美人薄唇含羌笛,天色明媚,湖水中碧水荡漾。我难免有些浮想联翩,刚经过了一场生死之战,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这世间,唯有美酒和美人不可辜负,漂亮的女子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让男子不知为何,总想霸占她们的美丽。   我一阵头疼,摆在眼前就两条路可走:要么现在就去霸占了那个吹箫的女子,做一回禽兽;要么就强压浴火,做瓜田李下恪守礼仪连畜生都不如的呆子。   我叹口气。   经历过起先的一阵燥热之后,我已心如止水。我走过去,从少女手中拿过羌笛,道:“你吹箫可真好听。是跟谁学的?”   要知道,在这牧民之中,要学得高雅的乐器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小时候我们部族之中有一个女祭司,她交给我的。”少女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南朝语言怎么说的这么好?”我这才想起来,和她交流上竟没有语言的瓶颈。   “我们部族很多人都是汉朝的人,只是因为边境不稳,连年打仗,所以就都迁徙到草原来放牧了,也自由自在。”   “你的父母也都是汉朝的人吗?”   少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抛弃了我,是族长爷爷收了我,把我养大成人的。”少女眼眶一红,硬生生忍住了眼泪。   “我们身世差不多,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怕她哭,赶忙说道。   她低头“嗯”了一声,把玩着她的羌笛,两根深紫竹管并列,金丝银线缠绕,管孔圆润,哪怕历经多年吹奏抚摸,不见半点损耗,可见是上品质地的珍贵羌笛。但是笛身上却刻着几个小字。   “咦,这上面写的什么字?”我好奇问道。   “这支羌笛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信物,上面写着的鲜卑巫女。”少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应该是鲜卑族的族人啊。”我说道。出使匈奴之前,我对少数民族的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当时在北方除了强大的匈奴之外,还有一个民族也很强大,就是这个鲜卑族了。只是,当时的鲜卑族也是四分五裂,内部战火不断。看来天下大乱,乱得并不仅仅是一个汉庭。   我拿过笛子,微笑道:“这支信物,好好保存,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可能还是鲜卑族的公主呢。真有这一天的话,记得念我的好。”   少女见我将这支羌笛摩挲得温柔细致,俏脸绯红,愈发娇艳动人。也是妩媚一笑,却让我看到了芊芊玉舌下的的小舌头,顿时,却又让我燥热了起来。   我还给她羌笛,继续躺在草地上,这般闲逸无忧的日子,恐怕以后就不多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怕你的。”少女忽然说道。   “没关系,女孩子哪有不怕打打杀杀的。”我本想调侃她几句。没想到,我话音刚落,这位异族的少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腰上。   我全身一僵硬,道貌岸然道:“姑娘,请你自重啊!”   懵懂的少女羞红了脸,却伸手去解我的衣衫,低声说道:“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难道,在这充满野性的草原上,有这样一个规矩?   可这时我欲火焚身,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规矩,就算是个天大的陷阱也要往进去钻了。于是,我顿时换了副嘴脸,见他解不开我的衣衫,便念叨着我来我来,一点不含糊地自己解开了衣衫,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   和充满着野性的美人野地苟合,席天慕地,肆意的欺凌着她,该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要解开她的衣衫,双手下滑,手到处有一丝轻微的战栗,像是害怕,又像是喜悦。   她无疑有一双灵气的眸子,不是那种讨厌的将人心看得晶莹剔透的明亮,而是不沾惹尘埃的纯净。她的眼神如同身侧这座草原上的清冽湖泊,内有风情万种,泌人心脾。   我有一剑,可斩美人。8946... 第一百五十四章 呼延青青   可是,这一剑却终究没有斩下去。   正在我浓情百倍心猿意马力求一战之时,部落里响起了敲锣声。这一声显得极其仓促,它让我受了不少惊吓。紧随着,部落一大批人马扛着野牛回来了。   敲锣,原来只是为了报一个平安。匈奴风俗豪放,既有被律法许可的放偷日,也有抢婚的习俗,以及那姊亡妹续、妻后母报寡嫂的女子改嫁,都是中原衣冠士子作为抨击蛮夷之邦的绝佳理由。   可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和一个女子做那种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侠客笔记小说中看过,轮到自己却是不可以。   还好,并未完全脱去她的衣衫。我坐起身,搂住她,轻嗅着她青丝的香气,感受着她处子之身的娇柔颤抖,叹了口气,缓缓松开。   来日方长。   我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如果将来有一日回归中原,大不了带着她一起回去。在古代,男子有个三妻四妾不也正常,雪儿也不是个醋坛子。到时候万一江湖上评个十大美人之类,那我岂不是一人占了两个?这可是一大风流快事!   想到这里,便觉得不那么郁闷了,恨不得偷笑起来。   我想了想,准备在这个命途多舛的牧民部落逗留几天,问道:“你叫什么?”   她轻声道:“呼延青青。”   我喃喃自语:“那我以后就叫你青青吧。”   她柔声道:“好。”   我翻了个白眼,弹指在她额头,“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就你这榆木脑袋瓜,真要是去了鲜卑,也做不来心思百转千弯的公主郡主。”   她微微提了提嗓音,兴许这就算是天大抗议了,“我本来就不是。”   这时,部落的族人们都已经临近了。我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平复了下心情。   猛然醒悟,这事有些荒唐!我怎能见了一个异域女子,就如此草率地要和人私定终身?我摇摇头,真是不知哪根筋不对了。但是,她确实很可人啊……   族人们抬了十多头野牛回来。见到了我,不论老幼,都虔诚跪在地上,年迈族长更是流泪不止,好似满腹冤屈都一扫而空。得知我要在此住上几日养伤,都是喜悦异常,那些年幼孩童与少年少女,更是欢呼雀跃,除了呼延青青,其余几名少女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希望我入住他们的营帐。   但老族长热情,做了一个让我咬牙切齿的决定,让我住进了他的营帐。   晚上,部落举行了庆祝晚会。虽然这一天过得坎坷,但还是要庆祝丰收,以及感恩于我。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以后,低头走出帐屋,青青跟在身后。   苍穹上繁星点点。   我缓缓走上一座小土包,除了少女青青,远远还鬼鬼祟祟跟着老族长的小孙子,好像乳名是叫阿棘勒。   小兔崽子古灵精怪,还以为我没有发现他。呼延青青笑笑,道:“他从小就喜欢粘着我。”   我笑道:“没关系,小孩都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姐姐。”   我们坐在土包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呼延青青说起,其实他们这次迁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此前,一位匈奴贵族的儿子要轻薄于他,却被他们部落属地的贵族王挡了回去。两个匈奴贵族之间引发了一场争斗,无奈之下他们才千里迁徙。   我才知道,匈奴单于之下还有很多的贵族王,如呼延王、须卜王、兰氏王、昆邪王、休屠王、东胡王、楼烦王、白羊王……,各自划分有自己的领地,像呼延青青这样的小部落,每一个都是归属于自己领地的贵族的,不得在其它领主的草原上放牧。   偌大个草原,原来也是不得自由啊。   夜凉如水,我们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她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之上,在霜气的侵袭下,挂着一滴晶莹的露珠。   如她一般,晶莹剔透。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是跳水砍柴,做一些粗活。部落里人多,竟没有了再和青青长时间独处的机会。闲暇时,也教部落里的孩童一些基本的武艺,他们也都叫我“大虎哥哥”。   恍然间过了五日,我连日打坐调息,伤势也好了大半,再有内伤也只能是慢慢调息了。虽然呆在部落中岁月静好,但总还是有使命要去完成。离开了这些时日,一直也没有呼厨泉等人的消息,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当天清晨,我便辞别了老族长和呼延青青,要继续上路去匈奴王庭了。青青送我离开,拉着我的衣襟,说道:“你快些回来,我每日都等你。”   我心下感动,香了香她的脸颊,便上了马,向前方奔去了。也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一回头就舍不得离开了。   这一日,我沿途边走边打探消息,听牧民说,呼厨泉他们已经过去了三日,但他们大军行走缓慢,远不及我每日里的快速追赶。照这般速度下去,可能在明日天黑之前就能追上大军了。   一路风餐露宿,好在我闯荡江湖多日,也早已经习惯了。   第二日夕阳西下,我却没能追上大军,想沿途打问牧民还是不太靠谱,结果走错了路。因为语言不通,很多牧民给我连说带比划,他们虽然都热情好客,但指路方面却不在行。根据他们的指导,我本以为跑不多远会有条河,却没想到一滴水也不曾见到,反而有座大山拦路。   因此这一路跑的我辛苦不已,马背上也都尽是汗。   夕阳西下,却连一个大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但运气好的是,只见前方有一座城池颇为热闹,这在匈奴甚是罕见。我长途跋涉了几日也是累了,便进去歇歇脚。走在城门口,看到城头之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个字,竟然是汉字:“三皇城。”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却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管那么多,找个店吃顿饱饭才是正事。   进了当地一家馆子,叫了二斤牛肉和一碗羊杂碎,北地的“烧刀子”自然是免不了的,便放口大嚼了起来。正吃之间,只听得隔壁一人说道:“听说城主这几天已经回来了呢,正在全城通缉一名江湖大盗。”   我一向比较喜欢这些侠客笔记中的情节,听他们说,便留上了神。   另外一人说道:“那大盗可是犯了什么事吗,竟敢有劳城主大人亲自通缉?”   “可不是嘛!听说这人无恶不作,杀人越货,烧杀抢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最可恶的是,是个大大的采花贼,从八岁的女童到八十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和禽兽无异啊!”   我顿时义愤填膺,这种贼子要被我遇到,我等江湖中人,为民除害行侠仗义本就是英雄本色。   另一人问道:“那这人叫什么名字啊?”   那食客道:“听说是从中原那边来的,名字倒是好记。叫做段大虎,通常身上还背着以这一把大刀!”   我一口烧酒差点被没喝到鼻子里,筷子一抖“当啷”掉在了地下。这通缉的江洋大盗,说的不就是我吗?8946...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洋大盗   当下,那食客又在细细描绘我的相貌,我越听越心惊。我初来这三皇城,不曾做下一件恶事,怎地会成了那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真是百思不解其解,想来一定是这位城主搞错了。我既然来了,可要想办法解释清楚。   但人多口杂,我也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便悄悄从背上拿下了大刀,拿破布包住了,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抹在了脸上。   正说之间,那食客偏偏已经瞅到了我。他眼神狐疑不定,显然是已经生了疑。两人又低声说得几句,那食客过来用夹生的中原语言问道:“这位先生可是从中原来?”   我想这事没法隐瞒,便直爽道:“正是,在下过来做些小本买卖。”   食客又问道:“先生这件包袱体型修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慌忙中联想到了盲女的琴,忙道:“这里面装了把琴,家传的。”   食客犹自像打量贼人一般打量着我。我忍无可忍,大怒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吃个饭也犯了王法?”   那食客一愣,赶忙给我赔礼道:“得罪得罪,在下看到先生样貌想起了一人,所以过来问问。”   听他说话倒是文气邹邹,但做事却也太不礼貌。我冷哼一声,便自顾自吃了起来,不再理他。他见我不愿意搭理,也觉得无趣,和同伴结了账便离开了。   我酒足饭饱,打了个结实的“饱嗝”,才觉得心满意足起来。天色已晚,看这座城池颇为繁华,找个客栈打尖才是正事。   可刚才出饭店的大门,只见一队城池的公人手持刀棒锁链,嘴上大喊着:“兄弟们上啊,莫走了那江湖大盗!”   我左右一看并无旁人,看来说的就是我了。我连忙挥手道:“这位官爷,你们想来是认错人了,在下出来贵宝地,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那公差却不听我那么多,一阵声色俱厉的吆喝,其它兵卒便跃跃欲扑,我一看这形势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先走为上,等调查明白再讲道理不迟。当下一脚踹上了一名持棍士卒的胸口,又一掌抓住了一名士卒的手腕,将他朝人群一推,扭头边走。   背后锣声四起,只听那公差头目大喊道:“快追,不要走了那强盗!”   我心中发慌一路奔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巷子,直跑得气喘吁吁,见到无人追来,这才蹲下喘口气。   面前,有一位白衣公子经过,却留下了一阵香风。就这一瞬间,我还是发现他腰间挎着一柄好剑,剑鞘碧绿。剑未出鞘便已经寒气逼人。传言中,这把剑剑纹若九条青蛇,方于水中,游走如活物。   因此,古剑名叫“青蛇剑”。   他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问我道:“你是那位江洋大盗?”   我愕然。难道我的额头上写了“江洋大盗”四字,怎地谁见我都能认出我来?莫名其妙我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怒从心中起:“公子,我虽然是段大虎,可平生不做亏心事,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他冷笑。   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轻轻点在我眉心。   很轻很轻。   可是,对于我却是重于千斤。我体内气机几乎寸寸砰然炸裂,就像一条鲜活的鱼忽然被扔到了油锅里,还在不停地疯狂挣扎。这种疼痛就像千刀万剐的酷刑,将我身体刀刀割下。我自从学了大梦春秋之后,从没人能这样简单伤的了我。而他这一指,不仅伤了我,还使我气机逆行,苦不堪言。   我欲拔刀,竟然也只能拔起两寸。   此前我曾受了重伤,现如今又莫名其妙被他偷袭,自然是无法抵挡。体内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栗之气,足以让一般人晕厥过去。我仍在拼命抵挡,但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弯下腰来。   我有些好奇,他为何没有一指杀了我?   道旁,有座石狮子。而我,需要发泄出体内真气,方能抑制住乱串的气机。我双脚离地,连人带刀撞向石狮子,重达上千斤的石狮子瞬时被我砸城无数碎块。我终于勉强调顺了气机,右手一抽,屠龙刀已经出鞘。   这位公子眼神不屑地看着我,扭了扭脖子,嘴角扯了扯,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你还不跑?”他指向小巷的另一头。   我打不过的人多了,可从来没跑过。于是,我很令他失望地连人带刀撞向这年轻公子,如撞那头石狮子。他定料得我出刀,却一定料不到我人去撞他。一瞬间,他的退路已经被我封死。   待我撞上他时,就是他丧命时。   那公子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正对着我一掌拍出,我的身形忽地一滞。他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变掌为爪往后一缩,我如同龙汲水给吸纳过去,公子骤然加速快步前行,横出手臂,轰然挥在我胸膛。他的身体却如同一张被拉弦满月的弓胎,再度向后倒飞出去。   我被一臂砸的窒息在当地,他明明已经后退了,却好似改变了主意,又似闲庭信步般向我“走来”,动作很轻但速度却快到了极致,只一眨眼便又是一个肘击打在了我的腰间,我的身体背后,都被他的气机砸出了一个大坑。我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大口淤血,青砖地面上一滩红色,触目惊心。   他面无表情勾了勾手指。   我以刀尖拄地,借力撑起身体,直起腰,浑然忘我,没了疼痛,没了杂念,脑海中只有一柄所向披靡的刀,气海沸腾。   屠龙刀在我身前静止。   我双脚猛踩地面,惊起一层尘土。就要劈出我全力施为的一刀!   “饿了,”他说,“打架真无聊,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我愕然。不知道这一刀还该不该劈出,和他决个生死?   他笑了笑,道:“你这点小本事还是省点力气吧,虽然你能经住我的一指剑,但我用五成力就可以杀了你。”   我气机顿时卸了,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   “今日我心情不错,不想杀人。可是,也不意味着你跑的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所欲何为?”我问道。   “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冤枉。”他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就是这三皇城的城主,江湖人称四大魔头之一的慕容碧。”   我多此一举地握紧了屠龙刀。8946...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头与女子   原来,“他”并不是个公子,而是个女子。   在龙门客栈之时,龙沛就曾提醒过我,四大魔头中排行第二的是三皇城的城主,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子。我打赢了龙沛,又杀了乌熊,可在这女子手下,似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怎样的一个魔头?   我口吐鲜血,漠然道:“你想要抓我?”   “你不笨。”三皇城城主慕容碧笑道,“我找你只为让你做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三皇城?”   “因为我在你必经的每条路上,都安排了你不得不问路的人。不论你怎么走,终究是要来这三皇城的。”   “我们素不相识,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我,该不会就为了和我动手吧?”我悻悻地道。   慕容碧道:“让你去帮我开启一座坟。”   我愕然。   她继续说道:“你拿的刀是屠龙刀吧?你知道为何江湖传言屠龙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我当然知道。”我说道,“这屠龙刀是农家至宝,可以号令农家三百万将士,这算不算得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慕容碧仰天大笑道:“真是个荒诞的理由!”她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知这屠龙刀本是秦王嬴政座下第一大将蒙恬之物?昔年嬴政病死,蒙恬蒙受冤狱。后来他才知道秦王已逝,赵高想让他死。蒙恬在狱中喝下毒酒,但却被农家首领所救,逃至匈奴。临死之时,蒙恬制造了自己的墓葬,在里面藏了一件很大的秘密。而我,想知道这件秘密是什么?”   “你武功这么高,还用我干什么?”我干脆坐在了地上。   “他的墓葬只有屠龙刀才能开启,这把刀已经消失了四百余年。而你,现在是这把刀的主人。”慕容碧看着我,“现在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明白了。”   “所以,现在对你来说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慕容碧眼神冰冷,“要么随我去开启墓穴,要么现在就死。”   我叹口气,喃喃道:“连盗墓也有我的事吗?”   “明天,城门口,我等你。”话一说完,她已经消失不见。   我苦笑。   翌日,我和慕容碧来到了黄河边。据她所说,蒙恬死后修建的自己的墓葬,便在这黄河河壁之上。   慕容碧凝视河流,身体则飘在了空中,她忽然抽剑,一剑劈向黄河之中。千百年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水,在这一日这一时,逆流而上。河水出现百年不遇的断层,在我面前的峭壁中露出真面目,一整面九龙壁,狰狞地挂在黄河之上。   九龙戏珠,栩栩如生。滔滔河水冲刷四百余年,龙纹依然清晰可见。当年雕工之深刻玄妙,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这不是大将军蒙恬的坟墓吗?却为何上面刻有九龙?   紧要关头,我怔怔失神。   “走!”慕容碧轻喝一声,一掌打向我的后背,将我推转至石壁之前。她一掌摁住九龙争夺的那颗珠子,将其陷入龙壁几寸,一扇大山壁哗啦一下迅猛倒转,在黄河之水合拢之前,我二人被旋转墙壁砸入壁内。   九龙壁外,黄河之水终于重新合拢,盖住了九龙壁。   河水依旧奔流不息。   壁内,却是另外一个天地。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刚进入其中,一时之间眼神不能适应,便什么也看不见。刚被慕容碧一拉,我一个踉跄过后,这才定睛看去。只见面前是一条丈余宽的廊道,深不见底,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当然不会走在前面,听说这种古墓之中都是机关,万一一个不留神,就要被万箭穿心。要是死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殊不料这欠男人调教的婆娘二话不说,一脚就将我踢到了前头,我腹诽几句,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前面开路。   正走之间,忽然发觉前方似乎甬道从两边合并了过来,就像要夹住我们一般。慕容碧也皱眉道:“机关合山?”她继而冷声道:“不想死就赶紧向前滚!”   我这时也顾不得万箭齐发了,向前方疾跑过去,可没跑几步两侧的山壁却已经合向了我,将我夹在中央。我伸出双臂,体内长生诀流转,咬牙撑开墙壁。如此艰难前行,每走一步便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入脚踝的深坑。再看慕容碧也是如此。   合山间隔越来越短,我的换气机会也就越来越小,但仍然不见有临近尽头的迹象。双臂逐渐酸麻,墓内本就空气浑浊,阴气深重,我不知挡下几次合山,出现了练刀有成以后久违的两眼发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咬牙长奔,生死也就是这口气了。   一口气奔到尽头,前方豁然开朗,有白光刺目。我赶忙掩住双眼,往前看去,只见面前出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高约四丈,宽三丈,门上篆刻有密密麻麻的铭文。后方慕容碧也是轻叱一声,一袭白衣冲出山谷,她总算还有点良心,独立支撑让我先离开甬道,饶是她武功高绝,嘴角也都出现了血丝。   她来之后,身后合山合的完整,已经完全看不到我们来时的路。慕容碧神色冷静,在铜门上仔细地摸索着,寻找开启铜门的机关。   我却站在当地,仔细打量这处山洞。青铜门上发出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它是一个颇为宽大的所在,估计能容纳万人。青铜门的左侧是一个土山,怕有八丈之高;右侧紧挨着山壁。头顶却如苍穹一般,穹顶镶嵌绵延如璀璨星空的珠子,熠熠生辉,左右两面石壁和地面上贴满琉璃打磨而成的小镜面,交织出一洞辉光,细一看,那些珠子竟然隐隐流动,如同四季星象,斗转星移。我内心震撼,这些珠子如何能够保存数百年之久?   古人云:“人老朱黄”。再明亮的珠子也如人的寿命一般,用的久了自然会泛黄变质。可现如今,这天空的珠子少说也有几百年,却仍然明亮如昔。   须知有人老珠黄一说,珍珠之流,过了年数,就会理所当然地泛黄变质。我原本一直看不惯世人一味崇古贬今,如今再看,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慕容碧仔仔细细地摸了好几遍青铜门,看来是没有任何发现。见我仰望着星空,便站在我身边,也看起天上的星星来。   审视良久,她伸出左手,在空中顺着星图转折勾画着。   我看了许久,说道:“这天上的星图好像一个阵。”   “什么阵?”慕容碧眼中冒出了亮光。   “北斗七星阵。”我不确定地说道。   ps:一直在想中的青铜巨门。8946...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墓天机   慕容碧皱了皱眉头,冷淡问道:“你懂星象运转?”   “当时在山上学艺之时,师傅教过一些,可以试着推演推演。”我说道。   慕容碧转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我忍住才没有白眼,蹲在地上,用手指头划来划去。我仔细观察,发现这穹顶上的明珠暗合道教一元、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的流变规律,其中的北斗七星十分扎眼,想来并不是随意为之。   我结合全真教的阵法,在地上画着阵图苦苦思索,时不时抬头默记群星流转。这阵法一途,起始浅显,入门不难,可久而久之,犹如拾阶登山,愈发艰辛。推演至晦涩死结,我就瞧着线条杂乱的地面发呆出神,   慕容碧本来也不催我,但见我大半个时辰还未有头绪,也还是那副冷冷的腔调道:“墓中不通风尽是死气,你大概还能再活两个时辰。”   我猛地心念一动,人到临死,心思特别敏锐,那天罡北斗阵法的攻守趋退,吞吐开阖,竟是清清楚楚的宛在目前。我猛然醒悟:“啊,是了,这幅星图的中心便是北极星位。”顿时豁然开朗,得知若将北斗星宿中“天枢”“天璇”两星联一直线,向北伸展,即遇北极星。此星永居正北,北斗七星每晚环之而转。   可这幅星图到底和眼前这个青铜巨门有何关联,我却是参悟不透了。我将这番参悟告诉了慕容碧,她也是毫无头绪,站在当地静静发呆。   慕容碧好像自言自语道:“珠子一颗都不能毁坏,毁了阵法,光芒炸开,没有死角可以躲避。你必死无疑,我就算能活,今生也是无法打开这扇门了。”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说道:“这样的话,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了,看上去还像是个皇帝的墓葬。千百年以后,后人看到你我两具尸骨,指不定会被当做殉情的男女。”   慕容碧置若罔闻。   其实,我对这个青铜门还是很有兴趣的。从小就读那些侠客笔记小说,也曾想当那些名扬天下的高手,最不济也要做个快意恩仇的游侠,看过许多不知真假的奇遇,跌落山崖,挂枝而活,入了山洞见着高人尸骸,嗑拜以后得到一两本秘笈,出来以后就成了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一流高手,该报仇的报仇,该和女侠快活的快活,让我差点找个终南山上最有仙气的地方跳下去,可思量再三终究是没有那个胆量。   忽然,慕容碧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这颗北极星在动?”   我抬头望去,似乎它确实是向右了一点,七星连成了一道线,一道光芒打在了青铜门上,那里正好是龙口的位置。   “你过来,将刀插入龙口试试。”慕容碧命令道。   我也不啰嗦,直接拔出屠龙刀。刚要插入龙嘴,忽然慕容碧拿出手指在我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入注。我大怒,正要骂道:“你个泼妇真是喜怒无常!”却听得她叫道:“将血滴到屠龙刀的血槽之中,再插入机关。”   我愤愤。但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将刀插入到了青铜门的龙嘴之中,但也是毫无动静。我左右扳动,果然只听得一声巨大的机簧之声响起,青铜门竟缓缓打开了。   门口,光芒骤然黯淡。   慕容碧平静道:“这门,我只知道要皇亲宗室遗孤血液作钥匙才能开启,屠龙刀为何会选了你,我现在总算知道了。”   门后不远,是一件密室。密室中放着两个竖直立起来的棺材,棺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纂书。我看了半天,道:“这是秦时候左庶长商鞅的两篇文章,一篇是王书,一篇是霸书。”   慕容碧惊讶道:“你看得懂小篆?”   我亦愕然,摇摇头道:“我本来是看不懂的,不知道为啥刚才突然就看懂了。”   慕容碧再不理我,道:“上血。”   “还要血?”我惊道,“你该不会想要打开棺材吧?”   “你最好快点,别让我动手把你榨成干尸。”慕容碧一脸讥嘲。   我无奈只得又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在棺材板上了。只见这时发生了奇迹,左手王书阳字印铜门,红亮如旭日东升。右边霸书阴文铜门,青晦如无星无月夜幕。   两扇棺材板上的文字如水窜流,缓缓流淌着,最终自动向外翻了下去。露出了棺材后的两件物品的真容:   一件鲜红龙甲。   一件藏青色蟒袍。   我忽然想起了那日战颜良,他身上所披的红甲。我告诉了慕容碧。   慕容碧冷笑道:“世间红龙战铠只此一件,听你所说,仿效的如此笨拙岂不可笑?”   她言道,这两件物品都是蒙恬所有。红甲正是秦王御赐的红龙战铠,而蟒袍也是大将军独有的恩赐。   慕容碧眯起眼,“红甲归我。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想要的话,蟒袍就归你吧。”   不等我答应,她便伸手抓起了红甲。那红甲似乎是水做的,竟然自动包裹上了她的身体,她穿在身上竟然也是英姿飒爽,娇艳欲滴。只是受她内力催动,这战甲上了她的后,周边便有火焰飞舞,热浪扑面,也不知道她自己觉得热不热。   密室之后,又是一条道路露出在我们眼前。   俑人夹道,兵戈相向。   慕容碧率先前行,我大约数了数,两侧大概有三百多尊秦俑,腰挂宝剑,看来是秦王的近卫了。到了尽头一座石屋豁然开朗,虽然不如先前的青铜门版巨大,但也算得上是格外宽敞了。   两侧站立着秦俑制成的文武百官,个个颜色艳丽栩栩如生。九级台阶之上,摆有一张龙椅,坐有一具枯白尸骸。   这就是秦始皇?   可是不对啊,秦始皇嬴政明明埋在咸阳,这里却又是谁?   慕容碧冷笑道:“大胆扶苏,竟敢自己称王!”   这上面的人,原来是秦公子扶苏了。我隐约记得历史上,秦始皇死后,赵高伪造了一份圣旨,判处了扶苏的死刑。结果扶苏也不问自己父皇为何要杀了自己,竟然饮鸩自尽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看来是和蒙恬一起逃了出来。   这时,身穿红甲的慕容碧却自己抬阶而上,走到龙椅附近不由分说,便将龙椅上的骸骨一掌拍的灰飞烟灭。我看得一阵毛骨悚然,暗付道:这具骸骨又不曾惹你,你干嘛要将人家挫骨扬灰?   骸骨消失之后,出现在龙椅脚下的是一枚虎符,应该就是大秦帝国的镇国虎符了。古代的虎符本是完整一枚,但往往从中劈开,皇帝和大将军手中各持一枚,只有两枚虎符合并在一起,才能调动兵马。   但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完整的一枚。可见秦始皇对蒙恬的信任。因此蒙恬知道了赵高的阴谋之后,却无力回天,只得临死前在此修建了墓葬,表达自己的始皇帝的忠心了吧。   “你要找的便是这件物事?”我问向慕容碧。8946...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百年了   虎符是黑色,上面写满了古字。我走上前去捡了起来,虎符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字体变成了鎏金颜色。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却听得“咔咔”两声,站在台阶前的两名骷髅僵硬地拔出巨剑,转身向我跪拜。   我大吃一惊,差点将虎符仍在地上。   那边,却看到慕容碧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还魂了的死人。慕容碧冷笑道:“这枚镇国虎符,天底下也就只有我一人能碰而不死。你竟然拿着这么久?”   我一听之下赶忙松手,慕容碧伸手接住,却见虎符背上的字色又黯淡了下去。慕容碧手拿着这枚虎符把玩着,若有所思。   忽然,她一剑抵到了我的脖子上,轻叱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姑娘,我真是段大虎。”我也傻了眼。当下将自己的身世大概和她说了一遍,当然可没说我是乘着北斗七星阵从异世而来。   她不信。   又拿着虎符贴近了我,只见上面的字体又亮了起来。在这黑暗之中,犹如萤火虫一般。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状如疯癫,跌坐在龙椅之上。那形貌,像极了旧历沧桑的悲恸,可是,她才多大年纪啊?   慕容碧深吸一口气,双色眼眸重新恢复了光辉,一手握剑一手握住了镇国虎符,看着我柔声道:“陛下,四百年了,我又来看你了。”   我左右看看,并无他人,只觉得脊背后一阵凉气升起,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毛孔的开合。   我大着胆子说道:“慕……慕容姑娘,你没事吧?”其实我心里却想的是,这婆娘一定是失心疯了,我可得好好防备,免得她一会儿发起狂来,刺我几剑那可不是好玩的。   慕容碧又看了我一眼,苦笑着摇头道:“不,你一定不是他。当年,那唯一的一颗长生不死药,你都给我吃了。若你还活着,岂能让这江山拱手于人四百年。不,你怎么可能长生呢?”   她神色凄迷,好似心碎了一百遍。却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我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是呆在古墓中久了,逐渐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我任由他发疯了一会,才说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她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龙椅,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的秦俑样貌,又长长叹息了一声,率先走出了石室。   归途中,她仍是左手拿着虎符,黑暗中我瞧的真切,只见一道金丝缠绕着她的臂膀。我内心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吸取古物的气机吗?   四百年了,这镇国虎符还是留着当年大秦帝国的残留气机,想当年大秦帝国何等雄霸天下,这仅是残留的气机,估计也是绝不简单吧。   我径直问道:“你是在拿蒙恬的战甲抗衡虎符蕴藏的气数影响?”   慕容碧道:“你倒是没我想象中那么蠢。”   “为什么你要吸这枚这枚虎符上的气机呢?”   面对想回答的问题,慕容碧从来都很爽快,道:“这样我就能多活十年。本来是只有五年的,可你为这虎符注入了灵气。”   回程的路总是走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九龙壁的石壁口。慕容碧转动九龙珠,黄河水汹涌而入。她再次抬手截断黄河水,往河中间跃去。此时,我猛然一掌打在她的后背心脏位置,这一掌用尽了我十成十的力气,还不把她心脏炸开!   她已经是大魔头了,再多活十年这还了得?   况且,她前面偷袭我一次,这次我也偷袭她一次,算不得卑鄙吧。   她蓦然回首,却没有半点愤怒,而是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我本还要下手再去补一刀的,结果看她这般模样竟然怔住了。   黄河之水一开即合,慕容碧掉落在水中。我看着她一身白衣向着下游飘去,就像大海中的一块浮萍。   可是,她仍在笑。   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杀她其实也是为了自保,说不定出了墓穴她便要杀了我,或者让我成为她的禁脔,每日为那古物虎符输送气机,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痛快。可其实一掌是杀不了她的,以她的武功,最多休养十日便能痊愈了。只是不知道这黄河之水,要将她这一页浮萍飘向哪去。   事实上,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是这个女魔头极美。脸部如刀啄一般,轮廓分明,皮肤白嫩,有如羊脂。一头乌黑的发髻之下,一双眼睛青山如黛,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温柔下来应该还是很妩媚的吧。   可是,她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时候再美的女人也便不是女人了。因为遇到她时,没有风情万种的温柔,只有寒如冬夜的凉意。   她消失不见了,我又回到了三皇城。买了一套衣物换洗完毕,重新吃了顿饱饭,问明了道路,便再次出发到王庭。当然走的越快越好,否则女魔头要是回来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按着时间计算,呼厨泉他们也该快到王庭了。此番虽然有了朝廷的旨意,和许褚带领的虎豹骑,但要想将于夫罗从王位上赶下来,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匈奴多骏马,我在马市上所以挑选了一匹马,没想到却也跑得很快。   我一路上不敢停歇,只是想快快赶到王庭,好与呼厨泉他们会合。正走之间,忽然见前方一队匈奴兵马,跑得很快像是有急事。   马背上却捆绑着一位女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王法。我离得远看不清楚,也不想招惹这些匈奴兵,免得节外生枝。但这大路却只这一条,我远远跟在后面跟了半日,却苦于无法超过这支队伍。   我心中着急,将心一横,见路途稍宽,打马就从队伍边上跑了过去。只听得匈奴兵叽里咕噜一声吆喝,显然不满我跑得比他们还快。我心中得意,一直以来我都骑得是劣马,走哪也抬不起头来,今日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刚超过前队的马头,只听得一士兵大喊道:“兀那蛮子,你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   他们本是蛮子,这时却叫我蛮子。我本欲不理,但他们几名士卒已经跟了上来。我只得低头答道:“回禀这位将军,小的打中原来,前去王庭做生意。”   那队长骑马走到我跟前,看着我道:“我看你并不是做生意的,倒像是汉朝的奸细。”   我正待分辨,却听得一名女子的叫声,她被手帕塞住了嘴,所以只能“咿呀咿呀”地喊着。我抬起头来,与她眼神相对,这一惊非同小可:   马背上的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呼延青青!8946...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是公主   呼延青青头发凌乱,脸颊红肿,显然是受了不少的折磨。此时看到我低眉垂首,大大的眼中忽然挂下两颗晶莹的泪水,从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跟着泪水不断,成串流下,直看得我心都碎了。   那首领看我一个劲的看向青青,已经是颇为生疑,向我喝道:“你看什么?”   我心中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都该死!”   当下抽刀出鞘,一刀迅猛绝伦,将向我问话队长的脑袋就砍了下来。他的脑袋在地下犹自不敢相信地动动嘴,想要说些什么,没有头的身子却鲜血向天直喷了出来。   那些匈奴兵马见我只一招就杀了头目,也是嘴中乱嚷着,哗啦一声围住了我。我提刀迎上,一刀一个,或劈为两截,或砍断双手,转眼间便杀了十余人。   “贼人休得猖狂!”却是一名蛮兵武将似的人呼喝着向我杀来。我提刀迎上,和他的战刀打在一起。却看见他一刀劈我左肩,我一刀架住,却不料他的刀中竟有机关,长刀从中断开,中间连有铁链,顶头一刀又向我斩下。我赶忙缩头侧身,堪堪避过这刀,他的刀法甚为灵活,又变两刀为四刀,从不同角度向我砍杀而来。   我大惊,这武器煞是邪门。当下凝神应战,拆了十余招。他的刀也不再变化出更多来,被我看准个机会一刀杀下,他回刀用锁链将我刀缠住。向我喝问道:“这是匈奴单于要的女人,你也敢劫?”   我可不知道青青犯了什么错,竟然于夫罗都要要她,莫非是贪图她的美色?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青青如此受苦。当下说道:“废话少说,这姑娘我要定了!”   那人看我丝毫不惧,料想只能靠武艺取胜了。他拿着链子刀猛力回扯,我正是要他如此,好歹我也是个伪纵横境的高手,他的内力再深厚,岂能胜我?我运起长生诀一个猛拉,将他拖到了马下,那将领大惊,就地一滚想要逃跑,我得势不饶人已经一刀劈下,刀风碾过,将他劈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其余士卒见我勇猛,连头领都敌不过,发一声夹马狂奔而去。我赶忙从马背上抱起青青,为她解开绳索,取出了口中的手帕,将她抱在怀中。她喊一声“大虎哥哥”,就埋头在我怀中,大哭了起来。   我轻抚她的后背,虽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她。只得紧紧抱着了她,让让感受道我的温暖。她哭了一会儿,才说道:“族长爷爷他们,他们……都被这些恶贼杀了。”   我大惊失色,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杀了蛮子兵吗?”   青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转眼看到那个头领受了伤已经走不远,现在只得趴在地上喘息,便说道:“等我来问问他。”   当下便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喊道:“喂,你想不想活?”   那头领也颇为硬气,闭着眼睛不答话,我道:“看来是已经死了,我再拿刀往他身上捅几个窟窿。”   抽出刀来,劲风呼呼,就要一刀劈下。那头领脸色大变,顿时睁开眼睛,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我听不懂他的话,但估计是“好汉饶命”之类。   我问青青道:“他说的什么?”   青青道:“他说他叫耶律石,是单于的护卫队长,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故意想要和我为难。”   “你问他,为什么要抓你,于夫罗想要做什么?”我说道。   青青照着翻译了,那头领脸色铁青,又闭口不言了。我做个狰狞的表情,拿着屠龙刀在他眼珠子附近晃来晃去,那头领脸色害怕,道:“你别杀我。”   原来他也会得几句汉话。我说道:“你如实说,我便不杀你。不然的话,就将你的头放在马肚子上吃奶。”   那人惊奇道:“为什么要将我的头放在马肚上吃奶?这马又不是母马。”   我说道:“把你的头割下来,给马当夜壶!”   耶律石脸色一变,道:“我还要活。”   “那你如实说,为什么要抓呼延青青?”我一指青青。   耶律石道:“我说了你可不能杀我,日后别人问起,你也不能说我我说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怒道。   “你要不答应我便死了也不说。反正日后要是传出去,我也是死路一条。”耶律石挺了挺胸膛。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耶律石道:“这个女子,叫呼延青青的,可能是鲜卑族大单于轲比能的女儿,她是鲜卑国的公主。”   此言一出,我看向呼延青青,只见她显然也是十分震惊,显然也并不知情。   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可不要骗我!”   耶律石道:“我也是一次听到鲜卑来的使臣说的。鲜卑族十几年前发生了内乱,那时候轲比能还不是单于,他们几派势力争夺单于之位,当时轲比能的部族人少力量不强,在一次战斗中打败了。轲比能和妻子逃到了匈奴,结果这时他的妻子生产了,他们在逃亡中无法携带女婴,便把她放在了一个部族的门口,还留了根羌笛做信物,好以后相见。”   他说到这里其实我已经相信了,谅他一介武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编出这么一段故事来。却见青青全身颤抖,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我又问道:“那你们于夫罗单于为何要杀了青青的族人,还要绑架她?”   耶律石道:“于夫罗单于就是要绑架她,拿她来要挟轲比能,联合鲜卑族共同出兵,去侵犯中原。轲比能心疼他女儿,自然就会答应。”   我骂道:“这恶贼真是个小人!别人求他前来寻找自己亲生女儿,他却一心只想着去要挟别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匈奴人的王?”   耶律石低头不语。   “我放了你,你走吧。我的好兄弟呼厨泉已经领兵去王庭了,到时候我一定杀了于夫罗,让呼厨泉做匈奴的单于。”   耶律石道:“其实我们也都不服于夫罗的,可他掌握兵权,武功又高,我们都很害怕他。”   我点点头,道:“那你好自为之。”耶律石勉强爬起,一拐一瘸离去了。   我抓住青青的手,道:“傻姑娘,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啊?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公主!”8946... 第一百六十章 天朝来使   青青摇摇头,楚楚可怜地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公主,只想和我的族人们在草原放马牧羊。可是,我却害死了他们……”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族长爷爷和那些族人,觉得他们因自己而死,心中内疚。   我突然间心中激动,伸手将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青青“嘤”的一声,身子微微颤动。我在她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说道:“这怎能怪你,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要怪只能怪于夫罗心思歹毒,我答应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青青柔声道:“大虎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二人歇息了一会,便一人一马,向着王庭走去。她自小在草原上长大,骑马的本事比我还要娴熟,也不见她如何鞭笞骏马,那马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跑的飞快。   如此跑了半日,只见前方有大队军马正在向前进发,我仔细观察,发现这正是呼厨泉从太阴山上带来的兵马了。我大喜,跑上前去和他打了招呼,他本来愁容满面,此时见我安然无恙,也是十分高兴。   又将我回来这一讯息通知了许褚,许褚也是颇为高兴,我便把这一路的经历给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听得暗暗心惊。许褚大笑道:“丞相总说你是员福将,其他将军还不信,这会想不信都不成了。”   呼厨泉见许褚如此说,也自高兴,对于这次讨回单于之位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三人说话间,猛听得前方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轰隆隆宛若雷震。许褚听到这等大军奔驰的声音,不禁脸上变色,知道于夫罗肯定已经带人前来阻击了。   前方探马回报道:“启禀少单于,前方约有十万大军,正向我们疾驰而来!”呼厨泉点头,登高远望,果见十余里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如潮水般涌来,看来确有十万之数。大军气势奔腾,阳光照来,映在无数刀枪之上,阵阵眩目反光,望去极是刺目。   许褚皱起眉头,说道:“这便是要在王庭之外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只见一名番王一马当先,脸上都是浓浓的胡须,体型巨大,气态却十分沉稳,应该是那弑父夺位的于夫罗了。许褚嘿嘿冷笑,伸手道:“呼厨泉单于,你吩咐下去,让一万兵马在旁埋伏,观望动静。我自带五百虎豹骑在此,请段将军前去宣读朝廷旨意,看看于夫罗如何说法。”   呼厨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大军正面对抗,显得是率兵前来攻打王庭了,事情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当下吩咐道:“三军埋伏于左右两侧山丘,不得喧哗。等我号令!”副将领命去了。   许褚挥手喝道:“三军一字排开,布长蛇大阵!”五百兵马暴喝一声,只见众军士挥刀举旗,人奔马驰,登时在路上摆出偌大阵式。   于夫罗大军停住,呼厨泉道:“于夫罗也不敢这么众目睽睽地杀我,我前去阵前和他答话,看他怎么说。”我说道:“即便如此,也还是要万分小心,我再陪你走一遭好了。”   呼厨泉大喜道:“有劳段将军了!”我披上胄甲,脚跨雪泥宝马,手提屠龙宝刀,山冈上大喝一声,和呼厨泉拍马飞驰而去。   我二人驾马上前,只见十万大军轰隆隆地冲向前来,一时间泥尘飞扬,扑天盖地。闷雷也似的马蹄声中,尚且夹杂着匈奴番兵的狂野呼喊,不禁使人神为之夺,气为之馁。但我现如今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再多来十万兵马又能如何?   忽听远处传来匈奴将军的吼叫:“兀你那中国蛮子,快快滚开!不然大军把你们踩成肉泥,你就后悔莫及啦!”他们故意当做认不出呼厨泉,有意威吓,刻意狂驰侵逼,势头丝毫不缓,可说狂妄之至。   正说间,无数军马已经冲到了我们身前,此时若不避让,真的恐会给乱蹄踩死。但若要让开了,定然会狼狈不已,没来由让这些蛮子笑看。我冷笑一声,气运丹田,如平地里响了一声霹雳雷震,猛地吼道:“我乃大汉天朝使臣,匈奴王何在,速来接旨!”   我这些日子来和匈奴人接触,沿途之中青青又给我教了不少匈奴语言,此时匈奴语我已经能听得懂,并且也能说几句简单的匈奴话了。此时我用匈奴语言将之喊出,一时人惊马鸣,当前十余名将领摔下马来。大军前队一停,后队立时冲撞上来,呼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十万兵马居然乱做一团。   那站在我面前和我搭话的将军满脸狼狈,虽没给震下马来,但也是头痛耳鸣。他叫道:“兀你那中国蛮子,怎么说话如此大声!操你奶奶的!”   他说话粗俗,我心下大怒,骂道:“大胆番将,在天朝将军坐骑之前,胆敢口出污言秽语!你们单于在哪里?”   “我怎知你是真的使者还是个冒牌的?相见我们单于,哼哼,先将圣旨拿来我看。”那将军甚是无礼。于夫罗没前来正主没到,呼厨泉虽不说话,但此时也是颇为恼怒,暗暗握住了马刀,冷哼一声。   他虽是无礼,但我一想此话也对,于是从怀中拿出了曹操给我的名帖。那将军也不下马,只嘿嘿地直笑,伸起马鞭,便要将我手上的圣旨卷了去。可自古使者便是代表本国,便是单于亲至,岂有不下马相迎之理?何况这区区一个番将?看来这于夫罗派了他来,真没把汉庭放在眼里。   我心下大怒,暗道:“我奉皇帝之命前来宣读圣旨,那是代表我朝与之交涉,岂能任凭他侮辱作弄?”我运起长生诀内力,掌心生出偌大黏力,将圣旨牢牢吸在掌心之上。那将军鞭术甚精,连着使劲卷了几下,那圣旨却好端端的停在我的掌上纹风不动。他大叫一声,喝道:“古怪的!”跟着翻身下马,走向我便要伸手来取。   这将军能来和我答话,显然也是颇受于夫罗重用,他先前几次甩鞭,却卷不起这卷薄薄的圣旨,旁人只道他鞭术拙劣,连张薄布也卷不到,弄得他面上无光,无地自容。他大踏步走向我,想要争些颜面,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圣旨,用力往后掀去,谁知那圣旨还是牢牢地黏在我的掌心。   我故作惊讶,就好似看不懂他为何不拿走圣旨。   那将军骂道:“他奶奶的!岂有此理?”跟着两手抓住帖子,用力回夺,显然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我面上轻松如常,却在掌上加劲,那将军只有一身蛮力,如何能动之分毫?他气喘吁吁,脸色胀红,口中不住喝骂。   我一把抓住圣旨,回撤了掌力,那番将正猛力向后回夺,登时一个收势不住,跌个四脚朝天。我的马蹄一抬,重重踩在了他的肚子,只听得那将军“哎呦”一声,脸上表情狰狞至极。   这下众人也都知道是我搞的鬼了,顿时议论纷纷,他们不知我使了什么妖法,倒也无人敢上前了。   我又大声喝道:“于夫罗何在,速速前来接旨!”8946...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兵戎相见   当时匈奴隶属于汉庭,年年上贡,属于汉朝的附属国。虽然汉庭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百年过去了,只要提起霍去病的名字,小儿犹自不敢夜啼。此时,我大声呼喊于夫罗的名字,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装的我很是辛苦,但也让匈奴士卒脸上变色。   我直呼于夫罗的名字,于夫罗便不能不理睬了。他打马上前,将手一挥,竟硬生生将我的马蹄抬高了两尺,那将军方才逃过一劫。站起身来,神色狂怒,喝道:“你使的是什么邪法?”   于夫罗命令道:“退下去!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吗?”那将军才讪讪地回归到本阵中去了。   “你就是羌渠之子于夫罗?”我问道。他虽然自封为单于,可我并不以王称呼于他。反而故意提起老单于的名字,好试他一试。   于夫罗脸色不变,道:“我正是匈奴之王于夫罗。不知汉庭使臣到此,有什么事吗?”   这人不卑不亢,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我大声叫道:“于夫罗接旨!”   于夫罗在马上拱手道:“匈奴单于于夫罗接听汉皇帝旨。”   他虽是异邦藩王,无需跪拜接旨,但此番坐在马上,只是微微拱手显然是大不敬。但他早有反心,此举也属必然了。   我也不计较,这道圣旨本来就是要读给其它的兵卒听的。当下拿出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汉与匈奴交好已近四百年矣!昔日战火纷飞,两国百姓生灵涂炭。然这四百余年年来边疆和睦,百姓安居乐业,朕心实喜。闻匈奴单于羌渠有子呼厨泉,为人能识大体,温明贤德,被立为匈奴单于。朕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特册封呼厨泉为左将军,领匈奴王事。希望两国邦交繁荣,共享天下之太平!钦此。”   我念这份圣旨时,用上了内力,将声音传的很远。匈奴十万大军也应当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虽汉庭是天朝上国,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册封下属国的国君并不合理,想来这也是曹操的主意,兵行险着了吧。   于夫罗在旁边冷笑不已。   待我念完,于夫罗环顾四周,忽然振臂高呼道:“诸位匈奴的兄弟们听了!我们匈奴的国威,是不是天下第一?”   众将士大声道:“是!”   于夫罗又喝道:“匈奴是不是当今的天朝上国?”   众将士大声应道:“是!”   于夫罗驾马上前几步,朗声道:“既然匈奴是天下第一的上国,为何我们要降伏在汉庭的淫威之下,去做卑鄙无耻的奴隶?为何要把我们的马匹和女人献给汉朝的皇帝,好来换取他一人的高兴?为什么!”   他这几句话说的厉害至极,一阵被风吹过,整个战场上竟然鸦雀无声。   于夫罗又问向呼厨泉:“王弟,你既然是我匈奴王子,却为何不辞而别离开国境,又投靠敌国,出卖匈奴?”   呼厨泉道:“你大逆不道,杀害父王,现在又夺我的单于王位,要与汉庭为敌,实在倒行逆施,你才是匈奴的罪人!”   于夫罗怒道:“我匈奴自古强大,偏独处一隅,现如今汉朝廷衰落诸侯并起,正是匈奴南进的大好时机。几百年前,匈奴被汉朝击退几无容身之处,此仇虽过了四百年我匈奴血性男儿不忘昔日之耻。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   “王兄,汉朝虽然如今内乱,但它王朝的实力仍在。你仗着这二十万兵马就像吞并汉朝,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们的祖先用鲜血换来的和平来之不易,你又何必让百万匈奴百姓生灵涂炭,失去自己的牛羊,父母找不到自己的孩子,稚童没有了父母呢?”   “真是妇人之仁!我已经联合了鲜卑国王轲比能,一同出军共伐中原,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岂能与我军为敌?”   我大笑道,“于夫罗你未免也想的太天真了,想拿轲比能国王的女儿去威胁他出兵?实话告诉你,鲜卑公主现在就在我军中,他岂能受你威胁?”   于夫罗脸色一变,道:“这怎么可能?你让公主出来一见。”   我便让呼延青青出来让他见上一见,也好死心。   冬日暖阳照下,呼延青青走了出来,只见她温雅秀美,星目回斜,虽然出身部族之中,却艳丽中自有一股端庄,小小樱口红颤颤地,惹人千般怜惜,却又不敢心存妄念。   于夫罗一看青青装饰,便知道正是轲比能流落在匈奴境内的女儿,也不怀疑。高声叫道:“公主,快到我这里来,我送你去见你的父王。”   呼延青青激动道:“大王,你命令你的下属杀我全族,如我真是鲜卑公主,等来日我回国,一定要让我父亲出兵,报了我族长爷爷和全族人的血海深仇!”   于夫罗一听便知事情败露,呵呵一笑道:“你们既然都如此冥顽不灵,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当下拨马退入军中,令旗挥动,却是十万大军掩杀而来。   许褚军中也响起了鸣金之声,我和呼厨泉打马退后。等待十万大军贴近五百虎豹骑,许褚大喝一声:“众将士,死战!”   五百虎豹骑虽然人少,但进退有序,他们又是死士,一鼓作气,直杀的匈奴兵士连连后退。呼厨泉也举起大纛,挥动两下,从太阴山带来的一万伏兵从左右杀出,直奔十万大军。这太阴山的一万兵卒虽然人数也不多,但太阴山是两国边境,所驻扎士卒均为军中勇士,因此虽然人少但气势上并不输于于夫罗的军队。   只见那太阴山的黑甲兵卒杀入敌阵,果然杀起人来却习练有素,勇猛无比。于夫罗大军与之交战,刹那间便已溃不成军。双方将领交手,匈奴军中手下无人能挡一招半式,都是十合中便给杀死,几名黑甲大将举刀乱杀,腰间挂满了人头,神情狰狞至极。那十万大军四散奔逃,到处离散,已有分崩离析之相。   可那于夫罗毕竟治军有方,朗声说道:“有活抓呼厨泉和鲜卑公主者,赏城池一座,美女百人!”   匈奴兵本就彪悍,刚才不过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听得有重赏,哪还顾得了逃命,都纷纷回头向我军杀来。这下他们齐心协力,登时止住了颓势,双方酣战起来。   许褚大喝一声,叫道:“全军戮力向前!冲锋!”许褚也是杀出了血性,一口不知道多沉的镔铁大砍刀,专门往敌人头上招呼,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呼厨泉拿出弓箭,一箭一个士兵,霎时间已经伤了二十余人。再加上有我在身边,屠龙宝刀伸出,对方士卒虽如泉涌,但岂能近身三尺之内?   一众匈奴士卒见呼厨泉箭法高超,一时间难以活捉,便奔向二号目标呼延青青。青青在军中被军士护卫着,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但她并不躲避哭泣,而是骑在马上,不停与敌人周旋。   我见敌兵越涌越多,担心她的安危,便给呼厨泉说一声:“呼兄,你自己小心,我去保护公主。”呼厨泉道:“无妨,公主就拜托给你了!”   此时,匈奴兵卒扑的汹涌,十余位虎豹骑遮拦不住,瞬时间被他们逼近了呼延青青。我策马狂奔几步,猛然跃起,见匈奴军众已在脚下,当下“嘿”地一声,屈起膝盖,放松脚踝,轻轻在一名将领头上一点。数百斤力道灌下,那将领当场头骨破裂,脑浆飞溅而出,死得惨不堪言。我大声叫道:“青青别怕,我来救你!”   藉着这一脚之力,我已然稳稳地站在呼延青青的身侧。46...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乱战四方   便在此时,一名穿着银甲的将领驾马冲来。他见别人奈何不了我,便亲自举刀来战。那将领狂吼一声,趁着我正在前方对敌,举刀猛朝我背上砍落。我叫道:“来得好!”双足一点,登时高高跃起,躲开了劈来的大刀,跟着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将他踢落马下。   我抓住青青的手腕,低声道:“这里歹人无数,咱们得想法子突围!”一回头,却见匈奴士兵见近战奈何不了我,便密密麻麻地布起了弓箭,想要把我们射成刺猬。我自保肯定没问题,但在箭雨之中如何能保护得青青安全,倒是没有把握。当下凝神以待,只能尽力为之了。   呼延青青道:“不用怕弓箭伤我,他们是要抓我回去的,如果把我射死了,他们也没法交代。”我沉思片刻,想通了其中关节,寻思道:“若真如此,这些人动手时必然顾忌良多,投鼠忌器,咱们或有机会突围。”   我伸出右臂环住青青的纤腰,跟着往外疾冲而出。她“嘤咛”一声,脸生红晕,显然我当着这么多人抱住她还是有些意外,登时大羞。   我抱着她闯入箭阵,一阵厮杀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但还是右臂中了一箭,我拔出箭头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却见十来名高壮的匈奴兵卒,身穿红色甲衣,应是于夫罗的近卫勇士,脸上神情狰狞,双手舞着弯刀,正朝向我们俩人走来。   我心道:“这些壮汉看来武功不弱,我可要小心应付。”当下抬头远远望去,只见太阴山的的部队不住败退,不知许褚去到何处了,眼下只有靠自己冲出重围,救出青青了。   那十名壮汉走上前来,一人猛地举刀往我砍下。这群壮汉手中所持都是弯刀,乃是塞外武士所用的兵刃,刀刃弯曲至极,有若一个弧形,出刀时攻守之距极短,刀光挥舞中,与敌手间呼吸可闻。   我见壮汉刀势猛恶,直往自己顶门劈落,出手便是杀招,连忙举掌去挡。呼地一声,刀锋闪过,登将我的衣袖割了下来。我心有顾忌,急忙退后,众壮汉已将我团团包围。此刻我右手抱住公主,只余左手御敌,身手大打折扣,情势更是不妙。   青青见我危急,低声在我耳边道:“你若是打不过他们,只管自己走。这些人要抓我当人质,决不会加害我的。”   我摇头道:“我怎么能让你被他们抓走,你放心吧,我一定救你出去。”正说之间,一名壮汉大吼一声,举刀冲来。我伸脚一踢,正中那人脸颊,喝地一声用力,转瞬间便将那人踹了出去。那壮汉摔在地下,眼看颈骨断折,已是不活了。   便在此时,却见一僧挥刀奔来,上三刀、下三刀,刀势大开大阖,手法极是刚猛。但此人出刀势子过大,每回挥刀过肩时,胸前便都露出了偌大空隙。我低声对青青道:“你闭上眼睛。”青青也不询问为何要她闭眼,乖乖地便合上了双眼。   我待她双眼合拢,便力聚双肩,趁着那道人挥刀的空档,嘿地一声大叫,双足在地上用力一撑,便往那壮汉身上撞去。那壮汉哪能想到我有刀不用竟然出此怪招,闪避不及,被我撞个满怀,弯刀兀自举在半空,胸口肋骨却已折断,口吐鲜血而死。   这一瞬间连伤了两名壮汉,其余人也投鼠忌器,硬背我冲出了重围。我往外冲出,只见到处都是追赶而来的人马,一时之间,也不知往那逃去才好。   正烦恼间,几名壮汉已然奔来,想趁我犹豫时下手偷袭于我。众僧举刀挥下,便往握背后砍落。我用力向前一跃,远远纵了出去,这才闪开背后袭来的那几刀暗算。   几名壮汉紧追不舍,大声呼喝着追来。我嘿嘿一笑,不往前跑却往后一个翻滚,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几名道人的双足都已被我砍断,摔倒在地。这下可就再也追不了我了。   我正要抱着青青逃跑,忽然见到前方一路彪军驰向前来,纪律严整,队形丝毫不乱,看来大非寻常。当头的队长喝道:“专心应敌!给我拦住那个黑脸的小子!”   我心道一声“苦也”,知道匈奴军中的精锐已然赶到。我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从地下拾起散落的长矛,用足了力气,倏地一扔,长矛飞了数百米便朝那队长刺去。那队长正自叫骂,忽然长矛飞来,一个闪避不及,登给戳下马去。   副将大惊,大声呼喝,要上来将我生吞活剥。他跃马冲来,大叫道:“汉朝的蛮子别跑!”我心想我哪里要跑了,就算是要跑可也是跑不掉的。他冲的极快,刹那间已经到了我的身前,我守株待兔凝神一刀,将他劈落马下。我抱起青青,翻身上马,朝着己方立寨之处逃去。   奔出百来丈,忽听后头杀声大起,我偷着回头一看,只见黑压压地好大一片军马,正向我奔驰而来。我远远望去,又见一路彪军拦住了前方道路,现下想与呼厨泉和许褚会合,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眼看敌军三方包夹,形若马蹄,将自己这一骑围在核心。我心下惊慌:“糟了,没想到今日要死在乱军之中。”还好,北方尚未被围住,我慌忙间不及细想,只得驾马急奔,朝无人处奔逃。奔出数里,猛见前方已无道路,只有一处光秃秃的山峰。   原来他们就是要将我逼到这里,来个瓮中捉鳖!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岩壁高耸入云,直有百来丈高,不禁叹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可要如何是好?”青青说道:“生死有命,我们攀上去吧!”   青青不懂武功,如此光滑陡峭的山壁她是决计攀不上去的。我便说道:“青青,你别害怕,躲在我怀里,我抱着你上去。”当下解下腰带,将他牢牢地缠在我的胸前,便沿着岩石爬上峰去!   我爬至一半,匈奴兵卒已然赶到了山壁下面,纷纷叫道:“放箭!放箭!”无数弓矢飞来,有的射在远处岩壁上,有的却落在我的身旁,可说是凶险之至。我心道:“这些人中没有高手,想射道我却不容易。我只要再攀上十丈,他们便射我不到了,可得加把劲!”   我内力雄厚,寻常奔驰十来里也不疲累。但此时攀岩而行,手指甲却是血肉之物。没爬的多久,手指便即淤血,越是往上攀爬,越是疼痛难言。   正爬间,陡地一箭射来,来箭带着一声尖啸,显然发箭之人不是寻常士卒。我攀在光溜溜的石壁上无处闪躲,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一颗黄豆大的汗珠,却滴落在了青青的脸上。   ps:这两天食少事繁,情绪不好,写的有些严肃了……见谅。46... 第一百六十三章 崖顶拒敌   青青惊道:“怎么了,你可是中箭了?”我见她眼神之中全是关心之色,怀中也能感受她的温暖,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咬紧牙关,奋力往上攀去。   两人爬了一阵,箭矢仍是如雨点般射来,只是飞近时力道已尽,纵使绝顶高手也不能一箭百丈,已然没有性命之忧。又爬了片刻,忽见上头有处小小平台,可以让我们休息片刻,我奋力一撑,连滚带爬的攀去,跟着解开身上绑缚,放了青青下来。   青青惊呼道:“你……你背上中了两箭。”我大骂一声,笑道:“哪个王八蛋射的箭,我有神功护体,这么远也能射中我!”当下伸手到背后,折断了箭杆,随手丢在地下,但那锐利至极的箭头,却仍嵌在肉里。   我运起大梦春秋神功,不一会儿,便将两只箭头逼出,射进了峭壁之中。   站在平台之旁,我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下头云雾缭绕,匈奴兵卒的面目已然看不清楚,看来自己这阵攀爬,已到百丈之高,一时间当无人攻得上来。这才略感放心,便坐倒在地,运功调息。   这么一折腾,天也黑了。我调息了一阵,极目望去,只见远方仍然在打斗,只是呼厨泉的黑甲兵显然已经开始了败退。毕竟呼厨泉兵少,我也暗暗担心。   满天星光,照耀大地,这草原风光却是美极了。我看着熟睡中的青青,心中不禁感慨,想不到一日之内,变故忽起,不知此番出使匈奴有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怕夜半有人偷袭,只是挺刀坐在崖边,睁大双眼,时时提防。   约莫挨到天明,远远照来初升阳光。我眯着眼,只觉疲累不堪,正想歇息一阵,忽听下头人声嘈杂,竟有几名道人攀爬纵跃,正往崖上爬来。说是道人却也觉得勉强了,那几人穿着不伦不类,头顶戴着羽毛帽子,倒像是巫师一般。   我赶忙叫起青青,提刀御敌。这几人胆敢上来会我,武功竟似不弱。但我连北莽四大魔头之一的乌熊都敢杀得,岂能惧怕这几个装神弄鬼的妖人?   正思虑间,忽然身旁风声劲急,一人来得好快,竟已飞身来袭。我见这名道人手持弯刀,武功竟似十分精强,轻身功夫尤佳,不禁骇然。那道人上了平台,看到了躲在我身后的青青,脸上忽地露出邪恶笑容,说道:“小娘子美得很,无怪单于要活捉她,嘻嘻!”   他大笑数声,举刀便往我喉头砍去。弯刀锋锐至极,若是中招,看来不仅喉管断裂而已,怕有身首分离之祸。   他一招既出,我便判断出他的武功不过二品和一品之间,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一掌过去抓住他的弯刀,顺势一带,他收势不住差点跌下山崖,顿时脸色一变,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猛听呼啸一声,左侧又爬上了一名道人。那人却不向我进攻,而是向呼延青青双足砍去,招式阴毒至极,要一举将她劈下悬崖。我大惊失色,在空中一个翻滚左腿微扬,便往那道人踹去,这腿后发先至,立时踢中那道人的胸口。   那道人中了一脚,身子猛地飞了出去,远远飘出,眼看便要坠下深谷。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岂知那道人竟然不曾坠下,只在半空一晃,又飞了回来。在空中无所凭借,如何能这般来去自如,难道是使了什么妖法?我急往他身子看去,只见他身上缚了根绳子,上端绑在突起的岩石上,竟是靠着绳索绑缚,这才来去自如。   那道人冷笑一声,喝道:“拿命来!”身子一摆,竟如荡秋千般的飞向我,手上弯刀一闪,削向我的左臂。正在此时,右侧刚才差点没掉下去的那名道人,也持刀来削我右腿,我身后便是青青,如果闪避青青可就遭了殃。   我迅猛绝伦地抽刀在手,在面前划个半弧,一招“断瀑刀”已然递出。可自上次受伤后,内功之精纯便大不如前,这一招断瀑刀我使了数次,以今日效果最不理想。虽然刀风依旧凌厉,但却成了徒有其名的花架子,竟然一刀没将这两名二品高手打下悬崖去。   就这一转眼间,又上来了四名道人,将我和青青围在中心。   我喘息几口骂道:“他奶奶的,你们几人是何来历,意欲何为?”   其中一人答道:“我们乃是道德宗的门人,为于夫罗单于效力,要将那女子公主抓回去。”   右侧那名道人狞笑道:“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可以对公主搂搂抱抱,他奶奶的,等会也得让我享用享用公主!”   我大怒道:“你们想死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几名道人大笑,讥讽道:“你小子自身难保,还在此嘴硬。”   我面部表情一狰狞,杀入他们当中。可这几名道人确实邪门,单打独斗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此番联起手来,却有进有退,竟然是像练熟了一般。   我跳出战团,大喝一声“且住!”缓缓放下刀,贱兮兮说道:“几位道爷,我如今我有伤在身,可打不过你们六人,不如我二人投降吧。我们一起喝酒吃肉,你们看如何?”   道人们互看一眼,道:“这小子倒是识时务。但是今天可不能让你活着走了,非杀了你不可。”   我双手一摊,咬咬牙道:“那你们答应我别伤害公主,我这就跳崖自行了断。”   青青大惊失色,以为我真的要一命换一命,哭道:“大虎哥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死也和你死在一块。”   我背过身去给她使个眼色,说道:“我这就死了,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说得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颇为感动。   一名道人怒道:“你小子别婆婆妈妈的,是个汉子就赶紧跳!”   我叫道:“马上就跳啦!”假意走到了悬崖边,霎时伸脚往山壁一踹,身子扑出,右手便朝一名道人身上的绳索抓去。那道人头脑不甚灵光,叫道:“喂,你跳崖还抓我绳子干什么?”   正说间我已经抓上了他攀岩用的绳索,举起脚来,狠命一踢,大脚飞去,正巧踢中那道人的胸口,我虽然伤势未愈,内功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也将他踢得口吐鲜血,骨断筋折,当场死在绳上,脸上却还挂着一幅莫名其妙的神情,好似不知我为何杀他。   只听一人喝道:“无耻骗子!去死吧!”话声甫毕,猛地背上一痛,已然狠狠地挨了一脚。此时情况危急,我也顾不得背后疼痛,蓦地大叫一声,仍是不顾一切地回击一掌。“啪”地一声轻响传过,手掌正中那道人顶门,掌力发动,登时将那道人打得头骨碎裂,脑顶中冒出血来,那道人痛得惨叫,已是不活了。   我抓住绳索荡个秋天,一手持刀又向其余四名道人杀去!46...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濡以沫   这几下鹘起兔落,我顿时又杀了两人。这样一来,他们的阵法便再也发挥不了威力了。   正欲持刀去挨个击破,却不料腰上竟然中了一脚,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被我拍碎了头骨的道人,临死竟然发起狠来,临死前给了我一脚。这一脚用上了他毕生的功力,我腰如断了一半,又如短线的风筝飞出了几米远,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其余四名道人见机也快,纷纷持刀向我砍下,看架势要将我大卸八块。我翻滚不停方才躲过快刀,然而,一名道人杀红了眼,却一把抓住了青青,用力向悬崖边甩去。青青“哎呦”一声,直直往悬崖边跌去。   我大惊失色,猛地一个反扑抓住了她的手,不待我站定,几刀纷纷朝我砍来。我一松手躲开了弯刀,但却又中了一名道人一掌。原本他们早已算计好,就等我来救,我一救青青全身门户大开,正好让他们趁虚而入。   这一掌好生厉害,打的我体内气血翻涌,一口气未调息过来,几名道人的弯刀却攻的很急,尽是绝招。我脚下泥土一滑,一个收势不住,竟然朝着悬崖下跌去,我猛一伸手,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株青藤。   一名道人笑道:“要你的狗命!”   几刀看在藤蔓之上,眼看是要砍断了。   “大虎哥哥!”青青大叫了一声,从背后一撞那名奸恶道人,将他撞下山崖。但那道人回手一抓,也是抓住了她的衣衫,扯下了一块布来。这一抓颇为凌厉,青青收拾不住,喊一声“哎呦”,也朝着悬崖下落去。这一下几名道人惊慌失措,嘴里叽里咕噜大叫不止,但也来不及救她了。   我见形势危急,一咬牙松开藤蔓,也朝着下面急速跌落而去。   我体型重,又身负大刀,跌的快些。快到中途,已然抓住了青青的左手,猛吸一口真气,将她抱在怀中。我喝道:“抱紧我!”她依言紧紧缠绕我的脖颈。   当下,右脚尖点在左脚背上,向上蹿起几尺,伸手去抓一条藤蔓,却将藤蔓连根扯动了下来。青青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将头枕在我胸膛上,想是已经认命了。   我心下难过,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觉身子急速下坠,全身血液猛往脑门流去,几欲昏晕。睁眼看到下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心想此时再不搏一搏,恐怕真要摔死。便在这生死刹那,我急急伸出右手,大吼一声,便往岩石上抓落。此时下坠之力仍大,五指与岩石相撞,当场鲜血迸出,指甲更是断裂翻起,一时痛彻心扉。我咬牙忍耐,双手连抓,终于稳住身形,直把掌心擦破了皮,这才止住了下坠之势。   我此时却觉得心里高兴,仰天大笑道:“果然我福大命大,不会就这么死了。”却见青青的一双妙目也正望向自己,两人眼神相会,都是微微一笑。   此时我二人悬挂在悬崖中间也不是办法,又担心下面有匈奴兵卒埋伏,便又往上爬去。爬了一阵,我只觉五指渐渐发麻,全身力气就要离体而去,恐怕自己半路支撑不住,摔下悬崖,当即拼着一股余勇,咬牙奋力而上。半个时辰之后,峰顶便在半尺不到,但手脚已感脱力。我大吼一声,拼出最后一丝力道,连攀带爬,这才滚上平地。   我摔倒在地,却一个骨碌翻起,怕那四名道人再从暗中偷袭。看举目一看,四名道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以为我俩人已死,便自行下山去了。   青青为我擦拭汗水,抓住我的手道:“大虎哥哥,你的手还在流血,疼不疼?”   我笑道:“本来是是有些疼的,可你一吹便不疼了。”   她当了真,便轻轻朝着我的伤口上吹去。我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说道:“青青,你真好看。”   她柔美一笑,说道:“是你喜欢的样子就好。”   “你知道吗,那日看到你在湖边吹箫,我突然就有些喜欢你了。”我说道。   “嗯,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草原上最强壮的骏马都不能和你相比。”   “傻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跳下来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便是为你死一万次都是值得的。”青青轻声说道。   她轻声细语,我却听得心情激荡。在这世间,却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不惜生命了。   实际上,雪儿也是如此的吧。此时美人在怀,却又想起了她,一时间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大虎哥哥?”她发觉我抚摸她头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青青,有件事我也不能瞒你。在中原,我已经有一个心上人了。”我老实说道。   她青青“嗯”了一声,说道:“大虎哥哥,现在和你能朝夕相处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以后终究要回到你的世界中去,我知道的。也不敢奢望能和你一起,就像草原上的鸟儿一样永远相守在一起。”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夜已深沉,四下一片静寂,除了山风呼啸,丝毫听不到一点声息。我放眼望去,只见四野间一片雾茫水气,远处山岚隐隐飘舞,好一片雾蒙蒙的美景,却看不到呼厨泉的军马何在。心下发愁,暗道:“不知呼厨泉和许褚他们退到了何处?眼前若要脱险,非找到他们不可。”   我心中反复打量,都在思索如何逃脱此地。然而眼前情势实在太坏,山下敌军云集,崖上无草无木,实在不知如何逃生。也只有长叹一声,只有先去打猎,填饱了肚子再说。   我提刀走去,见到几只雪鸡在地下来回走动,当即大喜,飞身去捕,施展开逍遥游身法,当场便抓到了两只。好在悬崖上有些干草,就地生起了火烧烤起来。我烹调的手段无师自通,甚是高明,想起这鸡是要给青青吃的,更是着意炙烤,好在前几日风餐露宿身上还带了不少盐巴,更增香味。过不多时,那雪鸡已然嫩熟,肉香四溢,引人垂涎。   我撕下半只雪鸡,递给了青青。我也不客气,咬了一口,说道:“真好吃,大虎哥哥你不仅武功好,做饭也是一绝呢。”   我拍拍胸脯得意道:“那可不,其它的不敢说,可论厨艺江湖上可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便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在这冬夜之中如刺骨一般,青青不自觉裹紧了衣衫。我见天空中彤云密布,一会儿怕要下起雪来。此处地势甚高,冬夜定然酷寒,自己虽然内功深厚,也未必熬得起,更何况青青这般娇弱的女子,如何抵受得住?当下便赶紧寻找栖身之处,也好熬过今晚。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然灰暗,我在崖上攀高伏低,上寻下觅,总算见到一处岩壁下有个洞穴,想来足以让青青遮风避寒。我拿起屠龙刀进去查看,发现里面并无野兽痕迹,地下也无兽粪臭气,心下更是高兴,当即引火铺草,将洞里洞外打理一遍。   此时,天空中忽地降起了大雪来。我唤着青青加快脚步,冲风冒雪,急急往前奔去。走进洞里,洞中火光映壁,温暖如春,与外头的酷寒相比,别有一番温馨天地。   我说道:“青青,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外面守着。”   青青脸色绯红,说道:“大虎哥哥,你也进来吧,我害怕……”46...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德宗主   夜凉如水。   今天也着实是有些累了,打坐调息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去。睡了一会儿,只见青青趴在炕上,背脊微微起伏,显在低声哭泣。   我从梦中惊醒,慌道:“青青,可是受伤了不舒服吗?”   青青连忙擦去泪水,低声道:“我没事,大虎哥哥你自己歇息吧。”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青青咬着嘴唇:“想起前几日还和族长爷爷他们在一起,多欢喜的日子,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收尸,莫要让天上的鹰糟蹋他们的尸体。”   我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等你回到鲜卑,见到了自己的爹娘就会有了新的生活了。”   青青说道:“大虎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鲜卑吗?我要陪着你。”   便在此刻,忽听远处传来细细的脚步声。我心中一惊,低声道:“有人来了!定有敌人上崖!”料想到那群道人在崖下没有找到我们的尸首,不死心竟又上崖来搜捕,青青也是面色一变。   我伸脚踏息火堆,暗暗伏在洞口。只听得一人骂道:“宗主也太小心了,这对狗男女肯定死了,已经被虎豹吃掉了,非要让我们大半夜还来搜寻,真想累死我们。”   另一人道:“快爬!高拉儿你怎么这么多牢骚!”   我偷偷走到崖边,只见一人刚上得悬崖,也不管他是谁,朝着洞口这边走来,登时一脚猛力踢去。这一脚便是一头猛虎也抵挡不住,那人胸口肋骨喀地一声,当场断折,跟着身子远远飞出悬崖,一声未发,便已死于非命。   一旁刚才和他说话那道人发觉不对,低声道:“高拉儿,你在哪里?”我隐在大石之,屏住呼吸。那道人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同伴下落,不知不觉走到了我的身前。我当下飞身跳出,一刀挥去,已然割断那人咽喉。那人双手捂住了脖子,但却发不出声音,挣扎一阵,便摔在地下,一动不动了。我将他尸身拖过,悄悄丢下悬崖。   其余两名道人不见了同伴,都是低声叫唤。发现不对,刷的一声都抽出弯刀来。我哈哈一笑,跳将出来,大喝道:“兀你两个老小子,可还认识你爷爷吗?”   那两人不见同伴,却陡地见到了我,都是霎时神色惊慌,颤声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原来我刚刚杀那两人,不小心在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却也来不及擦。此时黑夜之中,也难免他两人害怕。   我狰狞道:“我死得好惨呐,你们还我命来!”   一道人甚是胆小,登时就跪在了地下,呜咽道:“鬼爷爷,今天都是他们杀你把你逼下悬崖的,我可是连你碰都没有碰到,你可别杀我啊。”   另一人脸色惊疑,回头就跑,我追了几步赶上,屠龙刀夜卷风雪,一刀从背后劈出,将他劈成了个两半。胆小的道人更加害怕,磕头如捣蒜,哀哭道:“鬼爷爷饶命啊,小道我有老小,实在不能死啊!你饶了我吧!”   我见他说的可怜,又神情卑微,却也有些不忍。但既然他们都能寻来,一会儿再来了强敌,我岂不是又要分心,行走江湖可不能心慈手软。我拿起屠龙刀在他脸上晃了几晃,说道:“鬼爷爷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们今日不杀你我又不能超生,可是我又不忍心。这样好了,既然你今天逼得我跳崖,你也从悬崖上跳下去吧,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道教中原有恶鬼报仇,杀了债主才能超生的说法,这道人竟然深信不疑。可他又神色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凶恶道:“你再不跳,我一刀砍掉你的头。”   那道人见我心狠手辣,将牙一咬,眼睛一闭,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我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的惨呼声。我心想这道人也是个实心眼,身负绝世武功就不能想想办法保命吗?不过此等恶人死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回到洞中,青青见我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她这些日子饱受惊吓,便躲在我的怀里渐渐睡去。到了清晨时分,犹自未醒。   此时,忽然洞外却传来一声长啸声,那啸声来得好快,初听时还在崖底,啸声停歇之时已经在耳边一样。我大惊,举刀在手挡在青青之前,低声道:“这人是个高手,你先躲起来。”   话音未落,只听洞外一声长笑,跟着走进一人,那人头顶上戴着一顶玉束发带,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大红色锦袍,赤手空拳,却是一名中年道人,想来方才便是那人长啸了。   我擎刀拦住去路,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道人倒也彬彬有礼:“小道乃是匈奴道德宗宗主龙象,也是匈奴国的国师。奉于夫罗单于之召,前来护送公主下山。”说着双手一摆,竟是伸手肃客。   我虽然心底戒备,但也不能露了声色,冷笑道:“国师大人,那六名道人都是你的徒弟吧?他们都已经被我杀了。”   龙象道人笑道:“这只能怪我的六名徒儿学艺不精,还想请公主下山?须怪不得旁人。”   这道人冷血非凡,却也是噎的我说不出话来。我骂道:“兀你这牛鼻子国师,说话何以如此无耻?既然是你徒弟,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你怎么当师傅修道的?”   龙象道:“这位施主,你莫非要替我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打抱不平?”   我颇有些尴尬,他的徒弟明明是我杀的,现如今当师傅的不着急,我这个杀人的“凶手”反倒着急了起来,真是十分可笑。   “牛鼻子,你要动手就动手吧!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我将刀一横。   龙象淡淡一笑道:“真要动手?”   “那你想怎地?”   “鲜卑国主轲比能早年曾与小道有数面之缘,今日看在鲜卑公主的份上,十招之内,我不还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龙象说道。   他如此托大,想来真是有真功夫在身,我却也是不敢小瞧了他。提着刀绕着他走了几步,可这龙象道人果然一动不动,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自我下山以来,谁敢在洒家面前如此嚣张?   我大喝一声,一招“枯蓬断草”砍向龙象道人。我气势满满,他并不躲避,我心中一喜,一刀砍向了他的胸前!   可没料想到,这一刀如砍钢铁,在他身侧几寸之外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却发出了“铛”的一声,像是砍在了一块岩石之上。   龙象道人双目含笑,略带嘲讽地看着我。46...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金刚境   我屠龙刀一刀挥出,砍中了他的身体,竟然丝毫没有反应。这可让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武功,难道类似于“金刚罩”、“铁布衫”之流吗?   我的大梦春秋也是这般防御的内功,但也做不到宝刀砍而不入。当下我凝神运气,体内长生诀运转到了巅峰,漫天风雪都被我的刀气卷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虹,再一刀狂劈而下。   这一刀,却仅是让他晃了一晃。   我大骇。   看着道德宗主其貌不扬,竟然具有如此神功。这挨打的功夫练到登峰造极,却也是让人无从下手。   蓦然间,我想起了以前的一本侠客笔记小说中写道,但凡是练“鹰爪铁布衫”这类神功的人,身上总有两个弱点,一个是猴头,一个便是命门了。想通了此间关节,我还有八刀刀刀不离他下半身,可仍然如中败絮,竟是丝毫伤不了他。   如此过了十招,我难免有些气馁。   打不过他倒是没关系,可青青又要被他抓走,我也估计要和他的徒弟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位将军,十招已过,贫道可要还手了。”龙象道人道。   “呸!”我怒吐一口唾沫,骂道:“少在这假惺惺,乌熊我都杀了,何况是你?”   龙象道人笑而不语,伸出了左手。只见刹那间功夫,他的左手手掌变得通红,以掌为刀在一丈开外向外劈下,未见刀风,却闻热浪!   临到跟前,一股热浪夹杂着强悍至极的刀风向我袭来,我大吃一惊,挥刀架住,一刀逼退我三丈。这时,大雪忽然漫天而起,天似圆盘将我们笼罩其中。   龙象道人得势不饶人,一手刀接着一手刀向我砍来,直砍得我衣衫着火,火烧眉毛,煞是狼狈。只见他却也不是凭空乱砍一番,刀法竟然精妙无比。只见他一刀又起,里面蕴含着极厉害的后着,我一招“断壁残垣”挥出,虽是纵横伪境,但也可与天地共鸣。这一招吸收了天地精华,比我刚下山时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可他一记“火焰刀”撞击在我的屠龙刀上,我的刀向下略微一沉,右肩便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缝隙。龙象道人喝一声“着”,一记手刀乘虚而入,砍在了我的右胸之上,顿时我体内气血翻腾,火辣辣地似被洛铁烫在了身上,顿时一股焦糊味道。   我的右肩顿时失去了知觉。刀交左手,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丝。   一刀起!我抬刀格挡住,一退三丈,暗劲伤我“璇玑穴”。   再刀起!我再次抬刀,再退三丈,暗劲伤我“玉堂穴”。   如此这般,他还了我十刀!   伤了我胸前十大要穴!   我的背脊已经贴近了山崖,退无可退。单膝跪地,艰难地挣扎着爬起来,嘴角的鲜血流在地上,雪地之中犹如盛开的红花。   龙象道人又待起刀,了结了我的性命。这时,青青忽然从洞穴中跑出来,护在我的身前,一脸坚毅道:“要杀他,你先杀了我!”   龙象道人“嘿嘿”一笑,道:“还是对痴男怨女,难得难得。”笑声中,他的身形一晃,点在了青青的穴位上,她顿时软绵绵地瘫了下去。龙象道人将她扶起,慢慢地向崖边走去。   “慢着!”我一抹嘴角血滴,喝道,“龙象,我有一刀自终南山来,你可敢接否?”   龙象道人道:“你体内真气和道家颇有渊源,今日我不杀你,你不要自寻死路。”   我笑道:“想带青青姑娘走,得先问问我的刀是不是愿意!”   龙象道人无奈摇头,慢慢放下“青青”,说道:“你出刀吧。”   我挺直身躯,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   吐纳三次。   却在这时,一声佛号声音洪亮响起。一苍老的声音平和地说道:“龙象道友,你原来在这里。”   远处,一道白虹掠起,如白驹奔腾,悠忽间而至我们面前。   看时,只见一个光头和尚夹在了我们中间。那人脸上皱纹密布,已然是很苍老了。不是别人,正是前番救我性命的枯荣和尚。   龙象眯起双眼,道:“原来是枯荣大师,不知找龙象有何指教?”   枯荣和尚道:“我寻去了你的道德宗,等候了你数日,可你总是躲着我。于是我一怒之下,发来黄河水淹了你的道德宗,你不会怪我吗?”   龙象怒道:“你……你个秃驴,欺人太甚!”   “阿弥陀佛!佛曰有因必有果,时间事都逃不过一个因果。你身为国师,却为何要让匈奴灭佛?杀我三千佛门弟子,这事我却不能不管一管。”   “哼!匈奴的事,轮得着你一个中原的和尚来管吗?”   “道友此言大谬!天底下众生都是一般,佛门中人也是一家。我身为大浮屠寺的住持,此事原是归我管的。”   龙象道:“既然此事老和尚想管,那我们约个日期了结可好?现下我身有军政要事要处理,可不能和你动手。”   枯荣和尚回头看了看我和青青,苦着脸道:“国师在此公干,原本不该打扰。不巧的是,这两位也是枯荣和尚的挚友,这位段大侠,又是贫僧徒孙选中的女婿。今天这事,老和尚看来是不管不成了。”   龙象怒道:“你……你定要为他们出头?”   “嗯,是一定要出头。”   “既然如此,就依了你。我们三招定胜负,可好?”   “就如此办!”   龙象道人略一沉吟,道:“我二人即是玄门中人,那就想个文雅的办法来比试。第一场,就在这岩石之中划出一道棋盘来吧,先刻划好者为胜。”   枯荣和尚道:“就听道友的。”   只见他二人以脚擦地,露出了地面上的岩石来。龙象道人喊一句开始,两人便飞快地用脚尖在岩石上纵横刻画,竟然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在地上画起了围棋棋盘来。只见二人脚尖入石一般深浅,刚开始都是画的极快,只是越往后愈发艰难了起来,两人均头顶冒汗,热气腾腾。   正看时,却见龙象道人哈哈一笑,道:“枯荣,我已经画好了。”我定睛看去,却是纵横都是十七路,却只有三百二十五个交叉点。   再看枯荣僧人,却是满打满的纵横都是十九路,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他的也接近最后,只差了一竖一横。   我骂道:“牛鼻子,你耍赖!这棋盘明明是纵横都是十九路,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你却为何只画了十七路?”   龙象道人道:“我只说要画棋盘,可没说要按中原的棋盘画法。这十七路棋盘却是传自于一位棋圣大人,我以为老和尚知道,谁知他想要证明比我略胜一筹,竟然还去画十九路棋盘,这可怪不得贫道了。”   枯荣和尚道:“道友果然聪慧,这一场却是是老和尚输了。”   我正待争辩,枯荣和尚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龙象道人道:“我们可得说好了,今天这场比试,如果我三场中赢得两场,那自然是不用比了。他二人你交于我带走,你也不得再进匈奴一步。”   枯荣和尚想了想,说道:“正是如此。”8946...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局两胜   第二场比试,却是枯荣和尚出题。   枯荣和尚说道:“既然我二人已经画好了棋盘,那就开始比试一盘棋艺如何?”   龙象道人道:“如此甚好。”   两人便仍是以十九道棋盘为准,席地而坐,要在棋艺上厮杀一番。   枯荣和尚道:“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   龙象道人道:“不!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我先。”   枯荣和尚道:“我二人都争先,这可如何是好?不若我们猜枚以定先后。请你猜猜老僧今年的岁数,是奇是偶?猜得对,你先下;猜错了,老僧先下。”   龙象道人笑道:“这可让人如何去猜?就算是我猜对了,你可又要抵赖。”   枯荣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友如是不信,我们猜一个不可抵赖的。你猜老僧两只脚的足趾,是奇数呢,还是偶数?”   这谜面出得甚是古怪。我心想:“常人足趾都是十个,当然是偶数。枯荣和尚让牛鼻子去猜这个,自是引他去想他的脚趾是奇数。但如果老和尚的脚趾本就是奇数,那可就难猜了。”   果然,龙象道人沉思良久,道:“你的脚趾是奇数。”   枯荣和尚道:“错了,错了。我的脚趾却是偶数。”   龙象僧人道:“脱鞋验明。”   枯荣僧人除下左足鞋袜,我和龙象牛鼻子均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双脚已经不像是一双脚,而像是一个枯树的树枝一般,干瘪老朽,竟然已经没有了脚趾的划分。如此一来,他的双足自然都是没有脚趾了,那么零便是偶数。   龙象道人也是脸色惊疑不定,道:“枯荣圣僧果然已经大成了枯木禅,真是可喜可贺。如此功力,恐怕离飞升天界不远了吧?”   枯荣和尚合十道:“道友谬赞了,如有机缘,定当去西方极乐世界侍奉我佛如来。”   他又要缓缓除下右足布鞋,伸手又去脱袜,龙象道人叹道:“不必验了,由你先下就是。”   但奇怪的是,两人并未真个下棋,而是闭目养神起来,过不多时,两人头上都是热气腾腾,显然是极为耗费精力。   我却听说过一门武功,下棋之人神游太虚,依靠内功化成的意念交流,你来我往一着一着比拼棋力,更多却是比拼内功化境,想来此时眼前的两人便是如此了。这时雪下的颇大,两人头发眉毛之上都已尽白,但却也是一动不动,就像两个雪人一般。   这一盘棋却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我见他二人口鼻之上竟然也是堆满了雪花,心中一急,伸出手指去探鼻息,结果两人竟都没有了呼吸。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人总是要呼吸的,难道这二人为了比拼棋力,竟然死在了太虚之中?   但既然已经等了两个时辰,青青依偎在我身边,也不知道他二人在干些什么。但她极为聪慧,虽然并不明白,但也不开口询问,以免干扰下期之人。   却见枯荣和尚率先睁开双眼,笑道:“道友承让了!”应该是这盘棋他下赢了。我见他无恙,采访下心来。   龙象道人睁眼说道:“失了先手,果然棋差一着,这一场是我输了。”   到了第三场比试,我倒要看看两人比试什么。只见龙象道人缓缓道:“这位小道友,可否借你的宝刀一用?”   我看向枯荣和尚,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我便抽出屠龙宝刀,交给了枯荣和尚,心想:还是交给你保险,万一那牛鼻子拿了我的刀跑了,我打不过他你可得给我抢回来。   枯荣和尚接过屠龙刀,问道:“不知道友这第三场想如何比试法?”   龙象道人道:“我二人要是比拼武艺,恐怕打上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但今日正好让两位小施主给我们做个见证,看我二人的大金刚境界,到底是你浮屠寺佛门的厉害,还是我道德宗的更胜一筹?我们便各拿宝刀互砍一刀,谁受了伤或是金身被破,便算是输了。”   枯荣和尚道:“正是如此。既然宝刀在我之手,那老僧便不客气了,我先来砍这一刀!”   龙象道人冷笑道:“老和尚岂能以大欺小、持枪凌弱?刚才这位小施主已经和我比试过一场,连砍了我十刀,我耗费了不少真元。现如今又和圣僧比拼,如若让你先出刀,那这场是不用比了,我认输就是。但此后江湖上,可就要说老和尚的大浮屠寺在匈奴地界,如此偷袭于我,丢人现眼了。”   他这番话说的甚是厉害,我也暗自着急,只盼老和尚佛门中人与世无争,不要图这些虚名,一刀下去将他砍成两段也就是了。   但枯荣和尚到底是得道高僧,苦着脸道:“那这一场老僧就吃点亏,让你先出手。”我在一旁挤眉弄眼赶紧给他使眼色,但老和尚竟然视而不见,我心中暗骂真是“迂腐”,一点也不似我当日在浮屠寺刚见他时的精明。   龙象道人接过宝刀,迎风在雪中一抖,一道冲天的刀气直插入云霄,我的刀不知道长了多少丈。龙象道人却不急于出刀,而是低声说道:“二十年前机缘巧合,贫道在一处洞天福地观云海起伏,风雪之中一轮赤日东升,仿佛猛然跳入天地间,又生感触,得了一剑。自此开始闭关,只想循序渐进,修习道法。可这一剑始终贫道心中挥之不去,但贫道并无不平之事,何以有如此之大的剑气?今日,方才知道原来贫道的不平在于匈奴有佛,佛道皆是虚妄之说迷惑世人,在世人需要救世的时候不愿救世,实为愚昧。因此贫道才立志要在匈奴灭了佛,这一剑化为一刀,便是灭佛之刀了!”   他的刀上气势暴涨,这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刀意。   天地相合,仅余一线,这一线便是龙象道人的刀。   枯荣和尚低宣佛号,双手合十,也仅剩一线。   天地之间这一线,还有三丈高。不用说,这三丈便是老和尚双手并未合拢的那一线。   周围的山壁上忽然多出了很多道刀劈的划痕,刀气劈山如砍人体,刀刀深入骨头的缝隙之中。   这一刀,似乎无迹可寻,但却是与天地相融的一刀。这一刀是妥妥的纵横一刀,我自叹不如。   忽然,龙象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一刀如有风雷之势力,压向了在这天地之间,枯瘦渺小的老和尚。46...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刀卷龙壁   枯荣老和尚的僧袍无风自鼓,就像一个打饱了气的气球。   融合天地之威的一刀击来,却似乎击在了一道气墙上,老和尚周围的一道无形气机如一颗硕大的圆球,隐隐泛出金色来,那金色的圆球将老僧罩在其中,如一个蝉蛹。   刀锋已近眉心!   忽然一阵梵音从老和尚嘴中吐出,中正平和,却激荡整个天地。金色圆罩的气机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流转,光芒逐渐变大变强,足可与日月争辉。   这一刀,硬生生被逼出了圈外,再也砍不下去。   龙象道人左手捏个剑诀,将左手搭在持刀右手的脉搏之上,随着脉搏的震动,那刀势极为缓慢地一点点切入金色圈中。   “噗!”龙象道人忽地喷出一口血来,刀势终于突破金色圆球,进入了枯荣和尚的护体神功之内。“刺啦”一声,枯荣和尚的僧袍裂开了一个口子,僧袍被砍去了一个边角。   刀势已尽。   “阿弥陀佛!”枯荣和尚不喜不悲,没有金刚怒目,唯有菩萨低眉。   他的双脚,硬生生在这石头之上,深陷了三尺。   龙象道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老和尚的大金刚境果然名不虚传,我破不了。”   “道友只出了八分力,而我却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倘若道友真的全力施为,胜负犹未可知。”枯荣和尚淡淡笑道。   龙象道人摇摇头道:“我虽然只在刀上用了八分力,却分了剩下的两分去偷袭于你,但终究只是伤了你的僧袍,还是破不了你的金身。还是我输了。”   他将屠龙刀递给枯荣和尚道:“请大师出刀。”刚才他还一口一个老和尚,现如今却换了个称谓叫做“大师”,看来今天这一架打的颇为令他折服,是真心认输了。   枯荣和尚在此接过宝刀,随随便便往手中一握,似是掂了掂分量,说道:“老僧这一刀乃是观潮所得,潮水有起有落,但绵延不绝终成惊涛扑岸,龙象道友可要小心了。”   龙象道人淡淡道:“请大师出刀!”   枯荣和尚却没有什么刀势,而是缓慢向前行走。   第一步踏出,还不足常人一步的一半。   第二步步子稍快,与常人无异。   第三步已是寻常百姓脚力的两步间距。   以此类推。   第七步,枯荣和尚已到了龙象道人的眼前,这才一刀劈出。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那刀一刀卷龙壁!   一卷是小浪,二卷是大浪,三卷是潮涌,四卷风云起……最后直至翻江倒海一般。   一刀蛟龙出,如“亢龙有悔”。   那刀起时至刚,但此时劲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忽而生出至柔来,刚极易折,可如水般轻柔,又如何抵挡?   果然,龙象道人脸色一变,刚才还淡定的姿态此时全无,他忽地席地而坐,双手举天,阻挡着刀气的侵袭!   老和尚一声大喝,刀背上金光一闪,直接了当地突破了龙象道人的护体,直到了脖颈之间。龙象道人脸色惨变,说道:“这一场又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枯荣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友言重了。出家人怎可妄言杀生?但须得道友立一个誓言,此后不再让匈奴灭佛。”   龙象道人哈哈大笑道:“今日之败,并非道门之败。但龙象从此退出江湖,不再理佛道之争,大和尚你放心。”   他忽地跃起,在峭壁上一阵乱画,写下了几个大字:“龙象败于枯荣,不报此仇誓不灭佛,以此为誓。”   枯荣和尚道:“既如此,那就谢谢道友了。”   龙象道人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地下得山崖去了。只听他笑声不绝,在这山谷之上震荡。   大雪仍然纷飞,似乎比刚才都要大了。   枯荣和尚将屠龙刀还于我道:“两位施主,匈奴单于于夫罗已带兵将呼厨泉施主团团围住,厮杀就在今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这就随着老僧一起下山去吧。”   有这个神功无敌的老和尚当护法,我自然乐意,也算得是烧了高香,逃过了一劫。便说道:“如此,多谢老和尚了!”8946...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众僧来援   我抱着青青攀岩而下,大雪扑面而来。高山之上北风如刀,吹得我几乎睁不开双眼。却见枯荣和尚如履平地,倒似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一般。   快到山底,大雪之中只听远处有人呐喊道:“贼子跑出来了!快把他拦住!”四下有无数人声喊叫,我心下一惊,不知道有多少好手依然埋伏在这山下。   只见一人不待我站稳,举指向我疾点而下,有若天女散花,已将我全身要害锁住。我心中一惊,只觉得他的指力中阴劲袭体,端的是十分阴毒。我右拳一晃,往他面门上打去。他正待举臂去挡,我却又左拳闪动,后发先至,竟比右拳更快了分毫,已朝那人胸口打来。   他双掌画圈,想要挡住我这左右双拳。可我这双拳却都是虚招,右脚抬起直踢他胸口。他又匆匆双掌护胸,想是要硬接我这一脚。这一踢力逾千斤,那人身子一震,立时向后滑开,地面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足印,我知他已经断了两根肋骨。   此时,枯荣和尚已经料理了那边的几名好手,大叫道:“小施主先去和呼厨泉施主汇合,这里就交给老僧了。”   我点点头,拉起呼延青青的手便往外冲去。遇到阻拦,枯荣和尚都伸手替我们挡住。这一奔便是几里路程,回头看数十名好手已经和老和尚斗在了一起,不过他神功无敌,我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我辨得方向向东行去,行得数里,忽见前头好一座山谷,四周高山险要,想来是个驻军的好所在。那谷外立着无数帐篷,当是呼厨泉的兵马。但此时看去,营帐中只余小半人把守,主力大军却不见踪影。我心下起疑,连忙找了一株大树,攀到高处眺望。   登高望远,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远处谷口烟雾弥漫,却有无数人马齐聚谷口,正自翻滚恶战。外头一侧的军马不住往里冲锋,正是于夫罗的大军。看来许褚和呼厨泉的军马必然死守谷中,仗着地势险要,才勉强挡下敌军攻势。   我急于与许褚他们会面,但见谷口厮杀猛烈,不能直进,便绕过谷口,从山谷左翼攀援入谷。此时兵荒马乱,留青青一人在此也不安全,便索性将她也一同带入谷中。   攀了一个多时辰,已至山脊。又用了大半个时辰,便进入了谷中。此时敌军一波进攻稍退,我只见许褚站在山谷口出,如一杆长枪一般。但他周围的虎豹骑已然只剩下百人左右,看来这一日夜战斗激烈,对方人多显然还是造成了不少伤害。   本以为呼厨泉是匈奴王的合法继承人,又有大汉皇帝的圣旨在手,此趟出使匈奴先礼后兵,取得匈奴贵族的支持并不太难,却不料于夫罗果然是个狠角色,路途之上竟如此凶险。早知如此别说是一座汝南城,便是一座许都城,我也绝不会来,看来又上了曹操这小子的当。   行近帅帐,已然听得里头传出争执声,只听一人道:“少单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投降吧!”呼厨泉低声道:“于夫罗是我哥哥,和我也没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想当单于而已。要实在打不过,诸将也都已经尽了,我们便都投降吧!”众人听了此言,急劝道:“千万不能!大王子若是取得单于之位,定会找机会将你除去,你可不能轻信于他。”   我听了半天,只见众人众说纷纭,并没有个固定的说法,想来此事颇为难以决策。我当即走进帅营,众人正自说话,忽然见我和呼延青青回来,都是一惊。呼厨泉大喜,先是和众将拜见了青青公主,这才对我道:“段兄你可回来了,敌方人多势众,现如今我们孤立无援,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   “刚在帐外,大家的心思我已经知晓。但我们还有六七千兵马,只是现在被困在此,胜负并未见分晓。如果现在投降了,那匈奴的其它贵族王以后就再也不会支持少单于了,反而是坚持的愈久,得到其它王支持的可能就愈大。”我说道。   呼厨泉道:“既然段将军都如此说,那我们再坚持几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是死了,这草原上也会留有我们的英雄事迹。”   正说话间,忽听谷外杀声大起,无数军马掩杀而至,谷口几百名军士士气低迷,也都已经精疲力尽,只用弓箭去射,却无人愿意上前抵挡。   惶急之间,忽然谷口给人攻出一处缺口,敌军见缝插针,纷纷涌入,霎时冲入数千人。呼厨泉看到防御已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他苦苦支撑到今日已经是心力交瘁,此时看到大势已去,自然灰心不已。   却在这时,忽听谷口传来一声长啸,我听这啸声气势雄浑,心下便自一凛,想道:“这人内力不弱,却是什么人来了?”此时在外的高手只有枯荣和尚,但他可从来没有以啸声示警过。   正起疑间,忽见山上无数落石弓矢落下,转眼便将谷口堵住,先前冲入的数千番兵见有埋伏,连忙反身冲出,但谷口处杀声大起,无数呼厨泉处的士兵涌了上来,牢牢把守出口,登将敌军隔为两段。   许褚大骂道:“他奶奶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兄弟们加把劲,把这帮番兵给我宰了!”只见他也不骑马,徒步扛着大刀一刀两人,杀的仍然十分骁勇。   此时,悬崖两边放下不少绳索,吊下了不少僧人来。一个个都穿着武夫僧袍,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露出左肩,右手持着棍棒刀枪,约莫有五百多号人。   领头的是一个拿着黄金杵的胖大和尚,身材魁梧,双臂有力。和尚大叫道:“谁是呼厨泉单于?”呼厨泉知道是来了援兵,登时迎上道:“大师,我便是呼厨泉。”   “找到你可就好了,我们都是匈奴的僧人,此番便是前来帮你打赢这场仗的。”这和尚说话中气充沛,想来刚才那一声长啸便是他所发。   呼厨泉还想寒暄几句,大和尚一挥舞黄金杵便杀入了敌阵,一杵扫起敌兵非死即残,端的是力大无穷。我暗付:都说和尚慈悲为怀不杀生,此时看这个大和尚一脸凶相,杀人还少了?   这一番狂攻猛打,被堵入谷中的几千兵马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了一半,都跪了下来,大叫道:“大王饶命!”   呼厨泉大喜,正要说几句苛责的话。忽然,远处号角吹起,声闻数里,似有大军骑着战马,轰鸣般而来。   一时,众人皆脸上变色。21046... 第一百七十章 王的战争   谷口易守难攻,谷外大军连着冲撞几次,却始终打不破防御。此时,谷口死尸越堆越高,竟如小丘一般。   却又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战马的轰鸣之声。于夫罗的兵马本来就有十万之多,此时如再来了援军,那我等一众好汉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了。   呼厨泉和我一起上马前去查看,刚走到谷口,却发现谷外敌人纷纷后退,毫无章法,不知是他军中发生了何等大事。我站在马背上极目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地一片军马,一条黑色的大纛上写着:“呼厨泉”,另一面写着“替天行道”。   想来,是龙沛联络的诸侯王到了。他们观望已久,见呼厨泉撑住了首战,便都信心百倍,提兵来援。   西北方却另有一军,那几个字我可是认识的,上面写着:“鲜卑单于轲比能”。看到这个大军时我心中先是一喜,后是一惊。喜的是这轲比能单于是青青的亲爹,这样一来两人终能相遇;惊的是不知轲比能为何率军前来,难道是要趁着匈奴内乱,也来个趁火打劫?   假使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呼厨泉也看到了两面大纛升起,虽是惊疑不定,但他本是杀伐果断之人,大手一挥道:“众将士,我们来了援军,随我杀出去!”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毕竟能活的时候谁都不想死。谷口大开,众人一声呼喝,杀将了出去。我率先冲出,大刀挥舞一路砍杀,直冲入了地方军阵之中。大纛之下站着一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却不是于夫罗是谁?   江湖传言,他是匈奴“四大魔头”之首。   军中,他更是万众敬仰的“军神”。   这四大魔头我已经见过三个,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强。   于夫罗身为匈奴单于,他的武功能有多强呢?   恍然间,这个世道似乎进入了一个武道兴盛的时代,这是一个个人力量得到了近乎天境展示的时代。我下山以前,从未听过三国时期有过如此多的“大宗师”。吕布的以武证道,张角的一剑破甲一千六,枯荣和尚的大金刚禅,水镜先生的陆地神仙……   难道真如水镜先生所说,是他让朝廷气运入了江湖,才催生出如此之多的宗师级人物?   原来个体的力量竟能够如此强大。   在这片神秘美丽的草原上,今日之战看来不可避免。   我不禁紧紧握住了刀。   于夫罗却不准备自己出手,他将马鞭指向我,大喝道:“谁敢去杀了此人,赏城池一座!”但众人曾亲见我出刀杀人,如何敢上前挑战?一时间人人面露惧色,竟是无人敢上。   于夫罗叹道:“都说匈奴勇士天下无敌,今日见了汉朝将领的手段,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名将领听于夫罗出言相激,如何忍得?大叫道:“大王何出此言?且看我生擒此人!”抽出刀来,便向我冲来,我此时热血沸腾,谁来也敢杀得。也是断喝一声,叫道:“来得好!”快马飞驰过去,两骑交错,刀光飞闪,那将领摔下马去,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众将见我凶猛异常,霎时一齐大叫,举起兵刃,百来骑同时杀向我,料来我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挡这许多攻势。各人又调兵遣将,合成一个圆圈,将我围在核心,用弓箭牢牢指住了。料我武功再高,也无法突围而出。   我刀光大盛,挡住众将攻势,瞅着空挡又连伤了两将。   此时只听得号角吹起,三路兵马齐发,将于夫罗的十万兵卒围在其中。颇像当年刘邦大军将楚霸王项羽围于垓下。此时强弱易势,三路大军怕有二十余万人,于夫罗也不过剩下了八万军马。   于夫罗临危不乱,大声命令道:“大军向东南角撤退!”   他身先士卒,一杆大枪挥动,率先开路,杀向东南角而去。这边厢围攻我的士卒一看主帅都已经撤走,也无心恋战,都夹马逃窜而去。我跟在后面赶上,手起刀落又杀了两人。   三路兵马齐追,追到了山脚之下。   轲比能的鲜卑大军和匈奴诸王的大军都派出了重甲骑兵冲杀,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不绝,将于夫罗的大军阵型冲乱,他的大军没有屏障可依赖,又已被呼厨泉的大军牵绊了一日夜,早已经精疲力尽,不一会儿就被三路大军杀了近半。   于夫罗喝道:“轲比能,我辛辛苦苦帮你寻找女儿,你却带兵犯境,又前来和我打仗,意图何为?”   那轲比能长的瘦长,脸上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答话道:“于夫罗,你狼子野心。想利用我女儿胁迫我前去讨伐中原,我岂能不知?现如今呼厨泉单于回到了匈奴,你还不投降?”   于夫罗也不狡辩,又问道:“巴虎尔,我一直待你不薄,你又为何要起兵反我?难道,你要一辈子侍奉我懦弱的弟弟吗?”   那巴虎尔便是众王之中实力最大的一个。只听得他厉声道:“你杀害老单于,篡夺了匈奴人的王位。现如今又要将我们真正的单于呼厨泉杀死,我等岂能容你胡作非为?快快投降,免得让我们杀你。”   于夫罗大笑,状似疯狂,他说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今日,我便一个个了结了你们这帮无能之人。”   他话音一落,人人均知他就要出手,却只见他从马上飞起,一步跨了两丈有余,仅仅两步,就到了巴虎尔身边,伸手一抓便凌空将巴虎尔抓了过去,手上一使劲便拧断了他的脖子,于夫罗将巴虎尔扔在地上,说道:   “这便是背叛匈奴的下场!”   他这一招煞是快速狠辣,我虽然早已凝神戒备,但却还是来不及去救巴虎尔,当下我轻轻移动,挡在了轲比能和于夫罗的中间,怕他骤起伤人,要是杀了轲比能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非得引起一场战乱不可。   于夫罗笑道:“还有谁敢和我一战?”   我正想说“大伙儿并肩子上”,结果就在此时,来了一队人马,全是清一色的和尚。领头的便是那提着黄金杵的胖大和尚。   那和尚道:“贫僧森罗寺僧人达谷巴,前来领教于夫罗单于高招。你杀我三千僧众,今日可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达谷巴大喝一声:“拿命来!”挥舞着黄金杵就向于夫罗头顶砸落。89...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十里一箭   这一杵虎虎生风,是“一百零八路疯魔杖法”的路子。,。昔日段大虎在终南山上阅读各‘门’派秘笈,知晓这路仗法却是需要使用之人,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并且要力大无穷。   果然达谷巴抡起这个重逾百斤的黄金杵来,丝毫不觉得笨重,反而灵活至极。于夫罗虽然武功厉害,但也不敢空手与之对敌,将身子一侧避了开来。达谷巴得势不饶人,“怒魔碎甲”、“魔尊灭世”、“疯魔‘乱’舞”三招连环使出,端的是仗法威猛,方圆一里之内卷起泥沙漫天,士卒纷纷退让。   于夫罗怒道:“秃驴你找死么!”   竟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去抓那黄金杵。可达谷巴这黄金杵力大绝伦,岂能让人随便抓走,一招“狂魔撕海”掠起漫天杵影,于夫罗狂笑一声,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竟然突破了杵影,一指点在了达谷巴的手腕之上。   达谷巴从外表看去并未受什么伤,但他挥舞黄金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再一指,复一指……如此点了七八指,达谷巴满头大汗淋漓,这疯魔杖法却已经威势不在,缓慢的就像慢动作。   于夫罗长啸一声,一掌突进黄金杵,抓住了达谷巴和尚的‘胸’口,右臂用力竟然将他单手举了起来,他毫不费力将大和尚抛向天空中,自己则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了达谷巴的‘胸’口,达谷巴口喷鲜血,坠落在地上。   轲比能和巴虎尔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料想到他如此厉害。   战场之上,三路兵马却是势如破竹,连连斩杀于夫罗大军,数万大军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敌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大军溃败,于夫罗见大势已去,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一停,他便身形暴长,扑向巴虎尔。巴虎尔脸‘色’大变,却已经是躲闪不及了。幸好,有段大虎守在他的面前。   陆地生青龙。段大虎大喝一声,刀气凌然,摧枯拉朽。   直撞于夫罗。   来到汉末‘乱’世之后,很多年已经过去了。似乎是一瞬间,但细想起来又很漫长。段大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愿下山的倔强少年,当上了将军。墨家巨子传他长生诀,又‘蒙’全真教祖师传授大梦‘春’秋,实则与三千道藏中所记载的“不沾因果号佛子”、“不惹尘埃曰道胎”无异,都可算是三教成就圣人的长生资质。   可是,段大虎远未入圣。   入了境,还只是个伪境。   天地未曾与他共鸣,段大虎这一刀劈出,可杀不了高手。   可是,它的威势仍然很惊人,一道粗壮的青‘色’刀气面‘露’狰狞。   那道青龙,已到于夫罗面前。   段大虎使劲吐出一口气,望向前方,眼神坚毅起来,回想的却是师傅。师傅是个大老粗,加上每日里还要运营道观,从来不会给他讲故事,所以他从小就喜欢看书,不论看什么书都很吸引自己,觉得书里的世界真好。   现如今,果真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每打一架,都得拼命。拼命拼的多了,也就不怕死了,因为不拼命就是个死。   江湖比书中的残酷多了。   现在,段大虎就在拼命!   只是这一刀,虽然气势如虹,但高手对敌,讲究的却不是比拼‘花’哨架子,而要讲究蓄势之时敛而不发,起势后出手则一击毙命,如段大虎这般‘交’手之前就意气生发气势如虹,委实太托大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可是,段大虎就是要于夫罗以为他入了真正的境。   果然,于夫罗愕然而立,不敢轻捋其锋,而是闪身避开。段大虎一刀既赢其势,第二刀便再次挥舞而出。   这一刀是“断瀑刀!”   断得了瀑布,难道还断不了你的项上人头?   于夫罗脸‘色’再变,神情凝重,猛地双足顿地,无名生出一股大力来,席卷了方圆十里。他吞气出声,双掌在‘胸’前平推而出,以掌力迎上了段大虎的刀气!   两股气息相撞,天地间豁然铮铮鸣响,直如金戈铁马踏破冰河一般。   祁连山中,有轰隆隆连绵不断的急促雷鸣。   段大虎初时练刀,便立志只要我出一刀,仙人于我如浮云。后又在瀑布中锤炼道心,方得此一刀,这一刀,刀意‘精’纯。   人生在世,立志当存高远。练刀谁又说不是呢?   断瀑一刀起于段大虎,终于于夫罗,如一挂长虹悬于天地。可终究烟消云散。   段大虎马上调整呼吸,强压住紊‘乱’的气息,进入忘我之境。   于夫罗笑道:“原来是伪境,也了不起。你还有几刀一并使出来吧,使出之后,我便剥皮剔骨了你。”   正说之间,一柄长枪却不知何时顶住了于夫罗的后背,只是好像无法推移分寸入‘肉’。那长枪‘精’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品,持枪人是轲比能。   枪已弯曲出一个醒目弧度,几近满月。   于夫罗似乎刚刚发现背后还有一杆枪,笑道:“轲比能,你鲜卑可有英雄?”他后退一步,再前进一步,本就弯曲到极致的长枪立即崩飞,轲比能以手拖住长枪但仍然往后‘荡’出,滚出七八丈。   轲比能握住宝枪,吐出浊气,咽回污血。   世间最高深的枪法,需要雄浑体魄支撑,讲求气机逆流。北地枪王张绣的长枪便走的是霸道无双的野路子,最是伤身;而张飞之丈八蛇矛,世间也只有他一人能舞得。   于夫罗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便先杀了你!”   他一记手刀,带着凌冽无比的罡气,杀向轲比能。   轲比能身后,有十名骠骑抢出。但于夫罗既为“军神”,岂是一般武夫所能挡下的,只见他一脚踏下,就将一人一马懒腰斜斜踩断。阵亡人马之后,一骑提矛突刺而来,于夫罗伸手折断枪头,将它按入马上士卒的心肺之中。   第三骑更是彪悍,连人带马撞上了于夫罗,可犹如撞在了铜墙铁壁之上,战马当即毙命,马术‘精’湛的骑卒临死一搏,一拍马背跃起,一刀劈下,可就在空中,他豁然分开了两半……   在碎尸落地之前,于夫罗继续前行。正遇着一人一马,于夫罗连人带马一起向外抛出,殃及了左侧的骑兵,两人撞在一起,当场毙命。   死士当死!   眼看,于夫罗已经突到了轲比能的身畔,轲比能惨笑一声,闭目待死。   忽然,远方十里之外,忽然一人朗声道:“谁说鲜卑无英雄?且接我一箭。”   远方,是一‘女’子声音,她的声音好熟悉。   一身白衣,十里之外,‘射’出一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剑穿心   “安得弯弓似明月,快箭拂下西飞鹏。”这是后人形容箭法高潮的诗句。   这一箭,来自于十里之外,却灿如流星。箭来劲急,破空之声极响,如风狼的嚎叫一般。中原一般武林高手均少熟习箭术,而匈奴武士箭法虽精,却无浑厚内力,箭难及远。这枝箭破空之声如此响亮,几乎是呼啸而来,我生平还未见过谁有此功力。   那箭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庞过去的。   箭靶是于夫罗。   那箭并没有正面去射于夫罗,而是转了一个圈,绕到了他的身后,才发出致命一击。   于夫罗平直伸出他那双如金石般的蒲扇大手。   他穿着锦袍,袖口宽大。见到箭来,他挥袖一卷,再卷,三卷……如春风舞柳。那麻布编织而成的广袖,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极其柔软。就像天气晴朗时,盘亘在天空中的那一朵白色的云朵。   柔软而深不可测。   衣衫碎裂,袖口在这一箭之间已经破烂不堪。而那支带着锐响而来的箭,却在这样的温柔缠绵中耗尽了精魄,它的杀气、杀意、杀神都悠忽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支寻常的铁箭。黯淡无光,乌黑而卑微地堕落。   就像男女之间的情事。   箭虽然已被击落,但射箭的人呢?   人仍在。   一道白影十里而来,她好似不是在奔跑,而像是脚下踩着祥云。如腾云驾雾一般。   她终于停下。   我看到她的真实面目的时候,却是吃了好大一惊,全身都开始僵硬了起来。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脚底抹油,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是匈奴第二大魔头——慕容碧!   那日我打了她一掌,将她打落在黄河的河水之中,她果然没死。今日到此,难道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那一箭幸好是射向于夫罗的,不然我真没信心能挡得下。   于夫罗眼睛眯起,道:“慕容碧?”   慕容碧傲然挺立,道:“不错。你在四大魔头榜上压我太久,今日也该清算下旧账了。”   于夫罗冷哼道:“今日你非要帮他们?”   “我是鲜卑人,那是我的王。”慕容碧冷冷说道。她说话时,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我,直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出招吧。”慕容碧从腰上抽出一柄软剑,迎风一抖,那剑便站立的笔直。她凝神看着这把剑,似乎这把剑中蕴藏着千万个鬼魂,杀气冲天而起。   “好,我也早想和你一战。”于夫罗长吸一口气。   慕容碧并不啰嗦,在雪花中疾跑而前,那一瞬间,雪花都静止了下来,唯有一名女子寒如冰雪,提剑直指前方之人。   于夫罗脸色严肃,双手抱圆如明月一般护在身前,强行镇住了那杀气重重的一剑。慕容碧身体颤抖起来,一身白衣如被电流袭过,剧烈地震动着。但随着她身体的颤动,一股惊天的剑意浩浩然直达天际。   剑意肃杀,挣扎着要杀了眼前之人。   于夫罗跟着颤抖了起来,似乎面前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头洪荒猛兽,要突破藩篱吞噬了他。   雪仍在下着,似乎比刚才下的更大了。但那雪花下得极为缓慢,细腻地感知着大地的吸引力,在两人的身前变为一朵温顺的花,停留在他们的头上、肩上、手上。   慕容碧剑交左手,右手一拍剑柄,剑气卷珠帘!   这一剑,势破天地,看似只是一道剑气,但须臾横纵十余丈,在周围炸裂开来,惊起了数堆暴风雪。   于夫罗怯于这一剑之威势,不自觉地后退十丈,而慕容碧则轻轻飘起,剑上芒尖狂吐,如银蛇乱舞,气势逼人。   而就在剑气卷珠帘,一剑快要触及于夫罗的身体之时,于夫罗眼瞳中骤然间大放光芒,如乌云背后的日光,熠熠生辉。他闷哼一声,拱成圆环无极的双掌,将天地之间压成一线,双手硬生生一合!   啪的一声脆响,空无一物的空气却像是坚硬的金属,被这双肉掌硬生生压碎,合在了剑身之上。   那剑却不如空气般易碎,在于夫罗的掌中疯狂地咆哮了起来。慕容碧脸色不变,催动真气,竟然发出了“滋滋”之声,那剑似乎突然变得高温了起来,倏地蒸发掉了附近的雪花。雪花变成了水滴,晶莹剔透掉落地下。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金石摩擦声中,看似柔软无比的长剑向前硬生生突进了一寸!11   于夫罗依然低着头,他的双臂衣袖因为被搅烂,此时只剩下光着的手臂。那手臂依然坚定无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颤抖。   可片刻之后,他手上的皮肤开始寸寸裂开,就如翘起的鱼鳞一般。池塘中干涸的鱼,缺了水还如何能活?   他的双眼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尽管,那长剑依然一寸一寸地逼近他的心脏。这个高大的汉子,却忽然以特别温柔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水!”   随着这声发出,他的双臂忽然变得如水一般温柔,风一般飘忽。大江东去,那是宿命之水;惊涛骇浪,那是愤怒之水;深海之中,那是静谧之水……   而这潭水,比小溪流淌更加温柔。   强大的到了极点的剑势骤遇温柔,不得不在途中暂歇。   温柔是最能杀人的武器!   他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只是眼神之中忽然充满了暴戾之气,他忽地尖啸一声,暴戾不可阻挡,向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他未曾出剑,却带有无穷无尽的杀意。   他有一剑,刺我而来。   这是我下山以来见过的最强一剑,是于夫罗整个人的生命,精神,信念凝结成的一剑,剑势之凌厉暴戾,已有逆天之迹。但奇怪的是,他这剑却选错了对象,没有杀向慕容碧,而是朝我而来。   我正在一旁观战,却飞来了横祸,我当然竭尽全力回刀一掠,这一刀却也是刀风霍霍!   然而,毕竟来的晚了一些。   于夫罗的剑气太过凌厉迅猛,越过了我的大刀,突破了我的护体真气,刺入了我的心脏位置。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洞,只觉得生命都随着这一剑而流逝了。   鲜血滴在了雪白的草地上,我茫然跪倒。   这时,只听得耳边一个女子凄厉的呼喊道:“大王!”... 上架感言   对不起,因为倒V了,所以感言也入了V……   关于倒V,此前确实没想到。.。谢谢编辑组的肯定!不影响此前已经看过前面章节的朋友,后来的朋友可能需要多‘花’几块钱。。。多谢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   再次感谢。请看作品相关章节的单章。   祝看书开心,每天开心!   ——————————————————————————————   小编前天通知我十一凌晨上架,然后随手给我发了一份“小白上架指南”,叮嘱我一定要按照点娘惯例,写一份上架感言。   不可否认,我确实‘挺’小白的。“签约”、“上架”、“订阅”、“倒V”、“月票”这些名词,都是挨个问了度娘才知道的。三个月前的有一天,突然看到了网上武侠ZENK主编的一篇文章,觉得心‘潮’澎湃,就想来起点写篇武侠小说。   它未必成功,但却一定会使人生更加完整。   所以,很感谢ZENK主编,他的那篇文章给了我迈出这一步的勇气,感谢他后来很多次对我的鼓励;感谢水墨责编,对我这样一个小白不厌其烦的烦扰还保持耐心……   感谢他们给了我所有编辑能给的推荐和支持!   这本书想写的是一个平凡人的江湖,它也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主线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在‘乱’世之中的幸运和不幸,无奈和抗争,理想和坚持,背叛和宽容……   从小就喜欢看书,看了很多很多本书,但是写小说是第一次。所以,刚开始其实信心满满,但后来发现自己真的有很多缺点,文笔不够简练、情节不够爽快、人物刻画不够细腻……隔上几天,我都会回头去看自己写的文,看一次就想改一次,很多地方都不是太满意。当然,庆幸的是写到了现在,终于越来越顺畅了。   真的,对一直追书的读者‘挺’愧疚的,要完善和改进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感谢读者们,你们真的很包容,这份包容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要上架了,确实很忐忑。   还是拉个票:一章一‘毛’钱,冰天雪地赤身360度求包养!   对于新人来说,首订和订阅真的很重要,拜托大家了!它们都意味着更多的肯定!十年,我想写满这个数字的。如果理想可以众筹,就从这本书开始吧。作为回报,我一定更加认真和努力!   很理解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每一份支持我都会很在意。其实我每天也‘挺’忙的,除写书外,还要干几份工作。这几天,孩子还在住院……但是我敢肯定的说,真的从来没有“水”过任何一个章节,认真从来都是一个态度问题!   另外,说下大家关心的问题。本书是“倒V”上架的,后来的朋友吃点亏。但上架后还是会一次‘性’发六章,此后每天保底两章。推荐票2000加更一章,订阅每增加一百加更一章,月票每100张加更两章,打赏一万币加更两章……其它的加更看成绩,不一一说了,总之一定加!笑)   再次感谢!是你们给我这个美妙和充满血‘性’的江湖!   最后,恭祝大家十一和中秋节快乐,吃好,玩好,美美嗒~   您的作者,刘后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多情伤离别   呼厨泉遵守约定,亲手书写了一份国书,大意是匈奴永远向大汉天子称臣,每年缴纳一定的税赋,以及匈奴最好的马匹。约定二十年内,双方再无战事。   我怀揣国书,心想此番总算是功德圆满,不辱使命。兵营大帐之中,众王也都十分高兴,恭祝两国得享太平,纷纷向呼厨泉和我道贺。   呼厨泉大笑道:“此番两国议和,段大虎兄弟居功甚伟。要不是他为义出手相助,力战乌熊,死战于夫罗,恐怕匈奴也难得有今日的和平局面。本王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段兄弟能否应允?”   我拱手一礼道:“呼兄客气了,我们二人经历过同生共死,有事但说无妨。”   呼厨泉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这一路三千里,要不是段兄第拼死相护,我早已经死了。趁着今日两国交好,我愿和段兄弟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可否?”   呼厨泉此人是条汉子,心中又有国家大义,一个堂堂匈奴单于要和我结为兄弟,我自然无不应允。我大喜道:“一切但听哥哥安排!”   众人无不喜悦。呼厨泉大声吩咐道:“上酒!”   一时,婢女们端上了十几碗烈酒,营帐中酒香四溢。呼厨泉道:“按我匈奴人规矩,需要将血滴到碗中,歃血为盟,喝了这碗酒才算是结为了真正的兄弟。”   他掏出金刀,划破中指,将血挨个滴到碗中。我也学他模样,将血滴入杯中。我二人同时举碗,我喊了声:   “大哥!”   “贤弟!”   两人便一饮而尽。   众王也都饮下了此碗血酒,算是为我二人的结义做了个见证。我们将碗摔在了地下,众人哈哈大笑。   忽然,侍卫来报:“鲜卑单于轲比能求见。”   呼厨泉道:“快请。”   轲比能进账道:“呼厨泉单于,此番事了,特意来向你辞行。”   呼厨泉道:“此番匈奴之事,多亏了单于援手,鲜卑国的事情我已经知晓。单于请安心回国,如有需要,我将陈兵东境,以为单于后援。谅那步度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轲比能抱拳道:“若能如此,步度根必然投鼠忌器,不敢再起兵戈了。多谢单于!”   呼厨泉道:“不必客气。不知大王何时起身?”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我等送单于一程。”   呼厨泉和轲比能两人大踏步出了营帐,帐外青青坐在马车之中。她撩起帘子,下车扑倒在我的怀中。轲比能一声叹息,道:“我们走吧。”   隔了良久,轲比能一声叹息,道:“我们走吧。”呼延青青抹干眼泪,说道:“今日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你了。”   我故作潇洒,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会来看你的。等我在中原混的好了,你也可以来看我呀。”   青青道:“你就会哄我。”   我心中还是一酸,道:“快走吧,路途遥远,还要赶路呢。”   当下轲比能辞别了呼厨泉和匈奴诸王,上马走了,一行人浩浩汤汤,朝着鲜卑国而去。我终究还是想起了那日在湖畔,她吹弄那玉箫的模样来。   湖天一色,有玉人吹箫,多美的记忆啊!   ※※※   匈奴一应事了,我牵挂着汝南城,也不知刘备三兄弟现如今怎样了。于是,也向呼厨泉辞行。连着三日,都和诸王轮着陪我喝酒,却也是不舍得让我这么快就离去。   到了第四日,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天还麻麻亮,我便吩咐许褚领着虎豹骑,前去接了蔡琰,一同随我们回归中原。   临别时,刘豹恋恋不舍,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吃饭,夜晚临睡前一定要喝牛乳”之类,听得我却也是颇为肉麻。小两口不舍分别,似乎这会儿才有着说不完的话。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刘豹按照中原礼数给我一揖道:“段将军,贱内这一路就拜托将军了。她身子弱,请将军一定替我嘱咐她多加衣物,小心风寒。”   我抱拳道:“左贤王请放心,我一定将夫人安然送归中原。”   刘豹点点头,欲言又止。   蔡琰进了马车,合上了帘子。   我大喝一声:“驾!”也不再向呼厨泉辞行,众士卒簇拥着马车和呼厨泉赠送的金银珠宝等,往南归而去。   然而刚出城门不远,一兵卒叫道:“将军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只见旭日东升,将人的影子拉的修长,呼厨泉领着大队人马,站在王庭的城门口上,为我送行。城门上有人号角吹起,古韵苍凉。   我遥遥向呼厨泉一礼,大声道:“谢兄长,谢诸王!兄弟走了,请回!”   才行了半日,却听得背后一人大叫道:“段将军留步!”   我勒马向回看去,一人骑着军马风风火火而来,却正是刘豹。刘豹挥鞭打马,终于赶上了我,气喘吁吁道:“段将军留步,蔡琰忘带了一件物事,幸亏被我发现了,我这就给她带来了。”   他如此痴情,也令我颇为感动。我努努嘴,道:“那你自己交给她吧。”   “好。”刘豹兴高采烈,走到了马车边上。说道:“文姬,你也太粗心了,走的时候怎么把这块火龙玉落下了,你身体寒,戴着这块玉有好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那玉呈亮红色,却十分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蔡琰在马车中也不出来看刘豹一眼,道:“王爷,这玉是我故意落下的,它本就是你赐给我的物事。现如今我走了,也不能要你这么珍贵的东西。”   刘豹笑道:“这是什么话?我赐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难不成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快拿着,就当我给你送行的礼物了。”   良久,蔡琰才从马车中伸出纤纤玉手手来,接过玉佩,道:“既如此,文姬就多谢王爷了!北地风寒,你也多注意身体。”   刘豹温柔道:“这你放心,我身体一向很好。倒是你,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蔡琰道:“嗯。”她继续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了。”刘豹说道。却站在当地一动不动,我知他想看蔡琰最后一面,但不知为何,蔡琰却不愿意下马车。   刘豹无奈,道:“那……那我走了。你多珍重!”他又向我抱拳一礼,也不再多说话。   一骑朝着黄沙中而去,终于消失在沙海的尽头。蔡琰这才下了马车,撕心裂肺地大呼了一声:“夫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皮夜话   这一行,直走了两月之久。天寒地冻,北方泥泞,所以行得缓慢。这一日,已经到了冀州地界,我问明百姓,现如今曹操正在南皮城中,便快马加鞭,去寻曹操。   行至南皮城还有二里地,忽然听闻前方喊杀声大作,我急忙吩咐探马去查看,回报道:“袁尚领兵三万,正在攻打南皮,曹丞相现在城中拒敌。”   许褚一听来了精神:“他奶奶的,谁是袁尚?黄毛小儿也敢攻打丞相兵马,真是活腻歪了!”他“嗷嗷”大叫道:“各位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向南皮城,增援丞相!”   不由分说,一百虎豹骑齐声呼喊,跟着许褚杀向袁尚军中。只见他如黑旋风一般,将那大刀轮成了一个圆圈,如砍瓜切菜一般,径直杀向中军帐下。曹操本来坚守南皮,只为等待袁尚兵马疲惫,好一举杀出。   此时城内士兵早已按捺不住,恰逢许褚威武无比,所到之处袁尚军大乱,城内一声炮响,曹操亲自率军杀出,顿时将袁尚军冲了个大乱。袁尚本无带军的本领,此时见几路兵马杀出,更是慌乱,不等大军稳定,反而自己慌忙后撤,几万兵马群龙无首,被曹操大军杀了个人仰马翻。   我站在远处,护着蔡琰,却没有卷入厮杀之中。等待战场安定,曹操骑着白马,领着夏侯惇和曹洪兄弟,往我立足处山坡而来。   远处看到我,便下马大笑道:“你小子可回来了!”   夏侯惇和曹洪等人亦下马朝我打招呼道:“段将军!”   曹操给了我一个哥们的拥抱,但见我身旁站着蔡琰,不由得双眼冒光,转移了目光焦点。他故作深沉问道:“这位便是蔡琰小姐吧?”   蔡琰施礼道:“见过丞相。”   曹操言语之中已经多了一些贱贱的味道:“当世才女,果然气质卓尔不凡。”   蔡琰莞尔一笑,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都被我瞧在眼中。   曹操和我并辔而行,缓缓回到南皮城中。入了城门,曹操大叫道:“诸位,段将军平定北方匈奴,居功甚伟,今日我为他牵马入城!”   他也没有问过我一句匈奴此行形势,便如此高调宣布起来。一时间,众军士齐声欢呼,连声大叫道“段将军”,可是给足了我面子。   此时他已经是大汉丞相,让他牵马甚为不妥,我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了。没走几步,便下了马,和他并排而走。   到了曹操临时下榻的相府,曹操约了众将,为我和许褚接风洗尘。席间,许褚大吹大擂,说了我如何英勇,杀了乌熊,夺了太阴山兵马,又大战于夫罗,杀的昏天黑地等等,他语言粗俗却颇为受众将喜爱,众人都哈哈大笑。   我将呼厨泉的国书拿给了曹操,曹操看后甚是高兴,大声念了出来。众将一看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竟平定了匈奴势力,也是不吝溢美之辞。我本是低调,可许褚这个大嘴巴却说了呼延青青和我的男女之情,我也不得不说起了鲜卑。   当下,便将和青青相识,到一路护她,最后与鲜卑国王轲比能的交往,曹操更是大喜,道:“鲜卑国力之强盛不在匈奴之下,你此番出使匈奴没想到一举两得,实在可喜可贺!这天下虽大,你却是集天下气运于一身,真乃当世英雄!”   我又想起青青,心中却殊无喜悦之情,说道:“托丞相洪福,幸不辱命,我干了此杯,与众兄弟同贺!”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晚上,曹操拉我一起睡,说起了当今和袁绍之战的形势。原来,自我走后,曹操又与袁绍几次交战,袁绍屡败屡战,忧郁成疾,竟然咳血而死。曹操又听从郭嘉的计谋,故意迟缓进兵,结果袁绍的三个儿子袁熙、袁谭、袁尚为了争夺基业,又互相打了起来。这一来,河北势力一夜瓦解。曹操遂重点重点进攻袁尚,逐个击破,今日之战便是和袁尚一决胜负了。   我听他说,实则北方大局已定。便问起刘备、赵云等人情况,曹操说道:“他们看汝南孤城难守,去荆州投了刘表。”   他叹气道:“你莫不是也要去荆州?”   我沉默不语。   曹操也不介意,说道:“如果安定了北方,荆州地处中原核心,不论是江东还是蜀地,它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定当南下讨伐刘表,平定江东,则天下大势可定。”   我默默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俩之间,恐怕不可避免,必有一战。”   曹操平躺着,说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不是一般的将领,总是觉得你身上有不同寻常的神秘之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战吗?”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琢磨着用语,“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你是当世的枭雄,这天下有你的一分之地,可是江东和蜀地都有称王的气运,这是注定了的。我虽然无意争霸,可总要给我的兄弟们谋个饭碗,我欠他们的。再说,我总觉得乱世之中我下了山,就有来到乱世的使命,但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操一脚蹬在我的屁股上:“你一个杂牌的茅山道士,还跟我讲什么气运,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细,还真被你小子糊弄了!”   我嘿嘿一笑,道:“你也别害怕我,打仗估计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   曹操“噗嗤”一声笑道:“说你小子胖你还真是喘上了,你要是真和刘备他们拿下了荆州,改日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别说的太满,谁怕谁也不知道呢!”我亦笑道,“论单打独斗,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胡说!不行了咱俩再比试一场试试!”   “你现在还有力气能提得起剑?”   ……   时隔多日,再和曹操一起聊天,还是当年刚刚认识的场景。他已经有了一丝白发,而我还是当年那个鲁莽少年的模样。   我怔怔看着屋顶,突然说道:“曹兄,我再留几日,帮你最后一次,我们一起打下冀州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琴中知音   郭嘉生病了,病的很重。但听到蔡琰南归的消息,还是赤着脚硬生生闯入了蔡琰的房间,进了门一阵咳嗽,直咳的双腮殷红,才消停了下来。   多日不见,他的脸色更白了。   我正在蔡琰房中,和她商议送她回许都的事。她的父亲蔡邕现如今正在许都,大名鼎鼎的“洞香春”便是他的产业。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男人。   郭嘉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看过你的书。”   蔡琰笑道:“这本书只是我待字闺中的习作,公子却也看得巧了。”   郭嘉叹息道:“看到这本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爱上了你。”   蔡琰虽是熟妇,但还是脸色一红,我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道:“军师,你莫非……莫非是喝多了?”   郭嘉却不理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蔡琰,道:“尽管你不相信,可今日见到姑娘,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蔡琰无奈,转移话题道:“小女子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   郭嘉道:“听闻文姬姑娘的琴艺乃是天下一绝,能否为我这等俗物演奏一曲,就是姑娘新作的‘胡笳十八拍’吧!姑娘还未回到中原之时,这首词曲依然已经红遍了大江南北。”   “今日早起,我抚琴之时就觉得琴音不稳,原来是有先生记挂着。既然如此,就为先生献丑一曲吧。”蔡琰说道。   这首“胡笳十八拍”在蔡琰的手中,如泣似诉,让人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匈奴草原上的风光,一位女子在辽阔的草原上,放马牧羊,却饱受磨难。   一曲快罢,郭嘉却喷出一口血来。   我大惊,赶忙去扶住他,问道:“先生你怎样?”   郭嘉坐稳身形,叹息一声:“中原思慕文姬,乃卷芦叶为吹笳,奏哀怨之音。此番被文姬用琴演奏出来,更荡气回肠,常有不平之铮鸣。东京风格颓下,文姬才气英英。听胡笳吟,可令惊蓬坐振,沙砾自飞,直是激烈人怀抱。我听完一曲,伤感无限,只是有些心神激荡罢了。”   蔡琰放下琴,敛衽一礼道:“先生真乃文姬知音。”   郭嘉突然高声说道:“自董卓之乱,大汉多少儿女生灵涂炭。文姬的遭遇令人怜之、恨之,却无能为力之,实乃家国不幸。这场悲剧也该结束了,官渡之战以丞相一统北方而告终。而北方的匈奴、鲜卑已经臣服,唯有辽东势力虎视眈眈,丞相也当早图之!北方若定,则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门人忽然一人高声道:“操谨遵先生教诲,一旦平定袁绍旧部,即刻发兵辽东!”   原来却是曹操。郭嘉朝窗外拱拱手,喃喃低声道:“只是,郭嘉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   自南皮一战后,袁绍兵马溃败,被曹洪率军追赶,退到了邺城。曹操整肃军马,以许褚为先锋,攻向邺城。许褚憋了许多时日,此番方才轮到他做了先锋,自然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几日便攻下了邺城。袁尚败军往山中逃去,曹操又分兵追赶。   打败了袁尚,曹操便分兵去攻打冀州。此时,冀州由袁绍的谋士审配主政,负责一应防御事宜。我听闻是由谋士守城,想来冀州并不难破。   曹操却对我说道:“这审配在袁绍军营之中素有‘第一谋士’之称,只是袁绍军中谋士众多,又各自勾心斗角,反而埋没了他。”   果然,正说之间,忽然斥候来报:“丞相,那审配在冀州城外摆下了‘九州黄河阵’,借天下十三州之气运,拥兵十万,与我军决一死战!”   曹操大惊,问向众将:“何为‘九州黄河阵’?”   此时郭嘉因病未能与军同行,众将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许褚本是个大老粗,哈哈一笑道:“丞相,你也不必忧虑,管它是什么鸟阵,只是些虚张声势的玩意,我愿率军杀将过去,准教他灰飞烟灭!”   曹操点头道:“将军英勇,量他河北无大将,又能奈我何?”当下再无疑虑,发布命令道:“众将士听令,随我一鼓作气夺下冀州!”   大军朝着冀州进发,袁氏三兄弟此时各自为政,加之冀州之新主袁尚新败,并无一军过来救援,所以这一路也走得顺顺当当。   五日之后到了冀州城下,只见审配陈兵于外,他的兵士并不算多,却阵排天地,势摆黄河,兵士排列诡异,内中更有山石相辅助,歪歪扭扭并看不出什么来。但我观那气象,却是惨气冲霄,阴霾彻地,内中似乎另有乾坤。   曹操并不熟谙阵法,站在高处看了一会儿阵法,也无甚头绪,一时不知如何决断。许褚骂道:“他奶奶的,装神弄鬼!丞相,请拨我一千重甲骑兵,让俺去破了这鸟阵!”   眼见日头落下山去,我虽然也看不太懂此阵法,但还是拦住他道:“许将军,这阵法是按照九宫八卦原理排列的,内有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人数不过千人,恐怕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师,纵使陆地神仙到此,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攻破,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可这时曹洪又上前请命,要前去破阵。曹操不忍拂他二人之意,道:“你二人各带一千兵马出战,不在杀敌,此去探探阵中虚实,万事小心,切勿意气用事,折在了阵中。”   两人领命去了,不多时军中鼓声大震,两千骑兵从军中杀出,分两路直奔冀州城外阵中。随着冀州城门上令旗挥动,阵法一变,将两千骑兵圈入阵中。此时,阵中却乌云滚滚,四海八荒之中似有光芒聚集而来,煞气冲冲进入阵中,内中情形如何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只是一会儿功夫,阵中连连抛出几具尸体来,仔细一看,便都是曹军士兵,看来是在阵中被杀,却被抛出了阵外。曹操一看大惊,大叫道:“鸣金收兵!”   金是鸣了,兵却是一个也没收回来。曹操和我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欲待整肃大队军马救援,但又没看头此阵,怕进去了也是有进无出,那可就败了个一败涂地。随着阵中抛出的尸首越来越多,曹操急的坐立不安。   我闲来无事,便坐在阵前擦拭宝刀,也不知这屠龙宝刀是用何种材质打造而成,虽说是宝刀,但也需时时擦拭,勿使它惹上了尘埃。曹操故意在我面前晃悠了几圈,我擦拭宝刀正入神,也无暇理会他。他终于厚着脸笑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这厮已经做了丞相,却还是这副无耻的面目。他大队人马不敢入阵冒险,却让我独自一人入阵去探个虚实。   可我终究是个实在人,答应了他助他拿下冀州,便不能食言。我白了他一眼,慢吞吞说道:“你道我为啥要坐在阵前擦刀?这就替你去阵中闯一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九州黄河阵   我骑着枣红马,一晃大刀,杀入了这“九州黄河阵”中。只是奇怪的是,进入了阵中后却是两眼一抹黑,就似从白日里突然来到了黑夜之中。周围煞气漫天,侵入骨髓之中,我不自觉也打了一个寒颤。   再往前行,只觉得黑雾弥漫,悠悠荡荡,杳杳冥冥,却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我大喊几声:“许将军,曹将军,你们在哪?”却是久久不见回应,仿佛这日月之间唯有我一人而已。   我并不放弃,边走便扯开了嗓子大呼。忽地,斜刺里几道黑影闪过,直似鬼魅一般。我定定心神,手中大刀一舞,大刀上冰冷的幽光反而给了我些许真实的错觉。   正前行时,几柄军中大刀向我劈来,我瞧的分明,脚下一跳跃避开了抹向脚底的两刀,又一个回旋避开了斩向我双肩的两刀,只是反手一架,便顶住了刺向我胸腹的一刀。说实话,这几个黑暗中的杀手武功着实不弱,也没一定招式,刀锋专朝要害招呼,一时倒真难以应付。   斗了五六回合,我灵机一动,趁他们攻势稍歇,向后退了三步,等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将手中大刀冲其中一人面门扔去。那些阵中的杀手只道我会以刀为兵器,却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巨大的暗器,只听“啊呀”一声,其中一人仰面倒下去。   屠龙宝刀重达八十四斤,他哪里受得了这一掷,当时晕了过去。另一人大惊,还未回过神来,我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他面前,大喝一声,一记“铁牛撞壁”直击他胸口,生生将他放倒在地。   刚刚了结了两人,黑暗中却又出来几人,将我团团围住。我“嘿嘿”一声冷笑,暗骂道:“跟老子比大刀,你们还真不是对手哩!”   却不料这时,阵法忽变,这阵中从黑暗忽然变成了白昼。四周流光溢彩,似有万千七彩萤火在空中飞舞一般。那隐含的威势,似乎内有漫天刀影。只是,那七彩的荧光遇到我,就由单白转为纯白,光辉万丈,彷佛是一柄就要破天而去的狂刀,狠狠地刺向我的胸膛!   我擎刀斩向那柄狂刀!   一刀碰,我退了十步!   二刀碰,我退了百尺!   三刀碰,我被击退了二十丈!   此时,恐是那柄狂刀觉得杀不了我,于是,一刀又领了数百把小剑如幽灵一般,漫天朝我冲杀而来,我运起大梦春秋,使起一招“断壁残垣”,刀光和内力将这些流萤小剑挡在了圈外,但那刀气、剑气凌厉,仍然是破了护体神功,穿透了我的衣衫。   只是,我新得了枯荣和尚的大金刚境,身体发肤只是觉得有些刺痛,但却倒是无碍。   我心中暗付:“这是什么阵法,竟如此厉害,不亚于与一个纵横境的高手为敌了。可这阵中竟然连敌人也看不见几个,又要如何破法?怪不得许褚他们进了阵便悄无声息,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只见大刀如尖矛,领着七彩小剑向我直刺而来,我心道总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瞬间提升真气到达巅峰,一招“卷龙壁”,将大刀翻滚如蛟龙出海,正面迎上了来的刀剑群。这一刀,破剑一百二,却在遇到白色狂刀时被阻住,两刀争持不下,好似两名武功高手在比拼内力一般。   我大喝一声,将屠龙刀向前推进了两寸,但终究是无法再前行一步。长生诀虽然运行不息,但终归人力有穷尽,还是有了缝隙,被对面的狂刀抓住了我吐纳之机,一刀势如破竹,突破了我的宝刀防御,硬生生刺向了我的胸前。   幸好我反应迅速,一个“铁板桥”躲过了迎面直刺而来的狂刀,我就地一滚,将屠龙刀抓在手中,急急往前方奔去。   好在这漫天刀光剑影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设,它们只是在阵中毫无规律的穿梭,遇到敌人时便穿身而过,不自觉间便被捅出几个血窟窿来。我虽然安然无恙,但我的枣红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几柄长剑穿过了马腹,它甚至都来不及哀鸣一声,便肠子流了一地。   倒在地上死了。   但既然已经入了阵,我也并不惧怕,再去寻找许褚和曹洪二人。行得里许,只见前方喊杀声大作,像是有人在此厮杀。我加快脚步,果然见两军正在交战,可曹操的重甲兵卒此时却只剩下不足两百人,尸体铺满了一地。   袁军的士卒皆是轻衣亮甲,但只是站定了九宫八卦方位。只见许褚正和一军厮杀,他们却忽然后退了起来,其余方位一声呐喊,又冲出了一彪兵马,他们利用迷雾隐藏,端的是毫无踪迹可寻,却又是杀人利器。   再加之漫天飞舞的刀剑,曹操别说这次只派了两千兵卒试阵,便是再多来十倍,也是一般的下场。   眼看着许褚已经支持不住,我猛地从边上杀出,挥刀挡住了几柄长枪,砍断了他们的枪头。但就一瞬间功夫,仅存的两百余名士卒就又还剩下了一半。   我大叫道:“许将军,风紧,先撤!”   许褚此时样貌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头发竖起,衣衫皆碎。他拿刀刚刚架住了几人的枪矛,大骂道:“他娘的真是邪门,爷爷我改日再来报仇!”   我便前面带路,留他在后面断后。   这阵法何为生门,何为死门,我本是不懂的。但俗话说一窍通百窍通,我精研本门的北斗七星阵,对于阵法之说也颇有些领悟,此时万分凶险,竟然灵台一片清明。   手中大刀一刻不停留,脚步也是一步也没落下,但心中却有了些计较。朝着阵法的东北方一路杀去,杀得半晌正遇着曹洪,也是被杀的极为狼狈,全身多处殷红一片。   他正和几名刀客交战正恶,我高声喊道:“曹将军,快过来!”   曹洪一看来了援兵大喜,当下猛刺几枪,逼退敌军,在地上一个翻滚,要扑到我的面前。可黑暗中乱箭齐发,都是冲着他的要害而来,截断了他的退路。几支长枪刺出,一枪正中了的左手手臂,敌军复出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段将军,你们快走!”曹洪凄厉地惨呼一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既然已被人俘虏,量暂无性命之忧。我高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奔行半里,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鸣金之音,我一听正是曹操的信号。他也是智慧超群,知道我们陷在了阵中,故意令人不停地敲钲,发出声音来,好让我们找到方向。   我一招“断瀑刀”向前方挥出,循声杀出阵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郭嘉夜访   夜已深沉。   大帐之中,曹操召集众将,唉声叹气。自他起兵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大阵,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重大的挫折。   许褚骂道:“他奶奶的!进阵去了之后难辨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向前冲杀。不料一路上机关重重,那些士兵也个个骁勇无敌,我们斗不过,折了许多兵马,请主公责罚!”   “许将军请勿自责,这也是我的过失,还是低估了敌人。想那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些许能人也不奇怪。”曹操安慰许褚道。   他接着问道:“各位畅所欲言,看有何破敌良策?”   我沉吟道:“此阵着实厉害,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人能破得了九州黄河阵。”   “是谁?”曹操眼睛一亮。   “郭嘉。”我说道。   曹操马上命令道:“吩咐下去,马上请郭嘉先生来此。他如还在病中,抬也要把他给我抬来!”   三日后的黄昏,郭嘉果然被抬到了阵前大帐之中。他面色苍白,比前些时日见他更加消瘦了。曹操握住他的手,险些掉下泪来,问道:“先生怎地病重如此?”   郭嘉笑笑,有气无力道:“无妨,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偶感风寒,休养几日便就好了。倒是主公有何难事,要让郭嘉效劳?”   接着,曹操便把冀州城外的九州黄河阵的大概情况向他说了。   郭嘉思索了一会儿,道:“古时姜尚和商纣大战,商纣曾摆下‘九曲黄河阵’,此阵据说是大罗金仙也不可破。但这‘九州黄河阵’却从未听说过,不知与上古阵法有无关联?且待我前去观阵,后再做计较。”   曹操嘱咐他好好休养,也不急于一时。   当日晚,我正在营帐之中练功,也不知这身借来的大金刚境能持续到几时,因此只能勤加苦练。却不料帐外一人说道:“段将军睡了没有?郭嘉来访。”   我赶忙起身,迎出帐外,见他独自坐在轮椅之中,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依然咳嗽不止。我让道:“先生快快进来!”   进入帐中,我倒了杯热茶给他,他的咳嗽才被压了下来。   郭嘉静静思索了一会儿,道:“深夜来打扰将军,实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将军商议。”   我心里暗付:“以他的才智,又有何事来找我商议的,看来必然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便点头道:“先生请但说无妨。”   “当日关羽离开曹营,要北归去寻找刘备,是我请了江湖人物追杀于他的。没想到有了将军帮忙,他竟未死,看来也是天意。”郭嘉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就坦诚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渺无头绪,也便没有接口。   郭嘉也没有和我交流的意思,他目光深邃,继续说道:“我杀关羽,乃是受人所托。更因为无论如何推演,他都是丞相未来的死敌,他日丞相极有可能命丧于他之手。曹丞相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然江湖虽大,可郭嘉这一身抱负,终究没有用武之地。因此,我虽然敬重云长义气,是当世兵家的英雄人物,但我却不能不杀他。但既然一次出手杀不了他,此事也就作罢了,以后听天由命,却也不在我思量的范围之中了。”   我点头道:“关羽此人还是不错的,以后也不会对丞相不利,你也不必多虑。”   郭嘉笑笑,突然问道:“你可知丞相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灭了袁绍统一了北方,以后的敌人也就是荆州的刘表,和江东的孙策了吧。最多,再算上西凉的马腾。”我不假思索回答道。   郭嘉摇摇头,道:“这些敌人都是明面上的,算不得什么。丞相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司马懿。这人心有远志,且有经天纬地之才,必然不甘心屈服于人之下,这些年丞相并未重用于他,可他一直蛰伏待机,拉拢士族势力,他日必将成为丞相的心腹大患。可这些话我却不能给丞相去说,他生性豁达,并且有爱才之心,让他杀了司马懿却是万万不能的。”   “另外一人莫非是刘备?”我冒失问道,曹操实则还是十分重视刘备的。   “不是。另外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郭嘉道。   我大惊,道:“你是说我吗?这怎么可能!”   郭嘉笑道:“将军也不必惊慌,只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而已。将军虽然出身草莽,在这士族鼎立的时代很难获得支持,但将军却也有别人不可及的优势。你出身黄巾军,曾是两百万黄巾军的大首领,又执掌农家,虽说如今农家式微,但它对底层百姓的号召力依然不可小觑。伺候,将军又数次相救徐州,得了刘备三兄弟鼎力相助,在中原已经有了不少的仁义之名。此番前往匈奴,又结交了匈奴和鲜卑两大势力,放眼整个天下,还有谁能和将军争锋?”   “我早已经和曹操说过,我并无意争霸。”我摇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这乱世之中的使命,像你这样的人物,今日不争霸,难保明日也不争霸。即使你自己不想,也可能大势所趋,因为兄弟情义而走上王霸之路。”郭嘉道,“其实,我倒是建议过丞相杀了你!”   “他怎么说?”我一点也不惊讶郭嘉想杀了我,倒是曹操的态度我很感兴趣。   “丞相说,‘段大虎是我的结义兄弟,情同手足,杀了他等于是杀了我!’丞相说这话时很严厉,印象中也是第一次对我这么严厉。但是他心里明白,我说的是没错的。”郭嘉叹息一声。   曹操对我确实不忘旧日恩情,这也令我颇为感动。不知为什么,这一句话却让我眼睛酸了酸。   “先生今夜前来,却是为何要和我说起这些?”我转移话题道。   “这天下也就你和曹丞相走得近,他日如果没有了我,你替他多提防司马懿。危难时刻,也请念在他的一席话份上,救他一救。”郭嘉道,“当然一切皆有定数,我的身后之事其实也无需我多费心,但趁着今日有闲,我还是要对将军说说心里话,也好令我自己心安。”   我拱手道:“先生一片赤诚之心,感人肺腑。请先生放心,你嘱咐的事情我一定小心在意。”   我顿了顿,道:“就算将来会与曹操不得已而为敌,我也一定不会杀他!”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五路齐出   第二天一大早,郭嘉便让几名精赤大汉抬着,上了附近的高山。看到晌午时分才回到了营中,却闭门不出,听士卒说是在帐中演算。   看来这九州之阵果然了得,连郭嘉这样的智囊,都无法一眼看破。曹操过去看了他几次,但都怕打扰到他,因而只是在外面张望一番,也未让人通报。   连日来,冀州审配连番下战书,言道曹营军中无人,又派将前来寨门口辱骂,曹操都高挂免战牌。此时,早已心急如焚,又加之他的族弟曹洪被擒,郭嘉便是破阵最后的希望了。   到了下午时分,郭嘉终于出来了,我和曹操迎上,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恭喜主公,这阵法终于被我破了。”   曹操大喜,马上令人升帐,让大伙都听听到底要如何破了这等威力无比的阵法。待众人到齐,郭嘉才说道:“这九州黄河阵,原是脱胎于上古之阵九曲黄河阵,但中间另有无穷变化,端的是厉害非常。最为玄妙的是,此阵正如其名,借了九州中原之气运,以黄河之水拘禁天地之灵气,化为阵内种种异像,便是地仙到此也未必能破。因此,更不是一般武卒可以破得了阵的。”   曹操问道:“既然此阵如此厉害,那怎可破得?”   郭嘉道:“主公勿忧,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九州黄河阵料想也并非审配可以布得,传言江湖之中有一个公输家族,族内世代对阴阳五行之说研究十分了得,兼通机关之术,此阵颇像是他们的手法,况且要布成此阵,其中一件关键的物事——上古血玉,传言也是为公输家族所有。上古蛮荒时期,大魔王蚩尤以玄铁作兵刃,拘泥天地灵气,领风伯雨师统十万魔众与黄帝会战于涿鹿,黄帝得九天玄女授天书三卷,召旱魃败风伯雨师,造司南车破蚩尤迷雾,尽灭魔众,擒蚩尤,诛于北极寒泉地眼。蚩尤死后,精魂不散,聚十万战死神魔戾气尽凝于血中,鲜血经年凝而不涸,千年化成血玉,其坚逾铁。这块血玉因机缘巧合,落入了公输家族的手中。数千年来,他族内世代用机关真火熔炼,方才炼成的不世宝物。也正因为有了此宝物,才能借得了天下气运。”   我暗自咋舌,这番说法却是骇人听闻,一个兵家阵法没想到竟有如此传说在其中。   正思付间,郭嘉又道:“因此,破此阵的关键在于摧毁阵中的上古血玉。一旦血玉被毁,那么此阵不攻自破。话虽简单,但要破此阵,还需要将士用命。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因此,不可力敌,还需以奇兵制胜!”   他说了这许多,我一知半解,其余众人也是迷迷糊糊。但听他说得需要“将士用命”,这句话大家伙可是懂的,因此纷纷请命出战。   郭嘉拱手道:“主公,请下军令。”   曹操道:“众将,郭嘉先生所下军令,如我亲自下达一般,众人不得违拗!”   众人抱拳道:“是,谨遵先生将令!”   郭嘉也不推辞,出了营帐上了点将台,说道:“冀州用九州黄河阵御我,我们也得用阵法破之。我这里有个三十六周天大阵,暗合星象运行之术,共分五行方位,有神鬼莫测之机。”他召集统兵将领,详加解释,又道:“这阵势变化繁复,非一时所能融会贯通,因此今日之战,要请五位熟悉五行变化之术的武学高手指挥,各路人马须依这五位的号令行事。”众将躬身听令。   郭嘉道:“中央黄陵五气,属土,由段大虎统军八千,此军直捣中央,旨在摧毁上古血玉,不在歼敌。”   我接令,站在一旁。   郭嘉又道:“南方丹陵三气,属火。由许褚统军,领军八千。此一路重在牵制阵中敌军主力,为中路军争得时间,因此,需要军士重甲长戟,务求减少伤亡。”许褚接令。   “北方玄陵七气,属水。此路须得急进,与南方兵团形成夹击之势。让敌人无所遁形。此路由曹纯将军带领八千虎豹骑前去,务求多多杀敌。”   曹纯接令,这一路是虎豹骑为主力,他们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才极盛,因此曹纯接令时也格外有底气一些。   郭嘉点了三路兵后,说道:“东方青陵九气,属木。此路兵由我郭嘉统军,也是统兵八千。”   曹操大惊道:“这万万不可!先生现在仍在病中,怎可亲身涉险?不若让我先去!”   郭嘉道:“主公有所不知,这阵中有不少戾气,况且有九州灵气为辅,还需要有人进阵压制才可。我早年曾学习粗浅道术,虽然不及左慈、张角之流,但总是聊胜于无,对破阵大有好处。”   诸将一听也颇为有道理,曹操无奈道:“那先生可要十分保重。我派张辽张文远随你前去,护卫你的安全。”张辽领命。   郭嘉道:“我东路军马却不以杀敌为主要任务,须得人人背上土木,要在阵眼之处搭建高台,方便我作法。”众人又道知道了。   “这西路军,便由夏侯惇将军统领,将军要听我号令,为各路军马之援!”郭嘉点将已毕,命诸路军士在军器库中领取应用各物齐备,然后令旗一展,四万兵马分列东南西北中五方,朝着冀州方向杀去。   待到得阵前,郭嘉打起精神,朗声说道:“昔日里云台二十八将上应天象,辅佐汉光武中兴,今日这三十六大周天之阵,却也内含五行相生相克之术,诸君各听主将号令,今日与袁军决一死战!”众兵将齐声答应,有若雷震。   当下四方大开,五路兵马列队而出。   我领着轻骑兵率先杀人阵中,那阵中北风呼啸,风云变幻,凄凄惨惨戚戚,与上次入阵又有不同。我依着郭嘉所教的阵法走势,领军向前冲去。   行不出里许,前方有一队袁兵手持长枪挡住了去路。我拍马加速,直往前冲去,大喝一声道:“将士们,随我杀呀!” 第一百八十八章 破阵   第一百八十八章破阵   段大虎这边八千兵马虽是轻骑,但亮甲如雪,按照大周天阵法的安排,左穿右插,蜂拥而来,袁兵看得眼睛也花了,只得放箭阻挡。   只见东路军各人背负一根极长的木桩,也向前冲去,一千兵手执盾牌,冲前挡箭,其余七千人纷纷放下木桩,东打一根,西打一根,看来似乎杂乱无章,实则八千根木桩的位置皆依郭嘉所绘图画树立,分按五行八卦,顷刻间已在东路筑起高台。   猛听得北方众军发喊,却是曹纯领着虎豹骑到了,虎豹骑犹如天兵天将下凡,勇不可当。少刻便往前杀出了一条血路,阵中的袁军抵挡不住,向南败退。   却见南方烟花冲天,原是许褚突然奇想,见东路军众人都背着木桩,看上去颇具声势。便吩咐八千士卒背负木柴、火油之类,竟在阵中放起火来。袁军士卒面面相觑,只得且战且退,但许褚本就是为了引人耳目,吸引阵中袁兵朝他们聚来,虽然步步为营行军极慢,但所有将士虎吼连连,好似来了数万兵马一般。   此时,阵中气象又是一变,忽然变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瞬间就将众军浇了个湿透。   段大虎冲向前方的军团之中,大刀挥舞卷龙壁,当者如潮水般纷纷退让。他这一鼓作气,杀开了一个缺口,到得阵中一处高台边上。这高台越有三丈之高,站在下面看去颇为雄伟。   忽听得高台旁号角声响,喊声大作,地底下钻上数万顶头盔来。原来袁绍主帅也善能用兵,除了在高台四周明布四个万人队外,掘地为坑,另行伏兵数万。段大虎等人此前只道是陷马的深坑,却不料坑中却埋伏了生力军。   这一下杀得曹军措手不及,局势马上扭转,段大虎这一路兵马顿时不少人受到围攻受了伤。段大虎奋勇持刀左冲右突,在敌军中纵横来去,但要想攻上高台却是不能了。   忽地,大阵中冲天般的光柱再起,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上次段大虎冲阵时的白色狂刀又重新再现,它的后面跟着无数的多彩流萤小剑。   战鼓雷鸣,号角声震,两军大呼酣斗。许褚带领的南路军和曹纯带领的北路军数度冲前,均被这诡异的大刀和流萤小剑杀了回来。许褚是领教过这个大刀的威力的,他本是指玄境的武学高手,但一旦被大刀缠住,却也是无法脱身,反而险象环生。两军斗了半个时辰,一时胜败未分。郭嘉站在刚刚自己搭建的高台上青旗招展,猛地里西路军攻南,东路军攻北,阵法变动。   段大虎进阵厮杀了这半晌,早已发觉这周天大阵暗伏五行生克之理。南路许褚的红旗军抢向中央,助他攻上高台;曹纯的青旗军奔西,敌住袁兵大队军马;夏侯惇的黄旗军冲向北方,张辽带着四千黑旗军转向南路。   这五行大转,是谓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曹军这四万大军均是好手,领头的个个武艺高强,激战良久,在郭嘉的号令之下,这阵法又是一变,五行逆转,是谓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说来这五行生克变化似乎玄妙,但实则是古人精研天象、物性之变,因而悟出来的自然至理,能通阴阳之道,反鬼神之说,古时的天文历法等等,均依此为据,所谓“五运更始,上应天期,阴阳往复,寒暑迎随,真邪相薄,内外分离,六经波荡,五气倾移”,在当时可谓举世无匹。   汉末武功鼎盛,郭嘉又有通天彻地之才,因此这三十六大周天之阵,虽然不如对面的九州黄河阵那般奇诡,却也是极尽变化之能。   在郭嘉的连番催动变阵之下,曹军终于稳住了阵脚。但阵中的白色大刀依然来回流转不息,漫天剑雨却是难以抵挡。段大虎心知,这定是上古血玉作祟,如果不能毁了血玉,终究是难敌这古怪的阵法。   一念至此,他便鼓起精神,强行向前冲锋去。一刀卷龙壁,却是一往无前的拼命招数。这龙壁卷起了一阵罡风,挡者莫不深死,瞬间便杀了五六人。此时天空中一声雷响,闪电照亮荒野,恍惚之中只见一人站在高台之上,执剑指挥着九州大阵。   那身形看似颇为熟悉,段大虎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刀随身转,冲入了袁军的长枪方阵之中,那方阵也是密密麻麻,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此时也无暇顾及那许多,段大虎大叫道:“中路的将士们,随我冲杀上高台,毁了血玉!”   众人虽然身处逆境,但仍是鼓足勇气,杀向方阵之中。倒是此时许褚的重甲兵前来援手,他们并不顾及箭矢和空中漂浮的流萤小剑,一味猛砍猛进,如许褚的性情一般无二。   许褚冲杀到段大虎身前,大刀挥舞起来,如江潮一般,比段大虎还密,气势还要足,武功高强竟不在段大虎之下。段大虎心下大赞:“真不愧曹操手下第一勇将!”他二人合力冲杀,顿时在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段大虎一个跳跃上了高台的台阶。   沿途之中军士见他上来,却多有阻挡,都是些河北的将领。段大虎杀得兴起,如惊起旋风一般,一层层拾阶而上,挡我者皆死。此时,只见一杆长枪朝他面门刺来,段大虎喝道:“来得好!”身形一侧左手抓住长枪,大力向台下一个牵引,那将领收势不住跌下了高台,台下正有人将手中长戟朝天立起,可怜那员跌下的将军却被戳了个透心凉。   前方一员将领扭头就跑,段大虎大喝道:“哪里跑?”正待提刀赶上,一刀了结了这厮的性命,那人却蓦然转过头来,道:“别杀,是我啊段将军!”段大虎定睛一看,原是当日他在乌巢做押粮官时的副将,段大虎一见是他,便收刀道:“兄弟别来无恙啊!”   可这位兄弟此时早已被吓破了胆,别来虽是无恙,但此时却是大大不妙。惶恐道:“将军,你饶了我吧,我这就找地方逃个性命,再也不愿意打仗了!”   段大虎顺手一刀刚刚斩杀了一个想偷袭我的敌将,说道:“兄弟你快跑,遇到危险报我的名号。但刀枪无眼,可得小心了。”   那人说声“谢谢将军”,便一溜烟消失在人海之中。段大虎终于抢上了高台,只觉豁然间剑风扑面,分刺他全身六大穴位,端的是厉害无比。   段大虎向后急忙跳开,看清楚了面前站的人物,不由得失声叫道:“萧寒衣!” 第一百八十九章 蚩尤血玉   站在高台之上,手持宝剑主持阵法的白衣人,正是萧寒衣!   自上次分别之后,他也沧桑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段大虎第一次见他时,那个稚嫩的书生模样。萧寒衣年纪轻轻,鬓角已经有了几根白发,眉头紧锁,多了几分沉稳。   萧寒衣见是段大虎,也是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他。陈年往事对我来说早已成过眼云烟,此时见他段大虎反而有些像故友重逢。那时,段大虎在这乱世之中可没有几个朋友。   段大虎心情激荡,叫道:“寒衣,这些年你……你还好吧?”   萧寒衣道:“我还好。你终究去给曹操卖命了吗?”   段大虎摇摇头道:“打完这一仗,我就要南下去荆州寻找刘备和赵芸了。对了,雪儿现在也在荆州呢。”   “雪儿……她……她如今都还好吗?”他停顿了几次,显然还是十分挂念许千雪。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但是她有一帮哥哥们照顾着,应该都好。”段大虎想起了雪儿,心中掠过一丝甜蜜的暖意。   这一切都被萧寒衣看在眼中。   他叹口气道:“从今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段大虎点点头,道:“寒衣,现如今袁绍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你又何必执着?要完成你的胸中抱负,不如去投靠了曹操,凭你的才干也定会青史留名。要么也可以随我一起去荆州,我们兄弟二人共同闯荡出一片天地来。”   萧寒衣苦笑道:“大虎,谢谢你还如此记挂着我,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既然选择了袁绍,不论结局如何,我都认了。这天下终究还是乱世,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古便是如此。我一个墨家弟子,想实现理想却是千难万难了。”   “只要我们做了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又有何惧怕前途险阻呢?”段大虎朗声道。   “完成不了使命,活着又和飞禽走兽何异?人的一生之中,重要的抉择并不多。一旦选错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萧寒衣道,“段兄,你我多日不见,也不知道你的武功进展如何了,我们过几招吧?”   他刚刚说完,便一句“小心了”,提剑向我面部刺来。段大虎不欲和他动手,但他剑招精奇,也不知是何剑法。竟然逼得段大虎连连后退,差点就要跌下高台去。   说话的功夫,许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在了高台的楼梯口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不多时楼梯上已经遍是尸体。但越来越多的袁军涌上高台,许褚大叫道:“段将军,快动手,兄弟们撑不住了!”   段大虎倏然一惊,看向台下,五路兵马虽然依靠阵法支撑攻退有序,但还是敌不过这神鬼莫测的九州黄河大阵,袁军攸忽进退,借着强大的流萤小剑漫天剑雨的支撑,将曹军杀的也是血流成河。   东边,郭嘉手持长剑,以剑指天,空中念念有词,突然在天空中炸起了一声天雷,天地复归晴朗起来,似乎流萤小剑的七彩光芒也弱了几分。但他也是强弩之末,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此情此景,也容不得段大虎再思量了,抽出大刀说一声“萧兄得罪了”,便和他刀剑厮杀起来。   萧寒衣的剑法有如瑶池碎波,青海飞腾。只听他一声轻啸,挺剑刺出,剑光幻动中,连出七剑,各刺向段大虎的胸口、喉间、人中等要害,段大虎不敢怠慢,以一招“断壁残垣”挡住,又使出一招“连绵不断”,用他的刀去贴上萧寒衣的长剑,用内力粘住。这样,他便发挥不了剑法中迅疾的优势。   萧寒衣处变不惊,突然变招,剑身上忽然生出青色剑芒来,这剑芒长达三尺,芒光一出,灿烂夺目,望之如同火炬一般。   段大虎的剑芒一出,无形中将宝剑的锋刃拉长了三尺,他的大刀便没有了优势,这样便粘不住他了。段大虎也随即变招,屠龙刀大开大阖,以厚重的刀刃去砸他长剑,让他精妙的招数无法施展。   忽然,萧寒衣使出一招“霞光千道”,将长剑舞到了极致,将段大虎罩在其中。段大虎体内长生诀运转起来,生生不息,也劈出三刀。   一刀横,一刀竖,一刀划出了一个弧形!   萧寒衣招数再变,原是满天光华,此时却剑华归一,原来这才是他的杀手一剑!   一剑取我眉心!   段大虎大喝一声:“斩!”将全身功力聚于刀刃之上,朝他宝剑斩去!   长剑依然来势不止!   “哐当”一声,长剑断为两截,我的刀却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萧寒衣面色煞白,凄凉一笑道:“你赢了,我确实什么都不如你。”   这时,空中忽然出现了那把白色光芒的大刀,一刀朝段大虎面前刺来。这把刀力大无穷,他此前曾经尝试过它的威力,此时也不敢轻捋其锋,当下收刀跃开。   但就在我跃开的那一刹那,长刀却向着萧寒衣的背上飞去。段大虎大惊,才知道萧寒衣原是一心求死,故意召唤来大刀逼退了我,让自己不及救援。此时,段大虎离萧寒衣一丈开外,要救他已经是来不及了。   段大虎心头快似要喷出火来,大喊一声:“不!”   大刀的光芒照着他的脸,萧寒衣笑笑,有过牵挂,了无牵挂。   眼看大刀就要刺破他的身体,将他刺个灰飞烟灭,不料斜刺里一把血红长剑挡住了大刀,一人如天神般飞天而至,挡在了萧寒衣的身前。   长剑只是略微地挡了挡大刀的来势,那刀直挺挺插入了来人的身体之中!   人是萧泪血,剑是泪痕剑。   萧泪血咳着血笑道:“还好还好,再来晚一点你可就死了。”   本抱着必死之心的萧寒衣一愣,扑上前去大叫道:“师傅!”   “寒衣,这几年师傅让你出了墨家的门,是来经历的。经历这世事无常,风云变幻,才能真正成就了你。你虽然一意孤行投了袁绍,这些年也被他排挤,终究没有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但是毕竟你是经历了,人生就才得以圆满了。此时,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怎可遇到挫折便自暴自弃?但愿师傅拿我这一命,能换来你的醒悟啊!”萧泪血道。   萧寒衣哭道:“师傅,你又何必替我死,你这样会让我愧疚一辈子的,生又有何用?!”   “咳咳!”萧泪血咳嗽道,“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们公输家的。当年,我本是个江洋大盗,知道你门家有家传的蚩尤血玉之后,和你爹故意称兄道弟,混入了你的家中。最后趁着你爹不备,偷袭杀了他。你爹临死前原谅了我,并把还在襁褓之中的你托付给了我,那时我才知道,他如兄弟般真心对我,知道我想要这块血玉,本来就打算赠予我的,而我,哎!简直和禽兽无异啊!咳咳……你道这剑为何叫泪痕剑,因为这是为师一辈子的伤心事,可悔恨不及。我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泪血,实则也是夜夜泣血。   他惨然笑道:“人的一生当中,有些事错了就回不了头了,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你恨为师吗?”... 第一百九十章 官渡尾声   萧寒衣咋遇巨变,被骇的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他才带着哭腔道:“不恨,你抚养我长大,我又怎能恨得起来……况且,我爹临死之前也原谅你了。”   萧泪血欣慰地笑笑,抚摸着他的头道:“这件事,在为师的心中藏了二十多年,藏不住了,今天终于能说了出来,这下死也瞑目。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这么多年了,都没好好看你呢,你都长这么大了。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小孩儿啊!记住,你姓公输,叫公输寒衣,你家可是机关之术的世家,将来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将它……它……发扬光大。”   他眼神恍惚,显然已经支持不住。萧寒衣也早已经长大,而看在此时的他眼中,好似还是那个小孩童一般。   萧寒衣哭着大叫道:“师傅,师傅,你别死!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亲生爹爹啊!”   萧泪血猛地睁开双眼,平和笑道:“傻孩子,别总顾着哭,都多大了还哭!为师的时间不多了,你骑着神兽飞鸟,将我送回去,葬在墨家的后山中吧。”   段大虎说道:“萧兄,前辈说的对,你赶快送他回墨家吧。此地离墨家不远,华佗前辈一定要治好他的。”   萧寒衣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他拿出一瓶红色药剂一股脑倒在了师傅的伤口之上,匆忙道:“对,对,华佗师傅一定能救他。”大鸟飞起,萧寒衣抱着师傅跨上鸟背,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大虎,你多保重,我对不起你,你……你原谅我吧。”   段大虎点头故作潇洒笑道:“你快扶萧前辈走吧,一定要医好他!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啊!”   他“嗯”了一声,控制着神兽飞鸟向天空中翱翔而去。   此时,九州黄河大阵已经消失,阵中那些奇异的幻象都消失不见了。段大虎低头看去,地下掉了一块红色的玉石,记得正是那柄白色大刀刺中了萧泪血,吸食了他的血液之后,而变成了这块血玉!   原来,那柄天地间至凶至刚的大刀,就是当年上古魔神蚩尤的武器啊!而这把武器历经千年,在公输家族的炼化之中,终于形成了这块血玉。   没有了九州黄河大阵的支撑,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袁军慌乱成了一团,曹操吹起了嘹亮的冲锋号角,大军掩杀而至,冀州城上,审配不停地指挥着众将士射箭、落石,但毕竟大势已去,他手下将领绑缚了审配,大开城门迎接曹操入城。   曹操见着审配,说道:“现如今袁绍已死,几个儿子无能,卿何不投降于我?”   审配骂道:“吾生为袁氏臣,死为袁氏鬼,快快斩了我!”   曹操知劝降无望,也不多言,吩咐刀斧手将审配推出斩首。临受刑,审配叱行刑者道:“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说罢向北跪下,慷慨赴死。   他的死激励起了几名投降的军士,他们突然冲起,去抢夺曹军兵卒的兵刃,这种行为和自杀无异,均被乱刀砍死。   曹操叹道:“河北义士,何其之多!”当下吩咐士卒厚葬审配及几名不知姓名的士卒。   城门口,却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这人段大虎认识,正是曹操的发小许攸。当日是我设了局,让他去通知曹操烧粮的。   许攸见曹操前来,也不下马。拿着马鞭指着城门,大叫道:“阿瞒,要不是我,你能进得了冀州的城门吗?”   曹操神色一变,但他掩饰的极快,仰天大笑。他走了几步,回头低声给段大虎说道:“大虎,你替我去把许攸那厮去暴打一顿。”段大虎霎时间就明白了,便拍拍胸脯,意思是包到我的身上了。曹操没事人一样,继续往袁绍府中走去。   段大虎四下一看,许褚正默默走在身后,便暗自拉住许褚,道:“许将军,刚才那个许攸你可认识?丞相可对他不满的很,你要去打他一顿,那可是大功一件!”   许褚怀疑道:“刚才他喊丞相的乳名,好像和丞相很熟的样子,敢打?”   段大虎悄声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丞相啊!攻下冀州城,明明是你们弟兄们出生入死的功劳,哪里轮得到许攸了?丞相嘴上不说,实际上是想给你们讨回个面子,哪里能容得了他在此耀武扬威?”   许褚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这厮俺早就看不惯了,我去去就来。”   段大虎快走几步,随着曹操进了袁绍的府中,远远便听到女眷的哭泣声。其中一人,长发似乌云,双眸含泪如梨花带雨,即使在这逆境之中,随意一个表情也是绝色天香。正是我和赵芸的义妹甄宓。   堂上,一年轻人按剑而立,指着甄宓大声喝问道:“你到底从还是不从?”   甄宓头迎着宝剑,凛然不惧,站起身来道:“甄宓虽是女子,但也不惧刀剑加身,如果这般威逼,我宁死不从!”   曹操脸色尴尬,怒骂道:“逆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小子段大虎以前见过,名叫曹丕。可许多年没见,已经长大了。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古铜色皮肤,穿着一身红色的鱼鳞铠甲。这时见到曹操来,放下剑跪地道:“爹,孩儿要娶这小娘子!”   段大虎赶忙走过去扶过甄宓,说道:“妹妹,让你受惊了。”   曹操脸上怒气稍平,对曹丕道:“你如要娶甄宓,也有一个条件,必须立她为正室,你答不答应?”   曹丕不假思索:“孩儿答应!”   曹操点点头,走到我和甄宓面前,低声商议道:“甄姑娘,你即是大虎的义妹,也算我曹操的妹妹。现如今袁熙下落不明,你跟着他终究没有幸福。我儿曹丕要立你为正室,却也不曾辱没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宓不答,眼泪扑扑而下,却只是泪眼汪汪地看向段大虎,道:“一切但请哥哥为我做主!”   段大虎见她落泪,也是十分不忍。但如此婚姻大事,他又如何为她做得了主?   正没处商量,却见许褚哈哈大笑,提着许攸的人头走了上来。曹操神色淡定,问道:“我和子远乃是故交,将军为何杀之啊?”   许褚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段大虎,段大虎点点头以示鼓励,许褚这才说道:“许攸目中无人,如此无礼,军中兄弟都看不过,所以俺才杀之!”   曹操道:“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他这话说得也并无责备之意,许褚一愣,笑道:“下次一定不会了。”   这时,曹操看到了中堂之上,袁绍常坐的那把椅子,上面铺着一块完整的虎皮。曹操走上前去坐在了这张椅子之上,手扶双侧,笑道:“本初,至此中原之地,皆归我所有矣!”   远远看去,坐在椅子上的是曹操还是袁绍,段大虎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本卷完。第三卷会更加明确武力体系,节奏更爽快,同时司马懿和诸葛亮等人物会一一登场,更精彩,求打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南下荆州   新的一卷开始,求订阅,求打赏支持!   ————   禹划九州,始有荆州。自春秋之时,楚国在此设立都城,至今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   当年秦始皇灭楚以后,楚国老人楚南公断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霸王项羽是楚人,高祖刘邦也是楚人。因此,楚地一直是中原的咽喉,而荆州正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日,一匹瘦马上驮着一名年轻的侠士,身背大刀徜徉而行。春光明媚,十里之地有野花飘香。此番辞别了曹操,段大虎便南下荆州去找刘备等人,也好久未见许千雪,甚是挂念。   官渡局势已定,曹操夺取了冀州之后,又发兵一举平定了并州、幽州。并州刺史高干兵败逃亡匈奴,却被左贤王刘豹念及与段大虎之义气,杀了高干将人头送给了曹操。   袁尚、袁熙两兄弟没能守住幽州,逃亡了乌桓等地。乌桓族原为东胡部落联盟中的—支。原与鲜卑同为东胡部落之一,盘桓在乌桓山等地,有带甲兵士十万余人。此地离幽州尚有几百里,且山路险阻,经历过官渡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曹军将士也已经疲累不堪,曹操本来打算领兵回许都休养生息,但郭嘉坚持认为,袁绍生前于乌桓国王蹋顿有恩,此时袁氏两兄弟仍在,一旦曹操撤兵北方仍然不得安宁,建议曹操轻兵兼道而出,趁蹋顿不备,一举平定乌桓。   曹操听了他的计策,果然很快平定了乌桓,至此乌桓一蹶不振。付出的代价是,原本已经身患重病的郭嘉,死在了远征乌桓的途中。曹操为此大哭不止,三天不吃不喝为郭嘉守灵。   袁氏两兄弟又如丧家之犬,前往辽东投靠了公孙康,公孙康本是襄平人,因此熟知中原战事。见袁氏两兄弟大势已去,反而将两人杀了,献头于曹操。   北方终于得以最终平定,曹操引兵回了许都。段大虎亦向曹操告辞,前往荆州完成自己的使命。临别时,曹操说道:“一年之内,我将南下攻取荆州,你如投靠了刘表麾下,那我们只能是战场上见了。”   段大虎笑笑:“上次徐州一战我输的一直不服气,这次要是有机会,也正好领教曹丞相的用兵如神。”   曹操大笑,说道:“滚吧。”   段大虎一抱拳,骑马南下而去。此时,荀彧正站在曹操身边,说道:“主公,段大虎此人身负气运,又笼络了匈奴和鲜卑两国人心,此番如若被他拿了荆州,则局势就危险了。何不将他强留在许都?”   曹操眼神深沉,说道:“我其实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他叹息道,   “没有他,我也会寂寞的吧。”   而曹操没有对荀彧说的是,郭嘉临终之际,曾对段大虎下了一句评语:“段大虎是友非敌”。   其实,曹操一直没有猜透这句话的含义。但有些事是不用猜的,走着走着就什么都知道了。   在有汉献帝参加的朝会上,曹操带剑而入。他奏请陛下:“北方既定,今可早议南下江南之策,天下一统只争朝夕。”   献帝看着庙堂之上这个伸开手臂,看似要拥抱天下的男人,眼神中没有怨毒却有些苍凉,说道:“朕有此志久矣!”   ……   ……   段大虎生长于北方,虽然这荆州之地比不得江南,但也是莺莺燕燕,颇有几分江南的婉约。到了荆襄之地,听路边老者说起,如今刘备正在驻守城池新野。   他生性懒散,慢悠悠正往新野行走之间,忽然见前方尘土飞扬,喊杀声大作,前方一匹马跑得飞快,马上之人边跑边看向后边追兵。幸好他的马匹极为神骏,追兵虽然鼓噪呐喊,但毕竟追他不上。   待得他跑至段大虎跟前,段大虎却一惊,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备!   段大虎一闪身牵住了马的缰绳,急问道:“兄长,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见一人拉住了马,大惊之下差点跌下马来,待看得是段大虎,脸上一喜,但又火烧火燎说道:“贤弟啊,快跑吧,蔡瑁要杀我!”   段大虎正待问,蔡瑁领兵已经追至眼前。这蔡瑁是刘表的心腹,历任江夏、南郡、章陵等诸郡太守,又是朝廷任命的镇南将军。当日段大虎追踪玉玺之时,也曾与他短暂相见,因此也是认得。   “刘大哥,你先走,过了前面檀溪有个水镜山庄,你在那里等我。”段大虎低声道,“蔡瑁我来应付。”   刘备素知他的武功无人能敌,说一句“贤弟小心”,便率先走了。   见蔡瑁领了五百骑兵前来,段大虎也不以为意,当下拦在道中,拱手道:“蔡将军,好久不见啊!”   蔡瑁远远边看着一人和刘备说话,气定神闲,却不知道是谁。此时离得近了,方才想起来,惊疑道:“是你?”   段大虎看他认出了自己,便道:“刘使君是我故交,不知将军追赶他有何要事?”   蔡瑁却惊疑不定。早就听人说起,曹营中有一个年少的将军,原是黄巾军大统领,投靠曹操后屡立军功,诛文丑平定匈奴,又几番救了曹操姓名,被朝廷册封为“虎威将军”,原来就是这个泼皮?   那日里,被这泼皮抢了玉玺,后来又被水镜先生毁掉,虽然刘表宽厚不追究此事,但蔡瑁早就恨得牙痒痒。此时见了段大虎,旧账新账一起算,也不多话,朝手下人命令道:“此人乃是曹操的间隙,给我拿下!”   众军士发一声喊,各执刀枪,朝着段大虎冲杀而来。段大虎嘴衔干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晃之下到了蔡瑁马前,蔡瑁万万没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不及闪避,才要从鞘中抽出黄铜剑来,却被段大虎一掌按在了他的手腕之上,长剑未出鞘。   段大虎又一掌击在了马腹之上,那马马上一阵抽搐,倒在了地下,将蔡瑁摔在了地上。段大虎一拉蔡瑁的手臂,笑道:“蔡将军客气,不必下马来迎我。”   蔡瑁此时受制于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但他久历官场,知道段大虎不愿正面和他为敌,也笑道:“段兄弟远道而来,我迎接下是应该的。”一众士兵本来卯足了劲要杀贼立功,此时却见两人称兄道弟了起来,拿着武器将二人围在中间。   蔡瑁喝道:“放肆!快放下刀枪,我和段兄弟乃是故交,开个玩笑……”   段大虎不由赞叹:这厮脸皮真厚!他也不放开蔡瑁的手腕,问道:“蔡兄追赶刘使君所为何事啊?”   蔡瑁笑道:“正和使君喝酒,突见刘使君匆匆忙忙走了,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特地领兵来助使君一臂之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龙之军师   蔡瑁也算是有急智,片刻之间也能编出这么天衣无缝的段子来,也令段大虎哭笑不得。可哪有人追着别人去帮忙的,况且,还带着五百甲士拿着刀枪?   段大虎也不戳破他,说道:“如此就不劳烦将军了,有我段大虎在,可保刘使君安然无恙。”   蔡瑁迟疑道:“这个……”   段大虎略微加强了手指上的力道,用上了七分力,蔡瑁“哎呦”一声,道:“都听段兄弟的,我们就不添乱了,呵呵……”   段大虎令蔡瑁先命令五百轻骑兵回去,这才放开了他:“蔡将军得罪了!”   蔡瑁揉了揉手腕,冷哼一声,本想说几句狠话,但见段大虎武功厉害,也只是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段大虎这才骑马往水镜山庄而去,凭着印象摸索,也是走了许久才找到地方。他将马拴在庄子外拴马桩上,见水镜山庄里桃花盛开,正是人间四月天的美丽景象。心下高兴,大喊道:“水镜牛鼻子,我段大虎又回来了!”   牛鼻子没出来,刘备倒是一脸烟熏火燎地跑了出来。见段大虎连忙摆手道:“贤弟啊,别喊了,老先生正在睡觉呢。”   段大虎一惊:难道上次一别好几年,真像他所说,现在还在睡着?   刘备伸手将他拉进了伙房,道:“贤弟啊,你会不会烧火啊?咱俩做点饭吃。”段大虎一瞧,难怪刘备一副被三昧真火烧了的模样,原来却在此地烧火做饭……   段大虎在终南山上这些粗活当然是干习惯了的,当下撸起袖子添了柴,刘备这才风风火火地切菜、炒菜,倒也是头头是道。不大一会功夫,刘备一喜,道:“好了!”   两人先把菜盛到盘子里,却一人拿了一块红薯坐在了门槛上啃了起来,留着饭菜等水镜先生起床享用。段大虎这才问起刘备,为何会被蔡瑁追杀?   刘备喝了一口水,叹气道:“怪只怪前几日刘表约我到襄阳商议要事,说他有一件心事委实难决,要我给他出个主意。我是个老实人,便想给他出个主意。没料想他说的却是废立之事,刘表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生性比较软弱些,刘表不太喜欢他;二子刘琮,生性聪明很讨刘表欢心,所以刘表就想废长立幼,将刘琮立为荆州之主。但如果立了幼子,那于礼法不合;要是立了长子呢,这刘琮的娘就是蔡瑁的姐姐,现如今蔡瑁执掌荆州兵权,刘表又担心以后生乱。”   “那你就建议他立长子了?”段大虎问道。   刘备白了他一眼,又吃了一口红薯,继续说道:“我心下盘算,这废立之事非同小可,其实他立谁都无所谓了。可是如果立了刘琮,这件事就麻烦了,意味着荆州很可能在数年之内都很稳固,断断无我兄弟的插手之处,这样拿下荆州再以川蜀之地为依托起事,就成了泡影。我给刘表建言之时,却不料给蔡夫人听到了,所以蔡瑁才要杀我。”   段大虎恍然大悟:“你这是故意让荆州内乱,好浑水摸鱼?”   刘备叹口气道:“贤弟,不瞒你说,这荆州还是要拿下的,并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刘表生性淡泊,无意于天下纷争,而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是角逐天下之人,正如刘表所说,长公子刘琦生性懦弱,且体弱多病;二儿子刘琮却又还年幼,凡事都是蔡夫人和蔡瑁做主,可这天下之争岂是儿戏?一不留神就是个全军覆没啊!但这荆州是天下必争之地,如若有朝一日被曹操夺取,或者被江东的孙权拿了,那我们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临别曹操之际,他确实说过,一年之内要南下夺取荆州。”   “是啊,但现今局势我给刘表说过很多次,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他是荆襄名士,将自己的声名看得比这荆州还要重要,并不相信曹操会南下攻击他……可曹操回师许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曹仁领着三万精兵前来扼守樊城,这就是荆州的门户啊!看来,曹操对荆州已经是势在必得了,可叹刘表竟然毫无防备。”   “刘大哥,曹操是我义兄,我们真的要以他为敌吗?”这个问题已经成了他的心结,此时,方才向刘备问出。   “贤弟,在这乱世之中,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我当年以织席贩履为生,活到了三十几岁,才发觉人活着没意义。因此,我才和关张二兄弟桃园三结义,要闯荡出一番事业来。活在这乱世,就和活在狼群中一样,每头狼都有它的使命,那些混日子的迟早要被狼群抛弃,死了其他狼还会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刘备顿了顿:“我知道贤弟你一直无意在乱世中成为一方诸侯,甚至是一统河山,但是天下纷纷攘攘,舍你其谁?曹操和你私交是不错,可是岂能因私交而废天下大义?何况,你未必懂你自己,但哥哥懂你。你何尝甘心呆在曹操身边,成为他麾下武将中的一员?要是那样,你也不会来荆州了!你不去争夺天下,天下谁有知道还有你一个段大虎?”   “再说了,曹操一定可以一统汉室江山?没错,他现在是风头正劲,但天下事瞬息万变,何时不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自己的命运、这天下的命运,只有抓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结束这乱世!你不见那秦始皇,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春秋战国各国分裂互相征伐上百年,这真的就好吗?虽然经历了一番残酷的杀伐,天下一统了,可是至少不用再打仗了。”   刘备这番话说的段大虎心潮澎湃,不由得自己思付起来这乱世的原因来。既然天下事有因必有果,那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汉末?   “难道,让这天下一统,让百姓脱离战争的苦难,便是自己来到这里的使命吗?”   段大虎顿时豪气干云,道:“刘大哥,你有帝王之才,我便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刘备摇摇头道:“贤弟,我修**王之道已经多年。你是真龙之命,统一天下自然事半功倍。而我,就做你的军师吧,以后,我就是龙之军师。”   此时,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大笑,里面一人说道:“好,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论文化人的重要性   屋中出来一人,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他手持拂尘,依然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施主,好久不见啊。”水镜先生先是向段大虎打了声招呼。   刘备却恭恭敬敬,做揖道:“早就听闻了水镜先生的大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实乃刘备三生有幸。”   水镜先生轻轻还礼道:“原来是刘皇叔驾临,怪不得我不能安然入寝。”   段大虎却高声嚷道:“你个牛鼻子老道,上次在瀑布里差点把我憋死,这笔账还没给你算呢!”   水镜先生笑道:“原来小施主得了佛门枯荣和尚的大金刚境,怪不得看上去英姿勃发。”   他这么说,段大虎却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托你牛鼻子的洪福侥幸未死而已。”   水镜先生道:“好香,一定是皇叔的手艺了吧?快让我尝尝。”   刘备端了饭菜上来,三人围坐在院中石桌上。水镜先生每样都夹了一筷子,又称赞了几句,大意是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吃过饭了。   果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段大虎问道:“你那徒弟呢?”   水镜先生道:“他自从有了妻室,便搬到隆中去了,我也是多日未见。”   刘备这时却恭敬地做了一揖:“先生,我们兄弟自起兵以来,最强盛时也有过两百万兵马,雄霸北方。但如何却总是郁郁不得志,早就听说水镜先生大名,今日一见,还请先生为我等答疑解惑。”   水镜先生笑道:“段大虎现如今武艺已经入了大金刚境,再加之有入了纵横境的张飞,以及正处于大洞玄境的关羽,可谓猛将如云。但可惜的是,却没有能用之人,糜竺、简雍、孙乾等人,都是白面书生,都非经纶济世之才!”   段大虎说道:“莫非牛鼻子说的是像曹操麾下的郭嘉、荀彧之人?”   “不错!乱世之中,虽然武将不惜命时,关键时刻可令风云突变,拧转战局。就如张角,为了一战之胜强行踏入儒圣之境界,虽然一剑破甲一千七,但终究不能改变整个战局。然战阵之上胜败多在于用谋,谋略到了自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刘备听得两眼精光大盛,道:“今日听先生一席话,令备茅塞顿开。可我等兄弟却去哪找此等人物?”   水镜先生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而问向段大虎:“你可知当日我为何要碎了那玉玺,却让你去杀了吕布?”   段大虎摇摇头,道:“你神鬼莫测,我怎能知道?”   水镜先生道:“如我不碎这玉玺,则江湖上总是死水一潭,没有绝顶的武夫去谋求天下安宁,恐怕这大汉乱世又要持续个四百年!江湖人物一时鼎盛,但终究是过眼云烟,就像是那催熟的幼苗,虽然看上去郁郁葱葱,但终究在未来乱不了国。让你去杀吕布,却是因为吕布一介武夫,却能以力证道,力压江湖气运,扼守纵横之天门,让他人无从登峰。吕布当之无愧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当为真武大帝转世!因此,老道我对整个江湖拔苗助长,也需杀了挡江湖之路的人。”   “为什么要让我杀他?”   “老道我算来算去,要让吕布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杀,另外一种是只有你了……”   段大虎怒道:“你这是拿我当炮灰!我还以为牛鼻子牛发了善心,要传我武功!”   “小施主稍安勿躁。这江湖一品四境,我却也要给你们说道说道。虽是一品四境,但境界之分却只在武夫的江湖,佛家的大金刚境,道家的大洞玄境,兵家的大纵横境,却也难分高下!但儒家的入圣之境,却是陆地神仙。小施主一定要切记,来日你如遇上入了儒圣之人,可要万分小心。”   段大虎一听他说起了武功,顿时来了兴趣:“那么牛鼻子你一定是儒圣了?”   “我是圣人,却不是儒圣,而是道圣。”水镜先生淡淡一笑,“给你们说这些,是因为要说两个人,在这汉末乱世之中,卧龙、凤雏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得一人可得天下!”   这一番忽悠别说段大虎头晕,刘备也是眼睛发直,登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本本来,认真地写下了卧龙、凤雏二人的名字。段大虎看得可笑:这二人不就是诸葛亮和庞统吗?   正说间,忽然门外踏歌走进来一人,他身材修长,葛巾布袍,看似是个饱学之士。却听他唱道:“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一见他来,水镜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你来了,却来的真巧!”   那人笑笑,也不客气,围在圆桌上拿起一壶酒来喝了几口,道:“你这桃花酿真是一年比一年令人沉醉了!”   刘备赞叹道:“先生真乃仙客也!莫非是卧龙、凤雏其中一人?”   水镜先生向来人介绍道:“单福,这两位是刘皇叔和段大虎将军。”又向单福介绍了段大虎和刘备。   段大虎笑道:“牛鼻子,你就不要给先生用化名了,他就是颍川徐庶吧?”   水镜先生笑而不语,徐庶却大惊:“段将军如何得知我的真实姓名?”   段大虎道:“先生乃当时名士,我岂能不知?”   徐庶却凝神看着段大虎,看了一会儿,才道:“水镜先生之言诚不欺我,将军果然是龙皇血脉!”   刘备一怔,问道:“何为龙皇血脉?”   “即是天选之人,帝王之相。”徐庶道。   段大虎哭笑不得,心道刚才刘备还在劝我自立山头干出一番大事业,这一下又搞出了个“龙皇血脉”,就像是这帮人串通好的一般。他摆一摆手道:“行了,你们越说越离谱了,在下段大虎,原来是终南山上的一个小道士。”   徐庶道:“将军只是不自知而已,乱世之中,如若上天体恤世人,便会出现一个龙皇血脉之人,就如古时的黄帝,周天子姬发,秦王嬴政!”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远处山上有杀气   古代的文人都这么能忽悠,段大虎开始有点相信了。   但他问道:“既然我自己都不知,你们又何以得知?”   徐庶道:“水镜先生已入了地仙之境,自然能看得透。而我未到水镜庄,便见此间龙气旺盛,早先以为是刘皇叔,却原来是将军你。”他面向水镜先生道:“料想是先生知道我要来,故意激发了段将军的龙王之气?”   水镜先生笑道:“你遍寻明主,今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既然来了,就随他们去吧。”   徐庶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有人打江山也得有人守江山。将军得刘皇叔辅佐,自此内政无忧,这是诸侯的根本;而徐庶之所长,乃是行军布阵与人厮杀,不知将军肯收纳否?”   段大虎忙正色一礼道:“段大虎请先生教之。”   他心下惴惴:“今日方才刚到荆州,竟然就得了两位军师,难道我真是他们说的龙皇血脉,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心里正暗自高兴,徐庶却当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主公,虽然你是龙皇血脉,但现如今局势对我们却非常不利,天下虽大,却无一处我们的容身之地。”   他又补充道:“刘皇叔现如今守卫的新野城,如果曹操要南下,第一战必然就是新野!”   ……   ……   第二日,段大虎正在床上练习吐纳,水镜山庄外却人声鼎沸。突听一人高声喊道:“敢问刘备刘玄德可在此处?”   声音甚是熟悉,段大虎一惊而起,赤着脚跑了出去,大叫道:“芸……赵将军,我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芸。原来她昨日随着刘备前往襄阳赴宴,结果中途刘备得知蔡瑁要下手,不及告诉赵芸,便自己牵马跑了出去。赵芸正和其他武将在一起喝酒,发现不见了刘备,当下追了出来。四处寻访,才终于得知了刘备的下落。   却不料,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段大虎。   赵芸脸上一红,见刘备也已经迎了出来,不方便和段大虎说太多,只得抱拳道:“段将军,你也在此处。”   刘备哈哈大笑,道:“今日想不到在这水镜山庄风云际会,就差了我那二弟和三弟。”当下,把徐庶和赵芸介绍了,赵芸见来了一位军师也是大喜。   赵芸道:“众位兄长,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接到前方斥候来报,樊城守将吕旷、吕翔二人率领五千兵马,前往新野而来。这会儿,恐怕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刘备大惊道:“来得好快!”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往新野备战。”徐庶当机立断。   当下众人辞别了水镜先生,快马前往新野而去。   荆州九郡,新野便是其中之一。当时关羽和张飞并不在新野城中,而是前往其它关隘驻防,刘备当即飞马召他二人回来。段大虎并不熟悉新野城的情况,因此还是让刘备坐了主位。   刘备问徐庶道:“军师,你看这二人兵马来犯,不知可有破敌良策?”   徐庶慢悠悠道:“吕旷、吕翔两人原是河北降将,此番曹仁派了这两人前来攻击新野,用意其实只在试探新野城的实力。因此,打败这两人不难,在于要胜的漂亮,让曹仁不敢正视新野,投鼠忌器,方能为我军赢得喘息之机。”   刘备深以为然,便令斥候不停打探曹军动向,好伺机而动。傍晚时分,刘备领着段大虎和徐庶检视兵马,新野城兵卒却也只有八千余人,况且刘表统领荆襄九郡期间,不喜战事,所以这些兵卒久未操练,反而以老弱病残多些。   段大虎边看便叹着气,心凉了半截,暗付道:如此兵马怎能是曹军对手?   徐庶却看得很是仔细,遇到有不清楚的地方,连连向刘备询问。   第二日一早,关羽马快,先一步回到了新野城中。刘备再次升帐,恰恰斥候报道:“曹军离新野还有二十里路程。”徐庶道:“此番胜败的关键是不可让他二人攻城,需得在城外就打败此二人。”   刘备赶忙文计,徐庶道:“劳烦主公引一军从右而出,切断曹军后路;关羽将军领一军前往曹军左路,敌住曹军中军;赵云将军领一军从正面冲锋,如此二吕可破。”   当下众人领命去了。   却说段大虎领着一千兵马伏在右路,见到曹兵经过却并不打扰。待得曹兵过完,忽听得一声号响,赵芸身披白衣白甲从正前方杀出,如一柄利剑插入了曹军的心脏之中;紧接着左路军关羽一声大喝,又领着一千兵马径直杀向二吕的大纛之下。   赵芸持着长枪舞入敌阵,轻叱一声,径直杀向吕旷,可怜那吕旷刚想喊一声:“来将何人?”便被赵芸一回合挑于马下。曹军大乱,关羽又一刀砍死了吕翔,这二吕气势汹汹而来,却没料到一回合就丢了性命。   段大虎抽出宝刀,大喝道:“将士们,随我冲杀下去!”一帮老弱病残士卒来了精神,发一声喊从右路山坡冲出,恰逢曹军败退,段大虎坐骑狂奔杀入敌阵,挥舞大刀势不可挡,顿时就杀了几名头目。   众军士四下追赶曹兵,擒获了不少了士卒,原来这些士卒都是本地人,禁不住曹仁的招兵政策而入了伍。   但这也正证实了徐庶的推测:二吕只是曹仁遣来的炮灰部队,曹军真正的精锐却并没有出现。这让段大虎想起了虎豹骑以一敌百的彪悍战力,也犹自心有余悸。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缴获了不少曹军的粮草辎重,算得上是大胜而归。段大虎等待士卒将缴获的最后一批物品用牛车拉回新野,却在不远处的一处土坡之上,发现了一个黑衣黑甲的人。   那人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那里,但一阵微风吹过,仍然让段大虎感受到了无匹的凉意。   这是杀气?   段大虎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施展逍遥游身法,几个起落朝着黑衣人奔去。   “喂,你是谁?”段大虎高声问道。   但黑衣人却并不打算与他照面,并不迟疑,冷哼一声骑着黑马向樊城方向疾驰而去。   段大虎站在黑衣人刚刚的落脚处,看着黑衣人的背影,突然心中生出一阵不祥之感。就像黑夜中有一只鹰,站在隐秘处盯着自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八门金锁   曹军败退回樊城,樊城守将曹仁很生气,杀了不少逃兵。当时曹操还正在养兵蓄锐,曹仁不等禀告曹操,便积粮屯兵,要领兵来和刘备等人一决雌雄。   副将李典劝道:“刘备乃是当世人杰,况且,得到密报段大虎也在新野。段大虎此人不仅和丞相是结义兄弟,并且他武功高强,还是小心为上。”   曹仁不听,坚持领兵前往讨伐新野。   七日之后,曹仁领着一万兵马,浩浩汤汤来到了新野城下。这次可不像吕旷和吕翔的兵马,乃是曹军的正规军,新野兵少,即使徐庶也不敢让众人在城外迎敌。   连日以来,徐庶却是只做一件事情,便是训练士卒。这些荆州士卒久不经战阵,打起仗来犹如一盘散沙,而刘备和关羽、张飞三兄弟在此方面却并不擅长。徐庶的到来让众人大开眼界,原来训练士卒竟然也可以如此这般:   每日早上五更点卯,带着兵器跑上二十里路,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练习枪法和射箭。下午是实打实的搏斗时间,五人一组,排名最后的士卒不得吃饭……   新野城主公段大虎这几日来却闷闷不乐,整日里以酒浇愁,他酒量惊人,喝的张飞都得借故上厕所逃跑,因为许千雪不见了。   刘备也很纳闷:“到了荆州之后,许姑娘就早出晚归,到后来竟然是不见了。我派出了士卒多处打探,竟然也是一无所获,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真是奇哉怪哉!”但他劝慰段大虎道:“贤弟啊,许姑娘武艺高强,想是有些私事要办,却也无需着急,她知道了你在新野的消息,必定会火速赶来。”   段大虎一听也是在理,谁还没有个私事了?   他倒也不担心雪儿的安危,这个江湖,哪有那么多高手!   听到曹仁带兵来犯新野的消息,段大虎执意要亲自去战曹仁。在曹营之中,他关系最好的是许褚,下来张辽、张郃、夏侯惇、曹洪等人,都与他私交甚密,曹仁年纪较大,平日里虽有相见,但却并无太多深交。   曹仁和李典携了众将,在新野城下叫骂,要段大虎和刘备献了城池投降。骂不多时,忽然听得新野城城楼上一声鼓响,开始节奏极慢,但又能抓人心弦。后来越来越快,直似是狂风骤雨一般。   城楼之上摆着大小八面石鼓,赵芸手持鼓槌,身法婀娜多姿,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亲自擂起了战鼓。鼓声不稍歇,轰隆隆一声巨响,新野城门开处,段大虎一骑飞奔而出,直取曹军大纛。   “咄!”李典大喝一声,持枪拍马迎上,挡住了段大虎的去路。   段大虎此时在战阵上用刀,却与下山之时有很大不同。以前用刀大开大阖,凭勇力取胜。而此时用刀,重在刀意。一刀过后,体内长生诀内力如江河之水连绵不绝,意之所至,便是刀锋所在。   李典和他交战不足十回合,段大虎的刀法并无固定套路,直杀的他胆战心惊,一枪疾刺段大虎马腹,段大虎刚刚伸刀挡住,却看李典头也不回的便拨马回阵中去了。   段大虎大喝一声:“李典休走!”单枪匹马闯入了曹阵当中。新野城中一声炮响,涌出来了三路军马,却是关羽、张飞和赵云,杀气腾腾朝着曹军杀奔而来,声势震天!   曹仁大惊,命令道:“众军勿慌,弓箭手射住阵脚!”一时箭如雨下,三路兵马却是难以冲突向前了。   段大虎看到曹仁在此局势下也能稳住阵脚,暗赞曹操的兄弟果然有大将之风!却飞马朝着曹仁而来,曹仁也不甘示弱提枪挡住,曹军诸将都打马来援曹仁,被段大虎左劈右斩砍翻了两人,见冲锋无望,大笑声中回归新野城去了。   新野城军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刹那间撤了个一干二净。整个战场之上,唯有曹仁带领的一万兵马鸦雀无声。   良久。   曹仁脸色尴尬,大怒道:“李典站前怠慢军心,今日出战又卖阵给敌将,真是奇耻大辱!给我拉下去斩了!”   李典一愣,翻下马来拜伏在地,大叫道:“冤枉啊!段大虎武功盖世,真不是故意输给了他。”众将都苦苦求情,方才饶了李典。   ……   ……   晚间,曹仁怒气稍平,安排众人安营扎寨。召集众将道:“段大虎勇冠三军,又有刘关张三兄弟和赵云共守新野,斗将我们处于劣势,为今之计唯一靠斗兵取胜,方才是上策。”   李典问道:“斗兵却是如何斗法?”   “我自幼熟读兵书,这几年来久经战阵,研习出一套阵法来,名曰‘八门金锁’阵,此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端得是繁复异常,威力绝伦。不识此阵者,不论你进阵多少人,都是死路一条!”曹仁说道。   众将大喜,夸赞曹仁智计无双。正说之间,却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营帐的帐门被风吹起,桌台上的蜡烛一明一暗。待灯烛复明,众人看时,大帐的中央却多了一个黑衣人。他披着黑色斗篷,一身   这黑衣人不知从何而来,却是吓了众人一跳,都脸上变色纷纷拔剑,要杀了这不知从哪来的刺客。   只听黑衣人大笑道:“曹将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曹仁脸上狐疑,但他毕竟是大将风范,沉下气来,问道:“尊驾是谁?不知夜闯曹营见曹某人有何贵干?”   黑衣人“桀桀”笑道:“我乃是诸子百家中阴阳家的‘黑魔将’,受到首领委托,前来帮助将军攻破新野。”   众将均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沉寂了几百年的阴阳家到底是何来头?曹仁也是目瞪口呆,说道:“在下和阴阳家素无往来,不知阁下到此有何见教?”   “哎,”黑魔将叹息道,“现如今江湖之上,竟然已经没有人知道我阴阳家了吗?”他自怨自艾之后,这才说道:“将军无需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在下是来帮助将军的就行。方才在帐外,听将军的八门金锁阵果然厉害,但新野城新得了一位军师姓徐名庶,此人有通天彻地之才,恐区区一个脱胎于八卦阵的阵法,是难不倒他的。但如果加上我阴阳家的‘黑线结界’,嘿嘿,恐怕这新野唾手可得!”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线结界   在曹操起兵之前,曹仁也曾闯荡江湖,并熟读兵家精要。但他回想起来,在自己的江湖见闻和书籍之中,都没有听说过有一种阵法或者武功叫作“黑线结界”。   曹仁从帅位上站起,十分客气,拱手道:“还请先生教我!”   黑魔将道:“将军的八门金锁阵,顾名思义有八门,但其中只有一个生门。但倘若徐庶识破阵法,号令段大虎之流全力往生门出拼杀,则将军阵法旦夕可破。而我阴阳家秘术中,有一秘术称为‘黑线结界’,乃是在一个指定的方位像蜘蛛结网一般,布满有沾满剧毒的黑线,再令一队人马身着黑衣,用黑布包裹刀刃,令他们守住生门。若如此,则任他是纵横境的高手前来,也无法活着逃出去!”   曹仁大喜,道:“阴阳家秘术,果然神鬼莫测!我曹军能得英雄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众皆大笑。   黑袍将却一脸不屑,默默走出营帐。看着满天的星空,低声喃喃道:“东主也太谨慎了,弄什么阵法?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杀了那小子来的爽快。”   ……   ……   三日之后,一切事宜布置妥当,曹仁大军再次前往新野城外叫阵,斥候飞报给徐庶。当时,段大虎正和刘备、徐庶等人在一起商讨如何退了曹兵。刘备写了书信请求刘表增援,但连着派了几个人去,都被蔡瑁挡了回来,看来是援兵无望了。   徐庶道:“走,我们一起去城楼上瞧瞧。”   当时日已黄昏,正照射在新野城的城楼之上,几人爬上楼顶,只见曹仁军马衣甲鲜明,列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阵势。   曹仁将枪往城楼上一指,道:“徐庶,你可识得我的阵法?”   徐庶略一定神,只见阵法按照八卦方位排列,整个八卦图中又分为若干个小方阵,根据队形不同,士卒手中所持武器也不同。   徐庶大声道:“此阵有何难懂,乃是八门金锁阵!”   曹仁笑道:“识得容易,你敢破阵吗?”   “有何难破!”   徐庶当下问道:“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去破阵?”   众人纷纷请命,张飞道:“前几日我来得晚了,让二哥和子龙杀将立功,今日你们可别和我抢!”   徐庶道:“这阵法变化无穷,恐怕这次还是要再麻烦下子龙将军了。子龙是左慈先生的高徒,应该对于五行八卦之说颇有研究,进了阵后遇到状况也更容易突围。赵将军只要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方景门杀出即可,则此阵可破。诸位将军等待子龙破阵之后,马上挥军掩杀,则曹仁一战可定。”   听他如此说,张飞和关羽也不好再说什么。赵芸道:“末将领命!”当下便要带着五百兵卒前去破阵。段大虎却隐隐有些不安,送赵云上了马,嘱咐道:“赵将军,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可以万事小心。”   赵芸一笑,却无半分扭捏神态,倒是豪气干云,说道:“哥哥放心!”   新野城门打开,赵芸一骑当先,从东南角杀入曹仁的八门金锁阵中。鼓声大作,赵芸枪起如龙,一枪劈下漫天都是枪影,硬生生在曹军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段大虎骑在马上,看见赵芸枪法神奇,一杆银枪就似是活物一般,在敌军团团包围中潇洒游走。几日不见,她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恐怕已经到了洞玄境的顶峰。   张飞哈哈大笑:“你们别看子龙细皮嫩肉的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这手枪法可是不赖,都快赶上俺张飞的丈八蛇矛了!”   关羽摸着他的长髯,眼神之中亦有激赏之意。   却听得赵芸一声长啸,将长枪舞成了一个圈,见几十名士卒伸枪来刺,她长枪架住,顿时几十把武器飞上了天,“哎呦”、“嗨哟”之声大作,士卒们受到赵芸枪上暗劲扑及,顿时以赵芸为圆心倒下了一大片。   赵芸跃马而出,直奔景门。   正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士卒的惨呼声,只见十余名士卒的身体忽然从中断成了两截,更有人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更可怕的是,他们死后全身血液喷洒而出,竟都是黑色!   赵芸大吃一惊,此时天色已经晦暗,她知道空气中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肯定隐藏着一个大杀器,却并不知道是什么。   “大家都别动!”赵芸大喊道。   但与此同时,曹军士卒中涌出了一队人马,却都是黑衣黑甲,他们却在不停移动,每移动几步,便有己方士卒被无形之物所杀!   赵芸打马朝着黑衣人冲去,却遭到了更多黑衣人手持黑布包裹的大刀的拦截,这些黑衣人均都身负武功,并非寻常士卒可比。   赵芸冲突几下难以向前,心中着急起来,一声轻叱枪出如龙,舞起六朵枪花分刺不同的黑衣人,几名黑衣人躲过,这时,却有一柄黑色长枪无声无息地刺入了赵芸的肋骨中。赵芸左手拔剑,一挥手斩断了枪尖,却有另一柄长矛刺入了她的白马马腹。   白马哀鸣一声,奋力往前跑了几步,终于摔倒在地。赵芸趁着白马到底的那一刹那,手中长枪扔出,刺中了一名黑衣人的咽喉。那黑衣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凸起,血流了一地。   赵芸落地后马上向空中跃起,避开了长枪阵的击杀,落足之处,却已经有长矛等在那里。赵芸身体垂直下落,用手中长剑撑地,再次向空中跃起,一股凌厉的剑气劈退了黑衣人的长矛,才刚刚落地,但却又被一柄长枪重重打在了背上。   身体被击出,赵芸不由自己向前飞掠,却反手一剑砍掉了背后追击不止的长矛!她莆一落地,又有数把大刀朝着头顶砸落!   赵芸单膝跪地,抵住了数柄大刀,那大刀却压向她的右肩。   她右肩已有血迹!   嘴角亦渗出血来!   阵外,只听得段大虎猛吼一声,一人一马一刀化作一支利箭冲向曹军:“赵将军,我来救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可怕的黑袍   赵芸受伤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唯有段大虎时时刻刻注视着她的安危,见她受伤坠马,早已按捺不住。   一刀卷龙壁!   段大虎虽在急怒之中,但依然记得军师徐庶吩咐的破阵之法:从东南角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   屠龙宝刀在前,段大虎紧随其后。刀势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   芸儿受伤,他安能不怒?   世间总有一位女子,是让你愿意为她不惜性命的吧。   只是今时今日,段大虎已经分不清对赵芸是什么样的感情了。爱情?亲情?还是兄弟之情?   他却知道,一旦她有危险,他一定会拼尽了全力去守护。因为,如果自己有了危险,她也会如此的吧?   段大虎有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眨眼功夫已经杀到了赵芸身旁。赵芸对他笑了笑,温柔的就像一片羽毛落入了缓缓而流的春水中。   但下一秒,赵芸却剑法一变,全是大开大阖之势,就如同手中拿的不是一把极为细薄的宝剑,而是一把降魔杵!   有她赵芸在,世间谁敢言勇?   两人背靠着背杀在一处,一刀一剑,相互辉映。发出的光芒,就像夜间的繁星。   这边厢杀的猛烈,那边厢刘备一看段大虎单枪匹马冲进去救赵芸,也着急起来,道:“军师,你快想个办法啊,这可如何是好?”   徐庶摇头道:“这八门金锁阵阵中看来另有机关,此时天色已晚,贸然前去破阵只会招致更大的伤亡。除非……”   “除非什么,你快说啊!”刘备急的直跺脚。   这时,却只见左右两边一个红脸的汉子和一个黑脸的汉子,二话不说相继冲入了阵中。刘备瞠目结舌:你们也太心急了吧?好歹听军师把话说完。   这时,徐庶才道:“除非有高手进阵去,先杀了那些黑衣人。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去了……”   段大虎进了阵之后才发现机关的玄妙所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具体的物事,但黑暗中却有无数条丝线纵横交错,随着黑衣人的跑动而不停变换方位,他体内护体神功运转,虽然不能将黑线挡在身体之外,却能感受到它们细微的颤动。   它们已经不是普通的线,而是杀人的利器!   线上喂有剧毒,触碰者死!   他们不仅要应对用黑色布条包裹的武器的偷袭,更要面对这如蛛网一般的黑线结界!   这让段大虎想起了张让,那个大太监的红色丝线和绣花针。可是,太监的红色丝线上,没有剧毒。   赵芸虽然已经负伤,但她面寒如霜,右手握住可剑柄,长剑颤鸣不止,响彻整个战阵之中。只见她手中剑气暴涨横生三丈,继续蔓延,粗如碗口,如彗星拖尾,气势凌人。   月光之下,她一身武力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段大虎虽然见过赵芸出手,但从未像这次一样让他目眩神迷,这才是赵芸真正的武力吗?   赵芸忽然踉跄而走,她步伐混乱,剑势扭曲。她给人的错觉是剑招和身形很乱,但速度却极快!   不,那并不是凌乱,而是忽然之间她施展绝世轻功,踩踏了几个不可思议的方位,而产生的错觉。人随剑走,没有气冲斗牛的恢弘剑罡,没有的浩然正大的剑意,就这样歪歪斜斜来行走于黑线之间。   黑衣人顿时乱了阵脚,那无形的黑线织就的结界,顿时出现了破绽。赵芸长剑朝前轻轻划出一道剑弧。   剑是温柔剑,剑气却凌厉如罡!   这一抹剑气割裂黑网之后,仍是直刺云霄十余丈,才慢慢消散。   段大虎顿时压力一轻,以刀划地,撩起一堆泥土来,一刀劈在土上,那灰土四射,打向周围的黑衣人。   黑衣人攻势立减,却不料一件圆形物事正朝着他的胸前砸来!   段大虎横刀,用刀身挡住了这件奇门兵刃,两件武器相撞,生出了刺眼的火花来。圆形兵器一触即回,回到了一个黑衣人的手中。   来时如环,去时如刀。   圆环四边生长出刀状的齿轮来,悠忽来回,落入了一个黑衣人的手中。那黑衣人段大虎是似曾相识,正是前几日在山坡顶见过他背影的黑衣人。   月如钩。   火把通明,照亮了整个战场,远处,战鼓依然铮鸣!   关羽和张飞两兄弟冲入阵来,却遭到了曹军的层层堵截,段大虎只见远处天空之上,青龙掩月,巨蛇狂舞,如平地之上起了高山,压向地下跌跌撞撞的人群。   两兄弟均是“万人敌”。   可万人敌终究只是一个说法而已,除了仙人,世间又有谁真的可敌万人?   当日张角出天人一剑,也不过破甲一千六!当这样的剑,却不是时时能出,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但是,段大虎知道他二人既然已经来了,就一定帮助赵芸破了黑衣人的黑丝结界。现在,他所面对的,只有那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段大虎率先出手,屠龙刀在黑衣人身前炸开一道璀璨光彩,如沧海升明月。黑袍笑笑,手中“瞬飞轮”急速旋转,破开凌冽刀罡之后,直接砸向段大虎的眉心。   传说这“瞬飞轮”乃是秦时著名贼王盗拓的武器,形如小轮,薄巧锋利;既能拿在手中当做近战武器,又能飞出击敌,破空而去,它飞速旋转起来专能破人护体罡气。   屠龙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回掠击中瞬飞轮,可瞬飞轮似有灵性一般,寻找段大虎身上的破绽不停旋转刺入,屠龙刀与它三击之下,瞬飞轮竟然去势不竭。段大虎再击飞轮,却急向掠起十丈,一刀撩向黑袍的腋下,后面,瞬飞轮急追他而至!   黑袍伸出一拳,砸向段大虎的额头,同时收起手肘,试图夹死那柄威震天下的屠龙刀。   被击中额头的段大虎身体后仰,一脚踹在黑袍胸口,借此势头从他腋下抽出了屠龙刀。   刀势本如奔雷,一切护体罡气都破得,却不料只是划破了黑袍的衣衫,在挨近他皮肤的那一刹那,段大虎只觉得刀身上似有蜘蛛结网,那网绵软无比却又坚韧异常,遇到至阳至刚的宝刀,竟然让它割不进去。   段大虎这才知道,原来这八门金锁阵中的黑网结界,就是眼前这位黑衣人的杰作。   它困住了赵芸,却又引诱段大虎来,是要杀了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断其一臂   段大虎双脚离地倒掠而去,恰好环绕赵芸一人一剑,如乌鹊绕枝头一圈,然后以更快速度扑向黑袍。   黑袍瞬飞轮再起,轮子出来时忽正忽歪,轮齿却运转如飞,围绕段大虎上下纷飞。第一次,段大虎觉得自己的大梦春秋没有丝毫用处,这专破护体罡气的飞轮肆无忌惮地突破着他的最后防线。   随着瞬飞轮的飞起,黑袍袖中黑线伸缩,无数条黑线如灵蛇吐信,笔直飞向段大虎。段大虎大刀轮转,一招融合了全真刀法“断壁残垣”的“滚刀术”呼之而出,在面前画了一道圈。   刀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大刀虽然轮转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这时刀劲之柔韧已达於化境。   黑袍已瞧不出他刀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那千百柄屠龙刀护住了他全身。这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   段大虎只见黑袍身形极快,左右腾挪,黑丝线层出不穷,也不敢稍有疏忽,一边用屠龙刀抵挡,一方面却思量着对敌之法。   当的一响,却是黑袍见黑线无法突破屠龙刀的刀圈,铤而走险,用瞬飞轮硬砸在了屠龙刀上,段大虎手臂一阵酸麻。   趁着他光圈一滞,黑线便突入了刀中,段大虎虽然双目看不见丝线,却觉察劲风扑面,端的是锐利无比。他大惊,一个倒转退出两丈。   “嘿嘿,竟然能躲过我的黑线一击,武功大有进境!”黑袍笑道,他说话声音不阴不阳,竟似太监一般。   “你到底是谁?”段大虎心中所想的却是张让。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就要死了。”黑袍道。   “邪魔外道,”段大虎嘿嘿一笑,“不足道也!”   黑袍不再斗嘴,收回了瞬飞轮,他身子缓缓右转,将飞轮横於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他飞轮未出,已然蓄势无穷。   此时,赵芸仍被黑衣人围在圈中,她剑法玄妙,剑气冲天,区区黑衣人怎是她的对手?只是这黑衣人结成的黑网结界,乃是融合了八门金锁阵,阵法变幻无穷,她虽长剑光芒闪烁,剑罡一涨再涨,但始终无法突破这数百黑衣人组成的防线。   阵外,徐庶让新野军马摆出鱼鳞之阵,向着八门金锁阵进行冲刺,牵制住曹仁心神,助关羽和张飞向前突围,两人已近景门!   这时,黑袍也发起了最终的一击,他由瞬飞轮组成的圆环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向段大虎涌来。   这却是效仿段大虎刚才用宝刀组成的守势了。只是段大虎的刀圈只是防御,却不像他的光轮这般可以移动杀敌。   段大虎不知如何破法,奋起一刀,砸在光圈之上。但这瞬飞轮光圈却是十分稳固,竟然波澜不惊,他唯有再退!   这光轮之中定有破绽,可段大虎只是瞧不出破绽在哪。   一退再退!   终无处可退!   段大虎猛喝一声,大刀如长枪,刺入光圈中心之中!   这一刺却甚是冒险,如若赌对了,那么瞬飞轮可破,但如果赌输了,则他这条手臂就要被飞轮的钢刀斩了下来。   所幸,这一次却是赌对了!   屠龙刀一往无前,插入了瞬飞轮的轮中,瞬飞轮一阵挣扎,但还是逐渐停滞了下来。   黑袍一惊,笑道:“好刀法,好胆识!”   却趁着他劈落了瞬飞轮,将黑丝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段大虎大惊,心想还是要死在了他的手里。   那黑丝线上剧毒无比,并且布满罡气如刀,被他缠中,岂有活路?   赵芸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处境,惊呼一声:“段哥哥!”   这时,却见一刀一矛左右杀来,长矛无峰,一股刚烈无比的真气直刺黑衣人!   张飞一击,顿时伤了黑袍,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显然被张飞的罡气所伤。而此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一刀劈下,黑袍大骇疾退,但仍然被关羽一刀劈中了左肩,他的一条臂膀便留在了这里。   三大当世高手围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掉层皮!   黑袍右手一招,收回瞬飞轮,向着黑暗中隐匿而去。   关羽道:“三弟,你去帮赵云贤弟!”张飞将长矛一横,答应一声。他自己却扶住了段大虎。   段大虎全身如刀绞一般,似有一层钢网朝内伸缩,挤压着他的身体。他体内大梦春秋神功已经攀升至顶峰,流转不息,保持着全身经脉的畅通。   关羽也顾不得线上有毒没毒,以指做刀朝着他身上的蛛网划下,蛛网被划开,段大虎如释重负。但黑色的毒药却并没有伤到他。   “好一个大金刚境!”关羽赞道。   “二哥,这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段大虎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段大虎苦笑。   “贤弟,你的佛门大金刚境可不是这黑线能破,即使我和三弟不来,黑衣人也不是你对手。”关羽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并肩而笑。   此时,赵芸有了张飞的帮助,两人一剑一矛,将黑衣人也是杀的节节败退,片刻之间死的死,跑的跑,都消失了个干净。   阵外,徐庶终于发起了破阵的命令,几大高手都出了景门,八门金锁阵顿时大乱。这一场仗,却又是段大虎的新野城胜了。   曹仁携残兵败将要败回樊城,仓惶逃到樊城城门下,却不见城门打开。曹仁大怒喊:“快开城门!”却只听得一声炮响,城墙上旌旗挥舞,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段”字。刘备站在城头哈哈大笑道:“我军已占了樊城。”   原来,徐庶见关羽和张飞二人进阵,料想八门金锁阵必破,早已经让刘备趁着樊城空虚,诈作是曹仁军队,反而去袭击了樊城。   曹仁当下大怒,命令士卒攻城。当时杀了一夜,已近黎明,可此时残军败将,众将士又累又饿,又如何攻取樊城?曹仁恨兵卒不听命令,杀了几人,但依然无法阻挡颓势。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撤吧!”李典拼死拉着曹仁向北河而走,要渡河前往许都。   却在这时,岸上段大虎率军杀到,兵势凶猛。李典大呼:“保护曹将军先走!”一挥长枪,回身杀向段大虎,万名曹军死战,掩护曹仁离开。   曹仁上了船,渡河过半。见无数曹兵被杀,还有不少人跌落水中,痛哭大呼道:“各位弟兄,曹仁定会回来为你们报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徐庶的剑法   新野城来了个新军师,这个消息传到了许都。曹操看着殿堂之上,痛哭流涕跪在下面负荆请罪的曹仁,面目表情。   “你是说段大虎在新野,是他攻取了樊城?”曹操突然开口问道。   “主公,段大虎那小子实在厉害,破了我的八门金锁阵不说,连阴阳家的黑袍布下的黑线结界都没法打败他。要不是他,我们岂能有此一败啊?”   “哎,也可能是你一向太顺了,轻视了段大虎。可是,那个军师又是怎么回事?”   “那名军师托名单福,其实是颍川郡长社县人,名叫徐庶。这人本是个游侠,后来潜心学习兵法,结果竟成了名士。现下正辅佐段大虎和刘备。”   “诸位,你们有谁了解这个徐庶的?”   谋士程昱道:“在下早年曾和徐庶相交,这人不但计谋过人,况且武功亦是不弱。只是他总以文士身份出现,世人却忽略了他的武功。有他在新野,挡住了我军的南下之路,此人不除终究是祸患!”   曹仁说道:“末将已经打探清楚,徐庶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可用计将徐庶骗回,然后杀之!”   曹操道:“此人既是大才,何不留为我用?就用计将他骗回许都,让他归降吧。此事就交由程昱先生去办。”   他顿了顿道:“曹仁你也起来吧,你一向目中无人,此番也是一个教训,战场之上切勿大意。另外,下次如果见到段大虎,一定要格外小心,我这位结拜兄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人了!”   众将称“是”。   ……   ……   却说新野城打败了曹仁,又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樊城。荆州刘表也发来了贺书,众兄弟都心中高兴,觉得徐庶用兵如神,刘备更是感慨,早如果有了这么一位军师,恐怕江山都打下了一半。   徐庶当然谦逊,说道一切都是段大虎的功能。他对段大虎却是十分恭敬,一口一个主公,段大虎听的十分别扭,却总无合适机会分辨。   这一日,众人都在厅上喝酒,段大虎站起身来,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大哥,我本是终南山上的一个小道士,在这乱世之中,能遇见各位哥哥已是万幸,糊里糊涂被徐庶先生说了个是什么‘龙皇血脉’,可这‘主公’的称呼,可是万万不敢领受的。各位哥哥瞧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兄弟好了。刘大哥是大汉宗亲,又有海内声望,他做一方诸侯最好不过了。”   刘备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放下,脸色一变道:“此事休得再提起!当年在北海之时,也是由段贤弟收留了我三兄弟,后来再到徐州,我三兄弟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成就一番事业,却从来没想过自立门户。段贤弟乃是乱世之中的英雄,曹操当日和我青梅煮酒论英雄,也向我断言,这天下英雄唯他和贤弟而已!”   徐庶笑道:“那众兄弟当下还都以兄弟相称吧,现在新野城还是刘表的,等他日有了自己的安身之地,再让段贤弟正式称王,也好让哥哥们高兴高兴。”   众人点头称是。   赵芸笑盈盈地看向段大虎,目光中却有鼓励之意。   正说只见,忽然斥候来报,说道徐庶家中送来了书信。徐庶本是个孝子,一听母亲来了信,自然很是高兴,忙让呈了上来。   但只看了数行,却是泪如雨下,哭道:“诸位兄弟,家母现如今被曹操囚禁,赖我回去相救,恐怕不能陪伴各位哥哥了。”   这下变数突生,刘备道:“先生核对过,确实是家中母亲的笔迹吗?”   徐庶道:“正是。但一定并非我娘亲自所写,家母为人很是倔强,受人胁迫定不会写书信向我求救。此必是他人模仿而写,但徐庶如不回去,家母一定有难。”   刘备道:“母亲有难,为人子者当不畏艰险前去营救。我们不留先生,但请先生记得今日兄弟之情,救得母亲后速回新野。”   徐庶道:“那是自然。”   段大虎说道:“徐庶先生,你一人前去恐怕凶多吉少,不若让我陪你走一遭?曹操谅来也不至于为难于我。”   徐庶摇头:“曹操指明了让我一人前往,定是有拉拢我归降之意。如若贤弟一同前往,曹操知我归降无望,必然先杀了我母亲,这下我可就成了不孝的罪人了。”   段大虎默然。   关羽道:“如若先生前去,遭遇了危险可怎么办,我等兄弟救援不及,却让先生孤立无援了?”   徐庶大笑道:“我早年出身剑术名门,得师傅传授武艺,也是游侠出身。这一身武功虽然久不使用,但却也并非一般人可敌。想杀我,也得赔上曹操几个将军!”   他大喝一声:“拿我的剑来!”   府兵很快搬来了他的剑,却是九把。徐庶抽出一把,随手挥出,无风无浪,屋外并不见任何动静。众人面面相觑,张飞叫嚷道:“军师,你这武功也太差劲了,还是笔杆子靠谱啊!舞刀弄枪的事,你也交给我们粗人好了。”   这话却是话糙理不糙,众人也都是一般想法。   徐庶笑道:“各位兄弟随我出来。”   众人不忍拂他之意,出了门,徐庶说道:“张将军,你力大,推下这棵树试试。”   张飞哈哈一笑,把门口那棵水缸粗的银杏树用力一推,却只见那树应手而倒,树身中间被切的平滑工整,一剑两段!   张飞惊道:“这是什么剑法?”   徐庶道:“此乃是养意之剑。不瞒各位兄长,徐庶早已经入了洞玄境!不知这一剑,赵芸将军以为如何?”   赵芸道:“这随手一剑,深得洞玄境玄妙。洞玄本就是求个自在,先生以儒家之剑入洞玄,真乃是当世奇才!”   徐庶哈哈大笑道:“我早年间为了报仇,杀了不少人,从此才改名为徐庶。世人只知徐庶是一介书生,那曹操又可知我也有不鸣之剑!”   段大虎摸摸头,笑道:“先生既然有这等绝世武功,那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徐庶脸色一肃,拱手一礼道:“我救母心切,这就向各位兄长告辞了!” 第二百章 报仇雪恨   江湖上有相逢,也总有离别。   遇到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容易,可江湖相逢,永远都是萍水相逢。最终,还是要相忘于江湖。   刘备吩咐下人备了一桌酒宴,徐庶不吃菜,唯独和每人喝了一盅酒。众人这才上马,送他十里,判这位天下奇才的军师早日归来。刘备一路上挽着徐庶之手,送了一程又一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又走了一段路程,徐庶抱拳道:“不劳诸位兄弟相送,庶就此别过。”   段大虎拍马迎上,拿出一块玉佩来,说道:“先生,这是曹操当年赠我的一块玉佩,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如果他不愿意放人,你就拿这块玉佩给他,他顾念与我的兄弟情义,一定不至于为难先生母亲。”   徐庶接过收入怀中:“既如此,多谢贤弟了!”   打马一声,向北而去。刘备早就哭成了泪人,哭了半晌突然叫道:“三弟,给我把前面那个树林子都给我砍了。”   张飞说句“好”,就要走上前去砍树,但走了几步觉察不对,问道:“大哥,我是使矛的,这树可不好砍呐,段大虎使的是宝刀,比我容易些,不若让他去?”   段大虎不解问道:“大哥,你为何要砍了树林啊?”   刘备是真伤心,大哭道:“今日送别元直,恐是最后一次见他,那些林木挡住了我看元直的目光啊!”   众人唏嘘不已。   ……   ……   徐庶到了许都,却只见到了母亲的尸体。原来,徐母知道他竟然为了救自己而前来许都,为不使他遭曹操胁迫,抱着一死之心,竟在曹操见她之时,当面辱骂曹操。但曹操岂能上了一个老妇人的当?遂一笑了之。   然而,徐母毕竟性格刚强,竟然撞死在了曹操的面前。   曹操无奈,只得让程昱将尸体送回徐庶家中,并吩咐好生安葬。   徐庶到家时,其弟徐康正在棺材边上哭泣,徐庶老远就听到了哭声,赶忙赶回家中,跪倒在地,两兄弟抱头大哭不止。徐母生前为人乐善好施,当日乡亲四邻都来帮助安葬,这一守灵,却过去了一月有余。   连着一月间,徐庶整日里大哭不止,借酒浇愁。   这一日,徐庶正在坟前喝酒,弟弟徐康突然跑来抢夺过他的酒坛,摔在了地上。徐庶惊愕问道:“你要干什么?”   徐康怒道:“娘为了你而死,可你每天就是这样一副德性?让娘看见了,她泉下有知也会骂你不争气。”   徐庶打了个酒嗝,哭道:“可是娘已经死了啊……”   徐康骂道:“娘生前一直拿你给我做榜样,可你呢?只会自暴自弃!以前你能为了不平之事去杀人,可现在自己的娘死了,你就这样只会喝酒流眼泪,还敢说是孝子?”   徐庶惊出一身冷汗来:“娘死了我方寸大乱,险些耽误了大事。弟弟你骂的对,害死娘的是曹操!”   徐康道:“你若记得娘的养育之恩,我两兄弟这就去刺杀了曹操,好报仇雪恨!”   徐庶摇头道:“曹操身边高手如云,为今之计,只有去帮助段大虎兄弟去打败曹操,好报了我等之仇!”   徐康骂道:“早知道你就是个窝囊废!”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庶呆坐在墓碑前,想起了母亲的养育之恩,却又哭了起来,心中自责道:“弟弟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一个窝囊废……”   待得下午时分,夕阳落山,却才回到家中。弟弟徐康却并不在家,他喊了一声,便走向了内室之中,只见屋中桌上写着几个字:“弟去寻曹操拼命,你为我和娘报仇!”   徐庶一看大惊,登时拿起了自己的剑,施展轻功跑向许都城中。   许都城夕阳下仍然是车水马龙,商贩云集,叫卖声连连,好一派繁华的景象!即使当日东都洛阳繁盛之时,也不过如此。   总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在小农社会,越是乱世,越是商业鼎盛。可能,大多数人都需要奔波才能喂饱肚子吧。   路上,也有一人在奔波,他穿着一双洁白的布鞋,鞋是娘给亲生缝制的。好几年了,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娘,可八十岁的老母亲依然记得游子脚的尺寸。就这样,一针针的给孩子拉鞋底,做了一双又一双,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儿子穿上。   可是,万一有天孩子回来了,恰巧没鞋子穿了呢?   小时候,他会喜欢,长大了,也许会更喜欢的吧。   娘从来不会去想,孩子早已经长大了,出人头地了,再也不会缺这双母亲做的的鞋子了。   所以,娘从来都是辛苦的拉着鞋底,一针一线都很认真,夜晚天黑了,也舍不得点上油灯,就这么在月光下慢慢地缝制着,这一份只有为人母亲才会懂的幸福。   以前,缝制鞋子是为了让孩子远行;可人老了,这鞋子就成了牵绊,希望孩子早日归来……   许都城外,徐庶穿着母亲给自己缝制的新鞋,心如血滴。他已经离开娘太久了,而也是他杀了人之后,第一次穿上娘为她缝制的布鞋。   布鞋是青蓝的麻布面,白色的鞋底。   大小正合脚。   徐庶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刚开始时一步便是一步,后来一步便成了两步,脚下尘土飞扬,会有一个布鞋踩下的脚印。   再后来,一步变成了三丈,脚下隐隐有风雷之声。   再快些,一步之跃便成了十丈,势若奔雷!   “娘,这一次,我为你走一趟江湖。”   许都城外,一道奔雷炸入城中。   速度之快,以至于奔雷入城之处,有两骑骏马刚要出城,都被裹挟得马匹离地腾空,一起飞向城内。奔雷破墙而过,两名江湖上的刀客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撞的吐血身死。   一道青芒入了许都。   城内,曹操正坐在洞香春内二楼饮酒,这里是他初遇郭嘉的地方。一旦有了烦心事,曹操都会来这来坐坐,想着要是郭嘉还在,他会怎样抉择。   青芒凝立洞香春楼下,拔出第一把剑,微微向上划出一个半弧。   PS:总有一些细节写得我泪流满面…… 第二百零一章 江湖上的学问   曹操今日不喝酒,喝的是茶,很多时候,茶比酒浓。   曹洪持剑而立,站在他的身后。   坐在曹操对面的是一个年轻人,穿一身素锦色衣衫,脸如冠玉,似是个贵介子弟。   曹操笑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徐庶先生到了。”   曹洪按剑,英姿勃发道:“我去将他擒来见主公!”   “先生说你做事冲动鲁莽,难道还说错了?看徐庶来势,你可不是他对手。”曹操道。   曹洪不服气地一哼,对面的年轻男子淡淡一笑。   曹操和曹洪关系毕竟不一般,小觑了天下江湖好汉,给他耐着性子说道:“徐庶这家伙可不是沽名钓誉的剑客,他早年练剑已有大成,后来弃剑从文,立志匡扶社稷。恰逢天下大乱,便让剑术中多了不平之意,如今再起剑,已经不是江湖之剑,而是儒家之剑。儒剑者,天下之剑也!传言中他有九把剑,每次出剑剑招都不相同,这次,他带齐了九把剑,一看就是要拼老命的样子,你的武艺可不是他的对手。”   曹洪脸色一变,道:“有这么厉害?”   曹操道:“其实江湖事我又怎么知道?还不都是先生给我说的。”   原来,今日曹操是来劝架的。曹洪自觉自己读书少,便想拉拢对面年轻男子为他的幕僚,可男子托病不出。曹洪记恨在心,便来曹操这里告状。曹操竟把这件事看得慎重,亲自出来调和。   其实,调解是假,他不过想当面掂掂这个年轻人的分量。结果,年轻人一来就让他刮目相看:他藏拙。   年轻人难免血气方刚,这是通病。可面前的年轻人,不骄不躁,不愿轻易说国家之事,但点滴之中却又内有玄机。他只告诉了曹操:“郭嘉新丧,荀彧为人中正,并非丞相可用之才。程昱、荀攸、杨修之流,难当大事。而贾诩是谋天下之才,可以用之。”   曹操拊掌道:“先生不愿意出山,却把我推给了贾诩,真是谋士不谋天下,先谋自己。”   此时,曹洪已经听见了风雷之声骤停,显然是徐庶已经来了。他脸上变色,问道:“主公,我们还是先走吧,你可不能有事。”   曹操将眼睛眯起一条缝,说道:“慌什么,先生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年轻男子道:“我不急是因为徐庶要来杀的又不是我,何急之有?”   “可我要是死在徐庶手中,先生你一家三百余口,难道就能逃离许都?”曹操风轻云淡。   年轻男子笑道:“都说曹孟德是个无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此时,徐庶长剑划出了半弧,向楼上而来,剑气已近。   曹洪挡在窗口,一剑劈下。却被震的倒飞起来,口中流出鲜血。这一抹剑气割裂洞香春墙壁后仍是直刺而来,扑向曹操。曹操虽然带了佩剑,但是他没有抽剑,此时抽剑有何用?   但他知道,对面的年轻人一定有办法。因为,他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谋士。谋士谋国,而曹操相信,自己就是他的国。   果然,年轻男子一根手指轻轻推移那只琉璃盏,在桌面上向前滑出短短一寸距离。曹操只觉得有一阵微风划过,可冲云霄的剑气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曹操笑道:“万万没想到,先生竟是个高手。”   “世代纵横家都是高手,我这点微末的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年轻男子摇摇头。   楼下,徐庶按剑沉思,他朗声道:“在下徐庶,敢问楼上是何人?”   他郑重其事问的当然不是曹操,更非被第一剑就打飞了的曹洪。那么,他问的一定是年轻男子了。   江湖人自然当依江湖规矩。在江湖上,不论是高手约定了场子的过招,还是偶然间的狭路相逢,抑或是低手之间的小打小闹,大多都有询问底细的习惯,例如姓甚名谁,绰号是啥,师出何门,身世如何。   这一问,或者两人之间本有渊源,也可能就化干戈为玉帛,指不定还成了好朋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起来。或可能门派之间本有死仇,这一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本来只是比试武艺,却成了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问上一问的。   当然了,大家都是出来混,谁能不给谁个面子?江湖靠的并不是打打杀杀,而是看谁人脉广,交情深。与人为善总怪不是坏事,人在江湖上哪能不挨刀,遇到了不得不挨刀的时候,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最终能逃过一死也是赚的。   因此,但凡碰到了成名已久的人物,谁也不会往死里得罪,一个人能出名,必然有原因。许多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见了前辈不尊重,一门心思想挑了人家,好好侮辱一番,最好把别人家闺女也给糟蹋了,显得自己武功好能力强,但结果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时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固然视野开阔,但是也有站得高摔的死的风险。因此许多大有前途的年轻人,就犯了一根筋的毛病,不知进退,结果美其名曰下山闯荡江湖,结果死在哪了都没人知道。   这一点,段大虎做得很好。君不见他下山以来,收起了混世魔王的名头,反而一路顺风顺水,不作死又怎么会死?   曹洪就是一根筋,可他靠了个大树。   曹操也是一根筋,可他就是那棵大树。   年轻男子是不是一根筋?   面对徐庶询问,他没有答话。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徐庶未能免俗,问了敌手的师承,我问了,你不答,那是你的事。可楼上的人也实在令他心惊,曹操身边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徐庶是个智者,智者做事都也爽利。他二话不说,从背上再拎出第二把长剑,长剑挥出,这次确是自己转了一个圈。   年轻男子脸色一变,一把抓起曹操,将他抛在了屋梁之上。这才抓起了桌子,挡住了这道看似风云不惊,却气势无匹的凌厉剑罡。   桌子从中碎裂。可一人一桌,倒也逼迫着剑罡向两旁划去。这剑气划破了洞香春的第二道墙壁,如切豆腐一般,将屋顶划出了个大洞,仍是直刺云霄十余丈,才慢慢消散。   “杀人了!”不知是哪位读书人后知后觉,杀猪似的喊出了这一句。 第二百零二章 剑气纵横许都城   许都洞香春,这座从东都洛阳搬来的百年老店,本就已经很有名。可现在更加有名了,因为它有了一个女主人,是赫赫有名的才女“蔡文姬”。   有多少文人雅士,来到洞香春不仅为了喝洞香春的美酒“神仙醉”,更为了品鉴这位才名和艳名均是当世一流的女子。酒喝到嘴里才会让人醉,而有些女人,看一眼就足够让人醉了。   半栋洞香春斜斜滑坠,一些瓦片碎木都在洛阳身外数丈弹开。曹洪护着曹操,站到了安全的地带。这时,一道雕刻精美的横梁砸下,落到了青年男子的身边,他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徐庶第一剑,问礼之意多过厮杀。虽然是江湖人,但也是文化人,自然要先礼后兵。而这第二剑,已经用上了他的七成力。徐庶入了洞玄境,对剑气的掌控早已今非昔比,而后又修了读书人的圣人之道,自然激荡天人情怀,境界再大进。   这一剑,却是试楼上年轻人的境界深浅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第三剑,可就剑心通明,要动真格的了。   可出了第二剑,街上人终于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还有一帮人看热闹的,到了现在,街上早就跑的一干二净。乱世之中,哪天不杀人,哪天不糊里糊涂的有人就死了。虽然每个人都有好奇之心,但性命攸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祸事,一个个心想难不成许都都又要打仗了?那些个经历过战事的老人,风声鹤唳,更是怆然泪下,跟祖辈同行的妇孺也是哭泣不止。   街上人军鸟兽散了,身后背着九把剑的青衫徐庶就更加惹眼。如果此时段大虎在场,就会发现这和戏台之之上的大花脸不是一样的吗?   徐庶抬头,终于看见了那个无所遮掩的年轻男子。   “是你?”徐庶道。   楼上男子苦笑:“是我。”   曹操眯着眼看着两人,他二人竟然认识。可江湖就这么大,有名的人就这么多,谁和谁不认识?   徐庶道:“司马世侄,今日你一定要拦我杀曹操?”   原来,年轻的男子正是水镜先生的另一位徒弟司马懿。他本出身于士族之家,少年之时却跟着水镜先生去学纵横之术,几年前才下山回家。但是这几年却一直蛰伏不出,却也让人有些看不懂。曹操在来到许都之时,就知道了有司马懿这个人物,可他却不想在曹操手下,便借口自己有风痹病,身体不能起居。曹操不信,派人夜间去刺探消息,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染上风痹一般,曹操无奈只能放弃。   可现如今,终于还是纸里包不住火,司马懿又一次站在了曹操的面前。   他既然是水镜先生的徒弟,而水镜先生和徐庶又是朋友,那徐庶自然叫他一声“世侄”了。只是,徐庶也显然并未想到是他在此,故而有些惊讶。   司马懿作揖道:“师叔,曹丞相杀不得,这关乎天下世运,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   徐庶怒道:“我管什么天下世运?他杀了我娘,此仇不能不报!再说了,这天下没他曹操,也有其他的平定乱世之人,又何须你操心?!”   司马懿不卑不亢:“师叔说的莫非是龙皇血脉?”   徐庶一愣,道:“你也知道此人?”   司马懿摇摇头道:“可惜啊师叔,今日我已经做了决定,投靠曹丞相。这条路,也是不得不走的,料想我师傅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徐庶双眼如墨:“你真的决定如此?”   司马懿点点头。   徐庶不再说话,而是一跃而起,抽出了第三剑。此剑名曰“长相思”。   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   他的长剑挥向了司马懿,其中剑气剑意却指向了远处的曹操。世间谁人不相思,只是有些时候,相思的人却未必是爱的人,也有可能是敌人。   就算千山万水,也要杀了的人。恨比爱更长久更深刻!   司马懿突然五指猛然一握,抓住了第三剑的剑鞘,这剑出了,他可未必有把握能挡得住杀向曹操的剑气。他这一握,徐庶的第三剑便只是出了一半,长剑在鞘中哀鸣,圆满的剑意尽碎了,只是,徐庶身上却多了些不平之意。   剑出不了,无所谓。只要用剑的人还有剑意!都说练武不过是出世,入世,再到出世,方能练成绝世武功。但何谓入世?所有的入世不外乎都是找到了剑中的不平之意。   剑有不平,所以铮鸣;人有不平,所以出剑!   因此,徐庶又出了一剑,第四剑。   剑与剑气好像画师以大写意泼墨洒下。   司马懿这时才有些如临大敌,他将脚在地下一点,踏碎了几块木板。自己则向上一鹤冲天而起,起得快下降的更快,如苍鹰捕食,一指头弹在徐庶的长剑之上。一弹而起,再弹再起,徐庶出了四剑,他就弹了四指。   第三指弹下,徐庶的长剑已逐渐弯曲,第四指弹下之时,长剑已经弯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徐庶左手按住右手手腕,长剑一点一点强硬转为崩剑式,剑尖高不过头,他的那双崭新的青布白底布鞋在地上轻轻一旋转,轻喝一声,一剑撩向司马懿。   司马懿化指为拳,一拳朝着长剑砸下。拳头和剑尖相碰,铿锵作响,如同一记骤然响起的寺庙晨钟,悠扬洪亮。   下一刻,徐庶的第四剑化为尘埃。   但是,徐庶长剑虽然碎了,剑鞘还在。第四剑的剑鞘如受激荡,撞上了司马懿的腰间。司马懿疾退三尺,嘴角却有了血丝。   这一剑,乃是徐庶当年做游侠之时,受到官府追杀,不得已躲避在一个半山之上的寺庙之中,日出之时,每日里观僧人撞钟所得。第一记木头撞下去,僧人虽然力大,但钟虽然鼓荡,但终究不能声闻数里。   而第二记撞了下去,那钟声便要悠扬的多。和尚每日里总要撞十下,而徐庶却只悟出了一剑。   剑势虽猛,但伤不了强敌。而剑鞘离身,才是那砰然一击! 第二百零三章 提灯照胆看江山   这几日,刘备的右眼皮狂跳不止。自徐庶离开后,刘备每日里唉声叹气,这世间少了知音,总难免有些无趣。   襄阳那边传来了消息:刘表病了,被江东的孙权气病的。原因是江东之主孙权,子承父业,关娜咸菜,得了周瑜、吕蒙、徐盛、丁奉等人的辅助,江东气运大胜。而当年孙坚自和刘表因为抢夺玉玺发生了争执之后,后来回到江东却是召集了兵马,前往攻击荆州。两度打败了刘表,一度围了襄阳城,却不料在追杀荆州大将黄祖的途中,被黄祖部将藏在树林之中,将孙坚射死。   而此次,孙权祭了天地,为报父仇,又复领兵来讨伐黄祖,与黄祖战于大江之上。黄祖不敌,孙权的部将凌操轻舟杀入夏口,却被黄祖的部将甘宁射死。凌操之子凌统,年方十五岁,却奋力夺回了父亲的尸体。   江东无功而返,本来刘表也没有什么忧虑的。只是过了不多时日,夏口的甘宁却因为和黄祖不和,领兵去投降了孙权。这一来,孙权又是大喜,拜了周瑜为大都督,领大小战船七千余只,又来讨伐黄祖。   这一来,黄祖是屡战屡败,刘表每日里关心战况心神不宁,他本不是一方诸侯的性子,此时却也是忧心成疾,怕孙权不要像当年孙坚一样,又围住了襄阳城。   荆州无大将,刘表借调了赵芸去夏口支援黄祖。赵芸为万人敌,又颇懂韬略,正是军中的一把好手。   刘表忙着打理荆州,刘备忙着觊觎荆州。   眼看着刘表病得一日不如一日,可这夺取荆州的百年大计,此时竟然没有半点眉目。因此日夜里转出转进,性格怪异,关羽和张飞自然少不了挨他的骂。   却说段大虎并不理会这些红尘俗事,却是逍遥如神仙。除了喝酒,最近又喜欢上了赌钱。每日里夜幕降临,便风风火火地和几位军中将领玩了起来,美其名曰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可这小子虽为三军统帅,却不少赢手下士卒的银子,而自己又很抠门,舍不得流出一枚铜板,因此,这个新乐趣却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因此赵芸走后,段大虎没了约束,每日里只干三件事:找张飞喝酒,和关羽练刀,与一帮兄弟赌钱。   这一日,原本手气很好的段大虎,却连输了十几把,直输的脸色铁青,裤腰带差点都没能提得起来。他为人不拘小节,下面士卒自然也不看他的眼色。   众人正在赌的高兴,却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新野城中年久失修的一截城墙轰然坍塌。   刘备站在塌方的城墙前,喃喃道:“元直,你可一定要回来啊,还欠我一座荆州呢……”   ……   ……   司马懿震碎了徐庶的长剑,却被剑鞘打中了胸腹之间,好在他武功高强,运行了三转气息发现并无大碍。   “师叔好俊的剑法!”司马懿苦笑道。   “今日我们不叙叔侄之谊,只分敌我。我知你并未用全力,你也不必留后手。”徐庶正色道。   司马懿道:“师叔吩咐,敢不从命?”   徐庶说完,须发皆张,青衫大袖剧烈飘荡,双脚陷入地面一尺。他双手捏起剑诀,手印不停交织变幻,却是驭剑出鞘。三柄长剑受他内力牵引,从后背上依次弹出,并成一行,飞向司马懿。   此时,他已经知道司马懿今日对曹操是拼死相护了,不打败了司马懿,定然无法杀了曹操。因此,全力只针对司马懿,却是不再理会曹操了。   司马懿落在当街之中,神情肃然。见到徐庶出剑,他却是伸出左脚猛踩在了青石板上,碎石激扬,接着他双手左右转动,如控制雨滴一般,将碎石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徐庶的三把剑围绕着司马懿冲杀起来,三剑均是急速飞舞,直如千百把剑一样。只是,每逢长剑刺来,总有一颗小碎石及时的碰在了剑上,将长剑弹射偏移。两人身距三十步,三剑与碎石碰撞不下百次,但都是无功而返。   剑尖早已经崩断,可气势仍未改。   司马懿离徐庶距离缩短到十步。   司马懿忽然伸手,抓住了一柄不屈的长剑。剩余的两柄剑同时刺向司马懿,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司马懿一剑在手,剑芒暴涨,剑气非但不由止歇,反而如雨后春笋一般,他一剑斩向另外两剑。   三柄长剑同时坠地,俱都从中断裂开来。这三剑,却是都破了。   徐庶眯起了眼,看着司马懿,说道:“我今日照胆看江山,接下来的一剑是照胆一剑,你可要小心了。”   司马懿说道:“多谢师叔提醒!”他并非只是嘴上客气,而确实是将周身布满了罡气,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剑名“照胆”,去看那花花绿绿的江山。   剑身清亮如明镜。   当年,徐庶还尚是碌碌无为,辞别了母亲独自去行江湖,连连碰壁,却英雄志短。偶然间,得了这把剑,大丈夫光明磊落,岂能无胆?   因此,这把剑也是跟的他够久了。徐庶用长剑未照江山,先照自己,照胆在手,豪气横生,剑心愈发清澈。   先前三剑,分别命名为“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吸纳天地灵气,取当前之气机,方能遇强则强,愈挫愈勇。   此时“照胆”剑出,却是一拍光明磊落,人间正气之象。杀曹操,又有何不正气?   只是,人间正道是沧桑。   徐庶喃喃自语道:“老兄弟,走在你前面的七剑不算冤。前面这人,是个高手。”   徐庶出了第八剑。   他只是轻轻挥出了一剑,却变成了两剑,两剑又成了四剑,四剑变八剑……终于,成就了千百把剑。   江山有多大?我用一剑照之!   武夫一怒,谁说不能灭国?   徐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形太多,又极其散乱,因此外人已经看不到他的所在,而司马懿的满眼,也只有剑。   浩然正大的剑意,配合着恢宏无匹的剑罡,将方圆几里之地都劈的支离破碎。   好一把杀人的剑!   司马懿也动了,动的极快。他变换着不同的身法,往东南西北各劈出一掌,看似很笨重,却又大巧若拙。   每一次长剑袭来,他都巧妙地躲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然长剑无迹可寻,但司马懿始终双脚落地生根,只是不停地移动上半身,身体柔韧至极。一时间,两人四周剑气纵横,像是霞蔚云蒸,让人目不暇接。   司马懿轻声道:“师叔,我已经让了你七剑,这第八剑不能再让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一念之剑   司马懿终于向前踏出了一步,徐庶手中照胆剑气也更加凌厉。“照胆”的字中之意和剑中之意都峥嵘毕露,大街地面和街边两侧楼房被搅烂无数,尘嚣四起。   远在荆州的水镜山庄,水镜先生悄然关上了庄门,往着崎岖小路而去。边走便叹息道:“我这两个徒弟,诸葛亮修天道,却要以天争锋,逆天改命;司马懿修人道,却也太顺着人世间的丑恶,把‘道’修成了‘术’,真是令人头疼。倒是中间夹着个龙皇血脉,倒是多了很多变数,有趣啊有趣。”   他走了半晌,在一处山泉边喝了一口水,猛地一滞,眼中似乎都要流出泪来:“元直吾弟,你虽是得了儒家的纵横,却成不了三教的圣人。江湖气太浓,却成了书生意气,终究这三国乱世,还是没了你的容身之处。可惜,可悲,可叹!”   但是,徐庶此时却没有听到这声叹息,他面对司马懿的步步紧逼,猛然金刚怒目,大喝一声,一步朝着司马懿踏出,剑尖向前推进三尺,司马懿终于被迫往后退了一小步,剑尖离他的咽喉不过两指。透剑而出的充沛罡气吹乱了他今日来见曹操时精心打理的发髻。   还好,他及时一把抓住了剑。   剑名“照胆”,我一把抓住了你,你能否照亮我的胆?   徐庶握剑的袖口猎猎作响,猛力一剑再进两寸,司马懿掌心流出血来。   “师叔,你终究只是剑道的洞玄和儒家的纵横,却不能合二为一。想杀我,可不容易。”司马懿平静一笑。   虽然掌心已被刺破,但他还是再用力攥紧了剑锋,往后一推。这一推,却是阴阳逆转,借了徐庶一胆!   你要照胆,我替你点灯!   只是,这灯却未免太明亮了些。   面对司马懿的全身内力通过一柄长剑向徐庶的全力输入,加上徐庶照胆一剑的圆满,竟然是“月亏则盈、月满则溢”的道理。   不肯弃剑徐庶被自己的一身剑罡加上司马懿的内力双重撞击,剑柄砸了心口上,顿时脸色苍白,喷出一口鲜血来。   但长剑仍在手。   短短一瞬间,厚实的布鞋鞋底被磨损的薄了一层,徐庶双脚离地,再将长剑往司马懿的脖子推进了一指。   得了寸,还能不进尺?   司马懿冷笑起来,在剑尖刺进他脖子的那一瞬间,忽然以掌做刀猛然拍下,直接用手掌砍断长剑照胆。   既然剑都已经断了,徐庶不得不退。   一退三丈。   得寸进尺又如何,终究还得退回去。但是司马懿却起了一脚,趁他长剑一断气机流转一滞之际,一脚踢在了徐庶的胸口。   一脚,两脚……直到三丈之外。   徐庶一脸匪夷所思,如果是水镜先生亲来,被打的如此狼狈也就罢了,可今日却败在了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年轻人手中?真是江山一浪推一浪。   徐庶却笑了,大笑了起来,直腰都笑的起不来。   司马懿惊诧道:“师叔,你今日必死,却为何发笑?”   “你藏了这么多年,原来布的好大的局。水镜有你这个徒弟,却也不枉费‘纵横’之名!”   司马懿亦笑了,道:“师叔谬赞。还好,师叔不是我那师弟,不知道他能否看得透?”   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涵养再好的人也无法忍受的一句话:“师叔,论才智你我半年八两,因此,小侄今日教你用剑可好?”   徐庶冷哼一声,道:“很好。”   司马懿手中无剑,却将上下手掌慢慢合拢,直至一线。   “师傅教我纵横之术,下山之时,我忽然悟得了一个道理。人生在天地之间,天再高也好,地再阔也好,其实不过是一个人的一线天地,这便是‘人之道’。是非成败,善恶美丑,不过都是一念之间。一念能杀神弑仙,也能堕入十八层地狱,这天底下,还有比‘一念间’更厉害的剑法吗?因此,我这剑就叫一‘一念剑’!”   天地只留一线,一线便是一念。司马懿使出了前无古人的“人道”一剑,徐庶双耳双目双鼻六窍淌血不止,却仍未出最后一剑。许都城内夕阳下了山,一轮落日如金盘,映在街尾长巷的尽头。   新修并没有多少年的街面飞沙走石,屋顶瓦砾横飞,大树在狂风中摇曳。   八剑虽然已经“阵亡”,但此时却剑折气犹存,在浩大剑气的支撑之下,八股粗如大腿的不同颜色剑气屹立天地间,如天柱一般。   天地一线,慢慢合拢了起来,缝隙仅存一人高度。但依然没有能悔去八剑的光柱剑胎,似乎这天地就靠着这八剑支撑。   徐庶想起了很多事,第一次执剑走江湖的光景,那时初入江湖,涉世未深;   第一次爱上了一位女子,方知世间汉字八百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第一次返家,娘亲给他做的玉面饼子,黄灿灿;   第一次杀人,那手上沾满鲜血的惊恐;   第一次和刘备一见如故,天下虽大,我得三分!   ……   可是,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剑。人生百年,转瞬即逝,这剑一出,也是如此吧。   思付至此,剑心如琉璃。   于是,他出了第九剑。   许都城外,一位剑客背负着硕大巨剑,正要轻骑而来,但飞剑出匣,悬浮墙外空中,停而不坠。   庙堂之上,一位少年入仕的将军,正志得意满,可他的随身佩剑飞越皇城,来到了此间。   一位屠夫不用刀,正用着附近铁匠铺打造的长剑去一刀刀割肉,却忽然长剑离开了他的手心,飞向远方。   ……   短短一瞬间,聚齐了一千六百剑!围绕着中间的八把长剑,旋转不停。   徐庶的第九把剑,只有剑鞘,鞘中却无剑。   剑是借来的。   剑阵威严,剑势浩荡。   可勒马停步的剑客们方才感叹这世间无匹的剑气何以在许都城中出现,却发现天空中的悬剑都纷纷坠地,失去了气机,再珍贵的名剑,此刻也如废铜烂铁一般。   名剑劣剑,原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第二百零五章 第九把剑   在司马懿的“一念剑”下,再多的剑也是无用,纷纷坠地。而连由徐庶气机牵引的八把剑,此刻也在风中烟消云散。   飞木滚石流沙扑面,徐庶轻轻踩了踩脚下仅存完整的青石板,深呼吸。却压抑不住喉咙翻涌的鲜血,吐在身前,很快消失不见。   此时,连在一旁观战许久的曹操都看出了他想干什么,疾呼道:“先生,切勿如此啊……”   徐庶一笑,轻声道:“娘,孩儿不孝,来侍奉你老人家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青布的鞋面,已经有些灰了。   徐庶一脚点在地面之上,开始狂奔。   原来,他的第九把剑并不是被漫天剑意召唤而来的千把长剑,而是他自己!   最后一剑,亦是最后一次走江湖。   徐庶大步如流星,人有无匹剑气。一线剑对撞司马懿一念剑。   徐庶的衣衫肌肤如受刀绞,每一步好似被利刃割中,身体开始血肉模糊,脸上也布满了血痕。可这位剑道大宗师浑然不觉,笑声豪迈,一掠青虹。   这才是剑仙一剑!   以人为剑,声势浩大的千剑剑阵,又算如何?   这一剑硬生生撕开了司马懿双掌合拢造就的一线天地,好似混沌中有了一丝亮芒,不屈亦不去。徐庶已经不见了,变成了青蛇一剑,剑气森森,剑意沛然,向前方数里蜿蜒而去。   司马懿脸上金光闪现,脸上气息变了三变,即使是他,也并未料到剑阵之后还有这真正的第九剑。但此时,已经无法回避了。他只能将“一念剑”催生至最大的功力,和徐庶决一死战。   两人还相距二十步,徐庶就已经气绝身死。   可临死之气冲九天,剑气仍然在壮大磅礴。   这一剑,司马懿即使接下了,不死也是重伤。他心中明白,可已经无路可退。   实际上,他并不明白,为何徐庶要拼命?明明可以不用如此的。   是因为自己阻挡了他杀曹操?   还是,徐庶出了这一剑,杀的本来就是他?!   司马懿闭上了眼睛。   却忽见远处一个仙人骑鹤而来,手中竹杖一挥,横在了司马懿的面前。不论是一线剑,还是一念剑,都给我烟消云散!   风停了。   这仙人般的老人却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司马懿猛然睁眼,叫了声:“师傅!”   水镜先生却不理他,而是抱起了徐庶的尸体,说道:“老友,我来晚了。在这世间,我的朋友已经不多,你却又离我而去。”   他喃喃说道:“我知道有处仙山,最适合养你安身,我二人这就过去瞧瞧。”他一挥衣袖,又自如流星般去了。   远处,传来他对司马懿的一句话:“仲达,你好自为之。”   一抹夕阳的余晖中,只听得水镜先生唱道:“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却是当日徐庶前来水镜山庄见着刘备时,所唱的歌曲。   曹操琢磨着歌中的韵味,叹息道:“曹操不得先生,实是人生一大憾事!”忽然,他看到远处地上掉着明晃晃的一件物事,拾起来正是他当年给段大虎的那面玉佩。   他将玉佩揣入怀中,给曹洪说道:“放了徐康。”   ……   ……   荆州下雨了。   刘备坐在屋檐下,看着檐上雨滴滴滴答答地流下,也在轻声哼唱着那首属于徐庶的歌谣。   关羽忽然走了过来:“大哥,徐庶先生……先生他的气机消失了。”   刘备点点头,流泪道:“人各有命,元直还是去了。”   屋檐之下的梁上,段大虎正坐在其上,吃着黄瓜。刘备一看,有些无语:“贤弟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功夫吃黄瓜?眼看着曹操就要率军打来了,我们要没个像元直这样的军师,这次新野又要成当年的徐州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啊!”   段大虎一跃跳了下来,道:“大哥勿忧,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刘备眼前一亮:“谁?说来听听。”   “当日,水镜先生是不是曾对大哥说起,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得天下?”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刘备一拍额头,“可这两人到底在何方?”   “凤雏我是不知道,但是卧龙就在襄阳之西的隆中山下。我过去和他有些交情,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智者,并且,他还是纵横家水镜先生的两个徒弟之一,有了他的辅佐,则大事可成。”   “哎呀,你咋不早说!我们这就出发,去隆中请诸葛先生。”   当下,众人收拾好行装,为表重视,刘备三兄弟和段大虎四人一起骑马赶赴隆中山。一路之上,关羽骑的赤兔马,跑得飞快,经常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张飞心下不服,一个劲的打马,那马撂起了挑子,却跑的越来越慢。   最后,张飞一生气,直接下了马,施展轻功牵着马往前飞奔起来,犹自喃喃道:“我不不信六条腿的跑不过你四条腿!”   他身体壮实,肌肉虬结,这一番用起了轻功也是声势巨大,并不像江湖上一般的轻功身轻如燕。只见他把布鞋重重往地上一踩,一步便奔出了三丈,再一踩,又是八丈,连踩了几下,竟然没见了踪影。   那马哪能如他这般跑得飞快?倒感觉是被张飞拖着飞奔一般。   “莽夫!”刘备跟在后面骂道,“你两小子,等等哥哥!”   众人经过一番奔波,终于赶到了隆中山下。路人莫不知道诸葛亮,称他为“诸葛员外”。听路人说起,诸葛亮来了隆中山后,广置良田千亩,自己修了庄园,每日里组织村民耕作,一时间附近农夫都丰衣足食。他自己却在隆中山下的一处湿地之中,须得乘船才能过去。   四人到了湖边,正在等待渡船,忽听得岛上的庄园之中,吹起了一阵唢呐之声,声音凄切。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见一艘小船出得湖中,身穿白色缟素,漫天撒着纸钱。   刘备疑惑道:“莫非是今日诸葛先生府中有人过世吗?”   正逢几位附近的村民拿着鲜花等物,要划竹排过去祭奠。段大虎拉住一人问道:“请问大哥,不知诸葛先生府中是否今日有人过白事?”   那汉子驻足,抹着眼泪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先生啊!” 第二百零六章 卧龙山庄   听到那汉子说死的正是诸葛先生,刘备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关羽和张飞左右扶住,只听得刘备颤颤巍巍道:“老乡,你说的诸葛先生可是名叫诸葛亮?”   那人道:“这里只有孔明被称为诸葛先生。”   刘备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徐庶新丧,好不容易找到个诸葛亮,却也死了!这真是天亡我也!”   段大虎却是迷惑:诸葛亮怎么可能现在就死?   历史上,他可是只手遮天的风云人物。   “大哥,你先别哭了,我们既然来了,就去先生府上去看个明白,说不定诸葛亮只是一时有病晕了过去,说不定还有救。”段大虎道。   刘备顿时来了精神,“对,贤弟你可是员福将,又是龙皇血脉。天不可能就如此绝了我等生路,还是去看看再说。”   恰好渡船已来,四人便上了船。段大虎生长于北方,此时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远处山峰苍翠,挺立于波涛之中,不禁心神为之一畅。   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关羽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张飞问道:“什么叫水墨山水?”   刘备道:“这都不懂?那便是只用黑墨,不着颜色画出的山水图画。”   段大虎却无暇和他们闲聊,眼前山青水绿,天蓝云苍,夕阳橙黄,晚霞桃红,正自陶醉。关羽见那渔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是纹丝不动。黄蓉笑道:“这人耐心倒好。”   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忽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刘备听着歌声,呆呆出神。关羽问道:“大哥怎么?”刘备道:“这是一首著名的曲子,叫作。想不到却在此时听到一位渔翁唱起,看来此人也定非凡人。”   他吩咐船家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划桨过去,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佳客,却不知从哪里来?”刘备听他谈吐风雅,心中更是暗暗称奇,答道:“我们兄弟几人从新野城而来,怕是打扰了长者。”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这穷山僻壤大湖之上能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但又不知几位要到哪里去?”   “我们几人正打算往诸葛先生的山庄而去。”关羽道。   那渔翁此时才转过头来,将正脸转向他们,只见是一位年老长者。他不动生色,道:“几位贵客难道不知诸葛亮已经死了吗?”   刘备道:“是听得路人提起,但我等既然专程而来,先生既然早逝,我们去凭吊一番也好。”当下,刘备向那老者通报了各自性命。   “既如此,请跟我来吧。”老者说着,慢慢摇开了浆。到得湖岸,小船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上得岸来,只见好大一片竹林,长势茂密,迎风招展。又行了两里,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四人对望了一眼,想不到诸葛亮所居竟是这般宏伟的巨宅。   段大虎又想起了那日里在茅草屋中,诸葛亮个阿丑姑娘成亲,只觉得就像昨日一般。   四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过来相迎,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那后生道:“在下乃是诸葛亮之弟诸葛均,得悉四位贵客前来,特在此相侯。”四人拱手一礼谢了。   段大虎见他身穿白色长袍,身形面目与诸葛亮十分相似。   “不知诸葛先生灵柩停在何处,我们先去凭吊一番。”刘备说道。   “那有劳贵客了,请跟我来。”诸葛均率先带路。   几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几人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   只是,此时庄内却哭哭啼啼,身皆穿白色镐衣,气氛却也是十分沉重。内厅中央却停放着一个棺材,看来就是诸葛亮的棺椁了。棺材前跪着一人,正是黄月英。段大虎只见他一身白衣,泪痕未干,容貌憔悴,也是黯然神伤。   他走过去拱手道:“阿丑姑娘,我来了,你……你节哀顺变。”   黄月英半起身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前来,未亡人有礼了。”   段大虎忙道:“姑娘不必客气。”他偷偷向她瞧去,虽然她神情悲切,但却十分淡定,并不似是死了夫君的女子。   当下众人都凭吊过了,刘关张三人并不曾见过诸葛亮,此番却也是凭吊的情深意切。倒是刘备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比其它亲友都哭的伤心,带动的一帮众人也都哭了起来。   段大虎轻轻围着棺材四周看了一圈,只见棺材盖子虚掩,心中暗付: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诸葛亮?   当下忽地伸出一掌,打在了棺材盖上,盖子滑落,里面躺着一人正是诸葛亮。只见他脸色铁青,感受不到任何生计,任谁一看都是死去多时了。   黄月英脸上变色:“段少侠,你到底意欲何为?”   段大虎讪讪道:“实在是多日未见孔明兄,心中挂念的紧,想见他最后一面。”他这话说的颇有机智,黄月英也不好说什么,便大声道:   “我夫君新丧,多亏了诸位好友前来凭吊,今日今时,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当下涌进来了一批农夫,敲敲打打,将棺材上了铆钉。唢呐手鼓起腮帮子吹起,众人抬着棺材向庄外走去。黄月英边走便洒纸钱,又是哭声大作。 第二百零七章 青龙破湖冰   四人看着诸葛亮下了葬,辞别了黄月英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新野。去时意气风发,回来时却都是沉默不语。   刘备竟然一病不起。   “现下曹操稳定了北方,不仅手下猛将如云,又有荀彧、贾诩、程昱等人的辅佐,依然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的诸侯。下来孙权,以长江为天然屏障,坐拥江东,招贤纳士雄心勃勃,我们想要以荆州为安身之本,他又何尝不觊觎荆州?”刘备头上盖着湿毛巾,依然蒸汽腾腾。   他咳嗽了一阵,继续说道:“荆州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可是,如果没有天下有才智之士的辅佐,我们别说拿不了荆州,就算是有了荆州,却也难以防守。诸葛先生一死,真是彻底让人断了念想,天亡我也!”   段大虎抱刀而立,说道:“这几日来我左思右想,发现事有蹊跷。当时我见诸葛亮时,他身体健朗,现在只不过过了两年时间,没有人故意想害,就病重而死了?况且,他所修为‘天道’,武功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呢?”   “贤弟啊,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们亲眼看到了他的棺椁下葬,难道这还有假?”刘备有气无力。   段大虎仍然坚持:“诸葛亮的师傅可是地仙之境,如若要假死掩人耳目,却也不是不可能。当年姜子牙出山之时,不也是在街头救了武吉一命吗?当时连周文王都觉得武吉已经死了,没料到又在街头撞上了他。”   刘备眼前一亮:“那贤弟的意思是,诸葛亮故意做了这场假死的把戏?”   “很可能是如此。”   “可他演这场戏,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段大虎沉吟道:“诸葛亮有他的使命,要帮助蜀汉中兴。然而这条道路坎坷异常,还未必有好的结果。想来,是不愿意出山吧。不论是我们也好,曹操、孙权也罢,他都无意辅佐一方诸侯,让天下一统吧。”   “对啊!贤弟说的有理。”刘备扔掉毛巾,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快叫二弟三弟,我们这就再去诸葛庄!”   他病的十分沉重,哪能是说好就好。兴奋过后,却是一下在栽倒在地,段大虎道:“大哥先安心养病,这事不用着急,还得看机缘。”   刘备呻吟一声:“好,等我病好,咱再一同前去。”   ……   ……   三日之后,刘备便急急地拉着段大虎等人,又要前去拜访诸葛亮。这次他下了决心,是死是活,这尊神要是请不回来自己也不回来了。   正当初冬,一路上北风凌冽。走着走着,竟然下去了雪来,路面湿滑。好在四人也无甚事情,便缓缓而行。从新野出发,到了隆中山已经是下午时分。   四人正忙着赶路,却听到一人唱道:“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刘备听着此中诗词玄妙,大喜道:“这一定就是卧龙先生了。”   风雪太大,四人牵着马努力向前走去,只见小桥之西有一人暖帽遮头、狐裘蔽体,倒骑着毛驴,手中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等到了跟前,刘备却高兴起来,拱手道:“原来是长者冒寒来了,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来人正是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   黄承彦下了毛驴,问道:“不知使君又是为何而来啊?”   刘备道:“上次虽未见着诸葛先生,但仰慕长者风骨,特意又来拜访。”   黄承彦大笑,道:“使君这还是不死心呐!我女婿已死,你们可去坟前祭拜,但进山庄多有不便,还是不要去了。”说完,竟也是不理众人,独自又上驴走了。   见他走远,张飞大怒道:“这老儿好生无礼!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夜晚寒冷,岂能不邀请我们喝几杯热酒?”   听他这么一说,段大虎酒虫顿时上来了,说道:“他走他的,我走我们的,我可是诸葛亮和黄月英结婚的媒人,还能当真把我们赶出来?”   “正是如此。”关羽点头道。   刘备巴不得现在就进卧龙山庄,也无异议。众人到了河边,见河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也不见了黄承彦,不知道它是如何过了河。   岸堤之上倒是有一顶乌篷船,船内灯光晦暗,看来船老大还未睡。张飞扯着嗓子喊道:“喂,船家,我们要去卧龙山庄,你送我们一程。”   隔了半晌,船身上的衰草门帘揭开,走出了一个中年渔夫,打着哈欠道:“客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我这船都已经困在这里三天了,湖里都是冰,如何乘船过去啊?”   刘备道:“船家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过去?”   船老大嘲讽道:“法子倒是有,除非让这一湖的冰现在给我化了。”说着不理他四人,又进船舱去了。   关羽喝道:“谁说这一湖水现在就不能化了?你且看我的手段!”   船老大又钻了出来,冷笑齐声,那表情段大虎看得分明,是笑话关羽痴人说梦。   关羽也不多解释,从赤兔马上卸下了自己的兵刃“青龙偃月刀”,脱下了身上的浅绿色长袍。双指并拢,沿着刀身从下向上摩擦了一番,如抚情人。他猛然跳入湖水冰面之上,手拖长刀向前狂奔而去!   那长刀拖在地下,发出了一阵金属撞击的鸣响,关羽绿衫前行,卷起了湖中十丈风雪,那风雪顺着他的刀势亦向前飞去。   如大风起兮云飞扬!   关羽疾奔到了湖心,猛然向天空之中跃起,长刀上青龙盘旋狰狞,一刀朝着湖面劈下!   湖中似有巨龙翻腾而起,偌大个冰面上支离破碎。   张飞大笑道:“二哥好手段,痛快!我也来凑个热闹!”   他摘下丈八蛇矛,踩着浮冰到了关羽身侧,拿着长矛向着湖中搅动。初时搅动范围不过五尺,后来慢慢变大,直搅起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又如哪吒闹海!   湖面上的冰块互相撞击,在天空中飞的粉碎,不少的鱼从冰下浮起,以为是要鲤鱼跳龙门,奋力随着圆形的波浪朝前游去。   漩涡之中,两人哈哈大笑,直似天神一般。 第二百零八章 敢问将军之志(月票加更)   两人狂笑声中,段大虎也并未闲着。那船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他的渔船在风浪中漂浮不定,直似遇着了惊涛骇浪一般。   段大虎双手背后,跳上了渔船的甲板,稳稳站在那里。渔船起初随着张飞的龙卷漂浮不定,此时却逐渐平稳了下来,他脚下用力,渔船边的水域却是波澜不惊,好似静止着一般。   小船之上,段大虎衣决飘飘,有大雪飞舞,也似是一副山水画卷。   关羽和张飞看湖水已经化的差不多,踩着冰块上了岸。船夫猛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几位仙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仙人驾临,多有得罪啊!”   刘备扶起他:“我们都是平凡人,只不过会一些武功罢了,船家也不用如此。现下湖冰也破了,你就送我们去对岸的卧龙山庄吧。”   船老大连声答应,一边划着桨,一边去偷瞟着四人,也不知道祖上做了什么善事,今日竟然遇到了神仙,可怕是见一眼少一眼了。   小船夜划,只闻水声。不一会儿便道了岸边,刘备给了银钱,但船老大坚决不收,苦恨于自己没什么文化,今日出门也没带笔,必然签个名好了。   船老大把四位“神仙”的手挨个蹭了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回去了,刘备便托他照料好马匹,船老大乐滋滋的去了。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上自己是不睡了,一定要给这几匹神马砍些树枝点着一堆火,天宫之上常年四季如春,神马下了凡间恐不适应,可万万不能让神马冻着了。   四人过了竹林,走进了卧龙山庄,门外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其声音清脆,书中语言又及其深奥,众人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刘备大喜:“卧龙果然没死,这一定是他在屋中读书!”   其余三人也都高兴。刘备便轻叩门环,叫人开门。   过了半晌,才出来一个小童,问道:“你们找谁?”   刘备连忙拱手道:“仙童,在下是刘备,我等现是新野守将。烦请通禀一声诸葛亮先生,就说刘备携众兄弟深夜拜访。”   仙童白了一眼,道:“诸葛先生早就死了吗,你们请回吧。”说完,“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张飞大怒,抽出丈八蛇矛来:“让俺拆了你这个破庄园!”   刘备怒斥道:“三弟不可无礼!我等既然来求见先生,自然须有主客之道,岂有主人不愿意见客人硬闯的道理?”   关羽道:“大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刘备道:“等我再敲门。”于是,又抓起了门环叩了三下。半晌未见动静,刘备将眼睛凑近了门缝,打算往里面看看,却不料头顶上寒风扑面,却是院中泼下了一盆凉水。   段大虎见机的早,想起了那日和曹操去偷窥貂蝉的事,不等水泼下就闪开了三尺,可怜刘关张三兄弟被浇了个落汤鸡。   张飞脸色铁青,骂道:“这次你们谁也别拦我,让我进去把诸葛亮这厮绑了!”   说着,张飞提矛刺向门闩,却不料此时大门“吱哑”一声开了来,内中走出一位青年公子,正是诸葛均。   诸葛均赶忙一礼道:“小子不知是刘使君驾临,未曾远迎,敬请恕罪!”他这话说的客气,张飞的那一矛便再也刺不下去。   刘备忙道:“先生,我等深夜冒着风雪前来,只是为了求见令兄孔明先生,不知,他此时可在屋中?”   段大虎本以为诸葛均定要拿“诸葛亮已死”的说辞来打发他们,却见诸葛均略一犹豫,道:“四位将军请先随我进屋,换过了衣衫我们再说。”   四人这才跟随他进了里屋,张飞犹自低声骂骂咧咧,刘备拿眼睛一瞪,张飞马上陪出了一副笑脸来,道:“无事,俺正觉得凉快,难免心中高兴,称赞了几句。”   等四人擦了身上的水,诸葛均歉意道:“家中小童实在无礼,我已经重重责罚了他,几位将军勿怪。”   刘备道:“无妨无妨。”   “四位将军中,哪位是段大虎将军?”诸葛均问道。   段大虎见他问起自己,一愣道:“在下便是段大虎,不知诸葛兄台有何指教?”   “我兄长临走时曾说,如果是段大虎将军来了,就问将军一句话。”   “甚么话?”   “将军的志向是什么?”   段大虎一惊,这显然是问他有无意愿争霸。他一时心中翻腾,从自己来到汉末乱世只想谋个生路,却不料这几年来大起大落,也经历了无数的人和事。可是,自己终究想要做什么?   他又想起了徐庶当日说他的“使命”,身为龙皇血脉,使命是否就决定了命运?   此时,横在面前似乎已经没有其它的路可走,这一步,也终究是历史该有的轨迹吧!   “拿笔来!”段大虎叫道。   诸葛均拿出笔墨,铺开一张白纸,段大虎龙飞凤舞写下了两个字:“天下!”   诸葛均和刘备相视大笑。   刘备问道:“那现下,可以请出令兄来一见了吗?”   诸葛均摇头道:“不瞒诸位,我兄长确实未死。但连日来各路人马烦扰,实在是不胜其烦,因此才假死避灾。你们来的不巧,兄长这趟却是出门游历去了,临走时吩咐我说,如果段大虎将军和刘使君等兄弟前来,便问这么一个问题。如果段将军有乱世争霸之心,方告诉你们他没死的消息。”   刘备先是失望,听他后面所说,实是有帮助段大虎争霸之意,便也高兴了起来。问道:“不知令兄出外所为何事,几日能回来?”   “兄长或驾小舟游于江湖之中,或访僧道于山岭之上,或寻朋友于村落之间,或乐琴棋于洞府之内,实不知何时能回。”   段大虎道:“倒也是无妨,他神机妙算,自然知道我们来过了。春耕之时再来拜访,就不信他还不在!”   刘备又问道诸葛均:“听兄台刚才读书甚勤,能否就荆州的局势指点一二?”   诸葛均道:“兄长不在,我岂敢胡言乱语?使君还是等待他日见了我兄长之后,再详细问起吧。” 第二百零九章 三顾茅庐   当日天色已晚,返回不便。诸葛均便留四人在庄中歇息,众人自也不推辞。如此住了一宿,清晨众人都关心新野军务,便辞别了诸葛均,约定春耕时再来。   过了湖,上了岸,船夫躲在树下睡的正憨。众人也不打算叫醒他,便骑了马匹,回归新野城去了。   时光荏苒,又早新春。这一日,刘备沐浴更衣,又斋戒了三日,才又喊着其余三人同去卧龙山庄。张飞老大不乐意,道:“大哥,这般沽名钓誉的鸟人,你还这么放在心上。他肯定并无才学,这才避而不见,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将他绑回新野。”   刘备怒道:“休得胡言乱语!你岂不闻周文王拜竭姜子牙之旧事?文王都能如此礼贤下士,安能让你放肆!卧龙先生当世大才,想成就一番事业,多跑几趟又怎么了?”   张飞见了刘备动了真怒,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这日,四人又骑着马往隆中而去,此时正是农忙时节,田野之中都灌满了明晃晃的水,直似镜子一般。有青牛在田中耕田,人人乐得开了花。段大虎心下暗付:如若平定了这乱世,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倒也是功德无量。   这一次到了卧龙山庄门前,正欲待敲门,却见大门大开,上次那个小道童出来道:“先生早就知道你们来了,命我来开门。”   众人大喜,可道童又道:“可先生有午睡的习惯,刚吩咐完我,便又睡去了。”   这次别说张飞,就连关羽也不禁脸上变色。还是刘备涵养好,说道:“应该的,无妨无妨。”   段大虎心中冷笑:“诸葛亮这个厮好大的排场,等会看我不揍他一顿,这会儿人多,倒也给他留个面子。”   可这一等直过了一个时辰,诸葛亮尤未醒来,张飞坐立不安,起了放火的主意,一把火烧将起来,就不信诸葛亮还能睡的住?   计议已定,便对刘备说道:“大哥,我尿急去屋后方便一下。”刘备说道:“去吧。”   张飞绕到了屋后,捡了些枯枝,堆在了屋檐下,兀自骂道:“让你好大的架子!”   正待引火,却遍寻不见了火折子,这下大是尴尬,寻思着去哪偷一把火来。却见身边站着个年轻人,白衣长身,面如玉冠,递过来一个火折子:“将军可是在寻此物?”   张飞一看大喜,古人有云“雪中送炭”,这张飞火烧卧龙山庄却也有人送火种,真是大吉大利之像,当下连连道谢。张飞擦亮了火折子,眼睛中映出了火光,大喜过望,正待点燃枯枝。此时,却听得一道童大喊道:“来人啊,有人放火!”   张飞一惊,刚想扑灭火折子,刘备已经冲了出来,脸色铁青。   “大……大……大哥,我没放火。”张飞笑道。   刘备问道:“那你手中拿的什么?”   张飞赶忙吹灭火折子,藏在身后:“没什么,没什么,天冷我拿出来烤烤火。”   刘备一跳三尺高,拿起墙角一个扫把来,边追边骂到:“你个杀猪的屠夫,尽给我惹事,你今番要真烧了卧龙山庄,我和你没完!”   张飞跑得气喘吁吁,躲在了白衣书生的背后,眼看着刘备持扫帚打来,淡淡笑道:“刘使君,贵弟生性质朴又何须打骂啊?”   刘备拄着扫帚也是气喘吁吁,道:“你是谁,让开,让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段大虎在一旁溜了出来,大叫道:“诸葛村夫,你小子别来无恙啊!”   刘备一听愣住了:莫非眼前这个书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   诸葛亮笑道:“段兄,也是好久不见了,我可是十分挂念你呢。”   当下两人来了一个拥抱。   刘备偷偷扔掉扫帚,作揖道:“三弟顽劣,我这个做兄长的失了教养,倒叫先生见笑了。”   诸葛亮道:“关羽、张飞均为万人敌,均可雄霸一方,刘皇叔客气了。”   张飞笑道:“这是这个白脸书生知道俺的厉害。”刘备冷哼一声,张飞马上收起了笑脸。   当下众人进了屋,段大虎见屋中详细标记着何处是庄园的田产,收成多少,竟然一目了然,道:“诸葛兄,你置办的好大家业啊!”   诸葛亮道:“这家业我都是以段兄之名置办的,介时都要物归原主,何时成了我自己的了?”   段大虎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诸葛亮道:“先不忙说这个,你先说说,这次来找我要干什么?”   段大虎还未说话,刘备清清嗓子,下拜说道:“我等兄弟早已仰慕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奈何两次拜见都与先生缘铿一面,此番前来,还请先生出山,帮助我等成就一番功业。”   诸葛亮道:“我年幼才疏,却不敢有劳皇叔下问。”   段大虎听他二人文绉绉的说个不停,大声叫道:“孔明,你一身学问,真的就想空老于这个山庄之中吗?”   诸葛亮摇头道:“未得其时,也未得其主,还是终老于这山庄之中,闲云野鹤较为妥当。”   段大虎激动道:“我本不想争霸,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就是要一统中原,伸大义于天下,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是我的使命。可我没读你那么多的书,打仗的兵法更是一窍不通,知道你在此所以几番前来求你,就是想和你一起打江山,我们兄弟一起出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现在曹操虎视眈眈,江东孙权又觊觎荆州,刘表也是自顾不暇,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你,空有一身学问,却在此种田度日,做缩头乌龟,假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个天下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你能帮帮我吗?”   刘备觉得这话说的过了,一直在旁假装咳嗽,可段大虎视而不见。   诸葛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段兄是个直爽人,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如此,我便向诸位将军说说这乱世之中的生存之道。自董卓谋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曹操占天时一举而定北方,孙权三代经营江东,占据地利,此时江东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如此一来,两大诸侯都有了称霸天下的野心,荆州则为兵家必争之地。我夜观天象,刘表将不久于人世,届时荆州难免有一场风波。这荆州虽好,恐怕未必落于段兄和皇叔之手!”   刘备一直以来以夺取荆州南下巴蜀为战略核心,此时听了这番话,顿时汗如雨下,问道:“那要怎么办?”   “天道无常,惟有人谋了。”诸葛亮笑道,“上茶。” 第二百一十章 新隆中对   小道童端上了茶,清明节后的新茶,用冬天里头场雪藏的雪水泡开,顿时满屋飘香。   杯中雾气缭缭,刘备端起又放下,说道:“目前曹操占据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以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又有长江之险、民心归附,也是不可图之。偌大的中原,现在唯有荆州可为最后的安身立命之地。可荆州四通八达,曹操和孙权也志在必夺,备才疏学浅,时常为此而困惑,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兵法之要,首先在于用兵之势。荆州北临近汉、沔二水,南可以直达沿海,东和吴郡、会郡相连,西边和巴、蜀二郡相通,此乃用兵之地。但荆州之主刘表却守不住荆州,且无争霸之野心。曹操不日将南下,如荆州归于曹操,则天下尽属曹操所有!这也是近日来,为何孙权要急于攻打夏口的原因,名为为父报仇,实则趁曹操还未南下之时,要一举夺取荆州!”   “那我等又当如何自处?”段大虎忍不住问道。   “现在春暖花开,正是用兵之时,曹操旬日必将带兵来袭荆州。孙权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攻取荆州。曹操到时,刘表若还在,必将效仿古时禅让之例,将荆州拱手相让于将军。如若刘表新丧,则他的两个儿子定要抢夺荆州之主,此时也只能由将军出手,趁乱夺其地了!”   段大虎点点头,“夺了荆州然后呢?”   “荆州四通八达,易攻难守,现下却是守不住的。唯有四字真诀可保它无恙,便是‘联吴抗曹’。荆州若失于曹操,则东吴危矣!”   “再然后呢?”   诸葛亮笑道:“如若段兄能在荆州站稳脚跟,那就是南下进取巴蜀之地了。益州刘璋暗弱,取了益州指日可待。那时,便是皇叔为你谋划的天下三分,段大虎有其一了。”   段大虎此时心中却浮现的是三国历史中的关羽败走麦城的故事,但却也不方便在此时说出。便试探道:“即使多了益州,可益州离荆州有千里之遥,两者并不能互为依托,形成攻守之势,那又有何用?”   “段兄举一反三,真乃当世奇才!此正是天下三分你虽有其一,但又难称其一的弊端所在。”诸葛亮大笑,命小童取出一卷画轴来挂在中堂,道:“诸位将军请看此图,益州地处偏僻,民生凋敝,况且蜀道艰难,非用武之地,因此,益州只能引为荆州之援,而不可与荆州地位本末倒置。荆州仍是三分天下的战略核心所在,而要保住荆州,别无他法,唯有以攻代守!”   刘备作揖道:“先生高才,今听先生之言,真令我茅塞顿开,有拨云见雾之感,多谢先生!然而这攻守之间,说来容易,其实却难。愿先生不弃我等鄙贱,出山相助!”   诸葛亮沉吟道:“亮所修为天道,讲求顺势而为。然而,今日若答应将军出山,则将逆天势而谋人术,此乃不智。今后,恐难以善终。”   刘备一听,马上泪流满面,正要使那苦情计。段大虎一挥手,对诸葛亮道:“诸葛兄,我有一言,借一步说话。”   诸葛亮点点头,和他走进了内室。   “你老实说,是不是阿丑不让你出山?”段大虎开门见山。   诸葛亮一尴尬,默默点了点头,道:“呕心沥血不说,还恐难以成功。”   “你和司马懿都是纵横家这一代的传人,纵横家的弟子哪一代没有自己的使命?出了山,你就名垂青史,千年万年后,都是青史第一智者。不出山,你一辈子碌碌无为不说,你的师兄司马懿可就真的天下纵横了,那你到时怎么向你师傅,向天下人交代?再说了,你师傅都说我不是三国书中之人,我都来了,你还怕逆了天道?”   “段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走一遭。”诸葛亮说道。   “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   ……   长亭外,古道边。   阿丑席地而坐,弹着古琴,琴声瑟瑟,听不出是喜是悲。   一曲既了,阿丑道:“夫君,其余事情我都不担心,唯有,你小心你的师兄司马懿。”   诸葛亮道:“娘子放心,等我稳定下来,再来接你。”   阿丑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把扇子,给了诸葛亮:“你那把旧了,用我给你的。”   诸葛亮接过,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几人上马,诸葛亮对诸葛均吩咐道:“好生照看田地,等我回来。”   “知道了,”诸葛均一揖到底。   得了诸葛亮,刘备如获至宝,一路上不停地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这几个月了,段大虎可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刚回到新野,却有斥候来报,刘表请刘备前往襄阳议事。段大虎来了多日,也未曾拜访过刘表,因此两人同去,诸葛亮自然跟随前往。又担心蔡瑁陷害,故令张飞领了二百人马随身护卫。   到了襄阳,马上便被刘表传去相见。到了府上,但见刘表病势沉重,已然卧床不起。见到了众人前来,刘表挣扎着坐了起来。   “玄德,你可终于来了。前次你来襄阳被蔡瑁追杀,我已经知晓,本想斩了他的头献于贤弟,奈何众人苦苦求告,所以才暂且寄在他的脑袋上。”刘表也不客气,直接说了刘备遇追兵之事。   刘备道:“明公,此事和蔡将军无关,恐怕是下人所为。”当下,又向刘表介绍了段大虎、诸葛亮,两人都过来拜见过了。   刘表以手抚额头,道:“贤弟可能还不知道吧,江东孙权派兵攻打黄祖,前日我接到斥候快报,江夏已然失手,黄祖将军业已遇害。又听闻曹操日夜操练水军,不日也将南下攻击于我。如此,则荆州危矣!”   “兄长,为今之计,不知应如何应对啊?”刘备大惊问道。   “我本无意于乱世称雄,奈何大汉社稷将倾,你我同为汉室宗亲,却不能不为朝廷效力,等待来日中兴汉室。因此,这个荆州我不是不能给曹操和孙权,而是为了朝廷和天子,不能不坚守城池。”刘表咳了几声,继续说道:“我有二子,但都非能守荆州基业之人,如我将荆州交予了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   “虎父无犬子,兄长多想了。”刘备安慰道。   刘表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人贵有自知之明,此事我还是心中有数的。我思付良久,决定将荆州托付于贤弟,弟可为荆州之主!” 第二百一十一章 荆州之乱(月票加更)   刘备日思夜想的荆州,在今日终于咫尺之间。果然如诸葛亮所料,一旦曹操和孙权要对荆州动手,刘表则定会相让荆州。   儿子不行,不如求一世安稳。   刘备正待谦恭几句,却忽然窗外呼啸声大作,却是万箭齐发,穿入了厅堂之中。段大虎率先发觉,在箭矢穿破窗格的那一瞬间,扑倒了刘备,又踢起了桌子,挡在了诸葛亮面前。   一时间,整个厅堂之中千疮百孔。刘备扭头一看,只见刘表身中数箭,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刘备连滚带爬到了刘表榻前,哀声叫道:“兄长,景升!”   刘表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了抓刘备之手,这一抓内有荆州之重,他的手臂终于还是重重垂了下去。此时第二波箭矢又到,段大虎抓起棉被,挥舞起来,又挡住了这一波。   只听得屋外有人大声叫道:“大胆刘备,竟然刺杀了刘景升将军!众将士,随我杀了这几个反贼!”   诸葛亮急道:“这必是蔡瑁人马,我们先杀出重围,再做打算。”刘备含泪,不得已松开了刘表之手。   屋外呐喊声震天,箭矢一波接着一波,密密麻麻而来。段大虎奋力挡住,诸葛亮却依然神色平静,拉起了刘备之手,道:“皇叔,快走!”   正在此时,忽然外面鼓噪声大作,又听得一人高声叫道:“刘皇叔,段将军,你们可在屋中?”   进入荆州牧府邸之时,张飞因带了兵马,因此约定了地点接应,却不料在这府邸之中也能大杀起来。此时,蔡瑁带兵来杀众人,却不知道从哪来的援兵。   趁外面杀将起来,弓箭手来不及放箭,段大虎掩护二人一脚踢开了房门,朝外面杀去。   原来,刘表颇为宠信蔡夫人,上次便是刘表和刘备在屋中谈话,被蔡夫人偷听了去,方才有刘备被追杀之祸。今日下人们见刘备进府,便一早禀告了蔡夫人,蔡夫人便又在一旁偷听。听得刘表竟然要将荆州拱手想让于刘备,蔡夫人一不做二不休,马上派人通知了蔡瑁,要他带兵前来,全都杀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蔡瑁当时任荆州大都督,荆襄九郡兵马全在他掌握之中,因此调动兵马并不需要经过刘表,此时却在短时间内,便调集了三千兵马,层层围住了刘表府邸。   刘备随着段大虎杀出了中堂,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在指挥将领和蔡瑁军队厮杀,刘备大喜,高声叫道:“刘琦贤侄,可是你来了?”   来人正是刘表的大公子刘琦。黄祖新亡之后,刘琦向刘表讨要了个差事,要去驻守江夏,刘表一直觉得这个儿子羸弱,不想却有此志气去据守孙权兵马,当下十分高兴,便下了委任状。其实刘琦早知父亲病重,一旦刘表身死,那蔡瑁等人必不会放过自己,因此才故意请令据守江夏,不至于被贼人所害。   这日刘琦正在准备行装,打算去江夏赴任,却听到心腹来报,说道刘备等人进了府和父亲密谈,而蔡瑁却又带人围住了府邸。刘琦一听之下顿觉不妙,当时调动了五百府兵,以及他安插在襄阳的心腹将领,共一千人前来相救刘备。   事实上,刘琦和刘备也不过一面之缘,但一次交谈,便知刘备此人仁厚,可依托为外援。而此时刘备有难,父亲又不知是何情况,略一思索便杀将而来,狐死兔悲这个道理刘琦是十分清楚的。   段大虎擎开大刀,三人和刘琦汇合在一处,但毕竟刘琦只有一千兵马,况且还有一半是府兵,却无法和蔡瑁兵马相抗衡。不一会儿,便死伤惨重。   段大虎见蔡瑁正挥舞长剑杀了一名兵卒,擒贼先擒王,便率先向蔡瑁杀去。蔡瑁正杀的兴起,忽见人群之中一高大威猛之人朝自己杀来,不及细想,便急急后退。但段大虎岂是易于之辈,刀滚龙壁,一往无前!   一阵罡风在人群中卷起,两侧护卫蔡瑁的士卒纷纷后退,一个来不及便被罡风卷动,非死即伤。   眼见大刀已经到了蔡瑁面门,蔡瑁大惊失色,眼看就要被一刀刺中。此时,斜刺里却伸出一把白蜡枪来,一枪刺中了屠龙刀刀背,屠龙刀角度一偏,蔡瑁趁机逃得了性命。   段大虎一惊,方见到了这位手持白蜡枪之人,只见他满身披挂,浓眉大眼,脸色蜡黄,头戴牛角盔,一副刚毅之色。   “来将何人?”段大虎问道。   “哼,告诉你也无妨,在下大将文聘。”那黄脸汉子道。   段大虎摇摇头道:“无名之辈也敢猖狂?”   说话间,体内长生诀催动,猛然跃起一刀夹杂着罡风,劈向文聘。那文聘也是颇为了得,将白蜡枪在空中挥舞一圈,挡住了屠龙刀,文聘脚下青石板皆碎。段大虎一碰即收,变招极快,又一刀横斩而去,文聘持枪又挡住,竟也是应变迅速。   此时众军围攻之中,段大虎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刀刀紧逼,全是大开大阖的招数,一刀刀硬砸在了文聘的白蜡枪上,初时文聘还能招架,但十刀过后,文聘逐渐不支。他猛地长啸一声,枪法一变,极为轻灵飘忽,刺向段大虎面门。   这战阵千军之中斗将,却与那江湖之上的厮杀不同。   武功再好,其实也并无万人敌。张角当年在曲阳城外破甲一千六,却也累得身受重伤而死。况且那种天人一剑,也要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更要看高手武夫的心境。   在战阵之上厮杀,却更是不可能一刀破甲千人。高手出招时讲求的是体内气机的循环,而在战场之上,士卒众多,每杀一人便是一次气机的调整,所以说高手通常也会在与小卒的对阵中被杀。而往往不是被杀的,是被累死的。   于是,段大虎既无刀意,也无气机。虽然文聘武艺并不如他,但此刻却也只能一招一式中去分胜负。   段大虎找着个空挡,猛吸一口气,一刀没有砍向文聘,而是猛砍向地下青石板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上天道   青石板开裂,一道歪歪曲曲的裂纹从段大虎脚下蜿蜒而去。   刀气在地底!   刀势在脚下!   这一刀,却是段大虎那日里学了关羽的雪夜破湖冰。   一刀卷风雪,刀身上青龙隐现,砸向湖面坚冰。湖面平静如昔,湖底却是风云激荡!   文聘大吃一惊,一枪插入地底。但他本是马上的武将,与江湖厮杀却并不擅长,虽然发觉了地底一刀,但已经晚了。   凌厉无匹的刀气到了文聘身前,猛然变得刚烈起来,如地底青龙抬头而出,将文聘炸飞起来。文聘持枪噔噔噔退了十步,试图稳住身形,却徒劳无功。   又退十步,一枪插在身后,方才止住后退。   “好身手!”文聘赞道。   此时,场面上却几乎胜负已分,蔡瑁手下士卒久经战阵,骁勇异常。刘琦兵马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刘琦眼见手下兵将被杀,面如死灰,大叫道:“皇叔你先走,我来断后!”   但刘备向来以仁义著称,岂能临阵而逃?刘备叫道:“诸葛先生,你先走,不用管我。”   却在此时,一士卒一枪刺中了刘琦腰间,将刘琦推着向前疾跑,刘琦长剑落地,形式凶险万分。段大虎心急如焚,此时却也顾不得文聘,奔去将那名士卒砍到在地,刘琦手扶长枪,口吐鲜血。   段大虎护着几人向后退去,却是敌兵越来越多,举步维艰。段大虎暗付:难道今日真要死在此地不可?只是连累了诸葛亮。   正在众人绝望之间,忽听得一阵快马马蹄骤响,一人声若洪钟气势如雷,大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   声到矛到。   闻声时还在一里之外,声落时张飞猛然脱离马背,从空中飞奔而来。他这一矛蓄势已久,插入了荆州兵之中,如天上陨石砸落。   地上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一矛之力杀敌一百余人。   众皆骇惧,蔡瑁大喊道:“都别怕,给我上啊!”   众士卒一声喊又要冲上,张飞虎吼一声,将长矛横起,一掌打在矛上,那长矛飞起撞向众人,一矛之力却挡住了几百名士卒的冲杀,首当其冲者口吐鲜血,眼看是不能活了。   但荆州兵哪见过如此猛的武将,嘴中喊的气势汹汹,但却都往后退去。张飞提矛还待再杀,刘备叫道:“三弟,别一味厮杀,快护送大公子和诸葛先生走!”   张飞这才收起了矛,与段大虎一起断后,让刘备等人先走。门外士卒早就牵过了马来,众人上马,朝着新野城狂奔而去。   段大虎上马,看向蔡瑁:“蔡瑁,来日我定当杀你雪恨!”   文聘犹自挺直着腰杆,道:“来日再和你一战!”   “你不配!”   ……   ……   一行众人出了襄阳,路途之中,刘琦倒也是硬气,包扎了伤口止了血,说道:“皇叔,现下我父亲已死,荆州已经落入了蔡瑁之手。我速去江夏,寻找机会为父报仇,就此别过。”   刘备道:“贤侄,你伤势如何,不若休养几天再行赶路?”   刘琦道:“事不宜迟,如若被蔡瑁那厮先行夺了江夏,那我就无容身之地了。何谈为父报仇?”   “既如此,贤侄珍重。”   刘备拱手一礼,刘琦又向众人道别。诸葛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都言公子刘琦羸弱,观之也不尽然。乱世之中,真是处处都有英雄呐!”   段大虎悄悄问道诸葛亮:“你真不会武功?”   诸葛亮摇摇头:“约莫是不会的。”   “可刚才那么多人杀你,你也不怕?”   “怕有何用,他们就不杀我了?”   “……”段大虎竟是无语。   回到新野,诸葛亮也如徐庶初来时一般,视察军营。转了一圈,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刘备问道:“先生何故叹气?”   “曹操不日南下,新野的士卒却难堪大任,故此叹息。”诸葛亮道,“新野士卒八千人,还需再招募更多士卒,方能抵御曹操来袭。”   刘备马上张榜纳贤,得士卒三千人,诸葛亮日夜操练军马,演练阵法。   关羽和张飞和刘备情同手足,可连日来刘备似乎心思都在诸葛亮身上,对二人不闻不问。两人本来也都见诸葛亮年轻,更不会武艺,此时更是心下不忿。关羽为人老成持重,倒也是无妨,张飞却是暗下心思,要整整诸葛亮。   一日里诸葛亮视察周边地形,张飞陪同前去。到了山坡之上,张飞往没人处一指,故意惊道:“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哪里?”诸葛亮站在坡边,极目往前看去。张飞伸手在他腰间一推,心中暗笑,这才还不摔你个狗吃屎。   却见诸葛亮双手插入白袍袖口,立于山坡边缘,身形随风晃动,一摇一摆,幅度不大不小,正好风动我动,却不见倒下,竟然有些天人合一的玄妙意味。   张飞呵呵一笑,道:“失礼啊,失礼!”   “无妨,无妨。”其实诸葛亮岂能不知道张飞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他初来乍到,也不和张飞计较。   张飞回去后,趁着喝酒把这个事说给了段大虎听,段大虎一听来了精神,定要试试诸葛亮是不是会武功。   他苦思冥想,想起了那日里和曹操去偷窥貂蝉,反而被泼了一身大粪的事情,不由得心下暗笑,心道你诸葛亮精明似鬼,恐怕也难逃这件暗器的袭击。   当日晚和张飞二人,一人手持一桶屎尿,暗暗伏在诸葛亮必经的一处巷口,只待他路过时便一起泼下,料想神仙也难防。却不料远远看到诸葛亮来了,却在临近他们之时,若有所思,竟自回头走了,两人闹了个老大无趣。   如此这般,竟然埋伏了三日。到了第三日,诸葛亮终于经过了两人的埋伏之地,张飞一脸乐开了花,不由分说一桶浊物泼下,自己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却不料只听得哗啦一声响,诸葛亮早已经在三丈之外,竟然是一点也没粘在他的身上。   张飞和段大虎面面相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诸葛亮笑道:“二位将军,你们可是在等我?”   张飞惊诧道:“你知道我们伏在上面,要用屎尿颇你?”   诸葛亮道:“你二位已经在此守了两日,今日如若不能让你们完成心愿,还不知要守到几时。”   段大虎摸摸头,脸色阴沉:“那还说你不会武功?”   诸葛亮咧嘴笑了笑,一脸没风范的羞赧,开口道:“确实并未曾学过武艺。倒是五岁跟着师傅,八岁学了点谶纬皮毛,就日日闭关,闭关时间长了,倒是悟出了些未卜先知的玄机。这时间事,都有些轨迹可寻,师傅说这是天道。”   诸葛亮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急匆匆去了。张飞瞠目结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娃娃有些门道,好似修的真是无上天道。”   段大虎一听到这道啊什么的狗屁就头疼,皱眉道:“玄而又玄空而又空的东西,也能练成绝世武功?”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纵横之谋   春暖花开,曹操心情大好,计较着是时候南征了。曹操一直是一个记仇的人,他的名言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而现如今,荆州就在许都的“卧榻之侧”,曹操自然不能安睡。   早在曹操当年和吕布一战时,刘表就联合北地枪王张绣,给了曹操一个很不能睡的理由:曹操本来抱着美女正要睡,这时候张绣竟然领着人在城内打杀起来,要不是他的贴身护卫典韦舍身拼一死救了曹操,现如今的曹操早已经是坟中枯骨。   官渡之战时,曹操最怕的就是刘表偷袭许都,即使是对战袁绍最艰难的时候,他也让大将曹仁带了三万兵马,驻守在樊城,以防刘表。   可惜,刘表为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后更宠溺后妻蔡氏,使妻族蔡瑁等得权,以至于荆州本身就没有多少攻击性。   可是,曹操还是害怕,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焦虑。   于是,他早已经做了决定,要一句踏平荆州。平了荆州,这天下就占了一大半了,一个个诸侯倒下去,等到一统天下之时,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一日,曹操大聚文武官员,商讨讨伐荆州的南征事宜。   夏侯惇自然知晓曹操心思,马上启奏道:“丞相,近闻荆州刘表已死,九郡群龙无首,现在正是南征荆州的好时机,迟了,恐怕就要被江东孙权小儿夺了。”   曹仁早就有此议,也是双手赞成。曹操心中高兴,马上说道:“众将所言甚合我意,封夏侯惇为都督,于禁、李典、夏侯兰、韩浩为副将,起兵十万直抵博望城,以窥新野。”   荀彧却有不同意见:“主公,虽然荆州刘表新丧,但新野城却有段大虎和刘备三兄弟驻守,今更兼诸葛亮为军师,不可不防啊。”   夏侯惇傲然道:“刘备鼠辈而,我必将为丞相生擒。段大虎虽为丞相结义兄弟,但他与丞相为敌实在不智,我也早想和他一战,分个高下,好挫他的锐气。”   司马懿虽然万般不情愿,但还是被曹操任命了一个“文字掾”的虚职,此时商议南征,曹操却也是专门叫上了他。曹操问道:“司马懿,你有何看法?”   司马懿道:“我夜观天象,天下气运正在荆州,丞相夺取荆州自是上策。然而,新野城虎将如云,又有我的师弟‘卧龙’诸葛亮为军师,恐怕并不易相争。在下以为,荆州现在虽然立刘表幼子刘琮为荆州之主,但其中仍有不小变数,相逼太急难免让刘琮、蔡瑁之流或投靠江东孙权,或将荆州相让于刘备,届时更是难以击破。”   曹操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丞相此次派夏侯将军南征,只能为先锋。而丞相还需厉兵秣马,自统大军一举手收付江东。而夏侯将军出征,却只说攻击新野,报樊城之仇,却不可说夺取荆州,逼得刘琮狗急跳墙。待夺取新野之后,进兵荆州之时,尚需与江东孙权立下盟约,互不侵犯,以免孙权为荆州之援。等丞相拿下了荆州之后,与江东平分长江天险,此时再发兵江东,则天下一战可定!”   曹操大笑道:“妙啊,妙!仲达见微识巨,走一步可观百步,真乃天下第一智者!”   司马懿拱手谢道:“丞相谬赞!”   殿堂之上,贾诩、荀彧笑而不语。   ……   ……   新野城中,段大虎正在校场亲自下场指挥将士练武,却在这时,一匹飞马急急来报:“将军,曹操大将夏侯惇,领着十万并马朝着新野城杀来了!”   段大虎微惊,问道:“给军师说了吗?”   军师,自然一个是刘备,一个是诸葛亮了。   士卒答道:“还没有。”   “速去通报两位军师,前往军中大帐。”段大虎命令道。   众人到齐,段大虎说道:“众位兄长、军师,现下夏侯惇领兵十万来犯新野,不知可有何拒敌良策啊?”   刘备道:“战阵兵法非我所长,还需孔明布局谋划。”   诸葛亮道:“诸位莫慌,我已有拒敌之策。就只怕关羽和张飞二位将军,不愿意听我号令。”   关羽和张飞互看一眼,默不作声。刘备摆手道:“不会不会,他二人既然军中听令,自然军法如山,谁不听令,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那就好。”诸葛亮道,“那我便分配任务了。”   当下诸葛亮便将新野周遭地形说与了众人得知,众人一看他来新野不过短短几日,却已经熟悉当地地形,倒也是佩服。   诸葛亮的计谋其实不外乎两个字:“火攻!”   他使关羽埋伏在夏侯惇大军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大军过去,却使烧他粮草;又使张飞等待关羽得手,便又去博望城烧了夏侯惇的存粮;又使关羽之子关平、刘备义子刘封二人领兵在博望坡埋伏,等看到夏侯惇兵马到了就放火。   段大虎却另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自领前锋出战,见着夏侯惇后只许输不许赢,且战且退,将他大军引入包围圈中。   “我说诸葛亮啊,你该不会是故意黑我吧?”段大虎抗议道:“我可是一个常胜将军,你让我只许赢不许输还差不多,这只许输不许赢可又是如何打法?”   诸葛亮笑道:“我知夏侯惇和你熟识,他见是你出战,必然立功心切,想打赢了你,此时你如败退,他肯定不防有诈,就会进了我为他设计的埋伏圈中。除了你,我还真是想不到有谁能担此重任?”   段大虎倒不似张飞那般一根筋,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倒看看你这个‘卧龙’是否名副其实。”   诸葛亮摇着折扇道:“明日战后便知。”   刘备问道:“先生,他们都出去迎战了,那我干啥?”   诸葛亮笑道:“皇叔,听说你做饭手艺不差,明日你便为我们大家做一顿宴席,就当做庆功宴吧。”   “那你可算找对人了。”刘备一挽袖子。   “我预定一只羊腿。”段大虎嘟囔道,“这几日军中饭菜太素,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火攻(月票加更)   夏侯惇,字元让,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后代。   使一杆白缨素杆三棱瓦面枪。   枪名“刚烈”。   夏侯惇少时学枪,十二岁便得“小霸王”之名,十六岁挑战“豫州五虎”,险胜!   他曾对战吕布而不死。在曹操军中,夏侯惇的武艺比不过典韦和许褚,与张郃、张辽等在伯仲之间,但却不失他是一位曹操重用的大将。除了因为他是曹操的堂弟,更因为他的先锋铁骑!   他的铁骑和他的枪一样,极其刚烈!   在远征辽东时,并不是曹纯所率领的虎豹骑征服了蛮人,身先士卒的是夏侯惇的铁骑。铁骑一出,如风雷奔袭。   风雷既动,岂能无功而回?   夏侯惇骁勇,更嗜血,带兵打仗败过,但是没怕过。曹操这次讨伐荆州,以他为先锋,是因为他一身无坚不摧的刚气,更显示了曹操一举平定荆州的决心。   走在去博望坡的路上,夏侯惇骑着纯种的匈奴黑马,脸色阴鸷。斥候来报:“都督,前方五里既为博望坡,后方为罗川口。”   夏侯惇停下马,用一只独眼看了看,命令道:“于禁、李典分兵两万压住阵脚,护住后方粮草;夏侯兰、韩浩二人为中军,五千铁骑随我为先锋。”他顿了顿高声道:“众军听令,快速前进,今晚不攻下新野誓不罢兵!”   他想起了那日在徐州城下遇到段大虎。那日,徐州城墙坚固,但段大虎不敢与他一战,最后以徐州投降告终。   作为曹操的表兄弟,他一直很不满段大虎在曹操面前的地位,这么一个山野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曹操结义了兄弟?而夏侯惇更不明白的是,为何曹操一味想让于他,竟比自己兄弟还要看重这个小子?   今日,他就是杀一杀段大虎的威风,让曹操知道,谁才是军中的中流砥柱!   正思付间,夏侯惇忽然勒马,因为他看到前面横空出现了一彪人马,一人身背大刀骑在马上,正是段大虎。段大虎的身后领着五百士卒,均是老弱病残之辈,一个个精神萎靡,衣甲不整,都是些无用之辈。   夏侯惇心中暗笑:“就这般兵马,那司马懿和荀彧还要我提防段大虎?真是文人误国啊!”   他拍马向前,说道:“对面的可是段将军?”   段大虎亦上前:“夏侯将军,多日不见了。”   夏侯惇却不欲套近乎,冷冷道:“丞相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丞相,与我等为敌?快下马受降,免得害了一众军士性命!”   段大虎道:“曹操欲攻取荆州,乃是他出兵犯我之境。我虽然与他结义兄弟,但岂能因私情而废大义?这天下归属,尚未可知,怎么说我就背叛了他?”   夏侯惇冷哼一声,道:“多说无益,今日我们就见个胜负!”他大喊一声,“拿命来!”   段大虎不料他竟然说出手就出手,警觉时他长枪已到眼前,他侧身避过枪花,抽刀!   微风!   屠龙!   电光一闪,一缕亮色的异芒,破映枪影而入,截断了夏侯惇的一切攻势!   夏侯惇一惊,但也仅是一惊,他不退,俯身,冲入刀光剑影中,又自敌方阵营中闪出。   段大虎军中,三名壮丁,一名快刀手踣地,他们没有痛苦,在倒地之前已失去了生命。   当然,夏侯惇也付出了代价,段大虎在他左臂上一记深创,他的血和杀人的血混在了一起。   一个照面,夏侯惇杀了五人。   夏侯惇冷笑,段大虎紧握宝刀,双手颤抖,狠狠地盯住了他。   他就是要让段大虎愤怒,好好享受将这个少年踩在脚下的快感!   段大虎握着刀的手松了松,大喊了一声:“撤!”   夏侯惇内心顿时看不起这个年轻人起来,“真是没种!”   段大虎撤了,他的先锋铁骑自然要追,段大虎奋力挡住夏侯惇,掩护手下兵士后撤。但均是只战十余回合,见到兵士跑远了便也自行撤退,夏侯惇紧追不舍。   曹军副将韩浩心疑,拍马追上夏侯惇道:“都督,段大虎当时猛将,此时未见败绩却一味后撤,恐怕是又埋伏。”   夏侯惇笑道:“就他那些残兵败将,即使是十面埋伏,我又有何惧?传令众军,齐力向前,杀进新野城!”   说着,又努力拍马追上。正追之时,一声炮响,原来是刘备已经做好了饭,终究是不放心,舞着双股剑来战夏侯惇,夏侯惇挺枪而出,不出三回合,刺中刘备头盔。刘备大惊一声:“敌人勇猛,快退!”   夏侯惇心中鄙夷:“这就是所谓的伏兵?”当下更无怀疑,又向着前方追去。当时已经乌云密布,天上又无月亮,夜风大了起来,吹动两边树木荒草霍霍作响。但夏侯惇此时追的兴起,只顾催动兵马追杀。   却就在此时,超过二十件武器,同时攻向夏侯惇!   夏侯惇不备,但依然抖动长枪,格挡开了这不同角度的兵器。忽然一丝火起,原来前方道路之中早已堆满了干草和枯木,一股浓郁的火油味道冲鼻而来。猛然间,已经成了滔天大火,借着晚风吹来。   曹兵正疑惑间,忽然前后左右尽是呐喊之声,四面火起,映的天地都成了红色!   夏侯惇心知中计,大叫一声:“快退!”但此时关羽早已经在后方放起火来,烧着了曹军的粮草,夜风巨大,火势竟然异常猛烈。   后军之中,是李典和于禁护送粮草,一见关羽杀来,两人合战关羽。但关羽早已经蓄势多时,一刀劈下直如风驰电掣一般,将李典手中长枪劈为两半,李典打马就跑,于禁看到关羽厉害,心下怯战,也奔着小路上跑了。   关羽也不追击,只是指挥士卒杀向曹操中军。   韩浩和夏侯兰两将护送中军,拦住了关羽,正要厮杀。忽然旁边林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却是张飞到了。   张飞一记“混沌破天矛”从天而出,只见头顶乌云阵阵,如魔王降世一般,一矛杀敌三百人!   夏侯兰不知死活,提枪杀向张飞,却被这一矛落地,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夏侯惇的枪法   夏侯惇有狼性,见真的八面埋伏,不进反退,大喝道:“众将士,随我杀出重围,直奔新野!”   挥手间,挺枪又杀了十余名新野士卒。   却在这时,看到前方一人,手持大刀,正冷冷地看着他。   正是终南山小道士段大虎。   夏侯惇只听过段大虎的传说,却并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武功。因此,他觉着这个少年,杀的斗不过是无名小卒。乱世之中,欺世盗名的武将太多了,到头来上了战场,不过都是一个死!   遇到了他夏侯惇的,也只能怪命不好。   此时,夏侯惇已经在叹息段大虎的命不好,他峻伟的容颜冷如冰雪。他将白缨素杆三棱瓦面枪枪插在身旁,负手而立,精电般的眼神望进仍是少年的段大虎的眼内,淡然道:“我这手枪法叫‘烈火枪法’,讲求一往无前,全力以赴,你真要和我打?”   “说不得,也只能试试了。”段大虎吐出口中的芦苇草。   火光中,夏侯惇长空飞刺段大虎,一出手就是烈火枪法中的绝招“烈火燎原”!   烈火枪法是夏侯惇赖以成名的绝技,其枪法分为三十二势,每一势都针对不同的对手和招式,但终归只有一点相同,就是出招一往无前!   夏侯惇手中的刚烈枪在他的内力催动下,逐渐转为红色,虽然周边大火燎原,但他的枪依然灿若红日。   一股炙热如火的杀气立即笼罩了段大虎。他见过不少使枪的高手,有使方天画戟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也有使矛的纵横无匹的张飞,也有匈奴黑榜中排名第一的魔头于夫罗,但都没有如此凌厉的杀气。   这种杀气,是杀人无数的煞气,是一股冷凝如冰似雪的萧瑟冰凉之气,远处的新野士卒感受到了他这一枪,便已经生出了心胆俱寒的可怕感觉。   仅凭这一枪,段大虎就知道夏侯惇是个高手。有些高手,不与他对敌之时,感受不到他的凌厉气机和杀机,但一旦站在了他的对面,这种高手之间的压迫感才如影随形。   刀枪一碰,二十丈之内气机以二人为中心,荡开了一个圆圈,周边的士卒赶紧推开,烈火亦为之一滞。   夏侯惇的枪法确已臻达凡人体能的极限,任何一个动作,动作与动作之间,都是完美无瑕,不露任何弱点破绽。段大虎心中暗付:夏侯惇的枪法重在一往无前的枪势,要想击败他,就得杀了他,这种霸王之枪便是一把双刃剑。   记得师傅曾评论天下枪法,有一种枪便是夏侯惇的枪,枪法“刚烈”,使枪者因为枪法而滋生自信,即使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一枪在手便必须有必胜的决心和气势,方能发挥出枪法中的最佳威力。   此战,最有可能的是段大虎反而伤在夏侯惇的抢下。一念至此,豪气顿生,夏侯惇能拼命,段大虎又何尝不拼命?   一击而退,两人位置互换。此时他和夏侯惇离有百多步的距离,两人以同一速度冲刺迈进,宛如预先约好似的。整个战场之上的厮杀似乎都鸦雀无声了起来,出了火烧芦苇的猎猎作响,和夹杂在吹过草原长风中的马嘶骡鸣,天地一片肃杀。   还有十步!   段大虎一刀卷龙壁,大刀翻滚直刺而出,刀势成一线,奔向夏侯惇的咽喉。这一刀,段大虎的长生诀已经运转至顶峰,神识一片清明,夏侯惇的枪法好似也慢了起来。   “嗤嗤嗤嗤!”   夏侯惇的刚烈枪弹上天空,化作无数枪影,形象姿态威猛至极点,尽显当世名将不可一世的气概,令人见之心寒瞻丧。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接近尾声,在诸葛亮的火攻之计下,夏侯惇虽然有十万精兵,但从一开始就陷入重围,被大火一烧乱了阵脚,大部分兵马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少部分曹兵还在负隅顽抗。   夏侯惇的先锋铁骑也伤亡大半,但夏侯惇不退,他们也不退!   段大虎遇勇愈勇,他擎起大刀踏入战圈,漫天的枪影消去,刚烈枪真身现形。夏侯惇身体微蹲,以右手握着枪尾,直指星空。   段大虎也不管他要使出什么招式,将断瀑刀运用到了斜撩之中,一刀饱含气机的霸气一刀应手而出。   蓦地刚烈枪从高处落下,到枪锋遥对屠龙宝刀刀锋的刹那,夏侯惇改变单手擎枪的握枪法,变为双手持枪,人枪合一,夏侯惇如如离弦之矢,以惊人的高速向段大虎标刺而去。彷似草原星空、天和地,全被此能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枪牵引,这在真气积蓄至顶峰发出的一枪,实有无可抗御的威势。   刚烈枪有枪势三十二,一去不回最销魂!   长枪本就占据优势,可夏侯惇将长兵器和重兵器的优点发挥致尽,只要抢得一线的上风,可乘势追击,直至对手落败身亡。   段大虎嘿嘿一笑,他等的就是夏侯惇的这一枪,长枪一去无回的这一势,便能让长兵器的攻击进入到了内圈之中,段大虎横刀大喊一声:“挡!”将夏侯惇的长枪挡在了刀背上,退二十步!   但他退的时候起了一脚,重重蹬在了夏侯惇的胸前。夏侯惇一击不得手,疾退五百步,但段大虎此时蓄势一刀已出,从下往上以一个充满了某种无法形容玄理的弧线,疾挑夏侯惇手中刚烈枪。   红透了的刚烈枪慢慢变成了白色,段大虎一记大喝,当头朝着夏侯惇劈下,此时近兵相接,夏侯惇一招“举火燎原”挡住大刀,却被这一刀劈断了他的成名武器刚烈枪!   夏侯惇急忙一侧身,刀气不止,划破了他的铠甲,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刀疤来!   段大虎一掌打在了夏侯惇的额头,夏侯惇如断线风筝直往己方抛掷,落地后直滚往地上,翻翻滚滚十多步,始跳将起来,手上仍握着刚烈枪,但只剩下枪柄,枪锋两尺多长的另一截,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督!”夏侯惇的贴身死骑如雷奔腾,在了他的身前。   夏侯惇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好刀法!”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黑甲人   先锋铁骑冲杀而来,段大虎收刀,矮身,双掌分别击在冲锋而来的两骑前胸身上。   两匹马顿时马失前蹄,摔倒在地,两名士卒挺枪刺来,被段大虎一记“仙人抚顶”硬生生拍死在地。段大虎继续前方,冲入铁骑队伍之中,他伸手一拉,将黑衣黑甲的兵卒拉倒地上,被乱马踩死。   先锋铁骑继续护卫夏侯惇,悍不畏死!   段大虎拾起一长枪,随手一抖,却也有魔音铮鸣。长枪抛出,又刺透了五人。   却在这时,十余名铁骑兵纷纷刺在了段大虎的身上,但他大金刚体魄,岂是一般士卒能破,他将长枪夹在双腋下,双腿千斤顶,就这般在原地旋转了起来,初时缓慢,慢慢转成了一个大圈,将十余名士卒托于地下,长枪在他内力激荡之下,遇者莫不口吐鲜血而亡。   逼近夏侯惇二十步!   先锋营中一将军是夏侯惇的死士,他挥舞大锤而来,大喝一声:“休伤夏侯将军!”   他所骑黑马尤为熊健,风驰电掣而来,气势如奔雷。这员武将使一手链子锤,匹马朝着夏侯惇胸膛踩下功夫,他一铁锤狠狠砸下,千斤之力砸向段大虎头部。   “找死!”段大虎冷哼一声,施展逍遥游身法,身如闪电,到了那人身侧,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链子锤神奇地到了段大虎的手上,他一运内力,就将链子锤抖得笔直,一锤砸在了马头上,那骏马都来不及哀鸣一声,便软瘫在地。   那黑衣将军却也强横,武器既失,凭着自己天生蛮力,抓起马尾高举过头顶,将死马摔砸向段大虎。但他刚刚举起死马,段大虎就将一记流星锤嵌入了他的胸膛,只见那将军双眼凸起,死不瞑目。   夏侯惇被刀气所伤,口中犹自吐血不止,他紧握半截刚烈枪,大喝道:“夏侯惇在此,今日死战!”   半截长枪举起他的残余内力,脱手而出,如利箭突刺,飞向段大虎。这一枪融入了夏侯惇的全部精气神,一枪之威,犹如晴空霹雳!   段大虎倒也是不敢小觑,运力于双掌之上,物质如爪,竟然要硬生生接住这截断枪。   来枪未到,由白转红又转紫的白色银枪发出炙热的气流,穿透空气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段大虎终于抓住了枪身,却被那一往无前的罡气逼退,一步、二步、三步……二十五步!   他伸掌下压,将断枪钉入地下,“轰隆”一声,地下泥土飞扬,竟被砸出了一个两丈宽的深坑。   这时先锋铁骑早已将夏侯惇扶上马背,支起重重盾牌防止段大虎追击,护送夏侯惇向着黑暗中逃离而去。   段大虎飞起,一刀“断瀑刀”向着盾墙猛砸而去,刀上的气机凌厉,一招便劈开了盾墙,将那坚固的盾牌劈开了一刀裂缝,刀气继续刺入,背后的死士也都胸膛被划开。   一瞬间,又杀了十余人。   段大虎还待再追,忽然一个全身黑铠的巨人伸长戟而至,一戟砸向段大虎右肩,段大虎一惊:“曹营之中还有如此高手!”   只感觉长戟戟风呼啸,竟然颇有吕布方天画戟之威!   段大虎不敢怠慢,猛然抽刀和他硬碰了一记,黑甲人身体只是抖了抖,段大虎却双臂一阵酸麻。那黑甲人却不换气,又是一戟兜头猛砸而下,段大虎也被激起了雄心,骂道:“狗日的就不信了!”   运足了长生诀内力,又是一记兵刃相交。   这一撞,段大虎屠龙刀差点落手,他死死抓住,但虎口已经被震裂。   可那黑甲人,又是一戟砸下,中间竟无半点空隙。段大虎大骇,在地上一滚避开了此戟,那人却也不追击,慢吞吞隐身于黑暗之中。   “喂,你是谁?”段大虎提起内力问道。   黑暗中却无半点回音。   这时只听得刘备长啸一声,运足内力喝道:“夏侯惇,回去告诉曹操,让他不要记挂荆州,免得有来无回!”   ……   ……   博望坡一战而胜,众人皆是大喜。此一役,缴获了马匹和军粮无数。众人收拾战利品回到了新野城中,诸葛亮早已吩咐农夫准备好了好酒好肉,犒赏三军。   张飞看到诸葛亮,抱拳道:“诸葛军师,此前是俺对不住你。你确实神机妙算,俺看你年轻还不信,此番是彻底心服了!”   诸葛亮道:“但求将军不要再拿大粪泼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均是大笑,登时载歌载舞,大鱼大肉了起来。   段大虎和诸葛亮商量道:“军师,我刚才差点生擒夏侯惇,却出来了一位黑甲人,也不知道是何来头,武功竟然好的出奇,却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诸葛亮详细问起了那个黑甲人的样貌特征等,当下,段大虎就仔细给他说了一遍,问道:“军师,你可知道这是何人?”   孔明面有忧色,却是沉默不语,隔了半晌才道:“昔年关羽大战颜良,颜良身上穿了一套红甲。这红甲颇为古怪,但颜良死后此甲便无踪迹。据我所知,这红衣符甲乃是秦时阴阳家之物,用上之后无坚不摧。但是此甲的负面作用却也是十分巨大,即用甲之人都会被符甲吞噬心智,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听你如此一说这个黑甲人,颇有当年阴阳家符甲人的特征。我并未亲见不能确定,但总之下次你要再见他,一定要格外小心。”   段大虎点点头,此时想起那黑甲人犹自心有余悸。但他上次在与曹仁大战时,遇到的黑袍,与这次的黑甲人,总觉得有一些神秘的关联。   在来到荆州之后,却忽然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让段大虎总有一些不安的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备喝的满脸通红,却犹自举杯道:“诸葛先生,这一仗打的漂亮,你智谋无双,这次可是杀了曹操的锐气了!”   诸葛亮笑道:“都是各位将军奋力向前,不然我一介书生,又能如何?”   刘备又向段大虎道:“贤弟啊,你勇猛无敌,把夏侯惇打的夹着尾巴跑了,这次可给了他一个教训!”   段大虎道:“这次没有能生擒夏侯惇,怕就怕,曹操自己马上就要来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江南   夏侯惇一路躲躲藏藏,养好了伤势,才会到了许都城中。无颜去见曹操,只得赤着上身背负了荆条,去向曹操请罪。   曹操早已得知了博望坡一战的情况,见着了夏侯惇登时大怒:“夏侯惇,你从小熟读兵书,怎么能不知道林木茂盛的狭窄之处要提防火攻?”   夏侯惇独眼哭道:“大哥,都怪我小瞧了段大虎,中了他的诱敌之计啊!”   “哼!你向来自负,见段大虎和我私交好,就心存嫉妒,以为我不知道?战阵之上,见着了段大虎,就是刀山火海你也要去闯一闯的吧!”曹操一脚踢在了夏侯惇的身上,将他踢到在地。   “哥啊,我错了,你惩罚我吧,死了我也认。”   “你确实该死!我这般看中你,赋予你都督重任,率领十万精兵去讨伐荆州,可你呢?连个襄阳城都没到,就被拦在了博望坡,十万人马全军覆没,你……你……就是十万头猪,也不会一夜之间就被杀没了!”   夏侯惇抱着曹操的腿大哭。   曹操怒气平息了一些,说道:“你还有脸哭?段大虎那小子你以为他傻?他比你不知道聪明多少倍?!关键时刻哪一次不是他力挽狂澜,有没有他没做成的事?你盲目嫉妒于他,却不知道他的优点所在,反而骄兵致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你是我亲兄弟,我才给你说实话。”   夏侯惇低头道:“大哥,你放心,我都知道了。”   曹操命令道:“快把衣服穿上,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传我号令,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军到大帐候命,我要亲自去讨伐荆州!”   命令很简单:“起兵五十万,分五队,讨伐荆州!第一队是曹仁、曹洪、第二队张辽、张郃,第三队夏侯渊、夏侯惇,第四队于禁、李典,曹操自领第五队,每队各引兵十万。许褚为先锋,领兵三千,率先启程。”   孔融自北海郡守任后,因为年迈又无心战事,迁往许都定居,任太中大夫。知道曹操要去讨伐段大虎和刘备等人,念及以往几人在北海的交情,找到了曹**谏:“刘备乃汉室宗亲,未有对不起朝廷之事,伐之为不仁;段大虎乃丞相结义兄弟,对大汉朝廷多有功劳,伐之为不义!孟德,你又为何要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曹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骂道:“你不过是个座谈客,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安敢妄议朝政?来人啊,将孔融给我乱棍打出!”   孔融一看也是来了脾气,名士就得有名士的范儿,威武自不能屈!一路从曹操的丞相府骂到了自己家中。结果又被小人告到了曹操处,曹操大怒,派兵捉拿孔融。   话说孔融之子孔亮字庆东,也是颇有骨气。知道父亲被捕,朋友们劝他快跑,孔亮悠哉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于是,和父亲慷慨赴死。   这花花公子纨绔了一辈子,却也英勇了一回,终于圆了他的侠客梦。孔融生前人缘颇好,许多当世名士都前去为他凭吊,曹操吹胡子瞪眼,也无计可施,总不能一股脑全杀了。   曹操虽然当了丞相,但总是纨绔子弟出身,整人自有一套。这次却叫了荀彧来,低声吩咐道:“你把意图造反的那些名士都给我记住了,等我出兵走后,一人给我暴打一顿,等伤好了再打。”   荀彧面露难色,道:“丞相,这……妥当吗?”   曹操道:“有啥不妥当的?给我打!”   荀彧点点头。   曹操挥一挥手然他下去了,叹息道:“没有段大虎那个小子在,干点阴人的缺德事还真是不趁手啊。”他喃喃道:“我这次发兵去攻荆州,也是为了拿下江东,为了一统天下也只能如此了。你小子可别就死了啊!”   ……   ……   新野。   段大虎正坐在案前看书,这本书讲的是秦王朝的兴衰史,里面除了大谈治国之道,更少不了一些民间的传说,他因此也算看的津津有味。   忽然,后背一凉,连打了三生喷嚏。   “也不知道是谁想我了?”段大虎喃喃道。   自许千雪来到新野失踪后,一连几个月过去了,却是音讯全无,这让段大虎颇为恼怒,堂堂一个大美女却怎么就不见了?实际上,在他心中,却早已将这个喜欢穿黄杉的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娘子。   她这一走,他一半是挂念,一半却是担心。偌大个江湖,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呢?   又想起了赵芸,也不知道她去了江夏,黄祖兵败之后她又如何了;呼延青青,去了鲜卑当了公主,又是鲜卑的巫女,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   那个亦正亦邪的魔头慕容碧呢?要不是她那日舍身相救,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她又为何要救自己,于夫罗死后,她又独自去了何方?他摆脱呼厨泉为他寻找慕容碧的下落,却隔了这么久,始终渺无音讯。   在这个乱世之中,段大虎下山以来从一个懵懂的小道士,结识了如此之多的红颜,可她们就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一会儿离自己很近,一会儿却又是那么遥远。   人在江湖,总是要多很多的牵绊吗?   忽然头脑之中想起了那首初见萧寒衣时,他吟诵的诗词:“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欢快的节奏之中,自己却又像那鱼儿一样,始终和自己想要的人儿天各一方。   段大虎正自思虑间,忽然一阵清风吹过,烛光被轻风吹动,淡淡地闪烁。   “谁?”段大虎警觉道。   帐外进来一人,笑靥如花,正是赵芸。   段大虎大喜,扶住她的胳膊道:“芸妹,你回来了?江夏失守,我还担心你去了哪里呢。”   赵芸调皮笑道:“你才没有担心我,是在担心你的雪儿妹妹吧。”   段大虎脸上一红,幸好脸黑掩饰得当:“雪儿妹妹这些日子不见,也是担心。但是,你我也担心呢。”   赵芸俏皮一笑,问道:“真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见了大哥得尊敬   烛光中,赵芸娇脸如花,声音清亮,段大虎顿时将一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便有了一股冲动,去抓住了她的小手:“我有你一个红颜知己,就已经是夫复何求了,那还会再贪恋别人。”   火光中,赵芸容颜如花,脸生红晕,眼色温柔,他左臂伸出圈转,一个软软的身子已圈入臂中。   赵芸道:“大虎哥哥,我其实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只是我受到了家乡父老的重托,一心想要恢复汉室,你……你不会怪我吧?”   段大虎此时意乱情迷,将嘴巴凑到了她的小口之上:“疼你都来不及,还怎么会怪你?”   赵芸闭上双眼,等着他的吻来。   段大虎叹息一声,还是松开了赵芸,道:“芸妹,我终究是过不了心魔,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赵芸也不女儿姿态,笑道:“你明媒正娶了我的,可不许抵赖。”   段大虎心中一动,又打算去抱住她,可过了那一村就没有了那一店,赵芸一晃便躲开了,仿效将军的模样说道:“主公,儿女情长事小,还请以国家大事为重啊!”说完噗嗤一笑,段大虎笑道:“我可是只要没人不要江山的。”   赵芸道:“最好,还是美人和江山都要。”   两人调侃了一番,段大虎这才问道:“芸妹,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见你的消息?”   赵芸道:“那日我奉刘表的命令去了江夏帮助黄祖对抗孙权,可黄祖为人刚愎自用,又与手下武将将帅不和,等待孙权兵马杀来,黄祖却众叛亲离,最终却被甘宁杀了。这甘宁本来是他的手下武将,可黄祖一向瞧不起他的出身,说他是什么‘锦帆贼’,甘宁不忿后来投靠了孙权,没想到此番孙权来攻,黄祖竟然死在了他之手。我奋力和东吴的诸将周旋,见到黄祖被杀大势已去,便悄悄伏在左近,观察东吴的动静。没料到过了几天,孙权竟然率军离开了江夏,这一来,江夏又成了无主之城。我便回去收付旧日士卒,忙碌些军务。最后等到了刘琦公子前来接管江夏,我又听说了曹操派了夏侯惇来攻打新野,便向刘琦公子告辞,回到了新野。这不,刚刚回来就来找你了。”   段大虎道:“芸妹,你一个女子,却要做男人们做的事,就不怕辛苦吗?”   赵芸将头斜斜一扬,傲娇道:“我武艺厉害吧,可是你都打不过呢,战场杀敌,又怎么有男女之分?”   段大虎见她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要不是亲见,真不敢相信她有着绝世的武艺,怜惜道:“以后战场杀敌交给我,你可不要再那么拼命了。”   赵芸笑笑,温顺地点点头。   段大虎看着她,觉得恍然如梦。当初刚见她之时,她少言寡语,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此时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副女儿家的神态,真似邻家小妹一般。   赵芸见段大虎一直瞧着她,打趣道:“你一直瞧着我干甚么,我长的好看吗?”   段大虎脱口而出:“好看。”   “油嘴滑舌的大将军!”赵芸虽然嘴上嗔怒,但却内心十分欣喜。   ……   ……   第二日,天还刚蒙蒙亮,一声急促的号角声就已经吹了起来。段大虎赶忙起身,发现吹号角的正是刘备,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不一会儿,众将士都已经紧忙起了床,张飞提着裤子道:“大哥,一大清早你吹个劳什子号角?吵得人不得安睡!”   刘备骂道:“不是吃就是睡,再这样下去就成了猪了!”   段大虎心下暗笑:他和张飞私底下常在一起喝酒,其实张飞此人真正的“胆大心细”,虽然有一些童心,但更为这个粗鲁的汉子增加了可爱之处。可张飞并不是鲁莽的武将,反而颇有急智。但不知为何,遇到了刘备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经常一句话就被刘备骂个狗血喷头。   但张飞丝毫不以为意,这个江湖上,他就认这个大哥。   那日里,酒喝多了段大虎问张飞:“老三啊,你为何这么怕刘备?”   “啥?”张飞将酒坛子一敦,双目圆睁道:“怕?岂止是怕啊,我这是尊敬大哥!我们是结义的兄弟,可许多人不知道啊,早些年我和大哥穷,为了有些起兵的本钱,就去干些盗墓的勾当,可每次大哥都是自己下墓里去,让我在上面把风。你要知道,那下去可是九死一生啊,要是大哥信不过我,不会让我在上面把风的。这是把命都交给我了啊!”   张飞补充道:“谁不得势的时候没干过几次荒唐事,可谁对你好,是真兄弟,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交心。所以,别说大哥骂我几句,就是要打我,要打我左脸我伸左脸,要打我右脸我就伸右脸,没有一句含糊!”   段大虎恍然大悟:原来外面的光鲜的“桃园三结义”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却说刘备骂完了张飞,气急败坏道:“快,快请诸葛军师!”   诸葛亮却在远处喊道:“你弄这么大的动静,还用去请我,我已经来了。”   刘备道:“主公、军师两位贤弟,大事不好了,曹操领着五十万兵马,手下猛将齐出,杀奔新野而来,这次我们恐怕是要完蛋了!”   诸葛亮问道:“消息属实?”   刘备道:“属实!许都的内线传来的线报,曹操军马已经出发五日了!”   诸葛亮反反复复将线报看了三遍,问道:“段兄,你看该如何办?”   段大虎正翘起左腿放在椅子上,听他一问,说了五个字:“得跑,打不过。”   诸葛亮笑道:“主公和在下相见略同。”他又继续道:“但也不能长了曹操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就算是要跑,也得给曹操五十万大军一个下马威,不能让他们觉得我等都是好欺负的。”   张飞频频点头,将胸脯一拍道:“老虎不发飙他还以我们是病猫啊!”   诸葛亮道:“亮有一计,可让曹操先败一阵!” 第二百一十九章 火烧新野   这几天,曹仁的右眼皮跳得厉害。他征战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发慌过。上次败走樊城,这是他近年来屈指可数的败绩,因此,将近新野城,曹仁却有些莫名其妙的惶恐。   在曹操军中,他的武艺不是最好的,但曹操曾说了一句话:“我不在时,曹仁可为帅。”这句话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曹操觉得,曹仁是个帅才。   大将虽多,但可为帅者寥寥。   “哥哥,我看你心神不宁,可是心中有事?”曹洪看着身边的曹仁问道。   傍晚时分,两人一同前去巡营,秋风瑟瑟,曹仁便有些流露出的忐忑,因此才有了曹洪此问。   “子廉啊,这场仗本来是稳胜之局,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比赤壁之战时还要紧张,难道真的有变数?”   曹洪笑道:“哥哥,你最近可能没睡好,有些心神不定。谅那段大虎和刘备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你对段大虎了解多少?”   曹洪略一沉吟道:“说实话,段大虎此人颇有些神秘莫测,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却能洞悉利害,又似乎尽知天下事。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极有义气,武功又深不可测,是难得的一个英雄。”   曹仁点点头道:“这人来历不明,但在丞相麾下这几年,几乎无往不胜,是个英雄!此番和丞相作对,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有朝一日会成为丞相的大敌,甚至……甚至是与丞相共争天下。”   “不会吧,他有这么厉害?”曹洪惊讶道。   “天下九州,丞相独得其五,现在天下诸侯可以一争的,不外乎西凉马腾、荆州刘表和江东孙权,此次我等起兵五十万,丞相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先拿下荆州,再攻取江东,平了这两处,则天下大势尽在丞相掌握之中。但怕就怕此战失利,反而会对大局造成影响,因此,此战成败其实不亚于官渡之战。但我担心的是,丞相此战太过于志得意满,俗话说骄兵必败,虽然此时说这个不吉利,但我等作为阵前大将,却也须事事谨慎,方能不辜负丞相的重托啊!”   曹洪抱拳道:“一切尽听大哥吩咐,此战一定拿下新野!”   曹仁道:“新野小县,却连挫我大军锐气,于整个战局气势不利。明日,我率前部和许褚将军会合,在丞相大军未到之前,一鼓作气攻下新野!”   “好!让我去会会段大虎。”曹洪摩拳擦掌。   “一切小心!”曹仁拍拍曹洪的肩膀。   ……   ……   当日晚,曹仁早早就睡下了,睡到三更,却听得一声炮响,外面喊杀声大作。曹仁不慌不忙穿上衣服,心中冷笑:“都说诸葛亮用兵如神,原来也不过是如此。”   原来,下午时分他见旗杆无故从中折断,早已吩咐曹洪做好准备,防止段大虎率人前来劫营。此时,听得外面喊杀声四起,因此也并不慌乱。   隔了半晌,才有一名士卒来报:“禀告将军,有新野兵前来劫营。”   曹仁道:“嗯,杀了多少人?”   士卒却面有难色,说道:“回禀将军,一个也不曾杀了。”   “怎么会?”曹仁唰地站起。   “有四路人马前来劫营,分别是段大虎、关羽、张飞和赵云,可他们只到寨子门口,摇旗呐喊一番,就再也不进来了。因此……曹洪将军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不知他们有何企图,因此按兵不动,特让小的来汇报将军。”   曹仁仰天闭目思索半晌,突然睁开眼,道:“不好,他们跑了!”   他拿起刀剑,命令道:“传我将领,大军连夜开拔,直杀新野!”   天微亮,号角声响起,曹仁、曹洪率领十万大军急奔向新野,然而,大军行进缓慢,因此曹仁又让许褚的先锋部队径直前往新野一探究竟。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许褚的探马就回报:“段大虎等人已经弃城而走,新野已经是一座空城!”   曹仁本来下定决心要和新野诸将一战,一雪日前樊城之耻!他料想过诸般可能,但唯独没料到,这帮人竟然弃城跑了。这让曹仁很生气,就像别人扇了你一耳光,你约起了一帮好汉气势汹汹要来找他报仇,最好是当众让他跪下自扇耳光之时,却发现已经找不见人了。   “懦夫!”曹仁大骂道。   他将长剑一挥,下命令道:“下令三军轻骑前进,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到新野!”   下午时分,当“曹”字大旗插上新野城楼,夕阳将它的影子拉的细长,曹仁终于率军赶到了新野城。   一众士兵赶的疲累,也无成就感,纷纷坐下歇息。曹仁吩咐道:“今日就在新野城休息吧,埋锅造饭,让大家吃顿饱的,明日再向襄阳进兵。”   吃过晚饭,曹仁正在新野县衙中看书,忽然小兵来报:“将军,城中忽然起火了,众人乱成一团。”   曹仁笑道:“莫不是下午没吃饱,一些士卒又在百姓家去造饭了?失了火扑灭就是,不必惊慌。”   斥候下去了。   可没过一会儿,又有斥候来报:“将军,大事不好了,城门口堆满了干柴,也是着火了。”   接着,连着几路斥候来报,新野城西、南、北三门均着了火,城中也是民房均着起了火,趁着西风,满县尽是火光,天地之间通红一片。   曹仁心惊,赶忙披挂上马,引着众将冒火寻路而走,直被熏的如庙里的菩萨,火烧火燎。沿路看见许多士卒衣服上都着了火,在地下翻滚不止,惨嚎声响彻了整个新野城。   斜刺里,一名士卒被火烧的已经看不见面目,从一处民居中冲出来,拦在了道口,喉咙里格格有声,却说不出话来。曹仁马匹一惊,将他差点掀下马来,曹洪奔上前去,一枪将那着了火的士卒挑起,丢在了四丈开外。   “哥哥,东门无火,我们向东门杀出。”曹洪急说道。   “好,就去东门!”曹仁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见着了火光就心惊肉跳。   刚到东门,却见一队人马衣甲鲜明,领头的白衣白甲白马的将军正是赵芸。赵芸匹马向前,冷冷道:“曹仁大将军,我已恭候多时了!” 第二百二十章 赵芸对上了许褚   新野城东门,赵芸横枪立马。这是曹仁第二次见赵芸,他以前只知道段大虎军中有刘关张三兄弟,却不知道有一个赵芸。   但当这个俊俏的后生当日身先士卒闯进了他的“八门金锁阵”之时,曹仁才知道这又是一个“万人敌”。此时,看到了赵芸,他并不啰嗦,只是将眼神眯起如刀,很简洁地下达了一个字的命令:“杀!”   身后一众武将齐声大喊,有二十几件兵刃朝着赵芸身上招呼。   赵芸长枪耀眼,浑身气机厚积薄发的她白袍飘摇,从马上飞身而起,刹那间便是枪影。   她的长枪名叫“百鸟朝凤枪”,与百人对敌,这把枪便如有一百只鸟要朝凤一般,凤凰太美,让百鸟自惭形秽。   赵芸的枪碰到了这二十几件兵器,叮叮当当数声,她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下。一枪画圆,罡风四起,扫落了围攻她的二十几件兵器。   猛地,一剑大刀凭空而至,刀锋惊起刀风。   正是曹洪盛怒一刀!   赵芸身子微一摇晃,以极其诡异身法闪过了这凌厉的一刀。然后肩膀轻轻一颤,她已经回头一枪,众人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阵鲜血从一名武将的喉咙之中喷了出来,整个人斜着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但是此刻出不了新野城的门便是一个死,护送曹仁的又都是曹军中的精锐,众人一愣,仍然冲向赵芸。曹洪大踏步跟上,与诸将瞬间结成了一个可怕的攻守之阵,将赵芸笼罩其中,刀光剑影,无数把武器朝赵芸攻来全身上下各大要害攻去,之狠辣令人咋舌。   赵芸轻叱一声,凌空飞起,挽了一个枪花,光芒闪烁,就如同千万点寒星,向着曹将当头洒下。剑光刀影之中,只听得一阵断金戛玉之声,震得嗡嗡耳响。这一瞬间,她已经出了三十二枪。   对三十二人!   一瞬间,天地之间的威压将一众曹军将领逼的透不过气来,就是这短暂的气机压迫之下,赵芸已经伤了五人。   这时,她却将枪挂在了马上,而是抽出了长剑。   乱军之中与兵战,长枪可守可攻。但与数量不多的将领战,赵芸更喜欢用剑。   用剑更江湖。   长枪杀人惨烈,变化繁复,虚实并济,但却不如剑舞的轻灵与美观。   杀千人用枪,杀百人用剑。   她毕竟是女子,用剑更美,这个理由足够了。   赵芸的剑法奇诡快捷,天下无双,此际莆一出招,便是上八剑,下八剑,左八剑,右八剑,每次连刺气呵成,上下左右,霎时之间,刺了六十四剑。   她左穿右插,有如蝴蝶穿花,剑光闪烁不定,身形越转越疾,转得旁观的人都觉头晕眼花,唯有曹仁和曹洪兀立如山,不为所动。猛听得赵芸一声清叱,剑光暴长,攻势突发,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但见剑花错落,剑气纵横,出手之快,无以形容!   她的剑法不仅是快,而且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匹的内力,六十四剑过,她便在当地布下了一个剑阵。   入剑阵者死!   却在此时,却听得后军一阵骚乱,却是许褚领兵到了。许褚的先锋军先到新野,但他为人谨慎,却驻扎在了离新野城不过五里之地的一处土丘上,此时见得新野城火光遍天,喊杀声大作,料想是出了纰漏,便领兵杀来。   正遇着赵芸拦住了曹仁去路。   许褚大喝一声,提起大刀闯入了赵芸的剑阵之中。   赵芸眉头一蹙,她已经感受到许褚非曹仁、曹洪可比,应该已经是洞玄境。   按照诸葛亮的计划,许褚的闯入可不在预料之内。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却毫无畏惧之意。   许褚一刀劈来,赵芸身体后仰,一脚踹出,长剑如凤回头,刺向许褚双目。许褚右手刀挡住赵芸的凌厉剑击,猛跨一步逼近赵芸,左手握爪如勾,划向她的脸颊。   赵芸人在空中,身躯竟是趁势旋转,一掌推在许褚的胸口,许褚被一掌推出,倒滑向一株梨树。许褚背靠在了树上,震的树木潇潇雨下。   许褚大喝道:“你这个娃儿有些能耐!”   反而弃刀不用,竟回身双臂较劲,硬生生拔下了这颗百年梨树。一手抓住梨树,大踏步撞向赵芸,赵芸长剑如画山水,刺在了梨树之上,只见漫天残枝断叶,却也让她有了些密密麻麻的刮骨疼痛。   受到树木撞击,赵芸退了十五步,趁着许褚换气的气机刹那,赵芸一拳打在了树干之上,树木摇晃,拳的气机却透过树木传到了许褚的胸前。许褚不躲不避,任由赵芸拳罡在胸前如同层层叠叠的惊涛拍岸,他反而双脚生根,双膝没入泥地,趁着赵芸一拳已出将收未收之际,猛地也是一拳打在了树的圆心之上!   这一拳犹如一根钉子,钉向了赵芸的胸前!   赵芸只觉得一阵大力袭来,马上向后翻滚而出,但许褚刚猛的拳罡仍然使她体内气机一阻。   可赵芸并没有时间换气,身后曹洪扑上,一拳打向她的腹部。赵芸临危不乱,拼着硬挨曹洪这刚猛一拳,衣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震荡颤动,长剑掠出一道圆满剑意,划向曹洪的胸前。   许褚踢断一截梨树,飞刺向赵芸后背心口,一拳一树相互牵引,以常理揣度,任你是金刚体魄也要被砸烂心脏,当场死绝。   赵芸只能退。   她的娇柔身躯在空中弯曲出一个畸形弧度,蓄力而杀出。   一时间剑光四射。   满城皆剑气。   天地之间絮乱剑气流溢,如银河倒泻,构成一座无处可躲的牢笼。   与此同时,许褚手中的梨树凭空炸开,以他为圆心,数十丈地面全部掀起,树木木材倾泻而下,与滂沱剑气争锋相对。   赵芸并不画地为牢,在树木炸开的同时,她也已经动了。一剑指向了许褚头顶的空心处。   剑气一线,见缝插针。   两人相距不过几尺距离,可长剑骤然间不得推进丝毫,因为许褚已经抓住了赵芸的手臂。赵芸没有丝毫的犹豫,松手任由长剑掉落,却用左手抓住了剑柄。   左手剑一抖,便是虎啸龙吟。   剑气之凌厉更胜右手剑! 第二百二十一章 曹操进了襄阳城   古道快马,雷霆阵阵般掠出,段大虎率领三千铁骑突袭襄阳!   火烧新野,赵芸奉命堵住东门,关羽、张飞各自埋伏,挡住曹操大军的第一波攻势,而让段大虎出其不意,拿下襄阳城,这便是诸葛亮之谋。   刘备宅心仁厚,不忍抛弃新野百姓,携带百姓连夜朝着襄阳城而去。   诸葛亮自己去了江夏,联络刘琦出兵共守襄阳。   段大虎飞奔着,脑海中浮现出诸葛亮临别时的话语:“主公,曹操携五十万大军前来征伐荆州,此战对荆州志在必得。而荆州能不能守得住,看谁在襄阳。现如今幼子刘琮为襄阳之主,而蔡瑁、蒯良、蒯越之辈,皆为贪生怕死之徒,见曹兵势大,必然举荆州不战而降曹操,如此,则荆州不保。一旦如此,则江东亦危矣!天下三分大计,将化为乌有,今后,天下姓曹不姓刘。”   然而,面对着曹操的来势汹汹,东吴的孙权却并没有任何举动,而是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此一战,胜败在襄阳!   飞骑急奔,晌午时分便已经到了襄阳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也是一片寂静,连守卒也不见半个。   段大虎横刀立马,大喝一声道:“蔡瑁何在?快出城来和我一决雌雄!”   他此时已经内力深厚,这一声却是震得城楼之上乌鸦昏飞,一片萧瑟之情景。但终究是无人应答。   段大虎大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命令道:“众位将士,随我攻门!”   此时,却听得一声炮响,城楼上战旗林立,上面却写了一个大大的“曹”字。一人身穿红衣红甲,大声笑道:“贤弟,你来的晚了,襄阳城已经被我夺了!”   段大虎一惊,抬头看去,城墙上所站之人正是曹操。   “曹兄,你怎地能赶在我前面?”段大虎愕然问道。只是这话就像是拉家常,却不像是阵前交涉了。   曹操极是得意,大笑道:“我派许褚好曹仁走大道,正面袭击新野。而我其实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抄小道来到了襄阳城下,刘琮早已给我递了降书,可惜神机妙算如诸葛孔明,也一样被蒙在鼓里。我早已料定了你要偷袭襄阳,此番却是中了我的算计!”   段大虎大骂道:“刘琮你个小儿,白白将你父一生基业拱手于人,岂不知刘表当年也曾单骑入荆州?”   曹操叫道:“贤弟,你也别浪费力气了,今日之事当如何啊?不如投降于我,你要是答应一句,我便分半边江山给你,让你永镇荆州!”   段大虎大喝道:“拿箭来!”   身后士卒赶忙递上强弓,段大虎拉满弓一箭向着城楼而去,一众士卒只听得长剑锐啸,去势如流星,擦过曹操的脸颊,将一面曹字大旗射断在地。   这一箭,竟然射了有十丈之遥!   曹操大惊:“你要干什么?”   段大虎道:“大哥,借此箭向你说明,我永不可能再回你军中了。这天下便是插满了你曹字大旗,我也要一箭折断,和你共争天下!”   曹操毕竟当世枭雄,不怒反喜道:“好,有志气!这才是我认识的段大虎!”   他接着问道:“诸将,谁愿出阵,为我迎战反贼段大虎?”   ……   ……   新野。   东门。   赵芸左手握剑,剑出如龙,一剑就在许褚毛茸茸的胸膛上刻下了一个闪电,许褚抗住了这一剑,不退反进,一把将赵芸甩了出去。   赵芸背靠上了一颗大树,大树从中折断。但她仅是用长剑一点地下,便立即跃起,身法快如闪电,穿过曹仁兵卒前时,剑光四起,瞬间又杀了四人。下一瞬间,她已经站到了东门口。   挺直脊梁,阳光冰冷。   “许褚将军,领教了。”赵芸冷冷道。她翻身上马,命令道:“撤!”   五百士卒早已目瞪口呆,此时没有半分犹豫,跟在赵芸身后撤退而去。   曹洪大怒:“众将,跟我追上去,杀了这个小白脸!”   曹仁伸手一拦他道:“别追了,还追什么追?没看她和许将军一场血战,犹有余力!”   曹营一众将士出了东门,聚拢士卒。被烧死在新野城中的士卒十之有三,曹仁虽觉沮丧,但依然安慰众人道:“虽然此番中了贼人的奸计,但主力仍存,我等休息一场,整顿士卒,定去杀了刘备等人!”   此时已经是四更时分,曹军众人自相踩踏,又被糜芳等人率军追赶,早已经人困马乏,焦头烂额,此时到了新野城边的白河边上,一众人疯狂扑上,喝水的喝水,喂马的喂马,个个逃得厄运,也都纷纷大笑了起来。   忽然,大地一阵震动,似乎遥远处山崩地裂一般,却又似万骑奔腾,声势煞是骇人。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都是呆立在地。   一人突然指着前方的一线白色大叫道:“曹将军,你看!”   曹仁顺着士兵的食指看去,白河上游有一线潮,似乎惊起了惊天巨浪,正朝着众人落脚处奔流而来。   曹仁脸色大变,顿时面如死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大浪瞬息而至,水势滔天,无形的巨力将一众士卒扑倒,吹向了更黑暗的远方。中间还夹杂着几句惨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北方的士卒,大多都是不会游泳的。   曹仁骑在马上,引领着士卒往水缓处而逃,只跑的马都大口喘气,方才停歇。   原来,诸葛亮吩咐众人夜间虚张声势劫营,只是为了给曹仁假象,新野城兵马已退。因此,曹仁才率兵奋力追赶,直至新野城中。却又暗自吩咐心腹士卒藏于普通百姓家,就在夜间放起火来,他们退出之时,新野城中已经遍布了干柴个火油,更遇到夜间西风猛烈,顿时便将新野烧了个一干二净,自然也就烧死曹兵无数。   又故意留了东门给曹仁等人逃走,让赵芸拦截个一时三刻,好让关羽赶去上游决了白河堤坝,趁着一众士兵刚逃出大火口干舌燥之时,却放水又淹死了许多曹兵。   这样一来,曹仁所带一路的十万兵马,十去其七,也个个哭爹喊娘,早已没有了半分斗志。   然而却在此时,一个杀猪的领兵拦在路中,气势汹汹大叫道:“燕人张翼德在此,曹贼快来纳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卒   刘备把马给了百姓托运行李,自己穿着草鞋,鞋底早已经磨平。还好,这双草鞋是他自己拉的鞋底,所以格外结实些。   他边走边抹着眼泪。   自己再苦再累没关系,就算是此时两个貌美如花的媳妇也走失了也没关系,可刘备就是有一个毛病:见不得素不相识的老百姓受苦。   一个四岁的孩子找不见娘了,他的爹背着孩子走,可孩子不愿意趴在爹的背上,一直哭着喊娘,可他没看见爹也哭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趴在儿子的背上,大声骂着儿子:“你这个不孝子,谁让你背着我的,你自己快跑,放我下来……”   刘备看到了太多这样的场景,所以自己哭的就跟泪人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很心酸,眼泪就噗嗤噗嗤往下掉。   一个士卒拍拍他,刘备趴在一个树边一挥手道:“别理我,先让我哭会。”   这个士卒隔了一会儿,又拍了拍他,刘备大怒:“没看见我在伤心吗?你要干啥!”   士卒哭丧着脸道:“军师,大事不好了,曹兵已经追上来了……”   刘备微惊,赶忙向后望去,只见后面烟尘滚滚,也不知道有多少曹兵杀来。刘备大叫道:“众将士,快快上马,随我迎敌!”   此时,刘备身边止留有二千余人,骑兵不过五百人。刘备一上马就骂张飞:“你个混账小子啊,让你断后断后,你断的人去哪了啊?!这曹兵从哪冒出来的,这你不让哥哥去送死吗?你个杀猪的憨货啊!”   这一股残兵,却是许褚所带领的先锋。   在许褚杀回新野去救曹仁之时,他却吩咐先锋部队前去追赶刘备。新野城空城一座,那么人都去哪了?   许褚是个大老粗,但关键时刻却很心细。   因此,他独自去救曹仁,却让副将带着五千军马向襄阳追去。此时,却追上了缓缓而行的刘备。   前方十里,便是襄阳。可此时,他所带领的百姓已经被追上。曹操铁骑过处,向来鸡犬不留。   刘备擎开双股剑,说了这辈子最豪迈的一句话:“各位将士,今日死战,把贼兵的头砍下来当夜壶!”   他身先士卒,率先冲杀而上,双股剑舞起一片剑光,冲入敌军铁骑之中。曹军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威压袭来,纷纷举起刀枪朝着刘备身上招呼,可刘备来去如风,竟然被他杀了三人!   新野士卒一看刘备竟然也如此骁勇,狂吼一声也都冲入地阵!   三千对五千!   新野的老弱病残对曹军的精锐先锋!   还没打,刘备就知道死定了。   那边一个老卒,咳嗽的已经伤了肺,每一个人说话的战场上,只听他的咳嗽声。   另外一个老卒,右臂空空荡荡,在战场上刀就是保命的家伙,可是你连吃饭的手都没了,还玩什么命?   还有那个单腿拄拐的,站在地上都已经颤颤巍巍了,刘备真担心风再大些,他就直接躺下了……   但刘备向来不认命,要认命的话他还在涿县织席贩履呢。大丈夫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的使命,不然天能让你白活一遭?还送那么多美丽的姑娘给这帮禽兽糟蹋?刘备一直觉得:使命决定命运。   他不是不像称王称霸,可见了段大虎的时候,他觉得一统江山,是这个年轻人的使命。所以,他宁愿为马前卒,助段大虎成就一世基业,这是他的使命。   此时此刻,刘备的使命就是要护送这些个老百姓离开,不让他们死的屈辱。只因这乱世之中,小人物已经很屈辱。   刘备双股剑左右开弓,挡住了两名士卒的长枪,又将剑锋往前面一送,插入了对方两人的腹部。   他学的武功叫做“帝王之道”,这门功夫很邪门,在刘备催生内力的时候,所产生的气机牵引,会让敌人的速度慢下来,并且无形之中会有天地共鸣,那是一种超越自然的威压。胆小的,会莫名其妙心中惊悸起来。   因此,他杀人并不难。   但是,让他诧异的是,这帮弱不禁风的老卒,却有些另类的生猛。   咳嗽声中,那老卒堪堪躲开了对面大汉的一记直刺,却趁势将大刀捅入了敌人的腹部;   左手拿着一柄钢刀的老卒,卖了一个破绽,让敌人一刀削他右肩,那里本是空空荡荡,去一个翻身砍下了一个敌兵的头颅!   拄拐的并不想站稳,摇摇晃晃中轮了一个大圈,说怪不怪,那拐杖下面藏了一截子刀刃,顺势插入了一个马卒的咽喉。   ……   刘备又想哭了,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老卒都身经百战,百战之后还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啊!   他们知道敌人每一枪的角度,从而轻而易举地避开;他们知道杀人不用太使力,免得招数用老了,被别人一刀了解了性命;也知道不论什么方法,杀了敌人就成,自己才能活下来……   老卒拼了命,便都是英雄!   在许褚所带领的先锋队的精锐们的怀疑和不甘心中,刘备的老弱病残竟然如砍瓜切菜一般,迅速杀伤了敌兵一半,而只是付出了极小的代价。   曹兵虽然死战不退,但眼中已经有了惧意。   忽然,有一阵骚乱声从远处传来,尽是哭爹喊娘之靡靡之音。刘备一看大惊,以为是百姓又被曹兵驱赶杀戮,慌忙逃来,刘备打起精神,打算与曹兵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料一看,近处几个人骑在马上,飞也似的奔逃,却并非是新野守军,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曹仁、曹洪、许褚等人,他们边跑便向后看,好似后方有凶神恶煞一般!   曹仁等人一看刘备手持双股剑,披头撒发拦在道中,也是大惊,没想到此处也有伏兵,诸葛亮真乃神机妙算!   不料刘备一看来了这几人,脖子一阵发凉,赶紧闪在了道边,让开了一条道路,曹兵呼啸而过。   这时,只听得远处一人粗声吼叫道:“曹仁匹夫,你给飞爷爷站住,往哪里逃!” 第二百二十三章 襄阳城下(求订阅)   襄阳城下,于禁率先飞马而出。在近亲当道的曹营之中,于禁虽然并不是曹操的堂兄弟,但他跟随曹操时间最久,因此,在猛将如云的时代,他最迫切地是证明自己。   实际上,于禁战功赫赫。他曾是一方诸侯鲍信的部将,跟随曹操后,在濮阳曾击溃过吕布的部队,攻克寿张、定陶、离狐、雍丘。曹操攻击黄巾军黄邵、刘辟时,黄邵发动夜袭,是于禁带领手下击毙黄邵,并收服了黄邵的部众,救曹操于水火。   曹操进攻袁术时,于禁单枪匹马,曾斩了袁术四员大将。曹操进攻宛城时,张绣投降,不久降而复叛,曹军慌乱败走,只有于禁军整齐,诸如此类战功,不可胜数。曹操东征陶谦,吕布在陈宫的帮助下夺取曹操的根据地兖州,硕大的兖州只有三县不降吕,曹操势孤力穷,而于禁始终不离不弃。   当年官渡之战时,袁绍军势大,众将畏惧,而于禁义无反顾地“愿为先锋”。   曹操评价于禁说:“有古之名将风范!”霍去病、李广、卫青、白起、廉颇……他们才是古之名将。   但这并不够,一个武将证明自己最好的时间是当下,最好的方式是去战胜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他的敌人是段大虎。   于禁逐渐接近。   他也使三尖两刃刀,长啸一声,“轰”然一声震天巨响,将城外土地砸出了一个巨坑,带起漫天碎石尘土,扑向段大虎。   段大虎孤峰耸峙,双手持缰,安然坐于马上。   两人眼中锋芒毕露,假如眼神亦可杀人,这时他们已经大战一百回合。   长空黑云疾走,地暗天昏。   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狂风,刮起洛阳城的满天尘土,可是两人衣甲岿然不动,像两尊上了战场的秦俑。   于禁并不喜欢段大虎。当日段大虎护送关羽北还,在东岭关之时,于禁就想和段大虎一战,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段大虎是曹操的兄弟。   他是曹家的将军。   而此时,于禁的眼神终于锐利了起来,就像一个饿极了的雄鹰,正在找寻属于自己的食物。   但是段大虎的眼神却也很惊人,更在於其眼光形如实质,如有千斤之重,从眼中透入过来,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在于禁心灵的深处。   于禁突然呼吸不畅,心内惊悸,全身似欲软化。   一种软弱绝望的感觉蔓延全身,觉得面对的这敌手,是个全无办法击倒的巨人。于禁忽然有些后悔了,在这个连许褚都很仰慕的对手面前,他立功心切,来的太冲动。   而此时段大虎却远远比于禁更加沉重,他已经将形势盘算了一遍:襄阳被曹操拿了,而刘备携带百姓,依然在来襄阳的途中。新野城的一万多名士卒,也将襄阳作为最后的依靠,段大虎可是拍了胸脯保证过的,一定要拿下襄阳!   如今,在曹操大军占据襄阳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再对襄阳有所动作。此时,唯一的选择是前往江陵。但是凭借刘备所率领的三千士卒,几乎是不可能携带百姓到达江陵的。   段大虎之能速战速决,去和刘备等人回合,聚兵一处,或有一线生机。他久历战阵,早已经不是那个刚刚下山的年轻人了,此时领军阵前,反而心思缜密细腻了起来。   天空一下闷雷,响彻远方的天际。   段大虎冷冷道:“于兄手中三尖两刃刀,我此前曾见纪灵使过,当日纪灵大战关羽,不知于兄使起来又能如何?”   “试试就知道。”于禁刹那间已经恢复了神态和自信,三尖两刃刀疾刺而出,好似撞破了一道紧闭的大门,刀法行云流水,没有丝亳阻延和迟滞。   段大虎全神贯注。   于禁的每一个动作,由眼神、疾刺、出刀,腰脚肘膊的配合,都不放过。   在于禁的眼中,只见其动作与动作间,浑然天成,使人亳无可乘之隙。没有破绽,便逼他有破绽。   长街上烈风愈吹愈起劲,漫天尘土飞扬。   闪电击下,如一道划破天际的大刀,不时闪烁天边。   天地忽明忽暗。   在无穷尽的战场之上,于禁眼中似乎只剩下了段大虎一人。   此时,段大虎终于出了刀,屠龙宝刀出鞘发出龙吟虎啸的异声,猛地从四周传来,初时细不可闻,仿似遥不可及,霎时间已响彻整个空间,震人耳鼓,盖过了天边的雷鸣,遮掩了呼   呼的强风。   一时天地间只有这尖锐刺耳的异声。   周围十丈内的气流,急速旋转,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气锋,在这范围内急速激撞。   于禁就处在这风暴的重心,愕然失色,越接近段大虎,周围的压力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把他卷进急流的气旋内。   可是,他已全无退路。   这一刀,实为段大虎的巅峰一刀。他挟必胜之心来到襄阳,身后是数万的百姓和士卒,攻夺襄阳之战是败了,可有刀在手,便绝不会败!   无敌的从来都不是屠龙刀,而是刀意!他已经养了许久的意。   气旋愈转愈急。   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真气,从于禁右侧盖天覆地,以惊人的高速急撞而去。于禁哪敢迟疑,出城之后凝聚气势的一刀也随之而全力击出。   两大绝顶高手,终于短兵相接。   段大虎在于禁的右方扑至,一刀无懈可击,如果被此刀斩中,那于禁就要被劈为两段。而于禁也迅速变招,划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线,巧妙地转个角度,三尖两刃刀变劈为刺,迎面向着段大虎刺去。   两人都迅速变招,悠忽间已经过了十招。这三尖两刃刀变化无方,圆变曲、曲变方、方变尖,相辅相乘,使人无从定下应付之法。屠龙刀也是在空中不断改变角度,让于禁本来觉得无懈可击的杀着,突变为破绽百出的失策。   段大虎此时用刀已经没有了刀法,变成了纯粹的即兴之刀,演尽天地五行生克之理。可于禁也不负当世名将之名,死死封住了屠龙刀的每一招攻势。   此时,两刀又相撞在了一起,段大虎悍然出拳,一拳打在了于禁的马身之上!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明月刀(求订阅)   追击途中。   张飞看到了刘备,愕然勒马,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不问还好,这一问刘备更是火冒三丈:“三弟啊,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人了玩心还这么重,和曹仁玩什么赛马的游戏?你追他他能不跑吗?可你要追就追,喊什么喊,生怕他不知道你在追他?那你喊那一嗓子,到底是提醒让他跑呢,还是不让他跑呢?……”   一顿骂下来,张飞憋红了脸,问了一句:“那……那还追不追?”   “还追个屁啊!”刘备吐了口吐沫,“当务之急是护送老百姓前往襄阳,也不知道大虎把襄阳拿下了没有,如果刘琮抵抗,我们也好去助他一臂之力。”   张飞点点头,笑道:“都听大哥的。”   “不是要听我的,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你要说的有道理,你也可以说啊,我很尊重你们的意见的。”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气。   张飞干脆来个闷不做声。刘备自己也说的无聊,道:“速速整饬军马,往襄阳进发,曹军势大,追兵就要来了!”   二人往襄阳进发,说起了关羽。原来按照诸葛亮的事先约定,关羽在水淹心也之后,便独自前往前往江夏。江夏无大将,万一曹操分兵一路前去攻击刘琦,有关羽在也可以挡上一挡。   江夏是最后的防线,如若江夏失守,那众人将成孤魂野鬼,真正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人才行之间,张飞忽然侧耳凝听,脸色大变。刘备发觉有异,问道:“怎么了?”   张飞道:“大哥,你先带着百姓走,我去挡他们一挡。”   刘备神色肃然,说道:“好。”他知道,这一定是一场硬仗,要不是来了张飞自觉没有丝毫把握的敌人,张飞不会如此说话。   他在别人面前,一直是一个很狂傲的人。他已近乎天下无敌,又有何惧怕?   但张飞既然说了,刘备也只说了一句:“三弟,你小心。”便催促百姓急行,留给张飞的也只有三千兵马。   张飞摆开鱼鳞之阵,拦在道中。不一会儿,只见曹兵漫山遍野,烟尘滚滚,向着自己而来。为首两员大将,均是灰色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见着了张飞,一人伸手止住了兵马,骑马慢步到了阵前。   “来人可是张飞张翼德?”马上将领问道。   张飞本想脱口而出:“正是你张飞爷爷。”却听得声音熟悉,一看原来是吕布的旧将,张辽张文远。当年吕布携手下诸将投靠段大虎,张飞和诸将也都常在一起喝酒,这张辽却也是熟人了。   “文远,你也来追我大哥吗?”张飞马蹄骚动,打了个响鼻。   “翼德,现如今我是曹丞相军中大将,你我二人各事其主,此番相见已经是敌非友了。”张辽说道。   “哈哈,”张飞大笑道:“就算千军万马,俺今日也一矛挡之,过界者杀无赦。”   张辽道:“我带了十万兵马,但今日只比将不比兵。你如要能胜过我手中长枪,那我便不追击刘备”   “早听说你武艺超群,今日正好让俺见识见识。”张飞一提长矛,在空中一抖。   张辽手持长戟,缓缓而出。站在他旁边的,是有“河北四庭柱”之称的大将张郃。   ……   ……   襄阳城外。   段大虎一拳打在了于禁的坐骑之上,一股无边无际的庞然巨力,如山洪暴发般,从马背传向于禁,这无可抗拒的力量,撞得于禁直向後方倒飞而去。   “轰!”的一声,是于禁的坐骑倒在地上骨骼碎裂的声音。   于禁飞出十丈外,飘然落地。   段大虎本来打算乘胜追击,结束这场战斗,可是于禁向后疾退的同时,却布下了一丛丛的气锋,在空气中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道威力绝伦的气墙,久久不去。   屠龙刀在空中撞击着枪锋,却欲进不能,只得坐失良机。   大雨滂沱而下,雷电交加之中,段大虎就像从天而降的恶魔。此时,他受到于禁退却时枪锋的激荡,体内的大梦春秋布满全身,大雨来到他头上五尺处,便向四周激溅,一滴水也不能沾到他的身上。   时不待我,段大虎虽然内心波澜不惊,但其实早已心急如焚。这一场仗,还没打现在已经输了,剩下的就是逃了。   他能逃,可刘备等人怎么逃,往哪逃?   因此,无论在气势上和内力的运行上,都已攀上他所能臻达的颠峰。   这一战,已经到了不得不胜负立决的阶段。   “杀!”段大虎直冲上七丈高的天空,大刀高举过头,配合背後交加的雷电光闪,彷若雷神降世一般,一掠向前,杀向于禁。   大刀在空中和于禁布下的枪锋猛烈碰撞,天空中发出金属撞击的锐响。   可是他这样凌空扑下,却相当于将自己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了于禁的攻击范围之内,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杀。   于禁冷笑,身子微微前倾,三尖两刃刀急速旋转,就如陀螺一般,夹带着强大的气柱,飞速而起,向着半空中的段大虎击去。   这亦是于禁的毕生功力所聚,即使当世最强的高手亲临,也要暂避其峰。   同时,一道炫目的电光撕裂长空,打在了段大虎屠龙刀宽厚的刀背之上,屠龙刀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马上通体发亮起来,犹如一轮明月。万道光芒,绕刃身疾走上高压的电流,在刀身上吱吱乱响。   段大虎已经到了于禁的三丈之内,他厉啸一声,宝刀携带着天空而来的闪电,向着于禁劈下。   电闪雷鸣之下,平地之中亮起了一个光雷,于禁被这从天借力的一刀劈得倒飞十丈开外,跌落在泥泞的土地之上。   而战场的重心则裂开了一道长两丈深约半尺,令人怵目惊心呈长形的浅坑。   但与此同时,于禁的三尖两刃刀也刺入了段大虎的身体,虽然他有大梦春秋护体,更有佛门大金刚不坏之身,但仍然被于禁的巅峰一刀刺入了腹部。   腹部,是人体最柔软的所在。   入肉三寸。   可段大虎已经感受不到剧痛。   他看了看于禁,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   城门楼上,传来曹操的一声清朗的叫声:“段贤弟,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逃跑,一个时辰之后,我亲自带虎豹骑来拿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飞和张辽   刘备最后看了一眼张飞,没有丝毫犹豫,向着未知的前方打马而去。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泪花,在他看来,这个被他经常挂在嘴边数落着,却从不还嘴的三弟,早已经是他的家人,比起老婆孩子,张飞都更重要!   如果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会毫不犹豫。   而此时,张飞面对十万大军,显然是凶多吉少了。而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是要把这几万百姓送到安全的地方。也许,那就是襄阳。   这都是荆州的子民,即使段大虎没有拿下襄阳,执掌荆州军务的蔡瑁,想来也不会将百姓拒之门外的吧。   他可以逃,但百姓们已经走不动了。再走,遇上了曹操的铁骑,也一样是个死字。   张飞面对着张辽,心中却想着的是刘备:“大哥能逃的了,我这条命也不算白白丢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张飞的心中生出一种无以名之,无人无我,无虑无忧,因‘自在’而来的狂喜。它并非是得失,也不因为一件具体的事,只是,他已近放下。   有过牵挂,没了牵挂,所以此时方能于世间纵横。   张飞已经入了纵横境。   同样,这也是张辽所期待的一场对决。吕布在世之时,他便是唯一称霸武林的纵横境高手。现如今吕布死了,能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已经不容易。   对于江湖武夫而言,能死在江湖,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张辽等待的一刻终于来临。   马蹄扬起,他率先发起了冲锋。手持月牙戟,一如当年的吕布。   蹄声传至。   张飞没有穿铠甲,他并不喜欢穿那么厚实笨重的衣物,如果有人能杀得了他,又何必铠甲在身多此一举?因此,他身穿玄青色华服,身形雄伟,卓立路心,便若一座没有人能逾越的高山。   他双目如电,像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更看透了张辽这一戟的所有变化。   除了吕布,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找到一个配与他决战雌雄的对手。   张辽一声长啸,两腿一夹马腰,座下“蹄云燕”昂首怒嘶,蓦地增速至极限,一道电光般向端坐于马背上的张飞冲去。   秋光正好,红黄绿交杂的道旁林木,在张辽的视线余光中闪退,形成千万道的光影色线。   月牙戟枪头颤震,发出嗤嗤尖啸,连急骤若奔雷的蹄声也不能掩盖分毫。整个战场上,也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两个绝世高手的厮杀。   三丈、二丈……   张飞提着丈八蛇矛,不知是受到了张辽飞马冲刺而来的气机影响,还是他自身就在不断膨胀着气机,全身袍服无风自动,披风向上卷起,挥出了一矛。   这一矛,看上去极为缓慢,但在张辽看来,却是大巧若拙。   “蹄云燕”已经到了张飞身前,张辽眼中精光暴现,月牙戟倏地爆开,变成满天枪影,也不知那一把才是真的。   只是以他为中心,惊起了一圈气浪,似乎狂风大起,将两边的林木摇曳的如风浪中的浮木,树叶纷纷落下。   可在如此巨大的气机牵引下,张辽的长枪忽然不见了,他猛地一回抽,就将长枪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一丈。   张飞猛然一按马头,长矛冲天而起,一矛刺向张辽。   他的动作慢到了极点,但张辽却知道这一矛的速度却实在不亚于他的漫天戟影。在一个极快和一个极慢的高手动手之时,旁边的士卒早已经支撑不住,时间上的矛盾,最让人胸闷和不可理喻。   张飞看似简简单单的一矛,却在不停地变化,没有漫天的矛影,却只是一个点,一条直线,但却有着不同的枪花。   二人都是蓄势蓄力而出手,因此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明明只有一招,但却好似已经过了上百招。   不,比上百招都要惊险。   旁观的高手之中,张郃手心已经有汗。   疾风盘旋,道旁粗如手臂的树木不堪重负,被一矛一戟的气劲所伤,嘎啦一声倒在了地上,张郃的身前也布起了一道气墙,防御着身后的士卒。张飞的背后,士卒们早已退开了五百米开外。   一丈变为九尺!   张辽藏起来的月牙戟,此时终于又回到了两人的面前,他用一戟迎上了张飞的一矛,戟点对准了矛尖,内中却有万千变化。   在那一刹那间,天地似乎都抖了抖。   嚯!   天地平静了一秒钟,一股气流似乎巨龙刚刚被惊醒,从两件武器的触碰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嘶鸣声,接着一股滔天巨浪往周围喷泄而出,两旁树木被连根拔起,周围的马匹不安地骚动着,泥沙上浮空中,断枝卷舞天上,天地一阴沉,方才又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张辽狂啸一声,坐骑“蹄云燕”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凌空飞起,跃过了张飞的头顶。再慢慢向着阵前跑去。   张郃神情严肃,看着慢慢而回的一人一马。   张辽大笑,声音却极低:“纵横境?你竟然已经快赶上了当年的吕布!”   如果刘备此时看到张飞,会发现他有着自内而外的不同,再也不是那个鲁莽的有着小孩心性的男人,而是沉稳的有如一个大宗师!   “大指玄境!可你刚才的一戟,确实已经到了纵横境的。”张飞亦淡淡回答道。   “痛快,今日一战真是痛快!”张辽笑道,“你们走吧,这一路上我不会追你。”   说完这句话,他打马回阵,那“蹄云燕”快速奔跑着,忽然马失前蹄,往前跪了下去,鲜血由它的眼耳口鼻直喷而出,马头强烈地在地上摩擦抽搐。   当年,吕布有赤兔马,而张辽也有一匹好马,它的名字叫做“蹄云燕”。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人是张辽所仰慕的,而马一样是张辽心仪的对象。   现如今,吕布死了,“蹄云燕”也已经跑完了它的最后一程。   张辽嘴角已有血迹,他被马摔在了地上,却是一骨碌爬起,轻轻拍了拍马头,为它合上了双眼。   “老兄弟,今日一战多亏了你,我送你一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逃亡才刚刚开始   张辽输了,还有张郃。   看过了两位绝世高手之争,张郃受益颇多。毕竟这样的高手之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招数之中细微的角逐和变化,对于同等境界的高手来说,有着拨云见日的功效。   张郃乘马而出,说道:“文远答应了今日不为难你,可我还没有答应。”   张飞努力平复呼吸,他虽然赢了张辽,但张辽的纵横一戟,仍然对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短时间内,要想恢复元气应该是不可能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在众人的面前,还有十万大军,现在能挡住这十万大军的,也只有他一人了。挡住了,刘备能活,挡不住,谁都得死。   因此,张飞深深地吸了三口气,又缓慢地呼出:   “张郃,你想要来送死,俺张飞就送你上路!”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矛的右手,有一阵不可察觉的轻微颤抖。   张郃抽枪,蓄势。眼中似有一把长刀,刀锋对着对面的男人。   张飞将长矛重重地插在了地下,惊起了一阵旋风。他又慢慢地一寸寸地拔起,出土一寸,便要出那“混沌破天矛”。   张郃是名将,一击赢不了他,就再也不用出手第二次了。张飞也是拼了,拼尽最后的真气,来战这位河北名将中,不亚于颜良文丑的大将!   他不是吕布,就算是吕布死而复生,一样无法面对这样强劲的两位对手!   大战一触即发!   却在此时,远方,一匹白马疾奔而来。   张郃猛然回头,那马上的将军白衣白甲白袍,配着百鸟朝凤枪,杀气凌然,径直朝着他而来。   张郃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声道:“赵云?”   白马悠忽而至,赵云挡在张飞身前,道:“不错,我正是常山赵子龙。”   张郃淡淡道:“想不到,今天竟然见了两位当世的绝世高手,真是不虚此行。”   “张将军,就有我来领教将军的高招吧!”赵芸反手握起了百鸟朝凤枪。   张郃摇头道:“还是算了。今日之战,不论我是输是赢,都不过是一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况且,子龙将军和翼德兄,此战必然和我拼命,这样我就没有多少赢面了,在下还想多活几年,就不做这无意义的拼杀了。”   赵芸道:“你让我们走?”   张郃点头道:“嗯,文远既然已经答应了翼德,我也不会阻拦。”他顿了顿继续道:“翼德兄,等你养好伤,我定要与你一战,看能否破得了你的混沌破天矛。”   “好,来日一定与你公平一战!”张飞抽出丈八蛇矛,说道:“就此别过。”   张辽和张郃均一抱拳,目送着他二人和一众士卒远去。   张辽这才问道:“你真是担心他们和你拼命?”   张郃笑道:“不瞒兄长,我和段大虎颇有交情,当日投靠丞相还是他做的媒。今日果真一战,是胜是败,终究两败俱伤,这倒也是真的。不如卖一个人情,瞧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襄阳,总有丞相在前面拦着他们,能不能逃得掉,就要看造化了。”   张辽双目如焗,看着远方。   ……   ……   段大虎是在襄阳城外拦住了刘备的。   刘备看他满脸泥污,顿时心中一沉,段大虎只说了一句话:“襄阳被曹操夺了。”   “嗯,”刘备没有过多的失望,略一沉吟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去江陵了。”   但段大虎下句话,却让刘备十分不安:“曹操要亲率虎豹骑来拦截我们。”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刘备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可他心中明白,有这么多百姓的跟随,是怎么也跑不过曹操的虎豹骑的。   这些百姓从新野城一路跟随着他到了这里,只因为惧怕曹操。传言中,曹操每到一处必然屠城,而既然他们跟了刘备一起走,就不能置百姓于不顾。   诸葛亮在隆中之时一句话说得好,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了天时;孙权以长江天堑而占了地利,剩下的唯有人和了。   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百姓一定不能丢。   张飞生死未卜,赵芸不知下落,关羽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到达江夏,目前,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这一仗,可以说是满盘皆输。   可段大虎却摇了摇头道:“刘大哥,你护送百姓先走,我来断后。曹操要追的是我,我挡住他。”   刘备道:“为了百姓能逃走,我已经离开了三弟,这次你千万不能有事。”   “放心,即使曹操和我不得不厮杀,他也一定不会取我性命,我们总会有相见之日。”段大虎笑笑。   “好,贤弟你珍重。”刘备上马,拱手一礼,命令士卒护送百姓朝着江陵而去。   等刘备走了许久,段大虎才领着士卒缓缓而行。他在军中颇有威望,又刚刚打败了于禁,因此他所率领的新野城主力,并无一人因为惧怕而离开。   正走之间,忽然后方烟尘滚滚,段大虎一皱眉,三千士卒摆开了阵势,准备和随时而来的曹军追兵厮杀。   到得跟前,发现却是张飞和赵芸二人,两人这一路奔跑,士卒也被曹军冲散,只剩下了千余人。此时三人汇合一处,均是精神大振。   段大虎大概说了襄阳城的情形,又说了刘备正前往江陵。   赵芸道:“段大哥,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曹操有五十万兵马,逃是逃不掉的。不如我们和刘使君合兵一处,伺机而动,共同杀向江陵,或还有一线生机。”   张飞怒道:“俺打了这许多年仗,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此番看谁追来,准教他尝尝我丈八蛇矛的厉害!”   段大虎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能逃得一人是一人。”   赵芸忽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竟有柔情万种,“要走我们一起走,你要不走,你在哪我就跟你去哪。”   段大虎心下感动,但张飞在身旁,也不便多说什么,但万般柔情此刻都化为豪情千丈,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走,看曹军能奈我们何?”   张飞豪气干云,大笑道:“有我等三人在此,纵有十万雄兵,也教他有来无回!” 第二百二十七章 糜夫人要生了   三人计较已定,领着士卒快马加鞭,向着江陵而去。这一去直到三更时分,才远远看见了刘备带领的百姓队伍,迤逦有十余里之长。   沿途各个县郡也都害怕曹操,多有跟随百姓队伍逃难之人,这支队伍反而越来越大,但却也是行进的越来越慢了。刘备暗自心急,不断让士卒催促百姓前行,但一个个拖家带口,行进速度难免拖沓。   路旁,几位百姓正在草地上啃着干粮,段大虎三人问明了刘备在何处,正待前去汇合,却听到远处兵马声大作,旗帜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夏侯”,原来是夏侯渊和夏侯惇两兄弟到了。   在曹操的五路兵马之中,曹仁、曹洪一路折损了大半,但其余诸路兵马却都是毫发无损。夏侯两兄弟却都在城外护卫襄阳,见着段大虎及刘备兵马,此时却领兵杀来。   段大虎道:“张三哥,你前去护住刘大哥,他不能有失,我和赵云断后。”   张飞答应一声去了。   此番,夏侯两兄弟却是知道段大虎和赵芸单打独斗的厉害,因此并不斗将,而是莆一交锋便就以兵力的优势冲阵,新野的士卒本就在人数上不占优势,更被冲的七零八落。   段大虎和赵芸忽看一眼,各抽出刀枪,快马率先杀入扑面而来的曹军。   “兄弟们,你们在,新野就在!”段大虎大喊了这一声。   众老卒齐声高呼:“杀退曹军,护我荆州!”各持刀枪冲上,顿时大杀了起来。   赵芸枪法如神,一人一枪在曹军之中滚动,就如惊涛骇浪一般。段大虎也不甘示弱,用起了滚刀术,刀法连绵不绝,直杀的曹军众将纷纷后退。   此时,段大虎看到前面冲出一人,正是荆州旧将文聘,大骂道:“卖主求荣之辈,也赶来与我一战?”文聘面上一红,竟然自行去了。   赵芸和段大虎冲杀了一阵,见曹兵越来越多,漫山遍野而来,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战阵之上,武将被累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力疲之下,也便慢慢朝后退去。   走得不远,一名老卒卧在地上正在装死,看到段大虎和赵芸二人,大叫道:“两位将军,快去救甘、糜两位夫人!”   原来,他护送着刘备的两位夫人车驾跟在队伍之后,和刘备逐渐走失。大队曹军追来之时,两位夫人下了车驾躲在草丛之中,不料被眼尖的曹兵发觉了,数名士卒拼死冲杀,却被文聘杀了不少人,这名老卒也被文聘一枪刺中了大腿,故而在此假死,以逃得性命。此时见着了段大虎和赵芸,挂念两位夫人安危,便不计生死喊了出来。   赵芸一惊:“皇叔的两位夫人在此,那我们可不能不救。”   段大虎道:“好,我们一同去救了两位嫂嫂。糜夫人还有身孕,没有人护卫可是大大凶险!”   两人嘱咐老卒继续装死保命,赵芸一枪挑了一个死卒盖在了他的身上,这才继续向前追去。   百姓队伍本就很长,此时又被曹军一冲杀,零零散散,也不知人在何处,此时东方已经大亮,但天色阴沉,道路泥泞,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   两人衣衫渐湿,但却始终未能寻到两位夫人的踪迹。但却在此时,见前方一队人马衣架整齐,虽然在阵雨之中,阵型却丝毫不乱,铸成了一个包围圈,圈中有人虎吼连连,听声音正是张飞。   段大虎暗叫一声“苦也”,看这个阵势,正是曹操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虎豹骑。他放眼望去,远处一处土堆之上,曹军众将云集,拱着一个红袍将军,正是曹操。看来曹操带着虎豹骑来围剿新野军残部,却正遇上了刘备和张飞。   赵芸和段大虎奋力杀入,两人如果利剑一般插入了虎豹骑的队形之中,他们武艺精湛,又出其不意硬生生将虎豹骑的铁桶之阵打开了一个缺口。   “刘大哥,此处是长坂坡,你和三哥先走,我和赵云去寻你的夫人。”段大虎杀到刘备跟前,朝他喊道。   刘备却是泪眼婆娑,道:“我那两位夫人不打紧,只是十几万百姓,却因为我们而死啊!”   段大虎心道:“他说两位夫人不打紧,可哪能不打紧?还是要救的,只是不知道去了何处。至于百姓,此时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但此时面对虎豹骑的围攻,也无法多说。张飞救出了刘备,率领着突围而出的士卒,护送刘备等人往东撤退,且战且走,奋力厮杀下,身边也只剩下了五百余骑。   段大虎和赵芸厮杀一阵,也突出重围往原路上去寻找,料想两位夫人也走不了太远,但如果失在了乱军之中也是凶多吉少。   曹操见着刘备和段大虎朝着不同方向突围,却也无暇顾及刘备,而是命令虎豹骑全力追击段大虎。   段大虎和赵芸走得不远,见一个村庄中断壁残垣,似乎有女子的哭声。两人拍马走近,见正是甘、糜两位夫人。   两人赶紧下马,甘夫人哭道:“方才与你们的哥哥失散,我们便混在百姓之中,走了几里路才走到这里。可是糜妹妹受了惊吓,这……这胎儿竟然要生了。”   段大虎放眼望去,却见糜夫人满脸大汗,躺在一处土墙的干草之上,表情痛苦,下身却已经流出血来。他一个大男人,却也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急得满头大汗,可不知该如何才好。   赵芸略一思索,说道:“现在曹军正在四处搜寻我们,我们四人都留在此处也并无大益,反而容易让虎豹骑察觉。段哥哥,你先护送甘夫人去刘大哥处,不让甘夫人涉险,再反身回来接应我和糜夫人。”   “可是,你一个人在此保护糜嫂嫂,行不行啊?”段大虎有些担心。   “放心吧段哥哥,我们躲在墙后,我再布些柴草伪装,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发觉。况且,真要被发现了,你还信不过我的武艺吗?”   段大虎说道:“好,那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小心。”   赵芸“嗯”了一声,便去看糜夫人的情况了,也不知她一时半会儿能不能生出来,但此时此刻,终归是凶多吉少。   段大虎将甘夫人扶到马上,“咄”的一声,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千古文人治国梦   阴云惨淡,早晨犹如黄昏,荆州上下一片苍茫。   落叶萧萧而下,刘备和张飞已经退到了一片灌木丛林之中,大纛旗上的“刘”字尚依稀可见,但却被踩在了泥泞里,渐渐地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战场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曹”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新野士卒已经撑到了现在,但却难以面对虎豹骑数量占优下的攻势。   “喝!”曹军列队,对新野的士卒进行最后的斩杀。   树林中,刘备早已泣不成声,这些年,他自从“桃园三结义”起兵以来,除了在北海呆过短暂的一段安宁日子,其它时间都是急急如丧家之犬。   刘备已经累了,累的有些心灰意冷。   这次一败,天下虽大,却再也没有了立锥之地。百姓信任他,可最终还是免不了曹军铁骑的践踏,未来在哪里,如同这天气,让人无从猜透。   他突然有些想念诸葛亮了,不知道军师怎样了?   而此时,诸葛亮却在和刘琦阐明着利弊:“大公子,荆州虽然被刘琮等人献于曹操,但段大虎将军和刘皇叔仍在,新野还有一万兵马。况且蔡瑁等人虽然贪生怕死,降了曹操,但荆州忠义之士何其之多,荆襄九郡又怎会轻易臣服曹操?”   刘琦裹着毯子,脸色苍白。上次受伤未愈,加上最近事情颇多,竟然一病不起。   在刘表的心目中,这是一个懦弱的儿子,身为一个武将,却在打猎的时候连只小鹿都不敢射杀,这让刘表很生气。在荆州诸将的眼中,刘琦不过是个喜欢看书的公子,没有野心,更没有行动。但没有几个人知道,在他瘦弱的身板之下,藏着的却是比父亲更大的抱负。   儒家学说出来的读书人,都有一个治国的梦想。   刘琦不软弱,只是“藏拙”。   但此时,他的确很犹豫。战争仍在继续,一方如猛虎,虎视眈眈,另外一方一直都是一只丧家之犬。如果江夏的三万兵力贸然参与这场对抗曹操的战争,那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惹火烧身,弄不好就是一败涂地。   曹操统一北方后,太强大了。刘琦不禁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当时官渡之战时,刘表不愿出兵去攻许昌,如若当时那么做了,此时也不会陷荆州于如此危境。   “咳,”刘琦终于发话了,“孔明军师,你真的以为荆州还有救吗?”   诸葛亮并不急着回答问题,而是轻摇折扇,也同样在思付着。他本是经天纬地之才,但不料初出茅庐,便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挫折:新野城不出意外地失守,荆州轻易被曹操占据,这让以荆州为根据地,夺取蜀地以为后援的计划落空。   而此时,大战来临,兵败如山倒。出了茅庐,还不如不出茅庐。阿丑总是比他看得更透彻些,那时他其实早已想和段大虎来打拼江山,但阿丑拦着他,说道:“你虽得其主不得其时,一生呕心沥血但终究要客死他乡。”   诸葛亮不信。实际上,早在第一次见段大虎之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少年是“龙皇血脉”,是天下共主。更因为,每代纵横家都有两名弟子,而他的师兄司马懿已经出了山,选择了曹操;这天下,于他要难的多,可他还是决定搏一搏。   荆州刘表,出身“名家”,是道家的一个分支,讲求空谈,没有称霸天下的使命;江东孙权,历三代而弥坚,从来都不缺文臣武将,即使他去了,也难以让孙权言听计从。益州刘璋,暗弱无能,并非明主;西凉马腾,只可为诸侯不可为主公……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段大虎。   段大虎出身黄巾军,曾为天下两百万黄巾军首领,后又统领青、并、豫等州,险些站在了天下共主的权力巅峰,虽然他起始并无争霸之心,也没有做好争霸的准备,但这番历练,却使得这个“龙皇血脉”已经变得沉稳和霸气起来,终有一天,他体内的血脉会苏醒。他和曹操是义结金兰,此时却和他共争天下,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就如司马懿和诸葛亮。   想起了司马懿,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一直猜不透这个同门师兄,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这个师兄并无意于屈居人下,那么,他和曹操是怎样的关系?   诸葛亮摇摇头,使命决定命运,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这一切,在诸葛亮的脑中盘旋一遍,说来话长,却也不过是转瞬之间。诸葛亮借羽扇的摇动,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大公子,荆州是否有救,不在于我而在于你啊!此时,你弟刘琮束手,如你登高一呼,则荆州义士必将蜂拥来投,则荆州无忧矣。反之,如若大公子无心起兵夺回荆州,那不妨投靠曹操,可保下半生衣食无忧。”   刘琦怒气勃发,一拍椅子,道:“先生,荆州是我父亲基业,断不能让它落于曹操之手。我定当尽起江夏之兵,助你破曹!”   诸葛亮笑道:“好,有公子这句话,则大事可济!”   刘琦一怒,却是牵动了伤口,巨大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他强忍疼痛问道:“可是,曹操有五十万精兵,我们又如何能是对手?”   诸葛亮道:“公子无忧,现如今我们当然不是曹军的对手,但援兵不久将至。”   “何处来的援兵?”刘琦问道。   话音刚落,忽然有小校来报:“大公子,江东军师鲁肃听闻主公病亡,特过江前来吊丧!”   诸葛亮道:“这便是援兵了。江东借吊丧之名,其实是来探我军与曹军虚实,荆州如失,长江天堑曹操便与孙权共有,他能守得住江东?”   刘琦愕然。   诸葛亮忽然一躬道:“大公子,事不宜迟,请马上让关羽领兵走水路前去接应新野败兵,目下他们应该正在去江陵的路上,再晚就来不及了!”   刘琦毫不犹豫,马上高声道:“关云长听令,令你带兵一万,前往夏口接应新野诸将军,务必将他们带回来!”   “得令!”关羽表情严肃,青龙刀上青气隐现。   “主公,皇叔,你们可要挺住啊……”诸葛亮看着天,喃喃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来自阴阳家的阻击(一更求订阅)   细雨。   快马。   控制缰绳的是这个身背大刀,神情坚毅的少年,他的背后正是刘备之妻甘夫人。   沿途之上,曹军正在屠杀百姓,杀了所有的男人和孩子,享用有姿色的妇人。这对于曹军而言,从来都是一个传统:它是对士卒的奖励。   杀人是一种狂欢,他意味着可以夺取别人的财物,和霸占别人的女人。为所欲为,这当然是一种奖励。很多的时候,人对破坏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建设。   一名士卒正在马路边欺凌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拼命反抗,士卒抽出刀来一刀砍断了她的手腕,年轻的女子马上不动了,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士卒狞笑着,撕开了她的衣裤……   段大虎抽刀,斜掠,“砰”地一颗人头上了天,血水喷洒在了女子的脸上。他没有一秒钟的停留,继续打马向前飞驰,然而,女子那种绝望的眼神却刺痛了他的心。在这个乱世的逃亡路上,没有了手腕也是无法生存的吧。   路边的树木如流云般向后退去,马匹也已经拼上了所有的脚力。段大虎牵挂着赵云,还有那个颤抖着躲在墙根下的糜夫人。   前方有一队曹军,见了段大虎来,纷纷挺起刀枪,要拦下他。两丈开外,段大虎一刀罡气发出,劈开了一条血路,马匹不停,继续向前奔去。眼看要脱离曹军,却被一支冷箭射中了手臂,段大虎痛彻心扉,一声低吼,几乎跌落马下。   这支箭,显然并非寻常武将所射,箭头竟然进入有三寸有余,臂膀已经渗出了一圈黑晕。   这是一支狼毒箭!   段大虎挥刀,将箭露在外面的部分斩断,继续打马向前,丝毫没有停留。远处树林中,正是刘备等人。他对刘备和张飞的气机太熟悉了,纵使相隔十里开外,也能知道他们隐藏在这里。   段大虎翻身下马,将甘夫人扶了下来,张飞扯开嗓子大喊道:“大哥,段兄弟送你媳妇来了。”   刘备从林中跑出,惊道:“你就为了她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吗?”   段大虎笑笑,道:“你的小夫人马上要生了,赵云在一旁守护,我还得赶回去。”   刘备一把拉住他道:“别去了,大丈夫岂能为女人所累?先让我来看看你的箭伤。”   段大虎坐下,刘备掏出一把匕首来,说道:“这箭不能拔,只能在肉中将它挑出来。你忍住!”   刘备这才切开了伤口,拔出了箭镞,等待黑血流尽,这才撕下衣襟为他包扎上。   张飞忽然大喝一声:“是谁?滚出来!”   黑暗中忽然走出了一个黑甲人,段大虎似曾相识,正是那日救了夏侯惇之人。他站在阴暗中,面目也隐藏在外袍的兜帽之下。   虽然站在黑暗之中,但段大虎和张飞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这是绝世高手才有的独特气机。   张飞虎吼一声,就要大踏步冲上。段大虎拦住他道:“三哥,你护送皇叔和其他百姓先走,曹军马上就要追来了。务必在今日天黑之前,要到达夏口,我去夏口找你们。”   如果历史无差,关羽应该会在夏口接应的吧。   张飞不啰嗦:“你走,我来和他打。”   “护送百姓的责任比打赢这场战斗重要多了,你去我才放心。至于这个黑甲人,他和他交过手,放心吧,没事的。”段大虎笑笑。   刘备对张飞道:“走吧,段贤弟不会有事。”   两人抱拳说道:“保重!”   段大虎亦抱拳,目送他们离开。他臂膀上的伤口委实厉害,狼毒极难拔净,此时他刚一迈步,却是脚下一踉跄。   那边黑甲人只是盯着他,却也不追刘备他们。   “喂,这位兄台,我们有仇?”段大虎揶揄道。   黑甲人终于走出了阴影,开口说话道:“我奉了东皇之命,前来杀你。”声音嘶哑沉闷,竟似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东皇?那是谁?”段大虎问道。   “东皇是阴阳家的首领,我是金甲神,是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黑甲人说道。   此时,黑甲人已经站到了段大虎的身前,他体型巨大,如一座小山一般。段大虎朝着他望去,只见他的面目也被面甲包围,一双眼睛犹如在虚空中一般,似乎空无一物。   他的武器是一把乌金长枪,背在后背之上,发出幽暗色的冷芒。   段大虎缓缓抽刀,说道:“也不知道我何时得罪了阴阳家,竟让你们费这么大力气来杀我。也好,就让我见识下阴阳家长老的武功!”   金甲神欣然道:“夜长梦多,现在正是杀人的时候。”   段大虎微微一笑,飘身而起,忽然间现身金甲神的身侧,右手一拂,再化爪成拳,朝他面部击去。   金甲神桀桀一笑道:“不错,是个对手。”一步跨出,身子稍偏,单掌准确无误地劈在敌手迅快无伦的一拳上。   “蓬!”的一声,两人一齐往后飘退。   段大虎一推之间双足踩在了树干上,凝定了半刻,再次催动内力,然后飕的一声,笔直掠回来,往金甲神迫去。   金甲神披风无风自动,衣袂飘飞,缓缓站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仿佛与这黑暗天生一体。   段大虎正疾掠而来,在虚空中擎起大刀,一刀向着金甲神劈落。   金甲神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紧盯着段大虎的一举一动,但却并不移动。   段大虎虽然是笔直掠去,但他十分看重这个全身包裹在青铜甲胄地下的对手。不但速度忽快忽慢,连方向亦不定,似进若退,像闪往左,又若移往右,教人完全没法捉摸他的位置。   高手对垒,何容判断失误。   金甲神似乎赞叹了一声,平淡无奇的一枪朝着屠龙宝刀伸了过去。   长枪伸至一半,却忽然起了一阵龙吟虎啸似的风声,随枪而生,同时劲风狂起,波汹浪涌般往段大虎卷去。   同时,一股阴寒无比的内力如“鬼火”一般,冲向段大虎。这一枪,竟好似把地狱内所有鬼火都引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神速枪法(二更求订阅)   周遭,忽然变得阴寒无比。细雨落下,都快要被凝结成了冰。   这就是阴阳家的武功?三分武功却带着七分鬼气!   段大虎第一次尝到鬼火的滋味,明明很阴冷,却好似连衣服都快要被烧着了,他叫声“来得好”,如陀螺般急旋起来。   在急速的旋转中,屠龙刀荡起罡风,将阴冷的鬼火暗劲卸往四外。倏忽间他欺入金甲神的护身罡气,左肘往金甲神的胸口撞去。   段大虎的速度很快,但没想到金甲神的速度更快!   金甲神隐藏在盔甲下的双目似乎微微一笑,侧身以肩头化去了他一肘,速度之快,真的迅若鬼魅。接着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手、足、肩、臂、肘、膝、头交击了百招以上,全是以快打快,凶险处间不容发,而他们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作攻防之用。   百招已过,段大虎忽飘飞往后,落到一边草丛中,连元调息。他心下大骇:长生诀内力举世无双,急速运转起来在体内并无停滞,可以他深厚的内功,亦不得不争取调元的机会。这种短兵相接,最耗精神功力,可对面的黑甲人似乎并无迟滞。   段大虎弃刀不用而用拳脚是有原因的,这黑甲人处处透着古怪,他凭直觉就已经发现,此人在枪上的造诣非同凡响,而近身作战他有佛门不败金身和大梦春秋,拳脚上几乎立于只胜不败的局面。但他发现自己错了,对面的黑甲人的铠甲几乎无坚不摧,那已经不是一件防具,而是一件武器了。   让段大虎想起了颜良的金甲,和那日在蒙恬的墓中,慕容碧穿山的那件红甲,都是坚不可摧的武林至宝。   段大虎已气息复元,却不知金甲神情况如何,从容道:“这一下肩撞滋味如何?”   金甲神点头赞道:“还不错,竟然令我的铠甲起了一丝颤抖。”   的确,那只是一阵轻微的颤抖。   段大虎正要答话,金甲神却突然出现在前方虚空处,缓缓一枪刺来。第一次他让段大虎先出手,这次却是自己先出手占个先机。   这一枪看似极缓,但每前进一寸,便会惊起一阵炸雷声。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枪,却隐含着一种由四方八面压过来的庞大压力,非是集中于一点。而那种压力不但既阴且柔,绵绵不绝,且具有强韧的黏性,如此奇功,段大虎还是初次遇上。   倏忽间,两人老老实实过了十多招。   金甲神道:“我这枪法叫‘神速枪法’,这把枪叫惊雷,你要小心。”说完,他的长枪攻势愈发凌厉,但虽然叫“神速枪法”,但却和“神速”二字搭不上半点关系,速度一式比一式缓慢,要不是他巨人一般穿着黑色的铠甲,说不定姿势还挺赏心悦目。   蓦地段大虎一声狂喝,冲天而起,闪了一闪,似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但他却悠忽出现在金甲神的身后,他穿着重甲终究移动不便,段大虎双手握刀,一刀劈下。   可金甲神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枪刺向段大虎的腹部。段大虎不闪不躲,拼着金刚不坏之身,也要讲这刀砍实了。   黑甲上忽然泛出一阵金光,似乎有符咒在上面流淌,两人同时中了对方一记致命搏杀。   段大虎的腹部流出鲜血来,他的佛门大金刚毕竟是借来的,血液也并非正宗的佛陀般是金黄色。好在,他在借来的这身体魄和大梦春秋的护卫下,长枪只刺进了五寸。金甲神也不好过,盔甲裂开了一刀细纹,段大虎可以肯定,屠龙刀虽然没有破了他的甲,但刀罡一定是伤了他!   他并不顾及腹部的鲜血,而是再次急掠而去,绕着金甲神迅速转动起来。   金甲神闭上眼睛,似乎正在调息,往侧移出一步。   他的边上是大树。这一步大有学问,他移动不如段大虎灵活,因此在攻守上略有些被动,可此时站在大树之旁,无论段大虎的逍遥游身法如何惊人地迅速,但受到地形所限,也不可能对他造成致命的偷袭。   段大虎还在快速移动,他在找一个破绽。这身护身铠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破不了甲也就很难伤到它的主人。   “飕!”的一声,长枪忽然软似长鞭,抽向了段大虎。   这一鞭似乎是封死了段大虎的所有退路,并且预算了他的位置,等鞭到了段大虎身前的时候,他一定再枪鞭的范围之内。但金甲神的这一枪还是落空了,段大虎竟然避开了这一枪。   长枪迅速收回,就像从来没动过一般。   段大虎越转越快,借着奔跑的气势,已经连出了一百零八刀。转速很快,但每一刀都很稳健,可也被金甲神挡了一百零八枪。   而刀气纵横,也在金甲神的身侧布下了一个刀阵。面对不断收窄收紧的压力网,金甲神几是寸步难移。   一百零八招后,段大虎的步法身法,愈发奇妙繁复,但又似并不着力一般,且若游刀有馀,教人生出无法测度,眼花撩乱,生出难以抗御的无奈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金甲神仰天一声咆哮,如发怒的狮子。他的立身处爆起万千点枪影,如烟花般往四下扩散。   这才是他的“神速”之枪,枪法快到了极致,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就像全身长满了尖刺。段大虎亦大喝一声,宝刀撞入了这漫天的枪网之中,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两道人影乍合倏分。   旋又再合拢起来,只见刀风枪影,在空中互相争逐。   “当当当!”三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过后,两人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退,金甲神硬生生撞断了身后那棵有几百年历史的大树,段大虎也没讨好,脸上血色褪尽,哗的喷出一口鲜血,胸口急速起伏。   金甲神倏地又退入了林中黑暗之处,低沉的声音道:“真痛快,好久没有这样拼杀过了!”接着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要走?”段大虎问道。   金甲神抱拳道:“我杀不了你,成成败败,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段大虎回礼一揖:“金兄珍重,但愿我们永不再相见。”   林中一阵悉索之声,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的金甲神,终于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七进七出(三更求订阅)   段大虎伤上加伤,此时却又来了一股曹兵,他忍住疼痛,飞身到了树上,暂时躲避了起来。撕下衣襟,包扎住了腹部伤口。   远方雾霭沉沉,却也看不到战场的形势了。   曹兵分成了不少小股军马,搜寻幸存的百姓和士卒,肃清整个战场。但是,幸存的人已经不多了。   段大虎再次上马,凭着记忆到了和赵芸离别时的村落,村落在细雨的拍打下流水潺潺。可是到了赵芸和糜夫人的藏身之处,却看到土墙已经坍塌,显然是经过了一场猛烈的打斗,可是两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在多处寻找,却始终不见赵芸踪迹。但好在赵芸武艺高强,他才找到了一丝安慰。如果赵芸脱险而出,那必然是投东南江陵方向而去了,想是段大虎和金甲神大战一场,沿途又要避开曹兵,因而错过了。   按时辰已近黄昏,天色愈发黑暗了。   段大虎拍马缓缓而行,便走便寻找赵芸的足迹,她一向白马白袍,如若遇到了,想来也是并不难看见。   正行之间,到了长坂坡的范围内,忽然听得前方喊杀声大作,段大虎一惊:此时战场按理应该已完全在曹兵的控制之下,不知又和谁在厮杀?除了赵芸,应是谁也无此武艺。   想到这里,段大虎挂念赵芸心切,一拍马杀向战场中心。迎面过来一员武将,领着千余兵马,正是淳于琼的兄弟淳于导,他在袁绍兵败之后投降了曹操,此时正是曹仁的部将。   淳于导见着段大虎,正觉得眼熟,可段大虎此时杀意高涨,举刀飞速向前,一刀就将淳于导的头颅斩上了天。   他继续跃马前行,不少曹兵看他来势汹汹,几十件兵器朝他身上砍杀而来。段大虎一声长啸,离了马背,一招“一刀卷龙壁”,用大刀卷出了一股强劲的罡风,瞬时间杀了十余人,又回到了正在急奔的马背之上。   他这一路前行,见着人就杀,却是要闯入曹军的包围圈中。   正冲突之间,遇见了一人面目上中了数箭,正被曹兵绑缚在马背上,见了段大虎大声呼叫,却嘴里被塞了一只破袜子,只得哼哼数声。   段大虎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糜夫人的哥哥糜竺先生,他几刀砍退曹兵,将糜竺救了出来,问道:“先生,你可看到子龙?”   糜竺道:“赵将军被曹兵团团围住,正在前方厮杀呢,段将军你武艺高强,快去救他把!”   段大虎想起一事,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糜竺叹息道:“死了,都死了。不过多亏了赵云将军,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是个男孩。此时,还在赵将军的怀中抱着呢。”   段大虎微惊,赵芸武艺再高强,又如何能边抱着孩子便杀敌?他一着急,说道:“糜竺先生,你骑着马不要停歇,朝着东南江陵方向去寻皇叔他们,我为你引开追兵。”   糜竺说道:“既如此,将军保重啊!”   段大虎也不答话,飞马绕了一圈,将不断围拢上来的曹兵聚在一处。此时曹兵也都杀红了眼,一心要杀了他,倒真的是无人关注糜竺这个文弱的先生了。糜竺双腿一夹马,向着东南而去。   屠龙刀的寒光在曹兵中翻滚,如白鲸翻腾,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功夫,便杀了一百多号敌兵。段大虎一路冲突,却也逐渐看到了虎豹骑围住了赵芸,鲜明的黑衣黑甲重围之中,一道白虹划破天际。   段大虎奋勇向前,一人拦住了去路,正是曹操的胞弟曹纯。曹纯背着曹操的青虹宝剑,冷眼瞧着段大虎。   曹纯性格沉默,不喜与人交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是曹操的心腹爱将。曹操的最精锐之师的统帅不是许褚,也不是夏侯惇,而是这个曹纯。他被后世称为曹军“,其余人分别是:独眼将军夏侯惇、虎步关右夏侯渊、有天人之称的曹仁、精忠救主的曹洪、千里驹曹休、入为腹心出当爪牙的夏侯尚、抗蜀名将曹真。   虎豹骑之所以为战力第一的恐怖所在,就因为曹纯世界历史上第一支使用马镫的部队。在马镫出现之前,战马的作用一般是用于拉车,春秋时期的战争就是选一片开阔地,战车对冲,因此,早期骑兵的作用非常有限,一般被用于侦查敌情。在虎豹骑之前,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一直逊于步兵。在中国象棋中,马见了卒子就必须绕行,就是一个形象的例子。   然而马镫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有了马鞍、马镫两个支撑点,骑士得以像一个三角架一般稳稳固定在马上,在春秋战国年代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率领骑兵长途奔袭三天三夜,都因为马镫成为了可能。   自由了虎豹骑以来,曹纯账上就有两颗重量级人头:分别是袁绍长子袁谭和乌桓单于蹋顿。   在追击新野兵团之时,虎豹骑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火烧新野之后,曹纯率领虎豹骑和张飞、关羽、赵芸都有交战,要不是虎豹骑的冲击,三人所带士卒也不至于被重逢的七零八散。   此时,狭路相逢勇者胜,段大虎的长刀仍在滴血,也冷眼看向拦在他面前的曹纯。   青虹未至剑气至。   在曹营中用剑的高手,曹纯便是那一剑光寒北方五州之人,他是曹营最锋利的那柄出鞘剑。   青虹宝剑仅是剑出三寸,便气象恢弘。出剑一寸时,风云起;出剑二寸时,平地起了炸雷,出剑三寸,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剑气如珠,数以千计的珠子剑气,滚滚前冲。   飞花摘叶的绝顶武功,也需要以花和叶为媒,而曹纯之剑,则聚真气为媒,杀敌只在无形之间。   出剑一寸时,段大虎一拳击在了剑鞘之上;出剑二寸之时,段大虎一肘打在了曹纯的胸口,但依然没有阻挡青虹宝剑出剑三寸!   出剑三寸之时,段大虎一拳打在了地面之上,一拳擂响,引来地牛掀身的景象,翻天覆地,不断有一道道黄色龙卷破土而出。   细小的雨滴停止了坠落,而是停在了半空中。剑气凝聚而成的青色珍珠在雨滴和黄泥的绞杀中纷纷撞烂崩碎。   天地一片混浊,遮天蔽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刘表的两个儿子(四更求订阅)   刘琮今年才十四岁,当时舅舅蔡瑁让他举城投降时,其实这个少年很犹豫。但是他的母亲发怒了:“荆州要能守得住,你自己去打仗!”   他向来颇得父亲刘表的喜爱,虽然身处这乱世之中,但刘琮从来没有上过战阵,经历过厮杀。小时候,哥哥刘琦会带着他一起出去打猎,这是他最愉快的时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兄弟二人越来越长大了,便变得格外陌生起来。   哥哥再也不是那个笑容很阳光开朗的少年了,他总是将自己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像一个文弱的书生,而他知道,哥哥其实武功不弱的,身从名师苦练十余年,武功又怎会弱到哪去?当然了,也肯定没有什么病。   刘琮从六岁开始,每天也被“锁”在书房之中读书写字,再也没有机会出去打猎了。其实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大江之上有千帆竞发,多么壮丽的江山如画!   自从投降了曹操后,他又过上了以往的日子,被监禁在刺史府的后花园中,每天除了读书写字,就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事。   曹操派了几名美女服侍他,可当他每日里趴在这些女子的身上之时,没有欲望,却只有发泄不完的怒气。他鞭笞她们,虐待折磨她们,好像她们就是曹操。   可能,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惧怕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那日里初见曹操,投上降书的时候,曹操连正眼也没有瞧他,只是大笑。笑完了说了一句:“你就是刘表的逆子刘琮?”   他答应了一声,曹操又说:“听说,他最疼爱你这个儿子?”   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他年纪虽小,可是听得出来。但是他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流着汗和眼泪。   可是今天,忽然传来了皇帝的旨意,当传旨的公公念完了之后,刘琮只记得了几句话:“封刘琮为青州刺史,迁谏议大夫,爵封列侯,立即起身前往青州。”   刘琮收拾了行囊,带着对荆州的不舍。听说,青州那边是没有大江的,可能他再也看不到白帆过江了,再也欣赏不到这江山如画了。   襄阳城门大开,刘琮和母亲蔡夫人的车仗出了门,两人下了车仗痛哭了一番,再跪倒在襄阳大门外,磕了几个头。刘琮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磕头,但那时候,他就是想磕几个头。   只要你跪下祈求宽恕,也许,总有人会选择宽恕。   但,也总有人会不宽恕。   曹营大帐之中,曹操却低声吩咐于禁:“半路之上截杀刘琮母子,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   于禁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于是,当他亲自手持两人三尖刀站立在刘琮母子面前时,刘琮面如死灰,蔡夫人身子都软了,跪下不停磕头,刘琮忽然平静了下来,说道:“娘,你起来,别求他。”   蔡夫人依然痛哭失声。刘琮面朝荆州,说道:“你动手吧!”   于禁眼中闪现过一丝激赏之意,如果这是他要杀的人,或许他会放这个少年、曾经的荆州之主一条生路。可惜了,这是曹操要杀的人,曹操的命令,他一向做的十全十美。   于是,两颗人头掉落在了地上,鲜血洒满了一地。于禁看了看自己滴血的刀,在蔡夫人的身体上轻轻擦拭。   这一日,刘琮在到任青州刺史途中,为“山贼”所杀。   ……   ……   刘琮被杀的时候,远在百里之外的江夏,刘琦正在床上仰天而卧,他的伤口大面积溃烂,刘琦知道自己可能都打不完这场仗了。   忽然,他觉得心口一阵刺痛,这是一种骨肉相连的悲伤。父亲刘表死的时候,他也这么痛过。   刘琦似乎听到了刘琮的哭喊:“哥哥,哥哥,你来救我……”   他从床上坐起来,摇摇头,心想刘琮已经投靠了曹操,从此衣食无忧,又怎么会有事?   但一瞬间,时光却飞奔到了十几年前,他带着刘琮一起出去玩耍,一起游泳,一起划船,一起在长江之畔,放飞风筝。   那时,两兄弟亲密无间。他教刘琮射箭、击剑,心中,实际上最最喜爱这个弟弟。可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不得不疏远刘琮,实际上,每次见他之时,自己还是想上前打声招呼,摸摸他的头,说句“你又长高了”。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生于君王将相之家,又有什么好?荆州之主真的那么重要吗,刘琦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保全于乱世之中,可这就是父亲以为的软弱?   他有些头疼,拿左手拍拍头,喊了几声“司竹”,却没有人答应。司竹是他的贴身丫鬟,从来都是乖巧聪明,今日却也不知道怎么了,跑到哪里去了也不见了人影。   刘琦无奈,自己挣扎着起了床,摇摇晃晃走到了桌子跟前,倒上了一杯茶水。茶水碧绿,正是今年清明节前的春茶。   春茶味甜,这让刘琦的神色舒展了不少。来年春天,这场战争终究会过去的吧。   然而,却在此时,他猛然警觉屋中还有一人。那摆在屋角的镜子中,似乎有黑影晃过。刘琦蓦然回头,看见了黑衣人。   黑袍。   当然,他并不认识这个恐怖的人物。   “你是谁?”刘琦问道。   “来杀你的人。”黑袍淡淡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刘表的儿子,所以,你该死!”   刘琦不说话了,他冷冷地盯着黑衣人,突然之间,他迅速地奔至床头,一瞬间就抽出了那柄悬挂在床头上的宝剑。   可是,剑只出了一半,一枚银针穿过了他的眉心,像被蚊子叮咬一般,他却全身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黑袍伸出左手,在刘琦的鼻孔处探了探,确保他已经断了气。   却在此时,屋外一人叫道:“大公子!”   来人是诸葛亮。黑袍犹豫着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冲天而起,撞破了屋瓦。却没料想道,一人羽扇纶巾,正站在他的面前。   诸葛亮伸掌轻轻一推,黑袍跌落屋檐之下,踉跄着走了。诸葛亮也不追他,回到了屋中,抱起了刘琦,说道:“大公子,你慢走,我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为你报仇了。”   刘琦闭上了双眼。   桌上,那杯清明之茶尚温。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青虹宝剑(一更求订阅)   剑气形成的蛛网,段大虎破了一大半,可还仍有一小半。   脸色木讷的段大虎向前踏出一步,身前竖起一道扇面急流动的雨墙,珠子纷纷撞在墙面上,既有玉石俱焚的绚烂,也有以卵击石的无奈。   青虹剑气散乱流淌,天空雨滴一样是汹涌无边。   段大虎一袭青衫,已然沾满了血和泥污。本已湿透,此时却在真气的鼓荡之下,蒸发起了丝丝白雾,青衫无风自荡。   曹纯穿着轻甲,在剑珠功亏一篑之际,他左手按剑,无声无息飘然而至。   他没有用长剑刺出,而是用剑柄狠狠撞向了段大虎的胸腹之间,自新野一战,段大虎的腹部已经受过两次伤,一次是对于禁,一次是和金甲神。很显然,这里便是他的破绽所在。   段大虎的双脚生根大地,并没有被这凶残的一记撞飞,但他还是身体滑出去了数丈,双脚在地上划下两道深深的泥痕。段大虎微微弯腰,强行止住后退势头,瞬间开始冲刺,朝着曹纯迅猛挥出一刀。   曹纯看得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于是,曹纯潇洒地手腕一抖,横剑于身前,霹雳一声爆响,剑光暴涨而起,迎向了段大虎的大刀。   青虹宝剑未动,但剑鞘却一阵剧烈颤抖。   段大虎微微一动,曹纯却已经退开三尺。   段大虎继续向前奔跑,再一刀撞上了青虹宝剑,曹纯则被向后推出十数丈外。   曹纯刚刚停步,却是拿右手指猛敲青虹剑,宝剑发出铮鸣之音,冲刺向段大虎。   段大虎不管他什么剑法剑意,一刀卷龙壁,再次奔跑着向前挥出。“当!”宝刀宝剑再次相撞,曹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好刀法!”曹纯赞道。   他本是虎豹骑的首领,虎豹骑上阵,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曹纯虽然已经受伤,但犹作困兽之斗。一口鲜血喷出,非但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反而剑法更加运转如意,剑道经过砥砺之后,更是渐入佳境。似乎,这名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青年人,正要拿段大虎作为磨剑石。   磨剑石愈是坚不可摧,剑锋就愈是锋锐无匹。   这时,刀气和剑意再次相逢,段大虎一臂撞在了曹纯的肩头,他软皮轻甲下的瘦弱身躯在空中翻滚出几个大圆,双脚落地后,仍然一路滑出去七八尺,但依然不退。   曹纯剑气再涨,似乎剑意已经囊括了三里地。   他终于出手了一剑。曹纯的眼眸之中发出玄妙荧光,但却不像段大虎那般笔直前冲,而是在泥泞地下依次留下了一长串定格的残影,在泥泞之中,奔跑路径依稀可见,似乎跑出了一个半月的弧形。   奔跑极速,其间曹纯的身形定格了三次,但每一次停顿,都让他的剑意无比庞大。犹如下棋,他不是舞剑,而是落子,布下了一个“珍珑”棋局。   段大虎不等他靠到身前,用屠龙刀蛮横地进行了三次冲撞,一次比一次动静都要巨大,直到最后一次终于撞开了剑气所布下的棋局,曹纯势如破竹的身形破天荒出现了一丝凝滞。   段大虎冷笑:“曹纯,你也就这点本事!”   ……   ……   赵芸在虎豹骑的围攻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怀中婴儿的啼哭声已经停止,她以为孩子已经死了。   可是,她别无选择。面对着天下无双的虎豹骑,任你是绝世高手,被缠住了也一样难以走脱。虎豹骑均是重甲,因此赵芸用枪。   百鸟朝凤枪,专破战阵重骑。但是这杆重达八十斤的长枪,再杀敌无数后,她已经慢慢觉得有些沉重了,重的让她都快要举不起来。但是天下武将,谁能勇得过常山赵子龙?   赵云,在她化妆为男人时,她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两骑虎豹骑迎面而来,人未到长枪已经伸至赵芸的面前,赵芸长枪悠忽而出,架起了两杆长枪,以枪横扫,将两名武卒扫于马下。   白马继续突围,不想没走几步便连人带马一起跌入了深坑之中。原来,曹操站在远处山坡之上,看到赵芸勇猛,便下令要生擒于她。可遇到这样的高手要想生擒谈何容易?一众步卒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便在她突围的方向上挖出了一个大坑,上面扑上了枯枝,赵芸猝不及防,果然掉了进去。   众士卒大笑,伸出长枪抵在坑口,防止她猛然蹿出。   却在这时,深坑中惊起了一道长虹,直有手臂粗细,一时间剑气无双,耀人双眼,剑气一掠出了坑外。虽然虎豹骑的刀枪都用上了上好的精钢打造,但依然被赵芸的长剑划断了数根兵器,坑中赵芸一跃而出。   众人大骇,在此困境之中,这武将竟有如此战力?   曹操站在山坡之上,眼睛都已经眯成了刀,不停地摩挲着他的佩剑。他的佩剑倒是和段大虎的屠龙刀般配,叫做“倚天剑”。   赵芸失了马,一剑在手,剑气纵横三里。   却在这时,一人挺枪而至,正是张郃。张郃并不答话,在马上侧腰就是一枪,直扑赵芸面门,赵芸闪身躲过,单膝跪地一剑,砍断了张郃坐骑的四条马腿,张郃在马匹未跌落之时,翻身下马。长枪所到之处,却是砸出了一个深坑。   细雨仍在下着。   赵芸浑身已经湿透,她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却是正在酣睡。赵芸放下心来,这才横剑而立,凝视张郃,说道:“十岁时师傅教我浣花剑法,以剑招繁复出名,一共三百六十招,一旦使出来,对手莫不眼花缭乱,可以说是精妙至极的武功。”   张郃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芸接着说道:“十四岁时,师傅又教了我天山剑法,看似简洁明了,但是每一招都蕴含着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可以说比浣花剑法又高了一层。”   张郃还是点点头,没有任何言语。   赵芸提高了嗓音:“十六岁时,他又教我忘记所有的剑法,心中怎么想,剑招便怎么使。这套剑法可谓无招胜有招,应该是剑法中最为上乘的了。”   张郃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赵芸又道:“可我下山之时,师傅又教了我一路剑法,这一路剑法其实只有一招。因为它一剑能破甲三千,所以这招就叫做‘三千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千里(二更)   张郃的眼睛里突然放了光:“真有‘三千里’这种剑法?”   赵芸点点头:“再好的剑法也只能以一敌十,而‘三千里’一出,便能借剑三千,夺三千人性命。”   张郃不信:“你能使得出?”   赵芸笑笑。   说完,她转身,轻声道:“剑来!”   “三千里”出招,但见剑气纵横,剑意笼盖了方圆十里。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泥泞地上居然裂开了几道数百米长的裂缝,然后有些地表上升,有些地表下沉,转瞬之间已经形成了几座山丘、几个盆地、几道峡谷。   士卒手中的长剑,忽然离开了自己的剑鞘。   曹操的倚天剑,也在鞘中铮鸣不已,幸好,几员身边的大将共同施展内力,形成了一个防护的结界。   荆州城中,王孙公子,名士之剑,亦朝外飞出。   和段大虎正在对敌的曹纯,此时刚刚被段大虎蛮横的冲撞打出了的破绽,段大虎一刀斜撩而上,翩若惊鸿,青虹宝剑飞到了天上,受到了赵芸的召唤,前来杀敌。   曹纯目瞪口呆,仰望着天空的剑若流星,喃喃自语:   “这就是绝世的剑法?呵呵……”   段大虎的屠龙刀上,映着遮天蔽日之剑,如小蛇般在刀身上流淌。   “芸儿!”段大虎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他想起了当年与张角一战,张角虽然破甲一千六,但终究受到反噬重伤而死!   难道今日赵芸也要重蹈覆辙吗?   他顾不得曹纯,一掠三丈,几步间便到了赵芸的身侧。   此时,赵芸浑身颤抖,脸色惨白,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要!”段大虎大惊失色。   “杀!”赵芸右手捏着剑诀,猛力向前一指,天地猛然变色,有雷霆之怒。与此同时,赵芸也吐出一大口血来!   空中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把长剑。剑本无高下之分,有区分的只是使用它的人!   因此,这些剑的剑意被束缚在鞘中,渴望翱翔天地,渴望自由,渴望没有约束。“三千里”这不是一招,而是一道“剑意”,剑意就是心意。   你想出鞘,我便送你三千里!   天大地大,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切不过源自于心。心若不受羁绊,何处不能逍遥?顺得了心意,便是那绝世一剑。   赵芸伸手,抓住了一把剑。他是那剑雨中的一滴,虽然不至于卑微到被人们忽略,但比起许许多多的名剑,它也只是普通。   名剑青虹!   这把剑本是曹操之剑,可它剑寒伤主,曹操佩不了这把剑。因此,他将剑赐予了曹纯。曹纯一直在暗处,并不上阵厮杀,曹操也由他。因此,他要养剑意。   但直到曹纯刚才大战段大虎,它的威力才被人们初识。   那把剑的式样有些古朴,或者说陈旧,在满天剑雨里很不起眼。但是赵芸借剑之时,却仅仅一把抓住了它。她在满天剑雨里一眼便看到了这把剑,然后摘下了这把剑。它的那种气吞山河一往无前的霸气,正是“三千里”剑招应有之意。   这一剑不知其所起,一往无回。   而这青虹剑在手,斩杀向曹军士卒之时,也正是借了曹纯的剑意。曹纯很少出剑,此番为了一战段大虎,出了他养意二十年之剑。   曹操的倚天剑未出,可他一吞山河的枭雄剑剑势,也被“三千里”而借!   荆州多隐士,名家的世外之剑,也为赵芸所得。   襄阳多士卒,这一剑借了士卒的彪悍杀气!   ……   段大虎双目之中忽然金光闪现,身体周围隐隐有金色光晕。他猛地一拳砸地,方圆三里内气劲冲天,一拳砸出了一个三尺深坑。气机和泥土上浮,似乎要挡住从天而降的天罚!   赵芸嘴角流血,深情地看了身畔的段大虎,笑的一往情深。接着,她倒在了地上。   段大虎再出拳,双拳捶地,一拳之后地动山摇,他的嘴角也已出现血迹。地坑之中,段大虎全身金光毕现,就像一个跪倒的泥俑铜人。   一刀闪电之光似乎从天而降,劈在了段大虎身上。段大虎全身剧震,大喝一声,屠龙宝刀出鞘:拔刀问天式!   天若有情,我便问上一问!   起势磅礴,如平地起惊雷,以雷对雷;气机流淌遍布全身,外泄如洪水,以洪对洪。   一招过后,段大虎身上金身消失,他被杀敌的反噬之力压的差点趴在地上。赵芸挡住了三成反噬之力,而他替他挡住了七成!   幸而挡住了。其实出招之前,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也并没有想过挡不住的话,其实就是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挡是挡住了,可自己从枯荣老和尚那借来的金刚不坏之身,终于还是破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来自于身体的各个器官。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在哪都是如此。赵芸一剑破甲一千九,这已经是天人之剑!   同样,反噬之力也如千剑而来,将段大虎的衣服划破,全身有如千刀万剐一般。   段大虎苦笑,但却没有时间让他犹豫。赵芸掉进深坑的白马,此时一声嘶鸣,又战了起来。几乎不假思索,段大虎抱起赵芸,一跃上了白马,朝着外围杀去。   如果赵芸不出这一剑,他们两人万万逃不出虎豹骑的包围。而正是一剑“三千里”,硬生生在东南方向杀出了一条血路,其余士卒为这一剑气势所夺,一时也愣在了当地。段大虎飞马而出。   离的近的武将终于反应过来。一人提着三尖两刃刀而出,是曹洪的部将晏明,段大虎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只一招之间,一刀就将晏明劈为两半。   背后张郃提枪大踏步而来,段大虎反手一记“断瀑刀”,将张郃阻在身后。   行不过一里,前后四员武将分立四角,将白马围在其中,这四人段大虎却是认得,都是袁绍手下的降将。   段大虎力战四将,曹军蜂拥而至,他大刀挥舞,真气几近枯竭,但仍然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大刀起处,曹军士卒衣甲尽碎裂,血如泉涌,生生将自己和怀中的赵芸染红了颜色,直透重围而去!   曹操站在高处,叹息道:“贤弟,你真乃当世虎将啊!恨当日没听郭嘉先生之言,将你留在我军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江东来客(三更)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江********东********军********师********鲁********肃********刚********到********江********夏********的********第********二********天********,********就********听********闻********了********大********公********子********刘********琦********遇********刺********身********亡********的********消********息********。********他********本********就********是********来********吊********刘********表********之********丧********的********,********其********实********吊********丧********是********假********,********刺********探********军********情********是********真********。************************&********n********b********s********p********;********&********n********b********s********p********;********&********n********b********s********p********;********&********n********b********s********p********;********可********这********次********,********真********的********成********了********吊********刘********琦********之********丧********。************************&********n********b********s********p********;********&********n********b********s********p********;********&********n********b********s********p********;********&********n********b********s********p********;********他********几********乎********是********被********搀********扶********着********走********进********灵********堂********的********,********因********为********晕********船********。************************&********n********b********s********p********;********&********n********b********s********p********;********&********n********b********s********p********;********&********n********b********s********p********;********鲁********肃********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船********都********会********晕********船********,********吐********的********一********塌********糊********涂********。********这********次********从********柴********桑********来********江********夏********,********偏********偏********又********遇********上********了********长********江********上********的********风********浪********,********就********晕********的********更********厉********害********了********。************************&********n********b********s********p********;********&********n********b********s********p********;********&********n********b********s********p********;********&********n********b********s********p********;********本********来********已********经********好********了********许********多********,********可********一********听********闻********刘********琦********的********死********讯********,********他********又********开********始********晕********,********很********晕********很********晕********的********那********种********晕********。********因********为********刘********琦********若********死********了********,********意********味********着********荆********州********就********完********全********丧********失********了********抵********抗********,********曹********操********拿********下********荆********州********几********乎********已********经********成********了********定********局********!************************&********n********b********s********p********;********&********n********b********s********p********;********&********n********b********s********p********;********&********n********b********s********p********;********想********必********,********这********也********是********刺********客********的********意********图********所********在********。************************&********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这********样********,********那********江********东********东********吴********之********地********,********也********就********保********不********住********了********。********早********在********曹********操********起********兵********南********下********之********时********,********就********有********一********帮********人********劝********吴********主********孙********权********,********说********道********“********还********是********降********了********吧********”********。********理********由********是********:********其********父********孙********坚********以********前********就********是********袁********术********的********封********臣********,********也********没********有********什********么********不********妥********,********难********道********真********的********要********和********曹********操********去********争********江********山********?********这********个********构********想********也********未********免********太********大********胆********了********!************************&********n********b********s********p********;********&********n********b********s********p********;********&********n********b********s********p********;********&********n********b*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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脑********浆********撒********了********一********地********。********曹********兵********一********看********段********大********虎********如********此********凶********残********,********也********是********发********一********声********喊********便********走********,********顿********时********跑********了********个********干********干********净********净********,********去********向********曹********操********报********信********去********了********。************************&********n********b********s********p********;********&********n********b********s********p********;********&********n********b********s********p********;********&********n********b********s********p********;********段********大********虎********打********马********再********走********,********曹********操********率********领********虎********豹********骑********已********经********杀********来********。********走********着********走********着********,********到********了********长********板********桥********,********看********到********一********人********正********躲********在********树********后********张********望********,********正********是********张********飞********。************************&********n********b********s********p********;********&********n********b********s********p********;********&********n********b********s********p********;********&********n********b********s********p********;********段********大********虎********这********时********走********得********人********困********马********乏********,********叫********道********:********“********三********哥********,********别********藏********了********,********快********来********助********我********一********臂********之********力********!********”************************&********n********b********s********p********;********&********n********b********s********p********;********&********n********b********s********p********;********&********n********b********s********p********;********张********飞********讪********讪********笑********道********:********“********俺********眼********神********不********好********,********没********看********到********是********你********。********”********这********才********招********呼********士********卒********牵********马********的********牵********马********,********抬********人********的********抬********人********,********将********段********大********虎********和********赵********芸********迎********接********过********了********桥********。********张********飞********自********己********抱********着********刘********备********的********孩********子********,********笑********的********乐********开********了********花********:********“********你********瞧********,********这********孩********子********可********真********像********我********…********…********”************************************&********n********b********s********p********;********&********n********b********s********p********;********&********n********b********s********p********;********&********n********b********s********p********;********蓦********然********间********一********飞********脚********踹********了********出********来********,********却********是********段********大********虎********,********他********此********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却********犹********自********气********恼********骂********道********:********“********你********个********杀********猪********的********胡********说********什********么********!********这********孩********子********是********刘********大********哥********的********,********哪********里********会********长********得********像********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夫当关万夫摧   段大虎和张飞正说话之间,忽然听得铁骑声阵阵,应是曹操的追兵到了。   张飞脸色一变,说道:“贤弟,你先带着孩子走,我来挡住他们。”   段大虎连番受伤未愈,此时背着刀都费劲,胳膊痛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知道再留下也无济于事,更素知张飞之能,也不推辞,说道:“三哥小心!”   张飞呵呵笑道:“有俺老张在此,谁能过了长板桥?”   段大虎问道:“那你刚才躲在树后面干甚么?”   “咳咳,”张飞脸上一红道:“撒尿……”   段大虎依旧抱着赵芸,和十余名士卒朝着江陵而去,追赶刘备一行人。张飞此时身边只有二十余骑,他嘴上说的强硬,可这二十余骑又能如何?   忽然他心生一计:吩咐士卒将马尾上绑上树枝,二十余骑交叉奔跑,一时间丛林中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在外面看来似乎有千余名伏兵一般。   张飞一人持矛站在长板桥的桥头,圆睁环眼,一脸狰狞。   首先来的是襄阳城降将大将文聘。当日在襄阳城中,他和段大虎一战之时,张飞凭空一记丈八蛇矛杀敌百余人,文聘至今历历在目。而此时看张飞一人站在桥头,像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见东边小树林中尘土大起,怀疑有伏兵,便勒住了马,不敢近前。   张飞心道,此时就文聘一人,等会如若曹操亲至,那可就大大不妙。不若给文聘一个下马威,让曹军不敢轻易上前。思付至此,双腿一夹马,持矛直奔文聘!   文聘正在思付是不是上前,却见张飞样貌凶恶,飞马而来,顿时心理上怯了。张飞一矛直刺而来,文聘一侧身,挥枪挡住,两人顿时过了七八招。文聘只觉得张飞长矛一记比一记重,长矛挥动所带的罡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文聘一声大喝,一枪舞起十三朵枪花,分刺张飞周身大穴,张飞大骂道:“你奶奶的,给我下马!”   一记重矛猛然从头顶斜劈而下,文聘如不抽枪回挡,恐怕脑袋就要被劈成两半,无奈只得一招“举火燎原”挡住,可张飞这招实是必生功力所聚,一矛就将文聘的长枪压在了肩头,文聘咬牙抵住,可全身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文聘的坐骑四腿也逐渐弯曲,被一点点压倒跪下。那马用力向上撑起,但终究无奈一声哀鸣,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他确实是下了马,但却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马匹骨骼碎裂之后,硬生生被打下来的。文聘口吐鲜血,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文聘也确实是了得,趁着马死之时,猛然弃枪一个打滚,卸开了张飞的矛上千斤之力,也不打算交代几句场面话,扭头就跑,所带兵卒自然一哄而散。   张飞哈哈大笑,骂道:“文聘,你个不忠不义的小人,今日可知道了你张爷爷的厉害!”   文聘头也不回,狂奔了三里路,刚要停下来歇息,见前方大队人马而来,正是曹仁、曹洪、张辽、张郃、夏侯渊、夏侯惇、于禁、李典等诸将,他们兵合一处,都朝着江陵杀来,要痛打段大虎这落水狗。   此时见着文聘模样,曹仁率先问道:“仲业,你何故狼狈至此啊?”   文聘讪讪抱拳道:“曹将军,各位将军,那张飞在长板桥上埋伏了数万精兵,正在桥上向我等挑战,我奋勇杀敌,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竟有此事?”夏侯渊一脸狐疑。   曹洪道:“各位哥哥,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齐道“也好”,便一同打马往着长板桥而去。   待到了长板桥,众将一字排开,远远看见张飞一人仍旧在桥头,不过却并不在马上,而是在桥中心酣睡。只听得呼噜声震天,竟似已经睡的熟了。   众将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曹仁道:“你们看此地林深草密,咱们要谨防火攻。”他在新野被一把大火烧的至今心有余悸,觉着处处都有火攻的迹象。   夏侯惇摇头道:“曹仁哥哥说的有理,我看不仅除了火攻,此地地方狭窄,甚有可能被那诸葛亮设计十面埋伏。”他边说话右眼皮边跳,却是想起了火烧博望坡那晚。   张辽却也说道:“这张飞勇猛无敌,已经是纵横境的高手,当世恐怕难逢敌手!此时在桥上酣睡,量来也必有埋伏,有恃无恐。”   曹洪道:“那段大虎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还有刘备和关羽,此地必有埋伏,哥哥们小心呐!”   ……   一时间众人面有忧色,七嘴八舌起来,但均断定此地定有埋伏,万万不可轻敌。最后还是曹仁将大手一挥,说道:“我等数万兵马进军于此,却被张飞大军所阻拦,恐怕有埋伏致我等全军覆没,如此重大军情还需速速报于丞相,让丞相火速定夺!”   众人点头称是,连番中了诸葛亮等人的奸计,还是要小心为上。   探马飞速报于曹操,曹操累了两天没合眼,正要打算小憩一会儿。却不料此时小卒快马加急,将长板桥的军情报于了曹操。曹操一听大惊,却不知哪里来了许多兵马,赶忙披甲上马,朝着长板桥而去。   待到了桥跟前,众将护卫着曹操,扎住了阵脚,生怕张飞一记绝招,倒让曹操吃了亏。   曹操听了众将的分析,沉默不语。张目望去,却不见数万精兵埋伏的迹象,正自狐疑,却听得张飞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向后退去,连久经沙场的战马也不安地走动着。   曹操故作镇定,笑道:“无妨,无妨,今日风大,想必各位都有些寒冷,故而颤栗。”他此话本是安慰众人之心,但诸将也都是面色尴尬。   “我曾听关羽对我说起,他的三弟张飞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今日相逢,不可轻敌啊。”曹操又说道,“哪位将军敢去会一会张飞?”   众将心想张辽都一败涂地,我等岂能是这杀猪的对手?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互不做声。曹操心中暗叹:今日许褚没在,要不定敢挑战张飞。   正商议间,张飞却站了起来,又大喝一声道:“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   这一声,天空凭空中起了一个炸雷,直让河水倒流,大风骤起,树上的鸟儿也被震的跌落在了地下。   曹操惊道:“狮子吼?” 第二百三十七章 长板桥上狮子吼   正说之间,张飞看到一众士卒纷纷后退,心下大喜,却不露声色,将丈挺,又大喝道:“战又不战,推又不退,却是何故!”   他这一声,却是正宗的佛门狮子吼神功了。起初只是说话,到了后来嗓音逐渐尖锐,竟然变成了长啸之声!   张飞猛吸一口气,张开大口纵声长啸,只见曹操所带的一并士卒,包括荆州投降曹操的帮派如巨鲸帮、江左派、海沙门各人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跟着脸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过片刻,一个个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滚动。   一时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潮蜂拥往河中跌落而去,马似闪崩,自相践踏者也不在少数。   曹军诸将大惊之下,当即盘膝闭目而坐,运内功和啸声相抗。曹洪拼死撕下衣襟,堵住了曹操的耳朵,可二人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脸上肌肉不住抽动。一些武功一般的武将,几次三番想伸手去按住耳朵,但伸到离耳数寸之处,终于还是没能捂住双耳,只是徒劳。   突然间曹操身旁一将,正是夏侯杰,武艺并不甚高。此时急跃而起,飞高丈许,直挺挺的摔将下来,便再也不动了,众皆骇然。便是张辽、张郃等人,也只觉得头脑之中嗡嗡作响,相顾失色。   张飞闭口停啸,大声说道:“曹操,这些人经我一啸,尽数晕去,性命是可以保住的,但醒过来后神经错乱,成了疯子,再也想不起以往之事。这一干人的性命,我都饶了,你们要战就前来一战,不战我可走了。”   他这一声狮子吼可说是颇为冒险,狮子吼神功虽然能以一敌多,在战场上发挥奇效,但如别人军中有人武功和自己相仿,那可是危险之极。因为一声狮子吼极为耗费内力,即使是张飞这般境界,也都是身体如虚脱一般,汗水浸湿了衣衫,身子微微发抖。此时若真来了高手与他对敌,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曹操见多人被一声长啸震死,哪里还有战心,也不敢取下耳朵中的衣襟,打马就往回跑。   “撤!”曹仁大喊一声,众将也是心怯了,纷纷向后退去,一时间后队变前队,跑了个一干二净。   张飞也不敢多做停留,一矛砸在长板桥上,只听得“轰隆”一声,桥上巨石飞落,登时将一个长达三丈的石桥拆了,他回马命令道:“众位兄弟,快跟我跑啊!”   二十余骑看到曹兵如此声势早就吓破了胆,此时不等张飞说,也早就想跑了,当下纷纷打马向着江陵而去。   此时曹操已经往西跑了十里,仓皇失措,头上衣冠掉落,曹操披头散发而走。直到张辽、夏侯渊等人拉住他的坐骑,他神色才稍有平静。   “丞相休惊!料张飞一人,他们兵马又不如我们,何足惧哉?”张辽说道。   夏侯渊神色平静,道:“主公,此番我们再引兵杀回,段大虎可擒啊!”   曹操喘息几口:“刚你们怎么不说!”二将默不作声,曹操道:“你二将带兵三万,速速去追张飞,务必生擒段大虎!”   两人领命去了。却见长板桥已经被毁,张辽哈哈大笑道:“张飞这个草莽匹夫,倘若不毁了石桥,我等怀疑有埋伏自然不敢轻易进军,此时他临走毁了长板桥,一定是害怕我们追赶,心里害怕了!”   当下,命令一万精兵连夜修好石桥,第二日朝着江陵进兵。   次日五更时分,长板桥就已经修好,张辽和夏侯渊率领三万兵马,沿途找寻张飞足迹,一路急奔,到了晌午时分,就已经快到汉津口了。   张辽大叫道:“各位弟兄,前面就是那段大虎和刘备了,我们再加把劲!”   却说段大虎追上了刘备,刘备看到孩子无恙,心中疼惜,抱着儿子热泪盈眶。见到赵芸为了救儿子而重伤昏迷,心下甚是过意不去。恰好赵芸已醒,刘备脾气上来扔掉了孩子,抓住赵芸的手道:“贤弟啊,真是多亏了你,你救这逆子作甚?差点害死了自己的性命!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贤弟你要是死了,那我们就要损失一员大将了啊!”   刘备忽地一愣,止住了哭腔,抓住赵芸的手又摸了几把,说道:“贤弟,你的手怎地如此嫩滑,就像女人的手?”   赵芸脸上一红,抽回了双手,说道:“哥哥不必客气,你的孩子就如同我们的孩子一样,分什么彼此?”   刘备这才又哭了起来:“哎,贤弟之恩,我虽肝脑涂地不能报答!”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段大虎遍体鳞伤,一个人坐在树下,忽然见到后方尘土大起,张飞挥着马鞭大喊道:“哥哥不好了,快跑啊!”   张飞气喘吁吁到了刘备面前,又说道:“大事不好了,快跑!曹操命张辽等人带了三万精兵追来了,这下可是要糟了!”   刘备脸色一变,一看自己这也不过还剩下五百兵马,死的死,跑的跑,哪还有战斗力?段大虎挣扎站起,看到张飞大汗淋漓,赵芸脸如金纸,都是受了内伤。唯有自己虽然也受了伤,但毕竟年轻,体内真气运转几个周天,也恢复了七成。便说道:“我们快走,如若曹兵追了上来,我来断后!”   张飞骂道:“他娘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了!”   刘备说道:“三弟,这时候了还废什么话?你啥时候这么多话了?快走!”   可这一众残兵败将,哪能跑得过曹军精锐之师?眼看张辽就要赶上了,刘备不停打马,可那马就好像蹄子上有千斤重,竟是越跑越慢了!   刘备使劲抱着儿子哭道:“我可怜的儿呀,才生下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这就要随着为父去了!”   “反贼休走!”张辽将刘备的哭声听得一清二楚,心下大喜,一挺长枪跟在身后大喝道。   忽然,山坡后一阵鼓响,一队人马飞出,要不带头的是个拿着青龙偃月刀的红脸汉子,张辽还以为是劫道的。   关羽一现身,便是刀气纵横,刀身上一抹亮光晃着张辽双眼,大叫道:“关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雪儿的匕首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威风凛凛。原来正是从江夏刘琦处借的一万兵马,走在路上派出斥候不断探听,得知刘备等人正在长坂坡与曹军交战,便从半路上截杀了出来,却也来的正巧,救了众人一命。   张辽和夏侯渊只是前军,曹操自带大部人马赶来,此时张辽一看关羽列兵在此,大吃一惊,传令大军速退。他这一退不要紧,后面曹操所带军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又中了埋伏,纷纷扭头就跑。   曹操心情郁闷,抽出倚天剑,大骂道:“临阵脱逃者斩!”   正说之间,却见关羽赤兔马如疾风一般,冲入了曹军乱兵之中,偃月刀青芒大盛,刀风霍霍,转眼间已经杀了上百人。   关羽远远看到曹操大纛,一夹马朝着曹操冲杀而来,众将拼命拦住,但关羽马快,刀法又凌厉无比,曹操所带大将虽多,但张辽、许褚、曹仁、曹纯等人均已受伤在前,此时却是无法拦住关羽。   曹洪急急护住曹操道:“大哥,你快走吧,等会关羽那厮冲到了跟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曹操想起了那日关羽阵前温酒斩华雄,以及刀斩颜良,方才记起他才真的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顾不约束士卒,转身就走。关羽气势如虹,一柄偃月刀上青龙暴出,向着曹操冲锋而去。   这一追,只把曹操追了十多里方才罢手。可怜曹操带了五十万兵马,却被区区一万人追的无路可逃。   等待关羽翻身,曹操坐在一处大石之上歇息,越想越气,铮地拔出宝剑,大怒道:“今后交战有进无退,敢轻言退后者有如此石!”   他一剑划下,一块大石轰然而开。众将虽知他说的只不过是气话,但终究是逃跑的毫无尊严,也都默不作声。曹操生了一会儿闷气,也就率人回到襄阳去了。   ……   ……   却说段大虎、刘备和张飞、赵芸四人,听从关羽的嘱咐往汉津渡口而走,正走之间,段大虎忽然眼前一花,看到一人,竟好似是许千雪。   她此时却是身披一件紫色的长袍,戴着兜帽,神色楚楚,正在林边朝着段大虎挥手。段大虎勒马对刘备说道:“刘大哥,我好像在那边见到了故人,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刘备点头,说道:“你自己小心。”   赵芸亦回头看了一眼段大虎,跟随着刘备去了。   段大虎答应一声,匹马朝着丛林中而去。走不多远,林中竟然梅花盛开,别有洞天。走着走着,竟然到了一个瀑布边上,但见水流潺潺,落花随着流水而去。   “雪儿,是你吗?”段大虎下马,不见许千雪踪影,这时轻声呼喊了起来。但喊了几声,并不见许千雪身影,正在惆怅,忽然一转身,身后站着一个紫衣少女,正笑靥如花,正是许千雪。   “雪儿,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我找了你很多次都没有找到,你还好吗?”段大虎大喜。   “恩,还好。”许千雪说道。   段大虎跑到跟前,但好久没有见过雪儿,却似乎有一丝陌生感。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但终归是有一些不对。他摇摇头,摒弃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抓住雪儿的双手,说道:“我……我想你了。”   许千雪仍旧浅笑,但眼神中却有了一丝幽怨:“大虎哥哥,抱住我。”   段大虎伸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雪儿在他坚实的肩膀中微微颤抖着,像是害怕,又像是格外寒冷。   忽然,段大虎觉得腹部一痛,低头一看,却是一柄匕首插在了他的身上。而此时,他眉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触,像是有一团火焰注入了眉心。   段大虎愕然推开许千雪,伸掌摸去,手心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为……为什么?”段大虎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孩。   就是这个女孩,曾经为了他可以和别人拼命,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而此时,将一柄匕首插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大虎哥哥……”许千雪就如同猛然间崩溃了一般,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下。   段大虎笑笑,茫然向后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他的全身都在阴影之中,连面目之上,也有一个黑色的面具。   “龙皇血脉?”黑衣人冷声问道,“我看也不过如此。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伸出单手,手心生出一团白色火焰,熊熊燃烧。段大虎此时已经处于昏迷边缘,眼神迷离,看到的不是一团火焰,而是很多团火焰,如海市蜃楼一般。   接着,一掌印到的他的身上,将他打翻在地,段大虎喉头一甜,一团污血从口中吐出。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却已经爬不起来。   许千雪仍旧在那里痛哭着,却好像也没有看到他。   “你是谁?”段大虎挣扎着问道。   黑衣人大笑,声音嘶哑,等他笑够了,才说道:“我便是阴阳家的首领‘东皇’。”   “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走了几步,说道:“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使命决定命运,这就是你的命运了吧。”   段大虎终于放弃了挣扎,笑了笑道:“我的使命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可是你错就错在,这个本是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不该来。可你既然来了,我就必须要杀了你。”他补充道,“这也是我的使命。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段大虎知道挣扎无用,看着黑衣人一步步走向自己。黑衣人手掌中的火焰再起,一记手刀就要将他立毙掌下。   段大虎躺在地上,他的身侧是千丈瀑布。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段大虎鼓起最后一口真气,一掌拍在地上,身体弹射而出,直直坠入了瀑布的悬崖之下!   “不,大虎哥哥!”许千雪似乎刚刚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跟着段大虎跌落向悬崖之下。   黑衣人站在瀑布边,看着两个黑色的人影终于变成了黑点,看着瀑布下的滔滔巨浪,阴沉说道:“如此死法,倒是便宜了你。只是,可惜了月神……”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九鼎之力   瀑布千丈,任你绝世武功,掉下去的下坠之力,也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段大虎纵身一跃之时,其实已经看了瀑布所形成山谷中的地形,有所准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虽然冲下悬崖,但心神不乱,见一处地方藤蔓缠绕,当下伸手出去,死命去拉。但下坠之力太大,虽给他拉住长藤,巨力带过,刹那间便又断裂,身子仍是朝下摔去。就是这么一用力,腹部剧痛,又让他眼前一黑。   却在此时,许千雪也从高处高速跌落下来,她一身功力仍在,只见在半空之中,她突然一个翻转,头部朝下如一只小鸟扑了下来。   瀑布的惊起的巨浪在身边急速而下,段大虎血流如注,已经有些昏迷了。此时,一个柔弱的臂膀却抱住了他,柔声叫道:“大虎哥哥。”   段大虎勉强睁开双眼,看见了那个丝毫不陌生的女子,对她笑了笑。有这么一个倾城的女子陪着自己一起死,那也不枉来乱世走一遭。   许千雪却抽出了峨眉刺,低声道:“大虎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死的!”她猛然将峨眉刺插入了一处凸起的山壁之上,峨眉刺受到大力的冲击,狠狠向下划去,将岩石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槽印。   一股大力传来,许千雪毕竟是女子,又单手抱着段大虎,很快支撑不住,手指便是一松。这一切都被段大虎看在眼里,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伸手猛力抓住了峨眉刺,两人在山壁岩石上一撞,直撞的段大虎眼冒金星,但好歹是稳住了身形。   二人喘息了一阵,许千雪依偎在段大虎的胸前,即使眼前处境凶险万分,也自有一股柔情蜜意。   “雪儿,下面有一处山洞,也不知道大小,我们爬下去看看吧。”段大虎此时却冷静了起来。   “嗯。”许千雪答应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段大虎的怀抱,伸手抓住岩壁。二人调息了一阵,缓缓向下爬去,过不多时,便已进洞。只见那山洞甚是宽阔,当容二人栖身。   许千雪看到段大虎胸腹之间的伤口,仍然有血留出,心中一疼,说道:“大虎哥哥,你还支持的住吗?都是我不好。”   段大虎笑着安慰雪儿道:“我皮糙肉厚,没事的,你放心吧。”许千雪默默无言,撕取了自己的一片衣衫,给他包扎在伤口上,又点了他几处穴道,帮助止血。   过了一会儿,血流渐缓,段大虎喘道:“现在好多了。你……你可曾受伤?”   许千雪摇摇头,眼泪在眼中不停地转圈,终于忍不住扑倒在他的身上,大声痛哭了起来。段大虎见她容颜憔悴,想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此时也只好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尽情的哭出声来。   等待她哭的停歇下来,却一直坐在那里默默发呆。   段大虎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这几日里一直战场厮杀,又多处受伤,特别是被许千雪捅的这一刀可是不轻,虽然他体内大梦春秋及时运转,只让匕首进去了五寸,可这几日腹部旧伤未愈新伤又生,竟也是伤的颇重。   此时头脑昏沉,眼睛似有千斤重,慢慢地就闭上了双眼。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发冷,就像身处冰窟中一般,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隔了不一会儿,又忽然觉得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他,终于不再冷了。   睡梦中,又好似身在终南山时。小时候也是这么生了病,一直发烧,师傅便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一直抱着他三天三夜。开始很冷,后来就不怎么冷了。小时候的时光真好,段大虎心里涌起了一阵幸福。   可如今,抱着他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他曾背着她千里求医,再也熟悉不过她的体香,可此时被雪儿抱在怀里,却又是另一种感觉:它是一种淡淡的温馨。   慢慢地,段大虎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许千雪。许千雪还是那般妩媚的模样,轻轻笑道:“你醒了。”   “醒了。”段大虎也笑道,“你看你都流眼泪了,说了我不会有事。”   雪儿道:“段哥哥,对不起,我欺骗你了。”   段大虎慢慢自己坐了起来,说道:“怎么了?”   “我其实不姓许,而是姓姬。你知道吗,这个姓是周天子的姓氏,全天下也只有我们这一族才会有这个姓。”雪儿幽幽说道。   “那许犯前辈?”段大虎不解问道,他更不知道为何许千雪会说起此事。   许千雪摇摇头道:“他也不是我亲爹,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小时候,我就跟着爹四处漂泊了,他说我是周天子的后人,很危险不让我告诉别人。他本来也不姓许,而是每一代农家的掌门人都叫许犯。就这样,他最后执掌了农家。爹说,周王朝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时代,鸡犬相闻,每个人都活的很快乐,但是已经回不去了,他只希望我和其它所有人一样,能过得快乐。”   “后来,阴阳家找到了我。东皇告诉我,阴阳家其实一直是周天子的巫师,他们毕生的理想也是恢复周王朝的统治,而我是唯一的皇族后人。当日在墨家的机关城后山中,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其实拿走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的名字叫‘河洛神图’,它是解开‘九鼎之力’的关键。”   段大虎听得一头雾水:“‘九鼎之力’又是个什么鬼?”   “听说,这是周文王姬昌引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宿之灵,封印于周王城洛邑的‘九鼎’之内,里面藏有带来繁荣盛世的王者力量。”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我?”段大虎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不过是终南山上的一个小道士,跑错了才来到了汉末乱世,阴阳家一定是搞错了。   “东皇说,你受命于天,是来破坏我们复兴周朝大业的,所以一定要杀了你……可是,大虎哥哥,我不想杀你。我不管什么周王朝的复兴,只想和你在一起。”许千雪哭道。   段大虎狐疑道:“莫非真有武功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正说之间,忽然许千雪表情一变,再成为那个陌生的女子,她冷冷地叹息道:“可是,我虽然不舍,但还是要杀了你的,大虎哥哥。” 第二百四十章 仙人左慈   峨眉刺在许千雪内力的催动下,发出耀眼亮光,在这斗室之中晶莹闪烁,忽明忽暗,竟似真的要杀了他。   段大虎此时功力尽失,哪有反抗的能力,惊道:“雪儿,你……你怎么了?我是段大虎啊,大虎哥哥!”   许千雪却不再说话,脸上明明带着微笑,却让人感觉格外阴沉,一步步走向段大虎。看来,是要一刺了结了他的性命。段大虎一股子凉气从脚心升起,挣扎着想往后躲去,却重伤之下终究无力,又倒在了地上。   蓦然间,光芒一闪,峨眉刺就要刺进段大虎的心脏,可就在峨眉刺穿透衣衫,快要刺进他的肌肤之时,许千雪手心颤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趁着她全身一顿,段大虎鼓起余力,一掌打在她的手臂之上,这一根峨眉刺掉在了地上,许千雪眼神中亮起红色光芒,冷眼一看段大虎,又从身后抽出一根峨眉刺来,速度极快,这一次,却是要刺进他的咽喉。   峨眉刺如灵蛇飞舞,漫天而来,段大虎眼看是躲不开了。   段大虎就要认命,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游行方士,手拿木棍,出现在了许千雪的身后,只是用手中木棍一挑,便击落了她手中武器,又顺手在她肩上一点,许千雪便晕倒了过去。   “别伤害雪儿姑娘!”段大虎急喝道。   方士白了一眼道:“你放宽心,她不会有事,你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   段大虎见他一身青色玄衣,须发皆白,眉心中间有一颗火焰形印记,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尊敬。想想别人好歹救了自己的性命,便坐在地上施礼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那方士道:“你要真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袖中藏着这位姑娘的峨眉刺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机也给我一刺?”   段大虎一看机关被识破,赶忙扔掉峨眉刺,嬉皮赖脸道:“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就到了我手里,咳咳。”   “小子你就是段大虎?”   “正是区区在下,敢问老仙长姓名?”   方士却不答他,而是捋着胡须盯着他瞧了一圈:“你可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何本上仙会赶得这么巧,恰好来救了你?”   “不知,正要请教。”段大虎嘴里说着,心里却思付:这事也确实诡异,瀑布的悬崖边上,也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莫非真是那神仙?   “哈哈,”方士笑道,“我那徒儿央求我来救你,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出世的少年英雄,值得让我那心高气傲的徒弟青眼有加,现在一看,原来就是你个浑小子!”   段大虎心道:“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师门,我们全真教可是赫赫有名。”便大声说道:“在下长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   “行了,行了,别拿你那一套来忽悠人了。全真教是吧,你那个死鬼师祖还活着呢?几百年了,也不知道无聊不无聊。”方士骂道,“你也不问下我那宝贝徒儿是谁?”   段大虎摇头道:“不知是哪位朋友央求仙长来救我一命?”   “哎,便是和你洞房花烛了的赵芸呐!”方士叹道,“我那徒儿一向温顺乖巧,聪明伶俐,此番却一朵鲜花插在了你这个牛粪上,真是令我心痛啊!”   段大虎讪讪道:“我们洞房是假的,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说你个混账小子不中用啊,怎能配上我的徒儿?美人在怀也能把持的住,真不知道你们全真教是个道门还是个和尚庙,气煞我也!”   段大虎这次真的有些不懂了:“仙长啊,那你到底是让我真娶了芸儿还是不娶她啊,说实话我可真是配不上她……”   “你当然配不上她,就你这点微末武艺,还被打了个半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真给你道门丢人!我徒儿那可是天下第一!”方士洋洋得意,干脆脱了鞋,半躺在了地上。顿时仙气全无。   “你……你是左慈先生?”   “有眼光,老夫正是左慈。”   在段大虎的心里,可知左慈便是那神仙境界的人,看到徒弟就知道师傅了,大喜道:“以前常听芸儿说起前辈,今日有幸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行了,你三生有幸,老朽我可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大老远跑到瀑布下来找你。还不是为了徒儿允诺我,要给我做一桌好菜解解馋……”左慈咽了一口口水。   段大虎不禁怀疑,左慈所说的赵芸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芸儿吗?在印象中,赵芸可一直是白马银枪,战场上英雄无敌的常山赵子龙。此时听左慈说起,难道也会做菜吗?可这件事只能以后去问赵芸自己了。   他打算换个话题:“前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出去?”   “你答应娶了我徒儿,我就给你治好了伤,还送你出去。”左慈慢慢道。   段大虎暗付道:他这一把年纪,又似是仙人,却这么颠三倒四,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念头一转,苦笑道:“前辈,我和芸儿早已义结金兰,那场婚姻也只是有名无实,做不得数的。”   “哎,可我那个傻徒儿改注意了,却非要嫁给你。要不是老夫我怕他守寡,跑来救你干甚么?做师傅的为她操碎了心,还不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至今还没有飞升天界,还不是想亲眼看着她找个好人家。你这小子虽然长得黑一些,脑子也不大灵光,武艺就更差,可毕竟是龙皇血脉,是那几个老杂毛选的人,想也也不会差,我也就将就了,只是委屈了小芸啊……”左慈说着说着,竟然呜咽了起来。   段大虎颇为无奈,说道:“其实……我也想娶芸儿的,只是她肯定不乐意。我武功低微,也不是她的对手,确实也是配不上她。”   左慈一骨碌从草堆上跳起来,笑道:“武功差,没关系,娶了就成。我来教你,前些日子我去东海桃花岛上做客,偶得了几件小玩意,送你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从怀中掏出掏出一个包裹来,慢慢抖开,里面却是齐齐整整的十二把飞剑。只见内里光芒流转,剑器一看就非凡品,每把小剑的剑身之上还刻有小字。左慈眉开眼笑,说道:“桃花岛主那个吝啬鬼还不愿意给我,我待了一段时日,摸清了他的藏剑所在,临走时万不得已,只能去偷了来,这个可是好东西!”   段大虎一脸茫然:“怎么个好法?”   左慈将眼睛一瞪:“说你傻你还不愿意承认?没听过一句古诗说:‘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吗?”   段大虎摇摇头:“没听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桃花影落飞神剑   刘备刚刚带领残兵败将到了汉津渡口,关羽追击曹操十里,也不再追赶,就带了兵马及时赶到,几队人马合兵一处。   关羽从江夏带兵前来增援时,本就走的水路,将大船藏在了汉津渡口。此时见到众人到齐,唯独没有段大虎,刘备便让士卒和百姓先上船,等待段大虎寻来。   赵芸说道:“刘大哥,我们先回江夏,免得曹兵等会追来,谁也走不脱。我已经让我师傅前去寻大虎,想来不会有事的。”   刘备道:“也只好如此。尊师是哪位啊?”   “家师是左慈先生。”赵芸答道。   “啊?就是那个传说中早已经成仙得道的左慈吗?”刘备一脸羡慕。   “嗯,他一直压着境界呢,说是还要游戏人间,不想那么快飞升。”赵芸说起师傅,一脸的崇敬之情。   原来,左慈恰在荆州访友,突然见到天空剑气纵横,正是“三千里”,不禁大惊。生怕徒儿有难,便不顾一切赶了过来,却恰逢赵芸遍寻段大虎未见,便央求师傅去为她寻找。左慈何等人物,自然知道了徒儿和这位少年段大虎的情感纠葛,便依着气机寻到了段大虎的藏身之处,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他的性命。   他虽是顽童心性,但却也是大智若愚,一见段大虎便想出面主持了这段姻缘,也是一段佳话。所以他疯疯癫癫,却一步步将段大虎心意探知明白,此时也不禁大喜。甚至不吝惜拿出了自己从海外仙山所得的“飞剑”神器,心里却是认定了这个徒儿女婿。   “起航!”舵手高喊道。一百多艘蒙冲斗舰,齐齐扬起了白帆,顿时千帆竞舸,顺风朝着江夏而去。   刘备此时才心情一畅,终于摆脱了梦魇一般的曹兵。只听得张飞扯开嗓子唱道:“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声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独徘徊。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这是一首哀悼阵亡将士的歌曲,本就说了战场荒凉悲惨。此时此刻,再由张飞口中唱了出来,声音嘶哑,却也令人不禁流泪。   刘备伤感道:“三弟,现在苦尽甘来了,你没事了扯开嗓子乱吼什么,让人没来由一阵心酸。”   张飞道:“大哥,咱这一次是打败了,惨败啊!可怜了那许多士卒和百姓,出新野时十几万人,现在也就剩下一两千了。”   此时,却听得关羽叫道:“大哥你快看,前面来了许多战船,莫非是东吴之船?”   刘备一惊,不知是从哪来的战船,心下忐忑。爬到高处,不停地张望,再看一会儿只见战船的大纛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段”字,不禁心下甚奇,不知东吴谁是姓段的将军?   却见那些战船一字排开,大约有五十多艘,慢慢前行。中间主船上,一人羽扇纶巾,正是诸葛亮。刘备大喜,大喊道:“诸葛军师!”   他一声喊顺风而去,诸葛亮听得明白,微微一笑。大船接着靠近,诸葛亮迎风而起,将一个木板抛在了空中,却是单脚一点十余丈,正好落在了抛出的木板之上,又挺身一跃,到了刘备等人所乘的大船上。   身法轻盈,似神仙飞舞一般。   刘备大惊道:“军师,你这么好的武功吗?”   “早年跟随师傅学了一些皮毛的轻功,武功却是一样没学,只因见众位哥哥心切,却是献丑了。”诸葛亮说道。   关羽大笑道:“军师文武全才,改天咱俩切磋切磋!”   诸葛亮笑而不语。   “军师何故启帆前来啊?”刘备问道。   诸葛亮道:“云长走后,我料定你们必然走不到将领,最多也就到汉津口。现如今曹军已经收了荆州水师,实是不敢轻忽大意,因此便起船前来接应。不想却在此处遇到了众位将军。”   说着,两人说起了一路受到曹操追杀的坎坷,诸葛亮也是暗自心惊。   “不知主公现在何处?”诸葛亮问道。他所说的“主公”便是段大虎了,只是段大虎不愿有主仆之分,便都以兄弟相称,诸葛亮却一直恪守礼仪,这般称呼于他。   刘备便将段大虎在林中遇到了许千雪,前去追踪,后来却遍寻不见,赵芸又央求他师傅左慈前去搭救的事说了。   诸葛亮点头道:“左慈仙长和我师傅水镜先生都是神仙中人,向来游戏人间,此番能在此出现,看来当非偶然。荆州看来有了大变数,但愿能当面向仙长请教一二。”   ……   ……   山洞之中,左慈手指捏个剑诀,忽然十二柄飞剑高高低低,在他的身前悬浮了起来。   每一柄静止不动的飞剑之上,都浮现出一张金光熠熠的黄色符箓,倒像是道家装神弄鬼的东西。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十二柄飞剑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飞舞起来。防守进攻各司其职,刹那间斗室之中剑气纵横,十二柄飞剑如流萤,每一柄剑上却都有巍巍剑意,似乎是有十二个高手在共同使剑,划下了一道道亮光形成的弧线。   段大虎哪里见过这种剑法,目瞪口呆。左慈笑道:“这真是仙山神器,怪不得桃花岛主把它看得那么重要。假以时日,能人剑合一,功效无穷啊!”   “可是,我从小就是使刀的,对剑不太感兴趣。”段大虎喃喃地说道。   左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你被破了大金刚之身,现如今也就是个金刚境,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刀法,能打过谁?龙皇血脉就是惹祸的根源,想杀你的人多了,可别时时指望着我能来救你,我要不是怕我徒儿年纪轻轻就守寡,还懒得教你。”   段大虎这才没有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左慈却并不急于教段大虎飞剑如何使用,看他奄奄一息,好似刚刚才想起来为他疗伤,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伤药,洒在了段大虎的伤口之上,又从腰畔挂的紫金葫芦中摸出了一颗金丹,一副肉疼的模样,喂给段大虎吃了。   段大虎看他丸药还有几颗,笑道:“仙长,不然你再给一颗。”   “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啊?我这仙药光炼制就得三年,采药采了我一辈子,方才得了三颗,也就仅仅次于当年秦王嬴政那颗长生不死药了!”   “那你不早说,早说我就先留着不吃了,等会给雪儿姑娘吃……”段大虎也有些肉疼。   “竖子不可教也!”左慈骂着,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阴阳秘术   江湖中有言道:“未学打人,先学挨打。”每个人不可能出世便是高手,高手需要众多的实战经验去磨砺,因此,初入江湖被打受伤那也是常事,只需要保住了性命,以后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任何门派的入门功夫,并不是由师傅传授多高深的武功,而这第一课却是由师傅传授怎生挨打而不受重伤,到了武功精深之时,还得研习护身保命、解穴救伤、接骨疗毒诸般法门。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任你武功盖世,也难保没失手的日子。   当日在终南山上,得师祖传授大梦春秋之时,师祖就说道,今后若为高手以气功击伤,如何以气功调理真元,治疗内伤等。至于折骨、金创等外伤的治疗,研习大梦春秋这般高深的护体神功之人自也不用再学。   段大虎中了黑衣人的一掌,震动经脉,受伤颇重。体内大梦春秋神功自行运转,隔了两个时辰之后,渐觉压在胸口的闷塞微有松动,从丹田中传过来的热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腰间疼痛竟也稍减,心想这大梦春秋所载的法门确是灵异无比,只是自己尚未完全领会。   只是服下了左慈给的丹药,初时并不觉得如何,但忽然之间,就觉得体内一股热气直冲诸穴,游走不息,直让全身有蚁噬之感,却是苦不堪言。过不多时,段大虎全身如遭酷刑,浑身大汗淋漓,竟然颤抖了起来。   段大虎在终南山上熟读道家三千道藏,知晓在汉末之世,炼丹之术十分有名,左慈正是其中高手。其实早就黄帝时,炼丹就是人人追求成仙和长生的一个途径。传闻,轩辕黄帝要找个好地方修道成仙,丞相浮丘公说黟山“云凝碧汉,气贯群山,神仙止焉”,是采药炼丹、得道成仙之地。于是,黄帝就率领他的左右丞相容成子、浮丘公及一些侍从,来到江南黟山,在望仙峰上住下。并领着众臣子踏遍七十二峰,采得千百味药材,洗净晒干,在药臼中千锤万杵后,汲来丹井之水,就在炼丹峰前的炼丹台上垒灶生火,炼起丹来。一炼便是八个甲子,共达四百八十年。丹成之后,轩辕黄帝先服了七粒,果然灵验,不借云雾,竟可腾空游戏。   正当段大虎浑身难熬之际,左慈一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之上,段大虎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后背源源不断的袭来,却遭遇了体内一股寒气,两股真气在体内不停冲撞,竟把他的身体当做了熔炉一般。   “咦?这是什么?”左慈微微一惊,闭目半晌。说道:“这是阴阳家的‘六毒咒印’,我以为这种恶毒的秘术早已经失传了,却不料今日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段大虎看他神色郑重,颤抖问道:“还有救?”   “有救是有救,只是一时半会儿难救……”左慈说道,“这咒印非同寻常,不使用武功寻常不会发作,但是如中了咒印之人使用内力,将会导致狂暴而当场毙命。”   段大虎愕然道:“那要怎么才能活命?”   “咳咳,这个就不是老夫能帮你的了,而是需要你娘子……”左慈老脸一红,说道:“要破解这个‘六毒咒印’,可要用上一门绝世武功,叫做‘双修大法’,就是需要两个功力相当的男女,行那洞房之事,并且要七日方才可以。”   段大虎大汗,问道:“还有这么变态的武功?”   左慈解释道:“这‘六毒咒印’之所以称为六毒,便是因为在五毒之外,还有一毒,便是情欲之毒。五毒好解,而这情欲之毒却是人之本性,又能如何解得?因此,此毒不是毒,但却更甚是毒。这情欲之毒还是要在****之时去解除的,但关键却在八个字:‘有情无欲,有欲无情’。”   “这是什么意思?”段大虎一脸懵懂。   “就是说男方要有情无欲,男人行洞房之事,满脑子尽是欲望,这便是情欲之毒的根本;而女方却需要有欲望而无情,便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能解毒了。”   “……”段大虎汗颜道,“你……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无论何家功法,最后都牵涉到先天和后天的问题:所谓后天,就是顺乎自然,生老病死。由受孕成胎,长大衰老,以至重归尘土,一切都合乎自然。至于先天之道,就是要超越自然之万法,能人所不能,故是违反自然。”   “可是有情无欲,又或有欲无情,和自然有何关系?”   左慈见他上了道:“所谓男女,莫非阴阳,各有其自然之性。陽进陰退,所以在一般情况下,男人对女人,都是因欲生爱,甚至不须任何情意,亦可和女人交~合。女属阴,所以刚好相反,只会因情生欲,没有情的***对女人来说是极端痛苦的事,所以世间女子当娼妓,却是人间惨事。施暴亦是最大的恶行,就是这道理。”   段大虎恍然道:“故此男的要有情无欲,女的要有欲无情,就是逆其道而行的先天心法。”   左慈微笑道:“房中秘术,不亚于老夫我的炼丹之术。至于个中妙处,到时你便会知道。现在却不能多说你知,以免有意为之,落于下乘。”   段大虎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傅那日下山前给我看春宫图,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男方作主动,女方接受的。这次,却是要反过来了……”   “阴阳顺逆此理确是玄妙非常,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子是不会懂的。”左慈一脸神圣的光辉。   “前辈啊,那雪儿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啊?”段大虎见许千雪仍旧未醒,因而问道。   “她却是中了‘离魂术’,并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会迷失本心。想来你的‘六毒咒印’,便是由她所种。要么杀了你,要么就用情欲牵制你,这招也确实狠辣。”左慈叹息道。   “前辈,现在请你离开一下,我要开始解毒了。”段大虎道。   “怎么解?”左慈愕然。   段大虎看了许千雪,摸了摸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和雪儿洞房花烛了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东皇   许千雪正在熟睡,睡梦之中,她的嘴唇微微嘟起,想来是一个美梦。   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眼睛修长,那是一张美极了的面孔。而此刻她躺在那里,身材凹凸有致,胸脯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段大虎身受重伤之后,定力大减,他所修习的为道家功法,平日里压抑身体本能欲望,但一旦护身罡气被破,心中不断受到魔头侵扰,身旁又是个自己爱念无极的如花少女,渐渐把持不定,只觉全身情热如沸,转过身子,伸右手去抱雪儿的肩膀。   左慈“啪”一指敲在了段大虎的脑门之上,顿时让他神台清明。左慈说道:“年轻人果然是火气旺盛,听我这么一说就想动手欺侮良家女子,真真是没羞没臊。你能不能做到有情无欲,这位姑娘又能不能有欲无情?”   段大虎脸一红,说道:“我和雪儿早已有了约定,试试也无妨……”   “这件事要做,最合适的人选目前来看恐怕是我那赵芸徒儿。她一心只在江山社稷,有欲无情恐怕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你能不能做到有情无欲了?嘿嘿,这个恐怕是难……况且,你二人武功均是一品高手境界,当然是她高于你一些,解毒时能为你承担不少咒印的伤害。眼前这女子只是准一品境,又尚未清醒过来,你如若和她洞房,只怕会是害了她。”左慈忽然一怔,说道:“况且,眼前你还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想杀你的人已经来了。”   果然,洞口出现了一个黑影,正是在悬崖之上伤了他的黑衣人。黑衣人笑道:“原来左慈仙长在此,我竟不知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这位姑娘中了你‘离魂咒’,你探知她没死,自然也当知道大虎没死。我早料到你会来,你当然也知道老夫在此,可是飞升在即,却不能和你动手,是也不是?”左慈说道。   “仙长既然如此说,那便是如此了。”黑衣人淡淡说道。   “你就是东皇?”左慈问道。   “嗯,正是阴阳家的东皇。”   “好吧,今日便看看你的手段。”左慈朝着段大虎说道:“我借你些功力,大约可以维持一炷香的功夫,你去为我杀了他。”   “好,我也正想杀他。”段大虎握紧拳头。   左慈双掌疾拍,打在了段大虎内关、膻中、人中、天府等穴位上,掌心隐隐泛出金光,每拍一掌,却都让段大虎感觉有一锐器刺入了身体中一般。数掌过后,左慈说道:“我已经压住了你的伤势,并将我的内力借了一部分给你,你去吧!”   段大虎猛然站起,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发现体内真气流转,竟似伤势好了一般。只是腹部的外伤还有些疼痛,但用过了左慈的仙药,已经无甚大碍。   东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负手而立,显得极为自负,也不干预左慈传功。这时,等着段大虎站起身来,才说道:“仙长,你以为仅凭你传的这么点功力,就真的能胜过我?”   左慈哈哈大笑道:“总能试出你的本事,我倒想看看,这一代阴阳家的绝世奇才,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东皇叹息道:“我多么希望此番见到仙长,能为我一解乱世之天道,为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累得我这早忘年月、乐不知返的愚蠢之人,不得不辗转江湖,为天下谋太平。可惜,仙长却让段兄来指点我几招,也不知我是否能够消受得起,还请段兄手下留情。”   段大虎道:“我从未对阴阳家有过失礼,但贵门却总是和我过意不去,不知道是为何?还请首领大人为我答疑解惑。”   东皇摇摇头道:“这乱世的书中本不该有你,你本不该来。可你既然来了,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无奈,可既然志不同道不合,那我也就不能容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东皇大人赐教。”段大虎反手抽出屠龙宝刀,凝神静气。他知道,这位叫东皇的人,一定是一个从未遇到过的绝世高手。   东皇两手负后.朝洞内悠然漫步,哑然失笑道:“段兄自守的刀法,已臻浑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门致虚守静之旨,难怪能在乱世之中立足,今日领教啦!”   左慈在一旁笑道:“他这几句话,已经把你看得通透,证明他正处于巅峰的境界,你的刀势对他没有任何的压力了,果然是有些门道。”   东皇微微朝着左慈一躬,说道:“出手吧。”   段大虎大大咧咧仰天笑,却忽然道∶“看刀!”   他便是要争这先出手的先机。   屠龙刀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可是懒懒散散坐在洞中的左慈,却清楚把握到段大虎的刀笼天罩地,黑衣人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其它选择。   东皇此时也动了,他微微侧身,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分明,但却不知为何,总仍然感觉那是一种极快的速度,因为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好似让移动保持在同一个速度之下,其速度均衡不变,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人的动作能大体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难得。   要知时间所有的运动轨迹中,任何动作都是由无数动作串连而成,动作与动作间怎都有点快慢轻重之分,而东皇的却让他面对段大虎刀势的移动,每一个动作均像前一个动作的重覆铸模,但在这种重复中,他却已经闪开了段大虎的重重一击。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可偏偏,世间就有这种武功。   “这是天道?”段大虎双目如电。他也曾悟过天道,就似当日在终南山上看到山顶那个和尚庙的钟,每一次撞击,钟总能恰如其分地回到原位,就似从未动过一般。   东皇的动作直若与天地和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   武道至此,已达鬼神莫测的层次。   东皇瞬间就已站定,就如他一直站在这里,不曾移动一般。他摇摇头:“天道无情,乱世只在人谋,修它作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江夏攻略   推开门,诸葛亮正伏在案上写家书。几乎每隔三天,他都会写一封家书寄回诸葛山庄那个草庐之中。   相思是一种毒药,诱惑人堕入其中。如那个天下第一的暗器“孔雀翎”一般,外表美丽而炫目,内中却杀人无形。但诸葛亮此时却是在“求救”,有了那么一个天下至美的娘子,还智慧无双,这才是齐人之福。   诸葛亮对黄月英,有情也有欲。   在大军退回到江夏之后,诸葛亮忽然有种不确定感,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惶恐。即将来临的大战将一举而决定天下走势,但他总觉得一切都已经落入了别人的一个“圈套”之中。但这个圈套是什么,却毫无头绪。   只有零散的线索证明着他的论断:阴阳家频频出手,又暗杀了刘琦,这到底是为什么?在秦代诸子百家中一个尚武而神秘的门派,他们的在这乱世之中突然出现,又有着怎样的理想?   他想不明白,但阿丑姑娘估计能明白。她才是真正的不出茅庐而知天下事。   刘备进来的时候,诸葛亮已经写完了结尾,说完了正事,结尾处才是相思。诸葛亮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军师啊,听探马来报,我们在回江夏途中,曹操已经去占领了江陵,荆州九郡现在除了江夏,其余地方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下了。下一个目标估计江夏了,你看这个事该怎么办呐?”   诸葛亮收好书信,说道:“皇叔勿忧,曹操虽然掌握了荆州大部,但是江夏却又和别郡不同,不仅地大物博,且和其它郡之间有一条汉水相隔,如曹操意欲攻打江夏,那么必然要走水路,但曹操兵马大多来自北方,不擅水战,想来他定不会贸然走水路前来。况且,曹操野心极大,此次出兵五十万定然不只是要拿下荆州,当然也包括吴地。目下,江夏有兵不足三万,不足以对他形成威胁。曹军定当先训练水军,再一举攻打江夏和江东孙权。”   刘备道:“果真如先生所说,我们当下又该如何?”   “我打算马上和鲁肃一起前往江东,说服孙权共同出兵对抗曹操,现如今,曹操可以说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敌人。”诸葛亮道。   “万一孙权也投靠了曹操,那又当如何啊?”刘备想起了荆州刘琮之事。   “这件事恐怕要着落在一个人身上,便是东吴的大都督周瑜了。”   “他能替孙权做得了这个决定?”   “周瑜乃是孙策故交,两家世代交好。孙权成为江东之主后,第一时间重用周瑜,而这个周瑜素有征服天下之心,断然不会投降曹操。”诸葛亮在房中来回渡步,说道:“只是,周瑜气量狭小,且江东英雄极多,未必真有与我们合力之心。即使双方合作大败曹操,来日也必将和我军反目成仇,反过头来争夺荆州!”   “那要如何办?”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打败曹操,后续再与江东周旋。”   “那只能如此。”   两人正商议间,忽然下人报道:“鲁肃先生求见。”   诸葛亮请到了书房之中坐定。鲁肃朝着刘备拱手一礼,说道:“听闻皇叔大难归来,原要去府上拜会,却听闻皇叔在此处,因此冒昧前来讨教。”   刘备还礼道:“先生远道而来,我理应先去拜会先生,向先生讨教,却有劳先生跑一趟了。”   鲁肃道:“无妨。肃闻皇叔大名久矣,今幸得见,实为欣慰。近闻曹操势大,一路追杀皇叔,但皇叔在处于劣势之下竟能游刃有余,挫败曹军锐气,实乃当世英雄。但却不知曹军到底虚实如何?”   刘备正待大肆吹嘘曹军多么生猛,却见诸葛亮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刘备一看马上明白了意思,便故作汗颜道:“不瞒子敬,备这一路带着百姓只顾着跑了,听到曹操之名便跑,竟是不知曹军虚实。”   鲁肃心想:“你这不是玩我呢吗?来来回回和曹兵打了几仗,这次曹操发兵五十万来追杀你,你竟能不知曹操虚实?”   心中如此想,但却不动声色,再追问道:“皇叔,曹兵凶残举世闻名,听闻在曹军虎豹骑追杀之下断无生还之理,可皇叔几番与曹兵正面决战却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何故啊?”   “子敬兄不知,我军中除了我的二弟云长和三弟张飞,现如今我等主公段大虎也是万人敌,更兼赵芸之勇,孔明军师之谋,方才能逃得性命。曹军虚实,还让孔明为先生剖析一二。”刘备说道。   鲁肃点头,问向诸葛亮:“孔明军师,却不知现在如何打算?”   诸葛亮外面看似一脸老实,实则心中花花肠子不少,故作沉吟道:“曹操此来对荆州和江东势在必得,现如今荆州已经落入其手,此诚不可以争锋也,我等打算投靠苍梧太守吴臣,暂作为某身之计。”   鲁肃是儒家代表人物,向来有长者风范,一听诸葛亮此语以为真的是要投靠吴臣,便急道:“吴臣不过是一郡太守,在这诸侯并起的乱世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势力,军师如带兵去投靠于他,早晚必为曹操所害。”   诸葛亮叹息道:“亮当然知道,可这天下还有谁可以与曹操争锋?”   “我主孙权雄踞江东六郡,兵精粮足,又礼贤下士,天下英雄多有归附。不若军师随我到江东,面见我主孙权,好共图大事。”鲁肃邀请之意甚诚,满脸期待。   刘备说道:“荆州在刘景升治下之时,和江东有不少的摩擦。此时景升虽亡,但荆州仍在,我为景升族弟,自当继承景升未竟之志,却不知孙将军肯见容不?”   鲁肃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当日江夏黄祖之事与皇叔无关。但若皇叔信得过鲁肃,我定当促成两家合作,共同抵御曹操,则天下不至于落于曹贼之手。”   诸葛亮道:“既如此,我当禀明主公,随子敬兄前往江东,共同拜见孙将军。”   “但不知段将军现如今何处?”鲁肃问道。   “不如意外的话,今明二日便回。”刘备看着窗外,却面有忧色。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凤凰之美   世间事总是充满了意外。   段大虎一击不中,紧按刀柄,却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这位神秘的东皇却是全身并无半点破绽。他虽然静立在那里,却压迫的人透不过气来。   段大虎猛喝一声,一掌推在屠龙刀的刀柄之上,宝刀脱手而出,他自己却倏地加速,在宝刀快要到达东皇面前之时,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刀柄。   而就在段大虎猛然加速的同一刹那,东皇的双手忽然到了胸前,双手在虚空之中捧个半圆,掌心再次发出了白色的光芒,这光芒忽然又忽然变成了紫色,就如将雷电囚禁在了其中,内中电闪雷鸣。   天地之威,也不过是双掌之间。   刀近雷电,天地立交。   东皇猛然退出了洞外,站在了半空之中。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滔滔瀑布之水,天空却充满肃杀之气,屠龙宝刀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即使皎如星月也黯然失色。   这情景诡异到了极点,难以解释,无法形容。   段大虎刀势紧跟着东皇而去,划破虚空,一刀匹练之光横过两丈空间,直击东皇。这不是他的任何一招刀法,而是夺了天地造化的一刀。   “蓬”!   宝刀和雷电相撞,天地之间忽然爆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一道光柱冲向天空。东皇忽然不见了,他移过丈半空间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倏地背对背的立在段大虎后丈许之处。   段大虎的屠龙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绕了一个充满线条美,却并不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往东皇后背心刺去,而他的躯体完全由刀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人即是刀,刀也是人。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出乎他意料之外是,东皇没有回头,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拇指按正绞击而来的天刀锋尖,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判断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指刀交锋,发出“波”一声劲气交击声,狂飙从交触处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段大虎刀势变化,催动内力。这经由左慈暂借的内力,在他的体内却并无生涩之意,配合大梦春秋心法运转开来,有若金光流转,教人无法把握屠龙刀下一刻的位置。   只是,这暂借的内力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因此,他只打算出九刀!   就在段大虎似进非进,似退非退时,东皇终于第一次主动出击,他的身影仍旧是那么完美无缺,却又违背天地至理。只见他在虚空中向上“走去”,做了三次停顿,便到了段大虎的头顶上方。   接着,一掌拍下。   这一招看似并无道理,却让段大虎心中大骇,此时,头顶处却正是他的破绽所在。而他全身气机运转看似完美无缺,但唯有头顶处有一处凝滞。   段大虎再出刀。   这一刀却是笔直而上,迎上了东皇的一掌,刀风扶摇而上,而潜龙在渊。东皇一掌硬扛这一刀,却左手从侧疾刺归中段大虎右臂,段大虎左手一掌拍出,却被东皇点中了掌心。   段大虎急速跌下,如风车般旋转,在身下的瀑布之中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借以化去了东皇无坚不摧的指气。东皇一指得手却也是一个翻腾,回到悬崖之上的一处凸起处,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鸟嘴却是面对段大虎和他遥指而来的刀锋,重成对峙之局。   东皇微笑道∶“段兄刀法令我想起庄周所云的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毁。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万物之间,物物而不物于物,胡可得累耶!”   段大虎却听得心中一震:所谓材不材,指的是有用无用,恰是全真刀法有法无法,无法有法的精义,他曾听师傅说起,此时又听得东皇提及,便觉得灵台一阵澄明。   “只有在千变万化中求其恒常不变,有时龙飞九天,时而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于物,得刀后而忘刀,才可与天地齐寿量,物我两忘,逍遥自在。”此时,师傅的话不停在脑海中盘旋,差一点即可通透刀法玄妙。   段大虎不甘示弱,亦说道∶“东皇兄武功,其精要在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我也是佩服的紧。”   东皇笑笑,说道:“可惜段兄武道虽经磨砺,但终究境界连连遇挫,虽然借了左慈仙长的内力,但仍旧郁于金刚境,难以窥破天地奥妙,终究还不是绝世高手。”   段大虎笑笑:“我还有六刀未出,胜负尚未可知。”他话虽如此说,却是收刀而立,并不是要抢先出招。此时,他已经知道东皇武功确实神秘莫测,为平生仅见。一动不如一静,刀这般兵器虽然以攻为主,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却要抱残守缺,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东皇道:“段兄既然不想先出招,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语音刚落,便倏地振衣瞩行,如一个凤凰一般飞翔而至,向着段大虎扑去。他猛扑之间身上泛起黄色火焰,带动了周边的炙热气流,招数如凤凰振翅,美丽的虚幻之中,令段大虎再也分不清什么是梦幻,什么是真实?何为虚?何为真?   这令段大虎想起了“孔雀翎”,孔雀开屏就足以令人目眩神迷,可凤凰呢?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美永远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它夺了你的心魄,却永远不会让你满足。而是在你最为沉醉的时候,让你永堕地狱万劫不复。   段大虎在沉醉中出刀,这一刀,可忍心破得了这美丽?...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金刚怒目   凤凰临身,五色而赤。   段大虎拖刀而扫,半空之中,豁然出现了一只凤凰和一只青龙的纠缠,拉开激烈鏖战的序幕。两道人影在这万丈瀑布所形成的峡谷中追逐无定,兔起仍落的以惊人高速闪挪腾移,但龙凤交织,却有着自然的从容大度。   东皇不愧为阴阳家首领,他的凤凰幻化总能在最美丽的时刻给予一记致命的攻击,却又色彩绚烂,出人意料;而段大虎也是拼了全力,他的屠龙宝刀每一部分都已经成为兵器,除了刀刃,刀柄、刀身、刀背……以令人绝对想不到的方式,应付着凤凰之击,但逐渐由针锋相对却变成了防御,因为凤凰之击密如骤雨、无隙不入,如水银泻地。   双方奇招迭出,以快打快,更无招数可言。但每一个随心所欲的招数之后,都是暗合武道至理,精彩到难以用笔墨去形容万一。峡谷中激流震荡,卷起百尺巨浪,瀑布也几近倒流。   但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段大虎,也一样不是东皇的对手,段大虎在攻击的间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东皇至少是纵横境的高手,几近入了地仙之道。然而,却不知道为何,他的攻击似乎总未尽全力。难道,他只是想看看段大虎的真实实力?   却在这时,东皇似乎失去了耐心,在一记幻影无从琢磨的掌法之后,猛然变掌为拳,一拳透过刀网,打在了段大虎的心门之上。段大虎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急急向后飞去,落脚处恰恰是容身的山洞。背入山洞,段大虎依旧“蹬蹬”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屠龙刀猛然拄地,段大虎盘膝而坐,体内长生诀在各大窍内运转不息,意图压制被东皇一拳砸中,那股狂暴暴烈体内气机。   仅仅是一拳,却足够令他今生成为废人。连一直懒懒散散的左慈都神色凝重起来,全身金光一闪,又掏出两枚金丹强行塞入段大虎口中,一掌贴在他的后背之上,头顶烟雾蒸腾。   洞外,东皇收足立于虚空,如仙人一般。他大笑道:“左慈仙长,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但事已至此,却是必须杀了他了。你不会为了他,破戒和我动手的吧?”   左慈冷哼一声,却不说话,只是加强了掌中力道,为段大虎治疗内伤。可段大虎伤上加伤,岂是一时三刻所能治好的?   东皇在空中漫步,绝世的轻功亦让人咋舌。他慢慢走向洞口,只是全身真气鼓荡,袍袖都如被风胀满了一般,显然每一步还是走得颇为谨慎。   此时,悬崖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手拿一只金色小弓,搭上了一支红色小箭。一箭射出,破碎虚空如陨石坠落。庞大的气机硬生生将千尺瀑布分成了两瓣,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一声凄厉的呼啸声。   那箭坚利如金、温暖如春、热情似火,尖利如锥!   伤心小箭!   来人一身白色僧袍,头披三千烦恼丝,正是白衣观音“妙僧无花”。   这一箭让东皇侧目,他猛然伸掌猛击向箭来的方位,但三章过去,伤心小箭来势不减,面具之下的东皇脸色巨变,向后疾退。退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紧罩小箭。即使不是内行人,也只他庞大的气机无坚不守,足以应付轰无动地的骇人强攻。   “叮!叮”   两响清音后,伤心小箭就像射在了巨钟之上,凿开了缺口,却再也不得而入。   东皇双眼眯起,但仍然轻松,问道:“伤心小箭!不知阁下是大浮屠寺的哪位神僧?”   无花死小鸟振翅滑翔而下,静静落在了东皇的对面,道:“神僧可不敢当,贫僧乃是无花。施主的‘凤凰刃’也是举世无匹,真不愧是阴阳家第一人!”   妙僧,佛法精妙,人更妙。   “原来是无花大师,伤心小箭一出,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却不知佛家与人为善,今日又却无端向在下射出如此刚猛的一箭?”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为天下苍生计,贫僧不得已而用菩萨的雷霆手段,扑灭外魔,好让众生安宁。”无花稽首。   “我为天下苍生谋福,何谓不让众生安宁?”   “人在做,天在看。施主心中自然明白,又何必多说?”   “好。那今日便让我见识见识佛家密宗的武学。”东皇猛地挺直身躯,全身袍袖无风自动,须眉皆张,形态变得威猛无涛,与状比大势至菩萨的无花相比毫不逊色。他一拳击出,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变化,却又是毫无伪借的一拳轰向无花。   无花化掌为印,双手连结金印,迎上了这一掌。   “轰!”   劲气横流滚荡。   两人触电般退开。   “段大虎只出了五刀,其余四刀便由我来替代他完成吧。”无花宝相庄严,迅速一掌既出,寓快于慢,大巧若拙,虽不见任何变化,但千变万化尽在其中,如天地之无穷,宇宙般没有尽极。   “都只知有佛门武学有‘如来神掌’,却不知‘金刚般若掌’,实在可笑。”东皇说着,全身似乎浑然无隙,因为他正在结网。   只见他手法变幻,每一个手法,均以炉火纯洁、出神人化的先天气功,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如蚕吐丝,而这真气的茧恰在与敌刃正面有实的气网,如蚕吐丝,而这真气的茧恰在与敌刃正面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抵着无花的巧妙而必杀的掌力。   双方武学变化神庙,各出奇谋,施尽浑身解数。   时间像凝止不动,当时两大玄学高手凝止对立,像罗汉般变成没有生命的塑雕。   段大虎受到左慈内力疗伤,此时已经逐渐恢复意识。他已经知道是无花前来救了他一命,此时虽然身受重伤,却无时无刻不再关心着洞外场中激战形势。正当他瞧得呼吸屏止,弄不清两人暗里以内气交锋多少回合之际,无花突然厉叱一声,一道紫色光芒掠起,直至头顶上方笔直指向夜空的位置,一剑劈向东皇。   紫青双剑,疾如雷电。   连段大虎都以为这一剑就要把东皇劈为两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双修大法   无风,却有滔天巨浪。   就在无花的紫剑劈至东皇面门华尺许的地方.教段大虎不敢相信的状况在毫无先兆下发生,东皇像变成一片羽毛般,似乎并不着力被紫剑激起的罡气刮起一般,轻飘飘向后倒飞而去,以毫厘之差躲开了剑芒,神奇的教人不敢相信,但确为事实。   难道他真是个凤凰?   东皇虽然向后飞退,但在凌空飘飞的当儿.仍从容笑道∶“柔剑内在刚强,感谢妙僧相送。”   无花虽然徒劳无功,却没有丝毫气馁又或躁急之态,剑锋笔直激射,迅速拉近与东皇的距离,剑芒暴涨三丈,把对手完全锁紧笼罩。当东皇触道崖壁的一刻,恰是紫剑临身的刹那。这一剑勇往直前,有大无畏的佛家之精神,她要以一人之力换了东皇一命。   这一剑击来,又如千手观音一般,乎封死了东皇所有的退路。他唯一的路,便是双掌朝前击出,拼得个两败俱伤。   无花赌东皇不愿死!   果然,剑芒来时,东皇突发一声长啸。身形在空中忽然凝定,钉子般疾落而下,直至落入了脚下的瀑布之中。边退,他仍吟道∶“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   “蓬”!   东皇掉进了瀑布水下,那激荡的瀑布波涛翻涌,似乎其中有无限气机。刚一落下,东皇便快速弹上半空,双足重踏在紫剑之上。   几乎与此同时,青剑也已出鞘,紫青双剑犹如灵芒疾走,一紫一青光芒交叉,如两条巨蛇吐蕊,伸缩向东皇。   只是东皇并不慌张,在紫青双剑的包围之下,犹似闲庭信步,只见他的身影在双剑的缝隙中穿梭,只一瞬间,便到了无花的身前。一拳砸在了无花的胸腹之上,无花如断线的风筝,被直直嵌入了悬崖峭壁之内。   血染白衣,如冬日的梅花。   洞内,左慈忽然冷哼一声,右掌仍然紧贴段大虎后背,左掌却猛地虚空一按。这一按,洞内波澜不惊。   但是洞外,却忽然天地变色,天地之间骤放光明如白昼。凭空之中出现了一只金色大手,瀑布底有千年魁鼋,鼋背有无字天碑。   大如小山的鼋背缓缓现世。   有一尾巨蟒蛇翻滚出湖,缠绕大鼋。   大鼋之上,似有仙人显出金身。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仙人一怒又当如何?   天空中的一掌拍下,东皇全身紫气围绕,显然已经是将全身功力运转到了巅峰,   只是,东皇遇到了这只金掌,紫气包围中,却是面容模糊了起来。一掌击下,东皇的护体金身被打碎,他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朝着远方疾奔而去。   远远传来一句话:“左慈,你宁愿十年不飞升,如此破戒就为了伤我吗?”   左慈并不回答,大骂一声:“滚!”   声闻数里,果真再也没有了动静。   无花手抚胸口,走进了洞里,沉默无声,坐在了段大虎身侧。   左慈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无花亦笑笑,问道:“那黑衣人是谁,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功?”   “我也不知,可今日他对你二人之战,很明显却是隐藏了实力。他的真实武功深不可测,虽然我强行出招逼退了他,但终究我心有顾虑不可能保护你们,可这一掌也够他伤个一年半载的了。只是,下次你们要是遇到了可一定要小心。”   两人同时点头。   左慈道:“你二人一个被震碎了心脉,一人却中了六毒咒印后又经脉尽乱,倒是绝配。看来,只能在此间行那双修大法了。”   无花点头道:“我双修只为悟道,对他有欲却无情;他对我不知是何看法?”   段大虎此时也喘了口气,说道:“所有的女人中,你在我心中真是一个菩萨,让我对你实在是没有半分人间烟火的男女之欲。但你两次舍命救我,长得又越来越好看,我却又怎能对你无情?”   左慈大笑道:“我本以为我那冷性情的徒儿和你双修最为般配,却不料今日见了你二人这个活宝,真是双修的绝佳人选。既如此,我便传了你们双修大法,让你们疗伤吧。”   段大虎目视着无花道:“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每次在我恰巧需要你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无花笑着说道:“佛家最重缘分和因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我强行留你在大浮屠寺十日,便是在你我之间种下了因果,此后我每日修禅,便能感受到你独特的气机,感知你正在做什么,是否需要我的出现。”   她顿了顿,一副欢喜菩萨相:“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左慈听他们情意绵绵,大为不耐烦,说道:“我现在就传了双修大法给你们,你们依次练习,七日之后自能痊愈。等我说完了,你们想怎么缠绵怎么缠绵,老朽我可是要走了。”   当下,将双修大法的诸般阴阳法门教给了二人,让他们勤加研习。左慈又言道,双修之术,并不仅仅只是房事之乐,而是一种很独特的功法,可以改变人的体质,改变人身体的构造,改善身体的内部环境。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双修中,人承法与地,效法与天,立于天地之间,进而取法与自然,天地人浑然与一体自成一脉。采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荣养自身三丹田,俗称养丹。人身三丹田,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人身三丹法,天元丹,地元丹,人元丹。这也是房中术“天地人”三法修法之一。其中若修成任何一种,都足以傲视苍生,俯瞰大地。”左慈说的唾沫星飞溅。   段大虎听得面红耳赤,却又如坠云雾,却是一知半解,只觉得有很多疑问要解答,远不如无花般神色平常。   只听得左慈又说道:“双修大法是房中术的大道,大道采补天地日月,小道采补男**阳。若是有人将房中术,说成奇技淫巧,房事之乐,那一定是不懂房中术的真谛,也就是他曲解了房中术,或是学了些皮毛而已。也可以说是断章取义,不足言道也。”   “双修大法,实则传自轩辕黄帝,历代大能都有研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左慈痛快地做了结论。... 第二百四十八章 巫山云雨   夜幕低垂,明月爬上了山峰之上,照射在这恒古流淌的瀑布之上,既白又亮,孤单却永恒。   这荒山之中,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之声,乌云流淌有几丝遮住了明月,就像人心中的哀愁。这里,不是那江南风月之地的河畔,更没有璀璨的烟花升空,山洞之中,却依旧让人感受情意浓浓。   正值春日,连泥土中都洒满着芳香的气息,似乎这世界都是花团锦簇一般。月晕外星光点点,在这刚刚过完冬日的雪后的纯美世界上舞跃闪烁,似乎正在奏响美妙的伟大乐章。   梅花鹿总喜欢在冬日里繁衍后代,春日里便闻嗷嗷鹿鸣。可在这春日里,却是所有动物动情的时间,无花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开来,一个小酒窝出现在她的嘴角,一身素白却又披着轻纱,朦胧曼妙,就如一个在大海中唱歌的美人鱼一般。   她已忘怀了一切。对她来说,大地间除了段大虎外别无他物,色即是空,一切皆空。   时间好似刹那停止了下来,任他月转星移,桑田沧海,世界的改变永无止境,可眼前的一刻欢享却是永恒长存。她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空白:佛之道,原不过是经历红尘诸事。没有经历,所以她迟迟成不了佛。   因为经历,所以懂得。不然,修得六种菩萨法相又能如何?   渐悟也好,顿悟也好,世间事除了生死,原来还有一件事,并不是闲事。   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无花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接近于天地。一只春蝉正悄悄地爬出了山洞,谨慎地张望着,探索这外面的世界;小鹿放肆地在树林中奔跑,踩断了一棵枯枝;青草悄悄地发芽,渴望着春天的雨露……   在这一刻里,世界真像一缕甜梦,如此平静却动人心魄。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瞬时间净化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一切都似乎那么神圣。   无花以无上慧心,感受和倾听着夜空那无言的乐章。神游天际,自由翱翔在大地之间,渐渐分不清了你我。   她看向那个站在洞口的男子,芳心一颤,竟移不开目光。段大虎似乎比往常更潇酒飘逸,丰采动人,但她却感到他多了一点以前没有,但却非常吸引她的气质。   他出奇地有耐性。   与初次相逢对比,段大虎似乎不仅是性格上的变化,而是气质上的某种微妙转化,一种没法说出来深遂难测的特质。当初那个初入江湖的少年,现如今使她更难抗拒,似乎,她的头顶有多了几缕烦恼丝。   如果不是要双修证道,他假若想蓄意得到她,恐怕亦能如愿。   段大虎此刻却正在看着洞外的瀑布,气势磅礴却能润物无声,从没有一刻他感到和天人之道是如此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着那曼妙无伦的感觉。   左慈带着许千雪已经离开,将这山洞当做了他们的温柔乡。雪儿的咒印还需时日才能破解,却也需要找个安静的所在去疗伤。   长生诀的内功心法逐字逐句在段大虎脑中重现,那些文字似乎活了过来,使他冲破了练功的障碍,丹田之中几近干涸的池塘终于又注满了水,金色莲花逐次盛开。   他先感到小肮发热。然后全身滚烫起来,一个个无形的琏漪在他四周激起着,顷刻后他忽地忘了你我内外之别,整个世间和他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在此时,隐藏在薄纱之下的无花靠了过来,将头枕在了他宽阔的肩膊处。   两人同时“呵”一声叫了起来,为那醉人的触碰而欣喜莫名。无花再也不是初见时的干瘪模样,在爱欲的充实下,她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前胸高耸和波涛汹涌起来,臀部和大腿也变得更加丰腴,肤色变得嫩白如羊脂,纤细的腰肢让人直想一把搂在怀中……   段大虎清醒了过来,探手过去挽着无花的小蛮腰,满怀感触道:“当日我在终南山当小道士,可从来没想过会有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娘子。那日初见你时,便被你莫名的吸引了,再后来每次见你,都觉得你纯洁的像挂在墙上的菩萨。以前不是不和你双修,拒绝只是因为觉得不忍破坏这份纯净。可是,这次你一来,我便知道终有一天会得到你,今晚就是那梦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无花慢慢移动,再贴紧了他,主动拉起它的双手。紧箍着自己没有半点多馀脂肪的小肮,仰起俏脸,枕在他的宽肩上,白他一眼道:“想得到我,还说对我没有欲望?”   月光的照耀下,段大虎只见她双眼黑白分明,灵亮慧黠,炯炯有神,盈盈水瞳不带泥尘气,妩媚而多情。心中一动道:“我是第一个接触你仙体的男人,当然亦是最后一个。有一个诗人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便是我对你一般。”   “禅境道法便叫‘心有灵犀’,你真有这般无邪?”无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才不是,我现在就很想去冒渎于你,看你春情难禁,急着献身的媚态。”段大虎无赖道。   无花道:“多谢大侠客气,冒渎小女子之前,还要出声警示。”她顿时娇媚恒生,身体之上似乎发出了白色光晕,直想人坠入那欲望的深渊之中。   段大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听着她娇媚无伦地和他调情,心中剧震道:“好妹妹,你快收了法相别诱惑我了,我可是只能有情无欲。不然一会儿保准有你的好受,让你作茧自缚欲罢不能呢。”   无花史无前例地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后,懒不胜地伸展着脊背,俏脸摩挲着他的脸颊。一对纤手也分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和搅着自己小肮的大手背,妩媚地道:“那你可有得罪受了,先克服了你的欲望再说吧。”   段大虎哪里经受得住这般耳鬓厮磨的醉人感觉,差点就要死了过去,当下美人在怀,也只能默念。神台逐渐清明,对这个女子,却终于是情大于欲。   男人如果对一个女子有了爱,欲望便成了附属品,虽然它不可或缺。   这时,一只柔软的所在却紧紧贴在了他的嘴唇之上,堵住了他正在念经的嘴。无花如痴醉般呓语道:“欺负我吧,你想怎样便让你怎样,反正你再也忘不了我。”   段大虎的魂魄似乎在这时已经被勾了出来,这真是最有效的调戏。段大虎顿时上下其手,一寸寸亲吻她的肌肤,在触碰到关键部位时,无花猛然全身一紧,还想反击。但段大虎早已用力堵住了她的香唇,除了咿咿唔唔外,半个其它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富含着美妙的节奏。   那种亲密和放开了一切的接触,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段大虎的体内,永远不用分开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别   一件神圣的物事离你愈近,便让人愈想占有它,这一瞬间的感受,就像突破了所有的心障和恐惧,让人不顾一切地想去占有。   段大虎看着无花的无尽媚意,和艳丽无伦的美态,差点心猿意马,道心失守,忙紧摄心神,再以嘴舌进袭,进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有欲无情,却并不是真的无情,而是欲望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   段大虎用他生涩的手法挑逗着身下的女子,让无花脸上升起了一丝娇羞的晕红,狠狠地横了他风情无限的几眼,才嘟着小嘴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人家早就有欲无情了。原来男女之间,真有如此动人滋味,无花这就乖乖投降。”   他们喘息缠绵,阵阵欢愉汹涌而来,欢乐如海潮一般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无法分辨彼此。所有隐藏的情绪,包括一切的爱恋、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来让对方去分享和感受。   洞外瀑布之中出现了一个漩涡,有瀑布千尺而下,不停注入其中。就如人的心灵一次次被打开,爱若是漩涡,会让多少人心甘情愿投进那旋涡里,直到万劫不复。   又若那太阳炫目的光辉,无穷无尽的热力;又或永不熄灭的烈火,熊熊地燃烧着,直至天荒地老……   他们忘记了一切,却正达到了双修大法的奥妙之处。身体之内经脉尽数修复,受到的伤也在不自觉间好了起来。   风雨过后。   无花用尽所有力气搂紧了他,平静而肯定地低呼呢喃道:“段郎,无花永远属于你了。”   双修需七日才算功德圆满。两人身上的内伤逐渐好转,也可以飞檐走壁去打些野味来吃了。除此之外,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情意缠绵,对生命的领悟也多了一层。   如此这般到了第七日,却是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了。无花双修大成,越来越宝相庄严,又恢复了那飘飘欲仙的姿态,竟似真的要成为佛陀而去。   段大虎调笑道:“你一定是不服气刚才被我收的服服帖帖,这才使了手段,要反击于我是不是?”   无花哑然失笑,凑过来吻了他一口道:“段郎,你欢喜看人家求饶的样子,以后看个够吧!我们佛家重因果,定是无花前生欠了你一点什么,所以今生才要来还债。”   话虽如此说,但两人知道就要分开了。   再度依依不舍的缠绵之后,两人施展轻身功夫上了崖顶,手牵手在丛林间漫步。走了很久很久,却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段郎,我要回大浮屠寺了,你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无花轻轻叹息,竟然脸颊之上有了泪痕。   段大虎低头轻轻吻她,说道:“就不能不走吗?”   无花摇摇头,“我为你已经动了真情,于我修行大是有碍,我如跟你浪迹天涯,却是再也无法完成我修佛的心愿了。”   “好,我放你走。”段大虎坚定说道,“可是,这辈子还能再见你吗?”   无花展颜一笑,又有了一丝媚态,说道:“你如天天牵挂着我,说不定有缘自会相见。”   段大虎柔声道:“那是当然了,你是我的娘子,当然要牵挂你。”   无花给了他一个吻,说道:“段郎,你好自珍重,我这就去了。”   段大虎笑着摆摆手。也不见无花如何作势,便如天仙一般飞掠而去,终于在天空中,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不知道为何,段大虎忽然觉得内心空空荡荡的,好似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   他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思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   ……   经过这场修行,对天地万物有了新的理解,这促使了段大虎的武艺精进。他体察体内,白色金莲又盛开了七十二朵,不知不觉中,自己再次步入了洞玄境。   武道需要磨砺,方能成为不世高手。此番与东皇一番大战,却让他更深刻的理解到了武道的天人之境。这东皇不知是何人物,竟然能力厉害如此?即使是地仙境界的左慈出手,也依然让他受伤远遁而去。   “也不知江夏如何了?”段大虎此时方才想起目前的危难局势,如果曹操强攻江夏,那就所剩无几的那点兵马,可说是灭顶之灾。   当然,在段大虎所知的历史之中,并不是如此演义的。可这个三国已经有太多的历史被改变,谁也不知道历史真实的面目是怎样。   他记挂着众兄弟的安危,一路急奔,最后也是乘着渔民的船只到达了江夏。见着刘备时,刘备都快要哭出声来,段大虎再不回来,这江夏也是没法守了。   打仗时,主公在外生死未卜,却让士卒如何自处?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诸葛亮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按照计划,他早该在几天前就到达江东,然而段大虎迟迟未归,却让这场隔江的谈判变得更加艰难。虽说有刘备在稳定军心,但终究是让接下来的战斗意义渺茫。   诸葛亮言简意赅,说出了和东吴结盟的战略意图,段大虎自然并不反对,这几乎是历史唯一的走向。但是东吴真的就如小说中所说,那般的推心置腹吗?段大虎似乎有一些不可捉摸的不确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段大虎略一思量,说道:“诸葛军师,我陪你一起去江东。”   “啊?为什么要这样,万一江东危险,可如何是好?”却是刘备忍不住插话道。   “现在我军和曹操兵力悬殊,困守江夏孤城,有我在和没我在都是一样。然而,当前的重中之重却是与东吴做好联盟关系,有我亲去把握要大很多。况且,诸葛先生一介书生都敢单身过江,我又如何不敢陪他走一遭?”段大虎坚持说道。   诸葛亮看着他的神色,却也多了几分赞赏。   “主公,你如和我一起去江东,却要让你委屈一下了。此番江东态度不明,再加上孙权掌权后江东并未经历过如此大的战事,难免意见分歧巨大,如你贸然以荆州之主的名义前去,难免多生枝节。不如你作为我的小书童,料想江东也无人识得,好隐在暗处,见机行事。”诸葛亮脑子一转,便有了计策。   段大虎赶忙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军师说的在理,就依计行事吧。”   却在这时,只听得门外张飞扯开嗓门大叫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第二百五十章 出使东吴   此时的刘备就是惊弓之鸟,一听张飞的嚎叫就像屁股着了火,弹跳起来道:“曹操兵马到哪了?”   张飞一脸茫然:“没有啊,大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备一听就来气,脸色一沉道:“那你穷喊什么?什么不好了?”嘴上如此说,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得到线报,说曹操任命蔡瑁为水师大都督,正在操练水军,估计练上一两个月,就要南下来打江夏了。”张飞道。   “这不是必然的事情吗?”刘备一翻白眼,却是面有忧色。   诸葛亮说道:“曹操大肆操练水军,目标一定不仅仅在江夏,他要一举征服江东。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出发,前往江东面见吴主孙权,达成双方联盟。”   段大虎点头道:“如此最好。”   略经收拾,段大虎辞别了赵芸,便和诸葛亮一起前往江东。此番,他听从诸葛亮的计策打扮成了一个小书童,一身蓝白的装扮,头发上束起了一个发髻,倒也清新秀气。要不是长的黑些,还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飘然之态。   只是屠龙宝刀颇为显眼,便用蓝布包了,别人问起只说是琴。两人驾舟南去,一路上见到长江滚滚,尽皆东流而去,倒也心中难免多了几分苍凉之意。诸葛亮在不议事的时间内,总是喜欢沉默,除了偶尔一眼看去,眼神异常明亮之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生,只是他站在船头一身白衣衣襟飞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得段大虎艳羡不已。   鲁肃先行一步,安排诸葛亮与吴主的会见事宜。因此两人到时,鲁肃早已迎在岸上,奉上了茗茶。鲁肃看了一眼段大虎,便再不看他了,拉着诸葛亮坐在了河边的一处凉亭之中,说道:“孔明先生,吾主孙权未经过大战事,对曹操又颇有畏惧之意,你去见他时,可千万别说曹操势大,还是要以鼓励为上啊。”   “子敬兄放心,诸葛亮晓得。”诸葛亮一脸地诚恳点点头。   鲁肃一看这是个明白人,笑道:“请先生先到驿馆安歇,等我汇报之后,就请先生前去相见。”   “有劳子敬。”两人作揖道别。   却说鲁肃到将军府中去见孙权,孙权传召至中堂,却见孙权愁眉不展,正坐在椅子上沉思。孙权长相威猛,方颐大口,紫髯碧眼,在鲁肃眼中颇有君王之相。   “主公,不知沉思何事啊?”   孙权一晃神,亲切道:“子敬啊,你可来了,曹操来了一封檄文,请你予我定夺。”   鲁肃伸手接过,看到上面写道:“我率领百万大军前来征战江南,大军所到之处,荆襄九郡束手。现意欲和孙权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段大虎,同分土地,永结盟好。”   在鲁肃观看曹操檄文之时,孙权却在打量着鲁肃。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年文士,却是东吴士族的首领。在孙权心中,有时候鲁肃的地位都要比都督周瑜要高一些。   当日,鲁肃初见孙权时,两人在同一张塌上,喝着同一壶酒,谈论国家大事。彼时的孙权想要立刻成就霸王之业,鲁肃劝孙权现在应安居江东,等待时机。   “现在曹操已经控制了汉室,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名义上已经取得了有利地位。现在最要紧的是夺取中原必争之地的荆州,在建号称帝之后在夺取天下。曹操虽然得了汉室,但北方并不统一,平静的朝局之下风起云涌,此时正是夺取荆州的好时机。”   鲁肃的这番话,孙权至今历历在目。这也是孙权为何出兵伐江夏黄祖的原因,名为为父报仇,实则是想趁机夺取荆州。然而,曹操却出兵太快,让东吴丧失了一举攻占荆州的先机。   看完檄文,鲁肃问道:“不知道主公尊意如何?”   孙权道:“正在沉思,还未有定论。还请子敬为我一决。”   “曹操发这封檄文,名义是要和主公一起讨伐段大虎,实则是向东吴示威。量区区一个江夏,不过两三万兵马,何须曹操百万大军去征讨?还不过是要试探主公,敲山震虎。”鲁肃说道。   “我也正是如此看法,但曹操此来声势浩大,听闻又有上将千员,雄兵百万,我江东有无实力和他一战啊?”孙权叹息道。   “主公无忧,我已经请了江夏的军师卧龙前来江东,现正在驿馆安歇。段军和曹操数次交战,知晓曹操虚实,应有助于主公决断。”   “好,听闻诸葛亮是天下奇才。传令众谋士一同前来,好会会这个‘卧龙先生’,也好长我江东威风。”孙权精神一振。   鲁肃领命,吩咐下去,不一会儿江东诸谋臣都陆续前来。诸葛亮和段大虎二人故意姗姗来迟,好凸显使臣地位。   诸葛亮与众人见礼毕,孙权先将曹操檄文在众人中传阅了一番,众谋臣都缄默不语。孙权也并不着急,慢慢饮茶,却一边端详着众人。自孙策死后,孙权继任江东之主,虽然年纪轻轻,但在众人的看法中,却是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他,那边是:“稳!”   孙权十五岁便任县令一职,多年以来做事并无差错。据草莽传闻,孙权自有便习练剑术,武功实已深不可测,可他却从不在众人前展示武功。只有鲁肃等少数几人知道,孙权一次独自出外打猎,路遇猛虎,却单枪匹马降服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现如今,他的座椅上那张虎皮,便是他的战利品了。   孙权以目视张昭。   段大虎亦看向张昭。   张昭白发苍苍,清瘦矍铄,是孙家三代人倚重的主政大臣,在士族中有很高的威望,当时吴国谋臣以他为首。张昭这才说道:“曹操拥百万之众,又以汉天子之名征战四方,气焰一时无两。倘若强行挡之,则无异于螳臂当车。江东所依赖者,唯有长江天堑,然而此时曹操已经占了荆州,长江天堑与我共有,势不可敌。不若投降曹操,我主仍然分地而治江东,大家以为如何啊?”   众谋士附议道:“长史所言极是,如投降曹操,则东吴百姓可免生灵涂炭,江南六郡可保。”   孙权低头不语,若有所思。正此时,座中一人忽然长声而笑,笑声气韵绵长,竟然是不可停歇。孙权问道:“小书童何故发笑?”   一本正经的小书童回答道:“传言江东之士多才智,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何其迂腐也!” 第二百五十一章 舌战群儒   在东吴的地盘上,竟然有人胆敢明目张胆,骂江东群儒,却也是胆大包天。众儒生纷纷回骂,什么“鸡不鸣狗不叫,小小书童可笑可笑”、“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艺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好在江东儒士都也是气度非凡,竟然没有出口成脏,也是给足了段大虎面子。   孙权咳嗽一声,问道:“这位小书童,为何胆敢品评我江东儒士?”   “曹操曾评价天下英雄,说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却不料在如此英雄之下,却有这么多面对大军压境,不战而降的文臣谋士,这又何刘表之子刘琮拱手想让荆州有何差别?难道还不够迂腐吗?”段大虎朗声说道。   孙权涵养极好,笑道:“如此倒也说得在理。”   孙权这一说,张昭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一众儒士纷纷摩拳擦掌,要和小书童论个高低。张昭首先发难:“一介书童如此没有教养,想来其主也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秦时多有士子论证,今番也刚好效法古人,向孔明先生请教请教。”   孙权说道:“春秋之时,齐国设了稷下学宫,专为士子论战所用。今日也刚好把我这将军府作为一个论战场,还请各位就当前局势为我一断。”   张昭起身问道:“先生受曹操大兵压境,望风而逃。此来江东,莫非是要投靠我主?”   诸葛亮笑道:“曹操杀戮百姓,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现如今整个东吴都要投降曹操,我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肯屈身于贼?”   这番话不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还委婉地骂了投向于曹操就是贼人,段大虎虽然没有此等口才,但也不禁听得过瘾。   五官中郎将薛综说道:“汉室四百年气数已尽,曹操现为汉室丞相,占据天下三分之二,百姓归心。实为中兴汉室,何谓反贼?降了曹操实则就是归降大汉天子,又有何不妥?”   “曹操世代食汉禄,却怀有谋逆之心。普天之下只知曹操而不知天子,难道还不是汉贼?公是非不分,妄读圣贤书,真乃无父无君之人也!不足与语。”诸葛亮厉声道。   张昭冷笑道:“先生高卧隆中之时,尝自比管仲、乐毅,然而,段将军未得先生之前,尚且能纵横寰宇、割据城池,然而得了先生之后,却只见曹兵一出,便丢盔弃甲逃了几百里,不知是何道理?”   “燕雀之鸿鹄之志?”诸葛亮轻摇折扇,“段大虎将军曾雄霸北方四州,然而不欲百姓战乱受苦,没有兴兵攻占天下,是其仁也;后被贱人所害,投奔义兄曹操,审时度势,是其明也;孤身前往北地,凭一己之力收付匈奴和鲜卑,是其勇也;看到曹操凶残,不能中兴汉室,便南下荆州,以拒曹操,是其雄也;曹操大军来袭新野,我主命皇叔刘备携带百姓逃难,面对曹操天下无双的虎豹骑,一日只行十里,导致兵败,此乃仁也。诸葛亮得我主三顾茅庐之恩,幸而有博望坡之胜,火烧新野之智,决白河水以淹曹兵之谋。兵力悬殊之下,胜负本兵家常事,何为长史所言的丢盔弃甲,望曹兵而逃?”   “不知曹军有几何,可令段将军闻风而逃?”席间一人问道。   “曹操尽起北方之兵,约莫有五六十万,又招募中原新兵得三四十万,后又得荆州三十余万兵马,恐怕有一百二十余万。”诸葛亮淡淡说道。   他这一说,不仅鲁肃脸色骤变,连孙权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鲁肃连打眼色,诸葛亮都装作不知。   “既然孔明先生说道曹操势大,为何又要鼓噪我主去对抗曹操,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刚刚发问之人又问道。   诸葛亮一看,原来是谋士步骘。步骘的祖先为周代晋国大夫杨食,因其采邑在步这个地方,遂以步为氏。后步氏族人中有名步叔的人,是孔子七十弟子之一,所以,步骘实为当时儒学代表人物。   “子山兄说的有理,”诸葛亮一脸委屈,说道:“其实诸公都误会了,我此番前来江东,实际上并非是劝孙将军起兵对抗曹操,想来以江东六郡对抗曹操,实在是强人所难。因此,只是为了说明实情,好让孙将军及诸公定夺。如若实在力不能及,还是归降了曹操,北面而事之的为好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顿时议论纷纷。一众谋士自见到了诸葛亮之时起,便以为他要效仿苏秦张仪,游说江东一起抗曹,结果他竟然当着孙权的面说出了这番初衷来。别说一众江东谋士,就是连段大虎都骇然失色,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只恨不得一掌拍在诸葛亮的头上助他清醒,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孙权沉吟半晌,问道:“既然孔明先生也是主降,却不知段大虎将军为何不降?”   “段将军乃是当世虎将,曾虎踞北方四州,又将匈奴及鲜卑引为外援,得了刘关张三兄弟鼎立相助,天下谁可捋其锋?此番新野失利,不过是兵力悬殊,后方刘表又突然身死,荆州举城投降了曹操,因此没了外援,因而才有此败。但我江夏将奋力抗曹,不像江东英雄人物辈出,又有长江天堑,犹要让主投靠曹操,不顾天下耻笑。曹操曾言,天下英雄就他和段将军二人而已,由此看来,不惧曹贼者,天下也唯有段大虎一人而已!”诸葛亮表情丰富,说的惟妙惟肖,听的段大虎是心花怒放。   可孙权不停地拽着他的紫髯,恨不得给扒光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待诸葛亮说完,孙权猛然站起,手指着诸葛亮气愤说道:“你……你……”竟然是说不下去。重重哼了一声,便一挥袍袖转身离去。   江东众谋士这时才知诸葛亮原来去取消东吴,顿时火冒三丈,捋袖子的捋袖子,端板凳的端板凳,就要上来围攻诸葛亮,不将他打个满地找牙誓不罢休。这阵势,就连段大虎也暗暗心惊。   就在此时,门外一人厉声大喊道:“曹军大兵压境,你等不思退敌之策,反而为何为难江东之客?” 第二百五十二章 联盟   这时,进来一人身穿袍铠,眉须皆白,腰间挂着大刀,冷目看着众人。一众文官见他进来,均是放下了手中武器讪讪而走。   段大虎看此人样貌,蓦然想起这难道就是黄盖?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可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因此段大虎从小就对黄盖之名十分熟悉。这黄盖是三国名将,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任。早年为郡吏,后追随孙坚走南闯北。孙权即位江东之主后,山越诸部族不愿归服孙吴,或者有贼寇作乱的县份,总是用黄盖出面降服诸部。   黄盖此人性格分明,又颇有军中威严,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因此,众文士听他一声大喝,顿时都再也不敢造次了。   黄盖见了诸葛亮,抱拳道:“诸葛先生,久仰大名。倘若不是先生前来,我主险些被这群贪生怕死的腐儒所误。”   诸葛亮还礼说道:“将军言重了。”   “走,我带先生去见我家主公!”黄盖一拉诸葛亮之手,就朝着后堂走去。他本是三朝元老,又和孙坚出生入死,因此气势满满,倒也不怕孙权怪罪。   可他刚刚出手,段大虎担心他对诸葛亮不利,亦是伸手挡住了黄盖。两人瞬间拆了三招,黄盖惊道:“咦?”想来是不相信这小小书童竟然有这般武功。   诸葛亮笑道:“无妨无妨,既然公覆兄相邀,那我们就去去无妨。”   黄盖端详了一眼段大虎,便重新拉起了诸葛亮的胳膊,去内堂谒见孙权。内堂之中,孙权正在大发雷霆:“诸葛村夫,胆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奚落于我,实在是该死!”   接着“哐当”一声,将花瓶砸在了地下。只听得鲁肃说道:“主公,孔明乃是天下奇才,他此番出言无状,想必是故意激怒主公,看主公有无容人之量。以肃看来,他必然有破敌之策,只是方才人多口杂不方便说。此时主公若私下召见,他必然全盘托出。”   “召见个屁!不见!”孙权大骂道,“村夫实在欺人太甚,就算他有天大的计谋,此番也不能再理会他。”   正说之间,黄盖拉着诸葛亮径直而入,重咳一声道:“主公,当年孙策将军将江东托付于你,可是让你今日如此意气用事的吗?”   他一辈子军务生涯,说话粗声大气,就如一声断喝一般。孙权一怔,见到是黄盖,忙笑道:“原来是公覆将军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我好去接你。”黄盖面色威严,说道:“现下曹操大军压境,本来回柴桑是问主公如何御敌,现在看来是不用问了。告辞!”   说完抬步就走,孙权赶忙拉住,说道:“公覆啊,我不过是意气用事,险些误了大事。你别走,坐下来一起聊一聊,此事还需你教我。”   黄盖气恼稍平,这才坐下说道:“诸葛先生未出茅庐之时便已名扬天下,他此番来江东定有计较,主公何不问之?”   孙权这才鞠躬作揖道:“孔明先生,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诸葛亮笑道:“孙将军客气了。亮自有破敌之策,在我看来,曹操百万大军旦夕之间,就可化为齑粉耳!”   鲁肃大喜,说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曹操收了袁绍蚁聚之兵,虽七八十万但都是乌合之众,但士卒之中多有不服曹操者,临阵之时难以将士用命,人虽多又有何用?此番曹操南下,所带北方士卒多不习水战,人再多又有何用?后虽收了荆州兵马,但荆州兵马大多只认刘表,何时又能归心于曹?况且刘皇叔和刘表同为汉室宗亲,刘表早有想让荆州之意,大公子刘琦虽死,但只要江夏仍在,荆州士卒百姓必然举众来投。”诸葛亮说道。   “当世英雄尽皆凋零,吕布、刘表、袁绍、袁术等人本是曹操一生的大对头,可此时却只剩下了孤和段大虎将军,我自当举全东吴之力以抗曹操,但不知段将军新败之后,还有能力以抗曹乎?”孙权有些忐忑。   “此时江夏仍有士卒近两万人,又有关羽率领一万人马驻守夏口,和将军形成掎角之势。况且曹操之兵原来疲惫,又追新野兵马一日三百余里,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此番联合抗曹,却是有胜无败。”诸葛亮笑道。   这样一来,孙权总算和诸葛亮达成了和解。接着,两人研究具体战略,段大虎作为“小书童”,自然不方便在旁倾听。此时也不方便说明身份,便被鲁肃安排去府中用膳。段大虎也乐得听那些枯燥乏味的韬略,便在下人的指引下,前往厨房之中。   孙权的将军府设计的极具特色,古色古香,又有江南园林的别致,段大虎现如今虽然早已非当年那般没见过世面,但此时在园林中也是流连忘返。走着走着,竟然不见了引路的下人,想是自行去哪里拉屎撒尿了。   段大虎正信步而行,徜徉在这园林奇石之中。忽见繁花如海之中,突然多了一个少女,绿色衣裙,衣袂飘飘,雅丽如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少女向着阳光,弯腰伸手,做了几个动作,突然绕树而跑,越跑越疾,把段大虎看得眼花镣乱,虽然身子局促在石隙之中,也好似要跟着她旋转似的。   他正自感到晕眩,那少女忽然停下步来,缓缓行了一匝,突然身形一起,跳上一棵树梢,又从这一棵跳到另一棵,真是身如飞鸟,捷似灵猿。那少女在树上奔腾跳跃,满树桃花,竟无一朵落下!   段大虎看得高兴,为眼前这美景所醉,忍不住叫声“好”字。这一来,却是惊动了少女。只见那少女如一阵香风一般,悠忽间到了段大虎面前,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段大虎见这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颇有英气。   段大虎这才觉知自己有些失礼,忙不迭说道:“打扰了姑娘追蝶的雅兴,可真对不起了。”他学着士子模样,认真做了一揖,岂不料身子刚刚弯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飞脚踢来,正中他的下巴,说话间却又咬住了舌头,顿时“啊”了一声,嘴巴上鲜血淋漓。   “你这横行不法的大盗头子,今日给我拿住了,看你往哪里逃!”她腰身一拧,就要来拿住段大虎穴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刁蛮郡主   段大虎无意之间遭了偷袭,咬着了舌头,也不知从哪来的疯婆娘,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当下单手握拳,一拳打在那少女的小腹之上,将她打倒在地。   那少女捂着胸腹,脸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想是痛得厉害。少女骂道:“你私闯我家后院,还敢行凶打人,我可要叫了!”   段大虎心想也不知这女子是谁,果真误伤了好人倒也过意不去,问道:“喂,你到底是谁啊?”   少女惊诧道:“你不认识我?”   段大虎摇摇头,心道:“我认识你个大头鬼。”说道:“在下是诸葛先生的小书童,冒昧来到此处,还请姑娘见谅。”   “哼,你可知道我是孙权的妹妹,朝廷册封的郡主!”少女怒道。   段大虎心中一惊,心想莫不是东吴那个最爱耍刀弄抢的郡主孙尚香?可是,她明明是中虚构的人物啊……   他正思付间,那郡主“哼哼”几声,显然是十分疼痛,叫道:“你拉我起来。”段大虎见她伸出了手臂,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拉她起来,岂料他刚拉住郡主的手臂,还尚未用力,郡主竟然跃起跌倒在他的怀中,段大虎正不知所措,却忽然觉得胸口和小腹被重重戳了几下。   段大虎一交坐倒,目瞪口呆,就此不动了。这郡主武艺竟是十分高强,在他伸出手的那刹那间,出手的速度、时机、力度无一不是十分精准,况且一出手便算准了他可能的退路。别说段大虎不小心中了暗算,就是全神戒备,恐怕也难以幸免。此时被点中了穴道,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弹,却也是大为窘迫。   郡主呼哨一声,顿时出来了七八个带剑的少女,将段大虎团团围住。郡主命令道:“你们把这个小贼给我带到屋里去,可不能让他跑了。”少女们顿时将段大虎捆成了个咸鱼,又强行喂给他吃了一颗药丸,估计便是“十香软筋散”之类,推着走向了内室。   可进了内室之中,首先映入段大虎眼帘的便是一个大大的“演武堂”三个大字,这所谓的内室原来便是练功的地方。   “解开他的绳子,问问他来此想要偷些什么?”郡主问道。   少女们又解开了他的绳索,可他穴道仍然被点,竟然还是动弹不得。他失了大金刚之身,那郡主武艺又着实高强,被点中穴道之后竟无法冲开。段大虎咬紧牙关,也不愿意听少女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凝神冲开穴道。   却不料那些少女们见他不理不睬,心下愤怒,一众人将他摁倒在地,拳打脚踢,这也罢了,突然头顶之上挨了一记闷棍,一阵剧痛传来,就此人事不知了。   待得醒转,睁眼只见郡主笑吟吟的叉腰而立,说道:“窝囊废!你也是学武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打你这一下,你怎么不防备?还学什么武功?”   段大虎骂道:“你个疯婆娘,到底要干什么?”却没有骂出声来,原来哑穴也是被点了的。心中一生气,却只觉得头痛欲裂,忽然左眼中湿腻腻的,睁不开来,鼻中闻到一股血腥味,才知道被这一棍打的头破血流。   “你不是凶的很嘛?有种的再起来打本郡主一拳,看本郡主如何打败你!”郡主一摆手中熟铜棍,叱喝道。   段大虎心下恼怒,心道别让爷爷我解开了穴道,不然非得打得你跪地求饶不可。   也不知是他的心愿起了作用,还是刚才用内力冲穴起到了效果,郡主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中,段大虎顿时觉得可以动弹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跳起身来,伸手去夺她手中熟铜棍。但是刚一出手便知不妥,身体虽然可以行动了,但全身软绵绵的并无半点力气,竟是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来得好!”郡主叫道,侧身避过他的抢夺,熟铜棍向上挑起,猛戳段大虎心口。段大虎向右避让,不料那熟铜棍又向上翻出,砰的一声,重重的打中了他左颊。段大虎眼前金星乱冒,踉跄几步。郡主叫道:“你这绿林大盗,来我闺房之中意图对我不轨,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熟铜棍横而出,段大虎扑地倒了。郡主得势不饶人,又一记凶残棍法直向他后脑猛击而下。段大虎听得脑后风声劲急,大骇之下,身子急滚,砰的一声,熟铜棍打在了地下。郡主大叫一声:“啊哟!”这一下使力太重,震得虎口剧痛,大怒之下,在他腰间又是重重一脚。   “投降,我投降了,不打了!”段大虎不知何时竟然能喊出声来。只是刚才伤着了舌头,此时说话难免不太利索。   郡主一愣,骂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是一记熟铜棍打在了段大虎的后背之上。他原本随身背着屠龙刀,这这时方才发现宝刀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是刚才被擒下之时竟被收走当成了战利品。   正待出口询问,却不料熟铜棍一棍接着一棍,竟要将他活活打死这里。段大虎鼓足全身力气跃起想要逃跑,却又重重摔了下来,郡主下手也是绝不容情。   他心念急转:“郡主明明不是跟我闹著玩,干么非要打死我?啊,是了,她受了孙权的嘱咐,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要取我性命!”一想到此节,决不能再任由她殴打,右手食中两根手指“双龙抢珠”,疾往郡主眼中戳去。   郡主原料到他武功尽失,措不及防,“啊哟”一声,退了一步。   郡主早知他武功高明,以为竟然已经被他冲开了穴道,心中也是大惊,但脸上不露声色。忽然叹了口气,道:“一直没有人陪我玩,幸好你来了,你……你可伤的重吗?”当下扔掉熟铜棍,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素色锦帕,便去抹他脸上的血渍。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段大虎闻到她身上一阵幽香,心中微微一动,又见到她容颜秀丽,面庞清秀,皮色白腻,心想:“这小郡主生得真是漂亮,江南女子和婉约和英气都被她占了!”郡主擦完了他脸上的血迹,说道:“转过身来,我瞧瞧你后脑的伤怎样。”   段大虎依言转身,心道:“这可是我多疑了,孙权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况且他也没有理由杀我。就算是要杀我,也不会派自己的亲妹妹来行凶,原来这小郡主真是合我闹着玩的。”   正想之间,忽然背心一阵剧痛,似乎被一口短刀刺在了身上。段大虎心中大骇,暗叫道:“今日老子要升天!” 第二百五十四章 噩梦   段大虎心中善良,万万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刁蛮的女子,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只感觉郡主轻轻抚摸着他后脑的伤处,耳中只听得她轻声温柔问道:“痛的厉害吗?”正待回答一句“还好”,却不料一柄短刀插入了背心之中。   幸好段大虎所练的大梦春秋护体神功,本是被动防御的武功,在他遇到致命危险之时,体内神功便自行运转。虽然此时他功力被封,但终究并不是武功全失,在大梦春秋的防御下,将他的肌肉往里深陷了三寸,就这三寸却是救了他一命。   一刀刚刚刺中后背,段大虎两只大腿上又挨着中了几刀,郡主笑道:“你刚才是不是想说还好?现在可还好吗?”   段大虎弓起身子如离弦之箭,想要逃开,却没有力气跑得慢了,又被一刀戳中了屁股。只听郡主格格笑道:“痛得厉害么?”段大虎此时哪还敢嘴硬,只得乖乖道:“厉害,小的今日就要死了。”   郡主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郡主怎会杀人?但是,你胆敢来到将军府中盗窃,还意欲对本郡主图谋不轨,死罪虽可恕,但活罪难饶。”   她揉身坐到了他的屁股上,刚好坐在了他伤口上,段大虎一阵挣扎。郡主喝道:“你要是再敢动一动,我便一刀割断你的脖子。”段大虎自然知道她并非恐吓,而是说的到做的到,有哪敢再动一下?只是剧痛之下,难免不住呻吟。   心中却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解了穴,有你这个臭婆娘的好看!”   郡主怕他武功真的恢复,又觉得再次点了他的穴道无甚乐趣,便解下他腰带,将他双足缚住,用刀割下他衣襟,又将他双手反剪缚住。   这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玩他了,于是沉吟半晌。突然,郡主眼前一亮,见桌上烛台旁放著火刀火石,当即打燃了火,点了蜡烛。   段大虎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能料到这个刁蛮的郡主竟然如此狠毒,看样子是要拿火点燃他的衣衫。这郡主还犹自笑道:“都说火攻是一个很好的计策,今天我便试它一试。”   段大虎大叫:“不行不行,火攻那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计策,你比我厉害很多,怎能用这个计策?”   郡主怒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哪有那么多不行不行?”说着便拈起了他的衣服,正要凑烛火过去点火,忽然见到他的小书童发髻,觉得甚是好玩,便一把抓掉了他的束发绳子,耐心梳起了辫子。等待鞭子梳理好,便用烛火去烧他辫尾。头发极易著火,一经点燃,立时使烧了上去,嗤嗤声响,满屋焦臭。   段大虎吓得魂飞天外,大叫:“救命啊,救命!”但即使喊破了喉咙,又哪里有人来救他性命?不一会儿,鞭子便被烧的到了头部,段大虎顷刻间满头是火,危急中力气大增,一头撞入了她的小腹,竟然撞灭了头上的大火。郡主腹部再次吃疼,大怒道:“你干什么?”飞起一脚踢在了段大虎的太阳穴上,将他踢晕了过去。   迷糊中忽觉全身伤口火辣辣地疼痛,即使在噩梦中也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此刻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但即使如此也就罢了,还袒胸露乳,衣衫、背心、内衣竟然全都被解开了,郡主左手抓著一把白色粉末,右手用短刀在胸口割了一道三四分深的伤口,将白粉撒入伤口。   段大虎此时已经被折磨的有气无力,最厉害的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了,但还是大叫道:“你干什么?”郡主笑道:“看侠客笔记小说中,对待最蛮横的江湖大盗,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是伤口中撒盐,痛得他痛不欲生,自然什么都招了。我既然抓住了你,也只好试试了。”   她一口一个江湖大盗,段大虎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争辩道:“我才不是什么江湖大盗,而是你哥哥孙权的宾客!”   “哎,”郡主叹息一声,“就知道你不老实,事到如今你都要死了,还不肯说实话!”   “我真的是宾客,你为什么不相信?”段大虎怒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   “哪有宾客会来到后院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这后院除了我哥哥外,是不允许任何男人来的吗?”   “我第一次来,又怎会知道?我说我本来要去吃饭,走错了路才走到你的后院中你信吗?”   郡主嘻嘻一笑,说道:“我本来是不信,可是现在却是信了。可是你这脓包,这么快便招,有什么好玩?你应该说:‘老子今日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皱一皱眉头的不是好汉。’这样才够江湖气。我再割你几道伤口,盐放得多些,你再求饶,重新老实招来吧!”   段大虎眼前一黑,欲哭无泪,想他自下山以来,什么大阵势没见过,什么厉害的对手没有遇到过,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这要传了出去,这一世的英名可就全毁了,走在哪里都会遭人耻笑。   段大虎心中“臭小娘,烂小娘”的痛骂,把孙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痛快,可全身伤口痛入了骨髓,一时捉摸不到她到底要拿自己如何。现在这般被蹂躏,却也无法凝神冲开穴道,估计要等穴道自解,还得个一时三刻。   想起当日在终南山上,但凡女施主除了求姻缘外,便是求家宅平安,没有不害怕鬼神的。当下强忍疼痛,说道:“你如有种,就一刀杀了老子。老子变成了冤鬼,白天跟在你背后,晚上钻在你被窝里,洗澡时也浑身是血站在你旁边,握住你脖子,吸你的血……”   果然郡主脸色大变,颤抖道:“我杀你干什么?”显然是内心害怕,浑身不停颤抖。可仅仅就是一瞬间,郡主马上反应了上来,说道:“臭男人,死小贼,你吓我。”又是劈头盖脸一阵暴打。   打了一阵估计是自己也累了,便端起蜡烛来,将蜡油滴在他的脸上,胸膛之上,又用蜡烛火去点燃了他的胸毛。 第二百五十五章 段大虎的凄惨遭遇   段大虎当年在终南山上,有爹生没娘管,偷鸡摸狗欺负小妮子自然是常事,混得了一个“混世魔王”的称号。但今日一见这挨千刀的小娘皮,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那点伎俩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事到如今,绝无善免,段大虎只得强摄心神,闭上双眼不去管这刁蛮的郡主,凝神冲穴。一时间体内如针扎蚁噬一般,好不难受。这小娘皮的武功也不知道是何人所授,点穴功夫实有独门法门,又加上给他服用了麻药,段大虎一冲之下脸色瞬时苍白,一时真气走差,竟然晕倒了过去。   郡主滴了不少蜡油,见他突然没有了反应,心中也是害怕,怕别给真的打死了。以后他做了冤魂去欺负自己,那可让人害怕。心中恐惧,嘴上却是柔声说道:“求求你,你……你……别吓我,我……我不是想打死你,我只是跟你玩一玩,现在都没有会武功的敢和我玩,和我玩的也都没意思,谁叫你……谁叫你这样脓包,打不过我……你醒来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她说之间,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去听他心脏还有无跳动。突然间段大虎闻到了一股幽香的味道,心中猛跳了几下,被郡主听在耳中。她不动声色,笑道:“原来你没死,是骗我的呀。”   伸手却是一刀,朝他右眼睛戳下。段大虎此时已知她口蜜腹剑口是心非,嘴上越是说的甜蜜,下手就越是狠辣,早已暗暗戒备,此时见她右手微抬,便是一个鲤鱼打滚躲到了一旁。   郡主怒道:“你个泼皮无奈,今日非要刺瞎你的双眼,教你变成厉鬼也找不到我!”她轻功无双,段大虎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骑在了段大虎的腰部,一爪抓住了他的脖颈,举刀往他右眼疾戳下去。这下可不是虚张声势,她刀势劲急,假如被她戳瞎眼睛,短刀势必直刺入脑。   段大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双腿微屈,一脚踢在了她的后脑之上。这一脚爆发了段大虎所有仅剩的潜能,啪的一声,郡主身子一晃,软软摔倒。原来竟然是踢中了她的头部穴位。   段大虎本一动不敢动,怕她耍什么花招,见她不再动弹顿时心中大喜,伸手抓起短刀,割破了缚住双脚的衣襟,一站起身,便在公主头顶上重重踢了一脚,教她一时不得醒转,这才将匕首插在桌子上,将缚住双手的腰带到刃锋上去轻轻擦动,只擦得两下,腰带便即断开了。   他舒了一口长气,死里逃生,一时间竟也没有了多少怨恨,反而说不出的开心,只是身上到处是伤,血虽然不流了,但还是痛得厉害。心中想道:“如何处置这臭小娘,倒是件天大的难事。听她口气,似乎当真是跟我玩耍,倘若是孙权之命杀我,我早就死了,也不用这么折磨我。这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他又是郡主,杀得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越想越气,向她胸口处又是一脚,直将郡主踢得飞了起来,撞在了屋中的柱子上。郡主一声呻吟,竟然慢慢醒转了起来,骂道:“死小贼,你敢打我……”   段大虎此时正恼怒,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诸侯王,竟然被一个臭小娘如此侮辱,气不打一处,猛然扑上,伸手拍拍两个耳光,打的她的俏脸上几道指印,嘴角也流出血来。段大虎犹自不解气,将她身翻过来,倒骑在她的背上,双拳使如擂鼓,往她腿上、背上、屁股上用力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个死贱人,贱货,婊子生的臭婆娘,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今天就打死你!”   郡主见他疯狂模样,惊骇道:“你……你敢打我,我让我我哥哥杀了你,把你扔进江里喂鱼!”   段大虎出身贫困,最看不惯别人仗势欺人,本打了一通心中气已经泄了,此时一听她说话,又怒了起来,挥拳再打,大骂道:“我呸!你个臭娘皮可知道老子是谁吗?今天先打死你再去找那碧眼儿理论!”   他浑身没力气,拳头虽然使力,但也只是像街上市井无赖打人一般,却也真正伤不了武学高手,只是让郡主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正打只见,却听得郡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段大虎奇道:“你个小贱人,笑什么?”   左手将她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她媚眼如丝,满眼笑意,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模样。段大虎怕她又耍花招,此时自己武功全失,可不是她的对手。当下摸出短刀,抵在她脖颈,喝道:“你找死吗?”   郡主却笑得十分欢畅,好似又并非做作,柔声说道:“你……别打的那么重,可也别打的太轻了。”   段大虎暗付:这贼贱人莫非喜欢挨打?   当时眼神狐疑不定。他虽然在盛怒之中,也知道这小娘皮却是不敢真的打死的,现在正在和江东联盟,打死了人家的郡主,就是马上要撕破脸皮,联盟之类的就再也不用想了。但现在打也打了,也是无可挽回了。   郡主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段大虎一惊,一膝盖跪在她的胸口,将刀依旧抵住她,喝道:“不许动!”   郡主鼻中“嗯嗯”两声,嘲讽的看着他。段大虎只觉从心里到伤口都是一阵刺痛,哪还顾许多,拍拍拍拍四下,左右开弓,连打她四个耳光。   公主又是嗯嗯几声,胸口起伏,脸上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舒服,轻声说道:“你别打我脸,打得红肿了,我母亲问起来,只怕瞒不了。”   段大虎骂道:“你这犯贱货,越是挨打越开心,是不是?”本想也刺她几刀,但终究心有顾忌,自己一方诸侯岂能和这臭小娘一般见识?但终是心中气闷,伸出手在她大腿上重重扭了两把,郡主“哎唷,哎唷”的叫了几声,眉头一皱,眼中却孕著笑意。   “臭贱货,这下舒不舒服?”   郡主闭上眼睛,也不理她。段大虎看着也差不多闹够了,也不知诸葛亮和孙权密谋的怎样,还是要以大事为重。便缓缓站起身,要走出门去。   郡主却突然间飞起一脚,正踢中段大虎屁股上的刀口,将他踢了个狗吃屎。郡主又来骑到他身上,柔声说道:“你要不打我,我可要打你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青楼花魁   段大虎被一脚踢倒在地,吃了一嘴土,心下大怒,一个挣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双臂、腰间、胸口和小腹都使劲拧了几把,估计不红肿青紫也是免不了的。   郡主却似在挠她痒痒一般,咯咯直笑,叫道:“死小贼,恶小贼,哎呦……好哥哥,你饶了我吧,我……我……我吃不消了。”   段大虎见她求饶,心软了不少,怕她再发难,也依样画葫芦,解下她腰带,将她双手双脚绑住。郡主笑道:“江洋大盗要强抢民女吗?”段大虎“啐”了一口,骂道:“我宁愿去抢只野猪来也不愿意抢你,怕你起坏心思害人。”   这一番折腾,站起身来,也是气喘吁吁,全身酸疼,差点又昏了过去。郡主笑道:“死小贼,今天玩的真是开心,你还打不打我?”段大虎道:“我没你那般无聊,没事了喜欢打人为乐,你要不打我我也绝对不会欺负你。”郡主道:“我现在可是动不了了,你要是再打我,我也没法子的。”   段大虎吐了一口唾沫,喘息道:“你不是郡主,真是个贱货!”伸脚一脚踢在了她的屁股上。郡主“哎呦”一声,却笑道:“我们再玩一会吧。”   段大虎说道:“要不是老子机灵,差点被你杀了,现在也性命被你玩去了大半条,还玩?再把老子逼急了,我扒光了你的衣服,用蜡烛烧死你。”   郡主想了想,道:“这个玩法还挺有意思,不然我们试试看?”   “……”   段大虎心力交瘁,说道:“你要疯自己疯去,你这样的丑婆娘,我可没什么兴趣。”这郡主实则长的很好看,不过是十四五岁年纪却身材饱满,皮肤粉嫩,偏偏脸颊瘦削,即是妩媚却又水灵。要搁往常段大虎非把她衣服扒光不可。但他现在伤口里都是盐,一阵阵抽痛,哪有半点其它心思?   但此时他也确实相信了郡主没有杀害自己之意,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般顽皮,以折磨别人为乐,真不知他府中的下人是如何过日子的,还不隔几天杀一个人扔到江里。   他却不知,孙权这个妹妹自幼极得家中宠爱。当年孙坚得了孙策之后,一直想要生个女儿,但第二胎又是个儿子,便是孙权了,所以第三胎有了孙尚香,便视若掌上珍宝,自幼娇惯惯了的。但偏偏虎父无犬女,这个女儿从小便喜欢习武,孙坚无奈只得让他拜了一位避祸江东的大侠为师,却让她学了一身本领。可本领学的虽然多,但女孩儿家一日里却又管束甚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是十分叛逆。   孙权也十分疼爱这个妹妹,执掌江东后便找了许多会武功的侍女陪她玩耍,初时孙尚香还挺有兴趣,最后也觉得无聊起来。又因为看些小说家的无聊小说,因此一直想出去闯荡江湖,但她的母亲吴夫人却坚决不允。因此,孙尚香便把府中男丁打的经常遍体鳞伤,但好在人多不好下手,却也没有闹出性命,后来府中男丁对她畏如猛虎,这后院之中倒是谁也不敢来了。   却恰恰今日段大虎无意间闯进了后院,孙尚香一看之下便知不是府中下人,好不容易遇着了个闯进来的“肥羊”,便玩起了官府捉拿江湖大盗的游戏,越玩越是有趣,段大虎可是吃尽了苦头。   段大虎说道:“喂,臭婆娘,我给你松开手上的腰带,放了你,但是我可要走了。你的那群侍女都去哪里了?没有埋伏在屋外吧?”   孙尚香却不回答他,说道:“真的不玩了吗?那你明天再来,好不好?”语气中满是祈求之一。段大虎心道:“我嫌活的命长,还来?”嘴上却说道:“我是陪着诸葛亮先生来你家做客的,那可不太方便。”   孙尚香犯了郡主脾气,慢慢起身道:“哼,你明天不来?我就告诉我母亲说你扒光了我的衣服打我,还欺负我,边欺负我还说要操我十八代祖宗。我的十八代祖宗,可就是哥哥孙权的十八代祖宗了,到时看他饶不饶得了你?”   说着捋起了胳膊袖子,粉嫩的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段大虎刚才下手着实不轻。   段大虎目瞪口呆,一回忆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当时情急之下确也是做了不少冲动的事情,这可是无法辩解。况且,他这次来江东本就是来一探虚实,相机行事。如果真被这刁蛮的郡主拉到了孙权面前理论,他一方诸侯,这个脸可真是丢不起,传出去别说在整个江东闹笑话,就是传到曹操耳朵之中,也要被他耻笑。   一念至此,竟是大汗淋漓。要是诸葛亮在此,说不定就有主意,可他素无急智,此时也是仿徨无计了。   郡主见他呆立在那里,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说道:“你明天再来,让我打你一顿,这件事就算了了。我们闯荡江湖讲究恩怨分明,你今日打了我,我便还你一顿就是。”   段大虎苦笑道:“姑奶奶,你今天伤我这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哪能好?要是明天让你再打一顿,我这条小命当真不要了吗?”   郡主笑道:“你放心,我今天下手确实重了些,但是不会当真打死你的。”顿了一顿,又道:“最多打得你半死不活。”   她又柔声安慰道:“这么多和我玩的人之中,可从来没有人敢真的打我,也从来没人敢骂我臭小娘、贱货的,我最喜欢你了,打死你了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段大虎又好气,又好笑,道:“别人骂你难道很好吗?”   郡主道:“要像你这般骂我才好。我师傅和娘,都是板起脸来教训我,要我守规矩,给我讲些大道理,十分讨厌,不如和你玩这般酣畅淋漓。”她年纪轻轻,又养在深闺之中,从来没和同龄的男人玩耍过,因此对段大虎反而有些情愫暗生,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段大虎心中暗付:“这小娘皮真该卖了青楼去,一众嫖客肯定喜欢,说不定还能夺个花魁。”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性本恶   在这将军府的后花园中,段大虎终究是不敢造次,但眼下又急于脱身,便说道:“这样吧,你打我这么重,我回去休养个一日总归是要的,不然也没法陪你玩。到了第二日,我一定找个理由来找你。”   郡主马上喜笑颜开,说道:“那你可别骗我。”   段大虎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骗你小姑娘的。”   郡主突然凑过嘴去,在他嘴唇上香了一香,脸上飞出一朵红晕,说道:“我先出去支开别人,等下你就独自走吧。出了门先右道路的尽头,在左拐走上一段路,就出了后院了。”   段大虎还没反应过来,郡主就蹦跳着飞奔出了房。段大虎这时心中一宽,只觉天旋地转,又一跤跌倒。心想:“这郡主只怕是有些疯了,不仅花样百出折磨别人,我越是打她骂她,她却反而越是开心。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原来侠客笔记小说中也不是乱写。”   当下迷迷糊糊走出了房子,果然是一个人也看不到,他的大刀包裹都没拆,就放在门口处。段大虎背上大刀,一路小心谨慎,顺着刁蛮郡主的指示一步步走出后院。这一闹几个时辰,后院门口刚给他引路的小厮正焦急地等在院外。这江南园林设计道路曲折,他刚才在前面为段大虎引路,走着走着段大虎却因为留恋园林风光,竟然走的不见了踪影。   这小厮挨个往回路寻找,都不见段大虎踪迹,心道这下可糟糕了,难不成是去了后院之中?这后院现在只是郡主和她母亲吴夫人居住,一众下人早知道郡主的脾气,根本就不敢前去,遇到送菜送饭也只是让老妈子过去料理。此时遍寻不见段大虎,料想定是去了后院无疑,急的也是直搓手。   可也不敢就去禀告孙权,一句话说的不对,孙权溺爱这个妹妹,搞不好也好被杀头。但既然是孙权指定要引路的客人,这下走丢了,要被那疯子郡主真的给杀了,那他也是罪名不轻。左思右量,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见到段大虎出来,小厮差点没跪下给他磕头,看他一副悲惨的模样,登时做出一个“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的表情,赶忙过来扶起他。小厮边走边劝慰道:“兄弟啊,你这次能活着出来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弟我可托你的福了。”   “小哥啊,下次我还是托你的福吧,这福我可消受不起啊。”段大虎苦笑道。   小厮使劲往上拉了拉他,免得他跌倒,送他到了下人们洗澡的澡池之中,先帮他清洗了伤口,又抹上了平日里给阿猫阿狗受了伤才用的金创药,段大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死里逃生了过来。   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那小厮每为他处理一处伤口,都疼的牙关紧咬还犹自打颤,好似看到了什么人间最为悲惨的事一般。从此,这个刁蛮公主整人的手段又一次人尽皆知,小孩闻之不敢啼哭。   段大虎的头发被烧的一片焦黑,小厮便拿起剪刀帮他修理了一番,但终究是无法再盘起发髻了,也只好为他找了一顶小厮的帽子戴上,又找了一套下人穿的衣服换上,这才算处理妥当。   段大虎胡乱用了些饭食,又喝了几口小酒,才感觉内力恢复,他生性豁达,心中郁闷也一扫而空。这时惦记着诸葛亮,便向小厮告辞,前往议事厅中。   刚走到门口,只听得里面有人说道:“主公,我等皆可以投降曹操,唯独主公不可以。”正是鲁肃的声音。   孙权好奇问道:“我又为何不可?”   “我等人投降了曹操,仍不失官爵,若不服曹操,也可隐居田野,寄情于山水之中。而主公若投降曹操,则位不过封侯,车马也不过一乘,从此俯仰曹操鼻息,又岂能南面称孤?荆州刘琮投降了曹操,被发配到了青州刺史,可在半路之上就被截杀,说是匪人所为,可荆州地面上哪个匪人敢杀了刘琮?还不是曹操指使手下将领所为。”   段大虎一听里面还在讨论是战是降的问题,想来孙权必定是一个十分纠结之人。临阵却不敢决断,岂是为主公者所为?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包括曹操的兵力部署,大将的特长等,以及江东的应对之策,天时已晚,孙权总算表态道:“今日子敬和诸葛先生所言,深得我心。今日堂前众人议论,却大失孤望。我意已决,联合段大虎将军共同抗曹!”   诸葛亮笑道:“孙将军高瞻远瞩,实乃江东之福!”说着,便起身告辞,孙权也不多留,送至檐下。   诸葛亮出门,一眼看到段大虎这生模样,也觉好笑。但他生性淡泊,并不以为意,领着段大虎向着府门外走去。   马车上,段大虎才讪讪说起了在孙府后院中的经历,诸葛亮一言不发。段大虎骂道:“你小子就没点同情心吗?你兄弟我被人害的这么惨,你连一句安慰之语都没有?难道真是铁石心肠?”   诸葛亮这才道:“主公勿怪,我乃是有所思。”   “这个事这么简单明了,还思个屁呀!”段大虎一脚踢在诸葛亮身上,却扯动了屁股上和大腿山的刀上,忍不住呻吟一声。   “三天后你不仅要去,还要堂而皇之的去。”诸葛亮给了结论。   “你……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段大虎此时方才信“人性本恶”。   “孙郡主乃是吴国的明珠,深得吴国太和孙权的喜爱,如若主公能赢得郡主芳心,成为一家人,那我两家联盟之事,别人也不好反对。对于联手对抗曹操,增加两家合作的诚意,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诸葛亮说道。   “你……你……”段大虎被他这番话惊的瞠目结舌。心中想起郡主的狠辣,如果要自己和她在一起白头偕老,打了一个寒颤,胃中直觉得一阵痉挛,在马车上就吐了起来。   诸葛亮笑道:“主公,世间唯美人与美酒不可辜负,等下到了驿馆,我破例陪你喝一杯。” 第二百五十八章 周瑜回到了柴桑   马车刚到驿馆门口,忽然听得一阵铁骑之声呼啸而来,领头一员将军白马银甲,背后领着十余员将军,好生威风。   骑兵队伍从驿馆门口奔腾而过,白马将军看了一眼诸葛亮和段大虎,便又急匆匆打马而去。只一瞥只见,段大虎便发觉这员将军双目炯炯有神,虽然风尘疲惫但却神采奕奕,骑在马上英姿勃发,年纪却不大,是个青年将军。   段大虎惊呼道:“周瑜?”   诸葛亮点点头,眯起眼来陷入了沉思。   “诸葛兄啊,你说周瑜这时候赶回来,是不是与抗曹有关?”段大虎说道。   诸葛亮叹息道:“周瑜现在是东吴大都督,掌握六郡兵马。此人虽然才华无双,但他性格刚强,不能容物。他对曹操一定是主战,只是却未必愿意和我们合作。”   “这又是为何?”段大虎不解。   “此人素有征战天下之志,如若一旦曹操兵败,那么第一个来攻打江夏的,就是他周瑜了。他定当趁机拿下荆州,以此为对抗曹操之根本。”诸葛亮道。   “恩。”段大虎点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现在去喝酒。”   叫了一碟花生米,喝了两壶女儿红,诸葛亮不愿喝酒误事,便告辞去安歇了。段大虎喝了一会儿闷酒,心下迷迷糊糊,支撑着回屋,只觉筋疲力尽,一倒在床,便即睡著了。这一觉直睡了九个时辰,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只觉全身到处疼痛,忍不住呻吟几声,哪知一解衣服,伤口鲜血凝结,都已牢牢粘在衣上,一扯之下,又是一阵剧痛。只得挣扎起来,又清洗了一遍伤口,换上了干净衣服,不免又再“臭娘皮、贼小娘”乱骂了一顿。但细细想来,这郡主出身高贵,长得其实十分好看,要不是性格刁蛮,倒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他正心下发呆,便听到了诸葛亮和鲁肃说话的声音,两人正朝着他房中走来。果然,诸葛亮扣门道:“段将军,你可醒了吗?”   段大虎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得应了一声,打开了房门。只见鲁肃深深一揖,说道:“恕鲁肃眼拙,不知是段将军亲临东吴,有失礼数,还请怪罪啊。”   段大虎一看诸葛亮,只见他点点头,便赶忙扶起鲁肃,道:“子敬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没有说明身份,须怪不得你。”   说着,将两人请入屋中。鲁肃这才仔细端详于他,见他年纪轻轻,不知为何又面目青肿,头发凌乱,实不敢相信他竟就是名闻天下的段大虎!   诸葛亮笑道:“子敬莫非以为在下说谎,不敢相信这就是段将军?”   鲁肃尴尬一笑,说道:“早听人言,段将军乃是龙皇血脉之像,是当世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只是和我想象中不符,因此有所沉吟,却让二位见笑了。”   他为人憨厚,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段大虎也觉十分痛快,遂将昨日去孙府之中的遭遇给他说了,当然略过了最为狼狈的部分,以及暴打郡主的细节,却也听得鲁肃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素来知道关于郡主的种种传闻,向来只是一笑了之,但今日之事却是眼前人亲遇,由不得他不信。   鲁肃道:“郡主姓孙名仁,字尚香,自幼好习武。今年十五岁,现正待字闺中,吴国太四处为她求夫婿呢,江东才子虽然趋之若鹜,但没有一人入得了国太法眼。听说你个登徒浪子翻墙去卖弄风骚,却被郡主打的数月卧床不起。难得段将军有缘能得见郡主,此乃是天大的好事。”   原来鲁肃此人看似憨厚,但却大智若愚。他一听段大虎说起这段经历,便起了和诸葛亮一样的心思。此时江东危机,而段大虎虽然兵败,但仍不失为一方诸侯,可以互为援手。另外,他早听闻段大虎乃是曹操的结义兄弟,虽不知两人何故兵戎相见,但当日段大虎一人劝退曹操屠城徐州,却是人尽皆知。   如若将来果真不敌曹操而兵败,想来曹操看在段大虎的份上,也不至于为难孙家。如果此战得胜,那孙、段两家就是一家,也免去了相争荆州的烦恼,这又何乐而不为?   鲁肃越想越觉得此事靠谱,又说道:“段将军请放心,两日之后,我来安排让将军去见郡主,也见见郡主的娘亲吴国太夫人。”   段大虎惆怅道:“子敬啊,不瞒你说,你家郡主当然是极好的。但问题是,我无福消受啊,如果让你娶个天天睡在床上,都要提防这背后捅你一刀的女子,你可愿意啊?”   鲁肃笑道:“听闻段将军武艺高强,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若说普天之下谁敢娶了郡主,那非段将军莫属了!”   “真要娶?”   诸葛亮和鲁肃二人对视一眼,均点点头。   段大虎愤然离座,抱拳说道:“两位不送,我们就此别过。”   诸葛亮笑道:“主公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昔年吕布降服赤兔马之时,那马开始极不温顺,无端暴躁,即使英雄如吕布也无可奈何。但后来吕布凭借盖世武功终于降服了它,赤兔马便又极为温顺,和吕布一起征战沙场,成就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美誉。听闻当日吕布一心求死,被绑缚起来之时,赤兔马犹自马踏众将,用马嘴去咬吕布身上绳索,真是千古美谈!英雄和良马都能如此,主公天下英雄,难道还降服不了一个女子?”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段大虎被诸葛亮一激之下虽知是计,但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哼道:“我只是不愿欺负于一介女子,难道还真是怕了她?改日一定赴约,看她能奈我何?”   鲁肃和诸葛亮相视而大笑。   笑罢,鲁肃却又忧心忡忡了起来,说道:“周瑜大都督昨晚回来了,但却是闭门谢客,不知他会如何劝慰主公。”   诸葛亮笑道:“子敬勿忧,周大都督乃是人中豪杰,乱世正是英雄辈出之时,他岂肯不战而降曹操?大都督并非是闭门谢客,乃是等着孙将军主动找上门去。”   鲁肃恍然大悟,说道:“孔明先生可为大都督知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英雄和美人   周瑜坐在府中桌台之前,饮用着美酒。他一向觉得,喝美酒时最相得益彰的便是欣赏美人,美酒醇厚醉人肺腑,但美人却可醉了英雄心。   记得那日初见小乔,便是在乔国老家做客。酒至半酣,忽见一女子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周瑜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然后他猛然下了一杯烈酒,仰天大笑而去。那笑声,风流的天下无敌。第二日,他便亲自登门提亲,闺房门外,周瑜横琴,奏了一曲。琴音优雅,却有千帆过后楚天舒的云淡风轻。这哪里是弹琴,而是给小乔看了一个男人的内心:大江东去,我自仗剑踏波而来,愿与你携手共看朝阳晚霞。白发渔樵江渚上,和你白首偕老可好?   屋内,小乔却早已泪流满面,这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瞬间看遍人世的喜悦。在琴音之中,世间有这么一个男子,曲指弹琴只为叩问心扉,为求你一爱,许诺的企业是一个无限江山。这便是生如夏花的绚丽?也不知是琴音江山中的如画,还是那个男子的胸襟打动了少女,一曲未终,她已推开门,卧倒在男子的怀中。   有了你,江山又如何?我不要江山,你便是我的江山。   周瑜深深亲吻小乔,将在抱在怀中,娶过了门。两人骑着白马,在江东驰骋,那一日江风很大,周瑜和小乔白衣飘飘。   自遇到了小乔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女人是用来爱的,当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女人,哪还有心思再去欣赏别人?   此时,周瑜喝着酒,看着小乔的优美舞姿,就如一头雄狮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男人爱极了一个女人之时,这种占有的欲望就似将她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周瑜轻轻站起,抱住了自己的娇妻,手掌在她纤细的腰部摩挲着,慢慢的向下滑去,握住了小乔的臀部。   “周郎……”小乔娇呼一声,声音中有说不尽的娇媚。   周瑜正要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却在这时,府中下人轻声呼道:“大都督,长史张昭、顾雍、张纮、步骘四位大人求见。”   周瑜只得放下娇妻,在她唇上深深一吻,说道:“你先去休息,我去去就来。”小乔答应一声,说道:“说事就说事,不许生气。”   “放心,他们说什么,我都说好的。”周瑜安慰她道。小乔这才情意绵绵地看了周瑜一眼,自己进了内室之中。   却说张昭等人进了中堂,寒暄过后,周瑜吩咐道:“上茶。”不一会儿,茶水端了上来,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形如雀舌。   张昭品了一口,赞叹道:“此茶有‘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敢问大都督,这是何茶?”   周瑜笑道:“长史大人过誉了,这不过是凡品,只是内人偏爱之,偏偏说着茶水之中有湖光潋滟,碧波荡漾,乘在碗中,如小龙游曳在深井之中。”   “素闻小乔夫人茶艺举世无双,此番算是领教了。”顾雍说道。   周瑜面带微笑,并不答话。张昭轻轻一咳,说道:“曹军大兵压境,江东危如累卵。我等今日前来,是想问大都督是战是和?”   “战又如何,和又如何?”周瑜不动生色。   张昭正色说道:“曹军有百万之众,又挟天子以令诸侯,战则必败,江东六郡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如和,江东仍为大汉一方诸侯,可免生灵涂炭。”   周瑜道:“好,诸公之见甚合我意,且先请回,明日我就将去见主公,阐明江东之利害。”   张昭等人大喜,说道:“大都督真乃聪明人也,我等告辞,静候大都督佳音!”   周瑜低头喝茶,是送客之意。   张昭等人刚走,周瑜笑笑,正要去后堂之中伺候夫人,却在这时,一人大声叫道:“大都督,大都督,你在哪里?”   周瑜摇摇头,叹口气道:“黄老将军,我在这里。”   来人正是黄盖,携了程普、韩当等江东诸将。周府管家还在伸手拦客,被黄盖推在一边,周瑜道:“管家,你下去吧,我和众位将军聊一聊。”   黄盖等人朝着周瑜一抱拳,说道:“大都督,你可知江东迟早要归属他人?”   周瑜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我等众将抛头颅洒热血,跟着孙将军开疆拓土,大小身百战,死了无数将士才得了江东六郡。今主公听那群酸儒之言,要举江东投降了曹操,若如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江东英魂?我等宁死不辱,愿都督劝主公兴兵立拒曹操,我等都愿意与曹操决一死战!”黄盖说着,抱拳低头不起。   诸将齐声道:“我等头可断,血可流,但誓不降曹。如若主公决意降曹,我等都愿自刎在江畔,以谢江东。”   周瑜赶忙扶起众人,说道:“我周瑜既为东吴大都督,已然知晓了诸将心意。你等且放心,我自有计较,明日就将前去禀明主公!”   黄盖等人这才安心,说道:“全凭大都督一力说服主公,我等都先告辞了。”   “慢走!”周瑜亦抱拳说道。   等待众将已走,周瑜整整衣衫,想起了小乔还在内室床榻之上等着,又不知是何等风光无限,心中一喜,正要迈步前往后堂。却听得管家又有气无力地喊道:“都督,又有人求见。”   周瑜此时哪有心情去见别人,怒道:“不见,还有何话要说?!”   却听得鲁肃大声叫道:“公瑾,公瑾呐,是我啊!”   周瑜和鲁肃两家世代交好,别人可以不见,鲁肃却不能不见。当时咬牙切齿了一番,却也是无可奈何,说道:“请子敬先生来吧。”   鲁肃走进内堂,周瑜问道:“子敬,你也是来问我战还是降的吗?”   鲁肃摇头道:“并不是,只是来为江夏的诸葛先生带一句话。”   “孔明?”周瑜问道,“带了何话,竟要劳你亲自跑一趟?”   鲁肃一本正经地说道:“诸葛亮探听到了消息,说是曹操在南下起兵之时,就在许都修建了铜雀台,曾扬言道,此番南下不为荆州,更不为江东,只是为了两个女子而来,要将二女置之于铜雀台。   “可有此事?这两位女子是谁?”周瑜问道。   “说了你可别生气,这两位女子,便是‘大乔’和‘小乔’。”鲁肃说道。 第二百六十章 铜雀春深锁二乔   当日,在小乔和周瑜大婚之日,名流荟萃,周郎意气风发,一场当世英雄和美人的婚礼曾声闻诸侯,不少慕名者为一睹美人风采而特意前来。传闻,有不少少女爱慕者觉得此生无望和周郎共度春宵,一气之下跳了长江。   论风流倜傥,吴楚之地自然非周瑜莫属。一句歌谣叫做:“曲有误,周郎顾”。周瑜听人演奏的时候,即使多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意了,如果演奏稍有一点儿错误,也一定瞒不过他的耳朵。   每当发现错误,他就要向演奏者相顾,微微一笑,提醒抚琴者错音了。像这样的风流人物,在当时的名流之中,也被传为一时佳话。因此,周郎所到之处,必然会引起众少女尖叫,周瑜也总是笑笑。   当然,绝非是那种对小乔的笑。有一些表情,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看得见。   虽然周瑜已经是东吴大都督,可是他很少会发脾气,他虽然年轻,但却很得人心。军中大小将领也都很服他,因为他治兵犹如弹琴,严苛程度甚至过之。   鲁肃一句话没说完,这个温文尔雅的周郎却忽然就怒了。他随手抽出佩剑,一剑将一张桌子劈为两半,大骂道:“曹贼欺人太甚!”   但周瑜毕竟非是一般人物,大怒过后随即清醒,暗付道:“此番可中了诸葛亮的激将之计。”他随即面色平和,说道:“子敬,这是诸葛亮的激将之法吧?”   鲁肃摇头道:“非也。曹操有一子,名曰曹植,颇有些才学。他还专门为曹操写了一篇,说的就是这件事。里面写了几句我还记得‘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乔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大乔是伯符之妻,小乔是我之妻,曹操此言不仅蔑视我江东,还如此羞辱于我,周瑜,定与他势不两立!”他听了赋文怒气更胜,一掌拍在剑柄之上,那剑去势如流星插入了院中大树之中,只听得轰隆一声,竟将大树从中劈为两半。   “老……老爷,你要息怒啊。”却是管家正躲在树后,差点被一剑捅个透心凉。   “大都督,你先别动怒,不知你明日去见主公有何说辞?”鲁肃其实心中暗笑,没有别人比他更知道周瑜的死穴。   “主公并非不想抗曹,只是担心打不过曹操。如此则孙家的基业不保,江东之地难免生灵涂炭。文臣武将,所说其实都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周瑜堂堂七尺男儿,又任东吴大都督,岂能举江东十余万士卒投降汉贼?为后世所笑。”   “那你是要劝服主公拒曹了?”鲁肃问道。   周瑜道:“曹操要拒,可主公和众位臣工的疑心也不可不除。现如今我东吴虽然虎踞六郡,但兵马却难以抗拒天下九州的曹操,所依赖者唯有长江天堑。曹操夺了荆州之后,长江天堑已与我同有,因此这场生死之战,必然是在水上。曹军多是北方士卒,不惯水战,但荆州士卒也已经在蔡瑁的统领下归顺了曹操,因此当务之急是要试它一试,要知道曹操水师的战力究竟如何?”   鲁肃点头道:“大都督,这打仗岂是儿戏,又如何去试探曹军?”   “我正在抓紧时间操练水军,目前出兵是早早地将自己实力暴露于曹操眼皮之下,对后期战局发展不利。但此战又十分重要,绝不能输,但又要不动用我军精锐之师,可说是非常头疼。因此我昨日回到柴桑之后,闭门谢客也未去拜访主公,便在思虑这一关节,可惜仿徨无计。”   “大都督现在可是有了对策?”   周瑜笑道:“既然是江夏要和东吴联盟,但此一战不妨交由段大虎去打好了。他们和曹操数次交手,知道曹军虚实,且他手中诸将都是当世名将,此战既可以挫败曹操锐气,也可试探出曹军实力,又不用动我东吴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   “江夏只有不到三万兵马,恐怕不是曹军的对手。”   “此战能胜当然是好,可以一举挫动曹操锐气,一个江夏都打不过,何谈再打江东?可让他再也不敢觊觎我江东。但如果输了的话也是无妨,我东吴趁他两败俱伤之际,突然出兵,也可一战而胜。”   “只是如此的话,便是让段大虎去承受了这一战的风险,如果他全军覆没,可如何是好?”   “哼哼,”周瑜冷笑道,“子敬你终究还是妇人之仁呐!这天下之争不是儿戏,荆州是曹操和段大虎都觊觎之地,如若东吴不拿下荆州,那偏居一隅仅能自守而已,又如何才能兵临天下?和曹操一战如若我方胜出,那段大虎定会夺取荆州作为安身立命之所,届时东吴的大门被人堵住,我等又何以自处?终究免不了再和段大虎一战。而此番令他们去和曹操一战,一来可以考验他们的联盟诚意,二来又可不费一兵卒轻易消减了彼军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   鲁肃道:“我终究是觉得不妥。既然双方诚意联盟,又怎可如此猜忌?若我们失去了这支袁军,再被曹操占了江夏,那可如何是好?”   “子敬啊,”周瑜颇有些恼怒,但依旧和颜悦色,“非是我对段大虎军心存猜忌,但大势就是如此,防人之心不可无。子敬你是聪明人,想想事实是否就是这样?倘若荆州掉了,又怎么还会要的回来?况且,在段兵和曹操交战之时,东吴水军也会伺机而动,不会让他们吃了大亏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一切都听大都督安排。只是,诸葛亮此人才智过人,安能不知都督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意说服段大虎出战,又当如何?”   “他会答应的,为今之计要想保留东吴的实力,取得最终战役的胜利,也只能如此了。诸葛亮要真知我用意,也断然不会反对。”   “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我现在就去见诸葛亮。”   两人说到此处,周瑜府外忽然马蹄声大作,像是有大军兵马经过。只听得管事的扯开了嗓子喊道:“孙将军到府!”   孙权快步走入,大笑道:“周郎,我的大都督,你在哪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又见郡主   第二日吃过早饭,段大虎便去应郡主之约。于此同时,孙权再一次召见了诸葛亮娶府中议事,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天意,段大虎最不愿意来的地方还是来了。   但他此时功力已经恢复,心想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也不至于再次阴沟里翻了船。他气不过鲁肃明明一副老奸巨猾的心思,却又装作的朴实憨厚的模样,心想:你家郡主还不是老子的玩物,我还怕了这个小娘皮不成?当下趾高气昂,进入了孙府后院之中。   一推开演武堂的门,郡主便大叫一声扑将了过来,段大虎尚未见到她,便只觉得劲风扑面,从左侧而来。他早有防备,伸出左臂格挡,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之上,痛的郡主弯下腰去。段大虎得势不饶人,伸出右足一勾,将她绊倒在地,顺势便骑在了她的身上,扣住了郡主的左手臂。   这几下身手利落,本来郡主也无防她之下,也就依了他。郡主笑骂道:“死小贼,今天你怎么厉害起来了。”   段大虎抓住她左臂反扭,低声道:“你不叫我好哥哥、大将军,我就把你这条手臂扭断了。”说着又一使力。   郡主骂道:“你这个死小贼,我偏偏不叫。”   段大虎心想:“这臭小娘的确犯贱,我打的她越疼,她越欢喜。”右手啪的一声,在她浑圆曼妙的臀部打了重重一掌,郡主全身一抖,却格格的笑了起来。   段大虎也放肆了起来,说道:“臭小娘,你要是喜欢挨打我可就不客气了。”使劲在她的手臂上,腰部连击数拳,郡主痛的痉挛起来,不停地叫“好哥哥”求饶。   段大虎这才站起身来,郡主喘了几口气,这才爬了起来,笑道:“好啦,现下轮到我来打你。”段大虎摇头道:“不,我可不给你打。”心想这小娘皮下手如此狠辣,此时虽然见她哀求,但真要给她打将起来,随时随刻有性命之忧。   郡主软言求了几句,见段大虎始终是不允,也发起脾气来。也不见她身子如何动作,身影一晃便到了段大虎身后,又去点他穴位。段大虎微惊:这小娘皮好快的轻功!但此时功力尚在,不等自己回身,便一掌格在了身体的穴位之上,郡主一指点到却正中他的手掌中心。随即变招,拿他手腕。段大虎艺高人胆大,将全身布满大梦春秋罡气,手腕处如铁箍一般,郡主虽然拿住了,但却手掌一震,被段大虎反拿住了手腕。   他指上用力,一抓之下,郡主“哎呦”一声,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红红的印痕。她变招奇快,一路拳法施开,招数精妙,虚虚实实,只晃得段大虎心中焦躁,却也无可奈何。一不留神,便又中了几拳。   但也试出了郡主虽然武功精妙,但身体中内力却是一般,不是他的对手。便凝神与郡主斗了起来,凑着个空隙,又是一拳打在了她右肩之上。   郡主眼中含泪,撒娇道:“我不依!”便上来对他又抓又挠,武功便再也没有了章法,可这原本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功,没几招便将段大虎脸上、手臂上抓出来几道血痕,还咬住了他的左手小臂,登时就是一道齿痕。   段大虎大怒,伸手就就是几个耳光,将她推倒在地,揪住头发,又打了一顿屁股,这才罢休。郡主反倒不发脾气了,伏在他脚边,抱住他两腿,将脸庞挨在他小腿之间,轻轻磨擦,娇媚柔顺,腻声道:“好哥哥,你也打了我这么多下了,就让我打一次吧,我不打痛便是。”   她文静起来时候,倒像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少女,极有教养。但又温柔之极,可让一般男子无法拒绝。他刚要答应,郡主却伏在了他的耳边,一口将他的耳朵咬住。段大虎大惊,说道:“你要是敢咬我耳朵,我可再不来陪你玩了。”   郡主本是要咬下他耳垂上的一块肉的,此时却也不敢了,格格笑道:“好吧,可你身上见了血,我比什么都喜欢。”段大虎吓了一跳,生怕她有从哪抽出一把短刀来捅自己几刀,赶忙闪开一边,怒道:“不行!”   眼看着郡主又要扑过来,他在她头上踢了一脚,说道:“你别缠着我,我要走了。跟你这个小娘皮在一起,总有一日要死在你手里。”   郡主道:“你不和我玩了?那我可喊人了……”   段大虎冷淡道:“哪有这么玩的,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你,一不小心就要没了老命。你……你到底要怎样?”   郡主知他所言非虚,扶着墙站起身来,说道:“好吧,那么你扶我回房去吧,我给你打得受了伤,路也走不动了。”段大虎知她年纪虽小但是花样却多,道:“我不扶,你自己回去吧。”   郡主见他果真不扶,扶着墙壁慢慢走向门口,却忽然左腿一曲,险些摔倒在地。段大虎赶忙上前扶住,自己却也觉得过意不去,刚才只顾打了,却没想到下手这样重,说道:“疼吗?”   郡主摇摇头,说道:“你出去帮我叫两名我的剑侍来吧,我刚把她们都支的远远的了。”   段大虎心想自己莫名其妙干了这件荒唐事,如果让别人看见,那可是大大不妙了。顿时有些脸上发红,说道:“你的闺房在哪?我扶你回去好了。”当下将头靠在他的怀中,慢慢向着西侧厢房走去。   段大虎刚刚和无花经过了云雨情,此时正是血气方刚,上次见着郡主时被欺侮的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子。此时她受了伤躲在自己怀里,体香幽幽,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便心神荡漾了起来。   忽然,郡主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段大虎脸上一红,说道:“你是不是对我动了坏心思?”   段大虎脸上一红,尴尬道:“没……没有……”   郡主追问道:“为什么?难道我生的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这世间哪有男人敢对你这样的小妖女动坏心思,不想活了吗?”段大虎故意不去看她。   郡主幽幽叹口气,说道:“你随我进来吧,我给你瞧样东西。” 第二百六十二章 调教郡主   这时,已经到了公主的闺房门口。这时,她的侍女已经在这里守候,见着郡主竟然这般依偎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都觉得诧异,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段大虎本来送她到房门口是要走的,但此时人多,郡主又喊他进去,也不好当面和他争执,心想这又不是龙潭虎穴,随她进去又何妨?   进了屋,段大虎本来想象女子闺房之中定然十分温馨,但郡主的房中却布置的极为简单,东边墙上挂满了刀剑,书架上也都是各种武林秘籍和侠客小说。   郡主拉着他手,进了自己卧房之中,两名侍女已经跟了进来,递上了脸盆和毛巾。郡主拿着热乎乎的毛巾却直接给了段大虎,说道:“你再给我拿一条毛巾来。”两名剑侍见郡主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蛊毒,竟然对这个黑脸少年这般礼遇,可对孙权都没有这样过,不由得都是惊呆了。   郡主见那名剑侍嘴上答应却一动不动,一直看着段大虎,怒道:“看什么看?”唰地抽出床头的长剑,剑光抖动,一剑刺入了侍女的大腿上。侍女惊呼一声,说道:“我马上就去拿。”说话间,大腿处鲜血直冒,将白色衣服染了个血红。   两名侍女只吓得魂飞天外,疾忙退出。郡主虽然凶残,但一般却不对自己的剑侍动手,今日竟然刺了一剑,那些女子想起她的狠辣手段,哪能不害怕?   段大虎见她出手就伤人,心想这小娘皮本性难移,实在是太过凶恶,还是及早脱身为上。反正今日来了这一遭,也就不为诸葛亮和鲁肃取笑,说他害怕女人了。   “郡主,我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段大虎道。   “急什么?”郡主走到门口,反手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   段大虎心中怦怦乱跳,不知她要干什么。她花样百出,终究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下人们都很怕我,都躲着我,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的。怕对我不好了,被我母亲和哥哥杀头。”郡主长长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总是找不到人和我玩,我骂别人他们也可以骂我打我啊,这样才有意思。可是我打骂他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像你一样也那样骂我的。骂我是‘臭婆娘’、“小贱人”,其实也很好啊。我虽然是郡主,可是也很羡慕别人,有那么多好朋友,可以一起玩。”   段大虎心中恻然,心道:“你出身就是郡主,现在兵荒马乱,多少穷人家的孩子都饿死了,别人该羡慕你才是,你却羡慕别人。再说你这么凶,谁敢和你做朋友,那不是找死吗?但是长这么大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确实很孤单了。”   他说道:“那好吧,我这几日要是有空就来陪你一起玩好了,不过就像朋友那样玩,可再也不要打打杀杀的了。”   郡主跑过来在他面颊上亲了亲,说道:“谢谢你啊,我决定了,一定要报答你。”   段大虎笑道:“那也不用,你都叫我好哥哥了,难道我还能要你的报答。”   “你也累了,今日就在这里安歇吧,我给你做丫鬟,好好服侍你。”郡主道,“我做了十五年的郡主,总是给人服侍,一点意思也没有,今天你做主子,我来做下人。等以后我独自去闯荡江湖了,也能干干粗活,侠女不都是在关键时刻才出现的嘛。”   段大虎赶忙摆手道:“那我可消受不起。”实际上,他心中却想的是这小妖女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自己。   郡主俏脸一怒,道:“你不答应是吧?你把我打的受了重伤,我可喊人了。”突然纵声叫道:“哎唷,好痛啊!”   段大虎一把过去捂住她的嘴,说道:“别叫,别叫,我都听你的。”   郡主笑道:“谁要你非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听话难道不好嘛。”   说着整整头发,屈膝一礼,说道:“公子,你要休息吗?奴婢伺候你更衣。”   段大虎做戏做全套,哪能让奴婢安排自己的生活?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座,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睡,今个儿有些累了,你给我捶捶腿。”郡主低首柔声道:“是。”跪在地上,为他脱下了鞋袜,搁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捶了起来,遇到关节的地方,还细心地揉捏。   段大虎心中高兴,夸赞道:“你服侍的不错,这个月给你加一串赏钱。”又伸出手去,在她脸颊上摸了一把。反正此时演戏,不摸白不摸了。   郡主见“主子”这么赏识自己,心中大乐,低声道:“谢谢公子夸奖。”一条腿捶完了,又换了另一条腿,捶了半晌,无所不至,在这温柔乡中,倒让段大虎真的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   郡主适时说道:“公子,你睡上床去,我服侍你脱了外衣,给你按按背吧。”   段大虎清苦出身,哪经历过这皇帝般的日子,顿时大喜,便和衣躺在了床上。只闻得这女子的被褥之上格外清香,熏的人飘飘欲仙。便真的是一时三刻不想走了,心想这小娘皮要过下人的瘾,大爷我就享下皇帝爷的清福。   郡主给他脱下外衣,扯了一条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隔着被子给他揉捏身体。她的武功高绝,隔着被子也能清晰地知道穴位的位置,所以按摩起来自是十分到位,弄的段大虎好不舒服。隔了一会儿,又自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踩在段大虎的背上,她约莫也就七八十斤,直踩的段大虎欲仙欲死,口水流了一床。   正在享受中昏睡之时,却听得外面众侍女大声叫道:“老夫人驾到!”这能在孙权府中称为老夫人的,自然是孙权和孙尚香的母亲吴国太了。   段大虎大惊,差点跳了起来,就要往床底下去钻。郡主小声道:“来不及了,你就藏在被窝里,千万不要动。”说着一把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这时已经听到了门外的打门声。郡主放下纱帐,这才过去拔开门闩,一开门,吴夫人便跨了进来,说道:“香儿,你又在搞什么古怪?大白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呆在屋里,还插上了门?”   郡主笑道:“母亲,我今天突然倦得很,正想睡一会儿呢。”   吴夫人微微点头,说道:“看你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难道是染了风寒?”正说之间,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前,却看了一对男人的靴子,帐中被褥下似乎微微起伏。   吴夫人不动声色,对随行的下人们吩咐道:“你们出去吧,我和女儿有些话体己话要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就是段大虎   等待下人们出了门,吴夫人低声道:“关上了门,插上闩。”   郡主依照吩咐做了,笑道:“母亲,你大白天也要搞什么古怪玩意嘛?”却顺着吴夫人的眼光看去,只见她正盯着床前的那双靴子。   孙尚香脸色大变,强笑道:“我正想女扮男装,出去转转呢。”   吴夫人对女儿自然了解,心中敞亮,道:“床上是谁,出来让我看看。”   “没……没有人啊。”如郡主这般小妖女,此是也是大窘。   “哼!”吴夫人冷冷地道:“他要不出来,我可喊人从被窝里将他拽出来了。”   孙尚香还待狡辩,段大虎暗付:此时被人捉奸在床,恐怕是难以抵赖了,但自己行得正坐的端,却也不怕别人责难。本想抱着被子掩着脸从窗户上跳出,但一来此地是孙权的将军府后院,守卫严密未必能全身而退;而来一个大男人从孙家小姐的闺房之中抱着被子逃跑,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便一骨碌从被窝中跳起,赤脚着地,做了一揖道:“见过老夫人!”他这般衣衫不整地从孙小姐的被窝中蹿出,什么也不用说,吴夫人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可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又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虽然心中恼怒,但哪能沉不住气?   另外,她也想问明白,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哥这么胆大包天,竟敢爬上了自己女儿的床?!   吴夫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段大虎,见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倒也是个人物。便说   道:“你抬起头来。”   段大虎只得依言看着吴夫人。吴夫人又见他虽然皮肤黝黑,但长得也是英俊文秀,一脸英气,倒也是暗暗点头。   吴夫人看了半晌,才问向自己女儿,脸色严峻:“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孙尚香一向很怕自己的母亲,刁蛮的形象荡然无存,小声道:“娘亲,我和他闹着玩的,可真没有做什么呀。看你进来了,才让他躲藏在自己被窝里的。”   吴夫人见着女儿如此说,又知她向来无法无天,这才脸色稍霁,问道:“他是谁?”   孙尚香这才有些懵,原来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颐气指使惯了,便问道:“喂,我娘问你话呢,你是谁?”   吴夫人差点没被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气的吐血,对段大虎喝道:“你说!”   段大虎头上汗起,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欲要编个谎话,但又如何解释自己在这将军府中?便老实回答道:“我是江夏孔明先生的书童。”   东汉末年注重出身,吴夫人本以为一定是哪家的士族子弟,没想到却只是一个小书童。登时大怒道:“来人,去把孙权和那个什么诸葛亮给我请来!”   孙尚香脸色一变,道:“母亲,有事我来担着,你叫他们做甚么?”   吴夫人直气的七窍生烟,事关女儿的清白,以及孙家的颜面,而女儿却如此恬不知耻,怎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受。当时扬起手要打,但终究是没有落下手掌去,却也是老泪纵横,哭道:“将军啊,都是我不好,没有把女儿教育好,现如今她……她偷了汉子,让我孙家颜面尽失,都是我的错啊……”   她哭着哭着,又想起了孙坚,和自己的大儿子孙策,想着两人现在黄泉陌路,真是个痛不欲生,越哭越伤心。早有下人将此事禀告了孙权,此时孙权正和周瑜、诸葛亮等人在前厅议事,却听得母亲有“请”自己和诸葛亮,顿时顾不得其他事,携了诸葛亮的手慌张前来。   孙权却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这吴夫人虽然并不是他亲生母亲,但却是自己母亲的亲妹妹,同是孙坚之妻,因此孙权一向视吴夫人像自己亲生母亲一般。此时听得母亲用了一个“请”字,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便辞别众人,先来到了后院之中。   老远听到吴夫人的哭泣声,孙权大惊失色,跑上前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哽咽道:“母亲,你别哭了,都是孩儿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老人家,让你伤起心来。如果能让母亲止住悲伤,孩子什么都愿意!”   说着将头磕在地上,竟然是长伏不起。吴夫人这才停住哭泣,说道:“儿呀,你快起来,快起来,不关你的事。”   孙权这才慢慢起身,扶住了吴夫人,问道:“可是有谁惹母亲伤心了?”   “还能有谁?你这个妹妹,她……她青天白日和一个小书童在床上厮混,你说这让我孙家的颜面往哪搁啊!”   孙权面向孙尚香道:“香妹,不是哥哥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惹娘生气,她老人家身子弱……”说道这里,忽然反应了过来,突然问道:“娘,你刚才说什么?”   孙尚香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时挺身而出道:“我就大白天和这个小书童在床上厮混怎么了?我还要嫁给他呢!”   孙权大怒,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今日就替父亲好好管教下你。”说着就要一巴掌抽了过去。   诸葛亮赶忙伸手拉住,说道:“将军息怒,问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做计较。”实际上他进来一看这情形,早已经是心中了然,此时虽然在劝孙权,却将左手伸在后面,暗暗对段大虎伸出了大拇指。   “生米煮成了熟饭,你江东还不和我联手抗曹?”诸葛亮心中其实早已乐开了花。   这时,孙尚香才对母亲和哥哥说起了段大虎,当然略过了互相殴打的环节,变成了一个公子和公主一见钟情、不忍分离的故事。段大虎听着都觉得牙酸,心中对这个郡主说瞎话的能力也是佩服不已。   吴夫人和孙权不约而同看向段大虎,孙权沉吟道:“母亲,我看此事要不算了?将这个小书童杀了沉尸江中,以后谁也不许提起。”他自然知道这个小书童是诸葛亮带来的,此时却并不问诸葛亮的意见,就决定要杀了小书童,显然也是对他颇为恼怒。   “儿啊,长兄比父,这件事你就替你妹妹做主了吧。”吴夫人柔声说道。现在孙家人丁凋零,她更是十分疼爱这个儿子。   孙权点点头,说道:“诸葛先生,这可真是对不起了。”也不等诸葛亮说话,便走到门口命令道:“来人,将这个小书童拿下,给我杀了喂鱼!”他的贴身侍卫应声而来,孙尚香猛地抽剑,挡在段大虎身前,说道:“我看谁敢?”   孙权大怒,正待发作。却见鲁肃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孙权眉头一皱,有天大的事不能等会再说?他素知鲁肃为人沉稳,断不会无故闯入,但还是不悦道:“子敬,你这时前来做什么?”   鲁肃尴尬一笑,先对吴夫人行了一礼,这才悄声对孙权附耳说道:“主公,我不得不来。谁都可以杀得,唯独这个小书童万万杀不得。”   “为何啊?”   “他就是段大虎。”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孙权的痛点   少女情窦已开,床上藏个小太监,做些假凤虚凰的勾当,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将一个身不残志又很坚的男人藏在床上,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不亚于当众侮辱一位名士。   汉代以儒学治天下,十分注重“礼”、“乐”,孙尚香此举是十分蔑视礼教的行为。孙权一知此事马上当机立断,要杀了段大虎灭口,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全妹妹名节。总不能将这个妹妹拖到祖宗祠堂去家法伺候吧?   “他就是段大虎。”当此时,鲁肃的一句话却让孙权大吃一惊,“你确定?”   鲁肃点点头。孙权又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嘴角含笑,云淡风轻。   “你们都给我退下!”孙权命令道。   等士卒们离去,孙权沉吟半晌,琢磨着用语:“阁下可是段大虎将军?”   段大虎此时早已经穿好了鞋袜,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双手将屠龙刀抱在胸前。此时见孙权询问,笑道:“孙将军你好啊,我就是段大虎。”   孙权道:“段将军来我江东,怎地要化妆成书童,这般不坦诚相待,着实让人心寒。”   段大虎说道:“眼前曹军大兵压境,孙将军却举棋不定,难道不让天下义士心寒?”这却是将了孙权一军。   “我等正在商议联盟抗曹之计策,段将军倒好,混入了我后院之中,又……又和我妹妹同处一室,这恐怕不是为将军者所为吧?”孙权冷冷地道。   诸葛亮这时插话道:“敢问孙将军,我家主公前日随我一同来府上做客,迷失在后院之中。却不知为何出府时满身伤痕,又深受重伤,也不该是将军府上的待客之道吧?”   这正是孙权的痛点,他不禁有些脸红。   他早就听说这个妹妹喜欢虐待男子,为这个事也帮着妹妹往长江中扔了几次麻袋灭口了,但这种事上不了台面。他虽为长兄,但毕竟不是父亲的角色,也没法和妹妹去谈这种私密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愿他日女儿家嫁了人,应该就会收敛很多。只是,这般羞辱男子,长的虽貌美,可哪里有人敢真的娶她?   这时,吴夫人才私下问起了鲁肃,说道段大虎到底是何人物?鲁肃当然一五一十拣重点给老夫人说了:   曹操的结义兄弟。   黄巾军的大首领。   匈奴和鲜卑的一字并肩王。   斩文丑,战夏侯惇,天下名将谁敌手?   凭一己之力对抗曹操五十万大军……   老夫人听的不敢相信,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又有不同。她方才盛怒,只是因为听说这个少年出身不好,只是个小小书童,哪能配得上一个堂堂的郡主?假以时日如果东吴称霸天下,那这个郡主可就是公主了,但对段大虎样貌还是十分认可的:   虽不如周瑜那般风流倜傥,但也称得上是相貌堂堂。   现如今,这个小书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方诸侯,还是一个有如此名望的少年英雄,自然就不同了。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刁蛮的女儿竟然看上去十分钟情于他,可算是了了天大的心愿。否则这个让人伤脑筋的女儿,该如何才能嫁的出去?   吴国太越想越高兴,脸色一变,笑道:“段将军少年英雄,江东却可是失礼了。此事既然是小女和段将军情投意合,那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不知将军可有婚配?”   诸葛亮笑道:“我家主公年纪轻轻,并未有婚配。”   吴夫人甚是满意,但并不喜怒于色,向孙权说道:“段将军既是当世英雄,又领有江夏之责,我双方联盟抗曹实在不行。今日仓促,明日你替我请段将军等人来我园中小坐,我当尽地主之谊。”   孙权看到母亲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却也免了尴尬。如果真要让他此时对段大虎大开杀戒,那势必让自己骑虎难下,这个联盟抗曹的大计也就不用再想了。因此,他恭敬说道:“谨遵母亲吩咐。”   吴夫人最后又看了一眼段大虎,却是真心觉得越看越喜欢,但还是带着孙尚香离去了。孙尚香离开之时,朝着段大虎做个鬼脸,莞尔一笑,竟然也是情意绵绵。   等待吴夫人离去,众人又回到了议事堂上。孙权将左手边的主客位让于段大虎坐了,只是他此时一个小小道童的装扮,却坐在堂中议事,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周瑜知道眼前此人便是段大虎,也不禁仔细端详。孙权坐定,这才开口说道:“今日江东请了段将军前来议事,实乃江东之福。孙权决定联合段将军共同抗曹,不知钧意如何?”   段大虎起身抱拳道:“曹操势大,又有吞并天下之志,此番两家合兵抗曹,正是江东和江夏百姓之福。我和刘皇叔、孔明商议日久,定当一心追随在段将军之后,共同对抗曹操。”   孙权说道:“那抗曹成功之后呢,荆州归谁所有?”   “自然是归东吴。”诸葛亮插话道,“此番讨伐曹操,全依仗江东将士,我主对荆州并无割据之意,还请孙将军放心。”   孙权当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周瑜却说道:“段将军,此番与曹操之决战,必定是水战。目前曹操正在荆州操练水军,打算攻取江夏,再谋江东。我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肯应允否?”   “大都督请讲。”段大虎道。   “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兵贵神速。现下曹操刚领了荆州,立足尚未稳,水军操练也非一蹴而就。因此,此时正是和曹操首战的大好时机,恳请段将军带领江夏水师,前去偷袭曹操水军大帐,阻挡曹操训练水军。我东吴兵马随后再与其决战,不知意下如何?”   诸葛亮道:“江夏区区三万兵马,怎可和曹操百万大军抗衡?”   “既然是双方联盟抗曹,自然需要各自出力,我东吴军马只能留待与曹军决战,此时贸然出战露了虚实,那此战必败无疑。”周瑜道,“东吴也需看看江夏的实力,及合作的诚意。”   诸葛亮知他谋划已定,就是想让江夏去打头阵,说道:“既然大都督如此说,江夏将不遗余力,与曹操水师决一死战,还请大都督届时亲带战船,为我军掠阵。”   周瑜大笑道:“好,我定当为将军和先生庆功!”   诸葛亮道:“我军新败,粮草、武器不足,可否先借一部分江东的粮草箭矢?”   “粮草可借于江夏一万石,但箭矢在我军中也十分紧缺,恐怕,还需要先生自己想办法了。”周瑜转动着桌上的茶杯。   “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强了。也好让江东男儿,看看我主用兵的手段!”诸葛亮起身说道,“请孙将军静候佳音。”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甘露寺   吴夫人当众令孙权邀请段大虎前去园中赴宴,谁都看得出来,这场酒宴并不一般。他差不多就意味着是订婚了。段大虎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本来以为就是去吃个饭,直到诸葛亮祝贺他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何喜之有啊?”   “吴夫人看中了主公,要将郡主许配给你呢。”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你上了郡主的床,吴夫人不但不杀你,还要邀请你赴宴,这事明眼人都知道……”   “诸葛先生,我先走一步,我们江夏见。”段大虎这次可是真被吓的不轻,背起大刀就要翻墙逃走。   谁知刚爬上墙头,一看驿馆外面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巡逻的士兵,鲁肃一副忠厚老实但在段大虎看来无比狡诈的面孔,正站在墙根下向上面仰望:“段将军啊,你爬上墙头是要作甚么?”   “咳咳,这边风景不错,我来瞅瞅。”段大虎道。   “段将军,主公有命让前来保护于你。有何吩咐,就直接与我说啊,东吴无不从命。”鲁肃絮絮叨叨。   段大虎一个翻身下了墙,道一声“苦也”:这哪是保护自己,分明是怕自己跑了呀!当下仿徨无计,总不能硬着头皮杀了出去。   想要求助于诸葛亮,可诡计多端的诸葛亮这次摆明了立场,是站在东吴那边,让段大虎直恨的牙痒痒。   到了晚间,孙权又差人送来了一身锦缎衣服,竟是完全符合段大虎的尺寸,看来也是为他量身定做,穿上后倒也人模狗样,玉树临风。   这一宿段大虎睁着双眼到了天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本来要和许千雪私定终身,两个人都无父无母,都也般配,只是现在雪儿不知身在何处,被左慈带走后也渺无音讯。赵芸当然是要娶的,只是现下她女扮男装,却又诸多不便……   呼延青青,不知回到鲜卑后怎样了,可还是整日里愁眉不展?   双修了的无花,有没有成佛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直到了天亮。吃过早饭,鲁肃亲自来迎,说道今日相见地点临时做了下调整,换为了北固山上的甘露寺。   段大虎无奈,只得跟着鲁肃一行人骑马到了甘露寺。甘露寺雄踞在北固山后峰的顶上,所以北固山也有“寺冠山”之说。段大虎登上山顶,只见北固山雄峙江滨,水天开阔,风景壮美,不禁心胸一畅。   走进寺中,只见孙权和吴老夫人早已等候在此。可这里即是寺庙,那当然没有了宴席。段大虎正自奇怪何故要来这里,吴夫人说道:“小女生时,天生异象,平日里降下一道彩虹。在梦中,我隐约见有凤凰飞过。不少异人术士都言道,香儿命格太强,需要修道方能长寿。但老身信佛,所以打小便让她拜了师傅,也就是这甘露寺的慧安方丈。她名字叫做‘尚香’,实际上也是取了‘上香’的谐音,让她时时刻刻记得心中有佛。今日,请段将军来此,就是为了让方丈大师看看,是否和香儿般配。”   段大虎这才知道吴夫人的用意,原来是见孙尚香修行的师傅。但是,显然这位师傅教的很不好,不然一个信佛的女施主,怎能如此狠毒?   孙权一路也不说话,只是搀扶着母亲。众人进了佛堂,只见方丈大师正领着群僧在位佛祖上香,行那三拜九叩的大礼。   吴夫人也是虔诚,默默跟在群僧背后向着佛祖菩萨拜倒,完全没有官家贵妇的跋扈之态。在佛祖面前,人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有贵贱之分?   等祭拜完毕,慧安方丈请众人前去茶室奉茶。吴夫人说明了来意,方丈大师笑道:“我早已料定了有今日之事,郡主是凤凰之身,段将军却是龙皇血脉,这段姻缘早已天注定了。”   吴夫人见方丈说的笃定,也是心中大喜,说道:“还请方丈大师为这段姻缘赐下福缘。”   方丈淡淡一笑,仔细端详段大虎,说道:“只是我佛有言,有因必有果,有果亦有因。段将军尚有前世姻缘未了,恐怕现在成婚,会对郡主不利。此事还仍需再看机缘。”   段大虎心中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他巴不得如此。现如今逍遥自在,可不想娶这样一个小娘皮为妻,还得日日担惊受怕。   吴夫人心中一惊,稽首道:“我孙家也就这一个女儿,自幼又是方丈大师看着长大的,此事还请大师一定要为香儿化解,事成之后,孙家定当重修寺庙,为佛祖重塑金身。”   “无妨无妨,万物皆有缘法,既然此事找到了老衲,老衲自然尽我所能。但是否能为段将军和郡主化解,一剑斩断因果,可这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阿弥陀佛!”慧安方丈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段大虎心中暗笑:“又是玩这一套把戏,看来虽然历史过了千余年,但和尚和道士骗人的把戏总是如此,糊弄年长的施主让她们真以为自己摊上了大事,然后再想办法化解,好骗取些银两。”   “不知大师要如何为我两人化解?”段大虎装作虔诚问道,其实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招摇撞骗的老和尚好看。   方丈道:“施主,此番可是要得罪了。”   段大虎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丈忽然喊道:“慧尘,取我的剑来。”里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嘴里嘟囔了一声。   这一下莫名其妙,段大虎心道:这和尚莫不是要设祭坛做法?   不一会儿,但看慧尘和尚从里间拿出了一个剑匣来,上面早已落满了灰。方丈拿口一吹,灰尘满天,但也露出了剑匣的真容,上面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慧安方丈并不急于打开剑匣,而是拿着袍袖细细擦拭,像是回忆着什么。   果然,他开口说道:“这把剑乃是先皇所赐,在此已经尘封了三十年。当世名剑跟着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堙没了。今日让它再出一回鞘,也让天下人知道这把剑的存在。”   “大师的意思是?”段大虎越看越不对,不知这老方丈意欲何为。   “小施主,你手上拿的便是屠龙刀吧?今日,我便用这泰阿宝剑,会一会名闻天下的屠龙宝刀。”老方丈将剑匣一按,忽然内中精光爆射,似可以与日月争辉,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把剑来。   剑身之上,刻着两个篆体小字:“泰阿”。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无名剑(一更求订阅)   老方丈终于握住了宝剑,一剑在手,他似乎忽然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好似年轻了十岁。   那种神采,便是剑给予他的。握住了剑,他好像找到了灵魂和安宁,双眼炙热,左手双指轻轻在剑身上划过,那剑欢快颤抖,就像是情人的抚摸。   段大虎一脸满不在乎,心中却着实惊诧:在他遇到的所有用剑的人中,这位老和尚一定可以排前三。他虽未出剑,但已经和剑人剑合一。   好在,剑本就是凶器,一把从不杀人的剑,即便再锋利威力也注定有限。   这把剑到底有没有杀过人?   慧安和尚看着剑,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慧尘和尚却是满脸忧色,说道:“在江湖上三十年前有一人,被喻为“武林神话”、“天剑化身”,剑道实力已臻致天剑境界,实力非凡。此人天赋异禀,正气凛然,义薄云天,淡泊名利,战绩惊人,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苍生,堪称天地之才和经国之才。年轻时就曾以一己之力力挫武林八大门派并击败天下第一剑客,一时光华照耀,被先帝敕封为剑圣!”   “但其后,却因爱妻之死而意志消沉,退隐江湖三十年,立誓不再出一剑,甘愿隐居于这甘露寺,看破红尘,自甘平淡。他便是……”慧尘一句话未说完,慧安方丈喝道:“师弟,过去的事说他干什么?”   慧尘道:“师兄,你今日万万不可出剑,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剑的后果吗?”   老方丈摇摇头,正色道:“师弟,我在这寺中已经呆的够久了,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今日能和龙皇血脉交手,也算是此生无憾。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斩断他的前世,还他今生一个清清白白!”   他接着说道,“几十年不用剑了,我也老了。”   慧尘说道:“师兄,你怎么会老?你十六岁便入了金刚境,十九岁再入洞玄,二十四岁便已经是纵横了,这五百年来,唯有你的剑是仙剑呐。初入江湖,你便在这钱塘江潮中踏潮过江,那可是千万人瞩目啊!从此以后,你便是这后世学剑的榜样。入了纵横境,你挑战剑宗东方世家宗主谢纯,剑法之玄妙令他羞辱难堪,竟然引颈自尽,后来又挑战天下第一剑,断其剑,毁剑心,成了新的天下第一剑。”   慧尘说着,却已经老泪纵横,慧安方丈眼中却有精芒四射,他似乎在记忆中,重新回归到了巅峰。   犹记得,他孤身出塞外,看万马奔腾,大战天下第一刀客吴莽;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站在汪洋潮峰之上,一剑炸开了东海;西边麒麟山上,他以剑问长生,斩杀神兽火麒麟;!单身入蜀,与西蜀剑皇在皇宫一战,悟得无名之剑!气之所及,拦路剑术高手十六人,皆被剑气碎尸!   这世间剑士,唯我一人。三十岁之前,江湖是他一个人的江湖,他的剑道,天下无双。   后来,他一心报效朝廷,而立之后,锋芒毕露!不出剑,胸中便有剑意万万千。他是天下武夫的巅峰,当世高手谁也绕不开他,一生从未有一败。然而,在朝堂之上,他却败的一塌糊涂,为了自己的妻子,他放下了手中的剑,却惨遭高手围攻重伤,妻子也被人所杀。   天下无敌又如何?便以为能护得了苍生了?结果,还不是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这痛,过去了三十年,他依然恍如昨日。武夫之痛,从来都在心里。   直到上了这甘露寺,遇上了一位独臂老僧,两人在便坐在山顶之上论道。他看中剑道,而老僧说的却是佛法,两人各执一词,他便出了那万念俱灰的无名之剑,剑气浩荡差点开了天门,然而,却没有打败老僧。   老僧却因此立地成佛,飞升西天。但他的剑道,却境界一泻千里。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三十年,荣辱种种,浮沉事事,皆成过眼云烟。   .   至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传说,他的剑和心都藏了起来,至此潜心研究佛法,不求渡人,只求渡己。   想过了这些,老方丈摇摇头,暗叹自己终究是老了。人老多情,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感悟。   他对着段大虎说道:“小施主,我年轻时练剑,力求一剑出鞘便能斩杀仙人,剑一旦出鞘不杀人绝不回。那杀人的一剑,无论招式还是剑意,都不是顶尖。但我每次都力求一招杀敌,误打误撞,也站在了剑意剑道的巅峰。此后十余年,剑法越发凌厉,也差不多是天下无敌了。只是这些年老衲潜心修佛,想来此剑再出,便没有那么犀利了,但是此时之剑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心中有了大慈悲,再出剑不杀人却能逆天改势,你可要小心了。”   段大虎怔住。   听这两个老和尚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现在才搞明白了状况,原来真是要和自己动手,果然出家人不打逛语。段大虎此时只恨早上吃的不够多,早知道那两只鸡腿怎么着也吃掉了,为自己长点力气。   孙权鼓掌笑道:“今日能得见两位绝世高手过招,真乃三生有幸!”   慧安方丈点点头,说道:“段少侠,我们北固山顶峰一叙。”说完,挺剑而出,化作一道剑芒悠忽朝着山峰而去。   段大虎也被老和尚的豪气激发了斗志,笑道:“今日试试老和尚天下第一剑的威力!”   随后,刀出冲云霄。   段大虎一剑在手,脚踩林木,扶摇而上。仿佛这天下也被他踩在脚下。   孙权领着众人除了山寺,眼看着两抹青烟上了山峰。   山风鼓荡,将两人的的衣袖吹的嚯嚯作响。老僧笑道:“段少侠看着江山如何?”   段大虎说道:“江山如画,如无数英雄折腰。”   “好一句令英雄折腰!但不知,这屠龙刀能否真正号令天下?”   “事到如今,也只好斗胆一试了。”段大虎从未像今天一样豪气干云,似乎,他就是这天下的王。   “好!”老僧仰天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大王你终归是有了当年不可一世的几分风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剑开天眼(二更求订阅)   “又是一声大王!”段大虎莫名地想起了匈奴第二大魔头慕容碧。那个为了救他,差点死了的女人。   当时也是这么叫了他一声“大王”,叫的莫名其妙。难道,是他长的很像某个人吗?   “方丈大师,我有一惑不解,还请大师指点迷津。”段大虎问道,“此前有一位女子叫我大王,现在大师也是这般称呼,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和尚道:“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施主又何必多问?”   段大虎心中暗骂:“这些玄门中人就爱打个哑谜,其实就是什么也没说。如果世界上人人都这样说话,那非天下大乱了不可。”   幸好老和尚说了一句:“但不论如何,前世的命格再到了今生,终究是劫数难逃。佛家虽有因果,但今日我便替施主斩断因果,从此以后,少侠也不用为以前的事背负气运了。”   段大虎狐疑道:“方丈大师,那你自行出剑便了,为何非要和我一战?”   “要斩断前世气运,先得联通气运。如果施主不能全力出手,又如何能联通气运被我斩断?”方丈大师处之坦然,好像再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段大虎被这歪理惊的五体投地,但问题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说道:“那就开始打吧,打完了我还回去吃饭。”   “好!”   泰阿剑离鞘而出,如万千雨点般倾泻而向段大虎,接着雨点扩散,瞬那间段大虎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对面的老和尚出了第一剑。   段大虎早已凝神待战,被山风拂动着的衣衫倏地静止下来,他右足青青顿地,发出犹如闷雷般的声响,在这大山之巅传播了开去,直达纵横交错的山谷和洞穴之中,回响不绝,威势慑人。   和无花修行了双修大法之后,他重新步入了洞玄境,可谓一波三折。但如此一来对洞玄的境界领悟便又深了一层。洞玄,便是洞悉一切的通透,和万物皆为我用的武道!   整个山峰似是摇晃了一下,盖住了风声浪声。   光点倏地散去。   慧安方丈意态悠闲,卓立老树之巅,泰阿剑早回鞘内,像是从来没有出过手。他望往天际,眼神若能透出云雾,对外界洞悉无遗,夷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交感,四时变化,人心幻灭,这片雷雨来得正合其时。”   果然,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中,在两人的头顶出现了大片的乌云,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大师神功盖世,这片乌云来得绝非偶然,此一战竟然引动了天人感应,雷雨交加。我不是大师对手。”段大虎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此战恐怕是段大虎最神舒意闲的一场比试了,更像至交好友,到此聚首谈心,不带丝毫敌意。就在此时,慧安方丈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锁峰的云雾绕着他急转起来,如仙人要飞升而去,情景诡异之极。   在老方丈的带动下,他的心神就逐渐进入一种从未曾涉猎过的玄妙境界中。心灵彻底敞开了来,一时间觉得前尘往事如云烟,天下虽大,不过在一人掌握之中。   这便是帝王之道吗?苍生涂涂,天下缭燎,万里江山,唯我纵横!   过去、现在、将来,浑为一体,那包含了所有爱和痛苦,与及一切人天事物。段大虎忽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创伤,好似埋在心里很久了,此时终于呈现了出来。   混乱,从未有过的混乱。段大虎不由得紧皱眉头,闭上了双眼,沉醉不可自拔的各种情绪如洪水般冲过心灵的大地。   这种种强烈至不能约束和没有止境的情绪,亦如洪水般冲刷洗净了他的身心。   当他重新睁开眼,那一刹间,他与包围着他的天地再无内外之分,你我之别。这一刻,如凤凰涅槃,他像火凤凰般由世情的烈火重生过来。   段大虎的眉心,蚩尤血玉隐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枣印,熠熠生辉。刹那间,他终于懂得了刀道的极致,就似江河大海,天地人间,和自己融为一体,只要再跨进一步,他将可由天人合一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踏破天人之限。   这不是自己修为可以达到的境界,似乎,这是前世给自己的气机传承。   剑心的通明,来源于跨越时间的沧桑,来源于心境的霸王之道。   他在等待着。   眼前虽是迷团般化不开的浓雾,他却看到了老方丈的每根毛发,每一个毛孔。   自两眼交锁那瞬间开始,他们的心灵已紧接在一起。老方丈正用无上的佛法和无名的剑道,为他展现一副瑰丽的画卷。   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更增添两人正面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狂风怒卷,头顶乌云也似乎被这庞大的气机卷成了龙卷,浓雾漫山遍野,老方丈卓立于这浓雾之中,不停地催发内力。   这对段大虎并不轻松,在老和尚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采取守势都十分艰难,当然他心中明白,老和尚的全力施为,也不过想让他将功力提升到最高,和前世气机相连。   他也不得不保持功力的持续攀升,以免被老和尚将融合了佛法的剑道提升至极限时,被绞成粉碎。   慧安方丈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在他全力施为之下,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能抵挡而不显颓势。他已经从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到了“顿悟”,悟前世,明今生。   整个天地的精气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他的精神不住强化凝聚。   这种夺天地造化,攫取宇宙精华的玄妙功法,只有他的佛法大成,并且拥有超脱的剑道方可办到。   但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人身始终有限,宇宙却是无穷,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粉身碎骨,就算剑圣之躯也不能例外幸免。   他需要的是一个渲的对象,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抗,才可取得平衡。   段大虎全身衣衫不动,但头发却飞扬天上,双目神光电射。他不能学老和尚般夺取天地精华,但他却成了宇宙无分彼我的部份,天人融为一体。   老和尚猛然出剑,一剑遥指段大虎眉心。   段大虎猛然睁眼。   天眼。   “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刀开天门(三更求订阅)   雷鸣由东面传来,风雨正逐步迫近。   无论老僧的精神和攻击的力量如何庞大可怕,段大虎的气势总是如影随形,紧蹑老僧的气势不住增长着。   老僧一剑,却是天人一剑。引奔雷从天际而下,直指段大虎眉心。这一剑的压力之下,却为段大虎开了天眼。   前尘旧事,尽在心中。   就若一叶轻舟,无论波涛如何汹涌,总能在波浪上任意遨游,安然无恙。   “轰隆!”   名震天下的屠龙刀出鞘,不知如何的,来到了段大虎修长的指间。   翻卷着的风云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方丈大师悠忽出现在段大虎身前丈许,似乎从地底冒出来了一般,一剑击来。   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平平谈谈的一剑。但是,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剑的威力和速度。   毫无花巧的一拳,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贯通了世间武道的秘密。   段大虎似醒还醉的眼倏地睁亮,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屠龙刀化作一道青芒,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迎上了方丈大师的泰阿剑上。   却没有半点声音。   广布峰顶的云烟,倏地聚拢到刀剑交接的那一点上,接着漫天烟云似乎受到了飓风的吹拂,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无形!不知因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去。   方丈突然换剑,一道电光金矛般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根状的闪光,历久犹存。   整个北固山的峰顶也全暴露在一片澄明清澈的光芒之下,如海上升明月。   屠龙宝刀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铿然出鞘,撩向慧安方丈腋下。慧安方丈的出剑没有丝毫的凝滞,环绕着段大虎如蝶绕枝头一圈,瞬间已经出了七七四十九剑。段大虎看似运转迟钝,但全身升起了一刀金黄色的薄光,如重步兵遇上了精锐轻骑,守住了全身上下,只等待最后的空隙。   他出刀越来越慢,似乎每一刀递出都是一下奇怪的停顿,一顿接着一顿,顿了十二下之后,他的出刀已经裹挟天地自成的风雷之势,这已经不是天象高手向天地借取大势那么简单了。   “方寸雷!”   每一刀递出庞大的气机犹如有惊雷砸落,气势不可阻挡。每一雷就是一口真气,造就出了天界异象,也许很多高手也可以一口气造出如此有气魄的招数,但绝对无法做到如此连绵不绝,在多次换气之间依旧浑然一体。   十五次停顿之后,慧安方丈的长剑依然能够轻易从方寸雷之中全身而出,但过了十六次停顿,段大虎的出刀就再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色彩,只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磅礴,那种瞬息而至的瞬间天威,如仙人武功羚羊挂角般的肆意汪洋。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又把这对天下最备受景仰的顶尖高手没入茫茫的风雨雷电中。   老方丈神目如电,与段大虎凌厉的目光剑锋相对地交击着。   忽然,老方丈一剑指天,磅礴的气机运转至苍天之上,又落于长江之中!   鲤鱼跃了龙门,便就成了龙。咱这一剑开天门又如何!   顿时长江之上东流逆转,百里之内瀑布挂向了天空,一剑使的超凡入圣。他以武道和佛法的极致,把天地字宙的能量以已体作媒介,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泰阿剑困住段大虎,如囚猛兽,这种威压直渗透进他的经脉里。   只要段大虎一下支撑不住,那非凡体可抗御澎湃惊人的力量将可把他炸成粉末,不留丁点痕迹。   没有人可以形容这剑的无敌,它本使的有名之剑,现如今却已经无名了。无名,便是剑心通明,也没有人可挡得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进击。   即使是段大虎,也没有能力办到。   好在,他已经记忆起了前世的一切,他本就是这世间的王!   于是,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经脉千川百河般把来自方丈大师这深不测的源头和力量,狂吸猛纳,舒引运转。   老方丈忽然笑了,苍老的容颜飘出一丝无比真诚的笑意。   段大虎双目亦逸出欢畅的神色。   蓦地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   刀和剑都变得空空荡荡,所有的力量都消失的空空荡荡。   “你知道你是谁了?”   “是,我便是秦王嬴政。”   “对不起,我没能斩断你的庞大气机,你和前世的联系。”   “我便是我,他也是他,隔了几百年了,谁又识得谁。”   “好,既然如此,老衲就放心了。几百年前,你是龙皇血脉,凭一己之力一统天下。百年后的今日,但愿你能不重蹈当年覆辙,再令天下一统,黎民安乐。”   “谨遵方丈大师教诲。”段大虎合十道,“不知大师要往哪里去?”   老方丈笑道:“自来处来,当往去处去。”   段大虎摇头道:“大师明悟于心,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让我送大师一程。”   “我已经无力开天门,去不了西天见我佛了,又何必强求?”   “我本是凡夫俗子,没那么洒脱,世间事本就要强求,顺天而为不是我来此的目的,天欲要我逆天,我到底是要逆天还是要顺天?”   “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不难解,我只做我自己。”   段大虎猛然抽刀,眉心的枣印印记忽然紫光萦绕,刀身青龙攀附,这一刀要劈向何处?   劈向了长江之中!   顿时,大江从中截断,浪花飞升十丈!   “谢大王!”   老方丈头也不回,往着虚空中走去,那天上是天门。天门之下,似有菩萨低眉,佛陀吟唱,迎着这个蛰伏了多年的方丈大师。   终于,金光收敛,漫天的佛音消弭无形,天地复归晴朗。从远处天际飞来一把剑,只听得老和尚说道:“大王,这本是你的剑,请收好。”   泰阿剑稳稳地插在了地上。   段大虎拔起长剑,恍然如梦。那些原本清晰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像一场大梦初醒。   我便是我。这一世,做我自己!...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王的赌约(四更求订阅)   风轻云淡,天地复归清明。   段大虎飞身下了崖顶,到了甘露寺中。三百僧众席地而坐,诵念着佛经,为了老方丈的西天飞升而去。   慧尘和尚迎着段大虎说道:“师兄的俗家名字叫做王越。”   段大虎愕然:“就是那个十八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三十岁周游各州,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神王越?”   “正是。”慧尘和尚稽首道,“甘露寺上下感谢施主为师兄一刀开天门,遂了他的人间正道。”   段大虎正色道:“大师客气了!如果不是为了我斩断前世气机,方丈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剑开天门。”   “世间事有因必有果,却也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猜测的了。”慧尘和尚说着,又低头念起经来。   吴国太见了刚才惊世骇俗的一幕,也朝地跪拜了起来,诵完了经,这才在孙权的搀扶下来到了段大虎的面前。   此时再看他,犹如看一尊战佛罗汉。竟是越看越欢喜,恨不得自己有十个女儿,个个都嫁给他。   这哪里是一个人啊?简直就是神仙。   吴国太说道:“段将军,我将香儿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段大虎笑道:“谨遵国太吩咐。但现如今曹兵大军压境,却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等待他日曹兵兵退,我自当亲来江东,迎娶郡主如何?”   此时,他终于不是那个初入江湖,傻头傻脑的全真教第四十三代传人段大虎了。他虽然不是那个大王,但却传承了一些记忆,一些雄心豪气,一些刻骨铭心。   因此,他无比清晰地知道了,这场联姻的重要性。要争夺这个天下,便一定要完成这场联姻。   当然,历史在这一刻也清晰无比的改变了。以前的那些书本,记忆,都将化为乌有。其实这个汉末乱世早在他来临之时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每一个小小的举动,改变的却是历史千年。   但是,这是他的使命。一个小道士的使命,一个最平凡的人物的使命。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内心为何要离开曹操,因为他必须和曹操争霸。这个天下,是他段大虎的。这就是龙皇血脉的使命!虽然,至今他也不知道龙皇血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宿命。   孙权过来拍怕他的肩膀,道:“段兄,我们并辔下山如何?”   段大虎有些意外,说道:“都说南人善乘船,北人善骑射。孙将军要和我比试骑马吗?”   孙权哈哈大笑道:“谁说我南人不善骑射,今日试试便知!”   士卒牵过两匹马来,一人一骑,朝着山下奔腾而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下到了山脚之下,两人竟是同时到达。   却看路边一块巨石,上面写着:“石敢当”。   两人下马,孙权说道:“段兄,我们打个赌如何?”   “不知道赌什么?”段大虎好奇问道。   “赌谁能成就王霸之业。”孙权淡淡地道。   段大虎心中了然,孙权所说的王霸之业,便是一统江山了。天下诸侯不剩几人了,此次和曹操之战如果能侥幸得胜,那么离一统天下便不远了。   “好,如何赌法?”段大虎道。   “北固山之西,有一座无名石山。”孙权遥遥指去,只见那座大山巍峨,只是略微低于北固山。孙权继续说道:“这石山坚硬无比,寻常的石头世间最锋利的刀剑也难以破开。不如我们今日试试谁能劈开石山,便是天下之主如何?”   段大虎道:“将军也是剑中高手?”   “只是粗浅懂一些。还请段将军赐教!”孙权虽然说的谦逊,但神色之间却十分倨傲。   “不敢。那请将军先出剑?”   “恭敬不如从命。”孙权说着,轻轻解下了腰间佩剑。   “我有六把剑,分别为白虹剑、紫电剑、辟邪剑、流星剑、青冥剑、百里剑,今日我所配,为辟邪剑。这剑外表不如紫电、流星两剑,锋利也不如青冥、百里剑,但有时候却独爱它,因它使我知道,邪不能胜正。”   “哈哈,”段大虎笑道:“唯刀百辟,唯心不易。我这把屠龙刀,却本就是号令江湖莫敢不从之刀,孙兄这次可是要输了。”   孙权笑笑,说道:“那我就先献丑了。”   他昂首挺胸,凝神静气,那掌中剑一寸一寸地出鞘。   出鞘一寸气机乍现,二寸风云起,三寸便是长虹挂在天际了。段大虎心中明白,这是他刚才看到自己和王越一战,心中澎湃所养的剑意。   剑意已足,已经不得不出鞘,便和自己打了这场赌。   长剑终于完全出鞘,一剑划过天际。   “开!”一阵刃风劈向山脉,初时那剑风不过三尺长,逐渐越来越大,直至十丈!   “轰!”一剑击去,山摇地动,那大山应声而开,竟真的被剑气剑罡劈成了两半!   “好剑法!我竟不知将军有如此绝世武功!”段大虎拍掌笑道。   孙权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仍旧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今日宝剑小试,倒让段兄见笑了。且看段兄神技!”   “好。”段大虎轻轻抽出背上宝刀,一瞬即回,好似屠龙刀从未离开过刀鞘一般。   一刀出,没有惊世骇俗,更没有山崩地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孙权哑然。   段大虎笑道:“看来我终究成就不了王霸之业,劈不开这石山。”   孙权道:“段兄过谦了,想来是刚才与老方丈一战,太过耗费精神气力所致。打赌只是戏谈,还请不要当真。”   “我们走吧。”段大虎无奈道。   两人上马,向着柴桑而去。直到二人到了柴桑,忽然一阵微风刮起,石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先是从中裂开了一道细微的长纹,但随后坚硬的石头似是成了齑粉,一点点的随风飘落。   终于,大山“轰隆”一声坍塌了下去,一座石山竟被夷为平地!   山边,一直乌鸦惊恐地尖叫几声,飞在半空之中,不相信地看着这一切。   这一刀,段大虎妥妥地站上了纵横境!... 第二百七十章 公输家族(五更求订)   段大虎回到柴桑驿馆,诸葛亮早已经准备好了车马,两人也不向孙权再告辞,便要返回江夏。   刚至江边,一队人马已经守候在此,正是鲁肃。鲁肃作揖道:“此次与曹兵一战,胜负全在首战。虽然周瑜大都督让江夏孤军涉险,但实在是因为双方兵力悬殊过甚,还请两位不要埋怨大都督。”   诸葛亮笑道:“子敬这是哪里话?既然双方联盟抗敌,我江夏士卒自然以一敌百,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和曹操先决一死战。”   正说之间,又见一人白马白袍领着众将前来,正是周瑜带着诸将来了。周瑜翻身下马,说道:“段将军和军师为何走的这般着急,也不容我等设宴辞行。”   “兵贵神速,现如今曹操大军压境,我等要先回江夏布置,和曹操决一胜负。”诸葛亮说道。   周瑜又向段大虎道:“段将军,听闻主公说起,已将郡主许配于你,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了。还希望将军旗开得胜,前来迎娶郡主!”   “谢谢大都督!江夏兵马虽少,但却足以挫动曹操锐气,请大都督及东吴诸位将军静候佳音。”   “好,爽快!”周瑜喝道,“上酒!”   顿时有士卒端来了烈酒,每人一碗。周瑜抱碗说道:“段将军,与曹操战时,我自当领兵观战,以为外援。请将军放心!”   “大都督义薄云天,在此先多谢了!”段大虎一口喝完了碗中酒,说道:“时候不早,告辞了!”   段大虎和诸葛亮两人上了船,船夫起锚,向着江夏而去。却在这时,一人飞快骑马到了江边,却是郡主孙尚香,她大声喊道:“段大虎,你可千万别死,我还等着你来陪我玩……”   “郡主安心,我一定平安回到江东。”段大虎声音虽不低,但却平稳地穿过江风。   “你个死小子,要不回来我……我就打你屁股……”郡主的嗓音带着哭音。她虽然生性顽皮,但此时真情流露,却也是楚楚可怜。   众将大笑,鲁肃说道:“郡主,这里人多,段将军也走远了,我们还是回吧。”   诸葛亮对段大虎说道:“主公,你可有什么信物,能交付给郡主的?”   段大虎道:“我除了这把刀,还真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事。”   诸葛亮道:“主公身上是不是还背着泰阿剑?”   段大户一拍额头,道:“怎么把它给忘了!”登时抽出剑来,迎风一抖,说道:“接着!”   那长剑如有灵性一般,轻飘飘飞向了孙尚香,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下。孙尚香终于破涕为笑,“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下次再不听话一剑把你的舌头剁下来!”   江风浩荡,小船终于远去,成了一个黑点。   刚刚回到江夏,就遇到了赵芸。赵芸见着了段大虎,自然也是欣喜异常,笑道:“哥哥,你可回来了。”   诸葛亮性子淡泊,能不说话的时候觉不说话,向着赵芸微微一点头,便去和刘备商议去了。   段大虎握着赵芸的手道:“你……你的伤科全好了吗?”   赵芸便由他这样握着手,笑道:“都多少天了,还不好?倒听说你去江东,被刁蛮的郡主打了个半死,也不知道好没好?”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诸葛先生每天都让士卒来回传递消息,我岂能不知?”   段大虎知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每日格外关注诸葛亮派斥候传递的消息,说道:“芸妹,谢谢你了。”   赵芸脸一红,但随即笑道:“好啦,我师傅前几日来找你,你不在他就先走了。让给你捎信说,你那个宝贝的雪儿妹妹,他已经替你安置好了。但她身上咒印未除,还需些时日,让你不要担心。”   段大虎笑道:“左慈仙长此来是为我俩证婚的吧?”   “想得美。”赵芸淡淡一笑,却自有一股冰雪美人的媚态。   两人一路说,便远远看见了刘备和张飞迎了过来,刘备老远作揖道:“主公,你可回来了,你要不回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看就是撑不住了。”说着,又拿衣襟擦着眼泪。   张飞粗声粗气道:“大哥,你别每天像个娘们似的老是哭行不行?段兄弟回来了,你应该高兴啊。”   刘备第一次破天荒没有大骂张飞,说道:“对,对,设宴为主公和孔明军师接风洗尘。”   众人坐定,诸葛亮才说起了此次江东之行的成果。喜的是孙权决意抗曹,无疑是江夏诸将的一个强助;忧的是,这对曹操的第一战,还是需要江夏先出头。   刘备沉吟道:“江夏能用的其实不过两万士卒,虽说是要试探曹操水军实力,但此一战终究是凶多吉少啊。”他依然沉浸在当日新野之败的阴影之中。   “此战确实凶险无比。曹操的军队虽然都来自于北方,但他心吸纳了荆州士卒,又有蔡瑁任水军都督,确实不易攻打。我一时也并无良策,还容我细细思之。”诸葛亮坦言道。   众人正商议间,忽然士卒报曰:“禀主公、军师,外面有一人自称来自公输家族,请求面见主公。”   “公输家族?”段大虎搜寻着记忆,似乎并不记得认识这个家族之人。   “他叫什么名字?”段大虎问道。   “他说他叫公输羽!”   “啊?萧寒衣!快请。”段大虎高兴地说道。   他亲自迎了出去,却见将军府外站着的人正是萧寒衣。只是,他好似沧桑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书生意气的模样。   “段将军!”萧寒衣恭敬执礼。   “将军个什么?”段大虎一拳砸了过去道,“我们是兄弟!”   萧寒衣道:“嗯,段兄。”   “萧兄!”   “段兄,我本不姓萧,而是公输,钜子赐名我为公输羽,以后你可别称呼错了。”   “行,你说你姓什么就姓什么,反正知道是你就行了。”段大虎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听闻荆州和江东百姓有难,我身为墨家子弟,又岂能不来?”   “来看我就说来看我,这么虚伪干什么?”段大虎骂道,“你虽然说话不这么文绉绉了,可还是跟我绕圈子。”   公输羽尴尬一笑,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帮你造船!” 第二百七十一章 水战无敌(六更求月票)   乱世之中,最缺是什么?人才!   公输家族便是当时最有名的人才世家之一。他们出过一个鼎鼎大名的先祖,叫做公输盘。这个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很少,但另一个名字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鲁班。   春秋战国时期,大约公元前440年前后,春秋五霸中的楚国准备攻打宋国,请著名工匠公输盘制造攻城的云梯等器械。而当时正二十九岁的墨家钜子正在家乡讲学,听到消息后非常着急,一面安排大弟子禽滑厘带领三百名精壮弟子,帮助宋国守城;一面亲自出马劝阻楚王。   墨家钜子日夜兼行,十天后到达楚的国都郢。到郢都后,钜子对楚玉说:“楚国方圆五千里,土地富饶,物产丰富,而宋国疆域狭窄,资源贫困。两相对比,正如彩车与破车、锦绣与破衣。大王攻打宋国,这不正如偷窃癖者一样?如攻宋,大王一定会丧失道义,并且一定会失败。”   楚王虽然理屈辞穷,但借公输盘已造好攻城器械为由,拒绝放弃攻宋的决定。实际上,当时没有人怀疑鲁班的巧艺。   钜子又对楚王说:“公输盘制造的攻城器械也不是取胜的法宝。大王如果不信,就让我与他当面演习一下攻与守的战阵,看我如何破解它!”楚王答应后,墨子就用腰带模拟城墙,以木片表示各种器械,同公输盘演习各种攻守战阵。公输盘组织了九次进攻,结果九次被墨子击破。公输盘攻城器械用尽,墨子守城器械还有剩余。   这样彻底打消了楚王攻宋的念头,楚王知道取胜无望,被迫放弃了攻打宋国的计划。这就是“墨翟陈辞、止楚攻宋”的典故。   然而,公输盘却并非是真的输了,而只是故意输给了钜子,借此以打消楚王攻宋的念头。   时隔多年,公输家族虽然式微,但家传的木匠手艺却流传了下来,公输家族和墨家也成了最好的盟友。   现在,公输羽便是这个家族唯一的传人。并且,他身兼墨家和公输家族的奇技淫巧,这对于江夏岌岌可危的局面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段大虎笑容满面,将以前的萧寒衣现在的公输羽介绍给了刘备和诸葛亮等人,诸葛亮道:“早就听闻公输家族机关术天下无敌,此番能得公输先生相助,真乃天助我也!”   刘备更是如获至宝,舔着脸笑道:“前些年我也做些木匠的手艺,必然编编凉席和草鞋,在涿县也可是出了名的手艺人,算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   张飞却是不相信木头做的东西能有个什么鸟用,难不成还真能飞?直到公输羽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头做的会飞的鸟来,张飞才大吃一惊,爱不释手,兴高采烈地去玩了开来。直到最后,他央求公输羽为他做一只会斗的蛐蛐,这样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公输羽见过众人,开门见山道:“诸位兄长,此番我听闻曹操百万大军攻取荆州、江东,所到之处兵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因此墨家钜子特派我来,协助诸位将军。而与曹操一战,必然是水战,但料想东吴和江夏水军岂能是曹操大军对手?因此,我特奉上‘穿山甲’战船图纸,定能力克曹操水军。”   接着他拿出图纸,众人看去,只见此船船长十余丈,宽近四丈,高两丈。船有三层,左右各有十个橹,桅杆可以竖起或倒下。船身之上布满空洞,可以射箭,船舱有房舱、仓库等二十六个船舱,铁甲上有很密的刀子和锥子形铁签子。船头是乌龟状,从**嘴上喷吐出像雾气一样,烧硫黄和焰硝等毒气使敌人慌作一团。   “现有战舰以艨艟、斗舰为主,水战的成败在于战船数量的多寡,以及弓箭的多少。而穿山甲结构轻巧、简易而坚固,船速快,攻击力强,他的四周布满钢刺,一不怕艨艟的撞击,二不用担心弓箭的射击,在水战中当是天下无敌。”公输羽指着图纸,一一说到。   “我怎么越看越像是乌龟?”段大虎打趣道。   “这条船本来定名为龟船,但它船速极快,又极富攻击力,可不像乌龟那样慢悠悠的被动挨打。”公输羽终于笑了。   诸葛亮笑道:“我正愁着没法吸引出曹军水师的主力,此番有了穿山甲战船,可谓事半功倍,如此,则破曹军有望矣。但不知这艘战船多长时间可以造好?”   “日夜兼程的话,一月之内必能完成。”公输羽说道。   “那我们就以一月为限,一月之后与曹军一战!”诸葛亮将手重重按在了图纸之上。   公孙羽马上列举了造船所用的木材及铁器等制品,段大虎吩咐下去加紧打造,忙碌完毕天色已晚,一轮明月升起,挂在了长江之上。江水倒映其中,风景如画。   “我们一起去走走。”段大虎提议道。   “好。”公孙羽答道。此次相见,不知为何段大虎总觉得好像比以前生分了很多,两个少年都已经长大了,也不再是当年懵懂的模样。   “你师傅后来怎样了?”段大虎问道。   “他死了。”公输羽眼中有泪,想起师傅似乎有无限伤感,“那天回到墨家之后,他就已经不行了,他伤的太重,华佗神医也是无能为力。”   “人各有天命,萧大师为了救你死得其所,你也不必太伤感了。”段大虎安慰道。   “师傅临终,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我定会遵从他的遗愿。”公输羽点点头。   “你看这滔滔长江水,向东奔流不复回。何尝不是人生?你我迟早也会有那一天的。”段大虎突然感叹道。   “段兄,你为何突然这般伤感?可是发生了什么?”公输羽停足,眼中精光一闪。   他又何尝不曾发现了段大虎的改变?   曾经那个单纯又一腔热血的少年,此时却沧桑的像是已经活了几百年。往日里那些欢乐,真似过眼云烟一般了。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走,去喝一杯!”段大虎一拍公输羽肩膀,开朗笑道。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曹操的烦恼(七更求月票)   曹操最近有点烦。   挟百万之众南下荆州,刘琮举城投降本来是一件高兴事,但荆襄九郡之中的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都并未真正归附,连开个会都推三阻四,不是生病了就是生孩子,这四郡太守也让曹操恨得牙痒痒。   而刘备又占据江夏郡,也与曹操大军相隔长江两岸。听说,最近又联合了孙权,要起兵共同对抗于他。   最可恨是孙权小儿,他发了檄文说的客客气气,要和“将军会猎于江夏”,平分荆州之地,可孙权直接给了他个不理不睬,视大汉丞相为无物,这让曹操怒气冲天,发了誓一定要强抢道江东“二乔”,好好羞辱江东。   一生气,曹操就想喝酒,半醉半醒,才是神仙境界。   这时程昱进来了,说道:“主公,段大虎和孙权形成了联盟,不知主公作何打算?”   郭嘉死后,这程昱几乎就是曹操帐下第一谋士。程昱脸色焦黑,留着重重的三叉胡须,面色郑重,倒不像个文士而像个将军。   “仲德啊,快来,陪我喝几杯。”曹操热情地招呼道。   曹操亲手为程昱倒上了酒,说道:“现如今和江东隔江相望,唯有水战可以一举拿下东吴六郡,但我军是北方士卒不习水战,正自烦恼,不知仲德有何高见呐?”   程昱拱手道:“主公,新野一战之后,段大虎军团溃不成军,现在藏身于江夏。而既然与东吴之战不可避免,那何不先拿下江夏,断了孙权左膀右臂,好令威慑东吴群臣,令江东鼠辈尽皆来投。”   “我不是没想过打下江夏。但江夏于此战无关紧要,而一旦发兵江夏,江东孙权小儿必然来援,还不如暂时训练水军,一举拿下江东。”曹操边喝酒便说道。   其实,曹操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他心中却盘算的是:此时不宜发兵。   一来自己所带的北方士兵不习水战,必须在荆州水军的操练之下,才具有水战的战斗力,此时与东吴决战,胜算不大;二来当时军中瘟疫盛行,战士们的战斗力又下一节,南方又多瘴疠之气,对水土不服的北方战士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要打仗,也要等瘟疫平息下来以后再说;三来荆州新得,又杀了刘琮,根基并未站稳。必须要先安抚荆州百姓,取得信任后再做主张。   更何况,曹操任命蔡瑁为水军都督,水战的训练权全在荆州水军身上。如果打仗时,荆州局势依然没有稳定。他们反水,真可谓是腹背受敌了,曹操多疑,又怎能真的信任荆州水军?   而早在曹操南下之时,东吴周瑜就已经开始了应战的准备。自己军马千里舟车劳顿,粮草供应又不足,而孙权以逸待劳,此时决战是兵家大忌。   一个好的谋士,首先是“谋心”,琢磨主公的心思和性格,方能将主意出到点子上。曹操心中所虑,程昱又怎能不知?   “主公,江夏虽小,但我们此战名义上依然是为了段大虎而来,此时虽然小胜,并夺取了荆州。但段大虎势力仍存,当日许都发兵的目标并未实现,此乃兵家大忌。而此时放任段大虎和孙权联盟,更是挫动我军锐气。为今之计,当不惜代价拿下江夏,则江东必然束手。”程昱坚持道。   曹操有些生气:程昱很少这么坚持,去劝他已经做了决定的事。必然有什么原因?   “仲德,你这么着急要打下江夏,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曹操放下酒杯。   程昱面现难色,一度沉默,但继续说道:“主公,你和段大虎的私交军中无人不知,现在军中都在说……都在说……”   “说什么?”曹操依旧让自己平和。   “说主公你将和段大虎的兄弟之义看得比兄弟们的命都重要,不肯去发兵攻打江夏,将来必然要和他抛弃前仇,但兄弟们就白死了。”程昱咬咬牙,低着头说道。   “一派胡言!”曹操大怒道,“查,给我查!看是谁放出的谣言,将他给我枭首示众!”   一只酒壶砸在了地下,发出了清脆的“当啷”一声。   程昱后背冒汗,说道:“是。”   曹操暴怒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仲德,我不是针对你发脾气的,你万勿往心里去。”   “我知道,”程昱说道,“身为臣子不能为主公分忧,是属下的无能。”   “你别这么说。谋士之中,自奉孝之后,我一直以你为首,这是军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的这个局面,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我以为,与江夏和江东之战势在必行,此战既然不可避免,当占据天时地利。而据我了解,乌林水流较缓,适合大军驻扎,最适合屯兵和训练水军。而赤壁,则可以作为主战场,届时将段孙联盟一举歼灭!”   “蔡瑁的意见呢?”   “他也是这个看法。”   “好,既然如此,就令水军开拔,前往乌林安营扎寨。”曹操命令道。曹操的优点便是自己不懂的,绝对听从手下人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于是,曹操的零钱余艘战船浩浩汤汤,从荆州出发,前往乌林渡口。   在长江的对面,段大虎和诸葛亮并肩而立,看着这一幕千船竞发,江面上黑压压的一片,也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段大虎道:“这么多?”   诸葛亮道:“恐怕还不是全部。”   “能打得过?”   “恐怕悬。”   “……”   诸葛亮笑道:“主公无忧,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你还会开玩笑?”段大虎不相信地看着诸葛亮。   “估计是会的。”   “那你说,怎么打?”   “我早已料定,荆州必然移到乌林屯兵。此地水面开阔,适合大规模作战,且能清晰观看到我军和东吴的动静,曹操此举,实是洞悉水战之诀窍。谅来,也是蔡瑁出的主意。但是,既然他来了,我就有破敌之法。”   诸葛亮慢摇羽扇,继续说道:“只是,届时需要主公亲自率领穿山甲战船,以为诱敌之计,将曹操水军带至乌林之左的芦苇荡中,则大事可成。”   “我只有一个问题,”段大虎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什么每次诱敌当炮灰的都是我?” 第二百七十三章 操练水军(八更求月票)   公输羽的穿山甲战船终于建造好了。   集江夏一万士卒之力,加上数万百姓的帮助,一个月内,打造好了一艘全新的战船,这船全身长着尖刺,像是穿山甲一般。但是更多的人去叫它“龟船”,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段大虎也就这么叫了。   不论是穿山甲,还是龟船,能打赢胜仗便是好船。   当时江夏拥有战船仅仅一百余艘,也不外乎艨艟斗舰,倒也有一艘楼船,用作主帅的指挥所用。所有船只,几乎都停放在夏口,交由关羽统一指挥。   这日用过晚饭,段大虎拉着赵芸和公输羽前往夏口,观看水军操练。长江水面一往无际,各自立下水寨停泊战船,但百里日演练水军却都被敌军的探子看得一清二楚,因此都是晚上操练。幸好这一日月光如饼,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倒像是一条银龙潜伏在水下一般。   当他们驾驶的小舟接近夏口水寨之时,发现码头的战船并不多,仅有几艘随着江浪飘荡,寨后的江面上却传来轻舟破浪和兵器交击的声音。段大虎奇道:“发生了什么事?”操舟的士卒本就是荆州水军,便说道:“该是关将军正在操练水军。”段大虎道:“绕到后面看看。”   小舟绕到了背后,只见广阔无垠的江面上,百余艘战船交错纵横,桅帆点点,波澜壮阔,在月光下就如一个幽灵组成的海军。段大虎打小便是在山上长大,本就是旱鸭子,尚是次见识水军操练,不禁眼睛一亮,连声声彩。   江面正中停泊着一艘巨大船只,船高近六丈,甲板巨大,船高首宽,外观似楼,应该就是那艘“楼船”了。楼船不仅外观巍峨威武,而且船上列矛戈,树旗帜,戒备森严,攻守得力,宛如水上堡垒。   赵芸熟读兵法,并且曾经和黄祖一起对抗过东吴兵马,这时说道:“水战多以弓箭对射和船只对撞为主,舰船的大小直接决定单舰所能容纳的水军数量以及舰船的撞击力,所以一经开战,楼船便是主力。但只是船只过高,重心不稳,却又害怕大风大浪。”   段大虎极目看去,只见这楼船分为三层,兵甲霍霍,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身穿青蓝色长袍,手握令旗站在顶层的甲板上指挥训练,游刃有余。段大虎在战船上几次轻点,每次一跃十余丈,轻飘飘便上了楼船的甲板,拱手道:“关二哥,我来看看你。”   紧接着,赵芸和公输羽也都先后而至。关羽一见之下大喜,大声笑道:“段兄弟,赵云兄,好久不见你们呐!”段大虎又向关羽介绍了公输羽,关羽一听知道他是能工巧匠,又是墨家高徒,也是大喜。   “关将军,你这么晚了还操练水军,真是辛苦你了。”段大虎说道。   “曹操屯兵乌林,离夏口不过百里之遥,他拥兵百万,犹自勤练水军,可是万万不能大意。我可不想再有新野之败呀!”关羽说道。   段大虎笑道:“二哥,我们定当旗开得胜,何须这般忧愁?”   关羽看他信心百倍,也笑道:“来,我为你们介绍下现在的水军布阵。”关羽出身于兵家,对于行军打仗自然颇有心得,不论是陆地短兵相接还是水军艨艟直撞,都是信手拈来。   在关羽的详细介绍下,段大虎也算是初步了解到了水战的精妙之处。原来,关羽将战船分为四种战法,各有作用,阵法又自不同。   第一种便是船阵了,虽然战船并不多,但遇上敌船却也不是没有主次直接发起冲锋。关羽将令旗一战,大小船只顺势排开,只见七八艘大小战船为一队,以品字状排开,小船在外,大船在中,无论如何行使,船与船的间距始终一样。百余艘船排列成一条直线在江水中遨游,从远处看倒像是一群母鸭领着小鸭戏水。   第二种战法是近船作战,这在遭遇战中不可避免。段大虎只见一对对的战船排成三列,甲板上的士兵使用长枪,鱼叉,长弩等兵器隔船相斗,然后互放跳板练习登船作战。   接着关羽又是令旗一挥,只见大船之上众人纷纷吆喝了起来,大船的船头都设有十余丈的拍竿,上放巨石,下按轱辘,一拉绳索便可射巨石,若是准头好的话可击穿敌船,打中小船更是一下便沉。其中,犹以他们站立的楼船投石力道最大、射程最远。这便是第三种战法,投石战了。   第四种战法,士卒们站在船上向空地的箭靶射箭,水军交战先比弓箭,谁能在摇晃的甲板上射的准谁就能把握主动,获得先登敌船的机会,放完弓箭后由岸上的士兵收箭,船上的士兵则练习近身作战。   段大虎看着心惊肉跳,没想到水战的学问如此之大,可真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行。他正看得入迷,只听关羽说道:“我知兄弟你很少水战,所以讲给你听,他日真正上了战场,相信定有增益。”   段大虎抱拳谢道:“水战战法原来并不比陆战少,获益良多,多谢二哥教诲!”关羽捻须笑道,“你才是大元帅,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客气。”赵芸站在一旁,见平时冷傲无双的关羽对段大虎如此热情,倒也是暗暗称奇。   关羽请段大虎站在船头,笑指道:“我为兄弟你所演练的,只是水战中的基本技巧而已,打仗时还要注意河水的深浅,河道的宽窄,风向的变化,水流的度,任何一点都有可能影响到战局的胜败。陆战中排兵错了还可以及时纠正,而水战只要错一步,士卒可一时无法纠正,便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段大虎见船只在水上掉头运转确实不如陆地上方便,武功再强却也不能控制战局,叹气道:“这水战看来还得二哥你来,我可做不了这个的统帅。”   “统帅负责谋略全局,而我可以协助指挥水战,兄弟你也不必担心。”关羽道,“不过这里面确实有很多诀窍,例如江水的深浅决定战船的规格,吃水浅的渡口万不能行走大船,一旦触礁撞底就麻烦了,可江水的深浅也随着季节变更而有所改变,只有深悉当地水域的人方能把握利用。江中也有不少芦苇荡,芦苇荡中水道的宽窄有时也直接影响战役的胜负,如果能充分利用地形,便可以寡击众。”   段大虎听他忽然说起了芦苇荡,便仔细听了起来,关羽自然是有问必答。段大虎这时才知道,原来诸葛亮早已为关羽做了吩咐,让他为自己讲解水战之法。   只听得关羽又说道:“风向和水流可混为一谈,顺风顺水无疑最佳,可以放火船冲击敌军船阵,船和火箭也更有优势。所以顺风顺水时必战,逆风逆水必不战。”   段大虎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曹操水军既然在乌林,现在又是冬季刮西北风,那么,就是他的兵马顺风顺水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第一战(九更求月票)   当时已经是十月,夜风中已经逐渐有了寒意。正是刮的西风,吹的楼船上的旗帜霍霍作响。   关羽拍掌道:“段兄弟举一反三,智慧不错,现如今局面正是如此。曹操不仅在兵力上占有优势,况且在更占有天时地利,此战确实不易打。”   公输羽道:“穿山甲在设计上,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逆水行船却也未必就慢了。”当下,又将穿山甲船的构造设计对关羽说了,关羽本是行家,一听之下大为赞赏,对公输羽的欣赏之情又多了几分。   “关二哥,事到如今我们也是无法躲避了,请你整肃军马,我们三日之后前去乌林,诱曹操水军出战,以探虚实。”段大虎道。   “好!”关羽笑道,“我正要看看北方军队如何水战!此战,定要胜了曹操,一挫他的锐气。”   众人告辞,又回到了小舟之上,回归江夏。赵芸道:“段兄,你三日后真的要以身为饵,前去和曹兵交战吗?”   段大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关怀之意,故作轻松道:“怎么,怕我打不过曹操的水军啊?”   “单打独斗这江湖上没有几人是你对手,可你不熟悉水战,恐怕难以得心应手了。”赵芸嘟起了嘴。   要不是公输羽在此,他非要去亲上一亲。此时月光皎洁,水波荡漾,正是卿卿我我的好时机。   但此情此景,也只好洗洗睡了。   既然确定了主动与曹军一战的时机,三日里,段大虎便和诸葛亮、刘备反复推演行军路线,并备好了一应军械物资,只等来日开战。   到了第三天傍晚,日已偏西,段大虎乘坐穿山甲船身先士卒,朝着曹操水军的驻扎地乌林发起了进攻。穿山甲果然船如其名,在江中乘风破浪,如履平地,只是造型看上去有些奇怪。   负责乌林水军操练的正是曹操的水军都督蔡瑁,以及副都督张允。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当世名将,但对于水军的各种战法,实有独到之处,恐怕并不亚于关羽。   段大虎心里很清楚,自己带的八千士卒,还不够曹军的二十万水军塞牙缝的。此战并不指望能够攻下乌林,目的只为试探曹军虚实,为东吴和曹军决战做准备。   红日偏西,江流滚滚,帆影船舷出江口,气势汹汹地直奔乌林而去。   设在乌林顶上的瞭望哨立即发现这一情况,击鼓传讯,三通鼓过,蔡瑁接到斥候来报,说道“有贼船劫营”,心中冷笑:老虎不发飙你真以为我是病猫啊,我不发兵去灭了你也就罢了,你们竟敢欺负到爷爷头上来了。   随即命令曹军水师立即扬帆起航,戒备迎战。蔡瑁上了楼船,又比江夏的楼船高了两层,为五层高楼,船高十丈。他有心炫耀水师实力,特命十万水军出战,正好借此机会给东吴展露下实力。   远远只听得段大虎大声骂道:“蔡瑁,你个卖主求荣的反贼,速速出来受死!”   海浪呼啸声中蔡瑁听得真切,大怒道:“段大虎你个鸨妈养的王八蛋,该死地小血巴子诶,今天爹让你好看!”   他一急怒,便用上了当地骂人的方言。   不多时,两军便在江上相遇,这年头战船上并无火炮,水战之时无非是射箭伤人,或是用火箭焚毁战船,抑或使用钩锁铁锚等破坏木船,使之进水下沉,或是等两船靠近,直接撞击之后登船短兵相接。   一瞬间两军箭矢飞舞,你来我往。但蔡瑁水军船多势重,段大虎所率领的战舰虽然训练有素,但依然被射杀兵卒无数。段大虎哪见过战船之上万箭齐发,慌忙命令后面的战船拉开距离,远远擂鼓助威,当然打不过嘴上的声势却不能落于下风。   段大虎自领穿山甲战船横在水寨之前,按下机关射出两只长矛,摧毁了水寨前的两支箭塔。蔡瑁水军万箭齐发,射向穿山甲,但它好似乌龟背上了壳,任你有多少弓箭也无法伤得。蔡瑁站在楼船之上看得分明,心中甚是奇怪:这个莫非是万年乌龟成了精,却来与我作对?   但他自持兵精船多,就是龙宫的虾兵蟹将全出来他也不放在眼中,挥动令旗,指挥斗舰前去撞击穿山甲,意图登船近战。   一时间,有四艘斗舰越众而出,撞上了穿山甲战船,段大虎在船舱之中感觉数阵摇晃,犹似风浪扑及,让人站立不稳。凑在船舱中的射击孔向外看去,只见几艘斗舰撞上了龟船,都被穿上的钢铁尖刺肢解,顿时变成了粉碎。段大虎暗暗赞叹公输家族的技艺高超,公输羽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但他看向江面,看到曹军战船数量和规模时,便觉察到这还并不是主力,多半是试探的先锋。曹军此番出动的船只都比较小,在段大虎军水师的的艨艟巨舰面前,只能徒呼奈何。且曹军并不擅长水战,只要应对得当,应该没有什么悬念。   随着天色渐晚,江水被夕阳映照的通红,东方的水平线上隐约已经有了暮色。   但蔡瑁谨慎,依然不肯动用主力冲击,虽然发兵十万,但也只是让其他船只列好阵势,射出箭雨。   段大虎暗付:“即便我们战船更大,还有穿山甲战船为助,但若一战不能引诱蔡瑁出击,按预定路线埋伏,其便可退回乌林休整,尔后卷土重来。曹军兵力众多,我们兵力捉襟见肘,次数多了,怕是消耗不起。”   曹操号称有三十万水军,虽有吹嘘,但至少有十余万,段大虎军加起来不过堪堪八千,兵力悬殊。说句丧气话,即便在江上全面决战,东吴和江夏联军纵有水战优势,拼上所有人性命,恐怕也未必能让曹军全军覆没……   此时,江夏城中,诸葛亮和刘备正在看着地图。斥候刚刚来报了水战结果,双方僵持之中,蔡瑁不知段军为何贸然进攻,担心夜晚不明敌情,出兵迎敌但又谨慎为之。   诸葛亮沉吟许久道:“所谓迟则生变,此战不可迁延,若能引得蔡瑁主力尽出,失了乌林水寨为屏障,将其诱入水面绝地,便可兵不血刃……”   刘备道:“如此当然最妙不过,只是……如何才能办到呢?”   诸葛亮沉吟道:“首先,若能制造紧迫局势,让东吴佯攻荆州,则蔡瑁水军必然成惊弓之鸟,想要回援荆州,便大有希望。”   “军师啊,”刘备思索道:“可以让东吴战船北进,造成合围襄阳的假象,想必蔡瑁怕曹操怪罪,会有压力,但即便如此……”   诸葛亮盯着长江水域地图瞧了一会,沉吟道:“等蔡瑁主力出了乌林,若我军战船阻断下游,且战且退,让蔡瑁看到可以突围回援荆州的希望,那曹军奋力追攻我军战船。”   刘备眼前一亮,点头道:“没错,他追赶主公,主公却向西北突围而走,蔡瑁必然以为趁他回援荆州之时,主公又要返回偷袭乌林,必然要一战而剿灭主公战船。”   “没错,”诸葛亮手在地图上一指,笑道道:“玄德兄,瞧这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东吴来援(十更求推荐)   江夏的水军一会攻一会退,飘忽不定,蔡瑁正在犹豫要不要追击,忽然斥候来报,江东孙权起兵数万,趁夜偷袭襄阳。   蔡瑁一拍大腿,惊道:“差点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段大虎用江夏水军来拖住我,却让东吴去袭击襄阳,真是用心歹毒!”   一想曹操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蔡瑁脊背上一阵冷汗,如果被东吴拿下了襄阳,那曹操还不杀了自己喂鱼。正思虑间,忽见襄阳方向江面上忽然火光冲天,蔡瑁大惊,哪还惧怕什么埋伏,大声命令道:“命令全军出击,突破段军重围,顺流而下去回援荆州!”   实际上襄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曹操又有北方主力兵马在那里,东吴兵马就算是倾巢而出,哪能一时半会儿攻下襄阳?但蔡瑁本就是降将,又被曹操委以重任,曹操本就多疑,襄阳一有风吹草动,他又如何能不去求援?   段军水师胜在早有埋伏,但己方兵力更多,可以调动更多的船只,可以一战。此时已经是朝阳初升,一层淡淡的薄雾在江上若隐若现,曹军大批大船出了乌林水寨,直奔襄阳而去。   段大虎早已经得到了诸葛亮的快报,急速反应,以穿山甲战舰为首,几艘大船很快出现在曹军右侧下游的江面上。曹操见此状况,心中了然,知道段军只不过是江夏的兵马,不过虚张声势。当下顺流而下,速度和攻势更为凌厉,段大虎沉着指挥,坚守阵线,做出一副死战阻挡曹军去回援荆州的架势。   但终归是船少箭少,隔不多会,段军水师便已经伤亡惨重,不少士兵都被乱箭射中,掉在了江中。段大虎眼看不敌,便下令溯江绕过蔡瑁水师,往西北仓惶而走。   蔡瑁大怒,心道:“你让我去回援荆州,你却又去偷袭乌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时看段大虎战船不过还剩下七十余艘,一个大大的段字大旗迎风招展,蔡瑁又想道:“如果失了乌林也是死罪,但如一举歼灭段大虎水师,攻下江夏,岂不是又是奇功一件?”   他计较已定,便又挥动令旗,千船竞轲,朝着段大虎的龟船杀去。其他船只并不放在蔡瑁眼中,而他却知道这只龟船上一定有着段大虎。因为龟船令旗招展,显然是主帅的用船。   曹军战船鼓起满帆,不断朝着江中逼近。龟船自然而然驶来阻挡,满身尖刺的穿山甲气势迫人,即便是直接相撞,便能将曹军的小船撞沉在江中。   让曹军最为忌惮的便是这艘船上吐出的尖刺了,锋利尖锐,大船乘风破浪而过,但凡被铁刺钩到的小船顿时破损,甚至直接倾覆于江中,许多曹兵因此坠江落水。曹军难免畏惧,一时间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用弓弩一类的武器远程攻击,但收效甚微。   蔡瑁见此情形不禁皱起眉头,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当即下了严令,不惜代价也要打尘这艘乌龟王八船,毕竟段军水师船只并不多,只要击沉了这艘龟船,其它船只焉能是十万水军的对手?   张允作为副将,自然不敢耽搁,只得硬着头皮发起进攻。但龟船上机关重重,不时又有钩锁攻击,曹军本就不习水战,站在船上都已经晕头转向,此时更是死伤惨重。但张允也杀红了眼,顾不得许多,不断催促麾下将士逼近龟船,然后射出箭镞伤敌,或直接放火箭烧船。   这样一来果然效果明显,龟船遍布弓箭,燃起了熊熊大大,蔡瑁大喜,立即率领主力跟进,数万曹军乘坐的战船,向着段军水师紧逼了过去。   猛然间,龟船上蹿起一人,如鹰起鹄落,将龟船上的大火扑灭。虽然龟船的隆起部分是铁甲造就,但甲板和船舱毕竟是木头的,遇到少数火箭无事,但此时蔡瑁孤注一掷,船身上已经插满了火箭,大船岂能不备点燃?   段大虎双脚并用,上下狂扫,便将一堆火箭扔下了江中去。但也是颇为狼狈,被烧中了衣衫。但没有了助燃之物,大火自然小了不少。   “放箭!”蔡瑁大声命令道。   一时间万箭齐发,射向段大虎。段大虎抽刀挥舞,将自己罩在其中,又是一记“断瀑刀”,刀罡穿越而去,劈中了蔡瑁楼船前面的一艘小船,将那艘船劈的裂开,转眼就沉了。但毕竟长枪、长箭太多,段大虎也只能推进船舱。   此时朝阳升起,在长江上空当空闪耀。江上的浓雾已经散去,目光掠过滚滚江水,甚至已经能看到东吴的南岸,很多曹军将士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蔡瑁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这一战怕是要立下盖世奇功了,此后飞黄腾达在望。   然而谁也没想到,当船队绕开江中一块沙洲,准备转向北面追击之时,蓦然有阵阵鼓声从江中传来。顿时心头一震,转身瞧去,但见一列艨艟巨舰从三岛与沙洲之后快速驶出,在江心连成一线,恰好挡住了曹军北渡的去路。   这是从哪来的船只?   难道……蔡瑁心中暗叫不妙,极目望去,只见当中的楼船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周”字。   周瑜?!   东吴兵马不是去攻打襄阳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蔡瑁心思急转,他熟悉水战,此时已经知道是中了段大虎和周瑜之计,原来东吴并不是要攻打荆州,而是要引诱自己主力出击,好一举歼灭自己。   不等蔡瑁水师靠近,一根根箭杆便急速而来,尖锐的箭镞或凿破了船体,刺破了船帆,或者击杀了舵手;最糟糕的是带着火苗钉在船舷,或者是桅杆船帆之上,火苗顿时蔓延整条船。   曹军尚未靠近东吴舰队便损失惨重。余下为数不多冲到近前的小船,迎接他们的是楼船上垂下的铁钩、铁索,以及漫天的箭雨。   东吴水师战力竟如此强悍?   蔡瑁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当时江夏的黄祖和东吴几次交战,屡战屡败了。此时他既然已经生了惧意,哪里还敢和东吴战船正面交锋?不过此时要再想返回乌林已经没有了可能,数百艘战船难以掉头,何况后面有东吴楼船追击而来,后路已经被截断。他当机立断,再次传令,命令战船朝西而去,避开东吴水军,寻找时机返回乌林水寨。   而东吴此时穿山甲战船再次扑上前来,船顶甲板上站着一人,手持大刀,正是段大虎。只见段大虎刀映朝阳,青芒闪烁,一刀劈下便是一阵飓风,当头的一艘小船被从中劈为两半!   这是惊涛骇浪之力?   世间有人能有如此武功?   蔡瑁水师慌不择路,驶入了一处芦苇荡中。直进了这处芦苇荡十余里,蔡瑁才从后军的追击中缓过神来,可眼前这片芦苇荡差点没让他从楼船上跌落下来。   这根本不是路,而是一个死地!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砂荡   只是方才水面追逐,来不及细看,见到一处江湾之时,便当即命船队驶入,当时的情形下,水师也没有别的水路可走,亦算是唯一的选择。   但等待蔡瑁看清了地形之后,一颗心顿时坠入万丈深渊,一片冰凉。这片水域是他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只有入口,并无出口,乃是一处死水绝地。   此地地处荆州和东吴的中心,此地水流偏缓,造成了其中大片的滩涂、沙洲,以及无数条细小水流。   这里本来应该是一处港口,有宽阔的河道贯通东西,但随着长江携带的泥沙不断淤积,上游的河口沉寂了大量泥沙,已是一片沙洲,渐渐与陆地相连,而今是一眼看不到边的芦苇荡,港口也因此废弃多年。   唯有下游的开口与长江相连,慌乱之下,他们冒然驶入,本是为了躲避追兵,暂时休整,却不想竟是一处绝地。   夕阳下,远处的江面上,段大虎和东吴的艨艟战舰已经围了上来,堵住了江口。换句话说,曹军彻底被围困在这条断头港中,正经的龙困浅滩,成了瓮中之鳖。   蔡瑁自怨自艾了一番,忽然心中敞亮:这是段军的计策,段大虎率军挑战,东吴又故意造势去打荆州,引诱自己出战,是故意把自己逼向此处的?!联想到今日交战的种种细节,蔡瑁连连顿足,悔之晚矣。   当时完全是被战船追着跑,说是慌不择路,误入歧途,其实压根就没有别的路可选……   越想下想,蔡瑁越觉得手足冰凉,此时不过才十月,他就已经瑟瑟发抖了起来。这下别说升官发财了,自己这条小命估计都要断送在这里了。   江中战船之上,段大虎与关羽站在船头眺望远方。看到曹军上百艘船驶入断头的芦苇荡时,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哈哈大笑。   其实关羽早已经守候在此,只等曹军进入芦苇荡,好堵住出口。周瑜所率领的东吴军马,此时却并不适宜与曹军正面交战,任何的损失都是联盟无法承受的。况且虽然蔡瑁被困,但曹军主力尚在,东吴却也不能不防,因此完成了“威吓”的任务之后,周瑜在楼船上朝着段大虎拱了拱手,便率军南归而去。   正如事先约定,这场仗是江夏的,并不是东吴的。东吴可以出兵造势,但却决不能参战,狗急了也跳墙,输不起。   “段兄弟,真成了啊,正如军师所言,曹军进去了……”关羽十分兴奋,拍着段大虎的后背,笑得如同孩童一般。   “是啊,第一战终于有了成果!”段大虎盯着远处,喃喃低语,心情也有些复杂。   关羽笑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此地名为金砂荡。春秋战国之时,此地也曾设立港口,但秦时就已经荒废了,而今周围皆是沙洲,芦苇遍地,中间倒是一片开阔水域,遇到大风大浪或是洪水之时,渔民商船时常在此暂避。但唯独,只有这么一个出口。贼人泊船于此,已成瓮中之鳖。   “金砂荡!”   段大虎点点头,低声重复这个名垂青史的地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他笑着说道:“关二哥啊,我真是佩服你,你不仅能陆战更能水战,竟对江南山川地理也如此了解。”   关羽捻须道:“江南地势我岂能尽职?碰巧就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两人又说起了诸葛亮,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亦不过如此!若无诸葛亮,此战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而能做到这般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诸葛亮背地里肯定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他平日里都隐居在草庐之中,也不过是一个书生,对山川地貌自然不会了解过多。但出山不过数月,竟有如此周全之谋,着实让人惊叹、钦佩。   同样是书生,有的是读死书,不知学以致用。而入诸葛亮这般人才,便是能从书中学到了一,反而在战场上演化为了十了吧。况且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如此心力,也难怪刘备是由衷的佩服。   “二哥,而今蔡瑁的水师虽然被围进了黄天荡,但他仍旧手握数万大军。且身处绝境之后,曹军为了求生,定然会全力反击,想来还是有一场恶战啊。”段大虎说道。   “曹军虽遭围困,但我们的任务依旧艰巨。”关羽正色道。   “你熟悉水战,现如今我们当如何?”   关羽沉吟道:“眼下情形,按照兵法,并不必进入其中追杀曹兵,恐真要追杀也不是对手。只需守住江口,将曹军围在此间,不消多日,他们缺粮,想必便会自乱阵脚。然而曹军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定有一番苦战,曹操闻讯也定也会派兵前来救援,届时我们将腹背受敌。”   段大虎目光中精光闪动,问道:“那二哥的意思是?”   关羽道:“此战只是偷袭战而已,却无法持久。等待曹操反应上来,我们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也是,蔡瑁的几万水军在里面,又有曹操的主力在外,想困死他并非易事,我们尽力而为,尽量多斩杀曹兵便是。这一仗只要让曹兵胆怯,挫动他们锐气,便也算是成功了吧。”段大虎道。   而此时,蔡瑁却只想着两个字:“突围!”   必须尽快突围,此乃生死存亡之关键。   不过他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越是情况危急,越是应该慎重对待,此次乌林水战之所以失力,酿成如今的悲惨后果,就是操之过急,仓促开战所致,所以此战必须从长计议。   蔡瑁拿出了水军都督的风范,故作冷静地问道:“军心如何?”其实,这才是他当前最为关心的问题,不少北方士卒本就不擅水战,此时身陷绝境,他很担心士兵们不能接受,引发军心动荡。   张允悄声道:“都督,金砂荡的真实情形已经严密封锁,下面的将士并不知情,只当是在此暂作休整,来日与段大虎决战。”   “那就好!”蔡瑁叹息道。   “但是,恐怕瞒不了几日,因为我们夜战之时,船上都没装粮!”张允垂头丧气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江水战(1)   明月照大江。   蔡瑁叹道:“瞒不住的,迟早会知道,也不打紧,绝境突围,三军求生,或能激发士气,背水一战。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走到哪一步。”   “蔡将军,及早突围吧!”张允抱拳道:“我观段军兵力并不多,我们拼力死战,或能突围……否则等东吴大举增援,彻底封锁了江面,援军不能前来支援,我们的处境就难了。”   蔡瑁道:“放出信鸽,此事也是瞒不住了,当通知乌林留守兵马,以及荆州的丞相水军,火速袭击东吴和段军水师背后,我们前后夹击,或可事半功倍。”   “将军,乌林水军没有你我二人在,这些北方士卒又如何敢出战?即使出战,又怎能是东吴的对手……”张允说道。   蔡瑁沉默道:“唯独能指望的便是荆州了,飞鸽传讯去襄阳,着水军救援吧。”   张允心头一震,讶道:“将军,真要求救于丞相?”   “哎!”蔡瑁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也不想啊,但如今这局势,如果没有援兵,我们可就死定了。求援不过丢了几分面子,大不了以后得不了丞相重用罢了,对比起这条命来说,算不得什么。”   张允道:“我二人不是丞相嫡系,现如今荆州水军,恐怕也不会出战啊……”   “丞相不救我们,也要救这十万兵马。况且,救不救是丞相的事,求不求援,却是我们的事啊,此时不及时通报军情,恐丞相事后反而怪罪,倒成了罪上加罪了。”   “既如此,我马上派出信鸽,向襄阳求救。”张允抱拳道。   蔡瑁点点头,一人站在船头,迎着江风,看着月亮升起,突然觉得无比孤独。想起了数年之前,曾和刘表一起剿灭江南匪寇,稳定荆州九郡,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而如今,刘表已死,自己的外甥、荆州的新主人刘琮又莫名其妙死在了前去青州的路上,偌大个荆州,就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一人。以前的老伙计,现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主公,这一战了了,我恐怕也要去陪你了吧,你别怨我。”蔡瑁喃喃自言自语。他说的主公,自然是刘表了。   正此时,段大虎和关羽却在紧急商量对策。张飞和赵芸也来到了金砂荡,诸葛亮和刘备意见很统一:天亮之前发动攻击!   火攻!   江夏也就这两万兵马了,还不到决一死战的时候,东吴还不能贸然出击。如若此时东吴水军出手剿灭蔡瑁军团,那曹操必定孤注一掷,与孙、段联盟决战于江上。孙权没把握,周瑜也没有把握。   实际上,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此时决战,依然没有半分胜算!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   围猎蔡瑁水军,只能是靠段大虎军团了。而东吴只要不出手,曹操不清楚吴兵虚实,也必然能沉得住气。   但时机稍瞬即逝,等待曹操破除了心魔,真要来救援蔡瑁,那也只能看着蔡瑁再出了芦苇荡。否则,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局面,届时全军覆没的就不是蔡瑁了,而是他段大虎了。   大江之上,夜色之中,迷雾蒸腾,战云弥漫。   金砂荡出口半里之处,近百艘战舰分前后数排,一字列开,完全拦阻了去路。首当其中的便是穿山甲战舰!   站在指挥台上的段大虎、关羽、赵芸和张飞均神色平静,冷冷看着敌舰。这四位绝世高手,构成了今晨水战的梦幻之师。   除了这一百艘战船之外,还有一百余艘小船在芦苇荡的外围游荡,小船上载满了膏油、硫磺等易燃物,层层叠叠堆放在茂密的芦苇之中,一旦着火,便是滔天的火势。   然而,从表面看去,蔡瑁水师的实力确可轻易把他们压倒。芦苇荡中黑色的巨色影子,便是高高矮矮的曹军战船了。只是,就如一个葫芦一般,出口被人紧紧扎住,就算你有十万兵马又如何?还不得一艘艘的船只逐个出来,任你有天大的能耐,也让你出不了这口袋阵!   蔡瑁心知肚明,说不定还有厉害布置,不用短兵相接,或已可把他们全数摧毁。   雾轻了一些,但月亮已经不知所踪,黎明前的黑夜反而是最黑暗的时刻。   号角响起,以百计燃烧着柴火的小艇打头阵,顺水往着芦苇荡直冲而去,曹军士卒正在休息之中,忽然见着滔天的火势,顿时乱作一团。   火艇顺水而去,快似奔马,蔡瑁万万想不到竟然这么快,段大虎就发起了攻击!攻击的手段凶狠而惨烈,却是派遣小舟直冲入了芦苇荡中,冲击他们的战船。   蔡瑁不是想起过火攻,但他没想到的是会来的这么快!此时火攻,就意味着段大虎想要和自己的十万士卒近身肉搏,拼命谁不会,不拼命就要死的时候,谁都会拼命!   蔡瑁大怒,大声命令道:“传我号令,拼死向外突围!”   芦苇荡并不小,一时间还未烧到大部分战船。但一众士卒见着熊熊大火,早已知道不突围就是死,此时果真是背水一战,战鼓响起,催动战船向外杀去。   这时火艇离蔡瑁这艘超前而出的主战舰,相距不足百丈,距离迅速拉近。   段大虎站在穿山甲战舰之上,笑道:“让我看看蔡瑁的水战之术。”   蔡瑁倒也颇有大将之风,冷冷地凝视着自己马上就要靠上的火艇。   “投石!”蔡瑁一声大喝,一颗巨石砸翻了火艇,将它沉入水下。随后的火艇仍然冲向巨舰,又一颗巨石投下,眼看就要砸中另一艘火艇,段大虎双足在水面上连续飞点,踏水直奔而上。   一抹寒芒耀如明月,将空中的巨石劈为两半,落入水中,火艇依然前行,终于撞上了蔡瑁的楼船。   楼船遇阻,一个人影如水中蛟龙一般猛然跃上,正是段大虎。甲板之上曹军纷纷持枪刺向他,段大虎一个翻滚,昂首向前挥刀而出,刀罡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弧,杀敌于一丈之外!   “放箭!”蔡瑁再喝道,百多枝箭冲天而起,落往段大虎的容身之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江水战(2)   箭是火箭!   这些箭都包扎了火油和硫磺,遇着即燃,呼啸着冲向段大虎。段大虎挥刀击段火箭,但这火油却洒满了甲板,顿时火势旺盛,将他困在中间。他的衣服上也已经着了火。   原来蔡瑁知他武艺高强,故意拼着楼船被烧毁,也要将他烧死在船上。这招果然狠毒,段大虎顿时狼狈异常,就算有通天的武功,此时却也发挥不出来了。   段大虎这时虎吼一声,冲天而起,一刀直劈向蔡瑁。蔡瑁大惊,幸好有左右诸将拼死护住,段大虎一击不中不再恋战,反手一刀斩断了大船上的桅杆,看着白色船帆掉落,段大虎一跃跳进了江中。   江水冰冷,身上火焰方才熄灭。   但水面上,木片和火油继续在江面燃烧,映的整个长江都似乎被烧了起来一般。   百万大军横行水道,对付区区百多艘火艇,确是易如反掌。   蔡瑁的楼船巨舰破入火海中,朝着穿山甲战舰冲了过去。他这艘船起航前,均加涂防火药剂,不惧一般火烧,此时冲入火海,竟然势不可挡。   半里之外,龟船之上,一人手握青龙偃月刀,就似战神降临,卧蚕眉下,怒目看着疾冲而来的巨舰。   不闪亦不避!   蔡瑁状似疯狂,大笑道:“加速前行,撞死关羽!”   一声令下,箭雨之中,楼船破浪而去,眼看就要迎上了关羽!   十丈!   五丈!   三丈!   一丈!   ……   关羽竟然一刀刺入了楼船,刀身上传出惊天巨力,死死抵住了这参天的巨舰!   蔡瑁冷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巨舰继续前行,眼看就要冲出了金砂荡的荡口,关羽猛然吸气,大喝一声,推动了楼船,竟然向后而去!   波浪起伏之间,暗含天地变化,关羽正是利用了波浪起伏,借助了天地之间的潮生潮落之力,以一人之力挡住了楼船。   这一来蔡瑁可真是大吃一惊,世间武夫竟然强悍至此?   更要命的是,背后跟随着他冲出的其它战船,此时哪里还刹得住逃跑之时的冲势?登时后船撞前船,乱作了一团。几艘船撞在了一起,顿时大火蔓延,火势冲天。   蔡瑁此时也是杀红了眼,大声命令道:“将船摆横,冲出去!”   大船马上改变航向,直挺挺地横在了芦苇荡出口之处,这一来,关羽自然无法再阻挡,却被蔡瑁真的冲了出来。   “砰!”巨舰横亘江心,冲入了段大虎涌来堵住江口的艨艟斗舰之中。   混乱之中,蔡瑁指挥得当,火箭更雨点般投往远近的敌船而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反占了只得一舰的大便宜。   艨艟斗舰只见,众兵士盾牌高举,抵挡敌人来箭。   张飞正站在一艘艨艟舰的船头,声如撞钟,大喝道:“二哥,你用穿山甲挡住后船,这个大家伙我来战他!”   张飞一声长笑,道:“看我飞将军如何飞的!”大鸟般腾空而起,落到前方敌舰的高桅上,一矛从天落下。   他已经蓄势良久。   一出手,便是他的绝招混沌破天矛!   天空中乌云怒转,如有昆仑大山压境而来。   蔡瑁早已经被骇的面无人色,但依然指挥道:“射他!”   几百支长箭刚刚飞到一半,便被张飞长矛的罡气砸落了下来,那大山继续下沉,“轰”的一声砸落在了楼船的船身之上,将五层高楼炸为了平地。幸好张允见机的早,一把拉住蔡瑁跳到了甲板之上,不然此时早已被碾压成肉酱!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杀猪的,竟然能有如此武力?   蔡瑁拔出佩剑,大怒道:“张飞匹夫,欺人太甚!”   张飞此时做了个让人大吃一惊的举动,在此危机时刻,他竟将长矛放在一边,解下裤带,嘘嘘几声,当着众人撒起了尿来。   蔡瑁差点没被气的昏了过去,但忌惮张飞武力,也是不敢上前。只是大喊道:“上啊,给我上!”   但一众士卒不嫌活的命长,不论蔡瑁如何催促,都是不敢上前。张飞优哉游哉,点燃淋了火油的废柴,杀人放火本就是一体的勾当。   浓烟直送往长江的上空。   赵芸亦没有闲着,熊熊火光之中,如一朵白云上下翻滚,长剑在手管你多少人,我只是一人,跃上敌船,专拣人多的地方杀去,不一会儿便血流成河。   大火依然在曹军的战船之上蔓延。火光之中,曹军士卒被烧死无数,一些士卒忍受不了跳入了长江之中,但北方士卒多不习水性,会的几下狗刨此时也忘了个一干二净,被活活淹死者倒也不在少数。   江夏的水军扼杀要道,看到有人落水便用长枪刺之。但也是无法进入芦苇荡中去杀敌,真个是:有人想进去,有人想出来。   十万大军战力仍在,只是,大火烧毁了他们的战心!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却忽然惊起了一声炸雷,乌云急速密布,竟似真的要下起雨来。   江夏城中,诸葛亮大惊:他昨晚夜观天象,今日并无雨!   战场十丈之外,独立着一艘小艇,风波不惊。小艇上站着一个黑的就像是虚无的人,没有面目,唯有漆黑如夜。   他双手平举而起,因为用力而颤抖,嘴中念念有词,一时间,大江之上惊涛骇浪,风云色变,水底如炸起了惊雷,连绵不绝。   狂风呼啸着,大雨倾盆而下!   那不是雨,是江水翻腾而上,压向了芦苇荡!   段大虎站在大船之上,已经察觉到了一种天地间难以形容的威压,让人无法呼吸!并且,他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这股威压之中深深的敌意。   金砂荡中大火瞬间被滔滔江水形成的倾盆大雨浇灭。   他是谁?   能拥有如此非人的能力?   段大虎忽然看向十里之外。   张飞亦是。   段大虎抢过一支长弓。弓只是劣弓,拉不满,会断。但是他仍一箭射向了十里外那艘孤零零的小船。箭破烟雨,如雪芒飞啸而出。   与此同时,张飞凝神静气,短时间内再出一记“混沌破天矛”,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砸向了那叶轻舟。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江之战(3)   轻舟剧烈动荡,平静的江面忽地炸开,有千层浪翻滚而来。   眨眼间,段大虎的长弓利箭已到。箭刚发出时,去势平缓,但每前行一里,劲力便好似增强了一分,直到到达黑衣人身前之时,箭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巅峰。   但黑衣人完全无动于衷,轻轻伸出一掌,便挡住了长箭。那箭不屈地挣扎几下,便无奈掉落在了地上。   瞬时,张飞的全力一击又到,黑衣人左掌上迎,叱道:“开!”一记混沌破天矛形成的巨大威势,便被这轻轻一掌划开。天空之上流云飞动,露出了清晨的第一丝曙光。黑衣人破走了这两记必杀,抬头看了看天空,便调转船头,向着南岸而去。   威压立减,张飞大骂道:“哪个缩头乌龟,有种的来和你张飞爷爷一战!”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张飞大怒,却也无可奈何,但总得找个出口宣泄。一记长矛砸在了蔡瑁的楼船之上,将船底捅了个井盖大的窟窿。张飞借力跃上甲板,问道:“谁是蔡瑁?”   张允壮起胆子,骂道:“阉人张飞,先让爷爷试试你的斤两!”挥动大刀朝着张飞疾跑过来,待他到了跟前,张飞将丈八蛇矛当棍使,一棍便将张允打趴在地,愣是让他半天爬不起来。   蔡瑁见无处可躲,将心一横,舞着长剑刺向张飞。张飞虽然在荆州日久,但却从来没见过蔡瑁,此时看他衣甲料定必是蔡瑁无疑,骂道:“卖主求荣的恶贼,吃张爷爷一矛!”   张飞一矛刺向了蔡瑁的心口,蔡瑁一看这矛来的方位、力度和气势,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扭头就跑。张飞哪能料想他气势汹汹来刺自己,结果一招未打扭头别跑。   “贼子休走!”   张飞怒喝一声提矛赶去,却只觉得脚下一滑,原来是张允抱住了张飞的大腿,死命喊道:“要杀杀我,勿伤都督!”   张飞倒替长矛,眼看就要一矛将张允钉在了甲板上,堪堪刺破了张允的铠甲,那张允却不闪不避,反而抱住他腿的力道更大了。张飞哈哈一笑,笑道:“他奶奶的,你还真是条好汉!飞爷爷就不杀你了。”   抬起一脚,将他踢晕,又去追赶蔡瑁。此时这艘华丽的楼船早已经伤痕累累,船身倾泻厉害,蔡瑁却如履平地,真不愧为水军都督。张飞却跑的甚为吃力,左摇右晃直感觉一阵眩晕,又是一阵大浪打来,将他全身浇了个湿透,张飞喘息道:“爷爷今日要掉进海里去喂鱼。”   蔡瑁嘿嘿一声冷笑,提剑慢悠悠走向张飞,张飞手死死抓住船上的缰绳,黝黑的脸已经被吓的苍白。他可从小不会游泳,打小去一条小溪中玩水还差点被淹死,心理阴影至今没有消除。现如今,可是去洗个澡都要害怕的。   此前大船平稳,倒也是无事,此时左摇右晃,便勾起了张飞的心理恐惧,见蔡瑁前来,竟然是没有还手之力。还好蔡瑁武功稀松平常,动了几招,都被张飞一一闪过。   蔡瑁大怒:“杀猪的,明年的今天你就是忌日!”一柄长剑舞的如狂风骤雨一般,过了十余招,张飞躲无可躲,眼看就要被杀死在这里。   忽然水中跃起一人,只一刀,便让蔡瑁的头颅飞上天,双目圆整,至死也没想明白是如何死的。   段大虎扶住张飞,笑道:“三哥,你今日可欠了我一顿好酒。”张飞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等会回去,你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原来段大虎刚才正在和关羽联手封锁港口,刚刚杀退了一波敌兵,但看见大船倾泻,张飞被蔡瑁打的狼狈,便跃入水中,游上了大船。恰巧张飞无力抵挡,便一刀割下了蔡瑁的人头,也算是为刘表报了仇。   此时长江之上一阵混乱,段大虎军团毕竟船少兵寡,虽然关羽乘坐龟船死死堵住了出口,但曹军拼命,还是被他们突击了出来。赵芸白衣晃动,在敌船上纵横捭阖,只见剑光如圆球,四处游走,杀了不少人,但逐渐也陷入重围。   人一旦拼命,就变得勇不可当了起来。   大火熄灭之后,形势马上逆转,曹兵知道如此下去必死无疑,十万大军奋发突围,不计生死。而段大虎这方,战舰上箭发如雨,一时间也射杀了不杀曹兵,双方攻守逆势,打的真真是血流满江。   忽然,远处一声沉闷的号角响起,在刚刚散去的浓雾背后,出现了一片艨艟斗舰,中间的楼船之上,一面旗帜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曹”字。   “曹操来援了!”关羽大惊道。   一时间,被困的曹操水军也都大声呼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趁着段军士卒愣神之机,奋力抢攻,冲出了一大片战舰。此时段军两面受敌,形势万分凶险。   赵芸悠忽到了段大虎身边,虽然处于乱军之中,但依然柔声道:“这次我们杀了蔡瑁,又让曹军折了数万兵马,也算是大获全胜了。如果我所料不错,曹操自领水军前来接应,但又顾忌东吴水军,必然只是虚张声势,不会与我们正面交锋。此时不若便下令撤军了吧。”   段大虎点点头,道:“两面夹击之下,我们恐怕也讨不了好,见好就收吧。”   关羽续道:“若要离开,现在是唯一机会,曹操虽然势大,但又何敢与我们真的打起来?”   “既如此,二哥,下令退回夏口!”段大虎下达了命令。   关羽道:“是。”   几个起落到了己方楼船之上,挥动令旗,号令全军向着夏口缓缓退去。果然,此时曹操如果真要追击,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曹操水军只是停在水面,静静看着段大虎军团的离去。   果然,大江一头,出现了一支水军,却不是打着周瑜的旗号。段大虎极目望去,看那旗帜上却写着一个大大的“甘”字。   “锦帆贼”甘宁!   甘宁所驾驶的都是艨艟战舰,也不过一百余艘,但虽然逆流而来,速度却是极快。东南边,又出现了一支水军,旗面却写着一个大大的“凌”字,想来是大将凌统了。   两只水军各占水道,迎向曹操水军。   甘宁站在船头,大喝一声:“我乃东吴甘宁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第二百八十章 锦帆贼   甘宁一声断喝,直震的曹操一阵摇晃。曹操惊道:“甘宁是谁?”   于禁回答道:“这甘宁原本是黄祖的部将,后来因为黄祖不重用于他,投降了孙权,现在是孙权手下的一员大将。此人外号叫做锦江贼,十分擅长水战。”   曹操又问道:“东吴兵马现在追了上来,要如何应付?”   程昱在曹操跟前,答道:“来的并非是东吴的主力,应该只是甘宁和凌统的部将,不足为患。可令士卒射之,乱箭之下吴兵必退。”   正说之间,忽听甘宁船上鼓声大作,竟然是发起了进攻。他只有一百余艘船,而曹操至少带了一千多艘船,正面进攻绝无胜算。   曹操笑道:“甘宁贼人,真以为这水上就是他的天下了?就算他是龙王,胆敢如此蔑视于我?命令水军左右夹击,迎上东吴敌船,务必要一举歼灭他们!”   他虽在笑,但显然也是动了真怒。   两路水军加速,就要正面迎上。甘宁大声道:“今日就让曹贼看看我东吴水军的手段!”   一瞬间,从东吴的船只上飞出了几千个飞云抓,一抓就勾到了曹军船舰的船栏之上,数千士卒飞越而过,如荡秋千一般,准确无误地靠在了曹军战舰的船侧,还不等曹军反应过来,就又跃上了甲板,顿时双方厮杀声大作,近身肉搏了起来。   “锦帆贼”甘宁自持水战无双,竟然要强行开战!   甘宁出身为寇,实有常人所没有的凶残。军中传闻,他如一日不杀一人,便难以安睡。此次率部将冲击曹操水军,却也并未得到周瑜或者是孙权的允可,但他性烈如火,却也完全顾不得那许多了。   这次带出来的士卒,也都是甘宁精心挑选的水战老卒,走在船上如履平地,个个都可称之为浪里白条。可曹操这一边,气势虽大,战舰虽多,但犹以蔡瑁统领的原荆州水军战力最高,此时面对东吴士卒的强行登船,虽然一众北方士卒奋力砍杀,但大船上摇摇晃晃,士卒们早都已经腿软了,此时哪有力气拒敌?明明看一刀要砍下敌人的头颅,却不知怎地就是偏了那么几寸,反而被人砍下了头颅……   此时,“嘭”地一声震响,光华刺目。循声望去,只见两道人影从艉楼上飞冲而起,碧光怒舞,绚芒如虹,绕着桅杆回旋激斗,被横飞的气浪所激,桅帆陡然鼓起,船身剧摇。   众人抬头从两翼甲板奔出,仰头观望,惊呼不绝。   那激战的二人,一人乃是甘宁,另一人却是于禁。甘宁手中所握,乃是一柄弯弯曲曲的碧玉长刀,刀法大开大合,气芒雄浑凛冽,极尽刚猛霸道,令人望而生畏;于禁的三尖两刃刀也极尽巧妙,攻甘宁所必救,两人从甲板上打到了桅杆上,却犹自不分胜负。   东吴船只虽少,此时却已经冲入了曹操的水师之中。只见东吴战船左冲右撞,在缝隙中不停穿梭,弓箭手犹自拉弓射箭,箭法神稳,如在平地上一般。   但曹操水军可就大吃苦头,连日来曹操军中已经有了瘟疫,一众将士本就拉的手脚酸软,况且这大船之上不扶着船舱根本就无法站稳,此时又能如何射箭?一时间怨声哀悼,惨叫声连连。   曹操见大势不利,大喝命令道:“调转船头,回荆州!”但此时刀光剑雨,各舰都已杀红了眼,又哪里听得清?不少船只桅杆断裂,甲板又被东吴的水军凿穿,已经进了水,死伤一片,曹兵纷纷惊怒逃散,局势更为混乱。   夏侯惇也跟在水军穿上,心下大急,飞身急掠,一掌将船上的号令官打得瘫如烂泥,夺过他手中的玄龙长角,仰天长吹。号角声激越急促,破空凌云,众船只这才听到了撤退的命令。急急调转船头,朝着荆州而去。   乱军之中,又听一人猛喝道:“凌统在此,休跑了曹操!”却是凌统看到曹操兵败,前去截断了曹操的后路。   夏侯惇大怒,身形急掠,在船舰上几个起落,便到了东吴的船只上,和凌统战在一处。凌统武功本不如他,但在水面之上却又多了几分助力,加之夏侯惇不擅水战,武力值又减去了几分。因此两人一进一退,竟敢打了个平手。   夏侯惇虎吼连连,但却也难耐凌统何。   东吴水军擂鼓声不断,船上欢呼、呐喊如雷响彻,士气大振,弯弓怒射,箭矢如雨,纵横破空,夹带着漫天星点火光,朝着曹操舰队冲落。   “咄咄”之声不绝于耳,万箭缤纷,或是没入船板、桅杆,燃起熊熊火焰;或是穿入曹军身体,惨叫不绝。片刻之间,便有数百人被活活钉死在甲板上。   曹军众舰乱作一团,众兵士惊疑骇异,无所适从,只好各自为战。胡乱地抓起武器便向东吴水军投射而去,但却是毫无准头。   过了片刻,箭石稍稍止歇,众曹军惊魂未定,又听号角四起,鼓声密奏,五艘巨大的东吴楼船从南岸疾驶而出,白帆猎猎,破浪如飞,旗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周”字,却是周瑜趁机杀来。   “嘭嘭”连声,还不等曹操水军转向应战,东吴楼船船头尖锐的铁矛业已接二连三,重重撞入曹军战舰的侧舷,顿时将彼等掀得剧烈摇摆,浪涛怒卷,从豁开的大洞轰然涌入。   甘宁看到周瑜亲自来援,信心大增,将手中碧玉刀舞起一阵刀花,分刺于禁四大要穴。于禁冷哼一声,左手抓起桅杆腾空而起,三尖两刃刀直袭甘宁侧脸。   甘宁道声“来得好”,一刀架住了于禁的两人刀,手却抓紧了升帆所用的粗绳,一拉而起,当空朝着于禁劈下。刀身上的罡气让于禁丝毫不敢大意,双足一蹬桅杆,弹开两丈,三尖两刃刀又如出水蛟龙,一刀砍断了船上的桅杆。   两人又斗了四五十回合,于禁在船上打斗气力渐渐不支,瞅个空挡退入了船上的士卒中间,大喝道:“放箭!”   漫天箭余如雨滴般冲下,甘宁挥动碧玉刀,终究难敌箭矢,一个翻身跃入了江中。众曹军又连连朝着水中射箭,可哪有半点甘宁的影子?   半里之外,甘宁爬上了东吴战船。喝道:“拿箭来!”   他开弓如满月,一箭射中了“曹”字大纛,落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曹营赏月   曹操见甘宁箭法如此厉害,不禁惊出了一身虚汗,还好他是去射那大纛,如果要射向自己脑袋,那岂不是此时脑袋已经开花?   要放在平路上,曹操早已骑马逃跑了。但此时在船上,滔滔江水之中,可是无处可去。于是,曹操拔出宝剑,大喝道:“舰队全力返回荆州,挡我者死!”   他亲自冲上前去,杀了两名东吴士卒,鲜血溅了一脸。   此时,又闻襄阳方向号角吹响,一大批艨艟斗舰又赶来支援,站在船头上的,正是大将曹仁。却是曹仁见着曹操水战不利,又率领水师来救。   这一声号角不要紧,乌林方向蔡瑁的残余水军,也吹响了号角,大开水寨大门,几百艘战船鱼贯而出;金砂荡方向,从张飞手下逃过一劫的张允爬了起来,也重新吹响了号角……   一时间,大江之上号角之声此起彼伏,满满的都是曹操的水军。尽管东吴士卒见过大小水战无数,此时见到黑压压的曹操水军船只,也是暗暗心惊。   此时,孙权站在江边,看到了这一切,也是脸有忧色。   诸葛亮和刘备站在箭楼之上,也不禁暗自叹息。   段大虎怀抱大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张飞骂道:“他奶奶的,好大,好多啊!”   周瑜身在楼船上,叫道:“鸣金,收兵!”   东吴船只如来时一样队形齐整,向着江东乘风破浪而去。曹操几路水军,看着东吴战船离去,却也是无计可施。   周瑜在船头忽然高声唱道:“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天下英雄谁敌手……”   曹操眯起双眼道:“常有传闻‘曲有误,周郎顾’,今日虽然水战失利,但能听到周郎歌声,真是三生有幸也!”   至此一战,曹操又任命于禁为水军都督,接替蔡瑁之位。于禁在荆州沿江一线设下了二十四道水门,各设立水寨,从乌林到襄阳连通一起,将大船陈列于外,连成一片以为城池,而小船可以在里面游曳互通有无。   终日里,曹操只是严令操练水军,并不出战。只是训练水军旷日持久,军中上下难免有些焦虑不安。曹操自然也是知道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事已至此,却也不能轻言放弃。   如此僵持了半月有余,天气逐渐转冷,对战双方都没有轻易出战。但曹操水军一旦训练成熟,在战舰和兵力上大占优势,却不是东吴和段大虎水军能比拟了。   这一晚,酒足饭饱,周瑜在军中大帐和众将军共同饮酒,忽然,周瑜说道:“诸位将军,今夜月色甚美,谁敢同我一起去曹军水寨赏月?”   众人一惊:赏月何须到曹营水寨?但听大都督如此说,诸将也都有血性,当下纷纷请命,要保护周瑜前去曹营。   周瑜笑道:“诸位将军不必惊慌,谅我等前去赏月,曹操能奈我何?”却命令一只楼船,多备酒菜,楼船上鼓乐照旧,倒像是一艘花船一般,一齐上船迤逦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曹军水寨下,周瑜领着诸将站上了甲板,暗暗窥探曹操水寨。但见曹营水寨灯火通明,映的天心水面也通红一片,再看岸上旱寨绵延三百余里,也是烟火不绝。   周瑜大惊问道:“蔡瑁已死,曹营中应无大将擅长水战,可今日一看其水寨,为何会深得水军之妙?”   老将黄盖说道:“据某所知,现在曹操的水军都督应该是于禁。”   周瑜摇头道:“于禁出身北地,定然无法将水军运用的如此精妙,一定是另有其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   这时,只听得一人说道:“大都督,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岂能空手而回?”   周瑜笑道:“公绩,你有何妙策?”   只见凌统从背后拿出一把长弓来,搭箭大喝一声:“去!”却将百步开外,曹操水军营寨上的一杆大纛射断,咔嚓一声大响,却是惊醒了曹营中熟睡的士卒。登时寨中锣声大作,令旗挥动。   众人大声喝彩。   周瑜道:“今晚这月也赏的够了,我们这就走吧。”楼船上四下一齐轮转橹棹,往江面上如飞而去。   却说曹营中斥候飞报曹操,说道周瑜前来偷营。曹操大惊,赶忙召集众将升帐,商讨如何御敌。但随后又听说周瑜只乘坐了一艘楼船,带着礼乐前来窥探水寨布置,此时又已经退回江东了。   曹操大怒,一掌拍在座椅上,道:“周瑜小儿欺我太甚,竟敢如此大摇大摆来偷窥我营寨?!给我发兵,向东吴开战。”   于禁出列道:“主公,我军刚遇新败,此时斗志低迷,况且水军操练未熟,恐不宜出战。”   “那你说,什么时候水军才能操练好?”曹操指着于禁质问道。   “现在军卒大多水土不服,多有瘟疫,看来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方才能与东吴一战。”于禁如实回答道。   曹操怒极,手指颤抖骂道:“你……你……,你干脆说等我老死之后,才与东吴开战好了!”   于禁羞赧不能答,但诸将也知道于禁这个骂挨的愿望,事实本就是如此。但连日来曹操却是焦虑异常,身为臣子不能为主公分忧,也不敢在嘴上逞能。   于禁单膝跪倒:“是于禁无能,请主公责罚!”   曹操当然也知道这脾气对于禁发的不对,此时情绪稍缓,说道:“文则,此事须也全怪不得你,只是我大军滞留在此,却无一对敌之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众将都默不作声。   此时,却见一人说道:“主公无忧,现在我军停滞不前,主要为水军无善水战之将统领,而东吴水军却又十分骁勇,此消彼长之下,倒确是胜负难料。我有一计,可为主公分忧。”   曹操大喜,一看此人是蒋干,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子翼原为周瑜同窗,又是江东名士,此去说周瑜来降,本是最合适的人选。”   蒋干道:“主公果然见微知著,干确有说服周瑜来降的打算,但不知主公肯允否?”   “当然。”曹操朗声笑道,“如子翼果真能说动周瑜大都督来降,操愿奉大都督为荆州之主!” 第二百八十二章 群英会   在汉末乱世,要想称之为“名士”,两个条件不可或缺。一是长的帅,否则经常出没于大庭广众之下,而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二是出身好,汉末注重出身门第,寒门子弟走哪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蒋干恰恰都具备这两个条件,并且他少年时既有才名,纵横江淮之间,其辩才少有敌手。因此,曹操一见到他,马上就想到了他是出使东吴,做说客的最佳人选。   曹操对手下众人的底细一清二楚:蒋干也是出身于江东,他故乡九江郡与周瑜的故乡庐江郡相邻,且蒋干是周瑜少时的同窗好友,于是派蒋干去见周瑜,希望能劝说周瑜离开孙权投奔自己。   因此,蒋干只消一童随行,二仆驾舟,一身葛巾布袍便到了周瑜帐中。   周瑜闻到蒋干前来,赶忙迎进了帐中,双方寒暄几句,周瑜单刀直入地问道:“子翼良苦,远涉江湖前来,是要为曹操作说客?”   “不是,公瑾何时也变得如此多疑?”蒋干大笑道,“我二人相隔江湖之远,但也不过是一叶轻舟之遥,听闻你做了大都督,特来拜访叙旧。不知道可欢迎否?”   周瑜也笑道:“你休要骗我,你我少年相知,此番莫名前来,我虽不及夔、旷之才,但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蒋干也不否认,只是轻笑几声。   周瑜却也不介意,说道:“子翼,既然你来了,我就请你见见江东群豪。”   当下文官武将,各穿锦衣,进账与蒋干相见。周瑜又名军中裨将和将校等,都披上银铠,分两行进入了中帐。一时间,中军大帐中锦衣辉映,人人意气风发,倒不似正在两军对峙,而是太平盛世一般。周瑜又大张筵席,叫了歌姬助兴,轮换行酒,欢乐一场。   酒过三巡,蒋干说道:“公瑾,你的心意我已经尽知,我们二人相交多年,你也不必如此。”   周瑜哈哈大笑,一挥手止住了音乐,让众人退了下去,说道:“子翼,你可是有心腹话要和我说?”   “我此番前来,确实有当说客之意。”蒋干坦然道,“当日我和刘景升交厚,一直在他帐下效命。但荆州既沦落于曹操之手,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但如今曹操兵力强盛,东吴兵马虽强,但也难以挡曹操之锋,迟早被他统一了天下。你既然是聪明人,何不投降了曹操?”   周瑜沉吟半晌,眼角有了些许笑意:“子翼诚不欺我,这般真心说话,我倒也是不好相欺。走,我带你去看几样东西。”   他拉着蒋干之手到了后堂之中,只见地上全部摆满了箱子,周瑜随手打开了一箱,只见里面珠光宝气,他又倾倒了几箱在地上,一时间琳琅满目,看的蒋干也是目不暇接。谁能想到,在这军帐之中,却也有如此富丽堂皇的所在。   “这是什么?”蒋干疑惑问道。   周瑜道:“这些都是孙权将军赠予我的,现如今,我可以算是富可敌国了。”   “这几乎是东吴一半的财富了吧?”蒋干惊讶道。   周瑜叹息道:“大丈夫处世,能得遇明主,结骨肉之义,对自己又言听计从,祸福与共,夫复何憾?所以,即使曹操给我再多的诱惑,我也是不会背弃孙将军的,不知子翼可明白我这番苦心?”   蒋干道:“正是如此。你放心,我是再也不会劝你降曹了。”   周瑜笑道:“走,我们继续去喝酒。”   两人又喝了半晌,周瑜问道:“子翼兄,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你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日里我去窥探曹军水寨,发觉水寨极得水战之精要,不知现在何人为曹操执掌水军?”   “据我所知,目前的水军大都督乃是于禁。”蒋干饮了一口酒,说道,“但我知道公瑾所问本意,于禁现如今虽然是水军大都督,但此人并不懂水战,也就是说在他背后,肯定还有旁人辅佐,只是这人是谁,倒是令人费解。”   周瑜停杯问道:“以子翼所见,谁又有此等军法谋略?”   蒋干笑道:“此人其实并不难猜,只是你未向他身上去想罢了。”   “还请子翼兄赐教。”周瑜一本正经地向蒋干抱了一拳。   “水镜先生当日有言:卧龙、凤雏得一者可得天下。此二人皆是不出世的奇才,熟知兵法,现如今孔明已经出山,在段大虎军中效力,而凤雏先生却一直不见踪影,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凤雏?”周瑜惊讶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当世隐士,并不曾多想。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曹操军中为他谋划水战之策的乃是凤雏?”   蒋干点点头道:“我虽未亲见凤雏本人,但看水寨布局,及整日里的操练之法,定是凤雏无疑!”   “窃听闻凤雏先生亦是出身江东,看来是怪我礼数不周,因此去曹操帐下效命了。我与凤雏先生失之交臂,这可如何是好啊?”周瑜叹道。   蒋干道:“凤雏既然去了曹操军中,但却又隐匿不出,想来也是别有隐情。此人才智胜我十倍,做事又神鬼莫测,在没搞懂他的真实意图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子翼你可有办法得知凤雏的真实意图?”周瑜道,“如果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愿不惜代价,请凤雏先生为江东谋划。”   “说不得,也只有逼他一逼了!”蒋干笑道,“你附耳过来。”周瑜依言将耳朵凑近蒋干,蒋干轻声说了一席话,周瑜大喜,说道:“此计甚妙,就依此行事吧!”   两人当晚同塌而眠,相聊甚欢。   第二日,周瑜又带了蒋干去军中参观,蒋干只见周瑜治军严谨,将士各个精神抖擞,也不禁赞道:“真乃是虎狼之师也。”   连着三日,周瑜都领着群豪和蒋干一起大摆宴席,也少不了多向蒋干请教。到了第三日,周瑜再次劝酒,蒋干当着众人之面说道:“干连日来见到了东吴兵家之雄壮,真乃虎狼之师。本意欲劝大都督事北,但如今已经没了这个念头。今日相会,能见道诸位英雄风采也不枉来江东一行,此会可叫做为‘群英会’。这杯酒,就算是敬江东各位豪杰了!”   众皆豪气干云,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周瑜道:“军中无以为乐,我为诸英雄豪杰作歌一首,借以为乐。”众人知他文武全才,当下纷纷鼓掌喝彩。周瑜自起,舞剑作歌,唱道: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歌声气冲云霄,待一停歇,满座欢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凤雏   庞统一直以为自己算不得名士,因为他不喜欢说话,尤其在人多的时候,更是不喜。但论起享受,天下名士可都不及他。   此时,他正斜依在檀木贵妃榻上,披着一件貂裘。身旁,站着五位贴身婢女,有人烹茶,有人添香,也有人替他按摩这肩和腿。   于禁正坐在他的房中,对眼前这位先生的享受也是艳羡不已。如果不是两人正在说话,恐怕庞统早已经睡着了。   冬日暖阳,又有美人相伴,不睡会儿可惜了。   庞统接过一盏黑釉茶杯,手指不经意间旋了旋杯沿,闻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好似这茶也如烈酒一般,能让人醉了过去,眯眼道:“蒋干此人大智若愚,心胸开阔,他和周瑜私交甚厚,此番前往江东,做说客是真,但叙旧更是真。”   于禁道:“周瑜在江东任大都督之职,又和孙权的兄长孙策关系非同一般,恐怕是难以劝降吧。”   “曹丞相又岂不知周瑜难以劝降,只是借此举,显示自己招纳江东英豪之心。现如今水军缺良将,此举不仅攻周瑜的心,更攻东吴诸将之心。成与不成,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庞统懒洋洋的说道。   “先生大才,可知身前五十年,身后五十年之事,何不站于人前,一鼓作气帮丞相拿下江东,也好成就了先生之名。”于禁劝道。   庞统面无表情,慢慢饮茶,说道:   “蒋干回来之时,便是我去见曹丞相之日。”   “此话怎讲?”   “周瑜夜窥水寨,定知如此安营下寨之法,并非将军所能,此必是周瑜心中一块大石。见到了蒋干,定要询问是谁人所为,我虽然并未和蒋干谋面,但以他的聪慧机敏,并不难猜出是我在将军帐下。”庞统说道。   “蒋干会给丞相说明此事?”于禁问道。   庞统有些冷了,抬起手,身子滑腻如凝脂的婢女便弯腰,轻柔握住主子修长的双手,放入自己温热胸脯之间。他这才懒洋洋说道:“恐怕,不是单说我在这这么简单了。”   正说之间,忽听外面兵戈声大起,一人粗声粗气吼道:“捉拿奸细庞统,余人快快退下!”   于禁一惊,道:“这是从何说起?先生勿忧,我这就去分说个明白。”   庞统笑道:“无妨,我自去见丞相。”说着整理好衣衫,亲自打开了门。   门外,只见许褚带着数十名带甲的兵士,冷冷地站在门外。于禁抢上,问许褚道:“许将军,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褚见于禁也在,不禁有些诧异,说道:“我也是奉了丞相之命,具体的却是不知。”   “走,我和你们一起去见丞相。”于禁急道。   许褚点点头,庞统笑道:“有劳将军带路。”许褚使个眼色,手下众人将庞统五花大绑了起来,于禁本欲阻拦,但庞统使了个眼色,便任由士卒捆绑起来。   众人到了荆州刺史府,曹操正在正堂之中看书。许褚抱拳道:“丞相,庞统已经拿来了。”   曹操放下书本,上下打量了一番庞统,冷冷问道:“庞统,你可知罪?”   “丞相,不知我所犯何罪?”庞统大大咧咧站在中堂。   曹操道:“也好让你死个明白。”从桌上拿出了一封书信来,上面写着“周大都督亲启”。   庞统道:“我双手看信,请为我松开绑缚。”   曹操使个眼色,许褚为庞统解开了绳索。庞统拿起书信看去,却是一封“自己”写给周瑜的书信,上面写道:已成功混入曹营,并已取得于禁信任,为周大都督打探曹营虚实,约定里应外合云云。   庞统看了一遍,大笑道:“不知此信从何得来?”   “蒋子翼趁着周瑜熟睡,从他的营帐中盗来。”曹操答道。   “这分明是离间之计,试问如此重要的信件,岂能阅后不焚,反而能让蒋干轻易盗取?”庞统道,“周瑜前几日窥营,知我在此,便想用此计除了我,明公如何不察?”   曹操道:“如今物证在此,岂容你抵赖?”   “素闻曹孟德多疑,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我本有破东吴良策,此番看来也是无用了,今日只求一死。”庞统装腔作势,闭上了双眼。   曹操一怔,旋即笑道:“凤雏先生果然胆色过人,真不愧为当世智者。我方才只是相试而已,周瑜小儿诡计,我焉能不识?”   他又转向于禁,语带责备道:“文则,何时先生到了我营中,你却私藏了起来,不予我说?”   庞统道:“此事不怪于将军,乃是我要求将军如此做的。我本山野闲人,懒散惯了,不习惯和丞相及诸位将军交往,倒是我失礼了。”   曹操道:“既如此,那今日反而是冒昧了,为了见先生一面,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两人大笑。曹操吩咐下人上了茶,众人坐定,曹操又问道:“昔日水镜先生曾言,卧龙凤雏得一者可得天下,现如今卧龙在我义弟段大虎处,幸得先生不弃,来我营中。操敢问先生,如何可破得了东吴?”   “丞相携八十三万兵马却滞留于此,无非是青、冀二州士兵不擅水战,如果变水战为陆战,岂非是东吴唾手可得?”   “愿先生教我良策。”曹操起身作揖道。   庞统笑笑,“长江水面宽阔,而最适合决战之地乃是赤壁。可令士卒将战船用铁索连接起来,使船的稳度增大,成为‘连环战船’。如此,即使遇到再大的风浪,将士马匹走在上面,也如履平地。如此战船,则可纵横大江之上,天下间还有谁是敌手?”   于禁道:“不可,倘若东吴军马用火攻,那可如何御敌?”   “为将者当知天文、懂地理,方为上将之道。现如今乃是冬季,只有西北方,哪来的东南风?如周瑜用火攻,岂不是故意放火去烧自己的战船?我军居长江上游,倘若西北风起,怕不是要一把火烧到了东吴去。”庞统说道。   曹操抚掌笑道:“先生果然高才,真不愧‘凤雏’之名。此计大妙,可解了我军的燃眉之急,当浮一大白!”   凤雏也干笑几声,脸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是暗骂:“诸葛亮你个混蛋,自己出山也就罢了,偏又劳我来做这骗人的勾当!”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连环计   曹操遂命令于禁抓紧连起大船,以备来日决战之需。半月有余,在于禁的带领下,便将大船连成了一个个庞然大物,远远看去,如这大江之上的洪水猛兽。   艨艟斗舰本就是以撞击为主的船只,如今用粗如手臂的铁链连起,果然稳如平地,无坚不摧。而东吴战舰以灵活为主,在精通水战的士卒驾驭下速度极快,而此番曹操的“连环战船”虽然行进速度慢,但它一艘连环战船便可纵横江面,让东吴战舰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迎战,此一来,反而成了东吴水军的克星。   消息传到了东吴,周瑜一听之下,大叫一声吐血在地,一时却想不到破敌之策,连日里卧床不起。诸位江东将领,心中早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凤雏先生骂了几百遍。   江夏城中,早有探马将此消息报于段大虎,他也不知道这个错乱的历史到底靠不靠谱,一时沉默不语。诸葛亮一向足智多谋,便想去听听他的想法。   刚到室外,只听得刘备说道:“军师,也不知道谁给出的主意,曹操将大船连在了一起,此时北方军马渡江如履平地,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笑道:“果真有此事?”   刘备看到诸葛亮不惊反笑,说道:“军师啊,你莫非是给吓傻了?这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你又如何笑得出来?”   诸葛亮道:“皇叔勿忧。我早已经料定了,曹操必然行此一招,破曹只在旦夕之间了。”   “吱哑”一声,段大虎推开了房门,开门见山道:“军师,现如今正是冬季,长江之上刮西北风,我们地处下游,可没法用火攻啊。”   “主公,”诸葛亮惊疑道:“你如何会得知我要用火攻?”   “大船连横于江上,曹军又兵力占优,如今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只有火攻了,这又有何难猜?”段大虎故作淡定说道。他当然不会说,大名鼎鼎的赤壁之战谁不知道?   诸葛亮淡然笑道:“主公睿智先达,果真是当世龙凤。”   “我也就是偶然想到,军师谬赞了。但看军师神情,显然是对曹军举动一清二楚,不知是何缘故?”   “此计叫做‘连环计’。”诸葛亮轻摇羽扇,“两位请坐,听我慢慢道来。”   段大虎和刘备坐定,诸葛亮这才继续说道:“昔日我去东吴之时,拜见了一位老友,说来也是很有名往,他便是与我齐名的江东‘凤雏’。凤雏原名叫做庞统,字士元,常年隐居于江东山林之中,但素有大志。此番曹操八十三万大军前来一统天下,但庞统以为天命并不在曹,因此答应出山,助我军一臂之力。他知曹操素来多疑,因此一开始并不直接去见曹操,而是见了水军大都督于禁。见了于禁后,便指出曹军水寨弊端,并一手帮助曹操建立了水寨,并成功进入了曹操的视野。”   “何为连环计?”刘备问道。   “连环计表面上只是给曹操战船的连环计,但实际上并不只是战船连环之策。其主要的目的是,让曹操下令让战船连环,然后再用火攻之策,一举击败曹军。当然,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诸葛亮道。   刘备听的云里雾里,道:“那还要怎么办?”   “这中间还有几个难处。一是战船连环之后,确实是大江上无敌,曹操自然也担心火攻,因此,如何将火油、硫磺之物泼洒到连环大船之上,却也是个难处;二是有了火油之物,现下冬季正刮西北方,何来东南风?如此,大风起时只会烧了我军的战船,而不会对曹军的连环战船造成多大的损失。”   “若如此,那这个计策如何可行?”刘备道。   “事在人为。若不如此,曹军八十万大军如何能破的?等待他日他操练水军完成,则别说区区江夏,整个东吴也不复孙将军之手!”   刘备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孔明看你样子,应该是已经想出了办法?”   “此事并非江夏可以完成,依然得前往东吴,得到周瑜的认可。江东出力,则此事大事可成。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再赴江东,与周大都督共同商讨逃贼之事。”   段大虎心道:“历史的车轮终于开始了运转,只是不知诸葛亮此去江东,能不能借到东风了。”   众人商议既定,便让赵芸护送诸葛亮一起前往江东。鲁肃再次来接,说起周瑜病重,诸葛亮便径自来到了周瑜府上。   其时,周瑜正一身素衣,卧榻高烧不起。见到两人前来,周瑜也只是微微起身,诸葛亮见他面色蜡黄,果然是病的不轻。   “大都督一身武功,何以竟然病的如此沉重?”诸葛亮道。   “前几日在江边练剑,遇到了大风,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周瑜说道。   诸葛亮笑道:“大都督,我这里有一记妙方,包治百病,不知大都督需要否?”   鲁肃惊道:“早知道诸葛先生是玄门高徒,原来对歧黄之术也有如此研究,还请尽快为大都督把脉医病,让大都督早日康复啊。”   “大都督之病,却也不需把脉,拿纸笔来,我这就为大都督开方医病。”诸葛亮一本正经。   过不多时,下人们送上了纸笔,只见诸葛亮坐在桌前,一挥而就。   “来人呐,按此方去给大都督抓药。”鲁肃叫道。   “无需抓药,只需让大都督一看,便可手到病除。”   鲁肃却是不信,但只见诸葛亮将药方交到了周瑜的手中,周瑜勉力伸出左手,将药方拿在了手中,又强睁双眼看去,只见药方上只写了一个字:“火”!   周瑜顿时眼前一亮,竟然一骨碌做了起来,完全不似刚才暮霭沉沉的模样。周瑜坐在床边,笑道:“先生此方,果真药到病除。”   诸葛亮摇头道:“此方虽妙,但仍需药引,方才能成功。”   “东南风?”周瑜眼神中神采奕奕。   “不错,大都督实际上早已经想到了火攻,只是却不知从哪去借东南风,才致有此病吧?”诸葛亮道。   “哈哈,知我者孔明也。”周瑜大笑道,“但我现在却不担心了,先生既然敢只身来江东见我,那必然是已经借到了东风。”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夜话   东风虽好,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借得。   但,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不论是曹营官兵还是江东诸将,都很明白曹操一旦完成了大船的连横,那么挥兵南下只是旬日之间。八十三万大军,挟雷霆万钧之怒,一战将定胜负。   冬日里,天色阴沉,乌云滚滚,天黑的比往常更早了。   段大虎和刘备正在烤火,原本以为南方的冬天会温暖一些,没料到竟然也有着不输于北方的寒冷。   段大虎道:“刘大哥,曹操擅长大规模作战,这一战,你觉得真如孔明军师之言,可以胜?”   刘备眯起眼,拨弄了一下火盆中的木炭,说道:“如果我是曹操,不会这么急于求成,而是派曹仁、夏侯惇、于禁等将,驻守樊城、江陵等地,连日出兵消耗我军,则即使我与江东会盟,一样会被逐渐蚕食。”   “那为什么曹操不这么做呢?”   “哈哈,因为曹操一贯的个性,是自己站到最前线,亲自指挥战斗,组织最优势的兵力消灭敌人,他不会轻易把风头让给别人。”刘备笑道。   段大虎暗付好像曹操确实有这个毛病。   刘备又继续说道:“曹操对孙权重视不够,对江东的实力重视更不够。此前,江东一直在袁术治下,本就没有太大的作为。自孙策死后,孙权统领江东时尚年幼,他的才能也一直没有机会在天下人心目中展示。曹操看他,也许把孙权当做了只是刘琮、袁尚、刘璋之类的人,方才敢发檄文‘与将军会猎于江夏’。直到吃过几次亏后,方才感叹了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段大虎这时才审视刘备,面前的这个刘皇叔果然名不虚传。在奇诡用兵之术上,刘备确实不行,这方面还是要看诸葛亮的。诸葛亮在不知不觉中,就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而刘备的长处则在于对于局势的谋划和审视,他能看透人心,并作出判断。有些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如苏秦张仪,又可比秦国的名相商鞅。   “江东的实力曹操确实不知,但他从新野之战开始,实际上就已经相当谨慎了。如果那时他全力追击我军,恐怕此时我们就难以坐在江夏烤火了。”段大虎叹道。   “主公,这并不是曹操有意仁慈。曹军在当阳大败我军之后,成功地夺取了江陵,占据了有利位置,把我们逼到了东线。他当然知道我们回游说联合孙权,共同对抗于他。但曹军此时还是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从江陵出发,水陆并进,步步为营,以泰山压顶之势,缓缓地向我两军联盟压来。在几个月之间,如果不是我们主动攻击乌林,那曹操估计都不会出战。曹操虽然很着急,但他也知道急攻有可能失败,缓攻才对我们形成了巨大威胁。但是,即使是缓攻,曹军的弱点也逐渐暴露出来。正如诸葛军师所分析的那样,荆州新附的士兵狐疑不定,北方士兵则不习惯南方天气。七月份出兵时士气就不高,过了半年,也真是到了强弩之末,各种问题都可能发生。”刘备分析道。   段大虎此时对刘备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别看刘备平日里就是个话痨,但真要说起正事来,还真是明察秋毫,就是一个字:“稳”。   “军师,那么对于我军而言,此时此刻,胜算何在?”   刘备起身渡步道:“最主要的还是人。曹操对江东的人才也没有足够的重视,像周瑜鲁肃这些人才,绝对不比中原的名士大夫差,可在曹操眼中,也许只有张昭算得上人物,却小看了这几个后起之秀的实力,以为江东名士也不过只是清谈。他用蒋干去说降周瑜,就是一个大大的失策,蒋干岂是一般的清谈之士?周瑜也并非言语所能动!另外,他也忽略了我军的变化,我等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曹操判断主公手下能用的军师也不过是我一人,他的智谋和我相似但我不如他在战阵之上的敏锐。”   “可是,曹操却不知道自主公来到荆州之后,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了质变,主公你本就藏拙,大智若愚,况且,孔明的到来大大提升了我军的战术,只能说曹操大意了。况且,关羽、张飞、赵云包括主公自己,可都是万人敌,荆州士卒更加认可我等,而并非是曹操。如果两军交锋,他们可不会死战。”   “大哥所言极是,当年官渡之战时,曹操之所以能够成功大败袁绍,除了他自己的智谋勇略之外,和手下几位谋士是分不开的。荀文若、郭奉孝等人本来都是袁绍手下的谋士,对袁绍集团很熟悉,连谁和谁有矛盾都知道,郭嘉甚至提出了十胜十败之说,曹操打袁绍,妙在能够知己知彼。可如今到了荆州就不同了。曹操只熟悉你我以及二哥三哥,对年轻的孙权、鲁肃、周瑜、孔明等全无了解,不了解就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段大虎点头道。   刘备说道:“曹操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他已经天下知名,诸侯间已无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一场官渡之战,他的发迹史已经成为天下美谈,用兵之术更是这一代年轻人要学习的榜样。但是不好就不好在,他的做事方式,天下智谋之士可都是很了解的了。如此一来,变成了我们对他知己知彼,而他对我们联盟却一知半解,难免会犯错误。再加上他并不擅长水战,如此一来两军胶着之下,他此战必败。”   火盆中,忽然炸裂了一声,冲起了一串火星。   段大虎笑道:“至少,曹操没听说过这句话:‘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   那一日,风雪交加,诸葛亮高卧隆中,说出了这段后世闻名的“隆中对”。至今,段大虎依然历历在目。   刘备忽然想起了一事,说道:“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你真打算娶她?”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们现在还打不起江东,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联吴抗曹了。”   刘备说道:“可是你有没有问过赵云?”   段大虎愕然,脱口而出道:“芸儿怎么了?”   刘备一副狐狸的表情,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女儿身!”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女人心   段大虎一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刘备这几日也学着诸葛亮搞了个羽扇,区别是诸葛亮的可是上等的鸟羽毛扇,刘备这把却是张飞射鸟未得,从鸡身上拔取的鸡毛扇。好在刘备手艺活巧妙,做了这把扇子也是像模像样。   刘备学着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我本就觉着赵云细皮嫩肉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俊俏的男子?后来,看到她看你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他原来是女扮男装……”   原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段大虎摇摇头道:“刘大哥,你可别对外人说,赵芸她是想征战沙场,为国尽忠的。”   刘备说道:“春秋以来,确实没有女将驰骋疆场的传统。以前她在公孙瓒麾下之时,如果被人知道是男扮女装,恐怕不但从不了军,还要被种种责罚。可现如今形势又大有不同,贤弟你既然是我军的主公,又何必担心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军中传统,谁又说女子不能从军?哪位将士不服,我第一个不答应!子龙南征北战,早已经是当时名将,长坂坡一战让曹军闻风丧胆,谁人敢不敬佩?”   “那大哥的意思是?”段大虎问道。   “你二人既然有情有义,不如在这场仗打完后,就把婚事给办了吧。贤弟你也不小了,当大哥的我也早该给你谋一门亲事了。以前千雪姑娘对你着实不错,只是近日来又音讯全无,不知去了哪里?但男儿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我看先娶了赵芸,再娶郡主比较妥当。”刘备掰着手指盘算着。   段大虎汗颜:“我刚刚下山之时,和芸儿确实有过婚约,但做不得数。后来又和雪儿有了约定,只是上次见她她被人控制心神,后来被左慈前辈带走,至今渺无音讯。上回去江东,又因为结盟的关系,和那个泼辣的郡主订了婚约,是不知娶谁好了。”   刘备将羽毛扇一丢,一拍大腿道:“这又何为难?一个个娶了就是。要是觉得还不够,不如再去把鲜卑国的公主也娶了,大家都皆大欢喜。”   段大虎道:“此事但凭大哥做主。”   刘备一拍段大虎,道:“哥哥这人也没啥太大的长处,就是不会亏兄弟,这事一定为你安排妥当。待来日我们一统天下,这件事可就是大事了。”   “……”   这几日,段大虎闲来无事突然动了练习飞剑的念头,左慈千辛万苦从东海仙岛求来,想来一定有超凡脱圣之处。然而,段大虎把玩许久,发现除了格外锋利之外,似乎并无特殊的功能。   闲时也想练练飞刀,但却是准头奇差,百米之外找了个树木试试,但不料一飞刀却射中了屋檐下的马蜂窝,被群蜂一阵追赶,咬了个面目红肿,果然狼狈万分。   这一日,段大虎拿着飞剑正在闭目熟思,尝试用各种内力法门驱动,但均无果。按道理说,他已经是纵横境,到了指玄境便已经可以驱动兵器了,想当日里的盲女琴师那般功力,已足够让人叹为观止,更何况纵横境的自己。   奈何,飞剑在他长生诀的全力催动之下,却没有半分生气。   段大虎拿着飞剑去请教了赵芸,毕竟她是左慈的徒弟,或许有其它的特殊法门。赵芸沉思道:“江湖上有一种兵器,乃是‘血刃’,便是只认自己的主人。但这种兵器十分邪门,每日里需要用主人的血去喂养,以血脉相连方能驱动,一旦兵刃认主,其他人就再也拿不走了。难道,这十二把飞剑便是如此?”   段大虎点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应该就是如此了。”   赵芸拿起一把飞剑轻轻抚摸,赞道:“这十二柄仙家的飞剑,并未被人使用过,差不多算是半个有灵性之物,但剑中天生便有剑意,殊为不易,不愧是连我师傅都称奇的宝物。”   她轻敲剑匣,忽然喊出一个“起”字,剑匣向旁滑开,十二飞剑悬空排成一线,光芒闪烁,似有千百把剑一般。   段大虎直惊的嘴都合不拢,问道:“你为何能够控制他们?”   赵芸却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剑意臻于巅峰境界,便汹涌如江河奔海流,滚滚天雷从云海落下,看似霸道而毫无章法,其实归根结底,仍是顺道而驰,顺天地而为。剑术却是具体的路径,就如你登峰名山大川,虽然高山仰止,但仍需一步步踩踏上去。术是脚力,道是路径,光有脚力,误入歧途,不过是画地为牢,走不长远。仅知方向,却不行走,无非望梅止渴。我师傅只传了你十二飞剑,却没有传你驭剑的法门,难怪你无法驾驭他们。”   段大虎奇道:“难道这十二把飞剑是因为我不懂剑术所以无法驾驭吗?”   赵芸笑道:“这飞剑确实是要血脉相连才可以驾驭。我此时虽然能驾驭它们,不过是因为用我的剑意,但只是虚有其表,看上去好看,却不能用他们伤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便代师傅传些剑术的法门给你,有朝一日你能打破瓶颈,借着体内道家内力,以飞剑杀人,并非痴人说梦。但是你到底能通透几分,可要看你的造化了。剑法迥异于你的刀法,我可不能拔苗助长,反而乱了你用刀的心境。”   段大虎点头,轻轻握住赵芸的手道:“芸儿,你真厉害,懂的这么多。”   赵芸噗嗤一笑道:“你就趁机占我便宜,以为我不知道?”   段大虎老脸一红,说道:“你长的这样好看,我忍不住就想和你亲近。”   “真的?”赵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的。”段大虎斩钉截铁,“那日里,你的师傅左慈前辈,和我在悬崖下洞中的时候,说……说要真的将你许配给我呢。”   赵芸脸上一红,说道:“我师傅老不正经,你也跟着瞎胡闹。”   段大虎摆手道:“不是的,我可是坚持拒绝了的。”   “你拒绝了?”赵芸忽然脸上罩起一层寒霜。   “嗯啦,我说了宁死不从。”段大虎义正言辞。   “你……”赵芸忽然怒道,“这就教你练剑!”   一柄飞剑忽然急转而下,划伤了段大虎的左手手指。段大虎一惊,心道:“最难琢磨女人心,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周瑜打黄盖  大战前夕,江东并没有出现恐慌,百姓们依旧安居乐业,众将士斗志昂扬。   周瑜的病终于好了,起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校场点兵。此时,士气比什么都重要。古时名将虽然各有韬略,但终究有一条铁律是必将遵守的:治兵严谨,没有铁一样纪律,便打不了胜仗。   校场之上,东吴士卒整齐地列成了六个方阵,皂衣铁甲,长戟林立。周瑜喝道:“擂鼓升帐!”   时间不大,三通聚将鼓响,文臣武将尽皆入账,各自按品阶站立于左右。周瑜稳坐在帅案后,鲁肃和诸葛亮坐在客位。两旁刀斧手、绑缚手、站帐军、校刀手,全都昂首挺胸,精神集中。   周瑜站起身形,双手抱拳:“列位将军、列位大人,我奉主公之命率领三军破曹,赖主公之洪福,托众将之忠勇,已然在江中挫动曹军的锐气。可曹操百万大兵,虎狼之师,扎营三百余里,而江东只有五万人马,众寡不敌,要想指日破曹,谈何容易。本都督打算从今日起,分发给各位三个月的粮草,作为御敌之用。咱们先守三个月,看看曹营的变化,然后再定主张。”   此言一出,众将都面面相觑。众人见他病好升帐,都兴高采烈,以为要和曹军开战,结果不但不开战,还要坚守三个月,大大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大帐中鸦雀无声。   “都督且慢!”黄盖挺身而出。   周瑜问道:“黄老将军有何话说?”   黄盖抱拳道:“大都督,目前敌强我弱,兵法有云,以弱胜强需要奇谋。现如今曹操采取了大船连横之策,不日里就将要南下江东。现如今,我军不用说三个月,就是领三十个月的粮草也无济于事,耗战三个月,如此……如此迂腐之策,岂不是要被曹兵耻笑?都督,恕老将直言,如果这月能够破曹,你就打;如果这个月破不了曹操,就不如听张昭等一众文士之言,弃甲倒戈,北面称臣。 第二百八十八章 黄盖的武功   “啪!”一声下去,鲁肃的右眼皮就跳一下,他数的清楚,现在已经跳了六六三十六下。   众人不停向外张望,只见黄盖一张老脸惨白,黄豆般的汗珠流了一地,但就是一哼不哼。看情况,牙齿都已经咬出了血来。   这时,文官都看向张昭,他毕竟是孙坚托孤之臣,属于文官之首。张昭摇了摇头,把头低下,心说:“我和周瑜不熟,我求情也是白求。”   武将全部看向程普,程普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脸已经被气的发紫。   鲁肃在帐前转来转去,他本是内务之臣,军中事务却不好插手,自己今日前来本是客,但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把黄盖给打死,心说:这会儿去搬孙权当救兵已经来不及了,可谁能替老黄求情呢?   正想之间,抬头看见了诸葛亮。可他一看见诸葛亮,就更生气了,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气死。只见诸葛亮往那一坐,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他羽扇轻摇,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鲁肃心道:“孔明啊,难道你是铁石心肠?如今你在我江东做客,如是你求情,公瑾能把你轰出帐去,能杀你吗?可你就眼瞧着黄盖老将军受这顿毒打,这还不得打死?”   鲁肃双目圆睁瞧着诸葛亮,可诸葛亮就不抬头看他。他吹胡子瞪眼,却也是没有半点脾气。   这时,只见周瑜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牙关紧咬,眉头紧锁,头上的雉鸡尾突突直颤,显然还是生气的厉害。帐中众人实在看不下去,全都跪下求情,但周瑜并不理会。   鲁肃将心一横,冲出帐去,一下子趴在黄盖的身上,朝周瑜大叫道:“大都督,请你棒下留情啊,鲁肃情愿替老将军领罪!”   周瑜沉吟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要不看在子敬和众位将军的分上,岂能饶恕黄盖?这次暂打五十,记下五十,倘若再犯,二罪归一。散帐!”说着冷哼一声,将袍袖一抖,转入后帐去了。   众人这次纷纷起身,往上一围,把黄盖扶起,黄盖已经晕过去了。“军医官,军医官!”程普大叫,不消吩咐军医官早已经侯在一旁,心中早已经盘算好了十八种救法。此时赶紧上前,撬开了黄盖的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众人这才把黄盖抬到寝帐。   诸葛亮这时才站起来,如大梦初醒一般,手往后一背,溜溜达达出来,叫着两个书童:“走吧,咱们回去歇息。”   鲁肃跟进帐去,眼瞧着军医官给黄盖身上的伤敷好了伤药,又吃了几颗丸药,黄盖呼吸平稳,昏沉睡去,看来这条命算保住了。鲁肃看着黄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心中疼痛,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公瑾你还让真打啊?怎么打得这么重!腿上的肉都烂了!”鲁肃一抹眼泪,向军医吩咐道:“你们好好伺候黄老将军,如有意外,拿你们是问!另外,一般人不准随便惊动老将军,让他好好静养。”   军医官答应了一声,鲁肃回到自己的营中,越想越郁闷,暗暗想到:“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好歹也是个大都督,怎么能和老将如此动怒,这样下去恐怕诸将不服。”又想道:“诸葛亮你最可气,别人都在求情,救你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说替黄老将军说几句好话,你是客人哪!不成,我得找你算账去!”   鲁肃来到江边,上了诸葛亮的小船。诸葛亮这几日不在驿馆安歇,却坚持要来船上住下。灯火黯淡中,此时正坐着看书,见到鲁肃前来,说道:“子敬,来,快请坐。”   “哼,不坐!”鲁肃一脸怒气。   诸葛亮笑道:“子敬,你还在生大都督的气?”   “我不生他的气,是在跟你生气。”   “周大都督棒打黄盖,与我何关呐?”   鲁肃这下就似被点燃了火药桶,说道:“孔明先生,都督毒打黄盖,你为何坐在那儿装聋作哑,为何不出面讲情?我们都是都督的部下,不敢犯颜苦谏;你可是东吴的客人,你有多大的面子!此时江夏刚刚大败曹操,你一句话便能让黄老将军幸免于难啊,为何一句不说?你就瞧着都督把黄盖打死?你跟黄盖何冤何仇?”   诸葛亮惊讶道:“子敬,这个事可真不能怪我啊。”   “你说,为何不怪你?就怪你心肠太狠!”鲁肃开启了话痨模式。   “子敬,你且请坐喝杯茶,待我给你慢慢道来。”诸葛亮风轻云淡。   鲁肃坐下喝口茶道:“你说,今天给我个解释,不然这事没完。”   诸葛亮道:“子敬,黄盖老将军的武功你可能并不知道吧?”   鲁肃一愣:“这关他武功什么事?”   “寻常武夫遇到这般毒打,岂有命在?但是黄盖的武功并非寻常可比。早在打他第一棍之时,我就已经发现,棍棒虽然狠毒,但挨到他皮肤时却会轻轻弹起,力道已经被卸了七成,他又用神功护住了周身经脉,因此看似外伤虽重,但实际上内里并无大碍。”诸葛亮道。   鲁肃目瞪口呆:“那你的意思是?”   “黄老将军的武功,应该是已经到了大金刚境,并非寻常棍棒能伤。他此番故意激怒大都督,又闹出这番杖脊的闹剧来,必有所谋。”诸葛亮言道,“子敬,今日我故意并不相劝,实在是因为这一幕似乎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内中缘由,还请子敬教我。”   鲁肃这下是彻底糊涂了:“孔明先生,我是个老实人,真不知道你所指为何啊?如若我知道,岂能来找你算账?”   诸葛亮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应是黄盖要去诈降。”   “诈降?”鲁肃惊道,“不会吧,为何又要去诈降?”   “现如今曹操将大船连环,要破连环计唯有火攻,但曹军在上游,江东却在下游。要想让曹军战船燃烧,那必须得有船只可以靠近大船。若要如此,也只有诈降一途,否则此战不打也就还是输了。”   鲁肃只是厚道,却并非是愚蠢之人,登时便明白了所有关节,问道:“你是说,今天这一幕只是一场苦肉计?”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苦肉计   鲁肃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但还不太明白。   “先生,真是定的苦肉计?”   “子敬,再真不过了。周瑜大都督的武功应该在洞玄境,他平日里弹琴便是能以气驭琴,就如数人共同弹琴一般,因此便能成就一代琴圣。童言中所说的‘曲有误、周郎顾’,并不仅仅是他的音律高超,而是他的武功已经能明察秋毫。以指玄境而知音律缺陷,乃是当世不出世的高手。因此,黄盖的武功既然我能知道,大都督又如何不知?他故意让棒打黄盖,实际上早已经知道一百棍是打不死黄盖的。”   鲁肃恍然大悟,“难怪今天帐前议事,把众文武全叫来了,连蔡中、蔡和都来了,早听都督说,军中有奸细,好似就是那个蔡中、蔡和两兄弟,这场戏就是让他们看。这两个人在现场耳闻目睹,把这些情况好报告给曹操,曹操就会确信无疑。黄盖诈降,曹操不疑心,东吴就可以从中取利,里应外合,大破曹兵。”   “但是大都督又不能告诉旁人,如果告诉了子敬你,你是一个厚道人,自然没法配合演戏,更不会和衣扑在黄盖的身上,自然就会被人看出破绽。至于我自然不能出面阻拦,如我出面阻拦,这场苦肉计可就施不成了。”   诸葛亮这番话说得鲁肃如梦方醒,瞠目结舌。鲁肃心说:诸葛亮真是高人,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倒把我瞒住了。凤雏庞统也不知道才智如何,但这卧龙果然名不虚传。”   鲁肃讪讪道:“孔明先生,请你不要怪我,我确实不知这条计策。承蒙指教,告辞!”辞别了诸葛亮,鲁肃又兴匆匆来见周瑜。   周瑜正在帐中练剑。   鲁肃和周瑜相识多年,却从未见过他的剑法。只见大帐之中光芒大盛,银光环绕,似有蛟龙出海,剑意盎然。   周瑜自己舞了一阵,叫道:“子敬,是你来了?进来吧。”   鲁肃进帐,道:“公瑾,没想到你武艺如此高强。”   周瑜笑道:“为将者岂能没有武艺防身?”他放下长剑,说道:“你可是从诸葛亮处来。”   鲁肃道:“不错,我刚刚去拜会完孔明先生。”   “孔明对我今日毒打黄盖之事,有何议论?”   “他说,这是场苦肉计。”鲁肃道。   “喔?他真是如此说的?”周瑜背对鲁肃,将脸藏在烛光的阴影中。   鲁肃将和诸葛亮的对话告诉了周瑜,周瑜眼神如刀,说道:“诸葛亮果然是留不得。”   “都督为何有此一说?”鲁肃惊道。   “此次与曹操一战,若能胜,则必然要和段大虎等人争夺荆州。荆州若能归我东吴,则天下不难定。而现如今,段大虎军中孔明善于谋术,刘备善于谋势,关羽、张飞、赵芸等都是万人敌。况且刘表和刘备本是皇族,此前也曾有禅让荆州给刘备之意,外敌既除,荆州势必落入段大虎之手,相当于东吴以北又多了个强敌。如此,天下何时能一统?”   鲁肃点头道:“荆州确实是争夺天下的关键。夺下荆州后如能连通巴蜀之地,则可以与曹操北方九州之地抗衡,乃是争夺天下的关键所在。”   周瑜说道:“子敬,本当跟你商议,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今日军前棒打黄老将军,乃是我跟老将军商定的苦肉计,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曹操,让老将军前去诈降;只有诈降,才能用火攻计,火烧曹操战船。战败曹兵就在此一举,你千万不要泄露军中机密。”   “我明白了。”   鲁肃心说:诸葛亮,我鲁肃这辈子只服你。   “除了苦肉计,还有一个反间计。”周瑜道,“蔡中、蔡和本是荆州降将,乃是蔡瑁的族弟。当日金砂荡一战,曹操不愿出兵救蔡瑁,两兄弟以此为名投靠东吴。可是,嘿嘿,岂有他二人前来投靠还把家眷留在荆州的?因此,我打黄盖的时候,暗中就让甘宁把蔡中、蔡和也带来,好让他们亲眼看见,给曹操通消息。”   “妙计,妙啊!苦肉计本就难了,现在你又加上了反间计,曹操不上当都难啊。”鲁肃鼓掌笑道。   周瑜亦欢畅大笑。   与此同时,一人正在黄盖的寝帐前转来转去。鲁肃有命闲人不得打扰,所以谁也不敢放他进去,但走吧又于心不忍。   这人是东吴的参谋官,姓阚名泽字德润。阚泽胸有奇才,最善雄辩,胆量过人。在江东文武官员中,阚泽跟黄盖最有交情。今天周瑜怒打黄公覆,阚泽觉得蹊跷:这里面有文章。所以他等别人都走之后,晚上来看望黄盖,想打听打听实情。   趁着士卒去撒尿的功夫,阚泽一咬牙,一阵小跑,迈步就往里走。帐外小校看见,急道“阚参谋,鲁大夫有话,不让进。”   “不让进我也得进。”阚泽跑的反而更快了。   两名小校跟着就追来,此时黄盖早已苏醒,他虽然皮肉伤看似严重,但好在内力精纯,伤势复原很快。如果不是他故意压制内力,寻常棍棒岂能伤他?   天下武夫之中,大金刚之境,自然以大浮屠寺的佛家大金刚为鼎峰,然而黄盖从少年时便学的是挨打的功夫,武功境界也一直停滞在金刚境。六十岁那年,他在长江边看渔夫夕阳下捕鱼,渔网落水而成天罗地网,瞬间顿悟洞玄境。   可是,黄盖认死理,洞玄境有什么好?不如我一身磐石如金刚。从而主动降境,反而阴差阳错得了大金刚。他的大金刚虽然不如佛门大金刚一般金身不坏,但却也足够抵御刀枪。   黄盖听得外面喧闹,朗声道:“是阚参谋吗?请他进来吧。”   士卒听得黄盖发话,自然也就不再追赶阚泽。阚泽入帐,拱手道:“将军伤势如何?”   黄盖笑道:“皮肉伤,不碍大事。”   阚泽沉吟道:“周瑜大都督可是和老将军有仇?”   黄盖摇头道:“大都督青年才俊,我一向是十分仰慕的,我二人并无仇怨。”   阚泽捻髯微微一笑,低声道:“这么说来,老将军今日受的乃是苦肉计?”   黄盖看看四下无人:“德润,轻声些。实不相瞒,确实如你所料。而我在这帐中等你,也已经足足等了四个时辰。” 第二百九十章 曹营诈降   江夏大营中。   段大虎也召集诸将正在议事,他的面前是一张长江地形图。当年,江夏的黄祖水军可说是战力天下第二,第一的当然是东吴。   但这天下第二的江夏水军,自然也深谙水战诸般法门。众将一议,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大战必然在赤壁。因为赤壁水面开阔,适合大规模作战,而水势平缓,不仅是曹操的北方士卒作战平稳,就是地处下游的江夏和东吴水军,也不会因为逆流而有多大的劣势。   段大虎朗声道:“赤壁之战胜负便是火攻,如今只欠缺两样东西,一个是可以盛满火油和硫磺之物的战船,一个便是东风。”   刘备问道:“这两样物事要从何而来?”   “造船的事要看公输羽的了,如何才能造出一艘刺入曹军连环战舰之中的战船,是火攻的关键。至于这个东风,嘿嘿,恐怕真不是简单就可以解决的。”段大虎道。   在历史上,说的是诸葛亮登七星坛做法,借了东风。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这样一个武夫纵横的时代,神乎其技的法术却真是没见过。况且和诸葛亮相处多日,又从未见过他使用过法术。   如今,也只能是按照历史的轨迹向前推进了。   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当日大战金砂荡时,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又是谁?如此强悍的武力,但自己遍寻脑海,却找不出这样一个人物。   “历史一定发生了某种改变,或者我们正处于一个阴谋之中。”段大虎想道。   他看看天时,算算日子,想来该是苦肉计上演的时候了。   东吴大帐之中。   阚泽抱拳道:“老将军放心,阚泽守口如瓶。可不知道老将军偌大年纪,为何要行此苦肉计?”   “德润啊,黄盖受孙家三世厚恩,无以为报,献此苦肉计为破曹兵。我虽受些皮肉之苦,但没有怨言。德润,我遍观全营文武,只有你是我最知心的好友,你是忠义之士,所以才将心腹之言告诉你。”   “黄老将军,你是不是让我替你到曹营去下诈降书信?”   “德润,我果有此意。我行动不便,去不了,不知你能否替我代劳?”   “老将军,你这就见外了。你我都是东吴之臣,为国尽忠,我为何不能替国家出力?只要老将军信得过我,我愿去曹营面见曹操。”   “德润,你忠义可嘉。可此去曹营如同闯入龙潭虎穴,如果机密泄露,有去无回。德润,望你慎重思虑,再做决策。”   黄盖并不逼阚泽。黄盖虽然挨了这顿毒打,疼痛难忍,但伤总是可以医治好的,没有生命危险。可过江面见曹操去献诈降书信,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曹操世之奸雄,疑心最大,而且他一向使用权诈之术。你蒙曹操,好蒙吗?倘若曹操一眼看破,你的命就没了。所以阚泽比黄盖更不容易。黄盖看着阚泽,阚泽看出他的心情了。   “老将军,大丈夫处于天地间,不能立功建业,就会跟草木一样腐烂。你花甲之年都愿为东吴捐躯,我怎能不舍自己的性命?”   黄盖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忍痛滚下床,跪在地上:“黄盖谢过了。”   阚泽赶紧把老将军扶起来,扶他上了床:“黄老将军,事不宜迟,我今夜便行。”   “信已然写好,德润珍重。”   阚泽接过来,辞别黄盖,回到自己的寝帐,把诈降书仔细看了三遍,心中有主意了。然后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扮成一个渔翁,天交二鼓,他悄悄驾了一叶小舟,飞往曹营。此事机密,可也要做戏做全套,也不能让东吴的士卒发觉了。   这天夜里,天空中布满寒星,风吹起浪花,拍打着这只小船。也就是三更时分,小船就接近曹营的水寨。自上次曹营水寨被周瑜探营之后,曹军便加强了戒备,因此当阚泽到时,马上围过来四只小船,上坐着曹军巡江士卒。   阚泽站在船头,双手抱拳:“诸位,在下是江东的参谋官阚泽,有机密大事求见曹丞相。”   士卒见他半夜孤身前来,不敢怠慢,留下三只小船看着阚泽。一只小船一调头,去势如箭,直奔曹操的水营大帐。   过不多时,曹操得报,传令召见阚泽。时间不大,有人把阚泽带到曹操大帐。   阚泽走进帐中只见四处灯烛辉煌,曹操端坐在几案旁边,是一把虎皮椅。半夜三更时分,曹操犹自在研究战术,却也让阚泽心中敬佩,对东吴的安危难免又心中沉重了几分。   曹操上下打量阚泽,见阚泽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四方面目,两道剑眉下双眼烁烁放光,江东名士风采果然都是名不虚传。   曹操放下手中书卷,问道:“阚泽,你既是东吴军中参谋,到此何干?”   阚泽抬头两刀直视曹操:“江东人人传言,曹丞相求贤若渴,可今日一见之下却是名不副实,夸大其词!”阚泽叹息道:“黄公覆,你又错了,错投了主公啊!”   曹操面上不露声色,用手一指:“而今我军正跟东吴交兵,两军对垒,你深夜来此,我当然要问你来意。”   阚泽面无惧色:“曹丞相,我深夜来此并非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黄盖老将军。黄盖是东吴三世老臣,今日在中军大帐内顶撞周瑜,劝说周瑜归降丞相,没想到周瑜小儿大怒,要把他推出去斩首。江东文武官员苦苦哀求,老将军才被免于死罪。死罪虽然免了,但周瑜杖脊老将军一百军棍。黄老将军花甲之年,被打得遍体鳞伤,非常愤恨,与我密谋要归降丞相,以报此仇!东吴之中我和黄盖交情最好,情同父子,所以前来献上密书,不知丞相能否准降?”   曹操手捋胡须道:“书在何处?”   阚泽从怀中掏出这封信往上一呈,曹操接过来,打开在灯下观瞧,只见上面写道:   盖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江东六郡之卒,当中国百万之师,众寡不敢,海内所共见也。东吴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周瑜小子,偏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盖愿率众归降,以图建功雪耻。粮草军仗,随船靛纳。泣血拜自,万勿见疑。   黄盖这封信却是文采斐然。   大意是说:黄盖受孙氏三世厚恩,先保孙坚,后保孙策,再保孙权,本不应怀有二心。可以现在形势而言,周瑜妄图用江东六郡区区五万兵将,抵挡丞相的百万雄兵,寡不敌众,实在愚不可及。可周瑜这个黄口孺子,心胸狭窄,浅薄愚笨,以为天下无敌,总想以卵击石;况且他独断专行,自以为不可一世,为所欲为,赏罚不明。我堂堂东吴三世老臣,无端遭到周瑜的毒打,受辱于大庭广众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黄盖愿率领手下兵将归降丞相,以雪耻辱。后文中又注明:“我是东吴的粮台官,投降时一定把粮草、军械、器皿随船带来,请曹丞相千万不要猜疑。”   曹操将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突然哈哈大笑不止。突然用手一拍桌案,喝道:“大胆阚泽!黄盖施苦肉计,你前来献诈降书,周瑜好从中取事。如此小儿的计谋也想来诓骗于我?”   “来人啊,将阚泽推出去,斩了!”曹操命令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名士风骨   阚泽素有汉末“仲舒”之称,谓儒家代表人物。少年时家贫,只得向别人抄书,于是博学多闻。汉末被举为孝廉,出任钱塘长,升郴县令,孙权为骠骑将军时,征召他为西曹掾。   可以说,孙家对他有知遇之恩。   名士自有名士风骨。   曹操命令一下,武士们一拥而上,就要捆绑阚泽。阚泽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转身往外就走,走到帐口,忽然仰天大笑,似乎遇到了特别可笑之事。   曹操觉很奇怪,命令道:“推回来。”   阚泽又被推入帐中。曹操瞧着阚泽:“你前来下诈降书,理应斩首,为何发笑?”   阚泽上下打量曹操,从容说道:“我笑的不是你曹丞相,而是黄公覆目不识人。”   曹操奇道:“黄公覆怎么目不识人?”   “你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阚泽,我自幼熟读兵书,深知奸伪之道。你们这条苦肉计只能瞒得了别人,如何瞒得过我?”   “曹丞相,你从何得知我们使的是计?”   曹操站起身来,说道:“好,我说出其中的破绽,叫你死而无怨!”   曹操沉吟说道:“阚泽,黄盖要真心来降,信中为何不写清楚哪天前来投降?为何不写清楚投降的地点?到底水路而来,还是旱路而来?这不是诈降书又是什么?”   阚泽一阵狂笑:“这种话亏丞相说得出口!我劝丞相及早收兵回归许都,如真跟东吴交战,必被周瑜所擒。久闻丞相雄才大略,慕名而来,原来是个无学之辈。可惜我阚泽屈死在你手!”   阚泽倒也是颇有侠气,一说完转身往外就走。曹操怒道:“阚泽匹夫,你给我回来!我何谓无学?”   阚泽转过身形,一指曹操道:“曹丞相,你不识机谋,不明道理,这就是无学。”   “此话怎讲?”   “甭问了,你连点儿敬贤之礼都没有,我说了也没用。阚泽但求一死,死而无憾。”   “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自然敬服。”   “好,我也让丞相杀我杀个明白。你既是有学之士,怎么就不懂得背主作窃,不可定期?”   阚泽继续说道:“曹丞相,倘若黄盖在信上写好约定的日期,到那天却突然有紧急的军情,急切之间下不了手,可你按时派人去接应。你去接,他没来,这样岂不是就会泄露机密,因此,背主投降之事怎能事先定好日子?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要屈杀好人,岂不是无学之辈?”   其实在拿到黄盖的诈降书之后,阚泽就已经将书信的疑点彻头彻尾想了数遍,他自幼抄书成一代大儒,做事自然谨慎。   曹操忽然也大笑起来,起身离座,绕过桌案,来到阚泽面前,深施一礼:“阚先生,曹操见事不明,冒犯尊颜,望先生不要挂怀。”   曹操纨绔出身,青年时恶名昭著,但自起兵之后却愈发沉稳,知错就改便是曹操的优点之一。他这一行礼,阚泽往后倒退一步:“丞相,阚泽担待不起。”   儒家向以“仁”、“礼”著称,阚泽又还了一礼,道:“丞相,我跟黄老将军倾心投降,如同婴儿祈望父母,怎会用诈?”   曹操大喜道:“先生请坐。你跟公覆真心归降,等南征成功之日,我一定在天子驾前为你二人保万世功名。”   “丞相,我跟老将军并非为了高官厚禄,实在是为了应天顺人,这也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阚泽摇了摇头说道。   曹操开怀大笑,吩咐道:“摆上酒宴,给先生压惊。”   半夜之时,可曹操一句吩咐,没过多久,便摆上了酒宴。   曹操请阚泽落座,两人对坐而饮。就在喝酒谈话之间,帐外走进一个中军官,走到曹操面前耳语了几句,曹操轻轻说了一声:“拿来我看。”   中军官递给曹操一张小纸条,曹操将信打开,拿袍袖一挡,不让阚泽看见,在灯下看信。   阚泽暗付:“这定是蔡中、蔡和写给曹操的密信。”虽然猜中,但却不动声色。   他察言观色,见曹操脸上露出喜色,方才安心。曹操把书信藏到怀中,把座位往前拉了拉。阚泽心说:你这一拉座位,就表示和我亲近。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又给阚泽斟了一杯酒:“阚先生,既然如此,我想请先生再回三江口一趟,告诉黄老将军,到时先通消息过江,我立刻派兵接应。”   阚泽机敏异常,但怕有诈,马上一摆手:“丞相,这可不行。我已经离开江东,不能再回去了,请丞相另派人前去。”   如果这时曹操让他走,阚泽就坡下驴,曹操必然疑心,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你曹操让我走,我反而不走,曹操疑心,他还偏让我走不可。”阚泽不动声色地思付道。   “阚先生,如此大事若另派别人,一旦泄露出去,那还了得?还是阚先生回去为妙。”曹操倒了一杯酒,好言劝道。   阚泽又推让半天,这才答应。“丞相,既然如此,我不能在此久停,就得立即动身,天亮之后风险巨大,要让周瑜察觉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曹操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阚先生,请你稍待片刻。”   他一挥手,侍从见机从后堂之中端上一盘金锭和十匹锦缎。金锭当然货真价实,锦缎是最好的川锦。   阐泽只看了一眼。拱手道:“丞相,大功未成岂敢接受朝廷恩赐?我跟黄老将军此番归降丞相,上合天意,下顺民心,绝非为了高官厚禄,阚泽这就告辞了。”   阚泽深施一礼,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曹操一挑大指:“阚先生名士风骨,没想到江东有此贤士和名将,可惜孙权不会用人。”   阚泽来到江边上船,顺风顺水,天亮之前就回到了三江口。上岸后,阚泽立刻来到黄盖的寝帐,黄盖虽然躺在床榻上,但辗转反侧,又如何能睡得着?惦记阚泽下书,恐怕他死在曹操之手。   阚泽一进寝帐,黄盖一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阚泽,笑道:“阚先生,你回来了。”   “黄老将军放心,阚泽幸不辱命。”   两人开怀大笑。黄盖大声叫道:“快,拿酒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甘兴霸的抉择  阚泽离开黄盖大帐,来到甘宁大营。   甘宁刚刚起床,拿刀割着面前的熟肉。众将无人不知,甘宁只有两个爱好,一是杀人,每天必杀一人;二是吃肉,每顿饭都要吃一斤熟肉。   阚泽径直进帐,抱拳拱手道:“甘将军,昨日你为了救黄老将军,被周瑜当众乱棒打出,我真为你抱打不平。”   他笑了笑,甘宁立刻就明白了,笑而不答。   这时,帐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甘宁内力深厚,自然听到了是蔡中、蔡和二人。甘宁将刀猛地插在桌上,将桌子一拍,骂道:“他奶奶的,周瑜小儿着实可恨,无端要杀黄老将军,我只是求了几句情,却当着众将之面将我乱棍打出。我甘宁堂堂男儿,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要不是他是大都督,我定杀他解恨!”   阚泽惊道:“兴霸,军中人多耳杂,切勿大声喧哗。”   此时,蔡中、蔡和掀开帐门,大步走进帐中。甘宁一看,故意脸上变色,“唰”地抽出碧玉宝刀,跃下案来,就要杀人灭口。   蔡中大惊,满面带笑:“甘将军,误会,误会啊!”   “哼!你二人是不是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甘宁眼神如刀。   蔡中说道:“将军,我二人是听到了你的话。但是,黄盖老将军可真够惨的,周都督怎么这么狠的心?七十不打,八十不骂。都督真下得了手!甘将军受到这样的侮辱,不止我们二人,我看江东所有战将全都不忿。”   蔡和却不如蔡中般会说话,道:“甘将军、阚先生,你们是不是有投降江北之心?”   甘宁挥刀说道:“好啊,本不欲杀你们,看来非得杀人灭口。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只欠东风   周瑜正在练剑,值日中军官进来禀报:“启禀都督,大营外有蒋干先生求见。”   周瑜大喜,道:“快请!”   此次用“苦肉计”本是兵行险着,曹操本就多疑,其帐下谋士不少,此计却是不易成功。但曹操的问题是:他并不了解江东,而不了解周瑜。   蒋干到了大帐,周瑜迎出帐外,拱手道:“子翼兄,别来无恙。”   蒋干笑道:“还怕你不欢迎,这次来却是冒昧了。”   “子翼兄见外了,我江东大门,随时为兄而开。”周瑜伸手道,“请!”   两人到了帐内坐定。周瑜道:“子翼兄,上次多亏了你逼出了庞统,只是不知他到底意在如何?”   “庞统此人深居简出,并不与人来往,十分神秘。我几次试探于他,但都无疾而终。”蒋干叹息道,“但是他为曹操献了一计,你可是肯定知道的。”   “你是谁连环计?”   “不错,正是连环计!他谏言曹操将大船连锁,并在上面操练水军,规避北方士卒不习惯水战的风险。”   “依你之见,此计是帮曹操,还是害曹操?”周瑜疑惑道。   “这正是此事的疑点所在。连环计确实对江北有利,但弊端是给了你用火攻的风险,让东吴有了一线生机。”   “仅仅是一线生机?”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生计。但如果曹操不用连环计,稳步操练水军,则东吴必败。而连环计,至少给你了用火攻之路,你说是也不是?”   周瑜不得不笑道:“什么都瞒不了你,确实如此。”   “但也因此,这位凤雏先生就更加神秘了,不知他到底是想要帮曹操,还是要害曹操。”   “他能料到这些事?会不会此计只是偶然?”   蒋干摇摇头道:“庞统可不是一般谋士,号称能料前后五十年之事,此等小事,我们都能看出,他岂能看不出?”   周瑜起身渡步道:“那他定是在帮我们了。”   “何以见得?”   “如不是他,我们哪还有这一线生机啊?!”周瑜叹道。   “可即使有了这一线生机,你又打算如何破曹?”蒋干好奇问道。   周瑜神秘一笑,“这不正是子翼前来我东吴的目的吗?”   蒋干大笑,“果然如我所料,你又使了个苦肉计!”   周瑜亦笑道:“不瞒子翼,黄盖诈降,阚泽献书,甘宁又降,只是哄骗曹操之计。”   “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曹操?”蒋干说道。   “子翼乃当世名士,又是荆州故人。此时委身曹操,也是万不得已。我如信不过仁兄,天底下又有何人可信?”   蒋干忽然深深一揖,道:“蒋干深怕担负万世之恶名,今有公瑾替我作证,千百年后,也不至于让后人误解于我。”   周瑜赶忙扶起蒋干:“子翼言重了,我二人相知多年,肝胆相照,当共荣辱。”   周瑜吩咐下人准备酒宴,说道:“现在万事俱备,破曹只欠东风。不知子翼兄有何高见?”   “东风乃是天时,岂是人力可为?公瑾,你这是难为我了。”   周瑜沉吟道:“诸葛亮此前说过可借东风,可是真的借的来东风?”   “这个就得问诸葛亮自己了。”蒋干摇头道。   周瑜若有所思。   长江南岸,一处静谧的港湾之中,小船的烛光下,诸葛亮正在看着伏羲八卦。伏羲八卦即远古神祗伏羲所发明的八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分别代表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它参合倚仗了天地变化之术,发挥了各卦刚柔本性,将阴阳物理、社会进化、生产经验包含于八卦卦义之中,可谓尽览物性、穷探天理、洞悉人事。   一人径自入帐来,正是周瑜。   “未知大都督亲至,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诸葛亮躬身道。   周瑜笑道:“诸葛先生不必客气,我此番前来,依然是为了借东风之事。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先生可有进展?”   诸葛亮摇头道:“实不相瞒,亮惭愧之至,还未有进境。”   “现在有几分把握?”   “五成。”   “只有五成?”周瑜惊道。   “已经不小了。”诸葛亮叹息道,“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我师傅水镜先生了,他已至地仙境界,如果得他出山相助,则此事必成!”   “决战在即,不知尊师在何处?”周瑜眼睛一亮。   “可是他不在水镜山庄。”   “那如何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只好如此了。”诸葛亮道,“都督若要东南风时,可于南屏山筑一台,名曰‘七星坛’:高九尺,作三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旛围绕,亮作法以求东南风。”   “胜败在此一举,我这就安排,但愿先生能成功借来东南风。”周瑜脸色严肃。   ……   江北曹操大营。   斥候来报:“丞相,西凉太守马腾跟韩遂带着三十万大军攻打许都,荀彧军师派人来问,要如何应对?”   曹操大吃一惊,西凉马腾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当初汉献帝传的衣带诏书上,就有西凉太守马腾的名字。出征南下之时,他还派人镇守散关,监视马腾。曹操马上召集群臣商议,有人建议曹操马上撤兵,回援许都;也有人说不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东吴指日可破,怎能撤兵?   大帐之中众谋士争吵不休,曹操沉吟不语。   这时程昱说道:“丞相,西凉马腾有勇无谋,我有三议,可知马腾必然不会去犯许都。”   “哦?”曹操奇道,“仲德,你说说你的三议到底是什么?”   “现如今与东吴和江夏之战,我军胜面极大,如果马腾轻举妄动,丞相或回兵增援许都,而仅仅依靠荆州的降兵就能守住荆州。如此马腾危矣,他又怎会引火烧身?这是一议。其次,马腾打到许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夏侯渊将军守卫长安和潼关,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马腾根本过不了这一关;再次,西凉内部根基不稳,有不少将领有亲近丞相之意,如若马腾犯险前来攻打许都,则一旦兵败,其余将领担心丞相怪罪,必然关闭关口,据守险地,马腾就会陷入进不去,退不回的境地,肯定是全军覆没。如此,在荆州局势未明之前,我断定马腾必不敢动。”   曹操抚掌笑道:“程昱之谋深得无心。但毕竟西凉乃是心腹大患,还是要严令夏侯渊严密扼守散关隘口,以防突袭。若马腾果然前来,再回军不迟。”   众人皆道:“丞相英明。”   曹操又道:“今天是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十五日。按照咱们农历的说法,初一是朔日,十五称为望日。今晚我要大宴文武百官,饮酒赏月,酒席跟乐队就摆在中央战船上。如今的大船平稳宽阔,正好大会文武。”   连日来受到战事不利及瘟疫影响,众人皆心情沉重,听到曹操有此一议,都自然拍手称好。   只有程昱心中明白:“终于来了,丞相这是要和东吴决战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横槊赋诗   江南寒夜。   圆月如盘。   明月爬上东山,将江北战船照耀的和白天一样。月光与江水相映,水中就好像漂浮着一条白色丝绸,随意飘动着。   曹操的水师营跟马步军大营灯火接续,耀眼光辉,如满天星斗落在人间。连环战船一字排开,正中就是曹操的帅船,一杆大旗空中飘荡,上面绣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汉丞相曹。   在战船的前边,许褚带着五百虎贲军,精神抖擞。虎贲军在左,右边是张辽带着五百弓箭手,身着青衣,神采奕奕。   曹操头戴相貂,身穿蟒袍,居中而坐,大会文武。文官在左,武将在右,酒宴摆上,满桌都是金鼎玉杯,银樽翠盏。曹操有意鼓舞士气,自然不吝啬酒肉,除了鸡鸭鱼肉、燕窝鱼翅,还有全羊蟒肉,驼峰熊掌等猎奇之物。   当时南屏山山色如画,东观柴桑,西看夏口,南望樊山,北视乌林。曹操心胸开阔,兴致盎然,他率先举起酒杯道:“众位将军、列位先生,且听我一言。”   众人站了起来,尽皆高举酒盏道:“丞相。”   曹操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几上。   “众位,想我曹操自从兴兵以来,为汉室锄凶灭害,欲扫平四海,以定天下,而所未得者只有江南六郡八十一州。现在我统率雄师百万、战将千员,仗着诸位帮忙,辅助我大兵南下,何愁大功不成?待我收复江南后,天下平安无事,孤与众位共享荣华富贵,以乐太平!”   “丞相,愿我军早奏凯歌,我等终身皆赖丞相福荫!”   曹操高兴:“来,再干了此杯!”   众人再次一饮而尽。   “看酒,今夜不醉不归!”   曹操与众人开环畅饮,众人皆上来敬酒,两旁还有乐队奏乐祝酒,一直喝到半夜,曹操也是越喝越高兴。   曹操这次大兵南下,最怕的是两件事,一个就是西凉的马腾、韩遂,怕二人趁机抄自己的后路;另一个就是北方人不习水战,没法打仗。现在凤雏献了连环计,夏侯渊分兵镇守散关,这两件事解决了,而今他已然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他一高兴,一杯一杯连着喝,喝着喝着就醉意朦胧。   “可笑啊可笑!”曹操突然哈哈大笑。   曹仁离他最近,问道:“丞相,何事可笑?”   “可笑那周瑜小儿,乳臭未干竟敢与我争锋,不得天时,安得不败?现在有东吴老将黄盖愿倾心归降,此乃天助我也!”曹操笑声不停。   “丞相,如果有人传出去,于军不利。”谋士荀攸悄声提醒道。   曹操摇了摇头:“公达,在座的先生和众位将军,还有这些近侍,都是曹某心腹,没有外人,谁能把我的话传出去?说出来也无妨。”   曹操转过脸,看了看夏口:“刘备,忘恩负义的大耳贼!”   曹操恨透了刘备。   “还有那村夫孔明,你们只有蚂蚁那么大的力量,妄想撼动我这座泰山,真是愚蠢至极!”曹操斜着眼作势要掐死一只蚂蚁。   “咳!”夏侯惇脚步踉跄,道:“丞相,你还没骂段大虎呢!”   曹操眼睛一瞪,说道:“大虎是我兄弟,虽然他今日受人挑唆与我为敌,但昔日情分怎敢忘却?”   夏侯惇一愣,讪讪一笑。   曹操也不怪罪,点了点头:“而今我要是得了江南,还有大喜。”   许褚好奇:“丞相,不知您有什么喜事?”   “列位将军、众位大人,想我曹操少年时期与江东乔公相交甚厚。”   曹操说的就是乔国老,也就是孙策和周瑜的老丈人。   “众位,乔公有两个女儿,人称‘凤凰二乔’。大乔乔凤、小乔乔凰,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可惜这两个美女竟被孙策、周瑜所娶。我北伐成功之后,在漳河边筑了一座铜雀台,这次南征成功,老夫索取二乔,把她们放在铜雀台上,陪着我以乐晚年,我虽死无憾!”   曹操这话一说,大家听清楚了,原来丞相惦记东吴的两个美女呢,众人纷纷道喜,就像今日便是曹操的婚宴。   曹操正说得高兴,突然从北往南飞过几只乌鸦,从众人头上飞过去。乌鸦叫了几声,声音难听至极。大家都抬头观看,古时候人迷信,认为乌鸦是一种不吉祥的东西,乌鸦要在谁家的屋顶上叫喊,这家人准得倒霉。而现在是大宴文武。已然喝到半夜,突然乌鸦从自己头上飞过,又是自己的中央战船,岂非不祥?   “众爱卿,这乌鸦是何征兆啊?”曹操也不能免俗。但谁长了两颗脑袋敢惹曹操?   “丞相,今晚的月亮太亮太圆,乌鸦看见明月,以为天已经亮了,所以离树而飞,途中鸣声是相约伙伴。”荀攸反应最快。   “原来如此。”   曹操突然站起,身躯微微一晃,旁边人赶紧过来扶他,认为曹操喝醉了。曹操确实喝得不少,但心中十分清楚:“取槊来!”   手下人赶紧把曹操的兵刃抬来了,这是一柄金顶枣阳槊。曹操其实从未用过此槊,有时候骑在马上也只是图个好看,但今日却是豪气滋生,想舞上一舞。   金顶枣阳槊重达八十六斤,曹操在手中一捋,喝道:“满酒!”   手下人托了一爵敬于曹操。曹操左手托杯,右手擎槊,迈大步走到船头,就把这杯酒倒在长江内。这是风俗习惯,古人讲究祭天祭地,祭水祭旗。眼看就要决战了,所以把这杯酒往江中一倒,就算是祭水了。   然后曹操饮酒三爵,把金顶枣阳槊一横,对众文武说:“众位,想我曹孟德胯下马,掌中此槊,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颇不负大丈夫之志也!今晚面对此景,我感慨万千,愿作歌一首,你等和之。”   大家站起身形,洗耳恭听。曹操作了一首: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皎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操舞动金顶枣阳槊,颇有大将之风。唱起歌来声音浑厚,沉稳顿挫,众齐声人相和也是恰道好处。   舞到最后,曹操却是泪流满面。这首词,却是曹操内心的真实反映,纵有雄心万丈,但谁能不死不灭。   程昱首先拍手道:“丞相此诗,内有天下一统的雄心壮志,诗歌内容深厚,庄重典雅,感情充沛,实乃千古名作!”   曹操终于大笑,众人也都大笑。   忽听一人说道:“丞相,此歌词不吉利,恐怕于此战不利。”   曹操忽然就眼神如刀,面色阴沉,问道:“元颖,哪几句歌词不吉利?”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阅兵   曹操把脸往下一沉,双眉一挑,细目圆睁,把槊往下一按:“元颖,此词曲有何不吉?”   众人看去,此人姓刘名馥字元颖,是曹操的老乡,沛国人。当初在合淝创立州治,聚逃散之民,立学校,广屯田,兴治教,功绩卓著,才华出众。   曹操大兵南下时,带来文官共有一百多人。因曹操认为大兵过江,就能得下孙权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带着这些人,将来得了江东后好安排地方官员,所以,曹操已命刘馥为扬州刺史。   可此时,扬州还在孙权的手里。   “丞相,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你怎能说我们同东吴决战是无家可归呢?”   曹操火冒三丈,暗付道:“你一个徒有虚名的文人,竟敢在此胡说八道!”   “元颖,我一时心念周公而发,意在叫天下归心,并非是不吉利之言。”曹操耐心说道。   “丞相,词意确实不吉利,且词曲忧郁难解,一曲既完,丞相又流下泪来,是大凶之兆啊。”刘馥不屈不挠。   “混账,你根本不懂,竟敢破坏我的诗兴!”曹操大怒。   曹操此时离刘馥不过五步之遥,一抬手金槊直奔刘馥的胸膛。他的武功本是名师传授,这些年又久经战阵磨炼,刘馥一个文官如何抵挡?更加没有防备,万没想到曹操拿槊刺他。金顶枣阳槊往前一扎,刘馥惨叫一声,就倒在船板上,死了。   众人皆大惊,一时愕然。稍微停了片刻,荀攸见机最快,说道:“丞相,您醉了吧?”   可曹操心里明白并未醉,要不能唱出这首么?只是这刘馥确实太过不识时务,说话直这是硬伤,也要看对谁不是?正当大战在即,却一再强调此战必败,曹操能不恼羞成怒?   但众人面前斩杀功臣却也并不妥当,荀攸一问话曹操便知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当下把槊一扔,身子一摇晃:“醉煞我也!”   好似真喝醉了一样。旁边从人伺候,把曹操扶回宝帐。当然大家不欢而散。谁敢动刘馥?曹操没传话。曹操折腾了半宿,酒也醒了,想起昨晚之事也不禁心生悔意。天亮之后,他命人请来程昱和荀攸。   “二位先生,昨夜我醉后误事,抬手一槊刺死了刘馥,太对不起元颖。今后,两位先生要监督于我,曹某应该戒酒。”   二人心想这不是找死吗?只能劝曹操道:“丞相,你也别难过,现在只有把刘馥的儿子叫来,多加封赏,厚礼安葬刘馥也就是了。”   “也只好如此。仲德,你把刘熙替我找来。”   时间不长,刘熙进帐,爹被曹操刺死,可还得给曹操跪下,流着眼泪道:“拜见丞相。”   曹操离榻将刘熙搀扶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贤侄,昨晚是我喝酒太多,误伤你父亲,现在已然追悔不及。人死不能复生,望你不要记恨于我。我将以三公之礼厚葬你父。”   “谢丞相!”刘熙本来想的是此番恐怕自己也难逃一死,但一看曹操态度,总算逃过了一劫,便道:“是我父酒后冲撞丞相,出言不逊,我怎能记恨在心?”   “好吧,我马上派五百军校随你护送他的灵柩回家乡人土安葬。待你孝满后,接替你父亲出任扬州刺史。”曹操大喜,心道老子不识时务,儿子倒挺乖巧。   “谢丞相。”   第二日,曹操亲自把刘馥的灵柩送出营外。回到中军帐中,值日中军官立刻进帐禀报:“回禀丞相,毛玠、于禁二位都督求,见。”   “奥?唤他二人进帐。”   毛玠、于禁走进大帐:“拜见丞相。”   “二位都督见我何事?”   “回禀丞相,军中大小船只全都连接好了,旌旗战具也都准备齐了,听候丞相调遣,随时进兵。”   “好,待我亲去看看。”曹操显然对二人的办事效率大为赞赏。   两将陪着曹操来到水寨,登上中央大战船。曹操放眼望去,水师大营连绵不绝,蜿蜒数十里。布置得十分整齐,所有战船都用铁链连在一起,上边都铺着又厚又宽的木板。水浪往上一打,船身并不摇晃,兵士们一个个精神十足。   曹操非常高兴,传令道:“传我号令,众将全身披挂整齐,来到中央大战船上候令。”   不一会儿,众将施礼已毕,列立两旁,曹操说道:“众位将军,我军马上要跟东吴交战,从今日起水军要服从毛玠、于禁的调动,战舰重新调整,江岸的马步军大营由我亲自指挥。江中的水寨和江岸大寨全都布成五方大阵,便于指挥调动。”   紧接着曹操又以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法,将水师重新编队,陆上也做了相应调整,以求万无一失。曹操自坐中帐,又命曹洪为水路接应使,张辽、许褚为护卫监战使。   所有战将接令之后,曹操又吩咐毛玠、于禁:“你二人立刻操演水军,老夫与众将观战。”   “遵令。”   毛玠、于禁立刻手持令旗,指挥水军。炮响、鼓响、号响,水寨中的兵将候令出发。毛玠、于禁把令旗一摆,各路战船踏水而出。这时,西北风又紧了,战船上立刻拽起风帆,在江中冲波踏浪,稳如平地,兵将站在大船上任凭风吹浪打,各持刀枪棍棒,喊杀声震耳,却完全没有了水战的陌生。   这时,突然从水寨中冲出五十只小船,在战船中来回巡视穿梭,高声呐喊,鼓舞士气。曹操心中大喜,手捻胡须,手指江东:“孙权小儿,大破江东就在今日,这乃天助我也!凤雏先生献计铁索连舟,果然渡江如履平地。周郎啊周郎,劝降于你是给你一条生路,你却如此冥顽不灵!”   曹操心中高兴:“传我将领,所有战船落下风帆,各归水寨,听候调遣,随时准备与江东决战。”   “丞相,我们虽生在幽燕之地,不习水战,可今天愿在丞相面前讨一支将令,到三江口大营斩将夺旗,以示我军军威。”   曹操侧身一看,原来是河北降将焦触、张南。   “二位将军精神可嘉,可大船已然连在一起,拆解不便,我看还是不要麻烦了吧。”   “丞相,我们不用大船,只用小舟。”   “小舟?”曹操迟疑道,“你们生在北方,乘小舟作战可不如江南水军。东吴兵将久在江中作战,不怕小舟颠簸,两位将军可不要拿生命作儿戏。”   曹操还真关心他们,没想到这二位逞能。   “丞相,我们既然讨令,就有必胜之心。如若败绩,愿受军法处置!” 第二百九十六章 海市蜃楼   江北狂欢之时,火光照亮了整个长江。   黑夜之中,段大虎并江夏诸将,站在楼船之上观望。只见曹营水军绵延百里,从河流之中直通天际,如万家灯火一般,声势骇人。   “曹营势大,这是场硬仗!”关羽捻须说道。   公输羽微微眯起双眼,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接连接到诸葛亮的线报,对曹操作战的脉络逐渐明晰:月黑风高之夜,黄盖和甘宁用装满火油、干草的船只前去诈降,诸葛亮在七星坛上祭东南风。火船借着东南风直奔曹营连环战船,一举烧毁战船。   这是和历史相符的,但段大虎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似乎总有环节是不对的,可又说不上来什么。   “公输兄,你设计的火烧曹军之船,不知进展如何了?”段大虎问道。   “我已经送了图纸给东吴,可以改进他们现有的艨艟斗舰,提高船只速度,想来定对周瑜水军有所助益。”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总是心中不踏实,这黄盖的苦肉计是否可行?”   公输羽摇摇道:“苦肉计虽妙,但如果曹操见到船只之时幡然醒悟,那么此计胜负难料。我们还需另有准备,确保火烧连环战船万无一失。”   “你的意思是?”段大虎疑惑道。   “秦王嬴政之时,曾有一名江湖奇人徐福,带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前往东瀛海岛,一路乘风破浪。你可知他乘坐的是什么船?”公输羽忽然问道。   段大虎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   幸好公输羽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道:“这艘船的名字叫作‘海市蜃楼’。船高十丈,楼有五层,船身巨大,可装载八千名士卒。重要的是,这海市蜃楼用了我公输家族的秘术,船身在黑夜之中可以隐藏踪迹,不到敌人面前谁也不可能发觉。”   “妙啊!”段大虎贱兮兮笑道,“你是说,我们打造一艘船,便是东吴黄盖的船只失败,我们也能烧了曹操的战船?”   “正是如此。其实上次建造穿山甲战船的时候,我已经命令工匠开始建造‘海市蜃楼’了,但愿能在决战前完工。”公输羽道。   “我能去看看吗?”段大虎跃跃欲试。   “好吧,你这么好奇就带你去看看。”公输羽一脸不情愿。   这海市蜃楼的建造工作极其隐蔽,两人下了楼船,去到一处避风的静谧港湾之中,果然见到一个盖着白色布幔的庞然大物安静矗立。公输羽命令士卒扯开布幔,只见一艘战船金碧辉煌,但却又朦胧极了,好似在浓雾之中。   段大虎抬眼瞧去,只见大船比东吴周瑜乘坐的楼船还要高大雄伟,船体材质用特殊物质造就,远看金碧辉煌,近看却是乌黑如碳。正看只见,忽然圆月被乌云遮蔽,突然之间这楼船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段大虎大惊:“这是什么怪船?”   “这船便是公输家族最大的秘密了,当年我的先祖为秦皇打造了这艘船,是为了去海外仙山上求取长生仙丹。但海上颇不太平,水寇并不在少数,因此才有了这个可以隐藏行踪的功能。我公输家族的先祖殚精竭虑,利用造船材质的变化,以及光线的变幻,可以让大船隐匿形迹。”公输羽说道。   “真有这么神奇?”   “我现在只能做到这艘船在黑夜之中隐藏行迹,白天可是无能为力了。况且曹军水寨绵延百里,如果不能将曹营船只聚在一起,那仅靠这一艘船想要点燃所有曹操战船,几乎是杯水车薪。”   段大虎点点头,“确实如此。只能当做奇兵,却不能主要靠它了。”   他看看天色,说道:“那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东南风了,我越想诸葛亮这小子越不靠谱,他真以为自己是个道士啊,东南风说有就有了。”   此时,只见旗帜被西北风吹的嚯嚯作响,进入深冬,西北风吹的更加急了。   却说西北风中,焦触、张南二将领着五百士卒,率领二十艘小舟,趁着夜色划动小船,要朝着东吴水军的水寨三江口进发,斩将夺帅。   曹操还是不放心,令荆州大将文聘领三十只巡江船,给焦触、张南打接应。   五更刚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曹营水寨炮声一响,金鼓齐鸣,焦触、张南乘二十只船,一人一半,一半船挂青旗,一半船挂红旗,冲出水门,分布在水面,向南进发。   两人幼时家里穷苦,以在河中抓泥鳅为生,甚得乡邻称道,因此信心满满,东吴水战厉害?可你们能在长江之中抓住泥鳅吗?   焦触嘿嘿一笑,心想曹丞相总以为北方士卒不习水战,却也是太瞧不起人。你自己是旱鸭子,不能当所有人都是旱鸭子吧?   这二十只船刚到江心,江南冲过来两路水军,左边五只哨船,右边五只哨船,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可真快!   原来周瑜水战非常有经验,早有准备。近日决战在即,周瑜可不能在战前有任何闪失,早已传下命令,严加防范。曹操操练水军之时,周瑜听到声音,就带着徐盛、丁奉到山顶上登高远看。   凌晨时分,周瑜远远听见曹营炮声大起,当即升帐问道:“哪位将军愿意抵抗曹兵?”   韩当、周泰二将挺身而出:“大都督,我们愿为先锋,前去破敌。”   “好。你二人要带多少兵马前去?”   韩当道:“管它来了多少敌船,我二人只各带五只哨船,左右杀出,兵卒也只需要百人。”   “好,我亲自为两位将军掠阵,等待两位将军凯旋!”   两人奔水寨调船出兵。周瑜又传下第二道令:“各座营寨严加守御,不可轻动。其余诸位将军随本都督登高观战。”   “遵令。”   韩当是个老将,令船直冲焦触。韩当身披掩心甲,护住前胸,站在船头,左手持盾牌,右手握大枪。焦触一看,我给你来个乱箭攒身。他一下令,兵士认扣填弦,   箭如飞蝗,漫天射向韩当。韩当左手举着盾牌,抵挡雕翎,弓箭虽多,却是伤不了他。   “让开!”焦触大喝道,挽弓如满月,内力充斥弓箭,一箭带着尖啸,朝着韩当的护心镜而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赤壁前战   “来得好!”韩当左手举着盾牌,抵挡雕翎。花白色的胡须在江风的鼓荡中,威风凛凛。   江南水手奋力划船,两船并肩而过,韩当站在船侧,将盾牌扔在地上,右手擎起大枪往焦触扎去,焦触冷笑一声,也举枪刺来。但毕竟水战与陆战不同,船身略一摇晃焦触这一枪便偏了三寸,却被韩当一枪正中心窝,扎了一个透心凉。   “噗嗵”一声,焦触的尸身躺在船上。   江北军大骇,顿时人人心生怯意,谁能料想在水战之中,也能一招被杀?   张南看见这一幕,狠咬牙关喝道:“众将士不要慌,随我往上冲!”   水军划动双桨,小船悍不畏死,果然往上冲去。江东猛将周泰正站在船头,看见张南之船离离自己还有数丈远。要按照江中打仗的规矩,江中作战首先以弓箭为先;若船离得近了,双方的大将将要动手了,就各拿钩杆子枪勾对面的船,两边把船勾住,战将才能各持刀枪动手。   周泰的船离张南的船还很远,曹军箭如流星,就往江南的战船上射箭。周泰久在江中作战,并不等待两船靠近,大叫一声:“嗨!”   如一头雄鹰般拔地而起,随手将手中盾牌一丢,落向了空中,再一脚踩踏而上,便跳到了张南的船上。他手持一把寻常钢刀,却犹胜一把宝刀。张南万万没料到隔这么远的距离竟被敌将登了船,大喝一声正待抡起长枪迎敌,看周泰已至眼前,手起刀落,把张南劈为两半,又一脚踢出,将他尸身踢落在长江内。   东吴这十条战船乘胜往前一冲,纷纷射箭或者近战。   只见周泰一刀一个,杀得曹兵纷纷落水,水手看到他来,也不管懂不懂水性,纷纷就往长江中跳去。韩当也不示弱,也如周泰般跳到曹军船上,一枪一个准叫一个个透心凉。扎着不解气,拿大枪横扫千军,枪到人倒,马上就有数名曹军被打到江中。   江北水军主将阵亡,军心就乱了,曹兵立刻调转船头,飞棹而回。韩当、周泰催船直追。这时,曹操援兵涌出,为首的将军正是文聘。文聘在陆地上是员虎将,但他本就是荆州大将,在水中也是能征惯战。他一来,韩当、周泰两人本来船少,自然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周瑜在后方看得分明,恐怕他们孤军深入,要吃大亏,传令鸣金。锣声一响,韩当、周泰急速回划,文聘率领战船在后紧追不舍。   闻鼓则进,鸣金则退。   恰在此时,江中忽然鼓声大作。远处出现了一艘形似乌龟的铁甲战船,为首一人身背大刀站在船头,正是段大虎,船只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他看到东吴水军和曹兵交战,本来是前来一探究竟,但此时东吴二将不敌文聘,段大虎便迎了上来。   “文将军,别来无恙?”段大虎冷笑道。   龟船直撞文聘所乘小舟,一个艨艟斗舰都尚被“穿山甲”战船撞破,更何况是小舟?文聘猝不及防,小舟被龟船撞成了木渣。文聘也是颇为了得,就在龟船撞上小舟之时,手中三尖两刃刀急速探出,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段大虎。   段大虎此时已非当年初到襄阳之时,与文聘大战可比。入了纵横境之后,天地都为己用。此时见文聘从来,左掌握爪抓住枪身,右掌拍向文聘额头。文聘早已领教过他的武功,自然不敢怠慢,不等枪法用老,抽身疾退,大枪却横扫段大虎腰间。   段大虎如跗骨之蛆,紧跟文聘而退,文聘快他更快,一招肘击正中文聘心窝,将他打出了三丈开外。文聘也着实强悍,落足在一个小船的碎木之上,木头受他真气鼓荡,又冲向段大虎。   文聘一跃而起,将三尖两刃刀舞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从空中罩向段大虎。这一招来势凶猛,应是文聘一声功力所聚,段大虎也不敢怠慢,抽出大刀迎着漩涡而上,大江之上,两人很快就过了二十余招。   段大虎虽然武功境界大大高于文聘,但文聘胜在水战娴熟,枪法精妙,往往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攻来,也颇让段大虎头疼。   文聘与他憨战了近百回合不分胜负,只见曹军战船也都围了上来,箭如流星,趁着段大虎不备时冷箭极多。这样一来,文聘反而死死牵制住了他,让他难以动弹分毫。   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刮来,段大虎一刀逼退文聘,借着风势大喝一声,长刀斩向江面,直涌起滔天巨浪。   长江在这一刹那间,竟被大刀拦腰截断!   昔年,终南山下师傅与人决战,一刀劈断了山下大河,今日这斩断长江的一刀呢?   一招“抽刀断水”,曹兵所乘坐的小舟被巨浪翻天而起,十余艘小船从天上掉落在了水面上,登时摔了个底朝天。   不少士卒虽然已经初识水性,但偌大的长江,谁又能游了过去?顿时在水中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声不断。   文聘大惊,急忙抽身上了一艘小船,号令船队急往后撤。   段大虎大声道:“文聘,这么快就想走?给我留下!”   从龟船上脚尖急点几只扣在江上的船底,一刀朝着文聘所乘小舟劈落而下。文聘见过他蓄意一刀的威势,一咬牙手中三尖两刃刀撩天而起,硬生生架住了段大虎的大刀。但段大虎这一刀蓄势而来,大刀虽被文聘拼死挡住,但刀气却愈发刚烈,将小舟从中劈为了两半。   文聘也被这一刀之威逼入水中。   段大虎站在一块木板之上,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似乎已经成为波浪的一部分。他静静看向江面,想要找出文聘的所在,但文聘落水后竟然不见了踪迹。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三丈开外一人从水底冲天而起,脚尖在水面上几点,踏上了其余溃逃的曹营小舟,直奔着江北而去了。   看模样,正是文聘。他自幼在河边长大,自然水性极佳,在水中待上几个时辰都并非难事。但段大虎可就不成了,旱鸭子一个,浅水中短暂停留也就罢了,但遇到长江这等水势,却也是首先心怯了,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聘离去。   此时东吴大船临近,站在船头的正是周瑜。周瑜向段大虎抱拳道:“段将军果然威猛无双,周某大开眼界!”   段大虎笑笑,亦抱拳还礼道:“跑了文聘没有成就大功,大都督客气了!”   此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西北风吹起,将东吴船上的旗帜“大都督周”旗杆从中折断,周瑜面色苍白,喃喃道:“好大的西北风!”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七星坛祭风   诸葛亮和鲁肃来到南屏山,俯瞰整个江东,只见大江东去,白浪滔天。江面上船只林立,桅杆密密麻麻,像是在江中的树林。   诸葛亮手指一块平坦之地说道:“子敬,就在这里建筑七星坛吧。”   鲁肃道:“一切但请先生吩咐。”   “建筑七星坛必须用赤土,就是红色的土,还必须从东南方取来,意思就是要借东南风。”诸葛亮说着,拿出了一张七星坛的草图来,鲁肃看去,只见这座七星坛一共三层,每层高三尺,方圆一共二十四丈,在下面一层插二十八宿旗。东方是七面青旗,按东方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总名叫苍龙,布出苍龙之形;北方是七面皂旗,按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总名叫玄武,有的说是龟,有的说是蛇,还有一种说法是龟蛇合体,是北方的神,所以布出玄武之势;西方是七面白旗,按西方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总名叫白虎;南方是七面红旗,按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布成朱雀之状。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八八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   上边一层用的是四个人,这四个人头戴束发冠,身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前方左边这个人,手里拿着长竿,长竿的尖上用鸡羽为葆,就是扎上鸡毛,以观察风的动静;后方左边立着一个人,捧着宝剑;前方右边立着一个人,手里也挑着长竿,竿上系着一条七星号带,以表示风的方向和强弱;后方右边站的人手里捧着香炉。七星坛下还有二十四个兵士,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在四周环绕。   诸葛亮详细为鲁肃解释一遍,鲁肃佩服不已:“诸葛先生,我本以为借东风只是妄谈,但此番看了图纸,又听了先生一番解释,真是大开眼界。奇门遁甲之术果然玄妙异常。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士卒,听从先生调遣。”   鲁肃很快便令人去准备一应物事,并调用了五百士卒建造七星坛,不过短短三日功夫,七星坛便已建好。   十一月二十日甲子辰时,   诸葛亮换上道袍,说道:“子敬,我今日便借东风。请你立即回营,让大都督调兵遣将,东南风起时便是大破曹兵之时,万万不可有误!”   “孔明先生,能否破曹在此一举,就拜托你了。”鲁肃深深一躬。   “嗯,”诸葛亮道,“子敬请回,这里交给我了。”   鲁肃辞别诸葛亮,回去面见周瑜。这边诸葛亮传令,让这一百二十名军校换好衣服,每人按照自己的方位站好。   诸葛亮沐浴斋戒,身披道衣,光着脚,披散着头发,走到七星坛前。诸葛亮传令:“所有的将士听着,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大惊小怪。谁要违反了我的命令,借不来东南风,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定斩不赦!”   一百二十名军校齐声喊道:“谨遵先生之命!”   一切安排妥当,诸葛亮缓步登坛,然后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天暗祝,念念有词。旁边士卒听着,觉得诸葛亮话语奇怪,可谁也听不出来他嘴中念的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连诸葛亮自己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反正嘟噜了半天,旁边的兵士以为自己跟苍天祈求东南风呢。诸葛亮随后慢慢走下七星坛,到帐中休息一会儿,让一百二十名军士倒班儿吃饭。这些士卒知道此事关乎东吴安慰,连个喷嚏都不敢打,精神高度紧张,就盼着东南风起。可诸葛亮一天上坛三次,下坛三次,不见风起,这些兵士全都着急。   再说鲁肃回到大营,周瑜和程普早已升起大帐点将,三江口全体将士严阵以待,就等着东南风起。鲁肃先将诸葛亮设七星坛借风之事情禀报给了周瑜。周瑜立刻命黄盖准备二十只火船,船上装满芦苇、干柴,里边灌满鱼油,在上边铺上硫磺焰硝引火之物,然后蒙上青布,这些青布都用油浸了,即使经历了风浪,见火就可燃烧起来。   船头上插着青龙牙旗,这是事先跟曹操联络的暗号。   黄盖这船并非是一般船只,而是依照公输羽送来的图纸重新打造而成。船头都有一颗大钉,钉子前头有尖儿,尖儿上还带着钩。这些船去撞曹操的船时,只要撞上,船头这些特制的大钉子扎到曹操的船上,再一钩,曹操的连环战船就无路可逃了。   在每只火船的后边,还拴着一只快船“走舸”,船体轻灵,用来运输士卒。一旦烧起了曹操大船,“走舸”便能脱离大船及时加入战斗。   另一方面,让甘宁和阚泽严密监视蔡中、蔡和,防备他们给曹操通风报信。   东吴精锐尽出,长江南岸布满战船。整个水寨、旱寨,上至都督,下至士卒,各守其位,谁也不许乱走乱动,气氛紧张。   周瑜犹自不放心,还下令众军备好干粮水袋,不许造饭,一旦东南风起,便马上出击。整个江东大营磨刀擦枪,杀气阵阵。天地肃杀,所有人眼睁睁地仰望天空,看着身旁的旗号,等着东南风。   “报!”探马到中军大帐,跪地报道:“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在三江口之南扎营,以待大都督佳音。”   周瑜点头道:“好,知道了。”   接着又有人报:“陆逊率领精兵一万,离三江口八十五里已扎下水师大营,准备随时接应。”   周瑜再次说道“知道了”。   周瑜毕竟是三军统帅,尽管此时没有丝毫东南风的征兆,但依然镇定自若,站在帅字旗下,盯着眼前的旗号,就盼着旗角和飘带飘起来,刮起东南风。   可旗角跟飘带纹丝不动,就是稍微一动,也是西北风,不见东南风。江东的三军从初更盼到二更,二更盼到三更,没有动静。周瑜全身披挂,躺也没法躺,坐也没法坐。周瑜急了。拉着鲁肃走进帐中。   “子敬,诸葛亮是不是骗人呢?”   “不会吧。据我观察,诸葛亮此人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没把握的话,他绝对不说;没把握的事,他也绝对不做。”   “子敬,你也太相信诸葛亮了。这隆冬季节只有西北风,哪儿来的东南风?”周瑜叹息道。   “大都督,切莫要着急,等等再看。”   两人正说之间,忽然大营外衬铃一响,风来了。   周瑜慌忙起身奔向帐外,只见帅旗在猛烈的寒风中嚯嚯作响。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东风破   南屏山上,诸葛亮催生内力,强行突破纵横境,转瞬,竟然又要去做那陆地神仙。   诸葛亮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紫,再转金色。   满脸金黄。   他持剑向天三敬。   “敬春秋大义。”   “敬道教无为。”   “敬佛门慈悲。”   因儒而入圣。   诸葛亮本就修的天道,境界虚无缥缈,此时强行提升起来,却如青萍之末,无迹可寻。但他强行提境,本就是武夫大忌,此时为了借东风,却也不得已而为之了。   世间圣人近在咫尺不得识。   诸葛亮仗剑披发,一道闪电般的光柱直通天际,苍天之上电闪雷鸣。一道天罚劈下,诸葛亮被劈倒在地,嘴角流血,苦笑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但他略略休息,再次挺身而立,重新引出一道光柱,如闪电般从剑尖直通天际。苍穹之上乌云滚动,在天际旋转不休,如巨龙盘旋。   “风云逆转,为我纵横!”诸葛亮在于苍天的较量中,突然开头大喝道。   “呼啦!”一声过后,果然东南风起,吹的七星坛上的大旗嚯嚯作响。但与此同时,一道更猛烈的天罚愤怒劈下,砸在了诸葛亮的身上。诸葛亮不支到底,口吐鲜血。   天之力,岂是寻常武夫能借的?   借了,就得还。   又是一个天罚!   诸葛亮已经无力抵抗,只是淡淡笑笑,超然物外。却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急促叫道:“夫君!”   一道青色人影掠上七星坛,正是黄月英。她抱起诸葛亮,逍遥飘下七星坛,脚尖在岸上落地第一下,炸出一个大坑,第二步稍小,第三步再次之,接连七步,步步踏坑,宛如莲花绽放。   一步一莲花,步步生莲。   七步以后,地面上已是尘土丝毫不扬。   “守好七星坛,妄动者杀无赦!”诸葛亮留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大风起时。   周瑜拉着鲁肃跑到帐外一看,风吹旌旗摆动,旗角、飘带一齐朝向西北方向,东南风大起。   “徐盛、丁奉何在?”   二人走到帅案前:“请问都督有何差遣?”   “你们每人带一百兵,徐盛从水路乘船而去,丁奉带着一百骑兵,分水旱两路到南屏山七星坛。到了七星坛,只问一句诸葛亮是否愿意投降东吴?如果不从,就地杀了。”   “遵令!”   两个人立刻出帐,丁奉带着一百骑兵上马,徐盛立刻指挥水军下船,两路人马风驰电掣,直奔南屏山。   鲁肃惊道:“大都督,为何不能容人?要杀了诸葛亮!”   “子敬,非是我量小不能容人,而是诸葛亮既然懂得六丁六甲之术,又不能为我所用,定要为主公杀之啊!赤壁一战之后,曹操必然兵败而北还,段大虎军团定成为江东心腹大患,与我共争荆州。如果诸葛亮愿意归降东吴,则是东吴之幸。如若不从,此时率先动手,杀了军师诸葛亮,则大计可成。”周瑜道。   鲁肃沉吟不语。   先到的是丁奉,走旱路终究是快一点儿,这一百骑兵都是马弓手,加鞭飞驰,到了南屏山下。丁奉在马上远远一看,七星坛所有将士手持各种旗幡,迎风而站,面色严肃。丁奉赶紧甩镫离鞍下马,亮出宝剑,一直走到七星坛上,守卫祭坛四人肃然而立,可并没有诸葛亮。   丁奉问:“孔明先生何在?”   可这四个人谁也不理他。   丁奉大怒:“问你们呢,说话!孔明先生呢?”   这四个人却是奉了诸葛亮的命令,一心要借东风,谁敢说话?如果违令,定斩不赦。   丁奉看四人还是一脸严肃,并不说话,铮地拔出佩剑,压在兵士的脖子上:“说!不说,我宰了你!孔明呢?”   这位士卒心想:我在这辛辛苦苦借东风,你不去前线打仗却在这威胁我,为了东吴安危,我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当下非但不说,还闭上了眼睛。   丁奉直被气的七窍生烟,可也不能真的杀了别人,反手一剑将剑柄砸在士卒的后脑勺上,直接就将他砸晕了过去。   又抬剑转向另外一人,另外一人眼睁睁看着他来,被吓的汗流浃背,虽然是寒冬腊月,却也是脸上流下汗来。   丁奉一脸阴笑,拿出宝剑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看其他三人,心想说了等会才掉脑袋,不说这会儿就掉脑袋,不敢不说了:“丁将军,孔明先生祭坛求风,见起了东风,就和一位女子一起下七星坛了。”   “上哪儿了?”   “小的也不知道啊,只吩咐我们严守祭坛,不能动,免得耽误了东风。”   丁奉一跺脚,赶紧从七星坛上下来,到诸葛亮的帐篷一看,里边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丁奉立刻飞身上马,带着马队就往下追,一直追到江边。这时徐盛的船也到了,两个人一沟通情况,江里也没发现孔明的动向。两人找到戍守江边的兵卒一问,这兵卒说道:“二位将军,昨晚有一只快船就停在前边的滩口这儿,刚才东南风刮起来,孔明先生披头散发和一位女子上了这只小船,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上哪儿了?”   “可能还看得见影儿,往上水而去了。”   两个人手搭凉棚往远处一看,这时天光也亮了,看得十分清楚,江心果然有一只快船。   两人大喝道:“追!”   丁奉带着一百马军沿岸追击,徐盛指挥兵士,马上扯起帆篷,乘风破浪,就往上水追,东吴船快,越追得近,越看得清楚。徐盛看见小船的船尾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的正是诸葛亮。   “孔明先生,请你停船。周都督有令,请你回到中军大帐有要事商议。”徐盛高声叫道。   这时诸葛亮早已换装了,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拿羽扇,往这儿一坐,稳如泰山。诸葛亮笑道:“二位将军,你们赶紧回去吧,回复都督,叫他专心破曹,不用再等我了。”   “不行,都督让先生一定回去,你不回去,我们没法交令!”   诸葛亮站起来,哈哈大笑:“请你们立刻回复都督,东南风借来可不容易,让他赶快指挥人马大破曹兵,我暂且回归夏口。实话跟你们说,我知道都督不能容我,必来加害我,事先已嘱咐子龙将军到江边接我。二位不必追赶,追也没用。”   徐盛将心一横,问道:“诸葛先生,都督让我问你,可愿归顺东吴?”   诸葛亮道:“我和段将军情同手足,不可能归顺东吴的,你请回复都督。”   徐盛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休怪我们得罪了!”   东吴快船奋起直追,丁奉喝道:“放箭!”顿时箭如雨下,向着诸葛亮的乘船上射去。   忽然,一抹亮光神奇,如蛟龙出海,斩向了大江。大江之中,水花四溅,形成了一道雨墙,将百余支长箭格在水墙之外。 第三百章 周瑜调兵诸葛遣将   长江,江心。   战船破晓而来,只听得不远处一人站在船头按剑而立,说道:“对面东吴兵将,认得我赵云吗?”   徐盛和丁奉都听见了,心中一“咯噔”:赵云的大名可是早就听说过了。听说群战无敌,长坂坡一战可是出尽了风头。   可徐盛一看,原来就是个小白脸,言语中不屑道:“我二人奉命来请回诸葛先生,共商大事,不知赵将军此来意欲何为?”   赵芸却也不缺了礼数,双手抱拳道:“对面的将军,我奉主公之命特来迎接军师回归夏口,你们为何昔苦追赶?本应一箭把你们射死,又怕伤了两家的和气。现在只好让你们看看我赵云的手段!”   说到这儿,赵云抽弓拔箭,认扣填弦,一声弓弦响。“哧!”射出一支燕尾箭。燕尾箭顾名思义,便是箭头神似小燕的尾巴,有个叉儿,可以纠正出箭的精准度。   只听得“嘭”的一声,十丈开外,竟然一箭射中了徐盛船只的篷索,帆篷落下来,船身在江中顿时打横起来。主将之船一打横,后边的船接着打横,就跟下锅的饺子一样,撞在一块儿。   可诸葛亮的轻舟却在此时扯起满帆,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乘东风而去。徐盛看了看岸边的丁奉:“丁将军,诸葛亮神机妙算,赵子龙万夫不当之勇,咱们还追吗?”   丁奉摆了摆手:“徐将军,别追了,追也追不上了,回去禀报都督吧。”两人无奈,回归三江口水寨,向周瑜禀告了情况。   周瑜沉默半晌。   鲁肃道:“大都督,别想着诸葛亮了。此时趁着东南风大作,你赶快传令,按计策火烧曹操战船吧。”   周瑜生性豁达,顿时就抛开了诸葛亮之事,命令道:“擂鼓聚将!”   他伸手拿出一支令箭:“甘兴霸听令。”   “在!”甘宁挺身出列,站到帅案前。   “本都督给你三千人马。第一,你要打着曹营的旗号;第二,军士负薪前往;第三,留下蔡和,带着蔡中及荆州降兵,沿长江南岸直取乌林,放火烧曹军的粮台。”   “遵令!”   这是周瑜发出的第一路火烧曹操马步军大营的队伍。   他伸手拔出第二支令箭:“太史慈听令。”   “在!”   “你也带领三千入马,直奔黄州地界,断绝曹操合淝接应的兵将。你见到曹操的援军立刻就打,然后放火为号。如果看见咱们的兵将打红旗,这就是主公派去接应你的先锋陆逊的队伍,然后兵合一处,奋勇杀敌!”   “遵令!”   “甘宁、太史慈,你们这两路人马路程最远,立刻出发。”   “遵令!”   甘宁、太史慈点齐本部人马走了。接着,周瑜又派第三路人马,吕蒙领三千兵到乌林接应甘宁,火烧曹操的旱寨。第四路人马是凌统带着三千兵直奔彝陵,看见乌林火起,立刻接应。董袭是第五路,也是领兵三千,直取汉阳,从汉川杀奔曹操的大寨。第六路人马是潘璋,三千兵打白旗,到汉阳接应董袭。这四支队伍又出发了。   最后,周瑜才说了一声:“黄老将军。”   “在!”   “此战胜败全在于老将军,我在此摆脱了。”周瑜下了帅案,朝着黄盖深深一揖。   黄盖早已预备好二十只火船,派一名小校到曹操大营下书。小校回来禀报黄盖,书信曹操接到了。这封信上黄盖写道:承蒙丞相厚爱,今夜我便带着粮船及部下士卒前来投降。   其实粮船就是火船了。   周瑜又派蒋钦、周泰、韩当、陈武,每人都带着三百只战船,率水军上前杀敌。每支水军还带着二十只火船,四员大将就带着八十只火船,里边也装满引火之物,只要点着了,跟着黄盖一起放火,一百只火船还怕一口气烧不了曹军连环十里的水寨?   周瑜则和老将程普亲自登上东吴最巨大的一艘楼船,在帅船上督战。大营则留给鲁肃、阚泽和张昭等文职官员把守。   过不多久,孙权派人给周瑜送来兵符,告诉周瑜,先锋陆逊已经到了蕲黄地面,孙权指挥大兵作为后应。周瑜把兵符合一,传下命令,西山放火炮,南屏山举旗为号。万事俱备,兵进江北。   诸葛亮到了江北,在黄月英的搀扶下下了船,刘备早已等待在岸边,见着诸葛亮恨不得给个大大的拥抱。却见黄月英戴着面具,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好奇问道:“军师啊,这位姑娘是?”   诸葛亮道:“正是贱内阿丑。”   刘备早知诸葛亮之妻的贤名,往常闲聊时也听诸葛亮谈起,说道阿丑智慧远在他之上。刘备一向对人和善,见着了当世豪杰可不分男女,也是殷勤备至。   段大虎率着一众文臣武将也已经升帐,此时见了诸葛亮回来,心下高兴,忙安排在一旁坐了。等各位将军叙礼已毕,段大虎站起身形:“众位将军、列位先生,我们和江东联合破曹就在今天。现在军师回来了,我们要服从其安排调动,不得有误。”   众将齐声答应,犹以张飞声音最大,大笑不止。还未开战,倒似是已经打赢了一般。   “军师,请你派兵遣将。”   诸葛亮点了点头:“众位将军,周瑜要乘着东南风起火烧曹操八十三万人马,现在本军师派兵遣将,众位要奋勇杀敌。擒拿国贼曹操,就在今日!”   营帐中欢声雷动:“一切听从军师安排!”   诸葛亮取出第一支令箭:“子龙将军听令。”   “在!”   “你带领三千人马立刻渡江,走小路直奔乌林,选择树术跟芦苇密集的地方把人马埋伏好,千万不要有动静。我估计今夜过了三更到四更左右,曹操必然率领残兵败将从乌林这条路上逃跑。你让过他的前头部队,再杀出去,同时放火。子龙将军,这一仗虽不能把曹军斩尽杀绝,至少也能杀他一半,然后指挥兵将把他的盔甲兵器运回来。”   “遵令!”   赵云伸手接令箭:“请问军师,乌林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南郡,一条直取荆州,我不知曹操从哪条路上来,请军师明示。”   诸葛亮点了点头,看了看赵云。暗付这姑娘真是十分精细。   “子龙将军,你问得太对了。据我想,南郡一带必然有江东人马埋伏,曹操不会从那边逃走,我断定曹操必然取道荆州回许昌。你就把人马埋伏在通往荆州的这条路上,不得有误。”   “遵令!”   赵云接过令箭,带领人马走了。诸葛亮拔出第二支令箭:“张飞将军听令!”   “在!”   张飞高兴,大声说道:军师第二支令箭就派我,真可是天大的功劳! 第三百零一章 被算计的关羽   张飞问道:“军师,不知您派我到何处立功?”   “老三啊,我也给你三千人马,你渡过江后截断彝陵这条路,埋伏在葫芦谷口。葫芦谷口是通往北彝陵的必经之路,我断定曹操不敢逃往南彝陵,必走北彝陵。明日东南风过后有一场大雨,等雨停后,曹操必然要埋锅造饭。三将军指挥人马藏在暗处,只要看见通往北彝陵的路上有烟火升起来,那就是曹操的兵将到了。将军别着急,稍等片刻,等曹操的残兵败将把饭做得了,要吃还没吃呢,你立刻在山边放火,然后指挥人马冲出去。这一仗虽捉不到奸臣,可也能杀得曹营兵将所剩无几,你就立下了赫赫战功!”   “多谢军师,俺张飞一向擅长劫道!如此美差,下次多派几回啊。”   张飞这么一说,大家哄堂大笑,张飞接过令箭,兴冲冲走出大帐,点齐人马走了。   诸葛亮又让糜竺、糜芳、刘封带三千人马,沿着长江水路两边追杀曹操的败兵,主要是夺取军械、辎重、粮草,什么盔甲、刀枪、粮草、被褥、车辆、旗帜、船只……花姑娘,见什么要什么。   段大虎心说:诸葛亮心太细了,现在家底儿太薄,尽量收回些东西,也省得花钱。   诸葛亮回头跟段大虎说:“主公,你和刘使君可以在樊口屯兵,凭高而望,看今天夜里周瑜纵火,大破曹兵!并看形势如何,四处接应。”   诸葛亮说完,站起身来打算回去休息。这时,只听得一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段大虎一看正是关羽。   “怎么把他给忘了?”段大虎一愣。   这时,关羽实在忍不住了,迈步走到帅案前,双手抱拳:“军师!你……还没给我指派任务呢?”   诸葛亮恍然大悟,说道:“二将军不要见怪。我本想委派你去把守一个最重要的隘口,可又怕二将军为难,所以不敢传令。正琢磨是不是派皇叔前去较为稳妥。”   “军师,难道张飞去得、赵云去得,我这口青龙偃月刀斩杀不了曹营兵将吗?”   “关将军,你武艺高强,曹兵见你必然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怎能打不过曹操兵将?可有一节,曹操的残兵败将经过葫芦谷口,三将军追杀一阵,所剩无几,他一定败走华容道。我想委派二将军镇守华容,活捉曹操,手到擒来之事,立下赫赫战功。可我曾听主公说过,想当年关将军在许昌跟曹操共处,听说曹操对你恩重如山。我怕关将军看到曹操后,你不杀他。因为关将军忠义重于四海,谁都知道你是忠义之人,如果将其放走,擒不来国贼,咱们如何向江东父老交代,如何向荆州万民交人?所以不敢委派将军。”   “军师言之差矣。想当年在许都曹操确实对我不薄,可我斩颜良,诛文丑,解了白马之围,已然报答曹操。而今两国交兵,关羽怎能因私而废公?军师,如果让关某镇守华容道,曹操就是肋生双翅,也难以飞过!”   “关将军,倘若你放走曹操,叉当如何?”   “军师,我愿立下军令状!”   “既然如此,就请二将军立下军令状,军法无私。”   “就依军师。”   “军政司,看军令状伺候。”   他二人在此争执,段大虎却是大急,心道:原来历史真是如此发生的。但就他内心之中,却也不知是该放走曹操,还是留下曹操。但终归是不能杀了曹操的吧。   因此,见诸葛亮如此吩咐,也并不说话。   诸葛亮把令箭一举:“关羽听令。”   “在!”   “命你带领五百校刀手,关平、周仓两员战将,镇守华容道,擒拿国贼曹操。”   “遵令!”   关羽伸手接过令箭。   “华容道有两条路,一条大道,一条小道。关将军,你带领人马埋伏在华容小道。我嘱咐你,你必须在小道的高山之处堆积柴草,放起火来。有这把火,就能把曹操残兵败将引至小道,将军就能捉拿老贼,立下战功。”   “军师,曹操用兵诡诈,他看见烟火,就知道小路必有埋伏,怎会朝小路而来呢?”   “二将军言之差矣。岂不闻兵法虚虚实实之论?曹操虽能用兵,但只有这样才能瞒得住他。曹操用兵诡诈,他看见小路有烟火,必然认为这是虚张声势,并无埋伏,所以会奔华容小道。曹操一到,关将军,手下千万不要留情。”   “云长遵令,跟军师告辞!”   关羽一捋胡须,手举大令,伸手一撩鱼褐尾,迈大步走出帐口,点齐五百校刀手,带着关平、周仓,直奔华容小道。   看着关羽出去,刘备这才小声说道:“军师啊,我和关羽桃园三结义,二弟什么脾气,我怎么能不知道?他这个人侍母极孝,又注重仁义,军师派他镇守华容道,倘若曹操真来,只要说一两句软化央求我二弟,他定然会放走曹操,岂不是弄巧成拙啊?”   “主公,你如何看?”诸葛亮又问向段大虎。   段大虎道:“你一定是想让关二哥故意放走曹操。”   诸葛亮大笑,连一旁的黄月英都免不了多看了段大虎两眼。   “主公、皇叔,我自然知道二将军的脾气禀性,也知曹操当日曾有恩与他。主公,当初我们在茅庐草舍谈论天下大势时就讲到三足鼎立,不知你们可还记得?”段大虎和刘备都点点头。   “此战曹操必败,可他绝不能一败涂地,咱们必须给他留条后路。如果曹操真被哪位将军捉住,项上一刀杀了,曹操的势力可还在?周瑜必将借这机会夺荆州,北伐中原,他要保孙权称霸于天下。还有马腾、韩遂、张鲁等,诸侯争霸,群雄吞并,必然导致天下大乱。若如此,我们可就真成了天下的罪人了。有曹操镇守北方,徐徐图之,可保天下虽乱而有序。”诸葛亮说道。   刘备拍手道:“从长远来看,从全局着想,就应该放曹操回归许昌。只是,为何要让二弟立‘军令状’?”   “我怎能杀了二将军呢?二将军是武将之首,立下军令状,就是让他心服口服,日后为众将做个榜样,就更好调兵遣将了。真到那时,我假意要杀,主公和皇叔难道不为关将军求情吗?”   “你小子真是个人精,平时看你就是个闷葫芦,一旦有了事,还真是神机妙算啊!”段大虎说道,“你肯定也料到了,我一定不会杀了曹操。” 第三百零二章 曹操的笑   杀了刘馥之后,曹操这几日总是从梦中惊醒。梦里。刘馥满身是血,说着:“丞相,此战必败……”   曹操很愤怒,拿起剑来又要另外杀他一次,可怎么再也杀不死他。曹操跑的满头大汗,就从梦中惊醒。   当时夜深人静,曹操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却是思绪如潮。阚泽献书归降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蔡中蔡和说到甘宁要来投降,也不见了下文;庞统献了连环计,跟自己要了榜文,回江东劝说孙权手下的文武归顺,也没有了消息。   曹操最不能忍受的是等待,这样意味着自己是被动的。   次日清晨,曹操拖着疲惫的身体升帐,但面见诸将时,他总是神采奕奕。   众人开始议论军情。   待众人说的差不多,曹操才说道:“现在江东仍无消息,众位不要着急,只要黄盖前来归降,立刻大兵南下,平江夏灭东吴,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一众人自然拍马屁随声附和。   忽然,帐外风起,吹动中军大帐,旗帜摇晃。程昱心细,马上出外查看,出去时候缓慢,进来时却是脚步极快。   “仲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曹操和颜悦色。   “禀丞相,风向变了!原来刮西北风,可今天刮起了东南风。如果周瑜要借着东南风施火攻计,对我军不利。丞相不可不防!”   “仲德,你多虑了。今天是冬至。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冬至刮点儿东南风不足为怪,过后即停。你不必担心,先在一旁安坐。”   程昱坐下还要说话,这时中军官进帐禀报道:“启禀丞相,江东来了一只小船,船上之人要面见丞相,说是带来了黄盖的书信。”   曹操大喜,环顾众人,道:“好!快命他进帐。”   过不多时,一名江东小校走进中军大帐,跪倒在曹操面前,把书信往头上一顶:“叩见丞相!这是黄盖老将军叫我送来的密信,呈交丞相。”   “呈上来吧。”   中军官把信接过来,交给曹操。曹操打开观瞧,信上写得很清楚:最近周瑜防范太严,我虽有向北之心,但一直无法脱身。最近由鄱阳湖运来大批军粮,周瑜命我巡查,并令决不能让粮食丢失,此乃天赐良机。今夜二更,我将寻机押着粮船前来归降丞相,船身用青布覆盖,上插青龙牙旗,望丞相派兵接我,以防周瑜追兵。   曹操看完哈哈大笑道:“黄公覆果不负我!今夜前来归降,这是天助我也。来呀,看赏!”   中军官拿出五十两银子赏给这个小校,小校跪倒磕头。曹操说:“你速速回去,命黄盖前来归降,我派兵接应。”   小校回去禀报黄盖,黄盖又马上禀报周瑜。   周瑜得知后大喜,只等太阳下山。终于日落江心,这才吩咐一声:“擂鼓升帐!”   江东文武参见都督,然后分列两旁。周瑜威风凛凛,朝着众将点头示意。然后把脸一沉:“将蔡和给我绑了!”   绑缚手过去一扑,就把蔡和给捆上了,蔡和莫名其妙道:“都督,我无罪啊!”   “呸!大胆蔡和,竟敢来我东吴诈降!我派甘宁带走蔡中,把你留在帐下,是另有所用。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今晚本都督发兵破曹,缺少福物祭旗,要借你的首级一用!”   蔡和傻了:“都督,不错,我是来诈降的,不诈降曹操就要杀我全家,我是被迫无奈,可你们大营也有私通曹丞相的。”   “什么人暗通曹操?”   “你手下大将甘宁和参谋阚泽。”   “那是本都督安排的。”   蔡和一咧嘴,脑袋一耷拉,连被吓的连魂儿都没了。   “推出去,斩!”   刀斧手把他拉到江边的大纛旗下,举起钢刀,东吴刀快,蔡和的人头落地。只见一腔鲜血往上喷出,血溅大纛,也算是大吉大利。祭完旗,周瑜立刻传令:“开船,火烧曹营!”   “遵令!”   黄盖沐浴更衣,斋戒三天,此时却精神百倍,就像刚刚吃了武林中的灵丹妙药一般,跟韩当、蒋钦、陈武、周泰打了个招呼:“扯旗!”   大旗扯起来,被风一刮行舒就卷,上边四个大字:先锋黄盖。黄盖登上第三只火船。手提宝刀,银髯在风中摆动。黄盖用手一指:“飞舟前进,往赤壁进发!”   船队冲出了三江口水寨,后边四支水军一千多只战船也跟着出动,整个江面上铺满江东的战船,借着东风大作,排山倒海就奔曹操水师大营压了过去。   曹操在楼船顶上遥望江南,看月上中天,照于江水,如同万道金蛇,翻波戏浪。曹操迎风大笑,以为得志。用手中长鞭一指江东,道:“生子当如孙仲谋!”一旁程昱听见,知他当是想要一个固守江山的儿子,当下进言道:“丞相四子各个威猛绝伦,都是江山之主。”   曹操看了程昱一眼,大笑。   突然,中军官用手一指:“丞相请看,江南好像有不少船队顺风而来。”   曹操迈步走到帅船最高的地方,凭空往江中观看,却并看不真切。中军官又说道:“丞相,江东的船插着青龙牙旗,有一杆大旗上有黄盖的名字。”   曹操手搭凉棚仔细一看,喜道:“是黄盖的粮船到了。来呀,命毛玠、于禁两位都督,打开水寨之门,迎接黄将军前来!”   “丞相且慢!”   却是程昱出言阻止。曹操回头道:“仲德有何话要讲?”   “丞相,不能开水寨,粮船有诈!”   曹操仔细一看:“诈在何处?”   “丞相,如果黄盖开来的是粮船,船上有粮食,船必然吃重沉水,而且沉稳。您再看,开来的船又轻又浮,行驶飞快,好像不是粮船。”   曹操暗付道:粮食最重,船边吃水不能这么浅,风再冲,船不能走得这么快。看来程昱心细,不能不防。   程昱又说:“丞相,今晚东南风刮得这么紧,倘若黄盖有诈,放火烧船,我们可就抵挡不了。”   曹操大笑道:“仲德,你真以为我这么轻信黄盖?我已派文聘率领巡江船只埋伏在水寨之外,迎着风口,就等着黄盖。如果真是粮船,准他进寨。不然,哼哼,就将它一把火在江心烧了吧!” 第三百零三章 大江黑影   黄盖的船只刚到江心,便遇着了巡江而来的文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文聘持刀站在船头,高声喊嚷道:“来船停住!丞相有令,待我检查后,才许你们进寨。”黄盖手里提着宝刀,问道:“来将何人?”“黄老将军,在下襄阳文聘。”黄盖暗付道:久闻这文聘的大名,如让他来搜查我的船只,恐怕火烧曹营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哪能让他靠近我的船?“来呀,拿我的弓来!”黄盖把宝刀交给小校,伸手接过弓,抽出一支箭,弓开如满月,一箭射出直奔文聘左臂。虽在黑暗之中,文聘听得风声,已知不妙。他武艺超绝,岂能被暗箭所伤?当下身子微侧,一箭正中船舱的门板之上。黄盖把弓一扔,接过宝刀,往空中一举:“冲啊!”二十只大船直冲文聘所率领小舟。但小舟自然也有小舟的优势,在江中速度极快,掉头灵活。各个“粮船”上本就只有个别士卒,自然对文聘的小舟造不成多大威胁。文聘指令手下水卒驱船到了大船背后,只见每条大船后都跟着一艘小船,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大喝道:“放箭!”箭是火箭。一瞬间二十余艘原本要去烧曹操水寨连环船的火船,却在江心被点燃。大船上的兵将只得离开火船,跳上了背后的小船。这二十只火船里边都是柴火、蒿草,而且灌着鱼油,上边的青布幔帐都用油浸了。大火一着,便是二十条火龙!黄盖惊呼道:“不要弃船,冲啊!”但如此大火,又岂能不弃船逃生?几员副将拼死抱起黄盖,将他拖上了小船,接着兵士拿刀一砍,砍断小船和火船之间的缆绳。火船虽然乘着东南风,直奔曹操的水师大营,但无奈只前行得几丈,便因为无人掌舵,而沉默大江之中。曹操哈哈大笑,顾盼左右道:“周瑜小儿,如此计谋岂能瞒得过我?”程昱拱手道:“丞相妙算,人所不及。”却说黄盖降船初战失败,黄盖痛不欲生,却被副将抱着上了小舟之中,背后文聘率水军紧追不舍。黄盖大哭道:“如此东吴休矣,我对不起主公啊!”欲拿刀抹脖子自尽,幸好被人拦下。文聘弯弓射箭,一箭正中黄盖左臂,黄盖手捂左臂大骂道:“文聘,你投靠曹贼,不得好死!”海风之中,文聘听得真切,大怒道:“黄老匹夫,言而无信,待我杀你!”催促战船赶上。但当时江东水军天下第一,绝非浪得虚名,文聘水军虽然猛力划船但仍是追赶不上,急的文聘拿着尖刀也伸在水中,助力船只前行。周瑜站在楼船之上,见着黄盖败回,只觉得心口一痛,嘴中喷出一口血来。左右扶住,才不致摔倒。只听得程普大呼道:“大都督,事已至此,我们也有拼了!”周瑜点点头,抽出长剑,大声命令道:“江东将士听令!扬我帅旗,全军出击,与曹操决一死战!”当时,江东水军鼓声大作,大旗招展,蒋钦、周泰、韩当、陈武四人带着的三百只战船率先而出,周瑜率领楼船紧随其后。江东大船尽出,一时间长江之上千帆竞轲,密密麻麻,直奔江北而去。孙权大船在后方观战,此时也咪起双眼,大笑道:“取我剑来!”孙权有六柄宝剑,称为“吴六剑”,分别名为白虹、紫电、辟邪、流星、青冥、百里,每柄剑都代表着不同的招数和境界。他率先手握白虹。白虹果真出鞘如虹。龙吟虎啸。孙权道:“今日我也杀敌千人,不枉江东死战一场!划船,去杀曹操!”江东战船尽起,江北岂是无将?曹操大手一挥,毛玠、于禁率领连环战船尽出水寨,大江之上如有大山移动,奔向江心。曹操大船一出,占据了长江的近半宽度,密密麻麻的庞然大物,让江东诸将也感胆寒。连环战船,在大江之上几乎坚不可破!“杀啊!”“杀啊!”双方相隔十丈,各备刀枪,急速冲锋而去。东吴战船虽然在连环战船之下处于劣势,但也并不甘示弱。一时吼声震天,鼓声震天,个个长大了嘴,要将敌人吞噬一般。忽然,黑暗中却有一艘战船隐匿形迹而来,没有人看到这是一艘什么船,但它急速的行走却划开了江水,破开了东风。黑影之中的大船扑向曹操战船,三丈之距,豁然点亮了战船。在双方阵营的目瞪口呆下,凭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艘火船!大火将黑影熊熊燃烧了起来,在东南风的汹涌之下,扑上了曹操的连环战船。这正是段大虎所乘坐的“蜃楼。”此船由公输羽监造,是公输家族历代以来最高的建筑成就之一,在黑夜之中,善于隐藏行迹。此时,他却被用来当成了火烧曹操连环战船的利器!东吴将士全懵了。曹营将士全傻了。“蜃楼”大船上所带的火油、硫磺、茅草,顿时点燃了曹军连环战船,曹操终于反应了过来,急道:“救火啊,快救火!”可这等火油燃烧起来的大火,又如何救法?周瑜也反应了上来,挥动令旗,令蒋钦、周泰、韩当、陈武四将所带的八十艘火船也扑向曹操大船,率水军上前杀敌。转眼之间,这些船就撞在了曹操的连环战船上,撞上去再想摘,摘不了了。东吴的每只火船前边都是大铁钉子,钉子上边都带着钩,撞到曹操的船上。木头这东西还新鲜,只要撞进去,它有水气,就不容易拔出来了。噼哩啪啦,东吴火船都撞到曹操的连环战船上了。百条火龙火乘东风之威,风助大火之势,霎时间烟雾弥天,满江火滚,一片通红,金蛇乱窜,烈焰横飞。曹军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不知所措。张郃临危不乱,带着弓箭手射箭反击,可没想到火一着,就把这些弓箭手手中的藤牌引着了。张郃立刻传令:“扔!”可仍要是扔到江里还好,可兵士们怕把自儿个烧着了,一撒手全扔到自个船上了。这下帮着东吴烧自己的战船,遍地都是火球。眨眼的工夫,大船着了,小船着了,帅船也着了,处处是火。曹操水师大营连同岸上的马步军大营,沿长江下寨,连营三百里,估计少说也有七八千艘战船,整个赤壁江面上,火逐风飞,一片血红,漫天彻地。无论曹兵还是曹将,身上都若火了,有的人在船上打滚儿,一打滚儿,火烧得更猛了。曹操只是大喊出两个字:“救火!”..谁听?怎么救?可手底下兵将已经烧惨了,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有的干脆往水里跳,有淹死的,淹不死还有砸死的。因为刚刚一人从大船上跳下去,刚要往起一冒,结果跟着上边又跳下人来了,把想上来这人又砸了下去了。曹仁大叫道:“快!砍断锁链!” 第三百零四章 火烧赤壁   曹操手下这些大将,蹲在船头摘铁环铁链子,摘不开就剁,剁不开拿宝剑剜,那也撬不开。   庞统这连环计当时说的明白,艨艟斗舰体型庞大,需要手臂般粗的铁链相连才可以。因此曹操尽找了些粗的铁链,不符合要求的还一律不要。可此时真是傻了眼,大船捆绑在一起,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兵士们正慌作一团,却有一人轻轻跃上了大船的船头。段大虎手持大刀,瞬间砍翻了两个前来攻击的小兵,又将一个全身着火的小卒屁股上一脚踢到了江中,哈哈笑道:“我是段大虎,谁敢与我一战?”   曹操此时正乱做一团,没想到身上的红袍也着了,眉毛也烧了,胡子也已被烧糊。看到段大虎跃上船来,也是大吃一惊,原本的结义兄弟此时却分外尴尬,只得赶紧用袍袖遮住了脸。这时身旁来了张辽,急拽曹操衣袖道:“丞相快随我来!”   曹操本站在大船上指挥救火,这才醒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文远,你我现有何处可去?”   “丞相,帅船着火,快下小船,我扶你逃命。”   张辽边说边搀扶着曹操要下小船,可东吴千艘船只已经攻了过来,一时箭如雨下。张辽大喝一声,挥动手中长枪,将曹操罩在枪影之中。曹操也自己挥起宝剑,拨动扑面而来的箭矢。   眼看大火又从一旁袭来,曹操遮掩不住,肩膀上中了一箭。曹营大将虽众,但指挥的指挥,砍锁链的砍锁链,与东吴厮杀的厮杀,留在曹操身边的却只有张辽一人。   曹操中箭之后倒地,大火将他的袍袖燃烧起来,已然危在旦夕!   张辽大叫一声:“丞相!”   周瑜已经指挥士卒却已经攻了上曹操的帅船,大喊“活捉曹操”,数人缠住了张辽。张辽钢牙咬碎,将手中长枪急速挥动,却是有心无力。   曹操感觉全身一阵灼热的疼痛,肩膀上的箭伤血流不止,眼看就要被生擒,挥动手中宝剑架在脖子上,说道:“天亡我也!”便要吻颈自尽!   忽然一柄宝刀伸出,荡开了曹操的长剑。曹操愕然,看时却是一个蒙面人物。虽然这人蒙着脸,但曹操瞬时就可断定必然是段大虎。   原来段大虎看着曹操危急,施展开逍遥游身法悠忽到了曹操身前,却刚好赶上了曹操自尽。但是又怕被东吴其他人看见,便割下衣袍蒙住了脸。   “大哥,我救你出去。”段大虎悄声道。   他武功高强,一托曹操肩膀,曹操只觉从悬崖上掉落一般,便已经下了小船。   曹操身上大火依然不灭。   段大虎随手抓起船上的一只铁瓢,捣水在曹操当头浇下。如此三瓢水后,曹操身上的火终于灭了。段大虎对船上士卒喝道:“快开船!”   那小兵看到是曹操,早已经惊呆了,听着段大虎吩咐,连声答应,奋力划船朝着江北而去。   黄盖这时驾着小船,冒着烟火来寻找曹操,想捉住汉贼,立下赫赫战功,好弥补苦肉计的的失误。烟火缭绕之中,他突然看见从大船上飞下一人,身穿大红袍,正是曹操。黄盖心说:今天老夫苦肉计终究没白献,今日杀了曹操呈交主公,可不枉费我一世英名。   想到这里,黄盖手里握着宝刀,高喊:“曹贼休走,黄盖在此!”   这时江面上已然乱成一团,喊声嘈杂,黄盖这一嗓子冲破了风声、水声、喊声、杀声,好像空中打一霹雳。曹操惊魂未定,此时更是吓了一跳,顺着声音一看,黄盖这只小船已经上来了。   此时,站在大船上的张辽看见了,从士兵手中抢过一套弓箭,赶紧认扣填弦,“吧嗒”一声,正射到黄盖的身上,“噗嗵”一声,黄盖掉到江中。   张辽借机一跃,也到了小船之上,护在曹操身前,双目如虎盯着段大虎。段大虎虽然蒙着脸,但手中兵器又怎能骗人?   屠龙宝刀!   曹操说道:“文远,不得无礼!”   张辽道:“主公,我们现在与此人是敌非友,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曹操叹息道:“要不是大虎,我这条命刚才就丢了,你放下兵刃吧。”   张辽这才缓缓放下长枪,但依然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段大虎抱拳道:“大哥,文远兄,你们保重!我久留不便,这就去了。”   曹操道:“贤弟,多谢你了……”却是有些哽咽了起来。   段大虎笑道:“大哥,你怎么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可不像你的样子?”他抱拳一礼道,“就此别过。”   本欲施展轻功离去,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记得,回去时候可一定别走华容道。”   “为何?”曹操问道。   “没时间说了,反正你要记得。”又抱了一拳,施展轻功冲天而去,在江面上借了几次力,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黄盖中箭落水,他虽然年迈但水性极好,下水后一个猛子扎出多老远,又从水里浮出水面。见面前船头上站着韩当,高喊道:“义公快来救我!”   韩当一听,回头一看正是黄盖,急道:“老将军休慌,我来助你。”他赶紧把黄盖从水里救到船上。到了船上,黄盖秃然坐下,总算逃过了一劫。   “老将军,你怎么中箭了?”韩当大惊,见长箭还挂在黄盖的身上。   “义公,乱军之中,被张辽射了我一箭。”   韩当将箭杆折断,“黄老将军,这箭留在你的体内恐生祸端,当今之计,我得把箭头给你剜出来。不知你是否经受的住?”   “休得迟缓,快将箭头挖出!”黄盖咬牙道。   韩当把黄盖的湿衣服脱下来,咬紧牙关,用剑尖就把箭头剜出来了。黄盖疼得浑身颤抖,流出不少血。韩当见旁边有一面战旗,撕下来一半,把黄盖的伤口包好,然后脱下自己的战袍给黄盖穿上,此时黄盖已经晕了过去。韩当叫过一条小船,吩咐四名水手:“你们赶紧把老将军送回营中。”   如果不是黄盖深知水性,就得死在江中。他本想奋勇杀敌,可自己受了箭伤,只好上小船。黄盖昏沉之中还不忘灭曹:“义公,你可千万别放走了曹贼!”   “好,你且回去养伤,待我率人前去追杀。”   这时江中东吴的大战船已经陆续赶到,徐盛、丁奉保着周瑜。此时周瑜意气风发,指挥所有船队铺在江面上。火须兵应,兵仗火威。这一场赤壁鏖兵,曹兵让枪扎死的、中箭的、火焚的、水溺的,死者之多,已经数不胜数。 第三百零五章 丧家犬   段大虎上了江夏的龟船,看着东吴水师对曹军士卒的残杀。战争便是如此,任何的怜悯只会使自己变得弱小。   “我们回江夏。”段大虎摇摇头,对着水手命令道。此番又见着了曹操,真是前尘往事浮上心头,原本双方为敌,没来由却要救他。   曹操的小船也已经脱离了火海,朝着江北岸边而去。此时远远望去,岸上的马步军大营也成了一片火海。因为江中鏖兵,岸上也有人放火。   周瑜派的头一支火军就是甘宁带着三千兵,打着曹营旗号,兵卒身上都带着点火之物。利用蔡中的关系,再打着曹营旗号,穿过曹操大营并不是一件难事。曹操大营连营三百里,谁能注意这一小支军队?   等深入曹操营寨深处,甘宁心说:这回我得放火了。一刀就把蔡中杀了,蔡中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放火!”甘宁传令道。   兵士们打着火石、火镰、火绒,柴禾着起来,各拿刀枪挑起柴禾捆儿,往曹操粮台一扔。火苗一起,吕蒙就看见了,也令道:“放火!”   这是第二拨放火的,后边还有潘璋、董袭。这些人带兵放完火,指挥兵士分头呐喊。烈焰飞腾,霎时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熊熊大火烧得曹操兵将到处乱窜,没人找得到北,一团乱麻。   曹操到了岸上上马,叹道:“没想到八十三万人马一败涂地!”   张辽保着曹操在火海中奔走,遍地都是曹军,人撞人,马撞马,自相践踏。张辽急着喊道:“尔等闪开!丞相到了。”   这一嗓子响亮,残兵败将正群龙无首,此时听说曹操到了,倒像是见着了亲人,跪倒一大片,都要禀报军情。曹操一勒马,说道:“为何挡住去路?”   “启禀丞相,粮草失火!”   “启禀丞相,大营起火!”   “启禀丞相,你的宠物狗已死……”   曹操心说:“这些我都看见了,自己也被烧成这样了,到现在还启禀丞相?你们是不是傻啊!”   曹操回头看了一眼张辽,张辽明白了,一举大刀,双眉倒竖,双目圆睁,脸上颜色更变,把大刀一摆:“尔等都给我滚开!再敢靠近丞相者,定斩不饶!”   张辽这才保着曹操冒烟突火往前逃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曹操才勒住战马,缓了缓气,回头再一看,身旁只剩下一百多人。这时,从远处跑来几十匹马,原来是毛玠救了文聘,率兵追来。兵合一处,还不够一百五十多人。   曹操一挥马鞭,说道:“大家继续往前,天亮之前赶到南郡!”他骑着骏马率先跑去,众人跟上。   跑出没多远,就听后边炮声一响,一员江东大将高声喊嚷:“曹贼休走,俺吕蒙来也!”   张辽回头一看:“丞相,你速速往前,我来断后。”   曹操也不多言,道:“文远速速赶上!”他对张辽的武艺有信心。   张辽拨转马匹,舞刀直奔吕蒙。大刀力劈华山,吕蒙立刻摆枪迎上,两个人冲杀在一起。借这个机会,曹操带着残兵败将往前急奔而去。   走着走着,曹操突然一愣,手指前方叫道:“有火!”   那片映红了长江的大火,也确实让曹操吓惊了。正在这时,徐晃飞马来到曹操身边:“丞相休得惊慌!”   曹操这才稳了稳神。只见山谷中冲出几千人马,手里举着火把。“原来是火把,我眼都看花了。”曹操喃喃讪笑道。   可徐晃一脸严肃,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借着火把看得很清楚,这支队伍打着东吴旗号,此时已然列开阵势。为首一员大将,高声喊嚷:“曹操何在?凌统在此!”   徐晃是个暴脾气,往前一冲:“看斧!”   他以前原是个用枪的,后来忽然觉得用一口大斧更加顺手,便用起了大斧。但使将起来,却还是长枪的招数。   人到斧到,凌统跟徐晃打在一处。曹操一看,这阵势还是逃跑要紧。可是往哪儿跑,凌统的兵将就往哪儿截,曹操大怒道:“安有小鸡堵住雄鹰去路之礼?!”   徐晃也知道此时不宜恋战,得保着曹操逃走。   “丞相随我来!”   他在前边开道,这口大斧,扇砍劈剁,十分厉害,杀出条血路来,凌统武艺平平,单打独斗可不是这员河北名将的对手。徐晃一阵冲杀挡者披靡,这才把曹操带出来,凌统指挥兵将紧追不舍。   徐晃保着曹操刚刚跑了一段路,突然前边炮声又一响,一支人马把阵势列开。曹操一闭眼,心说:这回完了!   徐晃道:“丞相勿惊啊,前面是张郃。”   “嗯?”曹操张目看去,果然打的是“曹”字大旗。迎面两员大将,分别是张郃、马延。曹操熟知兵法,事先为防意外,还是命令这二人在此驻扎,还带着有几千兵马。见着一队人马逃荒似的的飞奔而来,没想到竟然是曹操。   “丞相,我等护驾来迟,丞相恕罪!”二将抱拳说道。   “二位将军不要多礼,现在后有追兵,你们速带以前兵马,前去阻挡江东兵将。”曹操虽然虚弱,但此时见着了这么多将士,心中也是一宽,中气难免充沛了几分。   “遵令!”   二人带着一千兵将列开阵势,阻挡凌统。   曹操带着兵将刚走,东吴人马就杀上来了,炮声一响,一队人马列开阵势,打的也是曹营旗号,可为首一员大将却是甘宁。甘宁抖丹田一声大喝:“曹贼兵将听着,在下东吴大将甘宁,不想死的速来投降!”   张郃大怒:“锦帆贼!可是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   举起长枪朝着甘宁杀去,这边马延也举枪双双夹击甘宁。甘宁凌然不惧,举起碧玉宝刀,晃起一团绿光,也是向前疾冲。   马延马快,先到甘宁身前,一枪刚刚刺出了一半,甘宁大刀就往上一撩,斜劈马延。可怜马延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甘宁一刀两段,劈于马下。   张郃大惊,叫道:“丞相快走,我来挡住他!”奋起神威,与甘宁战在一处,两人斗了十余回合竟是不分胜负。   曹操打马就跑,现在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觉得好像是往合肥方向而去。合肥是曹操建立的一座新城,目的就在于防御东吴军马。此时,真盼着合肥能有救命前来。   但孙权早已令陆逊和太史慈切断了去合肥的道路,远远看见曹操,都朝着他冲了过来。   “别让跑了,捉拿汉贼曹操!”东吴兵将大声叫嚷。   “我的天!快跑!”曹操率领残兵败将,朝着彝陵方向而走。 第三百零六章 冬夜逃亡   残兵败将跑到五更天,曹操跑的口干舌燥,回头一看,离着火光远了,长出一口气,再往四外一看,只见树木丛杂,山川险峻。   “这是何处啊?”曹操问道。   “丞相,这是乌林之西,宜都之北。”小校赶紧答道。   曹操再仔细往四外一看,哈哈大笑道:“诸位将军,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   “丞相因何发笑?”曹操这一笑,把众人可是笑蒙了,谁也不知他到底笑些什么。   “列位将军,你们可否留意,这里地势十分险要,我不笑旁人,只笑周瑜小儿、诸葛村夫不会用兵!”   众人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心中各自暗付道:人家还不会用兵,这把火快把咱们烧光了,再会用兵点,我们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曹操接着说道:“赤壁一战虽然让我们兵败,但纯属侥幸。如果是我用兵,就在这儿埋伏一支人马,咱们残兵败将至此,他们埋伏人马冲杀出来,哪有你我命在?”   他正笑的高兴,一旁赵芸早已埋伏多时,实在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将手一挥,四面八方炮声大作,霎时火光冲天。曹操吓坏了,却只听得赵芸高声喊道:“曹操何在,赵子龙奉诸葛军师之名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一嗓子声音并不大,可将曹操吓得魂飞天外,眼前一发黑,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徐晃在旁边扶住:“丞相,你可得坐稳,赵云来了!”   四面火光冲天,赵云长枪一指曹操,叱道:“曹操哪里走!”   曹操急令徐晃、张郃二人去战赵云,自己拨马就跑。众人抬头一看,这正是在长坂坡大战曹军的少年英雄。长坂坡之时,曹兵正在强盛之时,现在可是败军之将,谁敢跟赵云对敌?兵将们噼哩啪啦就扔,丢盔的、扔甲的、扔大旗的,反正利索了跑得快。   徐晃和张郃二人也无战心,可赵芸长枪若舞梨花,向来都是有进无退的。以一敌二,竟然毫无惧意。   她招数精绝,当日长剑一招三千里,杀敌无数,更引来天罚。此时,对面不过是两将,又有何惧?只是她豪不惧怕,张郃和徐晃却叫苦不迭,两人联手尽出绝招,将赵芸逼退几步,赵芸一声长啸,正待跃马冲上,可抬头一看两人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这时,段大虎才从草丛中探出身形,叫道:“赵将军,就让他们去吧。”   赵芸笑道:“你放心,我也就吓吓他们,不然你那结义大哥还不认识我呢。”   段大虎苦笑道:“他还能不认识你?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非受了惊吓不可。”   赵芸指挥兵将往前冲杀,斩将夺旗,但也并没有苦苦追赶,因此劫杀几个曹兵后就拣东西,什么盔甲、刀剑、马、水壶、干粮袋等,什么都要。曹操现在不心疼这些东西了,可江夏大营实际上军需短缺,能有点就有点。   再说曹操带着残兵败将一直跑到天色微明,这时乌云压顶,东南风刮得厉害,突然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曹操吓得打了一个冷战:南方这冬天怎么还打雷?   他刚一抬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这回曹操残兵败将都傻了:刚才在江里一通烧,现在在岸上一通浇,这滋味儿胜过“人间仙境”。隆冬季节天色微明,这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身上无衣,肚内无粮,雨水一浇,有的身上都见了薄薄的冰碴儿了,身上伤口还十分生疼。   徐晃、张辽等人内力深厚,发动内力逼出体内寒气,头上烟雾萦绕,就似蒸笼一般。   可普通士卒哪有这么好的武功?   有的人实在走不动了,哆嗦道:“丞相,我们歇会儿,弄点儿饭吃吧。”   曹操见大家这么狼狈,自己又何尝不狼狈?他也觉得有点儿饿了,冻得在马上直打哆嗦。可是吃什么呢?干粮袋全扔了,总不能吃树皮吧。   “好吧,我们就在此安营扎寨,你们快去寻些食物。”曹操下马,安抚一笑。   曹军四处搜寻,好不容易凑了点儿米和盐,曹操吩咐:“赶快埋锅造饭!”军士刚一弯腰,还没把锅埋好呢,就听后边一阵大乱,有人高喊道:“丞相,不好了,有追兵!”   曹操大惊,不寒而栗,疾呼道:“上马,快跑!”   他一个跟头翻到了马上,正待打马,回头一看,只来了二百余人,这支队伍七零八落,落魄的跟自己一般无二,不像追兵,倒像逃兵。曹操一看,哈哈大笑,说道:“许褚、李典,你二人可来了!”   原来许褚和李典在赤壁大火之后,遍寻曹操不着,便护送着众谋士撤退。可也是又被火烧,又被追兵追杀,个个狼狈至极。现如今到了这片小树林,已属万幸。   曹操一看众谋士,一个比一个惨,帽子也掉了,衣服也破了,胡子也烧焦了,有的连靴子都没了,有的眉毛都烧没了,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一众谋士都是当世名士,别瞧众谋士这么狼狈,见了曹操赶紧上前施礼,给曹操道惊。   曹操心想还是文化人暖心呐!也用好言安慰:“众位先生,这儿不是安全之地,咱们赶紧往前走。”   “丞相,咱们大军现往何处去?”却是谋士荀攸问道。   “我原来打算取道荆州回许昌,现在去不了了,江东兵将已经有了埋伏。南郡离江东虽近,但江东周瑜一定料不到我们会到南郡,眼瞎是非走南郡不可了。咱们奔南郡,到江陵,走哪条道路最近呢?”   太守吕虔说道:“丞相,前边两条路可以到江陵,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大路通南彝陵,小路通北彝陵。”   “哪条道路最近?”   “走北彝陵,通过葫芦谷口,这条路最近。”   “好,马上就去北彝陵。”   这时,雨虽然小了一些,但地上已然有了积水。众人每往前迈一步,都要咬咬牙发发狠。曹操在马上看得明白,这些残兵败将都已经到了极限,而且这场雨一浇,如果不吃点儿东西,恐怕都熬不下去了。   “众位,前面不远就是葫芦谷口,到那儿咱们再休息,咱杀几匹马,做点饭吃,也顺道烤烤火。”曹操故作轻松安慰道。 第三百零七章 再见黑甲   段大虎带刀一路跟着曹操,生怕他一不小心中了东吴的埋伏,被人给杀了。他此时武功高绝,人又机敏,跟随了一路曹操竟然没有发觉。   一路上见曹操虽然落魄,但仍然不失大将之风,言语之间颇为风趣,当年和他一起出征的往事便历历在目。段大虎叹道:“大哥,我这辈子也算对得起你了。”   只是二人现在阵营不同,新野之战以来又双方攻伐不断,却是再也回不去往日那般时光了。   眼看着残兵败将到了葫芦谷口,曹操传令:大军停驻,休息吃饭。   一声令下,全躺下了。总之是能坐下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马匹也饿坏了,武将们把马刚一放,马就啃荒草、啃树皮,不好吃也啃几口,饿得受不了了。   此时风雨稍停,谋士们把衣服脱下来,帽子摘下来,晾晒晾晒。有人扶着曹操,找了一块青条石,让他坐下,再看他身上这件大红袍,已是千疮百孔。有人就让他把红袍脱下来晾晾。曹操把袍脱下来,往旁边树上一晾。   “来呀,埋锅造饭。”曹操命令道。   众人搜了半天,才搜出几把米,找了点儿树叶和菜叶。没锅,干脆就把头盔往下一摘当锅。这头盔设计的也是精当,渴了可以盛水,饿了可以造饭。   可是就几把米,扔到头盔里添上水也不够看的,曹操自己也觉得实在寒碜,就令道:“吃饱了独自才有力气赶路,杀一匹马充饥吧!”   兵士就等他这句话,找了匹马杀了,将马肉切成大块,舀水在头盔里煮了。   曹操嘴上轻松,但内心却十分伤感,没想到八十三万人马一败涂地!只是他善于隐藏情感,伤心的情绪却也是一闪而过。   等不多时,许褚为他拿过一块马肉,曹操拿起啃了几口,说道:“大家一起吃吧!”可众士卒分的肉少,早已经吃完了,此时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呢。曹操老脸一红,扭过头去。   他再往四周一看,这里山势险要,曹操用手一捋胡须,可顿时愣了。刚捋到一半,往下没捋着,原来胡子烧得只剩一半了。   曹操一抬头忽然哈哈大笑。   “丞相,不知有何可笑啊?”许褚是个大老粗,此时茫然问道。   他刚才不在,徐晃和张郃却都是打了个冷颤。刚才就是曹操大笑,引来了个赵子龙,险些全军覆没,此时又笑了开来,不知又会出多大的事。   “我笑那诸葛村夫无谋,周瑜小儿少智。”曹操接着笑道。   众人道一声苦:要是再足智多谋些,恐怕咱们连个整尸首都落不着。可心里这么想,谁也不敢说,只能顺着问道:“丞相,何以见得啊?”   “此处山川险要,又是重要隘口。如果曹某用兵,就在这儿事先预备一支精兵,这叫以逸待劳,我们纵然能逃得活命,恐怕也得受重创。可周瑜、诸葛亮就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我说他们用兵徒有虚名。”   文武官员干笑几声,还给他拍马屁道:“丞相高见,丞相英明……”   刚说到这儿,就听四外炮声大作,喊杀声四起,众人差点吓瘫在地。一位士卒正在旁边撒尿,刚尿了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   众人往着路口看去,只见一匹黑马奔跑如飞,马上一员大将长的不比马白,掌中一条丈八蛇矛枪,正是张飞。   张飞埋伏多时,早已经听得曹操说话。暗付道:再不出去,可让曹操老儿小看了!今番曹操可跑不了了。   张飞抖动丹田,用上了“狮子吼”,一声喝喊:“呔!曹操,燕人张翼德在此等候多时了,你往哪里走!”   他喊这一嗓子时没有清下痰,自觉声音并不大,可曹操真魂差点儿出了窍,众将也是胆战心寒。许褚嘟囔一声:我们这么些人,就怕张飞了吗?   许褚纵身上马,这马却还没有马鞍,直隔的下半身有些生疼。许褚脸色一变,但仍晃掌中双刀:“张飞,你休逞强,许褚来也!”   催马直奔张飞,双刀往下就剁。   张辽和徐晃看许褚现在累得筋疲力尽,又骑着骣马,他们不放心,张辽掌中刀,徐晃掌中斧,一左一右,也跟着上去了。张飞丝毫不惧,丈八蛇矛舞起一套精妙枪法,力战三人,还犹自嘿嘿笑道:“嘿嘿嘿,好,有意思!”   张飞差点儿笑出声来。   只见这三员大将也不知道怎么配的:张辽有盔无甲,光剩下头盔了,身上甲叶都没了;徐晃有甲没盔,身上甲叶挂着呢,头发披散下来,用个簪子一别,也没别好;许褚骑着一匹骣马,穿着一件空心战袍,估计还有些蛋疼。   这时许褚已然到了张飞的马前,张飞用内力催动长矛,矛尖直奔许褚。   这一击,看似平常,却隐隐有风雷之声。   “俺老张先扎你这个骑骣马的。”   许褚气急,双刀磕上张飞丈八蛇矛,喝道:“开!”   两人实打实一招,电石火花之中,直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许褚骑骣马虽然有功夫,但终究不如骑着带鞍子的马,手臂倒也罢了,下半身一阵酸疼,打马便往回走。张飞把丈八蛇矛一甩:“我再抽你这没甲的。”   长矛直奔张辽,张辽拿刀往出一磕,这时徐晃过来,举斧就剁。张飞一抬头:“我再扎你这有甲没盔的。”   三个人群战张飞。张飞抖擞雄威,每一招均有宏大气象,气势惊人,放在往常他一人再厉害也不是这三人对手,可此时曹军将无战心,也就打了几个回合,三就受不了了,只得勉强遮挡。   曹操借这个机会,让张郃在前面开路,带着残兵败将扭头就跑。张飞动着手,兵卒们也不闲着,看曹操跑了,高声喊道:“快瞧曹操的残兵败将!兔儿爷在前边开道啊……”   兔儿爷说的便是张郃了。他一身盔甲虽然还算完整,但衣甲尽歪,又身披一件大红袍,拿着亮银长枪,士卒故意恶心他,便骂他是“兔儿爷”。   张郃和曹操都听见了,气的直欲回头杀人,但看到张飞兵卒兵强马壮,不被杀就属万幸,还能杀得了谁?当下两人苦笑一声,借着小路朝着南郡跑去。   许褚等人一看曹操走远,打个颜色,三人扭头就跑了去追赶曹操。   “三将军,咱们还追不追?”   “不追了,段大虎可没让我追啊。”张飞闷闷不乐。   “那咱们现在干啥去?”   “打了几招不过瘾,咱去喝几杯。”   “可是这地方荒郊野外的,没酒没肉啊?”一士卒问道。   “刚才曹操不是在这造反呢吗?咱也借这宝地,弄点粮食造反得了。至于酒嘛,嘿嘿,我张飞出马岂能不带酒?”说着张飞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来,扒开就塞就喝了几大口。   张飞带兵却有一个奇怪事,就是手下人可以忘了带刀,但必须每人一袋酒,不得有误,有违军令者斩!   因此,这些士卒久而久之都成了酒鬼,谁都知道酒量不行的,三将军的部队里可不要。   “兄弟们,吃饱饭喝饱酒,咱们收拾战利品。”张飞在马上摇晃道。心中却在暗付,曹操八十三万大兵得有多少帐篷、马匹、军装器械?这下俺老张可发大财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大喜,却完全没注意到:左侧树林之中,一个黑衣黑甲的黑衣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凌厉的杀气如北风呼啸,只是张飞大意,只以为真是北方。   北风如刀!   黑甲人终于叹息一声,去追曹操去了。 第三百零八章 华容道(1)   曹操看张飞没追来,才算松了一口气,离着张飞的兵将越来越远,曹操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往前也不知跑了多久,有开路探马禀报:“丞相,前边是岔道,有两条路。请问丞相,该走哪条路?”   “哪条路最近?”曹操问道。   程昱说道:“丞相,前边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好走,却远五十里;小路直通华容道,能够近五十里,但较为难走,地窄路险,坎坷难行。”   曹操低头沉吟。段大虎在赤壁救他之时,曾嘱咐他不要走华容道,难道,段大虎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曹操想了一会儿:“你们登高观望,看哪条路上有动静,哪条路上没动静,然后再前进。”   程昱带着几个军士急忙跑到山头上往下一看,然后下山禀报曹操:“丞相,通往华容道的小路上有几处滚滚浓烟,大道上没有动静。”   大家鸦雀无声。曹操传令道:“从小路过华容道而去。”   许褚惊讶道:“丞相,小路浓烟已经冒起来了,不能去。常言说:‘烽烟起处,必有军马’。咱们为什么走小路呢?”   曹操摇了摇头:“众位将军,你们难道不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小路上虽然浓烟滚滚,那是假相,这叫实则虚之;别看大路上很平静,那也是假相,这叫虚则实之。依我看,大路必有埋伏,而小路则没有埋伏。诸葛亮诡计多端,他派人在小路上点起几堆烟火,叫我军不敢从小路上走过去,只要我们一走大路,就会遇见他的埋伏;而走小路,定能安然无恙。”   众文武一听,恭维道:“丞相妙算,人所不及。”   曹操一晃身形,笑道:“来,走小路奔华容!”   却说段大虎隐藏在暗中,见曹操果然走了华容道,却也只能暗自叹息。果然,有些历史的发展是无法改变的。   而华容道之所以有浓烟升起,却在于诸葛亮对曹操十分了解,仔细研究过他的作战战术,以及脾气秉性。如按常规来说,不管是谁,见小路上浓烟冒起,必然不敢走小路;见大路上静悄悄,一定选择走大道。   可诸葛亮知道,曹操跟别人并不一样,他熟读兵书,深知兵法,巧于心机,擅于用兵,必然懂得兵法虚虚实实之论,他必定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把关羽安放在华容小道。   他知道曹操一来疑心过重,他见大道上没烟火,倒认为有埋伏;再说曹操急于早一天回到许都。大路终究远五十里,小路终究近五十里。这样一设疑兵计,诸葛亮就知道肯定能把曹操诓到华容小道。   如此战场上的战术,便如下棋一般。知己知彼,便能料人先手,当然棋高一着,能够胜定全局。所以在赤壁大战中周瑜和诸葛亮始终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就把曹操调动起来了,最后终于把曹操引向华容道。   华容道果然如程昱所说,山路崎岖难行,马匹前行艰难,只能下马牵着马走。军士虽然连饿带冻,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但绝不能坐下,只要坐下,再想站起来比登天还难。   这时雨虽已停歇,可风向可变了,仍旧刮西北风。每个人的身上本就没多少衣物,淋雨之后却又好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一个个眼前直冒金星。被烧伤的军士拄着棍走,挨枪中箭的士兵互相搀扶着走,一个个衣甲湿透,军装器械纷乱不整。   这时突然前军停住,曹操一愣,刚要问。一名军校跑过来,“噗嗵”一下就趴下了:“丞相,前面的路窄,道又特别滑,早晨起来刚下过雨,坑里都是水,道路泥泞,马蹄陷入烂泥中就不能前进了。”   曹操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行军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怎能因为道路泥泞就不前进了呢?老弱伤残的军士在后面慢行,强壮者担土砍柴,割草填塞道路,人马火速而进,违令者斩!”   他又说道:“许褚、张辽、徐晃听令。”   “在!”   “你三人总督军马,有迟缓不力者,杀不赦!”   军士只好下马,照令而行。有的军士已然饿得只有一丝气息了,搬了些柴往泥坑一铺,往下一弯腰,趴在坑里就起不来了。一个倒了,接着往下倒,曹操看见了,命令道:“人马践踏而行。”   这一来,死者不可胜数,哭号声于路不绝。曹操气更大了:“生死有命,何哭之有?再有哭泣者,斩!”   曹操的三停人马,有一停落在后面,有三分之一都填了沟壑,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跟着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连滚带爬走过这条险路,前面的道路才稍微平坦了一点,曹操回头一扫,估计身后只剩下三百来人,而且没有衣甲盔铠整齐的。   曹操把鞭子一挥,督促人马火速前进。众文武都劝曹操:“丞相,人还能凑合,有这口气儿;可马都疲乏了,不肯迈步,咱们还是歇会儿吧。”   “此地地势凶险,不能在这里休息,赶到南郡再歇不迟。”曹操坚持道。   曹操催马往前,大家只好跟着。   又走了几里地,曹操抬头往前面一看,好险的山势,两山夹一川,当中只有一股道路,便似“一线天”一般。   他听过段大虎当时去匈奴,在一线天遭遇野牛群的故事,此时好歹是南方,并没有那么多的牛群,不然都要死在这里。   忽然,前方有乌鸦飞起,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   曹操一惊,凝神看望前方,却未见埋伏。曹操忽然再次大笑起来:“诸位将军,真使我曹某好笑啊,哈哈哈!”   众人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丞相啊,你就不能悠着点?在乌林大笑,笑出赵云;在葫芦谷口大笑,笑出张飞;在这儿又发狂笑,笑出哪位来?大家不敢说话。”   只是程昱轻轻问了一句:“丞相为何发笑?”   “列位将军、诸位先生,诸葛亮、周瑜到底是无能之辈。如果在这华容小道上埋伏一哨人马,哪有你我命在?”曹操大笑不止。   众人心想你说啥来啥,这次可千万别蒙对了。当下,众人都凝神屏气,目视前方,看着动静。盯了半晌,果然毫无动静,这才安心下来。   曹操挥手道:“走吧,过了华容道,就彻底安全了!” 第三百零九章 华容道(2)   此时天色又已经昏沉,月光皎洁铺洒了下来。   曹操兵马刚行百米,忽然,前方三声炮响,霎时间曹营众人鸦雀无声。众人顺声音往前观瞧,从山口左右撞出五百校刀手。   这五百兵最大的也就二十四、五岁,最小的十七、八岁,个头一般高,都生得浓眉大眼,各个手持大刀。   刀长五尺,刀头二尺半,刀杆二尺半,是典型的战场上所用的军刀。   五百校刀手左右一分,当中扛出两杆门旗,门旗上写着两行大字,这边是“赤兔马世间少有”,那边是“偃月刀天下绝伦”。当中掌旗官高挑绿锦大旗,被风一刮,行舒就卷,衬铃直响,上面绣着“汉寿亭侯”。   正当中红月光,月光中斗大的一个“关”字。就在大纛旗下,一匹赤兔马,鬃尾乱乍,膘满肉肥,马的颜色跟赤炭似的红。   马上坐着一员虎将,头戴紫金盔,身披紫金大叶甲,内衬绿战袍,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胸前五绺长髯飘洒。手提青龙偃月刀,手捻长髯,微合凤目。这人却是谁都认识,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左边一匹白龙马,马上一员小将,正是关平;右边一匹乌骓马,马上一员大将,黑黑愣愣,掌中一口大铁枪,正是周仓。   这支人马虽然只有区区五百人,但却气势惊人,和十万大军拦在道前一般。   曹操一看,差点儿被惊的背过气去。第一次在乌林碰上赵芸,曹操差点儿落马;第二次在葫芦谷口遇见张飞,曹操魂飞魄散;这回在华容道碰上关羽,曹操就彻底没脾气了。   有时候,得认命。   不光是曹操,这些文官武将一个个亡魂丧胆,面面相觑,不由往后倒退。此时,谁都知道军马虽然还有两百余人,但已经毫无战力,不过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曹操一咬牙: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既来到此处,只能决一死战,夺路而逃。   当然曹操也知道,甭说关羽动手,就是这五百校刀手往上一冲,连曹操带手下兵将都得死。可现在玩命吧,冲过一个算一个,能活一个就别死一个。   “众军士听令,生死在此一搏,随我杀过去!”曹操抽出宝剑,气势满满。   虽然下了令,可再回头一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兵将个个愁眉不展,低头不语。一名军校靠曹操近些,鼓足勇气轻轻说道:“丞相,末将纵然不怕死,可如今战马已经没有力气了,怎能再上前厮杀?此时冲杀无异于送死啊……”   曹操岂能不知?   他叹息一声:进不能进,往回退却把,关羽指挥兵将往前追,一样全军覆没;更何况,张飞还守在后面的葫芦谷口,这真是上天无路,人地无门,进退两难。   这时,程昱走到曹操面前:“丞相,关云长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称。当年徐州被破之时,你有恩于他,今天丞相如亲自上前相求,就可脱此大难。”   曹操低头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总不能引颈受戮吧?英雄虽然战场死,可也不能如此窝囊。当年韩信甘受胯下之辱,方才有了大汉天下,如今只要关羽放我过了华容道,回到许都后就可以提兵来报赤壁之仇。   他这人有优点,就是绝不固执。   他听了程昱的话后,抬手要正冠,用手一摸,头上的相貂早没了,头发都披散下来了。曹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纵马来到关羽面前,在马上抱拳拱手:“云长兄,别来无恙。”   关羽把青龙偃月刀一横,左手扶刀背,微微一欠身,这就算给曹操还礼了。   “丞相,关某奉军师将令在此等候多时。”   “关将军,而今我兵败势危,已然无路可走,万望将军以昔日友情为重,放我一条生路。”   “丞相,想当初关某兵败,虽然蒙你厚恩,可我白马坡斩颜良,延津渡诛文丑,已然报答丞相。今日之事,我岂能以私而废公?”说到这里,关羽把脸往下一沉,卧蚕眉倒竖,丹凤眼圆睁。   曹操一惊,打了个冷战:这是要杀人啊!   他应变极快,心道:“如今有死无生,要么鱼死,要么网破。”   曹操毫不畏惧,一抬头二次在马上拱手道:“关将军,想当初徐州城外土山上约定三事,曹某并未失信,可将军你过五关斩六将,连杀我军将领。可我是如何对你的?我力排众议,派人连送三道大令,甚至派张文远到黄河渡口传我的口谕,让你平平安安到河北寻兄。又有哪点亏待了你?关将军,当日汝南城一见,你和段大虎一战,我就有爱才之心。可只恨我曹操福分浅薄,不能跟将军同舟共济,共享荣华富贵,但大丈夫生在天地间,以信义为重,岂能负你?何况将军深明,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   曹操说完这句话,抬头再看,忽然发现关羽停顿了一下,眉毛往上一动。就轻轻这么一动,曹操察言观色,心道:这回我可算有救了。   曹操这个例子举得好。   是历代儒家最推崇的一部书,也是关羽最爱读的一部书,不仅是他的立世准则,更是他的武道根本。   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是春秋时发生在魏国的一个故事。庾公之斯的师父是尹公之他,尹公之他的师父是子濯孺子,学的是射箭。那时打仗是车战,在战车上打仗主要的兵器就是弓箭,庾公之斯跟子濯孺子当中还接着一辈儿,就是尹公之他。有一回卫国的国君派庾公之斯去追子涩孺子,子濯孺子老了,没有力气拿起弓箭应战了。倘若庾公之斯不讲义气,射出一箭就可以把子濯孺子射死,可庾公之斯没这么做。庾公之斯说:“你放心,我跟尹公之他学的射箭,尹公之他又跟你学的射箭,我怎能忍心用你的射箭技术来伤害你呢?”   说完,庾公之斯就把雕翎箭的箭头敲下来了,只剩下箭杆。他用四支箭杆,射了子濯孺子四次。这箭射到子濯孺子身上,当然没伤着他,等于把子涩孺子放了。从此就留下这个信义为重的典故。   曹操接着说:“云长,当初你封金挂印,不辞而别,我到灞陵桥给你饯行。你千里走单骑,保护两位皇嫂一路艰难,我并未派兵追杀于你,而是派使臣晓谕沿途,给将军放行。关将军,我可没干出乘人之危的不义之事,这段情意不知将军记得否?我并非施恩望报,我相信将军素讲信义,久已著名,定会名不虚传。今天,曹操苦苦相求,关将军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他说到这儿,确实感到很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众文武听见曹操这片哀告之语,一个个伤心落泪,悲悲切切。   听了曹操这席话,关羽猛然想起:当初徐州失散,自己到了曹营后,曹操确实对我恩重如山;我斩颜良,诛文丑,平定汝南,报答了曹操的恩德。可我临走时留下一封信,信中写得很清楚:“其有余恩未报,愿以俟之异日。”   大丈夫立在人世间堂堂正正,岂能有恩不报,忘恩负义?   关羽心马上软了,他把头一低,大刀轻轻一举。曹操吓得一哆嗦,以为关羽拿刀要杀他呢。云长把马头往回一勒,往下传令:“人马闪开。”   这分明是要放曹操。   曹操大喜,正要说:“多谢云长!”   却忽然,一支黑色利箭疾射而至。这支箭,并不是伤心小箭,因为它没有小箭那样光明正大、灿若流星,但却一样声势惊人,去势如奔雷!   就如关羽之武功,依然来不及挡下。曹操应箭而倒,曹营诸人大惊叫道:“丞相!”纷纷抢上。   关羽打马持刀护在曹操身前,朝着西北方大喝道:“什么人!” 第三百一十章 华容道(3)   众人的目光落在西北。   背着大刀的段大虎慢慢走了出来,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身穿青色衣衫,肩膀厚实,竟然也魅力非凡。   张辽看着他惊讶道:“是你伤了丞相?”   段大虎走到关羽身侧,看了看曹操伤势,伤到了胸前,鲜血已经染满了袍甲,只是中途被关羽气机所挡,因此并未伤着心脉,总算还是留了一口气。   出人意料,他也朝西北叫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姑娘,你为何要暗箭伤人?”   山谷之中,幽幽走出一个紫衫女子,她身材曼妙,脚步轻盈,竟似绝世佳人。只是却用黑纱蒙着面,让人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许褚咽了一口口水,喝道:“从哪来的刁蛮女子,快给我滚下来!”说着,他抓起地上一个石块,猛力朝着那女子砸去,却只见那女子轻轻伸手,便将许褚的石头劲道泄开,石块转了个弯,“轰隆”一声砸向曹操。   她这一手借力打力的手法十分俊俏,妙在恰道好处。   如此以来,这石头不仅有了许褚的力道,更有了这神秘女子的力道,去势更急,要砸上了曹操可就大大不妙了。   关羽冷哼一声,挥出青龙偃月刀,刀背迎上石块,“轰隆”一声,将石块砸向了旁边山谷。   这一刀以力抗力,关羽竟然并无丝毫不敌之意。   “今日,我只杀曹操,他该死!你们给我让开!”神秘女子冷冷说道。   众人都心中一震。   心想曹丞相不知如何和这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难道是当年曾经抛弃了人家?   许褚道:“嘿嘿,想杀了曹丞相,先得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他虽然也已经疲累的头晕眼花,但此时性命攸关,却也不曾输了半分气势。   许褚“锵”一声拔出宝刀,跃往山头,足尖一点,往黑衣女子扑去。   言罢掠往山顶,几次长身已可俯瞰山谷,又一声长啸,凌空跃起,一个倒翻,消失在山顶一块山石之上。   神秘女子哈哈一笑,飘出丈远,叱道:“我在山下等你!”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却已经落在了山下。   张辽沉声道:“这女子非比寻常,仲康兄小心!”   许褚道:“一个娘们有何可怕。”   许褚性急,顿时动起手来。   两下激响,回传山谷之类。   张辽抱拳道:“段将军,丞相与你金兰之交,往日也不曾亏待于你,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段大虎点点头:“文远兄,丞相伤的颇重,还得你多加照顾。”正待闪身一旁,忽然目光又看向东南角。   山谷东南角又出现了一个黑衣黑甲人,豁然是当日在长坂坡与段大虎一战的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金甲神。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恒古形成的一个雕塑。   “你来了。”段大虎淡淡问道。   “我来了。”金甲神缓慢转动头颅,“不仅是我,鬼先生也来了。”   此时,在他身后的山顶之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他的全身都包围在黑袍之中。却是当日大江上与蔡瑁水战之时,出现的那个神秘莫测的黑衣人。   他一身黑衣,黑纱蒙面,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长什么样。但是,他总是站在阴影之中——他本身就是阴影。   黑袍人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褚相距神秘女子三十步许,遥遥对峙着。   “喂,你是谁?”许褚问道。   “我是谁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神秘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睛中溢出了几滴泪痕,道:“今日你就要死了,要让你死个明白,我叫白狐,是阴阳家之人。”   许褚骂道:“女人婆婆妈妈就是麻烦,接我一刀!”   他凌空扑下,一刀劈向白狐。   但也不知白狐用了何等手法,身子不移,竟然轻易化解了许褚的刚猛一刀。许褚大骇,要知道他这凌空下击、声势骇人的一刀,所有人几乎肯定须往旁移避,再布署反击,现在白狐竟能半步不移,不但化解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还迫得他退飞开去,确使人不寒而栗。   白狐看他疾退,却并不乘势追击,任由许褚立稳阵脚,只从这点看。即知他有着必胜许褚的信心。   这女子胆敢来拦截曹操,看来确实功力高绝。   此时月光皎洁,将白狐的影子拉的细长,许褚虽然心志坚毅卓绝,但此时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女子是人是鬼?   但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亦从不会气馁,这时收摄心神,心无旁骛,涌起无穷无尽的斗志,一声狂喝,闪电掠往白狐,疾风雷掣电般向敌中路狂攻而去,全是没有留手的拚命招数。   一时寒电激芒,耀人眼目,威猛之极。   旁观的曹营中人大声喝彩,呼叫声连连,为许褚助威。   白狐嘴角抹出一丝冷笑,身法飘忽,瞬间还了许褚几掌。她虽然看似轻松,其实却是心中凛然。他顾忌的非是许褚已经在洞玄之境的武功刀法,而是对方出自天性的勇狠,和坚凝强大的气势。   这时许褚离白狐只有十步,一掠即过,蓦地放声长啸,把所有风声全盖了过去,刀法极尽缠绵,幻起一团芒花,护着全身要害。   “锵锵!”   白狐微向前俯,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柄白色小弓,击出,正中许褚的右手刀。   许褚全身一震,冲势受挫。旋即刀中锋芒扩大,千百刀影,往白狐罩去。   白狐咯咯一笑,小弓切入了刀芒。   “叮。”   正中刀尖。   刀芒散去。   许褚双目神光电射,退了三步,却只是为了攻击蓄势,又闪电投往白狐脸门直劈过去。   白狐冷哼一声,小弓便架了这无坚不摧的一刀,同时左掌挥出往前一送。   许褚只觉对方内劲阴柔,却如长一江大河般由左掌而来,虽明知对方空门大露,但刀被小弓缠住,却无法砍过去。   “蓬!”   许褚也伸出左手,气劲相交。   两人同往后退。   至此白狐先声夺人的攻势尽被破解。   白狐武功本就是走的阴柔一路,俗话说:“以柔克刚”。刚才任由许褚抢得先势,就是为了求得他攻势受挫,气势衰竭的刹那。   这次笑道:“许兄难道技止此矣!”施展开绝世轻功,一人一弓,往许褚下盘攻去!   许褚刚以内劲和白狐毫无取巧的硬拚了一记,气血翻腾,本以为对方亦不好过,那知对方像没事人似的反攻过来,显然内功实仍胜白己一筹,心中叫苦,唯有继续后退,争取一隙的回气时间。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绝谷血战(1)   旁观各人都皱起眉头,若许褚给白狐逼到墙角,形势将会是凶险至极点,因为这白狐身法诡异,当然比长刀更有利于埋身搏斗,许褚岂非有败无胜。   在离后面山谷尚有五步许的距离时,许褚厉喝道:“看刀!”刀锋微侧,化作长虹,竟便生生从白狐的身形缝隙间切入身侧,直取翻滚过来白狐的胸膛。   众人立时轰然叫好。   连白狐也没想到在危急存亡间,许褚竟能施出如此天马行空,全无轨迹可寻的一刀,叫了声好,往后弹起,左手钩回击刀背上。   “当!”   激响震慑全场,功力浅者,都要耳鼓生痛。   许褚有如触电,往后急退,“砰”一声撞在山壁上,口角逸出血丝。   白狐跄踉退了五步,一声轻笑,又掠了回来。漫天寒影,层层弓浪,狂潮裂岸般往许褚汹涌过去。   许褚后脚一撑墙壁,猛虎出山般上往前冲出,大刀化作千重刀芒,迎上对方强悍绝伦的攻势。   “叮叮当当”,武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两条人影一交一换互移,在漫天气劲里闪跳纵跃,你追我逐。也不知谁占了上风。   尽管金甲神和黑衣人的出现夺人心神,但这二人站在高处,好似并不急于出手,众人也就将他们放在一边。张辽的手已握在了兵刃之上,瞬也不瞬注视着场中的发展。   “轰!”   两条人影一触即分,终于分了开来。   许褚单刀柱地,支持着身体。看似全无伤痕,但眼耳口鼻全渗出血丝,形相凄厉之极。   白狐左肩处衣衫尽裂,鲜血不断流下,染红了半边身。她的面纱已被劲风吹开,就此一瞬间,段大虎却心神大震,轻声唤道:“貂蝉!”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已经死了的貂蝉!   难道,她竟没有死?   段大虎有满肚子的疑问,此时去也来不及问了。只见被称作“白狐”的女子,又轻轻背过身,重新戴上了面纱。   “好刀法!”白狐冷哼道,仰头傲然望向张辽等人,笑道:“你们若怕他被杀,即管下来助他,我一并接着好了。”   张辽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这时任谁都知道白狐占在上风了。   白狐凌厉的眼神转到戚长征脸上,嘿然喝道:“若你弃刀认输,我可暂饶你狗命。不过坦白告诉你们,这条山谷已经被阴阳家封锁,任你们胁生双翼都飞不出去。除非让我杀了曹操!”   许褚嘴角滴血,却犹自骂道:“臭娘们,有我在,你休想动丞相一根毫毛!”许褚重新站直虎躯,双目生威,露齿一笑。   如猛虎细嗅蔷薇。   他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全靠一股信念支撑,此时重伤之下,却已摇摇欲坠。   白狐冷冷一笑,一挥手中小弓,遥指许褚道:“我拚着挨你一刀,击中你两处要穴,现在你功力最多只剩下小半,还有何资格和我谈谁胜谁负?”   “看招!”却是张辽并不答话,猛然持刀砸下。   “当!”   小弓架上了长刀。   张辽有若触电,往后翻退。   白狐则借势横空跃起,上了山壁平台之上,狠狠看了曹操一眼,逸了开去。   张辽落到地上,手臂酸麻,暗骇此女子功力之高,实乃平生罕见。这才真正明白为何连许褚都要吃了大亏。   许褚单刀堕地,口喷鲜血,仰后便倒。   他刚才只是硬提一口真气强撑着,白狐一走,意散神弛,再支持不了。张辽赶紧伸手扶住。   哨声在远处响起,忽然山谷周边出来了不少黑衣人,约莫有千人之多。这时都从四面八方杀下,箭雨纷飞,顿时伤了不少士卒。   “冲!”段大虎大喝一声。   曹营的残兵败将这时和关羽的刀手汇聚在一处,齐齐往着华容道的山谷外冲去。段大虎手中屠龙宝刀决荡翻飞,挡者披靡。   他的屠龙刀远近皆宜,最擅肉搏血战,每刀击出,都生出一股惨烈无比的气势,兼之体内三气汇聚,长生诀心法催动,内力源源不绝,无有衰竭,比之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威势,亦是不遑多让。   另一边张辽、张郃、徐晃三将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众位谋士护在中间,承三角之势滴水难进,众人把武功发挥尽致,便在如狼似虎的敌人间杀出一条血路。   一时间,他们势若破竹般往谷口冲杀突破,似是无人可把他们的去势缓下来。   段大虎等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假象。   敌方真正的高手,除了刚才那酷似貂蝉的白狐女外,已知的还有金甲神、黑袍人,还有未知的更是高深莫测,现在只以手下围攻他们,摆明在消耗他们的体力,怎不教他们担扰。   山谷之上又传来一声唿哨。   黑衣人急速奔跑,围成了一个大圈,使得场中众人应接不暇。   过不多时,形势立变。   关羽手下的好手们纷纷倒地,或死或伤。兵卒还只剩下一百多人,显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   金甲神一声大吼,终于出手,一枪刺向段大虎。   他前些时日和段大虎交过手,但却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因此此番出手,第一个却是杀向宿敌段大虎。   段大虎正寒光暴起,护住了曹操,杀死几个黑衣人,又勉强挡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枪,一阵气浮心跳。这金甲神武功高强,他本是领教过的,当下不敢懈怠,凝神和金甲神大战起来。   可这金甲神斗志高昂,愈战愈勇,每一枪攻出,必有人应声倒地,没有人能切入他的震雷长枪威力笼罩下十步之内。   雷声阵阵,兵器碰撞之声不绝。   关羽亦知形势险恶,偃月刀倏地扩展,千百道刀芒,翻腾滚卷,连两翼也笼罩在他的刀势里。   劲风骤起。   四周蓦然压力大增,原来是站在山顶上的黑衣人终于出手了。   他用剑。   蓄势一剑。   这一剑击出,顿时就如一个昆仑山压下一般,无论气势还是功力的精纯,都已经到了顶峰。   几乎是天人一剑。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觉得四周压力有异,便早已凝神接着天人一剑,此时剑气纵横,一剑并不弱于那日赵芸在长坂坡的三千里!   两旁山壁之上都被纵横的剑气割的沟沟壑壑。   一剑击来,首先攻击的两人,就是阵营之中最强的段大虎和关羽。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绝谷血战(2)   剑气如天光乍现,蓦然直刺人间。   一声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震荡得山谷又是一阵摇晃,墙上缝隙积雪又一次不得安生,簌簌落下。   段大虎和关羽第一次神色凝重,挥刀挡住了这凌厉无匹的剑气!   却在此时,金甲神的长枪递到,阴寒之气笼罩住段大虎。   枪名震雷,枪势却如奔雷。   段大虎疾退,长枪疾刺而至,刺在了屠龙宝刀的刀身之上。关羽一声大喝,长刀掠向金甲神后背,金甲神转身疾刺,取关羽胸前!   刹那间,关羽胸前如开了九朵莲花,枪势如奔雷阵阵,滚滚而来。关羽凌然不惧,收刀和长枪战了起来。段大虎则深吸一口气,并不与金甲神纠缠,而是飞身而起,径取悬崖上的黑衣人!   任你剑法如神,可敢接我纵横一刀?   此时,黑袍人第二剑递出,却并未直刺段大虎,而是轻灵如游蛇,以诡谲跳动之灵态前行,将杀机重重的段大虎气机尽数绞杀。   段大虎虽然快要到崖上,但他的刀势在低空时已经化为齑粉,随风而逝。   没有了刀势,那还出刀吗?   这是什么剑法?!   就在段大虎愕然犹疑之际,黑袍人手指掐诀,风起云涌,尽入剑匣,最后一剑割鹿头,直冲云霄。   这一剑,封住了段大虎所有向上的去路,如天罗地网,要将他绞杀而死。段大虎没有半点犹豫,忽然使一招“千斤坠”身法,身体从半空中蓦然下沉。   “咚!”所有战马骑卒都听闻一阵地震闷响。   地上浮土升起三尺,迎向随之而来的天罗地网。   段大虎仰望着的山崖上的黑袍人没来由笑了笑,呢喃道:“也曾羡慕那青衫仗剑走江湖。”   三招过后,黑袍人不再出剑。   只见众兵士护卫着曹操和诸位文士,组成了一个圆阵,缓慢但稳定地逐步推进。这阵式的好处是无后顾之扰,但却不能像自有打斗照应得灵活迅速。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张时刻,段大虎和关羽手提大刀,准备随时向两翼施援。   黑甲人猛然跳起,猛刺关羽额侧,声势惊人之极。   关羽蓦然出刀,青龙偃月刀架住长枪,将头一低,一刀螺旋版卷向黑甲人。两人再次动手大杀起来,你一招我一式,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黑甲人虽然身形诡异,从头盔中看去只见一双大眼,就似漂浮在空中的鬼火一般,他的武功高强又诡异,若非关羽有惊人的武功和悠长不歇的内力,亦难以做成和黑甲人都得如此难分难舍。   前面的段大虎刚以屠龙刀把一个敌人劈得骨折肉碎,抛跌开去,还把后面的三名同伴撞得喷血翻飞,乱成一一团一,人影一闪,黑袍人已经拦在前路。   段大虎一心要和他一战,夷然不惧,屠龙宝刀照着他面门直刺而去。   黑袍人却不动。   此时,忽然听到关羽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伤。段大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和黑甲人打的难分胜负,为何却会忽然受了伤?   直觉告诉他,一定另有原因。   段大虎顾不得伤黑衣人,忽然硬生生刹住了前进之势,翻身狂风卷扫般勾起漫天刀影,往关羽所在处罩去。   月光中,似乎并无一物,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   可为什么,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会有一个泡泡?   段大虎刀势不减,疾罩向这个泡泡,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呼唤,泡泡急速奔走。里面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段大虎,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段大虎却顾不得理“它”,扶住关羽,关羽腰间已经被刺了个大洞,正流出血来。关羽持刀而立,并不倒下。但很显然,这一击让他虚弱极了。   “泡泡,如果下次我交手时你再出手偷袭,我杀了你!”金甲神忽然凝视着远去的泡泡恨恨说道。   段大虎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当日护送关羽去河北时,在路上遇见的酆都绿袍,都是一样诡异的武功,却让人看不到形状。究竟是人是鬼?那日若不是妙僧无花前来相助,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还打吗?”段大虎冷冷地看着金甲神,护在关羽的身前。   “不打了,”金甲神摇摇头道,“关云长是个敌手,可惜被人坏了兴致,你们走吧,我不拦你。可是,你们要小心,要杀你们的不止是我。”   “好,多谢!”段大虎抱拳道,他并非是谢其它,而是这个金甲神毕竟是个汉子。   此时,白狐惊退,金甲神也无心再战,泡泡受了自己一击,就还只剩下那个站在崖顶不肯下来的黑袍人。阴阳家,还有谁会来?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段大虎很快知道了答案。一阵狂风刮过,华容道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他和崖顶之人穿戴很是类似,都是黑衣黑袍,戴着个兜帽。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还戴着一个青铜面具。   段大虎身为天下有数高手,纵在这等混乱的时刻,对眼前的形势仍能完全掌握,一见东皇站在前方,便知除非能把他杀掉,否则绝无可能再作寸进。   失了关羽,自己这方战斗力大打折扣。虽然曹操阵营中尚有张辽、张郃两员猛将,但他二人重在护卫曹操,不到最后时刻不会上来拼命。   也就是说,现在能对抗东皇的便只有段大虎一人了!   那日在瀑布之上,他借了左慈仙人之力,都无法将东皇打败。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刀为百兵之胆!   他的大刀光芒暴涨,忽然发起了攻击,发出的刀幕固是无孔不入,其收放无定的千变万化,教人摸不着虚实的招数,才是厉害,这一招非是力敌,而是招胜!   而此时,张辽和张郃虽然并不知对方是何人,但只看对方推进的气势和方式,便知道这个人十分的男人,段大虎的出刀一招已经说明了一切。但能否挡住他们还是未知之数,更何况是自己混身浴血,苦苦挡恃。   因此,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全力斩杀黑衣人!   不杀了他,恐怕不要说曹操,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这个人异常的可怕,而崖顶之上,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黑衣人!   两人分别从左右掩至,配合段大虎对东皇发起了强攻!   杀气更炽。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绝谷血战(3)   张郃猛提一口真气,施展出最凌厉的一招“威凌天下”,一时枪声嗤嗤,漫天枪劲,往东皇涌去,全是一派有去无回,同归于尽的招数。   他最惜命,但知道此时不拼命就再也没有了惜命的资格。   作为吕布手下的大将,张辽的刀法却并没有太多霸气,而是多了一些阴柔。刀风之中却藏着暗劲,看似平缓无奇,但到了敌人身侧之时,就如用刀织成了蛛网,将人罩在四面八方的暗劲之中。   段大虎的刀,胜在气势。他一刀卷龙壁,滚刀术糅杂其中,看似只是一招,却蕴含着至少十八种变化,刀势威猛绝伦,走的而是纯阳刚的路子。   三大绝世高手围攻一人,实在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盛事!   但听得东皇只是冷笑一声,身法如鬼魅般来到了张郃身前,闪电探手,五指箕张,竟从张郃变幻莫测的枪影里辨出端倪,一把抓着枪端,另一手五指曲起,一个抛锤,照小半右肩击去。   张郃虽被对方惊人武功吓得心生寒意,可多年一精一修和严格训练,岂是那么容易被对方一招破去,闷哼一声,后移半步,亮银枪另一端弹了起来,打在对方抛锤上,同时真气输入枪内,挡敌人入侵的内劲。   但直觉内劲阴寒,一招之间便已经穿越自己的手臂,急攻他的心脉。张郃大惊,猝不及防之下扯枪疾退,但内伤不可避免,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此时,张辽的大刀已经递到东皇的胸腹间。他心知在三人围攻下,张郃一招便已受伤,己方陷进最险恶的绝境里。可事实上,刚才黑衣人等人的狂攻,不但使他和张郃负伤累累,内气也早到了灯尽池枯的困境。但此时性命攸关,又不可以闪躲退后,明知不妙,也惟有拚尽馀力,一刀直劈而去。   这一刀,几乎拼尽了张辽的全力!   东皇一招伤了张郃,回过手来一掌拍向张辽,掌中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可是速度竟能在一击之中,生出变化,使人感到他可随时变招,改变轻重,那种无从测度的感觉才叫对手难受。   他不愧为阴阳家的大首领,一出手便封死了张辽所有进退之路,使对方完全处于挨打的劣势,若非还留着余力对抗段大虎,他的手段会更辣更狠,更令张辽挡不了。   张辽至少有二十八种方法可以躲过这一掌,但是却都失败了。这一掌无比精确地拍上了他的前额,就似张辽主动迎上去让人拍上一般,一掌击出,张辽跄踉跌退。   东皇连伤两人,只不过是刹那之间。他对三人速度和力量的把握恰到好处,先出乎意料伤了张郃,后又迎上张辽,三人之中,段大虎最强。   段大虎其实刚才一刀已经劈到了东皇身侧,但是他身法实在太快,竟然是被他抢了先机,他这时一声长啸,闪到了东皇之旁。   这一刀趁他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间隙,时机把握妙到毫巅。以东皇的武功,也不得不退,他退一步,段大虎便进一步;退十步,便进十步……东皇唯有一退再退。   张辽用自己硬抗了一掌,换了段大虎这一刀的先机!   段大虎刀上光芒大盛,务求让东皇无法脱身。可东皇终是高手,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虽然无法换气调息,但还是猛一咬牙,一掌拍在段大虎的刀身处,疾往后退。   段大虎哈哈一笑,飞起一脚,往他小腹踢去,欺他再难腾出手来应付。   这一脚正中东皇心腹之间,东皇一个踉跄,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形。   “带曹丞相走!”段大虎低声喝道。   此时,己方的高手几乎全都受了伤,而就一个东皇,就几乎没有对手。三人联手一击,也仅仅是换了段大虎踢出了这一脚。   这一脚,段大虎知道,定是让东皇受了伤,但一定伤的不会太重。   能成为高手的其中一个条件,就先要把生死置于度外。   因此,段大虎决定留下独斗东皇!   上次打了一架,自己没死,这次运气总该不会还那么差吧?   张辽一声悲啸,说不尽的愤慨无奈,倏往后退。迎着由前方冲来的其他黑衣人,悍不顾死地往他冲杀过去。   张郃向身后众人道:“随我来!”   大队再次移动,东皇负手而立,并不阻挡。却在空中传来了一声叱喝:“那里走!”   黑袍人终于放下了身段,凌空飞来,一剑卷起狂风骤雨,眼看就要刺死曹操。   曹操在昏迷中,都感觉剑上寒气逼人,刺的他呻吟一声。   张郃睚欲裂,一枪迎上黑袍人的长剑,要将他硬生生迫开,他把枪法的威势发挥致尽,护着后方和两侧,大叫道:“我们走。”   “当!”   枪剑交击。   黑袍人一震下飞退后方。   张郃伤上加伤,一口鲜血终捺不下狂喷出来,凌空一个倒翻,落地时已经稳不住身形,他性子刚烈,一枪轧在地上,双手抱住长枪,才勉强站住。   但不会武功的文士也都已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了。   黑袍人将剑靠在背后,慢慢向前走来。   关羽受了“泡泡”一击,也已伤的无力再战,只是勉力扶着偃月刀站直了身子。   许褚挣扎了几下,却是爬也爬不起来了,只是半蹲的姿势,迎着黑袍人。   已无可阻挡他之人。   段大虎大急,几乎可以看见黑袍人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诡异笑意。   他慢慢接近。曹操难道就这样要在睡梦中被杀了吗?   忽然,风云善变,一刀光芒夹杂着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从远处扑来!   那是一柄剑,剑名倚天!   这一剑,剑意精纯。似乎将空气都割裂开来,世间万物都为这一剑让开了一条路,让它可以到达使命的终点。   终点便是黑袍人。   黑袍人躲藏在阴影中的脸色巨变,这一剑杀气、杀势、杀意俱是巅峰!   这是谁的一剑?   忽然,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看向那来路,一位白衣银甲的少年将军,正率队呼啸而来。   段大虎见是她来了,忽然心神一定。在最危险的时刻,总有人能让你安下心来。她银色的头盔之下,发丝一定已经凌乱了,散乱在她那如玉的脸庞上。   这一剑,一定是她出的了。   除了她,天底下又有谁能出这样的一剑?   “东皇,你个藏在暗处不敢见人的懦夫,今日我们一决生死!”段大虎抱刀,笔直指向这个黑衣戴着古铜色面具的男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豪情盖天   这时东皇知道若不杀段大虎,休想脱身追上曹操等人,收摄心神,全力向他围攻。   段大虎并不示弱,刀势倏盛,把他全卷进翻滚着激浪的刀势里,每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拚命招数,迫得东皇也只能改采守势,消耗他的战力。   张郃等人冲杀了三十步许外,终被重新涌上来以百计的敌人截停下来,尤其对手中有白狐、金甲神、“泡泡”等高手。他们负伤之后调息多时,此时重新挡在了路口。三人之中,犹以“泡泡”最难对付,它并无固定的形体,擅长偷袭,稍不留神便会中招。   此一役,阴阳家高手齐出,看来是立志要杀了曹操的了。可他们竟也是料事如神,能判定曹操必走华容道,恐怕东皇的谋略之计和诸葛亮也可比肩了。   而他们只剩下张郃、张辽二人仍有作战能力,但都是多处受创,强弱之势,显明可见。关羽受了泡泡一击,虽然伤势沉重,但略作包扎,依然挺直了身躯;许褚怒骂一声,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白狐和泡泡略作交流,心意相通,闪入战圈,向着众人张辽狂攻而去。   张辽两眼神光射出,罩定白狐,一声长啸,一刀往白狐身上劈去,全不理攻向己身的其它兵器。   白狐冷笑一声,长弓挑出。   岂知张辽摇摆了两下,招呼到他身上的兵器全部落空,长刀避过与白狐硬碰。横刀向她扫去,看也不看正疾剌他胸膛的黑衣人的一剑。他刚才见了许褚和白狐之战,知道这个白狐的武功煞是邪门,因此凝神闭气疾攻于她,却并不和她比拼内力。   “泡泡”突然尖啸一声,疾刺向张辽腿部,要他不能伤了白狐。   白狐亦知不妙,但张辽这一招拼上了性命,快如鬼魅,想变招时,张辽胸胁已强撞往自己的小弓之上,肌肉忽地收紧,把深进自己身体的弓弦夹住。同时生出一股扯力,把自己拉着,不但脱身不得,连手也甩不开来。   长刀劲气罩脸而来,锋寒已至。   这一刀乃是张辽抱着必死之心的反击,实是毕生功力的精华所聚,就算敌人武功不比他低,也是难以避开。白狐一咬银牙,凝功玉臂,硬挡上去,希望能以一臂换回自己的性命,同时飞起一脚,往对方腹部踢去。   “锵!”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许褚及时赶至,挡住了“泡泡”必杀的一击,但白狐也被金甲神猛然拉退,自己迎上了张辽的必杀一刀。   许褚颓然滚倒地上,喷出鲜血,胸前旧伤爆裂。   张辽一刀劈上了金甲神,但金甲神的铠甲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竟然硬抗了这一刀,张辽的必杀一刀只是让他晃了晃。白狐一声清叱,长弓一箭射出,张辽中箭鲜血狂喷,身被得离地飞起,跌往二十步开外,可见白狐这一箭的劲力是如何惊人。   白狐惊魂甫定,向左右四名黑衣凶人喝道:“给我杀了其余人,才能我心头之气。”   四人应命去了。   张辽再败退。   张郃等陷进敌人潮涌般攻击的浴血苦战里。   曹操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悲愤道:“文远、仲康、儁乂,你们三人自行逃生,不要管我!”张辽口吐鲜血仰天狂笑,高声叫道:“丞相,你这主公我是认定了,到了地府后好多个明君。”   他不顾伤势沉重,再次跃上与黑衣人战起来,一刀劈死了一人,但自己也被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扫中。   张郃也是豪情狂涌,运槍把右方敌人扫得狼奔鼠窜,又回枪挑飞了两个想乘虚由左方破入的黑衣人,大笑道:“诸位兄弟:我们并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同年同月同日死,何等快哉!”顿了顿再叫道:“各位谋士,我们兄弟毕命之时,你们立刻自尽,可同赴黄泉。”众人被他二人的豪情激得热泪涌出,齐声应是,悲壮感人。   白狐怒叱道:“我不杀你们,只要曹操狗命,挡我者死!”   死士当死!   却没有一个人后退,黑衣人一刀一个,曹营中仅剩的士卒也已经所剩无几。   段大虎和东皇之战,也是频频触发险情,要不是段大虎悍不畏死,怕早已被东皇打死在掌下!   唯有剑花漫天,赵芸和藏在黑影之中的黑袍人一黑一白,斗的难分轩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天上长啸传来。一块乌云压顶,乌云之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长矛。   混沌破天矛!   那长矛硕大无比,如天神的武器洞破九重天,下凡凡间而来,闪电扑往下面惨烈的战场。   张飞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道:“哪来的狗崽子,看燕人张翼德取你们狗命。”   一矛看似巨大,砸下却只想着一人,那边是东皇!   以东皇之武力,亦不敢不理睬张飞这超出凡品武力太多的一矛,只见他双足稳稳踩地,落地三尺,周围出现了一个大坑,东皇一拳如“托塔天王”,迎上了张飞巨矛形成的天影!   张辽等绝处逢生,精神大振,便把敌方新一浪的攻势化去。   一矛,一拳,在空中相交,出乎意料地竟没有半点声响,风平浪静地化去。只是,刮起的一阵寒风,将周边的树木拦腰截断!   矛落时,张飞已至。   “他奶奶的,真是厉害啊!”张飞大大咧咧扯着嗓子叫道。后面跟着他的本部士卒,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叫着“飞将军,等等,等等我们”   张飞二话不说,直奔东皇。   他枪法精湛,每一枪均出其不意。段大虎略微休息,站在旁边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张飞虽然不识字,但是他的枪法却有如笔走龙蛇,泼墨大写意,如书写一副狂草一般。   他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诡异变幻之能事。特点首先是“狂”,写起来一气呵成,始终一贯,保持一种气势,满眼是“意”,“无惜是非”;其二为“奇怪”、“变态”,如“游云千万朵”,变幻莫测,枪法所指,都不易捉摸。第三个特点是“可畏”。“可畏”不是“可悦”、“可媚”,摈弃妍美、纤弱的病态,而产生一种岩石压顶之感,“观者对字,若‘逼利剑之锋芒’,感到‘肃然巍然’”。   虽狂虽草,但不失法度,一点一画,皆有规矩。   这无迹可寻,又深藏写意的打法,连东皇此等高手都一时之间摸不清底细。两人刹那间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张飞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拿酒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纵论大势   周瑜已经喝了好几壶酒,他很少像这样喝酒,因为总要保持理智。但是,今天却不能不喝酒,因为这场胜利对整个东吴来说,太弥足珍贵了。   还未抓到曹操,但已经是功德圆满。   周瑜也并未想置曹操于死地,所以对曹操的追击只是象征性的。周瑜心中明白,如果曹**了,那必然中原大乱,对东吴也绝没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就是如此不可替代。   赤壁之战既然已近尾声,下一步便是进军荆州了。曹操虽败,但是荆州绝大多数州郡依然掌握在曹操手中,据探马线报,曹操在大战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令夏侯惇坚守襄阳,曹仁扼守南郡。   此外,攻打荆州的另一个障碍是,还有段大虎在其中。周瑜一直觉得,段大虎是敌非友,这是一种直觉,金鳞岂是池中物,段大虎有争霸天下的野心。   帐中,孙权上座,周瑜和鲁肃相陪。   孙权看着底下美妓莺歌燕舞,大口大口地喝着手中的美酒。鲁肃趁机说道:“恭喜主公,赤壁一战大喜,乃是主公之英明!”   孙权大笑道:“子敬,此一战赖我东吴上下全军用命,方能有今日之战果。”他端起酒樽道:“来,诸位将士,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喜气洋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恭喜主公。”   鲁肃接着说道:“主公,我军刚获赤壁之胜,不知下一步可有何打算?”   孙权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子敬,你有何谋划?”   “我军以少胜多,大破曹军,曹营将士莫不闻风丧胆。此时不北进夺取荆州,以争天下,更待何时?”鲁肃正色道。   孙权随手拿起一把长剑,用手二指夹住剑,二指用力,剑断成两半。   “虽然剑断了,但是它依旧可以杀人,现在曹操退居北方,就如同放虎归山,而现在还有段大虎据守江夏,恐怕依旧是难以为之啊!”   周瑜冷笑道:“别人拿断剑可以杀人,我等又何尝不能用得胜之剑杀人?赤壁一战我军出兵所向披靡,斩杀曹军无数,东吴可不能俩手空空,什么好处都没有吧?主公早已欲取荆襄九郡,这南郡城便是荆襄九郡的大门,若是得到了南郡城便就是得了荆州,所以这南郡城势在必得。主公,我已在那南郡城往东不远处调集了五万精兵,一月内便定当取得南郡!”   鲁肃笑道:“主公多虑了,东吴有了周郎,何愁大事不成?”   周瑜闻言,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所忌惮的,唯有诸葛亮一人而已。但区区江夏,自己又何曾放在眼中?   曲有误,周郎顾。   江山于他,又何尝不能北顾?   他已看向北方。   长江以北,南郡城中。   曹仁已经急的像热锅中的蚂蚁,一天一夜过去,却还未听闻丞相的消息。他本欲率军前去接应,但此时自己在明东吴在暗,又不知该如何接应才好?弄不好,恐怕连南郡都得丢了。若如此,万一曹操率败军前来,则连最后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探马急报:“曹将军,末将探得丞相消息,目前被困在华容道中。”   曹仁一惊:“华容道?”他熟知兵法,当然知道华容道是怎样的一个所在,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曹操从此经过,遭遇到伏兵,则定然凶多吉少。   曹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吩咐下去,点三千兵马,随我去华容道接应丞相!”   斥候答应一声下去了。   曹仁从墙壁之上摘下长枪,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此一战是一场硬仗,恐怕得拼命。   此时,华容道中,所有人都在拼命。   张飞截住了东皇,段大虎便能腾出手来,帮助张辽、张郃等人。他宝刀在手气势满满,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往谷口移去。   阴阳家高手之中,金甲神显然已经不愿再战,因此并未出全力;白狐也受了伤,张辽张郃两人联手,勉强便能抵住;“泡泡”下手狠辣,但好在看来是众人中武功最弱,因此关羽和许褚虽是重伤之身,但也能勉强抵住。   关羽的部下还只剩下百人之众,再加上张飞带来的五百生力军,却也迫得黑衣人不得不与之一战。   这样一来,段大虎等众人压力大减。   东皇对上了张飞名震天下的长矛。   掌矛在刹那间交声了十多下。   张飞虽暗凛对方强横的武功,但看准对方受了内伤,冷哼一声,以肩头硬受对方一掌,矛身扫在对方肩膀处。   东皇掌力阴柔无比,但接触上张飞身体的那一刹那,便变作惊涛骇浪。张飞晃了一晃,化去对方九成力道.但长矛却也扫中了东皇的肩颈之处。   若今天来袭的是清一式的如虎豹骑这样的军队,因受过严格的训练,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生出慌乱的情况。但黑衣人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特征,面对正规的军队,终欠了真诚的合作和默契。在关羽的大刀队和张飞所带兵马的夹击下,已经出现了慌乱的情形。   不过眼前虽多了张飞.因敌方高手厉害,仍占着绝对的优势。   张辽、张郃等人知道这乃最关键时刻,疯狂攻去。   张飞大喝道:“我们走!”像全没有受伤似的,突然冲入黑衣人阵营,倏避忽追,前后纵横,杀得敌人跄踉避退,竟无人敢撄其锋。   众人压力大减,恢复豪雄勇猛,忙很谷口杀去。   “想走,岂是那么容易?”东皇独自一人挡在众人面前,变成了个张飞和段大虎合攻向他的局面。   段大虎刀势之中豁然出现了一条青龙,张牙咧嘴刺向东皇。   张飞长矛探出,疾跑而刺向东皇,要一举将他捅个窟窿。   当世两大高手合击,顿时刮起了一阵飓风,段大虎高高跃起,一气卷龙壁,斩向东皇。   月光下,屠龙宝刀惊起了一串月芒,如流星坠落。   恰在此时,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响起,远远一将军喝道:“丞相勿惊,曹仁来了!”   曹仁高举长枪,一人一骑率先冲入谷来。   此时,屠龙宝刀已经劈至东皇面目之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罗地网   东皇不动如山,却又气势迫人。他两腿撑地,颇有山亭岳峙的威猛雄姿,站姿非常奇特,就算稳立如山之际,也好似会随时飘移往某一位置。   他的青铜面具之下,出现了一双紫瞳,在三千道藏之中,段大虎曾在一卷孤本中看过,魔门有奇技紫气天罗。魔功大成时,会有紫瞳火睛的现象。   它与真气激发时的紫气萦绕不同,而是施功时皮肤的色素,故以紫气称之。紫气天罗最厉害处,就是当行功最盛时,发功者能在敌人置身之四方像织布般布下层层气网,缚得对手像落网的鱼儿般,难逃一死。   段大虎心下骇然,却不知东皇是否已经练成了此项神功。   这时,他的大刀已经离东皇的面门不过两寸!   紫气更盛!   东皇一掌迎上了屠龙宝刀的锋刃!人力也有穷尽,段大虎拼尽全力的一刀,竟然被东皇轻而易举抓在了掌心之中。   此时,张飞的丈八蛇矛已到,一矛刺入了东皇的胸腹之间,却如中败絮,血肉之躯却并无半分着力点。   张飞大骇,赶忙抽枪后退,却被东皇单手又抓住了矛尖。   段大虎从空中重重落地,张飞却被擎起,到了半空之中。张飞黑脸憋的通红,大怒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邪门歪道!”但却是苦挣不脱。   绕了两个圈后,东皇战定,嘴角逸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双目紫芒大盛,语气却出奇的平和,摇头叹道:“自从我紫气天罗大成后,能被我认定为对手者,实屈指可数。龙皇血脉,当世的猛将张飞,亦不过如此!”   以他为中心产生出膨胀波动的气劲,就像空间在不断扩展似的,真的是织就了天罗地网一般。   在当世两大纵横高手的夹击之下,东皇仍有余力。难道,他也已经入了陆地仙人?   还是魔道。   事实上,东皇这两个圈子绕的极有学问,借着绕圈卸去了两大高手的劲力,却让他们的内劲互相冲撞,在体内消于无形。   段大虎和张飞疾退。   东皇体内真气却已经结成大金刚轮印,稳如泰山,虽不攻不守,却是不露丝毫破绽。   段大虎哑然笑道:“东皇兄你的狂妄自大,仍是依然故我,你接我这一招才看是否不过如此!”   他慢慢横刀,刀势极缓,但每移动一寸,便是一声炸雷——方寸雷!   方寸之间,便是雷霆之怒!   东皇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缓缓举手,五指先是箕张,再缓缓拢指合拳,霎时生出气凝河岳般的狂扬。   紫气天罗或者可用一个以气织成的蜘蛛网去比拟,任何猎物撞到网上,愈挣扎愈缠得紧,诡异邪恶至极点。   假若对手率先抢攻,东皇都会诱对方放手狂攻,然后再吐出丝劲,以柔制刚,宜至对方缚手缚脚,有力难施时,才一举毙敌。   但虽然天下武学中都说是“以柔克刚”,但“柔”和“刚”却并无上下优劣之分,例如水是天下至柔之物,但“刚”到一定境界,也可以破开山河,惊起滔天巨浪。   东皇微微冷笑,来一招似攻非攻,似守非守,静待其变。张飞并不恋战,在混战中和金甲神又厮杀了起来。   他不屑于和段大虎联手去打一人,既然方才两人联手一击不中,便不再继续纠缠。天底下,除了吕布,还有谁能让燕人张翼德和人联手对敌的?   段大虎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忽然大喝一声:“著!”   终于完成了方寸雷,刀势便如雷。   长生诀真气如流水般经过体内脉穴的千川百河,汇成洪流,虽没有出拳作势,但庞大凌厉的劲气竟透刀而去,重重击在东皇无形有实的天罗气网最强大的一点上。   “蓬”!   劲气交击。   段大虎浑身剧震,横移一步。   东皇果然强悍至极,只是上身微晃,仍然不动如山。   一招刚过,东皇甚至都没有换气,厉啸一声,脚踩奇步,脸泛紫气,身法飘移不定,却已经抢在了段大虎左侧,左手疾劈,看似平平无奇,可是一旁众人无不感到他的掌劲之凌厉大有三军辟易,无可抗御之势,不论谁人首当其锋,都只有暂且退避一途。   段大虎不退。   手中有刀,便一往无前!   更令人震骇的事发生在段大虎身上,只见他竟闭上眼睛,抱刀横移侧身,手掌变幻精妙绝伦,鲜花绽放般丝毫不让,先一步迎上东皇惊天动地的劈掌。   就在东皇一声长啸,避拳横移的刹那,段大虎清楚把握到席应整个天罗地网的移动和重心的移转,遂索性闭上眼睛,不为其步法所惑,硬拚他这凌厉无匹的招数。   “轰”!   东皇闷哼一声,往后飞退,一副惟恐段大虎趁势追击的神态。   段大虎这次却只是上身往后一晃,便回复稳如泰山的姿势,同时心中大定。   他硬接东皇这一手刀,却是用上了大梦春秋的护体内力,大梦春秋在刀身流转,与东皇手刀相抗,却是用自身内力的反弹之力将东皇的魔功打了回去,两人功力相加,自然让东皇吃了暗亏。   但这招也是冒险至极,将体内功力全部集聚于刀锋之上,东皇本以为它是攻势,却不被他也借鉴了天罗地网,采取了守势。   攻守易主,东皇猝不及防,却是着了他的道。   段大虎微笑道:“紫气天罗不外如是。假设东皇你技止于此,那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忌辰。”   东皇冷哼一声,隔空一拳击出。   他这下出拳强攻,如大鹏展翅,十指伸张,再迅速合抱,盘在胸前,同时探步趋前,迎往段大虎大有无坚不摧之势的春秋护体神功,招数怪异非常。   段大虎身形急转,劲气以螺旋的方式往身体内侧回收,形成一个空间凹陷。   他凭旋劲造成的真劲力场,虽然比之东皇的千变万化,邪诡精奇要逊上几筹,却是恰到好处的对症下药,刚好克制东皇的全力一击。   东皇的紫气天罗本是气劲,利用两手织出以千百计游丝交错组成的天罗气网,再往对方“撤”过去,可说能攻能守。   这张无形的网不单可抵御敌手的拳风掌劲,且收发由心,可随时改变形状。当他两手盘抱聚劲时,天罗收束为车轮般大小的气劲,打横往段大虎割去,一掌便可震碎他的心脉。   但此时在段大虎的高速旋转下,天罗气劲却变得虚不着力,并且天罗的形态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扯得由椭圆变为长条形。   东皇大吃一惊,第一次主动后退。   段大虎暗呼好险,他的大梦春秋虽然是正宗的玄门心法,但毕竟比东皇的魔功功力要稍逊一筹,况且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不是仍是原式不变的打他一掌,凭他现在比自己至少胜上一筹的魔功,自己多少要吃个大亏。   幸好东皇不进返退,那段大虎哪里还肯错过良机,长笑一声,如影附形的往东皇追杀过去。   每跑一步便掠起一阵虚影,看似极慢,却是极快,迎上了东皇的黑色长袍!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将军百战生   东皇是一代大宗师,退出丈许远近后回掠过来,虽然刚才一招被占了先机,但此时却是败中争先,双方各以精奥手法硬拚一招。   两人倏地分开,再成对峙之局。   此时,赵芸也已经和黑袍人过了上百招,双方各有攻守,打的山石坍塌,也是惊天动地。但段大虎和东皇一动上手,黑袍人便道:“赵将军,我们不忙着争胜负,且看看他二人胜负如何?”   赵芸笑道:“兄台藏头藏尾,没想到也有好奇心。既然如此,那也就依得你吧。”   此时随着曹仁兵马前来,事实上已经是大局已定,阴阳家此次倾巢而出,却没料想到诸葛亮早已料定华容道必然有人拦截曹操,嘱咐了赵芸和张飞前来助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如今阴阳家的阴谋显然是无法得逞了,最关键的却是段大虎和东皇二人之战。   因此,所有人都已罢手,静静看待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局。   观者仍有呼吸困难的紧张情况,皆因两人衣袂拂扬,均是全力摧发劲气,准备下一次石破天惊的攻势。   “段将军武功进境神速,可喜可贺。”东皇不骄不躁。   “比起东皇你的武功,我还差的甚远。”段大虎谦虚道。   但他看似谦卑,却接着一句话让东皇吐血:“可我就擅长杀比我武功高的高手,这样才有成就感啊。”   东皇不怒反笑,两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随著前踏的步法,铺天盖地的往段大虎攻去,游丝劲气,笼罩方圆两丈的空间,威霸至极点。他全身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隐透紫气,更使人感到阴阳家武功的诡异神奇。   虽是在对方惊涛骇浪的全力进攻下,段大虎却心神通透透灵动若井中水月,丝毫不为敌手所动。   就在数缕游丝劲气袭体的一刻,他迅速横移,朝虚空连续劈出三刀,击出一拳。   无论东皇想象力如何丰富,也从未想过段大虎会以这种手法应付他的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真气运转如游丝,在虚空缠绕,犹如实体丝线一般,可以从任何角度袭向敌人。而段大虎的三刀看似劈在全无关系的虚空处,实际上却把他三股游丝劲切断,最后那拳则重轰在他掌势最强处,封死他所有后着。   “好!”东皇笑道,他发觉眼前这位老朋友的造诣非浅,招数充满创意,尽天马行空般的即兴招数。   “蓬”!   长生诀运转的内力尽在刀锋之上,层层抽丝剥茧之后,击中了东皇气劲最为薄弱的地方,在众人一瞬不瞬的瞪目注视下,将东皇逼退了三丈。   段大虎暗叫好险,他已把压箱本领,浑身解数全搬出来对付东皇,但也只是将东皇逼退了三丈。   段大虎精神大振,全面抢攻,一时拳劲刀风弥漫全场,失去先机的东皇落在下风守势,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动的抵挡段大虎似拙实巧,不著痕迹、充满先知先觉霸气的狂攻猛击。   观者无不动容。   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更添此战风云险恶的形势,两道人影此进彼退,鏖战不休,人人都有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东皇见招拆招,可问题在于段大虎的招数根本是毫无章法,举手投足,均是随手拈来,针对形势的创作,兼且真气变化多端,打得东皇发挥不出自身五成的功力,无法扳转败局。   “轰”!   大刀再次和东皇铁拳交击,各自退后,凌厉的眼神却彼此紧锁不放。   东皇却又淡淡道:“你虽然武功多有进境,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他看似败局已定,但却一退一冲蓦然冲上,犹如一只凤凰。   这才是他的真实武功。原来刚才,他不过是想看看段大虎的羚羊挂角了无痕迹的自创武功。   “砰”!   人影倏分。   东皇挺立原地,稳如山岳。   段大虎却像喝醉酒般满脸赤红,往后跌退打转,眼力高明者都瞧出他致命之伤,是给东皇重踢在小腹的一脚。   “砰”!   却是赵芸猛然从高处跃下,关心则乱,将地面上砸出了了一个深坑。段大虎一对虎目仍还叮在东皇身上,丝毫不敢放松,立刻运气疗治自己体内说轻不轻的伤势。   东皇武功实在太强,这一下让众人大吃一惊。   原本平静的气氛,又一下紧张了起来。   好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大将曹仁在此,谁敢妄动?”   张飞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自信。   电光火石之间,曹仁手下人马已迅速入场,将华容道围的水泄不通。   “阁下是哪方神圣?”曹仁擎枪提声问道。   这也是在场众人都想问的话。   “我乃阴阳家“东皇”,今日只要曹操的命。你若阻我,只管上前就是。”东皇清声道。   曹仁冷笑几声,别人都以为他要上前挑战,却听他说道:“久仰久仰,在下自忖不是敌手。”   “那你让开吧。”东皇淡淡说道。   “为将者当保护主公周全,打不过今日也得打了。”曹仁一横长枪,跃马就刺。   “子孝小心!”却是曹操呼道。   他的武功虽然亦是高手之列,但谁都知道和东皇相差太远,东皇冷冷一笑,一脚压下,地面尘土飞扬,却是一掌打在了马身上,这一招隔着骏马,却也伤着了曹仁,曹仁大叫一声滚落马下,仍然眼神阴鸷地看着东皇。   将军百战死,在不能逃的时候,唯有死战。   曹仁道:“众将士听令!我与东皇下一招过招之时,你们万箭齐发,不得顾及我性命!违令者斩!”   三千甲士面面相觑,这要万箭齐发,岂不是要将曹仁射成了刺猬?   唯有诸位将军暗暗点头,曹仁这是要拼命拖住东皇,让甲士射箭和东皇同归于尽啊。   “慢着!”一人清啸一声,轻飘飘落于地面。在场众人竟然不知他何时来的,来人是诸葛亮。   “军师,你怎么来了?”段大虎苦笑道,这次他给安排的差事可是不好当,差点弄个全军覆没。   诸葛亮微微躬身,道:“孔明来迟,让主公受惊了。”   张飞一挥长矛,叫道:“军师你让开,打人这事你不行,让我来和这个蒙着面的大乌龟大战五百回合!”   诸葛亮笑笑,道:“三将军莫急,我来给你们调解调解。”   他慢慢转头看向东皇,四目相对,忽然诸葛亮全身一震如遭电击,惊道:“是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赤壁尾声   东皇看了一眼诸葛亮,清冷喝道:“谁敢挡我?”   诸葛亮道:“东皇阁下,人间多惆怅,世事不快活。你何必如此逆天,所图为了什么?”   “虽千万人吾往矣。”东皇沉吟许久说道。   他说罢不再惆怅,朗声笑到:“虽千万人吾往矣,又有何妨?”   “今日之事又当如何?”诸葛亮道。   “怎么,你要挡我?”东皇眉毛一竖。   诸葛亮摇头道:“你如要走,这世间恐怕没有人挡得住你。但是你若要杀了曹操,那今日我们不死不休。”   东皇大笑道:“好一个不死不休!可我,此生定要抚平天下不平事,一人一剑无愧天下有愧人。”   诸葛亮叹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走吧。”   “嗯,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他朝着白狐等人一挥手,说道:“我们走吧。”   忽然,一道气势恢宏的虹光直坠山顶,落在华容道东侧的山峰之上,去势汹汹,偏偏悄无声息。   “孔明,我们后会有期。”东皇去的也快,闻声已在十里开外。他如此武功,却让人瞠目结舌。   金甲神叹道:“第一次见东皇竟然也会失败。”   白狐笑道:“他终究是人不是神……我们也走吧。”   这几人施展轻功,沿着山谷峭壁起伏纵落,短短时间内消失不见。   曹操挣扎起身,向着段大虎说道:“贤弟,曹操欠了你一命。”   段大虎虚弱至极,但还是笑道:“大哥,你不必客气。我这次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你不能死,你死了这天下虽大,我却去和谁逐鹿中原?”   曹操大笑,咳出了血来:“贤弟你果然不是当年,雄心壮志了很多。”   “愿做乱世之枭雄。”段大虎正色说道。   曹操马上就懂了,当日段大虎刚刚下山,在汝南的潇湘馆中,许劭的那句评语。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曹仁过来扶住曹操,低声道:“主公,我们走吧。”   曹操点点头,翻身上马,却见一人手持大刀站在谷口,威风凛凛,正是关羽关云长。   “云长,你还要拦我?”曹操惊讶道。   关羽道:“我来之前立了军令状,如果放了你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诸葛亮笑道:“云长,莫要放在心上,这一纸军令,我早已经烧了。”   关羽摇摇头:“曹丞相,你对我的恩情,关羽今日可曾还清了?”   曹操道:“云长,你无须为难。”他朝着曹仁道:“拿剑来!”   曹仁一惊:“主公,你要干什么?”   曹操瞪了他一眼,曹仁不敢多言,递过了长剑,却凝神注视着曹操之手,怕他不要赌气自尽。   曹操一抖长剑,往后脑割去,众将大将,大叫道:“丞相!”却见曹操伸手割下了一缕长发,拿在手中递给了关羽,道:“云长,我割发代首,可算是让你交了差?”   关羽点点头,闪开一边:“丞相请!”   曹操微微颌首,走过关于身边,伸手拍拍他:“云长兄,我们恩怨一笔勾销!”关羽手捋长须,微微一笑。   曹操走了几步,转身说道:“曹操不能死,所以有劳天下英雄相救。来日必然报答!但他日战场之上,我们依旧是敌非友,曹操绝不会手下留情!”   张飞大怒,挺直了长矛就要大骂。诸葛亮伸手拉住他,说道:“此人果然是当世枭雄,如此境况竟然也能硬气如斯,也着实让人敬佩。”   段大虎高声叫道:“曹丞相,他日江湖再见,我一定和你一决雌雄!”   曹操大笑。   曹仁将手一挥,三千兵卒抬起伤者,摆出一字长蛇阵,缓缓走向山口。   段大虎想起一事,问道诸葛亮:“军师,你好似认识东皇,他究竟是谁?”   诸葛亮摇头道:“主公,我也不确定,待来日确定之后,再说他名字不迟。”   段大虎见诸葛亮犹疑,也不再追问,说道:“我们回江夏去吧。”   赵芸扶着他上了马,兵卒各自搀扶伤者,往江夏而去。这一仗,从原来的和曹操势不两立,竟然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却是谁也都没有想到的。   战争之中,本就没有赢家。   曹操回到南郡,调息几日后,伤势已经大见好转。他这次出征已大半年有余,又吃了败仗担心许都人心不稳,因此急着北还。   这一日召集众将饮酒,酒宴之上,却一言不发。众将心下忐忑,又有谁真的敢大口喝酒了。这情形比起当日赤壁之战之前,横槊赋诗不可同日而语。   喝了大半晌闷酒,曹操忽然痛哭道:“如有郭奉孝在,安能容我有此一败!”他捶胸顿足,哭的颇为伤心,竟然一时不能止歇。   曹操此番却也不是作态,当日从河边“捡”回来了郭嘉,从此惺惺相惜言听计从,却不料赢了官渡之战,却失了这位挚友。   此番赤壁之战,段大虎虽也拼死救他,但他知道,两人的兄弟之义也就是如此了。   世上有比友情更令人感觉心安的吗?   宝刀易得,好友却很难得。   朋友就是朋友,绝没有任何事能代替,绝没有任何东西能形容——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玫瑰,再加上世界上所有的花朵,也不能比拟友情的芬芳与美丽。   就如活化,火花虽然有熄灭的时候,但在蓦然间所造成的影响和震动,却是永远难以忘记的,有时甚至可以令你终生痛苦。   岁月匆匆,忽然而逝,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曹操只是哭:做了丞相,却失了朋友,这人生征战,金戈铁马,却又是为了何?   能歌能哭真名士,曹操一直都是名士。   哭的够了,曹操这才说道:“诸位,今日我们在此一别。我自领兵回许都,着曹仁驻守南郡,领荆州一应州事。夏侯惇把守襄阳,张辽扼守合淝,此间之事,你们可自行决断。”   曹仁道:“丞相,此番我等新败,东吴和段大虎军必然来取荆州,要如何应对?”   曹操道:“子孝,你乃我军中第一名将,与我情同手足,荆州交于你我自然放心。但是,我还是留了一个锦囊妙计于你,不到万分紧急时候切勿打开。”   曹仁恭敬接了,道:“主公但请放心,荆州若有失,我愿提头来见!”   曹操点点头,看向大帐之中的地图,长江以北的东吴之地。   “过江,嘿嘿!”曹操笑笑,喝下了一大杯酒。   酒与忧愁,本就是分不开的。酒已人愁肠,却没有英雄泪。谁也不愿意在人前流泪,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流给别人看的。酒在愁肠,泪在心里。   脸上只有笑容。   这一次,是曹操一生之中最后一次南下江东。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囊中取物   战事已经结束。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初春的暮色中,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坚守城池,大纛旗上的“曹”字尚依稀可见。主战场北面的山头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段”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望着城头上的“曹”字,随时准备再次冲杀。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猛然一声炮响,黑色旗甲的“段”字军团怒吼一声,抬起云梯冲向城池,打算一举拿下眼前的城池,城池上箭如雨下,双方攻守连连。这是一次奇特的战争,没有胜负。诸葛亮慢步走出营帐,乍暖还寒时候,春风中依然是有着北风如刀的寒意,但终究是温暖了很多,四处鲜花飘香,岁月难得静好。但是,还是有战争。一日天下未得一统,这场仗就不算完。而此时,眼前的战争不过是攻城和守城。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暗自摇头。连日来,在刘备的主持下,士卒勤加演习,模拟攻取南郡时的情景,但南郡城高沟深,又岂是这么易于攻取的?段大虎恰在此时也走出了营帐,和诸葛亮点点头,问道:“军师接下来作何打算?”“曹操新败,纵使势力在再雄厚,短期内也无法恢复元气。我已经请了皇叔,也请主公移步内帐,我已有谋划。”过不多时,刘备大汗淋漓的前来,显然是“攻城”颇为吃力。诸葛亮引着二人来到内帐,只见那墙上正挂着那副,两人在隆中之时看到的那副西川五十四州之图。“自主公举事以来未尝有此大胜,此时咱们本应庆贺一番,但是东吴周瑜已经有所行动,咱们也刻不容缓,这南郡乃是荆襄九郡的门户,主公必取。然后方可再徐图荆襄之地。”刘备不禁道:“曹操赤壁虽败,但仍然雄踞北方,实力不可小觑,南郡更有名将曹仁把手,只怕更难夺取。”诸葛亮笑道:“在亮眼中,这南郡已是掌中之物。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段大虎还是有所顾虑:“咱们能想到,曹操未必就想不到,只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的家底,若再耗光了怎么办?”想起火烧新野,长坂坡之事,仍心有余悸。诸葛亮道:“我已探听周瑜率大军在临江下寨,定有夺取南郡的意思,主公可以派遣孙乾去探听下虚实。咱们屯兵油江,静观其变。有孙权之威周郎之勇,不愁得不到这南郡。”段大虎点点头,若有所悟:“军师的意思是.....”“浑水摸鱼,南郡则唾手可得。”刘备的反应似乎更快了些,抚掌笑道。“对。主公,一切尽在亮掌控之中,主公只管坐镇军中便是。”“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得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段大虎不禁庆诸葛亮这小子跟了自己。一江之隔,柴桑城中。却说周瑜得了孙权的允许,正与鲁肃商议征讨南郡一事,忽手下来报:“段大虎使孙乾来与都督作贺。”周瑜双眼精光一闪,“哦?请他进来吧。”孙乾施礼完毕,对周瑜言道:“主公特命乾拜谢大都督及孙将军,愿双方永结盟好,特送薄礼献上。”周瑜问道:“你家主公现在何处?”孙乾答道:“现移兵油江口上。”“诸葛孔明也在油江吗?”周瑜心中一惊,脸色一沉。孙乾答道;“我家军师与主公同在油江口。”“足下先回,不久我定亲自前来感谢。”周瑜收了礼物,派人带孙乾下去歇脚。孙乾谢道:“多谢大都督美意,只是,我家军师让问大都督,可有取南郡之意?如若都督不取,我家主公将取之。”周瑜笑道:“此事不急,我本要鲁子敬过江去答谢你家主公,不料竟被你们先来了一步,等子敬过江,再议荆州之事吧。”“多谢大都督美意!既如此,孙乾先告退了,静待子敬先生前往。”孙乾向周瑜行了一礼,又回江夏去了。。一旁鲁肃见周瑜打发走了孙乾,不禁问道:“刚才都督为何面有异色?”周瑜道:“段大虎,孔明屯兵油江口,必有取南郡的意思。我等费了这么多兵马,耗费了许多钱粮,南郡此刻便如案板上的肥肉,岂能让他段大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去?”鲁肃问:“那我们应当如何应付?”周瑜说:“段大虎野心不小,恐怕有吞并天下的志向,又有诸葛孔明和刘备兄弟助阵。此刻其势力尚未做大。你我尚可以应付,若是真让他取了南郡,荆襄九郡便在朝夕之间唾手可得,那时候我们可就危险了。你且和吕蒙吕子明去探探虚实,若是他真是想取南郡,我便先发兵江夏,灭了段大虎再取南郡。”鲁肃点点头道:“都督之言不无道理。”于是,鲁肃和吕蒙率三千轻骑,直奔油江口而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吕蒙,少年时依附姊夫邓当,随孙策为将。以胆气称,被封为别部司马。当年孙权征战黄祖之时,便是依赖吕蒙计谋一举而胜。孙乾回见段大虎,说道:“主公,周瑜着了鲁肃和吕蒙要前来相谢。”段大虎和诸葛亮正在帐中,问道:“军师以为来意为何?”孔明笑道:“区区一点薄礼,何劳如此兴师动众。他们定是为了南郡而来。”刘备问道:“他如果率兵前来,咱们应当如何应对?”孔明笑了笑,轻扇羽扇:“皇叔放心,我自有法子应对。”忽探马来报,鲁肃等人马离此地已经不远了。诸葛亮下令在油江口摆开战船,将一干军马尽数陈列在岸上。探马再报:“鲁肃引兵到来。”孔明使赵云,关羽,张飞等人去接。吕蒙见关,张,赵三人器宇轩昂,都有大将之风,心中甚是不安。行至营门外,段大虎,刘备,孔明将周瑜迎入帐中。各自叙礼,段大虎设宴相待举酒致谢赤壁鏖兵之事。酒至数巡,吕蒙问道:“将军屯兵油江,可有取南郡的意思?”段大虎笑道:“我听闻都督想要攻打南郡,不敢僭越,特欲引兵相助大都督。”吕蒙冷笑道:“将军难得费心,我东吴早就想拿下这荆襄之地,如今南郡就像案板待割的肉,大都督誓取之。”段大虎道:“曹操回许都让曹仁守南郡,一定会有所准备。而且曹仁当世名将,又与襄阳、合肥胡成掎角之势,恐怕都督难以应付。”吕蒙心想:“你当我东吴大都督只是浪得虚名嘛。”不禁有些赌气,道:“东吴如果拿不下南郡,到时候任凭将军取之。”段大虎心中一乐,忙笑道:“子明兄,军师在此为证,还请东吴可不要反悔。”语气之中颇是得意,仿佛周瑜定攻不下南郡一般。心中却想着:“幸好,老子比你晚生了一千多年了,不然这谁胜谁负,还真未必。”鲁肃踌躇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隔了半晌道:“我们回去禀告大都督,且听大都督如何决断。”诸葛亮笑道:“子敬这话也很有道理。先让东吴去打,东吴若攻不下,咱们再动也不迟!”众人又聊了些闲话,便告辞了。三江口大帐中。鲁肃和吕蒙将情况简单向周瑜做了汇报,周瑜道:“子明,来日你送些钱粮去给段大虎,好让他相助我军。”“方才都督所言,要送段大虎兵马钱粮,确是为何?”鲁肃问道。周瑜笑道:“曹操赤壁虽然战败,仍占据北方,根基未动,随时有可能再次统兵南下,此刻我东吴与段大虎的联盟更是不能瓦解,我差遣子明送钱粮于段大虎,就是让曹操看看,起码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的联盟关系还是牢不可破的。”鲁肃叹道:“大都督果然深谋远虑,只是眼下我军要攻打南郡,如何分得出多余钱粮?”周瑜笑道:“南郡地域阴湿,军中多有受潮粮草,分拨给子明,让他带去,若是段大虎责问,只处子明一个办事不周之罪就是了。”他又道:“来人,擂鼓点将!”周瑜升帐,帐下将士个个喜气洋洋,斗志昂扬。周瑜开门见山:“谁敢为先锋助我先取南郡?”一人应声而出,乃蒋钦也。周瑜道:“好,将军勇猛!令你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拨五千精锐军马,先行渡江。直插南郡,我随后引兵接应你们。其余诸将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诸将领命而去,周瑜叫住吕蒙道:“子明,你且留下。”待众人走后,吕蒙拱手道:“大都督,不知你有何吩咐?”周瑜起身道:“子明。我知你才智卓绝,行事干练,不在我之下,此去江夏送粮,还有一件要事托付。”“都督请讲。”“段大虎此人野心勃勃,才智非凡。我几次欲趁其势力尚未坐大,杀之以除后患,但是其麾下文有诸葛亮,刘备相辅,武有关,张,赵等人相助。这些人都是当世的凤毛麟角,我若杀了段大虎,这些人势必与我东吴为敌,攻打南郡在即,我实在抽不开身,所以你替我尝试劝段大虎归顺我主。得了这些人,我东吴统一天下可计日而待了。”周瑜细细交待道。“段大虎为人虽平和,但是他确有野心,恐怕不会轻易因为几句话改变。”吕蒙道。“他虽有当年霸王之勇,又文有诸葛亮和刘备,武有关羽、张飞和赵云等人,但江夏弹丸之地,兵马也不过八千,又如何争霸天下?”周瑜笑道。“大都督所虑极是,我愿去劝江夏来降。”吕蒙行了一礼。周瑜道:“如果段大虎愿意归顺东吴,我愿让出大都督之职,以全主公之基业!”他连日来殚精竭虑,此刻未免心神俱疲,只想着早日结束此间诸事,早日回到小乔的温柔乡中。吕蒙道:“这……”周瑜挥挥手,说道:“不必多疑,去吧!” 第三百二十章 招降   一叶孤舟,吕蒙白衣过江。   油江口大营中,段大虎正与诸葛亮、刘备二人谋划夺取南郡的诸项事宜。   油江口,又名油水口,即油水入江之口。因地处油江与长江汇流处而得名。赤壁之战后,江夏兵马囤聚于此,便是有南取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之意。   忽地,赵芸走进大帐:“主公,军师,东吴吕蒙押解钱粮前来,现正在营门之外等候。”   段大虎看着赵芸点点头,笑道:“周瑜这小子,还真以为区区几车钱粮就能让我打消了取荆襄九郡的念头。”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这几日之内,大事可定。届时主公只管端坐襄阳城内与诸公畅饮便是了。”   “芸……将军,你且下去与子明交接一下粮草。皇叔烦劳您出营外将吕子明接进中军大营。让孙乾准备好酒席款待,我与军师一会便到。”段大虎吩咐道。   “好的。”赵云与刘备各自领命退出帐外。   “主公。”诸葛亮似乎还有事交待。   “怎么?军师还有交待?”段大虎问。   “这吕子明乃东吴名将,其才智卓绝不亚于周公瑾。他东吴已经有了一个周瑜,断没有他吕蒙施展才智的余地,主公趁此机会,尽力招揽他便是。将来咱们入主西蜀少不了此人相助。”   “吕蒙十分忠诚,能招吗?”段大虎犹疑道。他又转念道:“取了荆襄九郡,下一步便是西川五十四州之地,到时候孔明坐镇荆襄,我身边没个出谋划策的人可不行。只是,不知庞统何时能来归顺,按理说到那个时候,庞统会随我一起入主西川……”   可又转念一想:“若是庞统随我一起入主西川,按照正常的发展,庞统死在落凤坡,然后诸葛亮将荆襄九郡托付给关羽,吕蒙白衣渡江,关羽败走麦城,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那自己的宏图伟业可就全都泡汤了。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所以断不能让那庞统随我入川。”   诸葛亮可不知他一时患得患失在想些什么,只见段大虎一幅市井嘴脸笑道:“要成就大业,身边少不得人才相助,这吕蒙自然是好的,但是听说凤雏庞统和先生相熟,呵呵,要不麻烦军师要替我招揽而来?”   “主公也知道凤雏?”诸葛亮不禁惊讶。   “奥,听说与先生齐名,故而得知。”段大虎回过神来。   “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诸葛亮说道:“这吕子明若不能归降于我,断不可轻易让他再回东吴。”   “为何?”   “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不如直接杀了。主公断不可效仿当年楚霸王之举。若是他早日听从范增的话,或重用韩信,或杀了韩信,也就没有垓下之败了。”   “只是......”段大虎犹豫道:“咱们此举未免不够光彩。”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知道历史的发展,因为吕蒙,关羽败走麦城。   “什么是光彩啊?主公。当年,楚霸王项羽行事够光彩,够光明磊落,破釜沉舟,九战九捷,千里突袭彭城击溃刘邦四十万大军,可是到现在谁还记得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刘邦倒是市井无赖,无耻小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丢妻弃子,项羽以烹食其父威胁刘邦,刘邦竟要分食其父。可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高祖皇帝的无耻行径,那些汉室老臣满口称颂的皆是那高祖皇帝何等何等英勇,如何救万民于暴秦,如何建立这汉室数百年的基业。如何还万民以康乐。”刘备侃侃而谈。   段大虎摇摇头道:“两位军师,我起兵只为仁义治天下,如此不忠不义之举,是宁死不能做的。现如今天下三分,曹操占了天时,孙权占了地利,我们唯有人和。当日曹操要屠徐州城,我单枪匹马拦住了他;新野之败,我们不忍抛弃百姓,致有大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薄名。要是连这点东西也失去了,又为何要争夺江山?又拿什么去称霸于天下诸侯?”   他出身卑微,尽管现如今已是一方诸侯,却放不下师傅教给自己的仁义之心。段大虎说到动情之处,不禁拍案而起:“就是这个道理了。”   诸葛亮和刘备实际上只是试探段大虎,看他如何抉择?现如今已经心下了然。   段大虎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让诸葛亮也心神激荡起来,欲成大事,除了自己满腹才华,还需得遇明主。自出茅庐以来虽兢兢业业辅佐段大虎,但世事艰难,始终不得其志,当然他也在不断的考验段大虎是否有能吞并天下之志。   这段日子段大虎对自己言听计从,从不加干预。不禁安心。今见段大虎如此枭雄本色,也不禁为自己得遇明主庆幸不已。   遂拜倒在段大虎脚下,不禁感慨道:“亮此生得遇明主,实在是荣幸之至。主公放心,亮受主公知遇之恩,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尽力为主公筹谋。”   段大虎忙扶起诸葛亮笑道:“军师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便如兄弟一般,不必如此客气。”   执着诸葛亮的手,笑道:“咱们该去会会这位“吴下阿蒙”了。”二人遂携手共去中军大帐。   “吕将军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段大虎走进大帐,吕蒙早就在那等候多时。   “我家主公方才有要务在身,未能及时作陪,还望吕将军不要怪罪啊。”诸葛亮笑道。   “哪里哪里。将军前来助我家大都督攻打南郡,今大战在即,将军忙一些也是应该的。”众人各自寒暄了两句,便入座叙酒,   酒过三巡,吕蒙道:“奉我家大都督之命,押解粮草两百石,大战在即,我军也只能分拨这么多,现已交付给贵军,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替我谢过你家大都督。”段大虎笑道。   吕蒙清了清嗓子道:“将军如今蜗居江夏,不知有何打算?”   “嗯,我......”段大虎方才做了一阵皇帝梦,此刻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本想说,我们先攻打南郡,再图荆襄九郡。   只听诸葛亮忽的轻咳两声,段大虎会意,也觉得这么说,甚是不妥。心念一转说道:“虽有远虑,苦于兵微将寡,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着,长叹一声,故作愁容。   “是啊,是啊,赤壁之战,曹操大败,但根基未动,势必会卷土重来,东吴自孙坚开始已历三世,根基雄厚,曹操已经吃了大亏,未必再敢妄动,只苦了我家主公了。成了曹操的撒气的地方。”诸葛亮说着也故作愁容。说着偷偷伸手在一边的刘备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这一掐实在太狠,刘备:“哎呦”一声失声痛呼。   众人皆朝着刘备的席位望来。只见刘备潸然泪下泣道:“是啊。赤壁之战,曹操一定恨透了我家主公,江东根基雄厚,曹操未必敢来,可我家主公兵微将寡,恐难以抵挡啊。”   吕蒙并未察觉有异,起身言道:“将军与皇叔放心,我东吴已与段将军永结盟好,势必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在下有一言,还请段将军与皇叔细听。”   “将军道来便是。”段大虎道。   “将军自举事以来,东征西讨,大小战斗不下百场,至今只怕已有数年。本应有所建树,但是将军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几无容身之地,到现在却单单蜗居江夏弹丸之地。   江夏兵马不足千余,粮草不过百石,曹操若再次率军南下,顷刻间便可将江夏夷为平地。届时,将军即使保住性命,世间再无将军容身之地事小,这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再次付诸东流事大。   而我江东,如孔明先生所说,已历三世,更有长江天险,兵多将广。我主孙权求贤若渴,久慕将军之大才。大都督周瑜更是对将军仰慕已久,赤壁之时,多次与将军共事,尝对我言道:“段将军才思敏捷,我实在比不上他啊。”   都督又曾言道:“将军若能于我东吴效力,周郎情愿让出东吴大都督之职。更兼我江东有张昭,鲁肃等名士,武有周瑜,甘兴霸等名将相助何愁天下不平,霸业不成?” 第三百二十一章 瞒天过海  黎明的曙光给东方的天际编织成一幅绚丽的朝霞,不久阳光透过东方的朝霞,像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利箭射向江面,将浩浩荡荡的油江之水染成了金黄色,那是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大都督攻打南郡在即,手下正是用人之际。子明请先行回去,来日我们再行计议。”众人再次宴请吕蒙,酒过三巡,诸葛亮说道。   刘备点头道:“我家主公的兵士多半还在江夏,此处兵士多数分散在附近帮百姓修补房屋,眼下我主公营内正缺人手。将军带来的兵士,且在我们这里盘桓几日,随我家主公多置办些犒军之物,待得大都督拿下南郡,我家主公自会领着他们前去犒劳三军。”   吕蒙来时,刘备早知道吕蒙深谙兵法之道,早已将兵士遣散于大营周围,将旗帜多数藏于营内,又严控营内的饭灶,这么做一是为了不让吕蒙探听到自己军中的虚实,二是为了让周瑜心中那打消了段大虎与他征南郡的念头。   现在直接将吕蒙随军来发放粮草的兵士也直接扣押了下来。刘备心中暗自得意,想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吕蒙无奈,也只得先告辞。段大虎给予了江东最优待的礼仪,亲自送吕蒙过江。   东方渐晓,段大虎便领着诸葛亮,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等几人恭送吕蒙。段大虎故意装作依依不舍的模样,竟直送出了十里开外。   “将军,莫要再送了,再送下去,咱们可就送我东吴大营了。”大船破浪,吕蒙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家主公虽与将军初识,但是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昨日与将军匆匆一叙,未曾聆听将军之教诲,不曾想到,今日便要分开。”诸葛亮情真意切。   段大虎给刘备使了个眼色。   刘备会意,挤了挤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但是挤了半天也未挤出来,便偷偷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一把,这一下掐的极重,登时吃痛,泪眼婆娑的说道:“是啊,将军昨日为我等指点迷津,我等仔细思虑,承蒙大都督美意,但奈何手下将士多有不从命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发兵南郡   血红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徐下沉,把金黄色的余晖连同将士们雄壮的影子,闪烁不定地蒙在汉江江面上。   蒋钦站在战船之上,雄姿英发。   “蒋钦将军,三军已经准备停当,只等将军下令过江。”徐盛大声道。   “好,过江。”蒋钦一声令下,战船高台之上,令旗挥舞。百艘兵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岸对面驶去。蒋钦曾随孙策平定四郡,荡平黔贼,功劳显赫,到头来却只是一个西部都尉,时间一久,在诸位同僚面前不禁抬不起头来。   蒋钦不是什么莽汉,心中纵有一万个不痛快,也从不找人倾诉。久而久之心中便憋着一股劲,一股求胜心切的劲。   南郡城内。   曹仁正与手下偏将议事。   忽的探马来报:“吴兵已渡江,正气势汹汹往南郡而来。”   “有多少人马?”曹仁看了看身后的地图,面色凝重,正在苦思破敌之策。   “天色太晚,没有看清。”   陈矫道:“看这天色已晚,东吴的兵士只怕过了汉江,也得休息一晚吧。”   曹仁摇摇头:“不,长途奔袭,在于出其不意,咱们能够想到,敌人就不见得想不到。眼下敌情尚不明了,我军又刚在赤壁受挫,士气低落,不能轻易出战。”   牛金一脸不屑道:“东吴的大军已经到了城下,咱们不出站就是怕了他们。咱们刚于赤壁大败,此刻正需要一次胜利来重振我军军心。”   曹仁点点头。沉吟了半晌道:“将军所说的很有道理,我就拨五百精兵给将军,将军只要占了便宜,莫要追赶,立刻收兵。以防有失,我自于城中接应将军。盼将军得胜而归。”   牛金傲然说道:“不生擒敌将,提头来见。”遂分拨五百精兵,牛金上马提刀,辞别曹仁,出了南郡城池。   蒋钦五千兵马浩浩荡荡渡过汉江。初春的天气还未转暖,让刚刚下船的蒋钦感到阵阵寒意。此刻天色已经黑透了,阵阵幽幽的晚风吹过江面,冻得兵士们瑟瑟发抖。   丁奉道:“咱们远途奔袭,人困马乏,加上这天气昼暖夜凉,兵士多有不便,咱们不如歇息一日,明日再战。”   蒋钦摇摇头:“咱们这么想,曹仁也会这么想,此刻若曹仁放松戒备,咱们突然出现,赢他几阵,曹军势必大乱。到时候大都督再取南郡,易如反掌。”   “可是......”   “不必多言,若是战败,都督那边我提头去见,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蒋钦急于求成,丝毫未听丁奉劝阻。   “吩咐全军,轻装前行,全力奔袭。”蒋钦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若是曹仁真的疏于防范,这就是绝佳的战机。   诸将士虽有怨言,但不敢有违,五千精兵,点起火把浩浩荡荡向南郡奔去。   南郡城下,蒋钦抬头一望,不由得惊叹,这南郡城墙高有数丈。虽经战火多次洗礼,但在曹仁的经营下,早已经修缮一新。若是强攻,只怕伤亡不小。   蒋钦深知自己兵力有限,不能过于分散。便于南郡城南门外拉开阵势与牛金对持。   曹军阵中,战鼓响起,一骑脱阵而出,行至阵前。   “我乃偏将牛金,那个不怕死的吴狗上前一战。”牛金大刀一横,只待蒋钦应战。   五千对五百。实力相差悬殊。   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   蒋钦久经沙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心中盘算着如何先声夺人,吞并牛金这五百精兵。   “丁奉将军听令。”蒋钦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着你率本部军马应战牛金。记住只许败,不许胜。”   “徐盛将军,着你领本部军马于左侧包抄,我自领军马于右侧包抄。”   “领命。”徐盛领命而去。   “领命。”丁奉遂提枪上马,自引本部兵马,前往阵前应战。   两军点起火把,登时将阵前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来将通名。”   “你家丁奉爷爷,特来取你狗命。”丁奉纵马上前,抬枪分心便刺。借着前冲的惯力这一刺,非同小可。   牛金抬刀轻描淡写的将这一刀架在旁首,刀势一横直接拦腰向丁奉砍来。丁奉回枪一掠,兵器相撞。   “当啷”一声,火星四溅,直震得丁奉双臂发麻,手中长枪险些脱手。虚晃一枪,调转马头,便要回阵。   牛金求胜心切,在后紧追不舍,身后的五百精兵也随着牛金追赶上来。   “糟了,敌军有多少兵马还不知道,怎能轻易追击。”说着对一旁曹纯道:“我率一支兵马,下去救牛金将军,南郡就交给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万不可轻举妄动。兵马尽数留给你,就算我与牛金都战死了,保住南郡。也是咱们胜了。”   陈矫忙拦住曹仁:“将军,牛金不过是一介莽夫,不救也罢。只是城中不能少了将军坐阵。”   “牛金莽夫,不听我的劝诫。我岂能不知道。只是我们刚经赤壁大败,若输了这一阵。那我们的军心可就垮了。不管怎么说。我此去若能救出牛金,咱们就不算输。”   说着,推开陈矫。提枪上马,自提兵马,出城去救牛金。   蒋钦见牛金中计,不禁甚是高兴,当下指挥兵马自两侧包来,登时将牛金连同五百兵士如同铁通围在阵中。   这五千精兵尽是东吴精锐,见此刻牛金困于阵中,登时盾牌兵在前,枪兵在后,弓箭手射住阵脚。立时便要将牛金连同这五百精兵绞杀在大阵中   牛金,今日纵使你长者翅膀也飞不出这层层包围,我定要拿着你的头颅向大都督请功。”蒋钦大笑道。   “吴狗休要猖狂,曹仁来也。”   蒋钦早就望见,遂分出一支兵马,提刀上前拦住曹仁。   “滚开。”说着枪如惊龙,直刺蒋钦。蒋钦提刀来战,手下兵士登时绞杀在一起,蒋钦有五千精兵围困南郡虽然不够,但是分兵阻挡曹仁,甚至困住曹仁也够了。五千兵马,宛如一条灵活的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曹仁,要将曹仁一同吞下去。   曹纯在城楼上听的真切,初时喊声震天。只一会功夫,只听喊杀之声渐小。不禁急道:“来啊,取我长枪兵刃。”   提枪上马。陈矫忙拦在马前:“曹仁将军交待过,不可轻举妄动,将军难道忘了?”   “曹仁将军现被困于阵中,我怎能不救?”说着,也不顾陈矫阻拦,尽提南郡兵马,只留少许几人守城。出城去救曹仁去了。   “哐啷。”南郡城门大开,曹纯白马银枪身后不知跟着多少曹军,一股脑的拥了出来,喊杀震天。   蒋钦本以为曹仁素来谨慎,为了防止南郡有失,必不会这般大军倾巢而出。   哪想到自己区区五千兵马便将南郡中的大军引得倾巢出动。   此刻只恨分身乏术,蒋钦心道:“此刻所有一支兵马自北门趁虚而入,南郡便唾手可得。”   蒋钦猜的很准。只是这只兵马却不是他东吴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趁火打劫   月明星稀,晚风拂过,让人身上不禁泛起阵阵的鸡皮疙瘩,南门外,喊杀震天。北门外,此刻却一片寂静。   一队黑衣人趁着夜色悄悄摸到城墙脚下。正是段大虎的兵马。   段大虎接了诸葛亮的军令,便立时率领兵马,趁着夜色,让手下兵士尽数换上黑甲黑袍,借着夜色,偷渡过江,见蒋钦于南门鏖战,便吩咐将马蹄裹上帆布,套上嚼头。领着人马偷偷摸到北门。埋伏在城外。等候多时。   段大虎见城门之上甚是幽暗,段大虎内功深厚,耳目通达,听得真切,脚步稀疏,偶有零星几队人马,人数极少,显是戒备松懈。   段大虎趁城门上巡哨之人走远,挥挥手,身后黑衣人十个十个为一队,首队人将飞虎爪抛上城楼,拽了拽绳索,觉得甚是稳固,便握住绳索,脚上一蹬登时便蹿高数尺。   这队人马乃是段大虎见识了曹操的虎豹骑之后,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约有三百人,归自己亲自管辖各个身手矫健,以一当十。不光如此,段大虎还让人打造了许多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备,飞虎爪便是其中之一。   三百黑衣人顺着绳索爬上城楼,悄无声息的将那几队巡哨人马用匕首尽数抹了脖子,悄悄放下城门。段大虎见计划成功,跨上战马,心道:“三国的历史,于今晚就要改写了。”   “兄弟们,随我杀进城去,夺了南郡,切记莫要伤害百姓。”说着手中大刀一挥,一马当先杀进城内。   此刻城内兵马已尽数被曹纯带出南郡,正于南门鏖战,南郡已与空城无异。过不多时便控制了整个南郡。   段大虎催马来到曹仁于南郡的府邸。   “将军,南郡已尽数在我军掌控之内。”   段大虎点点头道:“可曾在曹仁住处找到兵符?”   “还没有。”   “吩咐下去,点起火把,睁大眼睛给我找,找不到兵符,咱们这段时间就都白忙活了。”段大虎深知夺了南郡还远远不够。   忽的一队人马押着一人走到段大虎面前,   “将军,我们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奸细。”   段大虎凑近一看,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这家伙在这府邸周围躲躲闪闪,行迹甚是可疑我等特捉来给将军盘问。”   “外面兵荒马乱的,大半夜的只管找个地方囫囵一晚便是,瞎跑什么?”段大虎道。   “我......我......”那乞丐面色惊慌,竟不知如何作答。   段大虎不禁起疑,对左右道:“把他衣袖撸起来我看看。”   左右兵士得令,死死按住那乞丐,一兵士撸起那乞丐衣袖,段大虎拿火把一照,只见衣袖之下,肤色白皙,全没乞丐模样,定是奸细无疑。   “给我搜。”段大虎见在曹仁住抓到这奸细,一定大有来头。   一兵士上手在那乞丐身上来回摸索。终在乞丐小腿处,摸到一块物件,取出奉与段大虎。   段大虎接过一看,却正是那兵符。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段大虎笑道。   “你。”段大虎将兵符递给身后一名黑衣人道:“你换上曹仁手下兵士的衣甲,快马奔去襄阳去见夏侯惇,只说曹仁被困南郡,请他速速发兵救援。”   “领命。”   那乞丐见行迹暴露,不由得破口大骂:“无耻小贼,有本事,咱们两军拉开阵势真刀真枪干一架,行此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什么是英雄好汉,不费一兵一卒得了南郡,就是英雄好汉。”段大虎冷笑道。   “把他压下去,别让他跑了,坏了军师的大计。”   “领命。”众士兵拿出绳索,将那人捆的严严实实。把他押走了。   “有本事杀了你陈矫爷爷。”那乞丐口中兀自大骂不止。   那曹纯尽起南郡兵马去救曹仁,蒋钦登时便被困在阵中,两军大杀一阵,原仗着兵马人数上占据优势,可全歼曹仁,也是大功一件。   万想不到,南郡城中竟会倾巢出动。   曹纯与牛金,曹仁合兵一处。曹仁破口大骂:“曹纯,谁让你违抗我的命令擅自出动了。”   曹纯甚是委屈:“我见将军被困在阵中,兵少将寡,难以突围,所以......”   “糊涂啊。”曹仁怒道:“我陷阵中,自有突围之策。你将这南郡兵马尽数带出,此刻南郡若有失,当如之奈何?”   牛金道:“将军宽心,周瑜的大部队,还未过江,南郡不会有失。”   “无知,匹夫!你以为只有周瑜惦记着南郡呢?段大虎早已经屯兵三江口,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咱们呢?”曹仁被这二人气得差点晕过去。   曹仁也知道曹纯是好意。但事已至此,又没有什么办法。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尽力杀敌,挫伤东吴锐气,重振我军士气,丞相那边我们也好交待。”   三人合兵一处。将蒋钦三人牢牢困住。只见四周尽是曹军,蒋钦不由得心灰意冷,,盘算着这么久,终于还是落败。丁奉,徐盛二人护着蒋钦杀出重围。   曹仁害怕周瑜大军尾随而至,不敢再追,好歹也算是赢了一阵,曹仁道:“赤壁之战,手下兵卒闻吴色变,经此一战,会缓解许多。”   曹仁收兵回到南郡城下,此刻东方的黎明渐渐升起,金黄色的曙光辉映下,城楼上的“段”字大纛旗迎风飘荡。   “子孝,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城门之上,段大虎笑道。   “果不出我所料。段大虎趁火打劫......”曹仁虽心有不甘,但知南郡城墙坚固,若是强攻,必定损失惨重。为将者,一个决定便系千万人的性命,曹仁不会如此莽撞。   “华容道匆匆一别,未想你我兄弟今日竟战场相见,不胜悲夫!”曹仁克制住想把段大虎从城门上揪下来狂揍一顿的心情。   “子孝回去见到大哥,替我向他问好。我段大虎夺了这南郡,今日就算正式向他宣战了。”段大虎心中也不是滋味,昔日兄弟,今日兵戈相向,哪个心里会好受。   “我会转达我家丞相的。”   “既如此,子孝请自便,恕不远送了。”段大虎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坐收渔翁之利  曹仁速带领兵马直奔襄阳,心中寻思:“这襄阳万万不可丢了。”行至大路,天色已经大亮,见迎面一支兵马打着“夏侯”的旗号,正向南郡而来,心中登觉不妙,上前迎着夏侯惇。   “将军不镇守襄阳来这里做什么?”曹仁道。   “你差遣信使携虎符往我处求救,我特引兵马赶来,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咱们都中了段大虎的计了。”曹仁怒道:“他趁我与吴兵鏖战之际,从北门突袭,拿了南郡,捉了陈矫,夺了我的兵符,用他手下的兵士假扮成我的手下,诓你尽举襄阳兵马来救我,此刻只怕襄阳也被夺了。”   “这个段大虎果然是诡计多端,只恨当初未杀了他,今日果然后患无穷,咱们现在应当怎么办呢?”   “回许昌向丞相请罪吧。”   “段大虎这臭小子,若落到我手里,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南郡城内,段大虎正对着桌前的一盘鱼糕,抱怨道:“诸葛亮,皇叔你们若再不来,这鱼糕可要进了我的虎腹。”取了南郡第一件事情,便是找来厨子做了这一盘可口的荆州鱼糕。人还是要有些理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转念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报将军,两位军师到了。”   “快请。”   “哈哈哈......”还未等诸葛亮进门,便先听到了诸葛亮的笑声:“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取了南郡,荆襄九郡,旦夕之间便尽归主公。”   “军师取笑了,若无军师为我筹谋,我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就取了这南郡。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密谋  许都城的人们总是苏醒过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昏暗的街道边的小摊点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叫卖声此起彼伏,连年的战乱仿佛并未给这座城池带来什么影响。   天还没有亮透,将军府内的仆人却懒塌塌的尚在熟睡,显然平日里主人过于纵容。伏完走出房屋,看了看左右无人,又在院内绕了几圈,走到书阁门前。又左右望了望,推门而入。   点起烛灯,走到一面墙前,左手扶着蜡烛,右手摸到一处机括,轻轻一按,那面墙“吱呀呀”一声开了一个缝隙,仅能容一人通过。   伏完又看了看左右,吹灭烛灯走进了缝隙之中。   原来此中竟别有洞天,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密室整间密室由青砖砌成,长约六丈,宽约三丈有余,密室的南墙处也有一条密道,连着密室的另一端,一处极为神秘的所在。   密室之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放置于密室中央,桌上一盏烛灯,微弱的火苗不时跳跃着。   火苗的照映下,桌边赫然坐着一人,黑衣黑袍,加上微弱的烛火辉映下的青铜面具,一切显得犹为恐怖。   “弟子伏完,拜见东皇。”伏完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向黑衣人行了一礼。   那人正是东皇无疑。   “东皇教白狐召我,不知有何要事?”伏完问道。   “华容道的计划失败了。”烛火之下,东皇幽幽的双眼,盯得伏完浑身发毛。   “这是我们第一次组织如此大规模的刺杀行动,既然失败了,在这许都之内刺杀曹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曹操定会有所察觉......,之后咱们应当按兵不动,再另觅良机。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用人之道   许都城,曹操丞相府中。   曹仁、夏侯惇丢了两处城池,负荆请罪本是战战兢兢,虽然罪不至死,但如此重大失误也应严惩。而此时狂人听了司马懿的言辞,不禁对司马懿心存感激,暗付素来和司马懿并无深交,此时他却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看来以后也得多多走动。   倒是杨修不识时务,两人心中甚为不满。   “两个败军之将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有功了,竟还笑得出来!”曹操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属下不敢,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子孝,你身为主将,丢掉了城池,理应死罪,但念在你曾于华容道拼死救我有功,在这南郡之战中并未有任何决策失误,而且打败了周瑜的先锋蒋钦,跟这次功过相抵,我就不罚你了。你下去好生休养吧。”曹操道。   “是,丞相。”曹仁逃得一死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此刻面前只剩下夏侯惇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中未免七上八下的。   “元让,你随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怎么现在是敌是我,你都分不清了?你还没老呢,怎么就糊涂了?”曹操笑道。   “丞相,那人拿着子孝的兵符,兵符岂能有假?所以我......”   “所以你就率领襄阳所有的兵马前去南郡救子孝,让段大虎白白的的了襄阳城?”曹操怒问。   夏侯惇不敢作声。   “不过你做得很好啊,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失了城池事小,丢了我一员良将可是大事。不过好在你们两个都安全回来了,城池没了以后可以再夺回来,可我这两员大将没了,日后再多的城池也无人去夺啊”说着走下阶来,扶起夏侯惇。曹操语气的转变让夏侯惇极为不适。   “这才是枭雄本色,喜怒无常,岂是旁人能够揣测的。”一旁的杨修看在眼里。   “这次兵败主要原因不在你的身上,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多照顾照顾你那两个儿子,回去呀,跟弟媳说一声,别让他们在我这蹭饭了。我这丞相府可清贫的很啊。”   “是,丞相,我这就回去跟内人说。”听完曹操这句话,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了。   “去吧。”曹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   夏侯惇正要离开。   “等等。”曹操忽的叫住夏侯惇。   “牛金贪功冒进,曹纯不听将令,让他俩自觉去满宠那里领罚。”曹操道。   “领命。”说着走出议事堂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曹操望着夏侯惇远去的背影,对杨修,司马懿道:“你们两个认为,我赏罚是否分明啊。”   “丞相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旁人皆无怨言,自然分明。”司马懿道。   “丞相驭人之术,让修五体投地,修一生自视甚高,从未服过任何人,今日唯服丞相。”杨修赞道。   “巧言令色。”曹操口中虽这么说,心中却甚是得意。他喜欢这天下英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诺。”   曹操看着这两个人背影,对左右亲信道:“去把程昱给我叫来。”   一会,程昱来到了议事堂。   “拜见丞相。”   “仲徳啊,你替我掌管校事府有些时日了。对司马懿和杨修二人的监视,可有什么收获?”曹操问。   “丞相,这二人近日与丞相的两位公子来往甚是频繁。”程昱道。   “额?”曹操问道,“那你如何评价杨修和司马懿二人?”   “这......属下难以置评。”   “没关系。尽管畅所欲言。奉孝走之后,你便是我最信任的谋士,我给了你绝对的权力,也会给你绝对的信任。”曹操把玩着架上的宝剑。   “杨修为人恭敬,孝顺。学问渊博,极为聪慧,是个人才,可是不足的是,此人过于恃才傲物,从未将一切人放在眼里,便如一头桀骜不驯的烈马。”   曹操用碎布擦了擦宝剑道:“我也觉的此人太过聪明,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司马懿嘛......”程昱欲言又止。   “畅所欲言吧。”   “司马懿此人就有些高深莫测了,司马八达颇有贤名,司马懿的才华想必不低于杨修,属下盯着他有些时日了,他除了在丞相府任职,便是在自己府邸之中,从不出门,也未发现有何不检点之处。在丞相府中,也是谨言慎行,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仲徳啊,你可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曹操还剑入鞘。   “属下不知。”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从不犯错的人,从未有什么要求的人。他若是喜欢钱,我可以给他数不尽的钱,他喜欢女人,我可以给她数不尽的女人。可是司马懿,你说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程昱摇摇头道:“如此看来司马懿定有大志。”   “我曾细细观察过,此人鹰视狼顾,恐有帝王之志。我早欲杀之以除后患,可是此人有大才,若想平定这纷争的乱世,我需要这样的大才。”   “只是,丞相,此人若不能善用之,恐怕要殃及自身啊。”程昱道。   “那也得看谁用,司马懿便如那干将莫邪宝剑,我若能善用之,就能无坚不摧。”说着拔出手中的宝剑,仔细端详了半天。   “此人用心深远,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仲徳啊,我记得当年在外征战,军队缺粮,你为我四处筹集军粮,那时候兖州遭了灾,百姓也没有粮食,可是你硬是为我筹来了军粮,军粮之中有一部分肉食,名为“人脯”,你当我不知嘛?那是你将没有献出粮食的百姓杀了,以其肉充作军粮吗?”   “丞相.....那个时候我是实在没办法啊。”程昱听曹操突然说起旧事不禁吓得战战兢兢,对曹操连连作揖。   “哈哈哈,仲徳快起来。”曹操还剑入鞘,将宝剑放在兵兰之上扶起,扶起程昱笑道:“若没有仲徳,只怕我今日早就成了九泉之下的恶鬼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用人只看才能而不看善恶,其实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善恶?你杀人取肉,遭天下不齿,可我都能委以校事府重任,他司马懿有什么不可用的呢?这乱世用人,唯以才论,其余的都不重要。要是都像朝堂之上的匹夫们,一个个守着他们心心念行将就木的汉室,那汉室何时才可复兴?他们当中哪个不是当世大儒,哪个不是贤德圣人,可是没我曹操一人,这天下又不知已经成了谁的天下!” 第三百二十六章 暗流涌动  许都街头,人群熙熙攘攘,一辆车辇慢腾腾的行驶在街道上。车辇内早朝归来的曹操掀开车帘,一路上看着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这繁华的许都街头,在车辇内,不禁得意的放声大笑。   这天下,战火纷飞数十年。民不聊生,方圆百姓十户九空,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可我曹操苦心经营的许都,却是一片繁华,百姓安居乐业,仿佛忘了这外面的战火,这一切拳赖我曹操之功。想到这里,赤壁之败的阴霾不禁一扫而光。   忽的望见南门处一股浓烟窜上天空,隔着好远都能闻到空气中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你去南门看看。”曹操忙吩咐许褚   许褚骑快马飞奔而去,过不多时就回来了。   “丞相,丞相不好了。许都南门处起火了。”许褚在车辇外禀报道。   “慌什么,派人去救火便是了。”曹操听仅仅是起火没什么大事,不禁放下心来。   “是,丞相。”   “这个许褚,武功是高,一身蛮力,可是脑子一根筋。”曹操不禁笑了笑。想道:“头脑简单好,更能为我所用。日后统一天下,离不开这样的人。”   “可我曹操能看到天下一统的那天吗?”想到这里,曹操的心情却沉重不已,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便寻“长生不老”神药,以期有无疆之寿。可这世上岂有无疆之寿,曹操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   此时此刻的曹操恐怕最能理解秦始皇当年的心情了,此刻的曹操位极人臣,虽担着丞相之名,但却行天子之实。   “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真的有吗?他在哪里?”捋了捋自己已经斑白的胡须,日夜的操劳,让曹操更加速了衰老,曹操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相让南郡   南郡城外,周瑜数万大军将南郡围了个水泄不通,宛如一面黑云一般,将南郡城裹挟其中。   数万东吴兵甲在“周”字大纛下严阵以待。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就会如猛虎扑食一般,将猎物啃咬殆尽。   城楼上段大虎望着城下的东吴大军道:“没想到这周瑜真的敢大军压境啊。”   “咱们得了南郡和襄阳,这荆襄九郡过不多时便会尽数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东吴若想兵发中原一统北方,这荆襄九郡可是一块很好的跳板,他岂能不拼力争夺啊!”刘备叹息道。   “可是咱们也不能就这样把南郡让给东吴啊。”段大虎看了看左右,却不见了诸葛亮的踪影。   “诸葛军师现在何处?”段大虎问左右道。   “将军,军师此刻恐怕还在榻中未起。”一旁的孙乾道。   “岂有此理,都要火烧屁股了,这小子还有心思睡懒觉。走咱们去把军师从被窝里揪出来。让他清醒清醒。”   “主公不要这么说,军师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说不定他已有了退敌之策了。”   段大虎点点头道:“也是,那咱们去问问。”   说着,领着刘备,孙乾等人去诸葛亮府邸。   段大虎夺了南郡城后,心中感念诸葛亮为自己筹谋,将南郡城中最大,最奢华的府邸给了诸葛亮。   “果真是豪华无比,假山假石,青林翠竹应有尽有。”刘备叹道,语气之中说不尽的羡慕。   早有侍从见段大虎前来,上前施礼。   “军师现在何处?”段大虎问道。   “军师尚在后园游玩。”侍从道。   段大虎引着刘备等人,也不等仆人通报,直奔后园而去。   只见诸葛亮在正在后园的湖边坐着,闭目养神。   “军师好自在啊。周瑜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军师却在这散心?”段大虎道。   诸葛亮见段大虎前来,忙起身迎接笑道:“主公见笑了,亮见此美景实不忍辜负。”   “军师可有退敌之策?”刘备问道。   “谈不上退兵之策,管叫他周瑜的大军尽数退却。”   段大虎心中一乐,忙搂住诸葛亮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最靠谱,快说说,什么计策”   “周瑜不是想要南郡吗咱们就给他便是了。不是还有襄阳在咱们手上吗”诸葛亮道。   “不行,绝对不行。这南郡好歹也是咱们自己得的,怎能随意就让给周瑜了。”段大虎连忙挥手。   “主公想想,现在和南郡互为掎角之势的彝陵还在曹操手下大将曹洪手里,曹操若是忽然率军反扑,两面夹击,咱们困守南郡。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说到底,这里还是不可久居,咱们不如做个人情把南郡献给周瑜,一则保全了咱们两家的联盟,使曹操不敢南顾,二来,咱们把彝陵这个问题丢给周瑜去解决。”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段大虎依旧在犹豫。   “咱们千辛万苦算计别人,可是到头来反倒把算计到手的地盘,又送了回去,这是什么道理嘛?”段大虎依旧对南郡有些恋恋不舍。   “南郡不过是一座危城。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这一大块肥肉,可比南郡诱人啊!”诸葛亮笑道。   “军师莫不是想取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段大虎似乎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早有此意,这四郡眼下尚在曹操的范围内,若是能取了这四郡,那么咱们入主西蜀的道路就会畅通无阻了。’诸葛亮羽扇轻摇,还是那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所以,咱们将这南郡烫手的山芋扔给周瑜,是为了腾出手来拿武陵,长沙,贵阳和零陵四郡,为以后入主西蜀做准备”   “虽然丢了南郡,可是荆襄九郡仍有一半掌握在我们手中啊,军师洞察秋毫,实在是高明”刘备笑道。   段大虎也放宽了心,笑道:“原来军师早就盘算好了,何不早说”心头的郁闷也迎刃而解。   “眼下,咱们要派一名使臣前去周瑜军中谈谈将南郡交付的事宜。”   “如此,我替孔明军师走一遭。”刘备道:“顺路把扣下的吕蒙的兵马尽数还回去。”   “别忘了带一些犒军的酒肉前去。”段大虎笑道。   “好。”刘备领命下去准备去了。   南郡城外。   周瑜帅帐中。   眼前的沙盘旁,周瑜正在与众将商议攻打南郡一事。忽然武士来报:“段大虎派刘备带了些犒军之物,特在外等候,要见大都督。”   “奥?”周瑜疑惑地看看左右,“他来干什么?”   周瑜命令道:“酒肉收了,将刘备带到中军大帐来。”   “是。”属下武士领命而去。   刘备昂首阔步,笑容满面,来到中军大帐,周瑜与众将早在那恭候多时了,见刘备前来,周瑜面色铁青,强忍着怒气。   “刘皇叔,段大……段将军教你来有什么事情?”   刘备笑容可掬,拱手一礼:“我家主公说了,大都督兵围南郡与曹仁鏖战数场,实在是辛苦,特地让属下带来一些犒军酒肉,好让都督赏赐手下兵士。”   “来人啊,给我拖下去砍了。明知我军兵败,却还敢在这里调侃他于我。”周瑜勃然大怒。   “大都督听我说!”刘备连忙摆手。   “砍了,砍了,拿他的头给我军祭旗。”周瑜再令道。   两位武士冲了上来,架住刘备就要往外拖。   “都督,我家主公有话要对都督传达,且听我说完这句话,再拿我的头祭旗也不晚啊。”刘备挣扎道,两位武士看着周瑜。   “砍了。砍了。段大虎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杀了你祭旗,一会就发兵破了南郡,将段大虎千刀万剐。”周瑜却不愿分说。。   “大都督,”刘备挣扎的一头汗,“我家主公说了,愿将南郡城双手献给都督。”   “慢!”周瑜听了这句话,忙叫住武士,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出自刘备之口。   两位武士闻言又将刘备架了回来,其实他们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我家主公当日受了大都督的粮草,便想着如何为大都督效力,当日我家主公见曹仁尽出南郡兵马与贵军先锋周旋,此刻南郡守卫空虚,乃是不费一兵一卒夺取南郡的良机啊。我家主公感念昔日都督的恩德,便替大都督拿了南郡。今日特将南郡双手奉还给大都督。”   “胡说!”周瑜急怒攻心,“前番子敬前去相问,为何不说?此刻见我大军围城,方才投降来了吧?来呀,拉下去给我砍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城下之盟  听得周瑜严令,要将刘备刘备一拂袍袖,也不怎么就挣脱了两名大汉的铁臂,指着周瑜大怒道:“大都督,我好意前来献城,只是为了两家之盟。你却要杀我是何道理?”   营帐中登时剑拔弩张。   鲁肃站在帐下,这时咳嗽一声,打个哈哈道:“皇叔勿惊,都督乃是相试。”   刘备铁青着脸。   周瑜脸色又阴转晴,大笑道:“皇叔不要生气,乃是相试段将军相让南郡之虚实耳,别无他意。”   刘备这才脸色和善了些:“那日子敬前来,语气中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我家主公甚是不悦,想我家主公辛辛苦苦为大都督夺得南郡,竟被都督如此误解,怎能不有怨言。”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周瑜环顾左右笑道。   帐中众人本来剑拔弩张,也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顿时又其乐融融。   “可是,那襄阳怎么办?”鲁肃不禁向刘备问道。   刘备早就寻思到东吴会有此问。不慌不忙答道:“大都督领兵鏖战曹仁,我家主公抓住战机,替都督取了南郡,理应归还。可是夺取这襄阳,实乃我家军师之力。如今大都督亲自领兵前来,我家主公诚惶诚恐,这南郡本就是为大都督取的,今愿将南郡双手奉上。”刘备言外之意,南郡是仗着你周瑜吸引了南郡曹仁的主力,我们才能趁势拿的。但是襄阳跟你东吴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瑜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你且回去向你家主公复命,为了彰显诚意与我们两家的友好,还有劳段将军带着印信,明日亲自出城迎接我大军入城。”   “好,如此我先告辞了。”刘备完成见完成使命,不便多耽搁,便回去向段大虎复命了。   “子明,你以为如何?”周瑜问道。   “大都督,属下以为您应当杀了刘备,然后发兵攻打南郡,再拿襄阳,一举消灭段大虎。”   “为什么?”周瑜有些疑惑。   “段大虎虽卖了个人情,南郡虽然归了我们,但是都督别忘了,与南郡比邻的彝陵还在曹洪手里。若要使南郡无忧,咱们还得耗费军马去拿彝陵。”吕蒙道。   “南郡和彝陵互为犄角之势,二者唇齿相依。”周瑜冷笑道:“咱们有了南郡,不愁拿不下彝陵。 第十三章 强留   “都督这是要强拦我?”段大虎看了看左右,示意赵芸收了宝剑。   “哪里,我怎敢强留将军,将军不辞辛苦,抓住战机,替我军拿了这南郡,我还未曾感谢将军。可否随我进城歇息几日,让东吴略备薄酒,酬谢将军如何”说着示意手下兵士将兵刃收起。   “明摆着是鸿门宴啊。这小子是明目张胆的恐吓我啊。”段大虎寻思道。   “我若是不留呢”说着,调转马头。   “哈哈,将军不留,我也不便挽留,可是我手下这数万兄弟可不答应啊,他们心中可是十分感谢将军呢,若不是将军,他们之中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战死南郡城下啊。”话音刚落,无数东吴兵马气势汹汹的拦住段大虎的去路。   表明了,周瑜是枭雄般翻脸无情。若不是顾虑他是吴国太相中的东吴女婿,此番怕是已经动手了。   “怎么办?若是不答应他,只怕立刻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自己身边仅有几千人吗,可周瑜却有数万大军。若是答应了,只怕九死一生啊。”段大虎心下忐忑。   正想着,只听身后诸葛亮轻咳了一声。段大虎连忙扭头,差点没扭着了脖子,只见诸葛亮走到自己身后耳语道:   “主公且答应他,暂作缓兵之计,亮早已料到如此。”   段大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也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奈自己实力不济。且听军师言,见机行事。若是天要亡我,我无话可说。若能苍天佑我,避过这一难,逃得性命,此后我必励精图治,壮大自己势力,最后兼并天下。”   想到这对周瑜道:“承蒙大都督厚爱,我从命便是。”   “将军请。”   “大都督请。”   周瑜心中暗暗高兴:“此乃天赐良机,进了这南郡城,段大虎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来,苍天保佑,让我诛杀段大虎,夺了荆襄九郡,再灭曹操,一统中原。”   周瑜吩咐随从于府邸之内摆下酒席招待段大虎,见四下里无人,将吕蒙拉在一旁,低声道:“你与丁奉各率一百名身手矫健的武士在两厢埋伏,待得我摔杯为号,你等立时冲出来,擒了段大虎。”   吕蒙领命自下去准备了。   又将甘宁,凌统叫了过来,低声道:“我知道你平日里素好舞刀剑,今日席间酒过三巡,你们便可上前舞剑助兴。”   “大都督莫不是要我们以舞剑为由趁机杀了段大虎?”   “段大虎身边赵云,张飞二将寸步不离,你们若要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你们只需吸引张、赵二人注意即可,我自有安排。”   二人领命而去。周瑜再三筹谋,查看有无遗漏之处,一切安排妥当。绝对万无一失,对蒋钦道:“快请段将军。”   段大虎等人早就在外等候许久,明知周瑜摆的是“鸿门宴”,却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脱身去襄阳原是不难,但是尚有数千兵马被困在此处,可是总不能奢求那数千人各个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吧,自己攒下这点家底,本来就薄,此次赔了南郡城不说,若是这数千兵马留给了周瑜,自己岂不是连本钱都赔进去了。   “两位军师可想个法子啊。”段大虎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了看刘备与诸葛亮。   刘备向着段大虎瞥了个眼神,摇了摇头,看了看诸葛亮,言外之意:“我没有法子,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你问他去。”   诸葛亮并未理会,兀自在那笑嘻嘻不语,手中的羽扇摇得愈发快了。   段大虎见诸葛亮这个举动,心知他恐怕早有妙计,这个时候自己却摧不得。   “将军,我家大都督有请。”蒋钦前来通告。   段大虎点点头,引着诸葛亮赵云等人随着蒋钦,前去赴宴。   门前。   鲁肃早在那恭候多时,向着段大虎等人招呼,段大虎心中记恨鲁肃向周瑜转述自己那日说的话以至于周瑜大军压境,逼得自己献出南郡,是以并未理会鲁肃。   早有侍从在内迎接。   “段将军的席位在这里。”张飞手持长矛,赵芸手持宝剑寸步不离守在段大虎身边。待得段大虎落座,侍立于左右两侧。   “你家主公这是......”鲁肃热脸蹭了个冷屁股,疑惑道。   “子敬,你害苦了我家主公了。”诸葛亮见鲁肃站在门口,不禁计上心来。   鲁肃听了更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害了你家主公了?”   “南郡城本就是我家主公为贵军所取,或早或晚都会归还贵军,前日子敬在我家主公面前言辞激烈索要南郡,语气中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引的我家主公甚是不悦,是以只得以过激的言辞回答你,我家主公深知子敬乃是高士,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原想着登门赔罪,将南郡双手奉上,可是子敬将我家主公原话都告知了大都督,引得大都督数万雄兵围困南郡城,今又将我家主公强行困于南郡城,生死未知。究其源头,皆因子敬而起,你这不是害苦了我家主公是什么?”诸葛亮低语道。   “大都督只是设宴酬谢段将军相助夺取南郡,并无......并无他意。”鲁肃一向实诚,说不得谎话,这句话说出口,不禁低下头来,不敢再看诸葛亮。   诸葛亮见鲁肃面色有异,继续道:“是否是为了酬谢南郡之事,我心里清楚,只怕子敬的心中比我还清楚,子敬乃是江东名士,贤明远播于天下,我家主公今日若是命殆此处,子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届时天下人都会知道你鲁子敬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一口气说完,鲁肃不禁羞愧不已,低头不语,诸葛亮又道:“曹操坐拥北方,势力庞大,单单咱们两家拿出来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旦联合起来,赤壁之战就是很好的例子,子敬这些日子两头奔走,力促两家联盟,自然深知这个道理,咱们两家的联盟在一日,曹操便轻易不敢南顾。所以今日席间,还请子敬多为我家主公周旋,我家主公会铭记子敬先生的恩情的。”向鲁肃行了一记大礼。   “两家联盟在一日,曹操便不敢轻易南顾......我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诸葛亮的这句话久久回荡在鲁肃的脑海中。   鲁肃忽然想起一事,突然又一惊:“如果杀了段大虎,可向吴国太又如何交代?”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对舞   “大都督到!”兵士可以拉长的音调,让段大虎极为反感,不禁皱了皱眉头。   赵芸紧握腰间宝剑,环顾两厢,吕蒙虽隐藏的极为小心,但还是未曾逃过她的眼睛。   “两厢有杀气。”赵芸在段大虎耳边低语。   “我知道。”段大虎冷笑,手指不停地在大腿上画圈,但看起来却是大大咧咧。   “这是怎么了?当初在徐州城外单枪匹马阻挡曹操数万大军时也未曾这么紧张。”段大虎只觉得坐的久了,不禁半身酸麻,不禁活动了几下筋骨。   当年段大虎孤身一人,曹操手下的人多半与段大虎交情匪浅,段大虎心中有了底气,便也不觉惧怕。可是今天的段大虎身后还有一群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数千将士,面对的是江东周郎,他与自己虽不是敌人,却更谈不上朋友,两人面临的更是政治利益上的问题,退一步,身后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掉下去就会万劫不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关乎着自己和身后这群兄弟的性命,关系着自己接下来如何发展,这是以前段大虎从来不会想到的。   “来,将军,这一碗酒,我谢将军帮我取了南郡。”周瑜的声音将段大虎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早有侍从将段大虎身前的碗斟满。段大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谢大都督!”   “来,这一碗酒我再敬诸位将军。”周瑜又端起一碗酒,众人相和。   “若是拼酒,我可不怕你。只怕趁我不备,又施什么阴谋诡计。”段大虎看了看目视赵云与张飞二人,二人会意,紧握腰中宝剑。紧紧盯着四周。   酒过三巡,周瑜笑道:“军中无管乐,哪位将军愿舞剑助兴。”   甘宁会意,遂道:“属下愿舞剑助兴。”   “周瑜这小子,真学起了项羽,可是你不是项羽,老子也不做刘邦。”看了看左右,寻思脱身之法。   忽的,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诸葛亮,只见诸葛亮羽扇轻摇仍是那副任敌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心中登时觉得安心了许多。   自诸葛亮出山以来,每次诸葛亮露出这番模样,那么一定是已经有了主意,段大虎不禁觉得甚是安心,便坐下来,凝神观看甘宁舞剑。   那甘宁说着,来到中央,宝剑出鞘,如镜子一般般的剑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黝黑的脸,剑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随着利剑出鞘,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好剑。”段大虎心中不禁赞叹:“不知这甘宁的剑法,比我芸儿如何?”心中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正身处虎窟。   亮剑,起势,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   只觉得甘宁的剑法一招一式,古朴凝重,甚是循规蹈矩,但是一招一式,法度严谨,进退之间,自成自家,别有一番味道。   “比我家芸儿的剑法,差的远了。”段大虎寻思道。想到昔日看芸儿练剑,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由得痴了,仿佛此刻在自己面前舞剑的不是甘宁。而是女装的赵芸。   这一分神之际。甘宁看的真切。手中宝剑一振,一声清啸,剑招直奔段大虎递了过去,这一剑实在太快,待得段大虎回过神来,这一剑已经刺到胸口。   赵芸早有准备,手中宝剑出鞘,挑开甘宁这一剑。   “嗡”的一声双剑相交,一声清脆悠长的声响,响彻在场众人的耳朵。   “一人舞剑有什么乐子,我与将军对舞。”说着,手中宝剑一扬,寒光起处宛如一颗暗夜中的流星,刺向甘宁。   “好狗贼,竟敢偷袭。”段大虎强压住怒火,深知此刻自己若是喊破周瑜的奸计,两厢埋伏的刀斧手必会,一股脑的冲进来,到时候的局势恐怕不好控制。   瞥了一眼周瑜,离自己尚有数丈,自己若是暴起偷袭,凭借周瑜大洞玄境功力,只怕不等自己到身边便有所察觉了。   只得耐着性子,凝神观看赵芸与甘宁的对舞。说是对舞,实则二人已经到了性命相拼的地步。   赵芸剑法矫捷灵动,一式剑招刺出,竟有数百种后招变化,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鱼穿梭浅底,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甘宁的剑法却稳如泰山,他好像早已知道赵芸的剑法变化多端,也知道其中变化之诡异复杂决不是旁人能想像得到的,也绝非旁人所能招架抵挡。所以他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自他受周瑜托付,伺机刺杀段大虎,却不必与赵芸拼命,他根本没有必要与赵芸拼命,刺杀不成,周瑜另有安排,自己全身而退便是。   赵芸却不同,赵芸会拼命,只要段大虎陷入了危险,赵芸随时都准备拼命。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剑招无论如何变化,都攻不破甘宁法度严谨的剑招。   赵芸剑法天下第一,并不是她的剑招一昧的有多么快,多么的凌厉,而是会根据对手套路的不同,及时想出破敌的法子。   数招之内,赵芸已经看出,甘宁深谙剑道,无论何种变化的剑招,甘宁都了如指掌。   赵芸的剑招变了,她的剑忽然虚飘飘的刺向甘宁,没什么力道,去势极缓,这种慢剑绝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招,在天下各门派剑法繁复奥妙奇诡的变化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剑招。就是因为没有这种剑招,所以才让人想不到,尤其是甘宁更想不到。   段大虎不由自主的身子前探,紧握屠龙刀,暗暗蓄力,只待赵芸有危险,立时出手相救。   “芸儿舍命护我,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又怎能不舍命救她。”哪怕知道出手之后,所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虽隔着数丈,但是段大虎的举动周瑜看得真切,不禁直起上半身,上身微抬,只待段大虎起身相救,自己便立刻出手拦阻。   却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这是除掉赵云,斩掉段大虎一条臂膀的大好时机啊。”   此刻的甘宁心中一片茫然,他八岁得名师指点练剑,十岁练刀,这么些年平日里虽然使刀,但是刀剑同途,自己剑上的功夫,也却从未扔下,他对剑法的变化太熟悉了,对每一种变化他都太熟悉了,但单单这一招却是诸家剑法之所无。   甘宁此刻如果迅速出手,他的剑无疑比赵芸快得多,很可能先一步就将赵芸刺杀当场。   但是久临战阵的甘宁这一次却好像有点乱了,竟忘了出手反击。   或许他的心中在害怕,害怕赵芸的这一招之内到底蕴藏着怎样的陷阱。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逢生   那剑慢吞吞的便要刺到甘宁,周瑜见甘宁兀自在那里发呆,不禁着急。大喝一声。   “小心!”   甘宁回过神来,这一剑已经当胸刺到,不禁慌了心神。身子一侧,本想着躲过这一剑。   赵芸这一剑谈不上什么速度,更谈不上什么力道,甘宁趁赵芸宝剑刺出之际,在外人看来,似有绝佳的机会将赵芸刺杀当场。   周瑜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想到,甘宁竟被一招而惊,沉迷在一招的奥妙之中。此刻甘宁回过神来,但已经好比甘宁让了赵芸一招,两人都是当世用剑的高手,偏偏就是这一招之差,甘宁门户大开,赵芸岂能放过,宝剑如狂风骤雨,尽数向甘宁的要害递去。   一剑未至,二剑又出,赵芸于剑法上的造诣,实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剑势如同风雨大至,将甘宁逼得,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赵芸每一剑递出,甘宁便后退一步,眼见就要被赵芸逼到墙角。   “两人对舞也没什么乐趣。看我等群舞为大都督助兴。”那凌统在一旁看的真切,赵芸忽出奇招,原已料定甘宁必胜无疑,却未想到单单就是这一招竟让甘宁慌了手脚,登时便有性命之忧。   凌统长剑出鞘,直刺赵芸腰身。此刻去救甘宁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招只得攻其必救,好让赵芸回剑自首。   赵芸见凌统长剑递到,回手一剑,隔开凌统这一剑,不得已弃了甘宁,回身与凌统战作一团。甘宁得了喘息之机,调整了下气息,飞身上前与凌统双战赵芸。   转瞬之间,赵芸登时处于下风。   “以二敌一,好卑鄙。”段大虎再无疑虑,在他心中绝不容自己的芸儿受半点伤害,正待出手相救。   “舞刀舞剑有什么乐趣,看我燕人张飞舞矛为都督助兴。”   张飞身形一纵,长矛破空,直刺凌统,凌统回剑架开长矛。   “嘭。”的一声,登时震得凌统手臂一震,半身酸麻,长剑脱手。胜利的天平再次偏向了张飞,赵芸这一边。   “砰”的一声周瑜将桌案上的酒盏摔了出去。   听得号令吕蒙带领着武士自两厢之内冲了出来,一队武士将段大虎团团围住。,一队人马将赵芸,张飞等人围住。。   “大都督您这是什么意思?”段大虎紧握腰间的屠龙刀,忘了忘前后左右,尽是一众膀大腰圆的东吴武士。   “只怕此刻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自己就算武功再高,这些人一拥而上,自己武功再高,也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强作镇定,心知此事能和平解决,还是和平解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万万不可与之翻脸。   “段将军,今日趁在席间,众人都在,我有一件要事要与您商议,不知意下如何?”周瑜轻笑道。   “大都督,我家主公向来遵守信义,今已遵守约定,将南郡双手奉上,还有什么事,能烦劳都督如此兴师动众?”刘备看了看这群武士道。   “我知你家主公极守信义,特教这些人来做个见证。”周瑜冷笑道。   “我一向驽钝,大都督是什么意思,尽管明说便是,咱们两家既然已经结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商量的。”段大虎起身,向周瑜行了一礼。   “既如此,我就明说了,将军已把南郡交与我东吴,襄阳便是一座孤城,将军不如卖我个人情将襄阳也一并献上如何?”   “若献上了襄阳,我家主公便再无安身之地,都督此举,未免太过了。”诸葛亮不禁道。   “诸葛先生此言差矣,段将军乃是我东吴郡主孙尚香的如意郎君,是我东吴名副其实的郡马,我岂能委屈了将军?将军若无安身之所,尽可在东吴安家,东吴虽小,安下将军这一干人马还是绰绰有余的。”语气之中竟还有招降之意。   “只怕我要是去了东吴,便身不由己了。”段大虎寻思道:“我若献了襄阳,不去东吴,只能再回江夏弹丸之地,我再回到那,便如虎落平川,落地凤凰。这一段时间就白白忙活了不说,反倒让周瑜捡了个大便宜,只怕从此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一念至此,段大虎凝聚真气,手握屠龙刀,大帐中忽然刮起一阵狂风。   纵横境的高手,天下为我纵横,谁人可挡?   却在这时,诸葛亮挡在了段大虎身前。   “我当都督所为何事,原来是为了襄阳,区区弹丸之地,何劳都督兴师动众,都督若要,我家主公自然是双手奉上。”   “既然如此,口说无凭,将军且在此处休息几日,左右,准备笔墨让段将军修书一封火速送往襄阳云长处。”周瑜暗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瑜竟如此算计我,果然卑鄙。真要是如你所说,襄阳城轻易给了你,只怕我们的命也没了。”段大虎心中暗叹道。   左右侍从早准备好笔墨,周瑜吩咐道:“给段将军送去,求将军墨宝。”   侍从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托盘,就要上前。鲁肃道:“此等修书定盟的大事,一字之差,便谬以千里,莫出什么差错,还是我来吧。”   说着夺过侍从手中的托盘。   “子敬!”周瑜何等精明,知鲁肃不会武功,此时怎么距离敌人太近,一招便会被擒住,岂不受制于人?   周瑜这一喊,在场诸人都明白了鲁肃此举的危险。两名军中大汉迅速上前,便要挡在鲁肃身前。   两名大汉动作迅速,段大虎却更为迅速,众人围挤之下,空间本就极为狭小,段大虎双掌一错,竟是硬生生的从众人缝隙之中挤了过去。一把扣住鲁肃的命门。   鲁肃并不挣扎。   段大虎朗声道道:“现如今鲁子敬在我手,此处已经被困的水泄不通,大都督可火速挟我出城。”   段大虎拿了鲁肃,周瑜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鲁肃临阵倒戈,坏了自己的大计。登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大都督,我又仔细想了想,襄阳乃是我家二将军所得,以二将军的性格,恐怕不能轻易交付襄阳,还得我好好劝劝他。”   周瑜虽知鲁肃刻意为之,但段大虎情急之下若是真的杀了鲁肃,那自己也无法向孙权交待。况且,周瑜和鲁肃世代交好,鲁肃前来东吴,还是周瑜做的媒。   想要出手夺回鲁肃,却见那赵芸,张飞一旁虎视眈眈。刘备,诸葛亮在一旁看似毫不经意,实则洞察局势。自己原本占尽上风,霎那间却被人抓住了死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初现端倪   金戈铁马,长枪林立,一步步退却中,众人退出了南郡。   一番盘算,却教鲁肃搅了局,最终全盘落空,周瑜权衡之下,冷笑不止,将段大虎的人马原封不动的送出南郡城。   为防周瑜变卦,出城之后,段大虎故意挟鲁肃送出了数十里之外,约莫周瑜便是反悔也追不上了,才下面对鲁肃一礼道:   “子敬兄,今日救我等性命,如此大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啊。”   鲁肃还礼道:“段将军不必客气!将军武功盖世,要出南郡估计是谁也挡不住的,只是鲁肃这番作为,只是问一句,将军可还记得郡主之约?”   “怎敢忘却?”段大虎不禁想起东吴婚约一事,回头瞥了一眼赵芸,只见赵芸脸色平静,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子敬只管让吴国太放心,等我家主公在荆州打开局面,有了安身之地,自会前去……面见郡主的。”诸葛亮接话道。   鲁肃笑了笑,拱手道:“将军切勿食言。”   “大丈夫一言九鼎!”段大虎拍拍胸脯。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说着上了马,马鞭一扬,向着南郡绝尘而去。   “原来军师早有计较。”段大虎出了虎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周瑜与鲁肃二人皆有大才,可是政见不同,势必不能相容,加上主公乃是吴国太钦点的郡马,亮不过是稍加利用。”   “经此一事,咱们应该好好考虑下如何扩充咱们的地盘了。在这乱世之中,若是没有实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段大虎不禁叹道。   “主公放心,这段时间,只怕周瑜也无暇顾及我们了。”刘备笑道。   “是啊,咱们该腾出手来走下一步棋了。”段大虎道:“时不我待啊。”经历了这件事,段大虎更加意识到了,拥有强大的实力的重要性。   鲁肃飞奔回南郡,周瑜气的面色铁青,见鲁肃回来,遣退左右诸将,两人一时默然无言。   “段大虎走了?”俄而,周瑜言道。   “走了。”鲁肃道,“事实上,我是故意被他擒住的。”   “那你回来见我要干什么?”周瑜怒道。   “特来与都督告辞。”   “奥?你要干什么去?”周瑜微觉诧异。   “我回江东务农、读书,总之是不再待在阵前了。”   “子敬,我几次三番算计段大虎,破坏了你的两家联盟的大计,你可是心中怨我?”   “我不敢,大都督几次三番诡计暗算段大虎,就算为天下人不耻。可也是为了东吴。”   “好一个为天下人不耻啊,在子敬心中,逼段大虎献出南郡,为天下人不耻。设鸿门宴,逼段大虎交出襄阳更让天下人不耻吧。”   鲁肃沉默不语。   “回答我。”   “大都督,当初大都督追随孙策将军南征北战克横江,下秣陵,雄姿英发,那时的大都督性度恢廓,当真不负江东周郎之名,转眼间你我同僚十余载,可是如今的大都督还是当年那个性度恢廓,雄姿英发的江东周郎吗?”   “当年的意气风发的江东周郎,如是这般只会在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还能得到乔国姥的青睐吗?还会将小乔嫁给大都督您吗?”   “你我同僚相交十余载,我本以为,你我只是政见不同,是可以倾心托付的,你走吧......”周瑜长叹了一声。   “都督知我,属下告辞。”   周瑜望了望鲁肃的背影,不禁叹道:“子敬,你错看我周公瑾了。”   ……   ……   许都,丞相府内。   曹操爱子曹冲意外逝世,加重了曹操的痛风病。此刻正躺在床上,夫人卞氏正用热水沾湿的手巾,替曹操揉着脑袋。   “丞相,程昱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丞相?”许褚道。   “让他进来。”卞氏闻言,将曹操扶了起来。曹操接过手巾对卞氏柔声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卞氏领命,便退了下去,一会许褚领着程昱来到曹操面前。   “属下参见丞相。”   “免了,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要见我。”曹操问道。   “丞相,臣接到校事府的密报,段大虎已经献了南郡给周瑜,曹洪将军此刻尚在彝陵,周瑜若率军前去攻打彝陵,曹洪将军势必孤立无援。”   “彝陵与南郡唇齿相依,周瑜若想在南郡坐的安稳,一定会去攻打彝陵。仲徳之意如何?”曹操问道。   “咱们应速派兵马前去支援,以防曹洪将军有失。”   “派谁去好呢?我身边除许褚外,已无可用大将。”曹操寻思道。   “丞相以为司马懿如何?”   “嗯,此人能堪大用。”曹操点点头道:“让他事不宜迟,速速出发。”   “带多少兵马”程昱问道。   “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吧。”   “此举只怕不妥吧。”程昱道。   “有什么不妥的?司马懿可不是一般人,我正要看看他能当得起多大的责任。”曹操笑道。   “还有一事,我要托你去查探一番。”曹操忽的想起来。   “什么事?”程昱问道。   “关于我府中的毒蛇一事,我觉得其中甚是蹊跷,你去帮我查查,这许都之内,近日可有出现一位擅养毒虫的生人。”   “丞相,臣早已经查明了,今日许都城内确实多了两位擅养的生人。他们都是来自南疆,不仅如此,近期还有大批不明人士进入许都,不光如此,他们进入许都之后,都神秘失踪了。”   “何人要你调查此事的?”曹操不禁疑惑道:“我从未告诉你去调查这件事啊。”   “是,杨修,杨德祖要属下去调查这件事情的。”程昱道。   “仲徳啊,从你执掌校事府至今,多少年了?”曹操问道。   “丞相,已经有一年了。”程昱道。   “那你知不知道,校事府乃是我的直属亲信,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杨德祖......那日......对我说......说丞相小公子意外十分蹊跷,要我私下查探,我见丞相......我......我前几日见丞相......丞相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只想着如何为丞相分忧,从未有其他意思啊。”   “杨修,杨修。这小子倒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奉孝啊。”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可是郭奉孝远不如他这般,恃才放旷,竟连我的心意都敢随便揣摩,还口无遮拦。心中对杨修不禁有了深深的忌惮。   “此事暂且放一放,立刻出动校事府,就算把许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群人给我找出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许都的夜空,也装饰了这万籁俱寂大地。   浩瀚的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农田、房屋、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深夜了,曹操兀自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望着皎洁的月空,手中摆弄着一个精致的蹴鞠。   “以往的寒食节啊,这丞相府内,最是热闹。我的冲儿领着下人们一起踢蹴鞠,一起斗鸡。可是今年的寒食节啊,这丞相府却一片死寂。”曹操不禁叹道。   “丞相切莫忧伤,小公子在日,最为孝顺丞相,小公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丞相这番模样啊。”许褚劝道。   “过几日就是清明节,我想亲自前去祭奠一番。许褚啊,你替我准备些冲儿生前喜爱的物件,多给冲儿烧一些。”   “领命,丞相时候不早了,夫人叮嘱要丞相早些歇息。”   曹操听是夫人发话,不敢有违。许褚侍奉着曹操进内屋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程昱在议事堂内焦急的等候曹操,一会,许褚护着曹操来到议事堂。   “仲徳,这一大早就来我这丞相府中,可有什么要事啊?”曹操问道。   “丞相托属下查明之事,臣现已经查明了。”程昱道。   “查到这群在许都内消失的江湖人士的下落了?”曹操一惊寻思此事非同小可。   “是,丞相。属下已经查明近日伏完,耿纪,韦晃府中多了许多的不明人士,行迹甚是可疑。”   “又是这一般冥顽不化的老贼,看来“衣带诏”一事给他们的警醒还不够啊?”曹操怒道。   “丞相,臣以为应当火速带病前往,以防生变。”程昱劝道。   曹操寻思了半晌,对程昱道:“过几日就是清明节,我要前去祭祀我儿。吩咐校事府将此事宣扬下去,让整个许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丞相不可啊,如此岂不是给了那群老贼可乘之机?”许褚不禁道。   “与其让那些整日只会在我背后捅刀子的宵小之辈,整日打我的主意,不如天时地利人和我自己来选。”   “丞相,这是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丞相放心,我等必拼死护丞相周全。”许褚道。   “好,有我虎侯在,我心甚安。你们且下去好好准备一番。”曹操道。   “属下领命。”   “仲徳等等。”曹操忽的叫住程昱道。   “丞相还有什么事情?”   “前些日子,边关守将派人送过来数盒果酥,正赶上这清明时节,你吩咐校事府,将这些果酥尽数分给丞相府的属臣们。”   “领命。”   程昱领命,吩咐属下领了果酥,出了丞相府,却不禁犯了难。这仅仅三盒果酥,可是这丞相府的属臣少说也有几十人啊,不够分啊。定睛细看,只见这盒子上写着三个大字“一合酥”。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啊?”程昱不禁疑惑道。   左右侍从都摇摇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仲徳,这是干什么去啊?为何面有难色?”只见杨修迎面走来。   “刚从丞相府出来,德祖这时干什么去啊?”程昱反问道。   “子建公子,新作了一首辞赋,特邀我前去鉴赏一番啊。这是何物?”杨修指了指手下随从的木盒问道。   “德祖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向德祖请教。丞相让我将这几盒果酥分发给丞相府的属臣,可是丞相府的属臣少说也有数十个啊,这该怎么分呢?”   杨修闻言,看了看盒子上的三个字,略一寻思,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遂打开盒子,取出一块果酥,塞进嘴里。   “嗯,果然是美味。”杨修不禁又吮了吮手指。   “德祖这是做什么?”程昱怒道。   “丞相明言‘一人一口酥’我岂能违背丞相的意思呢?”指了指盒子上的三个字,扬长而去。   “原来是这样。”程昱看了看那三个字,不禁恍然大悟,暗自叹服:“杨德祖的才思胜我十倍啊。”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杨修府邸,仆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只有杨修尚在秉烛夜读,众人只晓得杨修如何才思敏捷,聪慧绝伦,却不晓得这背后杨修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忽的,一阵冷风拂过,吹开了不远处的窗户,微弱的烛火不禁随风摇曳。杨修扶了扶烛火,放下书简,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笑道:“阁下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回头望去烛火之下,一黑衣人赫然出现在自己方才所坐的位置,烛火映衬下,一张青铜面具犹显得阴森恐怖,正是阴阳家“东皇”。   东皇拾起杨修的书简,扫了一眼,那书简极为破旧,显然经常翻阅所致。见是,幽幽的对杨修道:“你既熟读,应当知道孔子所言“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先圣尚且如此,何况你呢?。   杨修何等精明,听闻此言已经猜到了此人的来意,借着烛火细细打量,不禁道:“阁下可是阴阳家的东皇?早听说阴阳家东皇的大名,却从未想过,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未曾向今日一见,倒像个梁上君子一般。”   被杨修呛了这么一句,东皇不禁有些恼怒,但还是耐住了性子,问道:“你的才智与我难分伯仲,与其在曹操手下做一名主薄,不如加入我们吧,我保你与我平起平坐。你我联手共成一番大业如何?”   杨修大笑道:“东皇阁下满腹经纶,博古通今,既然知道的“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那么一定也知道史记的“忠臣不事二君”吧。阴阳家苟活百年了吧,至今仍未成事,修所不耻。曹公起兵数年间,除吕布,拔袁绍一统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英雄望风披靡。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谁是佳木,一目了然。”   东皇冷笑道:“杨修,谁好谁坏,此刻尚未可知。我能容得下你,曹操未必,等到你走到那山穷水尽的的地步,你我再见。”   说着,屋内一暗。杨修面前一黑,摸索着点亮屋内的烛火,东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百三十五章 清明时节  曹冲意外身死,曹操痛失爱子,悲痛欲绝,特地请来风水先生,分金定穴将曹冲葬在许都南郊的一处依山傍水的佳Щщш..lā   清明时节,祭祀礼毕,天色转暗,天空便飘起了蒙蒙细雨。曹操一干人尚未出南郊,忽的一声闷雷,蒙蒙细雨竟转为瓢泼大雨。   “丞相,远处有一处避雨的所在,请丞相速速移步,前去避雨。”许褚道。   曹操见这大雨毫无停下来的意思,没有办法,许褚给曹操打着伞,一路护着曹操等人,径直来到这避雨的所在。原来是一处林中凉亭。   许褚吩咐点起火把,隐约见凉亭的石柱上,尚有题词,可是字迹斑驳,显然已经有了年代。   曹操脱了被雨水打湿的素衣,早有侍从拿来了新的衣服帮曹操换上。曹操看了看这瓢泼的的大雨,想起方才祭祀一事,长叹道。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那古人祭祀,尽是前来祭祀先祖的,却未曾想我曹操今日,竟要来祭祀我自己的儿子,这人世间最让人悲痛的事情莫过于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那冲儿才刚刚十二岁啊,本该享受着父母宠爱的年纪......”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丞相切莫伤心,小公子聪慧可人,讨人喜欢,即便是九泉之下,也会受人宠爱的。”程昱劝道。   曹操摇摇头道:“我并不是因为我的冲儿悲伤。只是这连年战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承受跟我一样的伤痛呢。”   “丞相忧国忧民,此乃大汉之幸,万民之幸啊。”   程昱言语未毕,许褚大喊:“有刺客。”   果然火光之下,刺客乍现,这几名刺客尽是江湖上的好手,仗着轻功卓绝,借着夜色与大雨的掩护,饶是许褚如此功力,竟未发现。直至接近凉亭中的曹操,许褚方才有所察觉。   那几名此刻见曹操正自在那黯然神伤,竟从不同的方向拔出短剑刺向曹操,电光火石之间,竟欲要将曹操一剑封喉。   许褚瞥见四下里的刀光剑影,下意识挡在曹操身前,曹操躲开了迎面一剑,却无法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剑,辛亏程昱见机快,身形一动替曹操挡住了一剑,自己却被刺伤了肩膀。   数十名身穿斗笠的刺客自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紧紧包围了凉亭中的曹操,场面登时大乱,侍从们惊恐万分的四处拥挤逃窜。 第三百三十六章 血色许都   倾盆的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清晨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也许因为昨夜大雨的缘故,抑或是感受到了曹操的杀意,一向醒来的极早的许都街头,此时此刻却是空无一人,曹操回到许都,并未回到丞相府,带着一队丞相府属臣,押着伏完,径直佩剑入宫。   荀彧见曹操如此莽撞,不禁劝道:“丞相千万慎重,切不可伤了天子,一旦咱们冒犯了天子,就会给孙权、段大虎等天下人落下把柄。”   “终有一日,我会荡平天下诸侯横扫天下,彻底恢复汉室。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将这后方安定下来,让那些只会在我身后张牙舞爪的人彻彻底底的安生下来。”   程昱赞同道:“属下以为丞相此举可行,此举可震慑那般冥顽不化的老臣,让他们投鼠忌器,在丞相在外征战之际,不敢轻举妄动。”   “仲徳此言,甚合我意。走,咱们进宫会会咱们的天子。”说罢,大步向皇宫走去,荀彧追上前,再三叮嘱道:“丞相,万万不可对天子不敬,孙权、马腾、段大虎、刘璋等人虎视眈眈,以贻人把柄啊。”   曹操回头冷笑,陡然间目光充满萧杀之意:“文若,你若是了解我,就应该知道,莫说孙权段大虎,便是天下人对我曹操群起而攻之,我也不会畏惧。”   言毕,大步走出去,许褚雄赳赳跟在身后,伏完被推着前行,眼神中竟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意。   阴云蔽日,金碧辉煌的皇宫此刻在乌云的笼罩下更显得死气沉沉的。   小宦官们见曹操如此气势汹汹奔皇宫而来,登时慌了神,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进宫,冲进献帝刘协的寝宫尖声呼叫道:“陛——陛下,曹丞相带人进宫了。”   刘协披头散发,正在饮酒,悠然自得地挥动着竹筷,唱着歌:   “塞关狼烟起胡尘拍浪,寸土必佑护我山河退敌一方,穹窿藏日月一世俯仰,窥得人情练达醉拟豪情疏狂,推恩泽天下,儒术独尊潮平旷,犯我必诛提枪一扫千丈,数风流看今朝   ,后人记沧桑,汉墨著青史几行,万古永流芳。”   他出奇的镇定,见曹操进来,也不以为意,只是将伏皇后护在身后,看了看宫门,头也不回对伏皇后道:“看来你父亲失败了,你快走吧,曹操不会放过你的。”   语气之中甚是无奈,却又夹杂着几分惋惜。   伏皇后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汉献帝,陛下放心,此处最为安全,我爹爹一定会为陛下杀了曹操这个逆贼的。”   汉献帝摇摇头,不禁叹道:“何必呢”   从外宫至内宫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两侧尽是数丈之高的宫墙。曹操一干人等行至其间,忽然,冷风骤起,利箭破空之声此起彼伏,无数的火箭宛如一条条火龙迎面向曹**来。   “丞相小心。”   许褚飞身而起,挡开火箭。长巷的前后与宫墙上各现出了刺客,火箭如雨。整个巷子内人仰马翻,烟尘混乱,许褚护住曹操,将斗篷脱下来,挥舞的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帮曹操挡开火箭。   “射死曹贼,射啊,射。”伏完的面容在烈火中变得极为狰狞扭曲。原来,伏完心知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在南郊城外只怕不能得手。便耿纪,韦晃率领手下在此处埋伏,伏完料定自己被拿住后,曹操会进宫面见天子,而此处是必经之路,趁着曹操放松警惕的机会,一击可成。   但是曹操何许人?怎能看不破伏完这抛砖引玉的诡计。   箭雨之内,曹操逆风而立,丝毫未见一丝慌乱的神色。   “丞相莫慌,夏侯惇来了。”   一声虎吼,夏侯惇引着大批身披重甲的虎豹骑赶到了,如黑色的暗流一般毫无畏惧的冲进巷子,曹操,许褚等人都跃上马。   大队的虎豹骑扫荡而过,无数骑马大队掠过,所过之处,刺客皆身首异处。虎豹骑几个往返,那群刺客登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尽数抛尸巷子内。   曹操冷笑着走到伏完面前笑道:“国丈这一招“抛砖引玉”使得甚是巧妙。比那董承匹夫高明了许多。可是瞒得过别人,怎能瞒得过我曹操。”   伏完怔怔的看了看曹操,不禁哀叹:“天亡汉室啊,天亡汉室啊。”   曹操冷笑不语。   承光殿外,百官熙熙攘攘跪伏在台阶前。虎豹骑各个剑拔弩张,虎视眈眈。   曹操刚出了巷子内,脸被火箭熏得黝黑,正自护卫的侍奉下,悠然的洗着脸,大臣后的平台上传来伏完的阵阵惨叫,惨叫一声,众大臣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抖一下。   众大臣被伏完的惨呼之声折磨的惴惴不安。   卢植不禁对身边的皇埔嵩叹道:“诛心啊。”   皇埔嵩看了看左右,向卢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台阶上,曹操端坐在椅子上,处尊居显,睥睨着阶下群臣,汉献帝端坐在曹操边上,若头所思的看着阶下被拷打得的遍体鳞伤的伏完。   “罪臣伏完,私下里着急刺客,妄图刺杀朝廷大臣。阶下的诸位有跟他同谋的人,尽管站出来,我曹操看在天子的份上,饶他全家性命,否则莫怪我心狠手辣。”   连喊数声,百官心惊胆战,无人敢言。   “为了防止此事泄密,我与手下之人皆是单独联络,无人知晓。曹操你到死也别想知道有多少人是我的同谋,我九泉之下就是化为厉鬼也要替陛下铲除你这个汉贼。”讲到这里,他忽然狂笑不止,猛然嚼断舌根,口吐鲜血。左右上前查看,探了探鼻息。   “丞相,伏完已经咬舌自尽了。”   汉献帝刘协见如此惨状不禁流下泪来:“先是董国丈,今又是你,你们前仆后继为我而死,这又是何苦呢?”   天子引泣,诸大臣不忍再看,各个垂下头去,曹操起身,睥睨着阶下的文武百官,声震四野:“伏完不自量力,想要刺杀本相,现已身死。罪臣伏完家眷老小,尽数收监入狱,明日押往刑场处决,余下众人若有参与同盟者者尽管站出来,我一向赏罚分明。若经查明,参与谋划者,知情不报者,杀无赦。”   一声“杀无赦”,百官尽皆胆寒,皆互相观望,无一人敢动。   曹操见众人皆不做声,冷笑道:“来人,请皇后。” 第三百三十七章 血色许都(2)  宫   曹操身边的尚书令华歆领命带着五百人马,破门而入,冲进伏皇后的寝宫。把几个小宫女吓得抱作一团。   “伏皇后何在?”华歆大声问道。   小宫女们纷纷摇摇头。   华歆心道:“若不吓吓你们恐怕你们也不会说实话。”   想着,拔出佩剑,怒问:“我再问一遍,伏皇后现在何处?”   几个未经世面的小宫女如何见得了兵刃,登时吓哭了几个,一位哭的厉害的小宫女指了指一边的墙壁。   华歆使了个眼色,一位兵士持刀劈开夹墙,只见伏皇后哆嗦着躲在夹墙之后。华歆不由分说,揪着伏皇后的发髻,将伏皇后揪了出来,簪发钗饰,登时散落一地。   “请尚书令念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救我一命吧。”伏皇后苦苦哀求道,全没了往日的神气。   华歆怒斥道:“你自己见丞相说去。”   说着,身后几位兵士抓着她纤细的胳膊,一路将其拖到了曹操身边,宫闱女子,怎能经得住如此的折腾,膝盖,脸上,胳膊上到处渗着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伏皇后看到汉献帝,不禁凄厉的喊道:“陛下救我。”   汉献帝冷漠的看了看伏皇后,看了看周围伺立的虎豹骑,看了看曹操手下的属臣,淡淡地道:   “此刻朕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全,如何顾得上你呢?”   伏皇后听闻此言,已经心如死灰,趴在冰凉的地上,她知道此刻纵使哭的再凄惨,再声嘶力竭,曹操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陛下何出此言?让臣听得好心寒呐!臣只为清君侧,都是为了大汉江山啊!”   曹操听闻刘协此言,将佩剑扔在献帝身边,心中满是伤心的看着献帝。   “陛下可记得,当年是谁联合十八路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又是谁从乱臣贼子手中将陛下救出来的?又是谁替陛下东征西讨,诛董卓,灭吕布,平袁绍,下荆州的?”   “是丞相”汉献帝袍袖之中双拳紧握,嘴上却嗫嚅道。   “臣曾为陛下诛杀过无数想要篡夺汉室的逆臣。今日,陛下竟将臣跟那群乱臣贼子混作一谈,那陛下就用臣这柄佩剑,亲手杀了臣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识赵云是赵芸   段大虎一干人等自南郡回到襄阳,深感时间紧迫,刘备主持抓紧时间招兵买马,伺机夺取四郡。张飞,关羽操练兵士武艺,诸葛亮操练战阵。   一时之间,声势大壮。   将台之上,段大虎放眼望去,战旗林立,喊杀震天,当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兵强马壮,无比气派。   “昔有楚霸王仗着江东八千子弟举义起事,今有我段大虎率领荆襄子弟平定天下。”段大虎得意的笑了笑,不禁又做起了自己平定天下的美梦。   “将军。城门外有一队人马求见。”孙乾通报道。   “可曾言明是什么人?”段大虎问道。   “不知道,只是寻常百姓打扮,大包小裹的,为首的是一位老妪,一位老者自称是赵云将军的父母。”   “什么?”段大虎听了险些从将台上跌下来。忙踉踉跄跄的的从将台上下来,扶了扶腰间的屠龙宝刀,整了整衣衫。   “通知芸儿了吗?”段大虎情急之下,也忘了是“芸儿”还是“芸将军”。   “芸儿?”一句话却将孙乾唬的的摸不着头脑。   “芸将军,赵芸将军。”   孙乾总算明白了,摇摇头道:“还没呢?”   “快去通知啊,愣着干什么。”段大虎说着,真奔城墙跑去,一边大叫着:“快开城门。”   孙乾想想方才的情形,摇摇头心中暗道:“面对孙权和曹操百万大军时也未见他这么紧张过。”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直去寻赵云去了。   段大虎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上城门,只见城门之下,两位老人,正是芸父芸母:“两位老人家安好啊。”   “原来是小虎啊,我们还好还好,我家芸儿呢?”芸母问道。   “芸儿,公事繁忙,一会便来看二位。”   说着,踹了一脚身边守城偏将怒道:“还看什么,开城门啊?”   “子龙将军交待过,来者身份未经查明不得擅开城门的。”偏将委屈道。   “你这个死脑子。城门下这两位是子龙将军的父母,我认识的,快开门。”段大虎斥道。   “是,将军。”那偏将听得段大虎这么说,不禁放心,吩咐手下,放下吊桥。段大虎忙跑下去迎接。   “小虎又壮实了呀。”芸母拍了拍段大虎,眼神中尽是慈母的神色。   “是啊,早就听说,你小子出息了啊。可见我家芸儿真是嫁对人了。”芸父笑道。   段大虎听了,低着头沉吟不语,正想着如何作答。一会功夫诸葛亮,刘备等诸位听说赵云父母前来,便尽数前来迎接。将芸父芸母接入府邸之中,安排伺候茶水,看座。   芸母扫视着众人却唯独不见赵芸,不禁闷闷不乐,对段大虎道:“怎地不见芸儿啊。”   段大虎正要答话,却见赵芸白袍白甲从府邸外,气喘吁吁的赶了进来:“爹、娘,怎的你们这番前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着向芸父芸母吗,行跪拜大礼。一家团聚,本事极为高兴的事情,却只见芸父面色铁青,愤怒的看着自己。   直盯得段大虎心中发怵,不敢直视芸父。   “砰”的一声,芸父一拍桌案叱道:“你一个女孩家子,在丈夫面前穿成这样成功何体统?”   一语既出,登时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父亲......我临行之前不是对您说过了吗......”赵芸见父亲发怒,在众人面前拆穿了自己的女儿身份,不禁面颊一红,平时赵芸性子极为刚烈,很少露出女儿之态,这一下子众人皆看在眼里。   除了刘备几人没有惊讶之外,其余人都吃惊不已,平日里都将赵云看作一位英俊的少年将军。此刻把她当作一女孩一看,果然秀雅绝俗,面透红晕,宛如新月生晕,美目流盼一副女儿姿态。   “你也跪下......”云母看了看段大虎也嗔怒道。   段大虎无法,噗通一声跪在芸父面前。   “芸儿与父母临别之日就已经说过了,从今晚后这个世上只有赵云,字子龙,不再有赵芸了。”赵芸道。   “那是以前,你们在别人手底下出生入死。如今你的夫君已经有了家业,手下有了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哪里还用得着你一个女儿家在沙场上出生入死。”   “子龙将军有了……有了夫君了?”众人大奇,私下里议论不知道赵芸的夫君到底是什么人。   “小虎你可还记得与我家芸儿的婚约?”芸母不禁问道。   听了这话,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赵芸与段大虎早有婚约在身。诸葛亮欲要上前劝说一番,却被刘备拉住,笑道:“人家的家事,咱们旁人看着就是了,不要插手,越插越乱。”   “不敢忘却。”心中却道:“我们两个人虽有婚约,可是却没有夫妻之实啊。”   心中想着,嘴上却不敢那么说。   “那你怎么能让芸儿像男子一样上阵杀敌呢?”   “母亲,这不怪大虎哥,我们虽有婚约在身,但是并没有夫妻之实。”赵芸接过话茬。   “那你们那晚,不是......不是......”   “是洞房了,可是我们相敬如宾,什么都没有做。”   “你......”芸父气得接不上话来。   众人心中暗暗为段大虎惋惜。   “与美女同床共枕,竟然能够气定神闲,什么都不做。”   “主公既然知道芸将军乃是女儿身,不跟我们明言这就是主公的不对了。今日二老也在这,咱们不如趁着机会把这喜事再办一次。二老放心,有我与二哥在这,日后这战场厮杀一事,就交与我跟二哥。赵芸将军只管给主公多生几个小虎。”   “是啊,是啊。”众人听了张飞这句话,看了看赵芸与段大虎的模样,都明白了其中必有曲折。都想着如何重新撮合撮合这对佳人。   段大虎知道众人所想心道:“我何尝不想如此。”   想起往日种种,当阳长坂坡,八门金锁阵,南郡城内。二人相互扶持,不知道互相救了对方多少条性命,所谓的患难见真情正是如此吧。彼此心中的情谊,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一切都是因为这乱世。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识赵云是赵芸(2)   “父亲您从小教育孩儿,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从未敢忘,所以芸儿自作主张毁掉婚约,怕为婚约牵绊,不能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哪轮得到你一介女子,再者,咱们的国,现在还能叫国吗?”芸父气被气得险些晕倒。   一旁的芸母赶忙扶住芸父,帮着芸父顺了顺气息。俄而,芸父长叹一声,看了看段大虎,又看了看赵芸   “芸儿啊,我自小便将你当男儿一般养大,让你习武,是因为你不幸出生在这乱世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芸父语重心长的问道。   赵芸摇摇头。   “意味着你将会失去自己的丈夫,失去自己的儿子,甚至要遭受各种各样非人的折磨。”   慈父之心溢于言表,在场众人皆低头不语,默不作声是,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父亲。   赵芸自小被当作男孩养大,生活中的吃穿用度都是与男孩无异,就连拜师学武,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也并未觉得与别的女孩有什么差别。可是赵芸从未想过,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的慈父之心。   “我原以为你学了武艺,不似待嫁闺中的女子一般娇弱,在这乱世之中,足可自保,可是我错了。你渐渐长大了,终归骨子里还是个女孩子。终归有一日,你会嫁出去,生儿育女。这才是你应有的生活,而不是像男儿一般上阵厮杀。九死一生。”   “父亲......孩儿愚钝,并未理解父亲一番苦心。”赵芸随时女流但是性子一向刚烈,此刻竟流下泪来。   芸父扶起赵芸叹道:“那日我见了小虎,小虎踏实稳重,有担当,武功又高实在是我家夫婿的不二人选,我想若是将你托付给他,我们这后半辈子,算是安心了。”   段大虎听到这里,不禁羞愧不已芸父芸母如此信任自己,将自己的独女托付给自己,自己却数番让她身陷险境,想起昔日八门金锁阵之内,仍心有余悸。   “那日我听族长说,小虎有了自己的地盘,而且在赤壁将曹操杀得丢盔弃甲险些送了性命。我和你母亲心中这个高兴啊,想着既然我们的夫婿有了出息,自己做了主子,咱们的女儿就不用像以前那样披着战甲,再去战场上厮杀了。与你母亲寻思了半日,听说你们在襄阳,族长就派着人送我们过来了。唉......”   说到这里,芸父看了看段大虎,扶起段大虎道:“既如此,婚约之事已不作数。我们两个要带着芸儿回老家去了。”   “不行......”段大虎一听要带芸儿回老家,不禁心中一急。   “为什么不行。”芸母不禁问道:“难道还要我家芸儿,在这里,跟着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在疆场上厮杀。”说着拉着赵芸便要走。   “芸儿与我已经有了婚约,便是我的妻子,自然要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情急之下,段大虎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心中登时畅快了许多。   “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说出的话吧。”   厅内登时鸦雀无声,   “你......你说什么?”赵芸颤声问道,神色之中却满是欣喜。   “芸儿与我,段大虎有了名正言顺的婚约,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自然要留在我身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心中不禁想起昔日之事:“那日小树林中芸儿曾逼我娶她那时我心中一片愕然,不知所措。以至于后来生出这许多事端事端。后与赵芸相逢,我心中自是十分高兴,但是想起赵芸洞房那夜的话,不禁疑虑重重。今日芸儿已经恢复了女儿之身,自己不表明心意更待何时。”   赵芸面上满是欣喜的神色,忽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俄而却转为凄苦。对段大虎道:“你定是说些好话,来哄我不是?前日你还答应鲁子敬要去娶那个东吴郡主。”   这句话一经赵芸之口说出,当真是语惊四座,诸葛亮几人知道此事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   “原来那日的话,你听到了。”段大虎不禁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小畜生,我当真瞎了眼,你竟如此薄情寡义,抛弃我女儿。”芸父见段大虎明明与自己女儿有婚约在身,却又应允了东吴郡主的婚事,只道段大虎爱富嫌贫,嫌弃自己女儿出身贫贱,不由得气向上冲,抢上一步,,伸手便抓住段大虎胸口的衣襟,拔出段大虎腰间的屠龙刀就要将段大虎劈死当场。   众属下见段大虎受制,忙欲上前将段大虎救下。   “退下。”   段大虎怒斥道。自知理亏,却不敢运力抵抗。   芸父本拟一刀剁了这个小畜生,但回首一望女儿,虽见她眼神之中虽然坚毅,但是神色之中满是凄苦,显然是段大虎极为不舍,心中一软。   “铛”的一声屠龙刀落于地上   “芸儿。我们走吧。”说着放了段大虎,拉着赵芸便要走了。   寻常女子到得这个年纪,早已经出嫁,与自己的如意郎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是赵芸明白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自己身怀这绝世的武艺总得为这乱世中的百姓做些什么。是以她从不后悔,甚至深以为荣,毕竟自己是春秋以来第一位女将军嘛。   赵芸本是女流,平日里既然扮作男儿,便要将自己女儿家如刺绣一般细腻的情感隐藏于自己心中,露出一副争强好胜,英武果断的样子,谁又真正了解她真正的内心呢。   段大虎的一句话,将她心中压抑的极深的女孩家的心思彻底勾了出来,赵芸神情的望着段大虎,只盼段大虎的嘴中说出来,我不娶郡主了,我要你留下。那他便留下。   可是此刻的尚自段大虎羞愧不已,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却无比悔恨,自己四处留情,却惹得芸儿处处为我伤心。   “主公,平日里,您杀伐果决,甚是武断,怎地在这儿女之情上,如此唯唯诺诺。”关羽平素极讲信义。此事未免对段大虎颇为不满。 第三百四十章 不识赵云是赵芸(3)   “快啊,还犹豫什么呢?”刘备不禁着了急。   “别走。”段大虎终于说出了赵芸想听的那句话。   “当真?”赵芸忽的转过头,只见清秀的面颊上满是泪珠。听闻这句话,却掩盖不住语气之中的欣喜之意。   “当真。”段大虎坚定的回答。   “那你还娶那位东吴郡主吗?”赵芸又问。   “这......”段大虎不禁犹豫了,他心中在权衡,他自是知道与东吴联姻,娶了那位刁蛮的郡主对自己集团的利益价值,可是一旦娶了,又不舍得芸儿走,而且自己手下又少了一位得力的助手。可是不娶,自己集团与东吴的联盟本就摇摇欲坠,没了联姻,还能维持几日啊。   眼看着赵芸的眼神之中的希望又转为失望,自己又不想去骗她,又不知如何回答。   诸葛亮不禁起身劝道:“婚约一事,乃是当日主公身在东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公虚与委蛇方才答应的,做不得数的。东吴不提此事,咱们也不提。东吴若是派遣使臣前来,咱们打发他走就是了。”   段大虎心中虽觉得,此举就好比埋下了个定时炸弹,但是此刻乃是缓兵之计,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禁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我这心里,始终都是有芸儿的。”   众人一听段大虎表明心迹,不禁都暗自替这一对佳人高兴。只有刘备,诸葛亮听出来了,段大虎这句话极为圆滑。   “始终是有芸儿的,还有香儿,还有雪儿。”如此便不算欺骗了赵芸。   但是那都不是重点,主要是这番话,在赵芸的耳中听起来却极为受用。诸葛亮与刘备都笑笑不语。   “父亲,母亲,孩儿想要留在这里。。”赵芸不禁道。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家,上战场跟那群汉子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芸父怒道。   “是啊,这小畜生也不是个靠谱的主子。咱们还是别在这待着了,跟母亲回老家吧。”芸母不禁也劝道。   “伯父伯母放心,我既然让芸儿上了沙场,我这条命便与芸儿绑在一起,她死我生,她生我生,我决不会在将芸儿置身于险境的。”段大虎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两人征战沙场几番同生共死,此刻早已经心照不宣了。   “不行。”芸父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段大虎:“绝对不行。再怎么说,芸儿也是一介女流怎能与你们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角力呢。万万不行。”   诸葛亮笑道:“芸将军当阳长坂坡一战杀得曹操闻风丧胆,威震中原,可没人把他当作女子啊。”   “我这俏生生的女儿,怎么就成了汉子?”芸母不愿意听了。   “亮不是这个意思。”诸葛亮摇摇头笑道:“芸将军武功盖世,当阳之战,都伤不得将军分毫。纵观史书,像芸将军这般奇女子,只怕没有几个......”   “正是没有几个,我才不放心我家芸儿去战场上拼杀呢。”芸母道。   “伯母,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史书也得靠人去写啊。当年刘邦与项羽垓下一战,十面埋伏,名垂史书。当年的钟无艳,也是一介女流,尚且能被载入史册。何况芸将军有勇有谋,举世无双,当之无愧。”刘备笑道。   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被别人恭维呢,刘备的一番话说得芸母二人喜笑颜开。段大虎见了不禁舒了口气。对刘备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芸父仍面有忧色,诸葛亮问道:“伯父还有何疑虑?”   芸父摇头道:“芸儿终归是一介女流,长坂坡一事,我也有所耳闻,被吹的神乎其神的。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诸葛亮摇摇头笑道:“既然如此。倒也简单。亮有一计,定教伯父了却心忧如何?”   “什么计策?”段大虎素知诸葛亮一向鬼点子多,忙问道。   “桂阳,长沙,武陵,零陵四郡,主公垂涎已久。趁着伯父,伯父在此,咱们要芸将军去取贵阳如何?也好让伯父伯母看看,你们女儿的本事。”诸葛亮笑道。   “你这什么破计策。不还是要小女去战场拼杀吗?”芸父怒道。   “咱们自与主公引大军在后接应芸将军如何?”刘备问道。   芸父看了看赵芸,赵芸点了点头,心知,自己女儿若是决定的事情,自己万万无法阻拦,只得对段大虎道:“小畜生,我家芸儿若是有了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段大虎点点头怒道:“伯父放心,芸儿少了一跟汗毛,我自提头来见。”   一旁的赵芸狠狠的戳了一下,秀美微蹙,怒嗔道:“一根汗毛你就要提头来见,若有一日我战死沙场,你又该怎么办?”   段大虎见赵芸秀美微蹙,嗔怒的模样,毫不掩饰一副女儿之态,竟也别有一番风情,心中想道:“这番嗔怒于我的模样,永远只为了我便好,那自己为之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了。”   不由的看得痴了,赵芸见他如此直视自己,放在平时自己掩饰掩饰也就过去了,可是如今恢复了女儿之身,便不再掩饰,不由的面生双晕,便如新月生晕一般,甚是好看。   诸葛亮轻咳了两声,段大虎方才回过神来,见众人都在看自己,登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你若是战死了,我断不独生。”   “谁稀罕你的狗命嘛。”赵芸娇斥道。   段大虎自讨了个没趣,不禁尴尬不已,众人哈哈大笑。   张飞笑道:“果然段大虎还得母老虎来管。”   “去你的。你又想尝尝我手中屠龙刀的滋味了。”段大虎怒道。   “只是主公,眼下还有一事,需要咱们细细斟酌。”诸葛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军师请讲。”   “芸将军既然恢复了女儿之身,于军中起居怕是极为不便,恐怕行使将令也会有所阻碍了。”   段大虎与刘备相视大笑。   段大虎道:“此事皇叔早就对我说过了,咱们征集女兵就是了。”   诸葛亮不禁摇摇头道:“此举只怕不妥,军营之中有女兵岂不乱了套。”   段大虎胸有成竹的答道:“这还不简单另起一个编制,设立女兵营,建制规模全部按照男兵来,让芸儿全权管辖统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初试锋芒   自古战阵厮杀都是男子的事,什么时候女子也可以参军了?   招募女兵的消息刚经颁出,当真成了一大奇闻,远近的女子闻言皆前往襄阳参军。这乱世之中,人人都想要自保,尤其是女子,只几天功夫,便聚集了八九千女兵。   “主公来了。”侍从喊道。诸女兵仿如未闻。   点将台上,段大虎看了看这一群女兵不禁笑对诸葛亮言道:“军师,你看怎么样,这样一来我军的声势又壮大了不少。”   “主公高见,可是这女兵的麻烦事也不少,若是在这战场上拖了咱们大军的后腿,咱们该当如何啊?”诸葛亮看着这群懒懒散散的女兵,未免有些担忧。   “军师放心,有些时候啊,这女兵的作用不是男兵可以替代的。”想起在东吴时候,孙尚香郡主手底下的那几个丫鬟,段大虎这后背就不禁直冒冷汗。   “让她们换好军装,在校场集合。”赵芸道。   “是,属下领命。”一位偏将领命而去,吩咐手下兵士将连夜赶制的衣甲尽数抬了上来。为了更男兵红色的衣甲更好的区分开,刘备特意吩咐将女兵的军装做成绿色。   “咱们应当去看看芸将军如何发号施令啊。”刘备笑道。   段大虎点点头,与众人直接转去校场。过了许久,诸多的女兵方才集结完毕。校场周围聚集了许多的男兵,这些兵士平日里,哪曾见过这么多的女兵。   只一个劲里私下议论。   “哎,你看那个女兵身材真不错。”   “看那个,长得好看。”   这乱世之中的男兵尽数出去打仗了,这此中的女兵也有寂寥难堪的,见这诸多的男兵围观,其中也不乏一些搔首弄姿的女兵。   赵芸见了,不禁秀美微蹙,心中盘算着如何让这群女兵做到令行禁止。   此刻的赵芸头一次以女将军的身份站在众位面前,数年的戎马生涯已经把她身上仅有的女性的柔美洗刷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英姿飒爽。此刻站在点将台上,依旧是白袍白铠,不同于往日的是白袍白铠下的趁着一条洁白的素纱裙,铠甲之下包裹的女子妙曼的身段也更加明显,双目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一头乌黑的秀发只草草的扎了一个发髻,却更有一番风情。   “行军打仗第一件事情就是令行禁止,其二是行阵队列。现在我们开始训练的就是这令行禁止。我这里听明白了吗?”   那群女兵依旧我行我素,对赵芸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在地下嬉笑打闹,搔首弄姿。   “他奶奶的,军队若是这番模样,以后还怎么打仗,还不如开妓院呢。”张飞怒道   段大虎看得真切,不禁对张飞道:“老三,你去帮帮芸儿。”   张飞气势汹汹和的冲上点将台,大吼一声:“你们这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给老子听好了,我家芸将军方才说了,一通鼓毕,你们就要放下手中的事物,二通鼓毕,你们就要整理好自己的军容,立定站好。”   “立定站好——”   “立定站好——”回音不断在校场上回荡。张飞的狮吼功才刚刚使出了不到一成的力道。   “台上那个丑八怪是谁啊?”   “不知道啊。长得可真丑。”   女兵们纷纷议论道。   “擂鼓。”赵芸有些不耐烦了。   登时战鼓咚咚声响彻天际,围观的男兵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也都不敢放肆,纷纷成队列站好。   众女兵们听了战鼓,一个个懒懒散散晃晃悠悠,有站着不动的,有捂着耳朵的,有依旧在那里窃窃私语的。一小部分的人,听得第一通战鼓响起,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物。   一通鼓毕,第二通战鼓紧跟着想起,一大部分人见这场面忽然间严肃了起来,心中害怕,也都紧跟着放下自己手头的事物,整理好自己的军容。但是仍有一部人,依旧我行我素。站在那里,搔首弄姿,窃窃私语。   二通鼓毕,赵芸见仍有人站在那里搔首弄姿,窃窃私语。怒道:“不听军令的人,通通带下去,杖责十棍,驱逐出营。”   “杖责十棍,是不是有点重了,直接驱逐出去就行了嘛。”段大虎不禁欲上前阻拦。   诸葛亮拦住段大虎道:“主公岂不闻孙武练女兵一事,吴王阖闾要孙武给他练女兵,拨给孙武数百名宫女,并将自己最宠爱的两个贵妃交与孙武让他们负责女兵,刚开始他们不听军令,后孙武将领队的这两位贵妃斩首,威慑剩下的女兵。芸将军这是在给自己立威。”   段大虎点点头道:“是啊,咱们是该告诉他们,这战场之事,可是性命相搏,不是嬉笑玩闹。”   赵芸一声令下,登时冲出一队男兵,那些无动于衷的女兵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尽数拖了下去,俄而,惨叫斥骂之声响破天际,诸位女兵不禁战战兢兢的。   “战场厮杀非同儿戏,不是平日里打架骂街,更不是嬉笑玩闹,而是性命相博,既然你们走进了这里,那么就得做好时刻付出生命的准备。我话已经说完了,此刻如有反悔的,就回家去吧。绝不阻拦。”赵芸喊道。   话音未落,已经散了一大半。   段大虎听得真切,不禁叹道:“即使生在这乱世,这上阵杀敌本就不是女孩子家的职责。芸儿这番话,当真是为这天下的女子做出了榜样啊。”   “是啊,芸将军身为女子,却一身是胆,不输男儿啊。”诸葛亮也赞叹道。   段大虎清点人数,虽然走了一大半,但还是剩下了三千多女兵。   赵芸站在点将台上上,问道:“还有谁想走的,尽快走出去,战场上刀剑无情,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愿我不同情你们。”   说着,连问数声,再无人走出校场。   赵芸不禁点点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没给我们女孩子丢脸。下面我们继续训练......”   “咱们也走吧,安排下取桂阳的粮草调度,别耽误赵将军建功。”诸葛亮又道。   “赵芸将军武艺高强,出锋陷阵是把好手,可是这训练士卒能行吗?不如我和三弟去帮她吧。”关羽道。   自打这女儿身公布以后,赵芸似乎已经成了段大虎团队的团宠。   “你小子,平时训练男兵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刘备怒道。   “皇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赤壁之战的水军可还是二将军训练的呢。”段大虎笑道。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幼熟读……”   “闭嘴!……”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初试锋芒(2)   “杀啊——”   战鼓声响破天际,点将台上的张飞与赵芸令旗一挥。   日光之下,红色衣甲打着“张”字旗号一大队人马与身穿绿色衣甲打着“赵”字旗号兵马厮杀在一起。   连日来赵芸操练行阵,日夜不缀。加之在段大虎的帮助下,这群女兵进步神速。此刻正在演练战场冲杀。   虽然各个是女子,但是战斗力甚是强大,技巧更不输男兵。演练开始,赵芸的女兵兵团便占据了上风,大地震颤,一地姹紫嫣红,但是张飞手下的士兵很快就反扑了上来。   段大虎与诸葛亮,刘备两位军事在远处望得真切。   刘备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甚是响亮。   “短短数日,芸儿能取得如此成果已经实属不易了。”段大虎不禁叹道。   “是啊,芸将军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是眼下咱们时不我待啊,刚接到密保。东吴周瑜已经有所动作了,咱们也得尽快,不然等周瑜拿了彝陵,回过头来对付咱们,咱们可就不好应付了。”诸葛亮不禁道。   “芸儿的家二老尚在城内等着将自己的女儿带走,咱们总不能换人去吧。”段大虎实在不愿赵芸离开自己。   “主公,咱们还是直接让赵将军率领男兵去吧。”刘备也不禁着急。   “不行,芸儿一个女儿家,统领着一群大男人成何体统?”段大虎不禁急道。   “怎么问道一股子酸味啊。”刘备不禁捂着鼻子道。   “主公,以前芸将军男装的时候,终日也是与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都没见您这个样子。”诸葛亮笑道。   段大虎不禁老脸一红,怒道:“以前那是因为你们从来都没讲芸儿当作女孩,不多看一眼,现在芸儿的身份已经被拆穿,知道了她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那军中中这群小子,还能了得。”说道后来,段大虎的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小。   “主公,您看,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呢。”关羽不禁指着厮杀的战团。   段大虎放眼望去,只见此刻的女兵已经被男兵尽数分割成一队一队的。多数已经被尽数拿下兵刃,但是只有一队女兵,为男兵尽数围在核心,却无人敢上前将这一队女兵尽数擒拿。   “有点意思。”段大虎笑了笑,与众人又找了一个近处的地方,看得真切。   这一队人马,约有几百人,四人一组,尽数背靠着背,手中拿着木刀两人在前。持木枪的两人在后,互相照应,排成数排,依靠着身后的山丘,男兵若是冲上来,便要全身应付身后的木枪,也得时刻提防着随时可能趁虚而入的木刀。   女兵背靠山丘,急切之间男兵却也奈何不得她们。   “散开,散开。”一位偏将冲了上来,指着女兵们道:“你们仗着地势有利,急切之间我们也奈何不得你们,不如咱们场决斗,我让你们是个一起上,谁要是赢了,就算谁赢怎么样?”   赵芸在点将台上看的真切,正欲答话,女兵之中,却走出一位女子,指着那偏将道:“用不着十个,就我一个。”   众人看得饶有兴趣,只见那个女子肤色常年风吹日晒,肤色有些黝黑,但是仍掩盖不住那女子的清秀之色。   “哈哈哈,赶快在叫几个女子一起上,否则莫说我们欺负你们女兵。”男兵身后的点将台,张飞大笑道。   那女子小嘴一瞥道:“你先赢了姑奶奶,再挑战姑奶奶身后的姐妹们也迟。”   “好,小丫头,我让你五招,否则别显得我欺负人。”偏将答道。   “好。”小丫头笑道:“那您可小心了。”说着手中的木刀竟作剑势,一条优美的弧线竟直刺向那一名偏将,身手俊俏,刀走剑势,实在是无法可想。   这一招使了出来,段大虎与赵芸不禁同时惊呼,这一招乍看一下极为陌生,但是细看之下,却是赵芸那一套中的“萧史乘龙”一招。   只是这一招远不如赵芸使得那般潇洒,功力更不可同日而语。   “可惜可惜,这一招“萧史乘龙”倒像是“萧史乘马”。”赵芸不禁暗暗叹息。   那偏将万万没想到这小女子竟有如此的功夫,但已经言明,自己要让五招,只能侧身闪避。那女子欺身向前,又是刀走剑势。   ““弄玉吹箫”使得像“舞刀弄枪”。”   段大虎不禁想起那日小树林中赵芸所使的,不禁对这个小女子起了浓厚的兴趣。   段大虎看明白了,这小女子并不会全部的剑法,只是会其中的几招罢了,而且使得似是而非,与赵芸不可同日而语。   赵芸心中暗道:“可惜,这小女子,若是能跟得我些时日,别说五招,三招之内便可将这偏将大败。”   五招过后,女子将那几招的剑招又从头至尾使了一遍。二人拆了三十余招竟堪堪打了个平手。   “好了,到此为止吧。”众人见段大虎发话,不敢有违。   张飞走到那偏将面前狠狠的踹了那员偏将一脚,骂道:“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等我以后找你算账。”   那偏将也自知羞愧,不敢多言。   段大虎分开众人,对那女子道:“你的武功很俊,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你就是这襄阳城的主人吧,哇,你好高啊。”那姑娘比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段大虎比他高了一个头有余,那女孩笑了笑,登时露出了面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甚是好看。   “我叫秦向柔。”   “她的武功是你教的吗?”段大虎不禁问身边的赵芸。   “我可没本事,教出这样的剑法。”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有赵芸和段大虎知道,赵芸见段大虎对这小姑娘兴趣甚是浓厚,不禁心中有气。   被这一呛,段大虎登时尴尬不已。   “我师父是个老爷爷,可不是这么美的将军。”秦向柔道。   赵芸听得秦向柔夸赞自己,不禁脸一红,忙问道:“什么样的老爷爷?”   秦向柔撇了撇嘴,委屈道:“老爷爷不让我说,老爷爷也不让我叫他师父。”   段大虎一听便明白了,左慈道长居无定所,四处云游,想必是在那里遇见了这小姑娘随意传了她几招。   对赵芸道:“看来你多了个师妹了。”   “真的吗?这位这么美的将军是我的师姐?”小姑娘似乎有点不信。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战零陵   “这世上出了那位老爷爷和你面前这位姐姐,只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会这套了。”段大虎不禁道。   “太好了,柔儿有姐姐了。”秦向柔听了这句话丢了木刀,一把抱住赵芸。   段大虎满头黑线:“这姑娘跟谁都是自来熟吗?”   乍一下多了个师妹,赵芸的心中也无比的高兴,,忽的想到了什么事情,指了指身后的女兵道:“这样的战阵,是你教他们的吗?”   “不是,姊姊我可没这样的能耐,是一位姓樊的姊姊。”说着推开人群,拉出一位怯生生的姑娘。   虽没有赵芸这般清理绝俗,英气逼人,却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段大虎不禁问。   “我姓樊,单名一个华字。住在距襄阳城南十里左右的樊家庄”那姑娘怯生生的道。   “樊华,好名字,可曾读过兵书?”诸葛亮不禁问道。   “略懂一二。”樊华道。   段大虎点点头对赵芸道:“芸儿,这两个丫头机灵的很,不如就要他们跟在你身边吧,也好有个能侍奉你的人。”   赵芸听了欢喜不已,握着两个人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这二人皆是与自己仿佛的年纪,自己自来到这军营之中,平素里角都是与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伍,满腹女儿家的心事,无人诉说,这一下夺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两个妹妹岂能不高兴。   想到这里,不禁明白了段大虎的深意,不禁神情的瞥了段大虎一眼,把段大虎瞥的面红心跳。   段大虎轻咳两声,调整了下心绪,道:“襄阳如今四面受敌,唯有尽快占领城池方才为取胜之道。现如今粮草兵马都已经准备妥当,况且东吴目前重兵包围彝陵,曹洪带兵死战,给了我等喘息之机。咱们不能等周瑜腾出手来对付我们,趁此机会,咱们尽快打开局面,湘江之西,零陵最近,我想要先取零陵,后取其余三郡以为根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葛亮道:“主公谋略深邃,亮以为可行。”   “不知哪位哥哥愿意出兵去了零陵?”说着,段大虎以目视张飞。攻城这活儿,交给他最靠谱。   “我愿引本部女兵为先锋,取了零陵。”却是赵芸出列,抱拳道。   “啊?”段大虎吱吱唔唔,心知不妥却又不敢回绝,只是这眼神却让段大虎一股凉气自脚底升了上来。   “芸将军稍安勿躁,连日来将军训练女兵,虽小有成就,但是行军打仗终归与常规训练不同。芸将军引着本部的女兵为后军,听候调用就是了,我与主公坐镇中军,三将军为先锋。云长可镇守襄阳。待得主公取了零陵,尚剩余三郡,芸将军再建功也不晚啊。”   “对啊......”赵芸白了段大虎一眼,段大虎登时不敢作声。   “军师说得有道理,属下遵命卞氏。”赵芸便不在多言。   次日,段大虎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并三千女兵,气势汹汹直奔零陵而来。零陵太守刘度闻听段大虎引军前来,忙召来儿子刘贤商议。   刘度道:“段大虎帐下,关张赵三将各个皆有万人敌能耐,咱们该怎么抵挡呢,不如速速献城投降,以保全城百姓。”   刘贤笑道:“父亲不可我帐下有一猛将刑道荣,可敌关张赵,以保零陵无忧,若是刑道荣不敌,咱们再投降也未尝不可。”   刘度点点头,吩咐刘贤与刑道荣率领本部兵马,出城三十余里,安营扎寨,让刑道荣在寨外叫骂讨战。   段大虎军中,诸葛亮问道:“三将军可愿替主公打这头阵,应战这刑道荣?”   “我愿前往。”张飞道。   “这第一战,务必要斩将夺旗,威慑敌军。”刘备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张飞拿了混沌破天矛,跨上战马,直引着兵马前去阵前应战。   “芸将军。”   “在。军师。”赵芸领命。   “三将军此阵必胜,你引本部女兵,绕道后方等刑道荣败退,你自在后劫杀此人。”   “领命。”赵芸接了诸葛亮的将令下去准备去了。   “这合适吗?不是说好的只是观摩吗?”段大虎不禁道。   “主公尽管放宽心,只待芸将军拿了那刑道荣的人头就是了。”诸葛亮笑道。   “芸将军恢复女儿身份后统领女兵的第一战早晚都会来的,况且有老三照应,不碍事的。”刘备劝道。   段大虎心中稍稍安分了下来,心道:“早知道,我就去打这头阵了。”   两军阵前,刑道荣手中大斧头一指:“来者,可是张飞?”   “正是你家张飞爷爷。”宛如天上降下来一个炸雷,张飞一摧胯下战马,手中的混沌破天矛,当胸直刺,势若惊龙。、   刑道荣手中大斧一隔,只觉得半身酸麻,手中的兵刃差点脱手,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心中大惧,调转马头喊道:“快撤。”   众兵士见主将如此,纷纷败逃。   “他奶奶的,在我手下还没走上一个回合就跑了,真特娘的不爽。”说着策马便追。   刑道荣兵败如山倒,一路败退,却听一声,一声娇斥。抬头一看,。却见迎风飘扬的“赵”字大纛旗下,竟是一位俏生生的女将军。正是赵芸   不禁大笑道:“我家少主人正缺一个夫人,不如将你拿回去,给我加少女作一名夫人。”   说着,欺赵芸是女流之辈,催马来战赵芸。   赵芸紧握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动不动。任由那刑道荣冲到自己身前。   “吃我一斧。”那刑道荣一斧向赵芸砍来,力道甚是惊人,赵芸瞅准破绽,手中的白鸟朝凤枪一紧,宛如一道闪电一般,直刺进刑道荣的喉咙中。   宛如一根冰锥扎进了刑道荣的喉咙中,悬在半空的斧子,也缓缓垂了下来,登时没了人气。   “姐妹们!杀。”秦向柔喊道。   这时张飞杀到,与赵芸二人合兵一处,大杀了一阵,大胜而归。   段大虎听得赵芸得胜,忙冲出营寨,迎接赵芸。以往赵芸出战,段大虎从未如此担忧。   如今赵芸再上战场这一切就会大有不同,敌人知道赵芸是女子,那她在战场上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是以段大虎的担心犹胜往昔。   “你没事吧?”段大虎担心的问道。   “她能有什么事,一个照面便把刑道荣斩了。我还没过足瘾呢。”张飞不禁委屈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段大虎对张飞的话置若罔闻。   “大哥,咱们主公这......这有了媳妇,忘了咱们兄弟......”   张飞知道若是换做以往,段大虎定会说:“来,来,老三,我陪你过几招......”   刘备笑着宽慰道:“哪里是忘了兄弟,他是怕芸将军少了一根汗毛,自己提头去见赵家的那二老。”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取桂阳   众人调笑归调笑,但是却不敢忘了正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段大虎问道。   诸葛亮道:“刑道荣一死,这零陵之内恐怕再无善战之将,曹操远在许都,远水止不了近渴,咱们可一鼓作气,击退刘贤,拿下这武陵城。”   大营之内,刘贤早就接到刑道荣手下败逃回来的将士的禀报,说刑道荣在赵姓女将军的枪下走了不到一个回合就战死了。   刘贤大是疑惧,这刘贤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平素里仗着刑道荣的厉害,颇有些胆气。如今刑道荣战死,自己没了倚仗,登时便忘了自己在父亲面前的豪言壮语。   “为今之计,只有献了武陵,投降了。”刘贤打定主意,火速派快马前去通报父亲刘度,刘度平素软弱,一切尽靠儿子拿主意,今见儿子都说要投降了,哪里还敢抵抗?   遂领着兵马,带着印绶前来向段大虎献城。   此举倒是让段大虎颇为意外,未曾想到兵不血刃就占了零陵。一郡百姓尽皆安乐,将段大虎的军队迎入城中,段大虎安抚百姓,犒赏三军,不在话下。   段大虎取了零陵,对诸将道:“眼下还有三郡,接下来的桂阳郡原定是要芸将军去取的,只是眼下女兵训练尚不成熟,只怕不能担此任。”   话音刚落,张飞道:“前番斩杀刑道荣的功劳已经被芸将军抢去了了,这番就让给我吧?我愿引本部三千兵马去取桂阳。”   “三哥,这可不行,我的父亲母亲还在看着我呢,军师前日已经明言,这番功劳必属于我。”赵芸道。   段大虎正要答话。   “桂阳守将赵范,年少成名,颇有贤名,年纪轻轻便能独当一方,更兼手下有陈应,鲍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怕将军难以应付吗,不如二位将军同去,如何?”诸葛亮道。   赵芸却抢道:“军师,我也引本部三千女兵去取桂阳。”   “不行,前番刑道荣一战,我杀得也忒不够爽快,这番功劳我决不能让。”张飞气道。   “三哥,此番功劳让给小妹,待得小妹取了桂阳四下里再陪三哥过几招如何?”赵芸道。   “此话当真。”张飞一听,铜铃般的眼睛登时射出精光来。   张飞知道,在段大虎手下,只有三个人武功与自己相当,甚是超过自己,段大虎平日里事务繁忙,无暇与自己过招。二哥关羽好读书,常年寄情春秋史书,无暇与张飞过招。眼见赵芸答应心中岂能不高兴。   “当然。”赵芸道。   “好,那这番功劳就让给妹子了。”张飞心满意足了,在他心中,立不立功是小事,有人过招才是大事。   “好,将军有胆量,若是拿不下这桂阳城,该当如何?”诸葛亮道。   “愿立军令状。”   ‘“好,取笔墨来。”段大虎忙拦住诸葛亮。   低声在诸葛亮身边耳语道:“能行吗?”   诸葛亮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芸将军说过大话,她说行,那便是十拿九稳了。可还记得长坂坡一事?”   段大虎如何不记得,那让曹军闻风丧胆的“一剑三千里”。   “芸将军对曹兵的威慑力只怕比主公还要强,加之言语相激,还有芸父芸母二位在城中静候佳音,必可万无一失。”   “那我就信你了吗,芸儿要是有什么差错,我跟你没完。”段大虎道。   “主公放心,有主公在后策应必定万无一失。”诸葛亮笑道。   赵芸接过笔墨写了军令状,道:“事不宜迟,即刻点起本部兵马,我等马上便出发。”   “恭送将军。”诸葛亮笑道。   段大虎目送着赵芸远去,心中甚是没底,对诸葛亮道:“我与三将军引两千兵马在后接应。”   “芸妹子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长坂坡曹操的千军万马芸将军单枪匹马都能安然无恙吗,何况这一个小小的桂阳城呢。”张飞不禁道。   “傻小子,你懂什么,桂阳守将赵范,年少成名,颇有贤名,年纪轻轻便能独当一面,是吧,主公。”刘备与众人调笑道。   “滚......”   赵芸引着本部三千女兵直逼桂阳,早有探马通报桂阳守将赵范。   “将军一队女兵,约莫五百余人打着“赵”字的旗号,为首的是一位白袍白甲的女将”   赵范心中纳罕:“打着赵字旗号盯守赵云无疑,久闻这常山赵子龙的大名,怎地是个女将,还领着一群女兵,登时觉得荒唐不已。”   陈应笑道:“想是那段大虎手下已经无将可用了,特派一群女的来战场厮杀。”   “万不可大意,段大虎既能在之战杀得曹丞相丢盔卸甲,那此人定非同小可。传令诸位将士,不可大意。”赵范叮嘱道。   鲍勃道:“太守放心。管他赵芸是男是女,我只管擒了过来,是男的打杀了就是了,若是个女的,拿过来给咱们太守做个夫人。”   赵范白净的面皮不禁一红,怒道:“胡扯些什么?”   “报——太守,段大虎的军队已经离此不到二十里的路程了。”   “这么快。看来莫小看了员女将。你们二人谁愿打这头阵替我会会这女将。”赵范问道。、   陈应道:“我替太守会会这女将。”   “好,我拨给你两千兵马,出城迎敌。”   陈应穿戴好盔甲,出城扎寨,排好阵列,只等赵芸的兵马前来。看了看天色已近晌午,初春之时的桂阳甚是炎热,远处的草丛中不时得传来稀疏的几声蝉鸣。   许久果见一队人马,自远处缓缓围了上来,绿袍绿甲,确实如探马所说尽是女兵。   “赵”字大大纛旗地下,一位白白袍白甲的女将却显得犹为光彩照人,面容精致,美目流盼,在阳光的映射下,宛如女神仙下凡一般,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陈应不禁看呆了,一时竟忘了叫阵。赵芸纵马上前,喊道:“我乃是常山赵芸,奉我家主公的将令,前来取桂阳,识相的赶快闪开,别耽误本将军正事。”   陈应回过神来,只觉得从赵芸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是骂人的脏话,也如美妙的音律一般委婉动听,将手中的三股叉一指,道:“你家主公帐下无人了吗?竟派你一女子前来取桂阳。”   “谁说女子便不能战场杀敌了。听说过长坂坡吗?”赵芸问道。   “听说过,只怕是谣传,未可深信。”   赵芸听了,不禁一摧胯下战马冲上阵前,怒道:“是不是谣传,你且来问问我手中这柄枪再说。”   “那再下,讨教了。”说着紧握手中的三股叉催马直奔赵芸。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七探蛇盘枪   战鼓’“咚咚”生惊起了两遍林中的飞鸟。   两马相交,赵芸一枪刺出。   是的,只有这一枪,势如惊雷的一枪。天下英雄有在这把枪下走过十招的人,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何况陈应呢?   一道寒光奔自己而来,陈应仿佛看到了寒光之中自己惊慌失措的神色,匆忙抬起手中的三股叉,想要隔开这一枪。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那柄百鸟朝凤枪已经递到了离自己喉咙寸许的位置。双马交错,赵芸并未痛下杀手,及时收了枪势。   陈应于生死边缘走了一趟,未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调转马头,赵芸咯咯娇笑道:“你可服了吗?”   “方才是我走神了,不算,咱们再来比过。”陈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好。”说着一摧胯下战马,直奔陈应而来,陈应迎上,这下手中的三股叉,先发制人直刺赵芸。   “刷刷刷”电光火石之间,便刺出了三枪,第一枪磕开陈应的三股叉,第二枪当胸直刺,陈应狼狈的避开第二枪。无论如何却避不开朝着自己喉咙袭来的第三枪,赵芸忽的调转枪头,竟直将陈应腰间的勒甲带挑断。   电光火石之间,力道差之毫厘,便会送了陈应的性命,但是赵芸的枪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收发之际,绝不拖泥带水,若不是有数十年的火候,绝对达不到如此地步。   双马交错,两人又是一个照面,陈应再次落败。   “怎么样?服不服?”赵芸笑道。   “马战非我所长,咱们步战,你可敢吗?”陈应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数十年的武功,在这位娇滴滴的女将面前竟走不过三个回合。   “有何不敢?”赵芸下了战马。   陈应也下了战马。   “这我就不懂了?樊姊姊你懂吗?”阵前观战的秦向柔见赵芸多次手下留情,始终不伤陈应的性命,心中甚是不解。   “这就是兵法中“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嘛,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樊华摇摇头道。   只见赵芸右手将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往后一拖,这一招却是诸家枪法之所无,乍一看倒像是弃枪投降一般。   陈应见赵芸倒拖长枪,起势动作甚是怪异吗,不禁笑道:“你害怕了吗?害怕了就早些下马投降,我家太守年纪轻轻正缺个太守夫人。”   赵芸虽然久经沙场,英姿飒爽,也不禁俏脸一红,叱道:“这套“七探蛇盘枪法”自练成以来,还未用于沙场,今日便拿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狗贼练枪。”   原来赵芸虽擅长剑法,自长坂坡一战后,赵芸觉得战场拼杀,终归是一寸短,一寸险,还是手中的枪更方便些,想着剑法之中的刺,砍,削,劈等诸多用法于枪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便从自己毕生所学的剑法之中,苦心钻研出了这一套“七探蛇盘枪”   说着手中长枪直刺,果如灵蛇出洞一般,当胸直刺陈应。   陈应忙抬起手中的三股叉招架,却等刚刚举起,赵芸的的枪却又不见了踪影。陈应兀自呆在那里,赵芸的第二枪矫捷灵动宛如灵蛇一般向着陈应卷了过来。   枪头分刺陈应左右胸口,陈应回叉再隔,却又招架了个空。   陈应先前被赵芸枪法的名字唬住了,不敢妄动,紧守门户,此刻见这赵芸的七探蛇盘枪也不过如此,心中不禁寻思道:‘什么“七探蛇盘”我看竟是些唬人的把戏,伤不得人的。’   赵芸见陈应面色登时放松了下来,不禁笑盈盈的道:“我这第三枪来了。”说着,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再次递了过来。   陈应已不如先前那般紧张,抬手招架,果不其然,枪又不见。陈应怒道:“常山赵芸,也不过如此嘛。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这枪法既不杀人,如何唬得了我。”心中竟沉下心来,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赵芸下一枪刺来之际,自己趁势出叉,将赵芸掳走。   想到这里,不禁喜形于色,,抬头一看,只见赵芸单手将枪头向上一抬,百鸟朝凤枪由下翻上,竟直刺陈应面门而来。   陈应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当真是魂飞魄散,赵芸无意杀他,单手持枪,即发即收,只离陈应寸许,便将枪势向上一抬。   陈应脑袋向后一仰,连连后退数步。   “我脑袋还在吗?”陈应摸了摸脑袋,脑袋还在脖腔之上,只是头盔被赵芸挑落,不禁心中稍安。   赵芸见陈应此刻张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有意报这陈应方才出言不逊之仇。百鸟朝凤枪在腰间一旋,由右手交至左手吗,单手持枪,从右手边直刺陈应的左边腰间。   陈应见头盔落地,心有余悸,哪里还敢招架,在地上一滚,狼狈的避开了了这一枪,他的勒甲带,早就被赵芸挑断,这一滚,一身铠甲尽数散落一地,只身着衬衣,狼狈不堪。   “要你这厮胡言乱语。”赵芸枪势一抖,竟将陈应尽数卷在枪势之内。这一招,取意“蛇性本淫”,那毒蛇出没之地,但凡有女子落单,定要拼命追赶,直至赶上,将她紧紧缠住,越收越紧,直至缠死为止。   陈应宛如陷进了无尽的荆棘之中,连声大叫:“我命休矣。”   赵芸无却意缠死陈应,只怪陈应方才出言不逊,加之赵芸女子爱玩爱闹的天性压抑得久了,便要故意耍弄于她,那枪势即发即收,并未伤得陈应半点皮毛,只是将陈应的衬衣刺得如同破破烂烂的渔网一般。   “姐妹们,看本将军,耍猴给你看。”说着,单手将枪向陈应脚下直略过去。   陈应无法招架,只得跃了一步。这一跃在众人看来,当真便如同耍猴一般。直逗得一种女兵,娇笑不已。   “臭丫头,要杀便杀了我,我陈应绝不皱一下眉头。士可杀不可辱。”   “好。”赵芸收了枪势   “回去告诉赵范,尽早献城投降,不然等我......”   赵芸本想说:“等我家段哥哥到了定将桂阳城夷为平地。”   心中觉得甚是不妥,不禁俏脸一红,转念继续道   “......主公大队人马赶到,攻破桂阳,寸草不留,快滚。” 第三百四十六章 风波乍起   赵芸放了陈应,那陈应挂着一身的破破烂烂的渔网,狼狈的回城见太守赵范,具言赵芸之勇,赵范也是会审时度势之人,见段大虎此刻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己就算能够抵挡赵芸的女兵也万万抵挡不住段大虎的大军。   心中再无疑虑对陈应道:“我自举孝廉入仕以来,桂阳百姓对我便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为今之计,只有献城投降,方能使全城的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太守,降吧。”陈应与鲍隆也无意见。   “太守,咱们本为曹操的属臣,此番投降段大虎,只怕得寻一个靠山,那赵芸正当妙龄,乃是段大虎手下独当一面的女将,容貌武功与太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守不如趁此机会向那赵芸求亲,此事若成咱们也有了一个靠山。”陈应道。   赵范听了这话,白净的面皮不禁一红道:“只怕赵将军未必看得上我啊。”   “太守放心,咱们将赵芸迎进这桂阳城中,便如这请君入瓮,那赵芸若是从了太守咱们也就罢了,若是不从,有属下从中周旋,管教太守抱得美人归。”   “不要太过分啊。”赵范毕竟也是推举孝廉入仕,平素极讲信义,未免觉得此举不妥。   “太守,这也是为咱们自己,为咱们这群兄弟找一条后路啊。”陈应劝道。   赵范点点头,心中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吩咐手下献城投降,将赵芸的女兵迎进城中。   百姓素来未闻有女子上战场一说,都来到街巷上观看,只见女兵们各个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情。   赵范将赵芸接入城中,安抚百姓,将这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又将赵芸接入府中,摆好酒席招待赵芸。   “来,将军请。”赵范端起酒杯,对赵芸道。   赵芸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酒过三巡。   “将军是哪里人氏?”赵范问道。   “常山真定人士。”赵芸答道。   “不知太守是哪里人氏?”赵芸问道。   赵范笑了笑,惊讶道:“我也是常山真定人士,将军姓赵,我也姓赵,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言语之中大有套近乎的意思。   “原来如此,这当真是缘分了。”赵芸嫣然一笑,美目流盼,扫了一眼赵范,这一扫当真是宛如当年汉武帝的李夫人再世。   汉武帝年间,李延年向汉武帝献舞时,唱了这么一首词“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汉武帝当时叹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子。”于是李延年就将自己的妹妹带了上来,汉武帝一见果然如此。   能一睹这番尊容,国尚且倾得,何况区区一个贵阳城呢。   赵范虽已经知道了赵芸乃是女儿之身,但是只道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假小子,可是自见了赵芸第一面,却未曾想到是一个如此清丽绝俗,光彩照人的的女将军。相形之下,自己未免惭愧不已。   “不知将军婚配否?”赵范,调整了下心神问道。   “婚配?”赵芸不禁想起段大虎来。那日段大虎那番话,让赵芸认为他们二人的婚约从来的都是作数的,自己满腔的柔情蜜意都给了他,可是想不到段大虎负心薄幸,既与自己有了婚约,却还要答应去娶那东吴的孙尚香郡主,每想到这里,心中都忍不住将段大虎骂了个狗血淋头。   “尚未婚配。”赵芸一句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心中自问:“段哥哥不是已经答应不娶那动物郡主了吗,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但是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只见那赵范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情,忽的白净的脸一红,吱吱唔唔的道:“那......那......那不......不知......”   “你一个男儿家,扭扭捏捏,说话吱吱唔唔,羞不羞......”秦向柔娇笑道。   “放肆,我们家太守自与你家将军说话,与你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陈应斥道。   “我家将军待我们便如同姐妹一般,我便与你们太守是同级。倒是你,我与你家主人说话,与你这个猴儿有什么关系。”秦向柔笑道。   “你......”秦向柔伶牙俐齿,就是是个陈应也说不过她,想起方才赵芸戏耍自己一事,不由得满面通红。   “放肆......”赵芸斥退秦向柔。   秦向柔不敢再说话,偷偷朝着赵芸做了个鬼脸,赵芸也不理会,只见对坐,这两个汉子,面色有异,不禁甚是好奇。   “二位这是怎么了?”赵芸不禁问道。   “我家太守素来仰慕将军,将军尚未婚配,我家太守也尚未婚配,将军乃是常山真定人,我家太守也是常山真定人,将军姓赵,我家太守也姓赵,将军年少成名,我家太守也曾助百姓平定水患,于百姓之中颇有名望,由此可见将军与我家太守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鲍隆道。   赵芸听了,猛地起身,对鲍隆,陈应,赵范三人道:“多谢那位的盛情款待,只是婚姻乃是大事,如此草率万万不妥,更何况......”   赵芸想说:“更何况我与段哥哥已有婚约在身。”   但是转念一想,这句话说出口,倒与前边相互矛盾了,那么旁人该如何看待自己。想到这里对赵范道:“我告辞了。”   说着,领着秦向柔与樊华走出去了。   “就凭你这番模样,如何配得上,我家姊姊的品貌武功。”说着,秦向柔朝着三人做了个鬼脸。   赵范更是羞愧不已。   见赵芸走远,陈应对赵范道:“太守,属下还有一计......”   “此事从今往后,休要再提。”赵范望着赵芸的背影,兀自在那里发呆。   “太守......此刻赵芸已经入了我桂阳城,离段大虎大军到此尚有些时日,此刻咱们若不抓紧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更待何时......”陈应劝道。   “是啊,太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太守难道真的想让这一亲芳泽的机会白白的从手中丢掉吗。”鲍隆道。   “是啊,太守,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可您也得为咱们兄弟考虑啊,咱们兄弟自从跟了太守,在这桂阳城逍遥自在。可是咱们如今投降了段大虎,若没有个靠山,咱们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风波乍起(2)   “二位有何良策?”在陈应与鲍隆二位的劝说之下,赵范的心中竟有些动摇。   “太守,今晚咱们设宴,再将赵芸请来,就当作是向她为方才之事道歉,咱们在酒食之中下上我秘制的迷药,待得迷晕了她,太守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只怕到时候,她不从也不行了。”   陈应原是此间一猎户,平日里若遇到那些体型庞大的凶禽猛兽,便将迷药下在诱饵上,等到那些猛兽吃了这诱饵自然就被迷晕了。当时桂阳内有一猛虎出没,伤害百姓,陈应便药杀了这只猛虎,被赵范看重,收入帐下。   这陈应平素里乃是个酒色之徒,平素里仗着有赵范为自己撑腰,在这桂阳城内,看中了哪家女子,便用调制的迷药,迷倒了带回府中,玩弄一番再行送回去。   初时赵范觉得陈应此举甚是不妥,但是时间一久见陈应除了有此爱好外,其他方面也算是规矩,便不再多言,只教回头多给那女孩子家一些补贴零用。   一部分百姓在这乱世之中活得性命已经不容易了,见如此轻易就得了赏钱,反倒乐在其中。   一小部分百姓敢怒不敢言。   “只怕她未必肯来。”赵范咬咬牙道。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范与陈应在一起日子久了未免为之沾染了一些,见赵芸如此容貌,只想着如何美人在握,如何一亲芳泽。   “太守,咱们在这桂阳城少说也有数万兵马,那赵芸只有三千人,而且尽数是女兵。她若是不来,咱们将四门紧闭,她赵芸有能逃到哪里去。这时上天赐给太守一亲芳泽的良机啊。”陈应一番话听得赵范不禁飘飘然了起来。   “此事全仗两位兄弟安排。”赵范道。   “好,太守放心,一切尽交与我们二人。”二人应声道。   赵芸回到营盘,对秦向柔道:“柔儿,你身手好,人又机灵,趁着这城门还开着,你速骑快马,通报咱家主公速速来桂阳驰援。”   秦向柔甚是不解,不禁问道:“他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咱们为何还要请主公速来驰援,可是他们还向姊姊求亲了......不会是诈降吧。”   樊华摇头道:“起初咱们想的简单了,这赵范乃是为形势所迫方才投降我军的,姊姊岂能看不出来。向姊姊求亲更是假的,是想为以后在咱们主公面前寻得倚仗。”   赵芸点点头,对樊华投以赞许的目光。   听闻此言,秦向柔不禁恍然大悟,可是转念一想道:“若是如此,咱们何必与他多言,直接领姐妹们去那赵范的府邸将他斩杀了就是了。”   “谈何容易?”赵芸道:“这桂阳城少说也有数万兵马,咱们以卵击石,无异于自寻死路。”赵芸心想:“只怪自己太过于大意,将这数千女兵置身险境。”想到这里,未免有些后悔。   “将军,营外,陈应求见。”一女兵禀报道。   “让他进来。”赵芸道。   陈应走了进来,向赵芸行了一礼,道:“今日席间,我家主公未想冒犯了将军,今日晚间,特在府上,备下酒席,特向将军赔罪。”   “好,转告你家太守,我一定去。”赵芸道。   “好,那属下回去复命了。”陈应狡黠地笑了笑,走出赵芸的营帐,心中不禁道:“等到今晚将你迷倒了,定要好好惩治你一番,以报今日阵前之辱。”   “姊姊,只怕赵范未必心怀好意,您还是不要去了。”樊华劝道。   赵芸道:“我若是不去,咱们这一干姐妹葬身这桂阳城了。所以说,我必去不可,赵范颇有贤名,在桂阳城的百姓之内颇有威望,若是能让他诚心归降段......将军,我以身犯险也是值得的。”   在赵芸心中,这世上只要是有助于段哥哥的事情,莫说以身犯险,就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赵芸细细交待秦向柔道:“事不宜迟,你赶快骑快马出城,通知段......将军速速领兵前来接应。”   “是。”秦向柔深知时间紧迫,接了赵芸的命令,便出出了大营,找了一匹快马,飞奔出城。   “小华,我去赵范府中,你趁着夜色,率领姐妹们控制住桂阳城的城门,等到段......将军的大部队赶到,速速打开城门,将他们放心城中。”   “是。”樊华领了赵芸的命令自下去筹备了。   月上三竿,赵芸时刻紧绷着自己的神经。早有陈应,鲍隆将赵芸接入府中,诸人入席坐定。   “今天白天席间之事,多有的对还望将军勿要见怪,咱们既同入段将军的帐下,日后还需多多照应。”赵范端起面前的酒杯,对赵芸道:“我自罚一杯。”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应一拍手,登时走上来一位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四个酒杯,一壶酒。   陈应起身将四个酒杯中尽数斟满酒,对赵芸道:“来,将军,为我们日后同在段将军帐下效力,咱们共饮此杯。”   说着陈应拿起一杯,赵范拿起一杯,鲍隆拿起一杯。剩下这一杯端到了赵芸面前,赵芸久经江湖,心中本就怕这酒中有什么玄机,对赵范道:“我一向不擅饮酒。还请三位见谅。”   “哎,这可是我在府中放了数十年的陈酿,平时都不舍得喝,我们归降了段将军之际,才拿出来分享给赵将军,一片心意,赵将军竟不肯赏脸,岂不教人心寒,段将军的帐下倘若都像将军一般,那还有几人肯向将军投诚。”   这一番话,赵芸确实无法反驳。   “赵将军是怕有毒吗?那我等先饮了此杯。”说着,袍袖一遮,一饮而尽。   过了良久,只见赵范谈笑自若,没有什么大碍。   赵芸看了看,那杯清祥醇洌的酒,心中紧绷着的警戒之心,登时放了下来。便不再迟疑的接住那杯酒,抬头向众人微微一笑,烛火辉映下由显得俏丽可人。   赵芸心中尚有疑虑,举杯就唇,只是略启朱唇沾了沾,抿了抿。便将酒杯放在一边,对赵范道:“我本就不善饮酒,况且如今领兵在外,更不敢多饮,还请太守见谅。”   “没关系,就是这么一点也够了。”只见那陈应笑嘻嘻的走上来。   赵芸见陈应面色有异,那赵范与鲍隆一脸不怀好意。心中不禁一惊:“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 风波乍起 (3)   赵芸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虚浮酸软,竟险些晕倒。心中暗忖:“好厉害的迷药,我只沾上了半点竟如此厉害。”闭上眼睛,屏息定神,赵芸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如今危险的处境。   心中不禁自责,自己太过托大,自认为武功实力高出赵范三人数倍,不怕身陷险境,只是未曾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竟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仗着内力深厚,想要强行压制住体内的药性,可是默一运功,那四肢百骸却突然一暖,心中一荡。   赵芸久经沙场,长坂坡千军万马之中都未曾感到害怕,这一次,有生以来竟第一次感到害怕。心中清楚,此刻意志尚存,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离开此地。   说着跌跌撞撞的推开面前的陈应,便要向门外走去。   “将军。”陈应壮着胆子一把握住了赵芸的手臂。   “放肆......”赵芸转身,气惯双臂,想要震开,陈应臂上的手掌,可是转身恍惚之间,心神又是一荡。   “段哥哥......”赵芸呢喃,仿佛此刻在握住她手臂的不是陈应而是段大虎,只觉得陈应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掌心也变得滚烫了起来,就好像自己离开段大虎,漂泊江湖时时所渴求的那种温暖。   “段哥哥,芸儿......”赵芸呢喃着。   忽的手下来报:“城内私处起火吗,火势甚大。”   赵范起身一看,果然,夜色之中,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快,快,让兵士去救火。”赵范喊道。   “救火啊,救火......”四下里的呼喊声,将赵芸仅存的理智,从被淹没的边缘拉了回来,赵芸臂膀一运力,挣脱陈应。   陈应更为放肆,竟要上前抱住赵芸,赵芸强摄心神,身形一动,竟跃出陈应的臂弯,踉踉跄跄的抢出门外,口中一声呼哨。   一声战马嘶鸣,一匹白马,自远处分本而来。赵芸跃上战马,伏在马背上,那马跟随赵芸日久了,甚通人性,不等赵芸催赶,竟直奔城门而去。   “追。”陈应岂能容到嘴的肥肉,飞了出去,吩咐手下士卒,紧追赵芸。   原来这城内的大火乃是樊华吩咐女兵所放的,樊华深知,赵芸的安危都系在自己一人身上,心知城门有重兵把手,不能硬来。便将自己手下兵马分拨出数百人来,在城内四处放火,登时整个贵阳城内就乱成了一锅粥。那城门上的守军便尽数去救火,樊华不费出灰之力便夺了城门。   赵芸马快,过不多时便飞奔至城门,早有樊华派人在那接应。   “快,快......吩咐樊华,守住城门......一定要守住城门.......”赵芸用尽自己残存的意识,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跌下马来。   众女兵扶着赵芸,来到城楼上。   “将军,将军,这是怎么了?”手下急着唤醒赵芸。   只见赵芸浑身蜷缩着,面色潮红,樊华怒道:“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给姊姊下迷药......”   “小华,守住城们.......等着段.......哥哥的大军......”赵芸口中呢喃着.   “姊姊放心,我会守住的......”   陈应追至城门,只见城门已经尽数为樊华控制,不禁大怒道:“一群废物,给我将城门夺回来。”   众士卒不敢有违,拥上城墙。却被那擂木炮石等物尽数砸得哭爹喊娘退了回来。   桂阳多年没有战事,但是赵范,防患于未然,城门之上多年累积的城防之物,甚是丰厚。一时之间,宛如雨点一般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废物。”陈应大怒。抽出,佩刀斩杀了几个退回来的士卒。   “活捉赵芸着,太守种种有赏。”陈应怒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士卒又再次冲了上去。   “众姐妹们听令。敌军在远处就放箭,拥到城墙下,就马上丢擂木炮石,手中有长武器的姊妹守住城墙上的甬道。主公的大军一会就来了,咱们一定要撑住。”   在樊华的指挥下,众女兵井井有条,防守有序,丝毫不显慌乱。   反倒是陈应手下的兵士,死伤大片。   陈应万万没有想到,城门只在一会的功夫便被赵芸夺了去,此刻直气得干跺脚,也别无他法。   忽的,城外一支兵马飞奔而来,“段”字的大纛旗辉映在火把的照耀之下。正是段大虎的人马,原来段大虎唯恐赵芸有失,与张飞引着两千兵马在后接应赵芸,接到秦向柔的信,便吩咐手下侍从,将行囊尽数抛下,轻装前行,连夜奔袭数十里。   “这么快。”樊华喊道:“姐妹们,快开城门。”   “吱呀呀。”吊桥放了下来。   “杀。”段大虎心中挂念赵芸的安危,手中的屠龙刀一横,当先杀进城去。   陈应见段大虎人马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桂阳城,吓得魂飞魄散,扔下了众人,就要逃。众士卒见主将如此,皆四散逃走。   段大虎远远瞥见,催马赶上,翻过屠龙刀,用刀背一磕,那陈应惨叫一声摔下马来。段大虎吩咐:“绑了。”左右上前拿着麻绳,登时将陈应捆成了个粽子。   余下众人见主将被擒,皆将兵器弃了,蹲在地上皆道:“我等愿从此归降将军,还望将军饶我一命。”   “赵范何在?你们给我谁能给我找到这孙子,我重重有赏,决不食言。”段大虎喊道。   “是”众降卒听了段大虎的号令,都四散去找赵范去了。   樊华见段大虎到了,登时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赵芸背下城墙。段大虎下马,抱起赵芸,只见赵芸,面上红潮尚未褪去,呼吸急促,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被赵范那厮下了迷药。”樊华道。   “什么?迷药?”段大虎心中的怒火火“蹭”的一声就被点了起来,直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传令下去,桂阳守军,投降者饶他们一名,不愿投降者,格杀勿论,一个不留。抓到赵范者赏千金,拿到赵范尸体者,赏百金。”   “小华,柔儿你们两个辛苦了,芸......将军就交给你们了。”   “是,主公。”   段大虎将赵芸交与樊华与秦向柔,自去赵范府邸去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执手看泪眼,无语凝噎   转眼间天色大明,段大虎已经迅速控制了桂阳城全境。将桂阳城内的士卒尽数收降。在张飞的带领下扑救城内的大火。   府邸之内,段大虎气的面色铁青,赵范,鲍隆,陈应三个人跪在段大虎面前,战战兢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说,你们哪个给芸......将军下的迷药。”段大虎怒问。   “将军,这一切,都是太守做的,与小人毫无干系啊。”   “你说什么......”赵范听闻陈应如此将责任尽数推到自己身上,不禁勃然大怒。   “我拿你当作兄弟,你竟如此害我。”赵范此刻未免心灰意冷,对段大虎道:“将军,我以我性命担保。这件事完全是陈应这厮挑唆我做得,迷药也是他的,与我全然无半点关系。”   “是啊,是啊。太守虽仰慕赵将军的品貌,有向赵将军求婚之意,但是被赵将军严词拒绝后。太守自知配不上赵将军,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都是这个陈应,是他,说什么我们投靠将军,要为自己寻得一位靠山......”鲍隆素来恼恨陈应多处打压自己,哪能放得过如此机会。   “鲍隆,你不要信口雌黄......”   “将军,就是他,对我家太守说什么,挑唆我家主公在酒中下药,要我家主公一亲芳泽,什么抱得美人归......”   段大虎越听越气,但却还未到丧失理智的地步,赵范被推举孝廉入仕,年少有为,贤名远播,于百姓之中素有威望,这些段大虎岂能不知,心中自有了明断。   段大虎紧握腰间的屠龙刀,缓缓走到陈应的身前。   那陈应将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将军,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段大虎缓缓抽出腰间的屠龙刀,对陈应道:“那你认得这把刀嘛?”   “认识,认识......不,不,不,小人不认识.......”陈应忙改口道。   “饶命啊,将军,将军饶命。”   段大虎充耳不闻,手中的屠龙刀一横。   “啊!”一声惨叫陈应立时身首异处,鲜血自脖腔之中喷起了老高,溅在了赵范的身上,赵范乃是一介文人,哪里见得过这惨状,登时吓得晕了过去。   “还有什么人参与了?”段大虎怒问。   “小人......小人......参.......哦......小人没有参与......”鲍隆吓得说不出话来。   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正要作势抡下来。   “噗通”一声,那鲍隆倒地不起人事不知了,段大虎冷笑,凑上前去,探了探脉搏,早已经没了气息,竟把他吓死了。   不禁苦笑着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赵范:“你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也是一个好官,怎的如此不会识人......”   吩咐手下打扫了下尸首,将赵范带下去安歇。   “军师到了。”门外的兵士喊了一声。   “两位军事。”   “主公,赵芸将军怎么样了?”诸葛亮,刘备等人,显然也是听说了赵芸消息,特地匆忙赶来。   “只是被下了迷药,休息片刻便好,两位军师不必担心。”   “咱们去看看赵芸将军吧。”刘备道。   “好。”段大虎引着刘备诸葛亮二人,来到赵范的住处,段大虎杀进赵范的府邸,便将赵芸安排在了赵范的住处歇息,吩咐秦向柔,樊华照看。   段大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赵芸,呼吸已经逐渐平稳,只是面色却仍有些潮红。   “什么样的迷药,竟然这么厉害。”刘备不禁叹道。   诸葛亮面色凝重,众人原本放松的心情,登时紧绷了起来。尤其是段大虎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诸葛亮坐在床前替赵芸把了把脉,面色也愈发凝重。   段大虎看的真切,只道赵芸是身中了什么奇毒,只等诸葛亮说出来,那么即便把这桂阳城搅个底朝天也要找出解药。   俄而,诸葛亮松了一口气,长叹一声道:“好厉害的迷药。”   “军师,芸儿她怎么样?”段大虎忙问道。   “主公放心,芸将军内功精湛,加之剂量甚少,此刻只需静养,已经没什么大碍。”   诸葛亮拿了看众人在,只见一个个愁眉不展,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等见军师一脸的凝重,必以为赵将军身中奇毒,不然过了多时怎的不见醒。”段大虎忧心忡忡道。   “主公误会了,我行军之中听闻赵将军有恙,便连夜赶来,马背颠簸,此刻我尚未净手......赵将军既然无恙......那我就下去了,诸位见谅,诸位见谅......”说着捂着肚子,趁着在场诸位还未对他痛下狠手,便匆忙退了下去。   “段哥哥......段哥哥......”赵芸呢喃着,秀眉微蹙,仿佛梦见了什么让自己难过的事情。   众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段哥哥在呢,段哥哥在你身边......”说着,紧握着赵芸的手,只觉得触手之处,滚烫不已,心中一惊,看了看赵芸的面颊,面上的红潮退了不少,登时放下心来。   “段哥哥.....芸儿好怕......芸儿好想你.......”   “段哥哥,咱们......咱们不娶郡主好不好......芸儿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平素见惯了赵芸男儿般英气豪爽的外在,段大虎却从未想过芸儿的骨子里,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一个会害怕,会心痛,会吃醋的女孩,仅此而已。   就是因为跟随在自己身边,让她始终背负着一个女孩不该有的沉重的使命,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天性。   第一次看到赵芸如此彻头彻尾的女儿模样,心中不禁柔情百转,难以自己,两行热泪竟流了下来,对赵芸道:“芸儿,你辛苦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起身,看了看赵芸,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几滴眼泪,滴落在赵芸清秀的面颊上,段大虎轻轻拭去。   一夜颠簸,自己也是劳累不堪,竟握着赵芸的手,沉沉睡去。   “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尖叫,将段大虎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只觉得身子忽的腾空而起,后背一阵剧痛传来,后脑勺一震,登时便被摔在了床上。赵芸宝剑出鞘架在了段大虎的脖子上,怒斥道:“你个淫贼,竟敢趁人之危,占我便宜,拿命来。”   “天地良心啊。可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啊。”段大虎委屈道。   赵芸听了不禁心中一阵恍惚,想起了昨夜之事。段大虎趁赵芸分神,突然起身,将赵芸拦腰抱起,二人一同倒在床上。   “你松开,你个小淫贼,胆敢轻薄于我......”   “我不。”闻着赵芸身上特有的熏香,不禁心中大乐。   “你快松开。”赵芸挣扎道。   “我偏不,就这么抱一会,好不好?”段大虎央求道。   “别废话,给本姑娘抱紧点......” 第三百五十章 马氏五常  “眼下,咱们已经拿到了零陵,赵芸将军取了Щщш..lā其次这武陵哪位将军愿意去取啊?”诸葛亮问道。   “军师,我愿意去取。”张飞请命道。   “军师,三弟莽撞,冲锋陷阵是个好手,只怕攻城略地,非其所长。”刘备道。   “是啊,军师要不换人去取?不如往襄阳调云长取。”对于诸葛亮的日常激将法,段大虎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等小事还用烦劳二哥?军师若放心不下,我也如赵芸小妹一般,立下军令状再去如何?”张飞急道。   “好,这样的话,三将军取武陵甚好,剩下的长沙,就非云长不可了。来人,取笔墨来。”诸葛亮道。   “拿笔墨来。”诸葛亮吩咐左右取来笔墨纸砚。   张飞写好军令状,段大虎问道:“将军带多少人马去取武陵?”   张飞道:“赵芸小妹既然带了三千兵马,那我也带三千兵马,管取了武陵献与主公。”   “好,将军威武。”诸葛亮笑道。   张飞领命下去了。段大虎问诸葛亮道:“军师,三将军去取武陵,咱们再做什么?总不能待在桂阳城吧。”   “亮在此,先恭喜主公。”诸葛亮笑道。   “喜从何来?”段大虎被诸葛亮唬的摸不着头脑。   “将军可曾听过马氏五常?”诸葛亮道。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段大虎暗自庆幸,还好师父给自己那本三国演义残卷之中,关于马氏五常一节没有缺失。   “主公果然知道,这马氏五常在这荆襄九郡颇有贤名,现就居于这桂阳城中,主公手下现今缺乏人才,咱们应当前往求贤,壮大主公的实力。”诸葛亮道。   “那我下去准备些薄礼,总不能空着手去见人家吧。”刘备说着便下去准备了。   “军师,咱们眼下不缺军师,有你跟皇叔就够了,咱们缺的是能征惯战的武将,咱们的家业越来越大,总不能只靠着二将军,三将军还有芸儿吧。”段大虎急道。   诸葛亮何等精明,岂能看不出段大虎的小心思,笑道:“主公是心疼芸将军了?”   段大虎被诸葛亮戳破心事,不禁脸一红,吱吱唔唔道:“只是...咱们老让一女子上战场厮杀...岂不是笑我们帐下无人?”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主公放心,一切尽在亮的掌握之中,主公不是要良将吗?长沙城中现就有一员良将,等着咱们去取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最后一关   张飞引着三千军马直来到武陵城下,早有守城将士通报给武陵太守金旋。   副将巩志道:“段大虎已经取了零陵桂阳二郡,大军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这张飞也是一员虎将,咱们城中恐怕没有能够挡住张飞的人,咱们不应当出战,应当及时投降,保全武陵城的百姓。”   金旋怒道:“段大虎这小子不自量力,既然敢来我这武陵城,我必教他有来无回,今日必取了张飞的狗命向丞相邀功。”   “太守......”巩志还要再劝。   金旋怒道:“不必多言,否则我必以扰乱军心之罪,将你惩处。”、   巩志不敢多言,点起三千兵马,亲自披挂上阵,迎战张飞。   “来者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你张飞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鬼。”张飞手中混沌破天矛一指,运气那狮子吼的功力,一声断喝,直震得金旋的脑子嗡嗡作响。   金旋听了,气势兀自衰了半边,手中金刀一指,道:“你就是张飞,我久仰你的大名啊,你家主公取了两处郡城还不知足,竟还要来取我这武陵,听我一言,乖乖退却,不然本太守定让你有来无回。”   语气已经极尽委婉,全部入在巩志面前那般趾高气昂。   “有点意思,既然这么说,那你这厮定是有点能耐了,来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你张飞爷爷高兴了,说不定就饶了你的狗命了。”说着一催胯下战马,直取金旋。   “看你张飞爷爷的一枪......”手中混沌破天矛,刺破虚空。   “嗤。”一声,长矛划破空气的尖锐之声,不禁让金旋心惊胆战:“这一矛竟有如此力量。”   金旋只觉得那长矛虽然距离自己尚有数丈的距离,但是长矛上强大的气劲已经逼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金旋不敢硬接,策马迎了上去,手中金刀与张飞这一矛的气劲偏势一触,登时只觉得大半个身子没了知觉,手中的金刀脱手,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不好。”调转马头:“快,快回城。”   “真他娘的不经打,一招都没过上。”当下催马前来追赶怒道:“你往哪里走,再来陪我过几招。”   金旋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情与张飞过招。跑到吊桥下,对城上喊道:“快开城门。”   话音未落,只见巩志站在城墙上笑道:“太守,不听我的话,今日只怕要命丧于此了。”   说着,手一挥,城头上登时现出许多的弓箭手来。   张飞吃了一惊,只道这弓箭手是奔自己而来。   “巩志,你想造反吗?”金旋怒道。   “巩志才学疏浅,不敢有那么大的野心。只知道如何顺势而为,以保以法国百姓平安。”说罢,巩志袍袖一挥,登时乱箭齐发,将金旋射成了刺猬。   “他奶奶的,这时什么情况?”不远处的张飞不禁看得摸不着头脑,愣在当当场,攻城也不是,退兵也不是。   “吱呀呀”吊桥放了下来。   一队人马用了出来,巩志一马当先,见到张飞,下马便伏拜于地道:“将军,我率武陵全城军民,向将军投降献城。”   说着,一旁的侍从将太守的印绶拿了出来。   “啊。”张飞听了这句话不禁缓过神来,此刻方才明白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武陵,不禁骂道:“他奶奶的,老子还没过瘾呢,怎么就投降了。”   “将军......”旁边的偏将提醒张飞,莫要失态。   张飞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下心绪,对巩志道:“很好,很好,好的很啊。唉......”   说着,长叹一声撇下巩志引兵马进武陵城去了。   “张将军何故叹息啊?”巩志不禁问道,只道是自己礼数不周。   “我家将军叹的是寂寞啊......”偏将对巩志笑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我这武陵城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了......”巩志明显会错了意。   “屁,我家将军是武功太强找不到对手......不然你陪我家将军过过招......”   “不不不......舞文弄墨小人还行,兵戈非我所长......”巩志连忙推辞道。   “你小子把金旋杀了,就替金璇陪我家将军过几招,练练手......”   ......   段大虎大军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郡之中,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三郡,段大虎不禁意气风发,领着诸葛亮,刘备,马良等人,趾高气昂的进了武陵城。   “先生这是怎么了?”段大虎看着鼻青脸肿的巩志不禁问道。   巩志看了看张飞,只见张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嗫嚅道:“是小人不小心摔的,不小心摔得......”   段大虎心中高兴,明知是假,但是也没有多问,吩咐手下安抚百姓,犒劳将士,让巩志接任武陵太守一职。   巩志将段大虎等一干人接入府邸之中议事。   诸葛亮对诸将道:“眼下主公自引大军取了零陵,赵芸将军取了桂阳,三将军取了武陵,眼下仅剩长沙最后一关,我欲派赵芸将军前往襄阳替回二将军来取长沙如何?”   说着目视段大虎,段大虎会意,这时诸葛亮故意将赵芸调到后方,远离战事的最好方法。   段大虎道:“如此甚好,咱们就把二将军调回来去取长沙。”   “为什么不叫三哥回去守城?反倒将我调到后方。”赵芸秀美微蹙,心中一百个不乐意。   诸葛亮环视了一眼周围,见张飞不在,此刻正在布置城防。对赵芸道:“张飞将军刚猛有余而智谋不足,镇守城池,恐怕非其所长,此事还得芸将军出力。襄阳乃是我军后方要塞,孙曹势力虎视眈眈,不容有失。”   这个理由赵芸却无法反驳,段大虎心中不禁得意,赵芸白了段大虎一眼,言外之意:“你给我等着。”   段大虎不禁打了个寒噤。   赵芸深知军师所说句句在理,不敢耽搁,一人一骑,星夜奔回襄阳去替回关羽。   ......   “芸儿与三将军各带三千兵马就破了桂阳,武陵,我拨给你五千兵马。”段大虎道。   “领命,主公。”   “但是长沙城有一老将甚是厉害,名叫黄忠,你万不可轻敌,破了长沙。定要把他带回来。”段大虎嘱托道。   “一老匹夫能有什么能耐?”关羽笑道:“不消五千,我只带五百兵马,管取了长沙献给主公。”   “万万不可轻敌啊。”段大虎劝道。   “主公放心,我只要五百兵马,定生擒了那老匹夫。”   “好。”段大虎心知在多劝下去,也没什么用,将自己精心训练出的精兵中拨出五百人交与关羽。 第三百五十二章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长沙城外,冷风怒号,天日昏黄。   韩玄和魏延走上城楼,关羽那五百人马,一字排开,列在长沙城下。   “区区五百兵马就想取我长沙,真是笑话。”韩玄怒道。   “哪位将军,愿意引军拒敌?”韩玄目视魏延,魏延并不答话,只低头不语。   “我愿引军一战。”韩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须发斑白,满面红光的老将军,正是黄忠。   “将军这一把年纪还要披挂上阵,让本太守于心难安啊,何况那关羽乃是当世之名将,将军如若有失,我也于心难安啊。”韩玄沉吟道。   “大丈夫征战疆场,当马革裹尸,死有何惧?况且关羽乃是当世名将,就算能够死在他的手下,我也不枉此生了。”黄忠道。   “既然老将军执意出战,那本太守自引诸将士,为老将军压阵。”韩玄道。   “谢太守。”黄忠道。   说着韩玄披挂上阵,亲自点起两千兵马放下吊桥,出城列阵。远远只见一位将军,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关字大纛旗下。   “来者可是关羽?”黄忠手持大刀,一马当先。   “来者可是黄忠匹夫?”关羽笑道。   “你这个晚辈后生,当真不懂礼貌。老夫征战沙场之时,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呢,看来今天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黄忠怒道。   “阻我取长沙者,杀!”   一声断喝,中气充沛,震得众人耳膜一疼   “杀——杀——杀——”回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名将之战   “太守,我正欲生擒关羽。太守何故鸣金收兵?”黄忠十分的不解。   “老将军年迈,那关羽年轻气盛,怕老将军有失。”韩玄解释道。   “太守放心,我已经探得了那关羽的虚实,也不过如此,来日出战,定将那关羽擒来,献于太守。”黄忠拍拍胸膛道。   “好,有老将军此言,我长沙无忧,老将军早日歇息,明日再战关羽。”韩玄赞叹道。   “好。”黄忠自征战沙场数十年来,从未如今日这般痛快,他与关羽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如今的关羽与自己当年并无两样。   与关羽一战过后,便期待着这第二战的到来。回到府邸上,兴奋的整夜整宿没有睡着觉。第二日,关羽又引着士卒在城外叫骂讨战。   黄忠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的大刀,披挂上阵。   天边,几声清脆的杜鹃啼血远远传来给这清晨的长沙城外更增添了一些悲凉的氛围天边一抹又厚又重的乌云,挟着闪动的电光,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着战场这边压来,看得人心生寒意。   如血的朝霞此刻仍挂在东方,可是又能维持多久呢?   关羽手执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战马,目光如电,三尺长髯随风飘荡,飘飘然如天神一般,面颊上微带着笑意。   “唰!”   青龙偃月刀划破虚空,在虚空之中挽了一个刀花,接着刀花飞散,瞬间关羽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柄青龙偃月刀变化出来的景象。   关羽那被冷风拂动着的衣衫倏地静止下来,轻轻一抖青龙偃月刀,登时那刀上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回响不绝,威势慑人。   黄忠仍是意态悠闲地端坐于战马之上,面对关羽如此强悍的威压,竟仍能气定神闲。   关羽摇头心中叹道:“老匹夫果然厉害,面对我这全力施为的威压,竟如此气定神闲。”握紧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心知,一会这场大战,定不会亚于昨日。   黄忠望向天边的那团乌云,眼神之中无限的惆怅,夷然道:“我自征战沙场,尔来四十余年了,从未如昨日那般痛快,你像极了四十年前的我啊。”   关羽一捋三尺长髯,笑道:“关某自出江湖以来,也未曾像昨日那般,酣畅淋漓。”   两人均神舒意闲,不但有若从未曾出手试探虚实,更像至交好友,到此聚首谈心,不带丝毫敌意。   就在此时,黄忠全身衣衫鼓起,猎猎狂响,周身的威压陡然增强,与关羽释放出的威压在两人数丈的空间中不断碰撞,烈烈作响。   关羽微微一笑,气定神闲,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横。   此刻他的心灵彻底敞了开来,心知今日一战既分输赢,也决生死,昨日一战关羽已经不敢再小瞧了面前这位老将,多年武学修为此刻毫无保留地涌上心田,不放过任何一个片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更增添两人正面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冷风乍起,关羽屹然不动,不住激发自己身上的威压,他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调整出最好的状态全力一战。   对手换作旁人,在他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必须立即改攻为守,否则自己的精气神便要在这无尽的威压之下绞杀殆尽。   黄忠自忖自己年老体迈气力不佳,便先发制人,催马上前,手中的浑天刀劈向关羽赤兔马马颈,保证这一匹良驹,立时分尸当场。   关羽带马向旁一侧,青龙偃月刀分攻黄忠右肩和侧背,   黄忠回刀一掠,双马交错就是一个回合,黄忠手中浑天刀横在马背,双日神光迸射,紧罩着关羽。   黄忠的斗志登时激起了关羽的满腔豪情,一声长啸,青龙偃月刀,划破长空,气劲激荡,黄忠的战马不禁退了半步。   烟花般的刀芒,在黄忠眼前爆开,身前尽是目眩神迷的刀光,今人目眩神迷。   黄忠一见关羽出手就是杀招,立时动容,一言不发,再次催马上前,身形鬼魅般冲天而起,手中浑天刀往关羽头顶飞掠过来。   “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火星四溅   浑天刀与青龙偃月刀交触,全力的一击,立时劲道全消,却将关羽连同他的赤兔马震得向后退了半步。   黄忠见这一招占了先机,趁机切上。手中的浑天刀向关羽懒腰砍来。   关羽终是高手,不慌不乱,左脚缠住马镫,同身子一侧,伏在马腹上,同时凌空飞起一脚,往黄忠马咽喉踢去,时间角度则巧妙地拿捏得全无破绽可寻。   黄忠焉能不知关羽这一招的目的,手中浑天刀刀芒大绽,护住马头。   双马交错,二人调转马头,又冲了上来。   黄忠手中的浑天刀直撞关羽的肩膀。   “镗啷啷”的一声。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回掠过来,正好迎上黄忠攻向他肩头的一拐,接着眼前刀芒暴涨,反手出刀,趁着双马交错之际,一刀袭向黄忠的后脑勺,以黄忠的悍勇,此刻只得回刀自护,双刀相交登时在耳边爆起连串双刀交鸣的清音。   “好。”   黄忠一声长笑,手中的浑天刀化作漫天刀影,向关羽罩去,刀风劲气,破空之声坚锐不已,当真是威力惊人。   关羽夹紧马腹,催得这匹赤兔宝马将自身的速度增至极限,青龙偃月刀爆起漫天刀芒。   一连串双刀交触的声音响,滴水不漏,将黄忠的漫天刀影化为无形之中。   天边那朵乌云已经彻底遮住刚刚露出未有多久的阳光。   忽的,狂风暴卷。   啪喇!   一道闪电如金矛般穿云刺下,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将这对棋逢对手的死敌没入这瓢泼的大雨之中。   关羽神目如电,与黄忠凌厉的目光剑锋相对地交击着。   蓦地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   “老匹夫,可敢顶雨再战。”关羽笑道。   “有何不敢?”说着一摧胯下战马,,浑天刀气劲充盈,若雨中惊龙一般,激起雨箭向关羽射来,却都给关羽劲气逼迫的四散飞溅。 第三百五十四章 老当益壮   二人刀来刀往竟在雨中占了百余合,不分胜负。只见马匹交错,大地震颤,在大雨滂沱中似有天崩地裂。   关羽已分不清是汗是雨,不禁赞道:“老匹夫好生厉害!”暗付道:“若再年轻个几岁,我哪里还是对手。”   黄忠亦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老夫这口浑天刀可是许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可敢与我再战?”   关羽仰天大笑∶“就依老将军之言!”口中的称呼由老匹夫变作了老将军,心中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说着青龙偃月刀一出,双目异光大盛,即使隔着瓢泼大雨,黄忠也能体会到来自关羽的杀气。   黄忠定睛细看,那青龙偃月刀哪里还是刀,分明成了一条青龙。那青龙偃月刀借着天地间这瓢泼大雨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青龙一动,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刀意至此,实在是神鬼莫测。   黄忠未等关羽这一刀出全,手中浑天刀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惊人速度,竟直劈上了青龙。   “铿”!   两刀相交。登时激起四周的雨滴飞溅。   沙场上登时充满肃杀之气,浑天刀再次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就像周身的力量被尽数抽干一般难受,却又难以解释,不能形容。浑天刀划破长空,直击关羽。   浑天刀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可是关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浑天刀笼天罩地,自己除硬接之外,别无他法。   关羽手中青龙陡出,便要硬挡黄忠夺天地造化的这一浑天刀。   浑天刀前攻的同一时间,关羽带马前冲,手中青龙一撩,人借马势,大喝一声:“给我停。”   “蓬”!   浑天刀借力弹起,两马相错,一个错身,关羽倏地背对背的与黄忠错开丈许。   黄忠雄伟的身躯身处关羽身后,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化作青龙像活过来般自具灵觉的寻找黄忠的要害,青龙绕出一条优美的大弧线,往黄忠后背心刺去,而关羽的躯体完全由这只青龙带动,人与青龙化二为一,精采绝伦。   出乎关羽意料之外是黄忠并没有回头,左手握住刀柄之末,右手握住刀柄,在肋下一盘,状似“回头望月”,纯凭感觉判断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双刀刀交锋,发出“砰”的一声劲气交击声,两人双刀交触处气劲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关羽刀势变化,紧护全身,手中青龙光芒大盛,教人无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   关羽手中青龙似进非进,似退非退,黄忠大喝一声,手中浑天刀,又是那一记天人合一的刀法,撞入关羽手中青龙的光芒中,二人竟是一派以硬碰硬,毫无退让的招数。   如此以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招数,魏延哪里见过,但却感到面前这二人交手,正是刀法上造诣的碰撞,他们两个人一个纵横疆场数十年,一个年轻气盛,这场战斗到底谁胜谁负还未必。   关羽手中青龙光芒尽皆散去。   黄忠仰天笑道∶“你这一路刀法甚是厉害,果是名不虚传,令老夫大感痛快。”   关羽微笑道∶“老将军的刀法也不赖。将军老当益壮,不亚于当年廉颇。我这一路刀法,尚有数招,老将军已经破了几路,不知道可否还能应付剩下几招?”   正因两人均臻达如此境界,始能拼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二人英雄惜英雄,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二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谁都不能占对方少许上风。   黄忠与关羽清楚,胜败关键处在于黄忠能否应付自己接下来的几招。   关羽哈哈笑道∶“尚有几招,老将军看好,刀来了!”   二人自交手以来,关羽一直姿态闲适自然,刀法老成持重,进退有度,让你难以察觉其中的破绽,忽然风格大变,刀法大开大合,竟然颇有石破天惊之势。   黄忠嘴角飘出一丝充盈信心的笑意,道∶“关将军勿要客气礼让,尽管往我要害招呼就是了。”   说着双目奇光大盛,目光深注的凝望横在马背上的浑天刀,仿佛注视着自己深情的战友一般。   一摧胯下战马迎上关羽,两道人影在雨幕之中,你来我往互相追逐无定,刀刀挥洒自如,尽显一代宗师的风范。   双方奇招迭出,快时以快打快,慢时以慢打慢,没有半丝的停滞。无论任何一方险象环生之时,另一方绝有上佳的招式脱险。   借着雨幕,魏延看得本就不清楚,此刻愈发眼花缭乱。   又斗了数百回合,关羽虚晃一刀,调转马头,回马便走。   “哪里跑?”黄忠催马前来追赶。   奔了里许,忽的关羽双目精光大盛,见黄忠奔得近了,大喝一声,手中青龙偃月刀以一股从未见过的凌厉,回身砍向黄忠。   一切只能用一个快字来形容。   “喀拉”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天际,周遭的气流和生机尽数被关羽这一刀吸的一丝不剩,生机尽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和绝望的气味。   “拖刀计。”   一个念头在黄忠的心头闪过正要用手中的浑天刀抵挡,忽的只听胯下战马一声悲鸣。   “噗通”一声马失前蹄,连同黄忠一起跌落在水坑之中。   原来那黄忠与关羽酣战半晌,两人皆是当世高手,举手投足之间,马儿便要承受数百斤的力道,又逢着这瓢泼的大雨,那马没有关羽坐下的赤兔马那般神骏,竟而不堪重负,失了蹄,倒在水坑之中。   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却不砍下,心知这黄忠的本事不亚于自己,此刻自己就是赢了,也显得不够光彩。加上临行之时,段大虎再三交待一定要生擒黄忠。   想到这里,收了青龙偃月刀,下马扶起黄忠,帮忙扶起战马对黄忠道:“今日之战,咱们不分胜负,来日你换了好坐骑,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此等天赐良机,你若饶我性命,日后莫要追悔莫及。”黄忠笑道。   “老将军放心,来日再战,关某就是死在老将军刀下,也决计不会后悔。”关羽却是并不懂得谦虚:“但来日再战,关某定不手下留情!”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心生间隙   风雨骤歇,黄忠回马城中。   韩玄见黄忠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回来,他素知黄忠之能,不禁大惊失色,问道:“老将军怎么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黄忠惭愧:“这瓢泼大雨凶猛,马吃不上力,失了蹄,好在那关羽甚是讲信义,未曾杀我,要我回来换一匹好马来日再战。”   韩玄看了看黄忠,寻思了半晌说道:“哪里的话,老将军年事已高,还为了我长沙城的百姓,去疆场厮杀,这是我的过错啊,来日老将军出战,我将我的坐骑,千里追风赤麒麟送给老将军,还望老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黄忠知那千里追风赤麒麟乃是韩玄的爱驹,平素就连旁人碰一下也碰不得,未曾想到,今日竟要送给自己。心中甚是感动:“太守的恩德,老夫永不敢忘。”   “老将军哪里话,老将军为我长沙城的百姓做了这么多,难道我身为太守连一匹马都赠不得了吗?”   “老夫谢太守的恩德,来日出战老夫必将关羽斩于马下。”黄忠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向着韩玄拜了几拜,起身便要离开。   “老将军......”   “太守还有什么事情?”黄忠问道。   “我素知老将军有百步穿杨之能,为何不用?”韩玄问道。   黄忠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笑道:“若非太守提醒。我几乎要忘却了,好来日出战,定能挫败那关羽。”   说着,向韩玄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韩玄见黄忠走远对左右道:“你去把魏延叫过来?”   左右领命而去,过不多时,魏延走了进来,向韩玄行了一礼,问道:“太守找我有什么事情?”   韩玄道:“你连日来督战黄老将军,可有什么发现?”   魏延摇摇头道:“老将军与关羽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连战两日,未分胜负。”   韩玄叹了口气道:“这黄忠的本事在你我之上,正是如此你我才不得不防啊?”   魏延略一寻思,已经明白了韩玄的担心,故意惊讶的问道:“太守这是何意?”   “今日大雨,老将军与关羽鏖战马失前蹄,但是关羽却放了他,此事我觉得肯定有蹊跷。”韩玄寻思道。   魏延劝道:“那关羽素来讲究信义,觉得如此取胜胜之不武,所以将老将军放回来了,也说不定。”   韩玄摇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黄老将军素有百步穿杨之能,为何与那关羽交战两日,都不见他用。方才在我提醒下,方才想到。我怕是与那关羽串通好来诓我长沙城。咱们不可不防。”   “太守的意思是?”魏延问道。   “来日交战,再看战况如何,若仍不能斩杀了那关羽,我必将此人斩之,以绝后患。韩玄忽的眼露凶色。   “杀了老将军,这长沙城还有谁能够抵挡关羽呢?”魏延不禁问道。   “文长此言差矣,长沙城城墙坚固,屯粮丰厚,足够咱们坚守数月,那关羽只有五百人马,能奈我何?你去帮我盯着那黄忠,只要他有什么异动,素来禀报于我。”韩玄道。   “领命。”魏延向韩玄告辞。   走出韩玄的府邸,此刻雨势渐小,魏延穿上斗笠,却并未回家,竟直奔黄忠的府邸而去。   “咚咚咚”敲了几下大门   “老将军在吗?魏延特来求见。”   “吱呀”一位老仆人开了大门,对魏延道:“老将军正在客厅。”   魏延向黄忠行了一礼,竟直奔客厅而来。只见那黄忠坐在客厅沏茶。魏延道:“老将军将军好兴致,喝茶观雨,殊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沏茶?”   黄忠一见是魏延,不禁将魏延请了进来,吩咐家仆看作,不禁问道:“祸从何来?”   魏延道:“老将军连日苦战关羽不下,韩玄那厮已经起了疑心,来日老将军若再战关羽不下,恐怕就要斩了将军啊。”   黄忠听了,神色之中却没有一厮的惊讶,也没有一丝的慌乱。沏了一杯茶,笑道:“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遇到关羽这样的对手,我已经知足了,死而无憾。”   魏延摇摇头道:“别人不了解老将军,我还是了解老将军的,老将军智勇双全,大半辈子征战沙场,却从未得遇明主,如今只能屈居韩玄之下。我早就听闻段大虎有吞吐宇内之志,手下一干文臣武将都能人尽其用,咱们不如趁此机会杀了韩玄献了长沙城,归于段大虎麾下,如何?”   黄忠忙捂住魏延的嘴,低声道:“文长,平常我认你是个知己,平素咱们两个纵论天下大势,无话不谈,但是这悖君弑主的事情,可不要随便议论,更是做不得,你知道吗?”   魏延摇头道:“老将军平素给我讲解兵法,传我武艺刀法,在我心中,我像师长一般敬您重您,您曾说,我辈学文学武,为的就是在这乱世之中找到一位明主,臣之辅之,与他一起平定这天下,这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您难道忘了吗?”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岂不知那韩玄并不是明主,但是这悖君弑主,终归是要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啊?”   “老将军放心,来日再战关羽老将军只管放心出战,一切尽交给我就是了。”说着未等黄忠答话,向黄忠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黄忠欲言又止。   次日,雨过天晴,艳阳高照,一场春雨将那长沙外的战场洗刷一新。黄忠骑着那匹千里追风赤麒麟来到城外,昨日二人寒颤的痕迹似乎还在,黄忠回过头来,只见那韩玄站在城楼之上,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   “罢了,唉!”黄忠心中叹了口气。   “今日可曾换得好马了吗?”关羽只见看了看那黄忠胯下的坐骑甚是神骏,浑身赤红,犹如火炭一般,倒与自己胯下的赤兔马有些神似。   黄忠手中浑天刀一指道:“咱们鏖战两日,未曾分出胜负,今日咱们不光要定个输赢,还要分个生死。”   “好,即定输赢,也决生死。”说着一摧胯下赤兔马,直取黄忠。   一声长嘶,黄忠也一摧胯下的千里追风赤麒麟,迎上关羽,一声断喝,手中的浑天刀带着那一股熟悉的天地之气,向着关羽劈了过来。这一出手就是杀招,心中足可见此次黄忠要打败关羽的决心。   浑天刀,刀浑天,天地造化藏此间......   浑天刀法的总诀,此刻一幕一幕的的浮现在黄忠的脑海之.   “来得好。”关羽赞道。   昨日斗到酣处黄忠方才使用这一招,今日见黄忠出手便是这一招,也不敢大意,凝神应战。 第三百五十六章 献城  关羽大喝一声,双目精光爆闪,手中青龙偃月刀一翻,登时一股浓重的杀气从青龙偃月刀中传了出来,让人不WWW..lā迎上黄忠那一柄带着天地之气的浑天刀。   “当”火星四溅,两刀交触,双马吃痛嘶鸣,二人的刀势余力不衰,皆后退了数步。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和黄忠的“浑天刀”同时无功。   黄忠捋着斑白的胡须大笑道:“好,老夫能在晚年得遇对手,也不枉此生了。”,说着再次发力,再摧胯下战马,手中的浑天刀破空斜飞,往疾驰而来的关羽破空砍去,浑天刀上刺下扎,攻向关羽的颈腰,招式凶狠无比。   这一招的出招时机极为刁钻,兼之两人胯下战马皆是日行千里的神驹,黄忠浑天刀一出,电光火石之间避无可避,关羽倒似自己撞上黄忠这一刀。   这浑天刀眼看可伤到关羽的颈腰,黄忠已准备透刀送出劲力,哪知关羽   使了下简单的脚法,不偏不倚的用足尖迎上的刀身。   这一招在黄忠看来,确实极为怪异,   “啪!”的一声,两股劲力猛撞在一起。   黄忠感到一股灼热无比的真气,沿浑天刀透手而入,化作丝丝气劲,自己若是没有护体真气护身真气,只怕此刻便会立时被这一招怪异的劲气震下马去。   关羽却借着黄忠浑天刀上的反震力,左手扶住马鞍,右脚凌空横踢黄忠的后背。   黄忠,紧摧胯下神驹,避开了这一脚。二人电光火石之间便对拆两招,关羽手,脚,青龙偃月刀并用陡出奇招,立时便化被动为主动,还能趁隙还招,这一番功夫让黄忠钦佩不已。   关羽面露微笑,手中单刀探出,忽然刀芒大绽,变成成千上百的刀影,将黄忠尽数罩在刀影之内。   黄忠是当世用刀的一流高手,见关羽这一招,出手干脆利落,力道时机恰到好处,不禁哈哈大笑,手底下却毫不容情,借着战马前扑之势,手中的浑天刀,剎那间变招多次,连环迎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叮叮当当!”   黄忠手中的浑天刀或点或扫或拨,将关羽的凌厉攻势完全封挡,最厉害是他每出一刀,都会送出凌厉逼人的气劲,逼得两刀每交触一次,为自己凌厉的气劲所逼,关羽胯下的赤兔马便要后退一步。 第三百五十七章 惊变   四郡最后一处州郡长沙郡,也被段大虎收入囊中。   此时此刻,段大虎的心情当真是前所未有的愉快,与诸葛亮刘备等人引着大军神采飞扬的被魏延接进了长沙城。   “诸位军师,四郡已尽数收进咱们的囊中,是时候该考虑接下来进军西川的事宜了吧。”段大虎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左右,却唯独不见黄忠,   “文长将军,怎地不见黄老将军啊?”段大虎不禁问道。   魏延道:“黄老将军前日与关将军鏖战数日,今日身体有恙,故未能前来迎接主公。”   段大虎笑道:“既如此咱们前去看看老将军如何?”   “甚好。”诸葛亮道。   “烦请文长将军带路吧。”段大虎道。   魏延点点头,领着段大虎等一干人竟直来到黄忠的府邸上。   “黄老将军在家吗?”段大虎敲了敲大门。   等了好长一会,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又是那位老仆走i了出来向段大虎等人行了一礼道:“我家老主人说,他近些日子身体欠恙,不见外客,更不能迎接长沙的新主子到来。”   “老将军大义,烦劳通报老将军,段大虎久慕老将军大名,诚心求贤,还望老将军不嫌弃我阅历浅薄,出山辅佐于我。我只在此等候,直等老将军见我为止。”   那老仆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关上大门回去通告去了。   良久,大门打开,老仆道:“我家主人有请。”   段大虎等人大喜,那老仆引着段大虎等人直来黄忠的休息之处,只见那黄忠裹着毯子,见段大虎前来也不起身,也不行礼,说道:“我一败军之将,何劳段将军亲临寒舍。”   段大虎倒也并不恼怒:“按道理,您的岁数都能做我得爷爷了,那晚辈前来拜访长辈,有何不妥?”   那黄忠轻蔑的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段将军既然要我出山相助,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不过有两个条件,这两个条件你若是一个不允,那卞氏将我杀了,我也不会降你。”   “老将军尽管说。莫说两个,便是两百个我也会答应的。”段大虎听闻此言,不禁甚是高兴。   “那好,这第一条,我在长沙这段日子,韩玄太守待我不薄,一定要厚葬韩玄太守的尸体。”黄忠道。   “含太守也算是一方诸侯,韩玄太守若是降我,我便让他永为长沙太守之职,今虽然死了,但是我也理所应当厚葬太守。老将军请说这第二条?”段大虎道。   “第二条,当着这诸多人的面,你要对我行跪拜大礼,请我出山相助于你,如何?”黄忠道。   一言既出,众人尽皆哗然,张飞大怒道:“你这老匹夫,竟敢如此无礼。”呜呜喳喳的上来就要与黄忠拼命,却被关羽死死拦住。   诸葛亮,刘备,马良三人看着段大虎,并不言语,铁了心要看段大虎如何自处。   俗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今日黄忠要段大虎行跪拜大礼,名义上是请自己出山,实际上是给段大虎出了一个大难题,跪吧,这么多人在这里,传出去只怕让人笑话,不跪吧,却又请不得黄忠出山,当真是进退两难。   “他年岁比我师父还要大,按年龄,都能做我爷爷辈的人了。那便是我的长辈,晚辈跪长辈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这里,看了看刘备诸葛亮等人,只见他们都在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心道:“周公尚且一沐三握法,一饭三吐哺,唯恐失掉天下贤才,我又如何不能,这一跪不是跪给黄老将军一人看得,更是跪给诸葛亮,马良,刘备三人,跪给天下贤士看得。”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释然。   双膝一弯,便要跪在地上。   黄忠猛地起身,扶起段大虎道:“赶快请起,将军折杀老夫了。”   “老将军......”段大虎看了看黄忠,已经老泪纵横。   “噗通”一声那黄忠跪在地上,泣道:“主公折杀老夫了,承蒙主公不弃,我这年过半百的身躯就许给主公了。日后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大虎扶起黄忠道:“老将军快快请起。”   “我阅历浅薄,日后还望老将军尽力辅佐。”段大虎说着,向黄忠鞠了一躬。   众人见黄忠归降,都甚是高兴,诸葛亮,刘备马良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欣慰之情。   段大虎得了两员大将,是夜,在府邸上大摆酒席,犒赏三军。段大虎见帐下又夺了这许多的能臣武将心中不禁甚是高兴。酒过数巡,微有醉意。   这时一位侍从走了上来,通报道:“禀主公,诸位将军,诸位军师。赵芸将军派秦将军前来,说有要事要与主公军师定夺。”   “快请。”段大虎道。   一会儿,由随从引着,只见那秦向柔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赵将军有什么事情?”段大虎吩咐左右赐坐,又吩咐左右茶水伺候。   秦向柔喝了一大口水,喘息了一会,对段大虎道:“姊姊奉军师命令代替关将军镇守襄阳,前日听闻周瑜出兵攻打彝陵大败而归,自己又负了重伤,特派信使通报姊姊要自襄阳借道回东吴养伤,姊姊觉得事关重大,派我来通报主公,军师定夺。”   “什么?周郎论武功智谋皆不在曹洪之下,如何会败?”段大虎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原来当日,曹操事先料定周瑜必取彝陵便派司马懿孤身前去彝陵,一方面为了帮助曹洪,一方面为了检测这司马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司马懿接到命令,星夜兼程赶往彝陵,早有人提前报知曹洪,曹洪甚是高兴,忙问:“丞相拨多少人马与我?何人带领?”   “丞相有令,只派司马懿孤身前来相助将军。”   “什么?丞相是放弃彝陵了吗?”曹洪问道,司马懿他再熟悉不过了,虽同在曹操帐下,但是平时闷不做声,一副闷葫芦的模样,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那厮一届文弱书生,怎能带兵打仗?”曹洪不屑。   “丞相的圣断又岂是旁人能够揣测的吗?丞相说了,司马懿到日,此间之事,尽数听司马懿的安排,不得有违。”   “是。”曹洪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心中却暗想着:“丞相是不是老范痛风病,痛糊涂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请君入瓮   “将军,司马懿到了。”   “知道了,让他在外面好好等着,没看到本将军正在商谈军务吗?”曹洪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阶下的歌舞表演。。   “将军,司马懿再不济也是丞相派来的救兵,咱们这么作是不是太打丞相的脸了。”一员偏将见曹洪如此过火,不禁好言相劝   “丞相?丞相怎么了。就是丞相在此也得让着我三分,让他等着,莫要打扰本将军看歌舞的雅兴。”曹洪不听劝告,诸位偏将也没法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随从又进来通报:“将军,司马懿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了是不是要他进来。”   “好,好......真他娘的烦,让他进来吧。”曹洪道。   不一会,随从引着司马懿走了进来,曹洪细细打量,只见司马懿一身青衣,面有风尘之色,一派书生打扮,全不似亲临战场的模样。   “就你是司马懿啊?”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正是区区在下。”司马懿恭恭敬敬的向曹洪行了一礼。   “你读过读过兵书,打过仗吗?”曹洪问道。   “兵书倒是读过一点,但是从未领过兵。”司马懿道。   “没带过兵丞相就敢派你来统领我?真是笑话。丞相是不是糊涂了。”曹洪冷笑道。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语,善用人者为之下,将军今日如此行径,可不是为将之道啊。”司马懿看着曹洪笑道。   “丞相既然让你孤身前来,那就是真的有些本事,那么依你所见,这彝陵应当怎么去守?”曹洪问道。   “依我愚见,南郡丢失,彝陵的战略价值就不复存在了......”   “那你的意思是老子守了一顿彝陵,还白守了”言外之意,颇为不满。   “周瑜夺了南郡,彝陵卞氏一座孤城,将军可能守得住?”司马懿问道。   “区区周瑜又有何惧?我定当拼力杀敌,以报丞相。”曹洪道。   “匹夫之勇......”司马懿不屑,向曹洪行了一礼,说道:“既如此司马懿告辞。”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将军,司马懿毕竟也是奉丞相之命前来的,既然孤身前来,那么一定是有些玩意,不然丞相怎能如此托大。咱们叫他回来,且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且慢,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曹洪心中不屑,心中却也没有打算从司马懿的嘴里听到什么高见。   “将军若诚心求我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司马懿冷道。   “行,行,行给他看座。”曹洪有些不耐烦了。   一位侍从拿过一个坐垫放在地上,服侍司马懿坐下。司马懿又整理了一会衣襟,良久曹洪忍不住了,问道:“先生说吧,孤身一人前来揣着什么妙计?”   司马懿笑道:“妙计谈不上,但是请将军明白,南郡既然丢了,咱们就要把这彝陵的价值最大限度的最大化。”   “怎么个最大化法?”曹洪见司马懿说得煞有介事,不禁也起了好奇心。   “好,到这里,我就不便多言了这计啊,说出来啊,就不灵了,否则还能叫计策吗?丞相应该已经告诉过将军,我来到这里之后,这荆州兵马的调度之权尽在我的手里了吧。”   “你......”曹洪听了甚是气恼。   “将军,将军,咱们不必动气,且看他的计策灵不灵再说。”偏将拉住曹洪,忙道。   曹洪极不情愿的拿出了兵符,走到司马懿面前,愤怒的看着司马懿:“你这计策若是不灵,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将军放心,依我计策行事,管教他周瑜首尾不能相顾。”   南郡城内,鲁肃回了江东周瑜便整顿兵马,便要去拿彝陵,只几日便准备停当,周瑜升帐点将:“甘宁将军。”   “末将在。”甘宁走出来。   “我着你领三千兵马,为先锋,兵发彝陵城,凡事可便宜定夺。我引大军随后就到。”周瑜道。   “是,大都督。”甘宁领了周瑜的将令便下去准备去了。   “凌统将军。”   “末将在。”凌统走了出来。   “我大军在南郡,三江口无人把手,此地不容有失,我等攻打彝陵,防止合肥的张辽围魏救赵的,你引本部五万人马速速返回三江口,代行大都督职权。”   “是,大都督。”凌统领命而去。   早有细作偷偷报给彝陵的司马懿知道,司马懿看了看地图,不假思索的叹道:“真是天助我也啊。”   对左右偏将道:“传我命令下去,彝陵守军,迅速撤出彝陵城,把城内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一样也别给东吴的军队留下。”   “咱们还未开战,为什么就要跑了?先生未免太过胆怯了。”偏将不禁劝道。   “这彝陵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早丢晚丢都得丢,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此中的利益最大化。有何不好?”司马懿道。   “甘宁只有三千兵马,先生不趁机挫败甘宁,涨我军的锐气,咱们弃城而走,不知道有什么利益的?”偏将甚是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司马懿道:“甘宁才区区三千兵马,还不能够填饱我的胃口,我要的是全歼周瑜的大军。”   “谁让撤出彝陵的?”曹洪嚷嚷着走了进来。   “为什么要撤出彝陵?”曹洪怒问。   “将军来了。”司马懿充耳不闻,问曹洪道:“我要将军去着急荆州之地,我军赤壁,南郡两战,败逃的兵马。将军召集了多少?”   曹洪气呼呼的看着司马懿,头扭向一边,调整者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先生,已有小十万兵马。”一旁曹洪的副将道。   “好,将军辛苦了。”司马懿看了看曹洪笑道。   “我问你,为什么这一仗还没开始打,你就把军队撤出了彝陵......”   “请君入瓮啊?曹洪将军久经沙场,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司马懿笑道。   “狗屁,什么请君入瓮,我看你是被那周瑜吓破了胆,给我一支兵马,我誓死与彝陵城共存亡。”曹洪怒道。   司马懿盯着曹洪看了看,笑道:“曹洪将军这是糊涂了吗?彝陵绝地,不是靠曹洪将军悍勇绝伦就能守得住的。得用脑子......”   “你......” 第三百五十九章 计中计   月明星稀,初春的晚风吹的人瑟瑟发抖,甘宁领着三千人马借着月色悄悄的摸到城下。   “哎?将军这彝陵怎么死气沉沉的?”副将对甘宁道。   甘宁远远望去,那彝陵城头,一片灰暗,连一队巡哨的人马都没有,甘宁心中,不禁觉得甚是蹊跷。   “咱们进去看看吧,为大都督先行探路。”副将道。   “好。”甘宁挥挥手,身后的数千人马悄悄的摸进城门,那城门早已经虚掩着,甘宁轻轻一推。   “吱呀呀”一声,城门开了。   “快走。”甘宁手中的刀一挥喊道:“快,快进城。”   城门大开,三千人马,尽数冲进了彝陵城内。   城内竟然空无一人,甘宁略一寻思,一拍脑袋:“不好,中计了,快跑。”   然而已经晚了,进攻的号角声传入了甘宁与三千将士的耳朵中。   彝陵城初战不利。   甘宁看着彝陵城外无数火把已经将这天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甘宁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甘宁征战沙场数十年,群战独斗,无不出色,却未曾想今日竟着了曹洪的道,更未想过不足万人的彝陵守军,怎的一下子就变成了数万人。   当先一员大将也不骑马,竟直冲了过来,沉声道:“甘宁是否在这里?”   甘宁双目笑道:“不在这里,那在那里。”   曹洪心中一沉,锦帆贼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但是他并不是惧怕甘宁是否在此,而是他发觉甘宁此刻身陷重围,却仍气定神闲,笑得出来。   在这千军万马的重重围困之下,他居然能如此气定神闲。   久等不利。   曹洪决定出手。   眼中寒芒暴闪,全神贯注在甘宁身上。   登时杀气弥漫。   甘宁感到一股股劲气,来回激荡,甚是强横,便运功全力抵抗,生出一道无形的气墙,抵消了曹洪大部分的压力。   二人气劲相撞不时的发出嗤嗤的声响。   甘宁一对锐目,正在仔细地看着曹洪,没有一点细节能漏出他的双眼。   只见甘宁的瞳孔逐渐放大,射出奇光,这是甘宁神功运集的现象。   曹洪甚至看到甘宁露出在衣服外的毛孔收缩,颈侧的大动脉和手背露出的血管扩大又收缩,血液大量和快速地流动,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不容他神功运成,曹洪出手了。   同一时间甘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刀。。   “战”   曹洪一声爆喝,右肩向前微倾,左脚弹起,右脚前跨,整个人俯冲向浪翻云;左手反到背后,这时右脚刚踏前三尺。手中的大刀便向着甘宁袭了过来。   同时甘宁手中的长刀也往半空中上划出一个小半圆,趁着曹洪招式之间大开大合之际,刀尖平指向五尺外曹洪的咽喉,右脚弹起,左脚闪电一般卖了一步,活像饿虎扑食,俯扑向丰美的食物。   曹洪眯起双目,他看不到甘宁,他的精神集中在甘宁急劈而来的刀上。   刀尖上锋芒绽开,向着他咽喉奔来。   一阵低啸有若龙吟,曹洪手中的金刀登时化作漫天刀影。凌厉刚猛的“罗汉刀法”,全力展开。   生死立决。成功失败,都变化于刹那之间。   众人觉得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觉眼前尽是刀光,耳内满贯剑啸刀吟。   司马懿此刻的兵力,比原本彝陵城内的兵力多了数十倍,实力大涨。   “众将士听令,冲上去,只需牢牢的将甘宁困在彝陵便可,别让他逃出来,也别让她死,我留着他还有大用。”   司马懿终于下了总攻的命令。   数万人马成扇形,向那彝陵城合围上去。   司马懿的请君入瓮之计,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要知周瑜深谙用兵之道,寻常的伏兵之计,只怕一眼就被周瑜看出来了,这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是以司马懿不得不小心应付,定下这计中计。   兵力上已经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困住甘宁,只是整个计中计的第一步,引周瑜前来才是这计中计的关键部分。   甘宁手下的三千士卒看了看这无穷无尽的敌兵,心胆俱丧,哪里还敢与之一战,若非司马懿已经下令,只需在彝陵困住甘宁,只怕顷刻之间这三千兵马已全军覆没。   甘宁双目赤红,气喘吁吁的收回自己的长刀。   曹洪也收回金刀,同样对甘宁怒目而视。   “果然这甘宁也是东吴数一数二的高手。”曹洪寻思道。   二人分立两侧,似乎方才并没有动过手。   司马懿虽然在远处观望,但是却仍能看得出,曹洪与甘宁交手的时间,似乎在瞬息间完成,又像天长地久般的无穷无尽。   那是难以形容的一刻。   甘宁双目赤红,忽的变得与平常人无异,面色霍地转白,跟着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才回复先前模样。   曹洪喘着粗气,四下里却也潜运神功,打通滞涩在经脉内的内息。   甘宁与曹洪二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只是大敌当前,故未曾表现出来。   甘宁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瞥见了不远处观望的司马懿。心中一动,双目再次转为赤红,盯着司马懿,一股凌厉的威压向着司马懿奔涌了过去。   司马懿看了看甘宁,全然无事,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眯起双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他是否是喜是怒。   “此人竟如此高深莫测,想必正是此人定计将我困在此处的。我这门先天魔功的威力,就是纵横境界的高手也无法硬接,此人竟毫不费力的全盘接了下来。现下与曹洪硬拼,必无幸理,何不退守殿内,凭险而守,远胜在此遭人屠杀。”   甘宁想到这里,喝叫身旁的士卒道:“撤回彝陵城内坚守,等待大都督援兵!”   撤退的铮声敲响。   甘宁手下三千多精兵,潮水般倒流至城内,堵住城门。   “大功告成。”司马懿笑道。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副将问道。   “若是直接设下伏兵之计,周瑜倒未必肯上当,但这甘宁是东吴大将,不怕周瑜不来相救。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   “领命。”副将道。   “哎,我让你派往三江口送信的人,派出去了没?”司马懿问道。   “先生,我已经派出了五路信使,万无一失。” 第三百六十章 突围   彝陵城下,旌旗环立,战马嘶鸣。   铿锵有力的兵器打磨声清楚的传到城内,让城内的吴兵心惊胆战。   甘宁望着彝陵城下的大纛旗,放眼之处尽是扎眼的“曹”字大纛旗。甘宁渴望着能够看出不一样的旗号,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甘宁并未发现出了曹字意外其他的旗号。   “那个人究竟是谁?”甘宁看着城墙下如同潮涌一般的曹洪大军,满脑子想着的是那个昨晚出现在:“他究竟是人是鬼,这城下的大军少说也有十多万,那人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带来了这么多的大军。”   甘宁去哪里知道司马懿是将赤壁与南郡败逃在此间的士卒尽数召集了出来,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十万大军带了过来。   “将军,彝陵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只是...只是...”副将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甘宁问道。   “只是敌方围而不攻,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副将疑惑道。   “围而不攻?肯定是有什么企图的。敌方兵力十倍于我......”甘宁拍拍脑袋,猛地想起以前做海贼的时候,经常遇到那些富商大贾,就将他扣押起来,让其家人花重金前来赎取。   “这样的话?曹洪是为了什么?不对!曹洪万万想不出如此计谋来,那么此人是为了......”甘宁猛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都督......”甘宁想到这里,不禁追悔莫及。   “快,快,快派人拦住大都督......”甘宁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怎么了?将军。”甘宁这一激动,险些将副将吓了一个趔趄。   “派人拦住大都督,万万不可前来驰援彝陵,否则我东吴危险了。快去......”甘宁吼道。   “可是这城外已经被曹洪围得水泄不通,咱们能杀出去吗?”副将问道。   “突围!突围!快突围!万万不可拖了大都督与咱们东吴的后退。”甘宁急道:“咱们只要在大都督赶来之前,突出从未一切都不晚。”   那副将听闻此言,哪里还敢耽搁,立时召集三千兵士。   甘宁看了看这三千精兵,这三千将士因自己身陷险境,心中甚是自责,他们说道:“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因为我现身陷险境,可是现在咱们东吴危在旦夕,生死存亡,全在于我们今日能否突围,拜托大家了。今日死战,就是冲出一人一骑也是胜利。听到了吗?”   “是。将军!”说着三千精兵一齐跨上战马。   甘宁提了大刀,心知这一个消息若是送不出去,那么周瑜就危险了,周瑜有了危险,整个东吴就也就崩溃了。   为了以防万一,甘宁又仔细挑选了几个机灵的士兵,换上了曹洪在城内遗留下来的军衣。对这几人道:“若是我等未能杀出重围,你们趁乱应该可以混出去,速去南郡通报大都督。”   “吱呀呀。”一声城门大开。   见彝陵城门大开,曹洪帐下的士卒,也都静了下来,屏息凝神,静看从那城门之中,会冲出多少兵马。   彝陵城外一片死寂。   甘宁的三千精兵,见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曹洪的军队,登时三魂七魄,被吓掉了一半。   “为了东吴,为了大都督,死战到底。”甘宁高举手中的大刀,为众人打气。   “为了东吴,为了大都督,死战到底。”三千精兵山吼,为自己打气。   “杀。”呼喝着,催着胯下的战马,一马当先出去彝陵,杀入曹洪的阵营之中。   曹军阵中,一骑飞奔而出迎上了甘宁。   “无名小辈!”甘宁轻蔑的一笑,刀光一闪,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咆哮,没有丝毫的滞涩,前一刻生龙活虎的敌将,下一秒成了没有脑袋的屈死鬼。   胯下战马策马狂奔,甘宁手中的大刀也一路横扫,宛如切菜一般,曹洪的兵士死伤大片。体内的“先天魔功”罡气护体,千军万马之中,竟无人能近其身。   这一口大刀舞成一刀银光,沾着半点的无不骨断筋折。鲜血浸透了甘宁的盔甲,自己身后三千将士已经越来越少。可是身边的曹洪的军队却越来越多,似乎永远杀不干净。   眼看着三千精兵越来越少,甘宁咬咬牙怒道:“撤。”   三千兵马尽数又撤回了彝陵城内。   “这甘宁好歹也是东吴名将,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当固守待援?”   司马懿冷笑,那几个趁乱混出去的士卒岂能逃过司马懿的眼睛。   南郡城内。   “什么?曹洪哪来的那么多人?”周瑜不禁惊道。   “不对,不对,你是说曹洪用“请君入瓮”之计让甘宁将军困死在了彝陵?这不像曹洪的风格啊?”周瑜问道。   吕蒙道:“甘宁将军也说这不是曹洪的计谋,那日鏖战,甘宁将军亲眼看到了曹洪军中多了一名神秘人,将军临行之前千叮万嘱,此人计谋就是奔着大都督来的。还请大都督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周瑜不禁叹道:“甘兴霸乃是我东吴大将。怎能不救?”   “此人用计歹毒狠辣。大都督还是小心为上。不如我领一支兵马前去彝陵,救出甘宁将军。”吕蒙道。   周瑜摇摇头道:“既然这位神秘人都向我下战书了,那我周瑜,也断无回避的道理,我倒要看看此人是何方神圣?”   “周泰......”   “末将在,大都督有何吩咐?”周泰道。   “令你为先锋,领三千兵马,前往彝陵,等我大军到来之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曹洪军中有高人相助。”周瑜吩咐道。   “领命。”周泰毫不犹豫领了周瑜的将令。   “到底会是谁呢?”周瑜暗自嘀咕,在他心中,郭嘉死了,曹操的阵营之中,恐怕再也没有智谋超出常人的人。   段大虎已经有了诸葛亮,若是曹操再有此人,那对东吴,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统一天下的日子更加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里,不禁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大都督......”吕蒙的话将周瑜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周瑜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思绪道:“让吕蒙镇守南郡,其余众将今夜出发。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战三江口   晚春,合肥,一片寂静。   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   张辽刚刚接到司马懿的将令,便寻思倾巢出动攻打三江口实在是大事,自己不方便决定,于是召集来副将,乐进和李典前来商议。   “这个司马懿究竟什么来头?丞相就直接这么放心的就将此间的兵马调度的权力交给他了。”李典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张辽看了看墙上的地图,不禁叹道:“用彝陵城锁住周瑜,却让咱们出兵三江口,这个地方可是孙权的七寸啊,司马懿这一计当真是大手笔啊。”   乐进点点头问道:“还请主将安排我等该如何去做?”   张辽道:“司马懿既然要我们去攻打三江口,那咱们就打,若是败了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若是胜了,我军就会彻底走出赤壁之战的阴影了,咱们也会立下大功。”   “全听将军安排。”李典道。   “留一万兵马与乐进将军镇守合肥,我与李典将军引大军前去攻打三江口。”   “领命。”李典与乐进齐声道。   张辽亲自点兵五万,与李典一同兵发三江口。   三江口,人马寂静,无数的兵刃黄昏暮色中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沙场气息。   为首大将张辽身披漆黑的铠甲,啼云燕虽然战死,但是张辽不知从哪里整来又一匹良驹,仍是取名啼云燕,宝驹宝铠,浑身是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令人窒息。   “将军,咱们似乎来晚了。”李典指了指对面东吴阵营中随风飘荡的“凌”字大纛旗。   张辽心知既然打着“凌”字的旗号,那么这三江口大阵中定是凌统了。   过不多时,那三江口东吴大军之中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凌统。   “我家都督早就教我再次提防有人趁机前来攻取我三江口,大营,果不其然啊。”凌统笑道。   “莫要多言,我劝你早早下马头像归顺,否则本将军踏平东吴,一个不留。”张辽手中的月牙戟一指。   “且先问问我手中这把金刀答不答应。”凌统年轻气盛,知道张辽乃是曹操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自己若是能将他就此斩于马下,定是奇功一件。   “来。”张辽紧握手中的月牙戟,胯下的新啼云燕似乎感到了主人公阵阵的杀机,低声长嘶,不停的撩着后蹄。   两边的战鼓咚咚的响起。   凌统一声长啸。催动胯下战马,怒吼一声,闪电般的向着张辽冲了过去。   张辽手中月牙戟宛如闪电一般极速刺出,连战鼓之声都掩盖不住这月牙戟的嗤嗤破空之声。   凌统目中精光爆闪,似乎感受到了张辽这月牙戟中的力道,手中金刀倏的化为了一道金光,直向张辽的月牙戟斩去。   “嘭”的一声,火星四溅。   兵刃交触竟卷起一拳强大的气浪,直欲将观战之人抛起。双方阵营中的兵士不得已退到了数丈之外。   张辽从未与凌统如今天这般,硬碰硬的正面交手,方才一招之间只觉得凌统的武功丝毫不弱于自己。   心中打气十二分的精神,趁着双马交错之际,手中的月牙戟一紧再次向凌统刺了过来,月牙戟尚未递到,但是带起的疾风却逼得凌统透不过气来。   凌统屏息凝神,在身前升起了一道气墙。手中金刀一卷,双刃交触,在那一霎那间,天地之间似乎猛地颤抖了一下。就连沙场边上的几株大树也一阵抖了抖。   凌统大吼一声,手中金刀抖动,光芒大涨,登时化为漫天刀影,时不时竟从中传出阵阵龙吟之声。   “好厉害的刀意。”张辽不禁叹道。   “让你尝尝我这天罡地煞破乾坤刀法的厉害。”凌统狞笑着,说着那漫天的金刀之影,想着张辽压了过来。   天罡地煞破乾坤乃是凌统生平绝学,一刀劈出,登时就能化为一百零八刀不同的刀势气劲,甚是厉害,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带肉,或柔中带刚   凌统虽未将这一招练至一八零八股气劲,但也练足了地煞之数的气劲,平常人也是噢难以应付的。   张辽凝住心神,将毕生功力注入月牙戟中,只见那月牙戟忽的光芒大绽,生出一股凛然之威,忽的月牙戟冲天而起,登时也化作漫天的戟影子。   “叮叮当当”   电光火石之间,漫天的刀影,戟影,登时化为点点寒芒坠落早两人马前。七十二种刀势,登时化为虚有。   “竟然已经快到了纵横境。”凌统淡淡的道。   “你也不赖嘛。”张辽低沉着嗓子道。   凌统也不答话,催马上前,道:“再战。”   张辽胯下的啼云燕再次咆哮了起来,如闪电一般,极速迎向凌统。   “三丈”   “两丈”   “一丈”   张辽长啸一声,手中的月牙戟潇洒一抖,登时化作一道寒芒,只觉得周围气息涌动,尽数凝聚一戟之内,斜斜刺向凌统。   凌统不慌不忙,手中金刀微一颤动下化作十三道刀影,干净利落的磕开张辽的月牙戟,将张辽周身的要害尽数笼罩在金刀之内。。   两人—由繁变简,—由简变繁,令人眼花缔乱。   张辽大喝—声,宛如平地惊雷一般,瞳孔扩张,盯住了凌统手中的金刀,左手陡然气劲暴涨。瞅准时机,竟一把拿住凌统手中的金刀。   凌统大惊忙运力回夺,这金刀却好比焊在了张辽的手中一般,丝毫挣脱不得。   张辽右手月牙戟,一抖,寒光一闪,刺向凌统。凌统见机快,在马上身子一侧,躲过这一月牙戟。   双方各自得了对方的兵刃,互不相让,只在马上来回争夺。   “噗通。”一声。二人同时摔下马来。   “喝呀!”二人同时提起气劲,用力回夺,二人气劲相撞,竟撼不动敌方分毫。   再次激起的气浪,卷得尘土飞扬,众人一时看不清他们二人都在哪里。   张辽灵机一动,撒了凌统的兵刃,抓起地上的泥块,用全力向着凌统面门掷了过去。凌统忙伸手格挡。   谁知张辽在其中用了巧劲,泥块到了凌统身前,竟忽的碎成雨点一般向他打来。   凌统急忙舞刀封身,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即使是碎泥块打在身上上,每—块也是都具有数百斤的力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亲征   虽是一块普通的泥块,但是在张辽霸道的气劲的加持下,这一块普通的泥块,威力就宛如炸药一般。   凌统舞刀封身,却仍有一些渣泥块,打在了凌统的脸上。登时鲜血直流,登时糊住了凌统的双眼。   “杀啊!”李典见张辽得胜,立时便催军掩杀,五万精兵宛如猛虎扑食一般,奋不顾身的朝着东吴大军杀去,主将负伤,心惊胆寒的东吴大军完全无法抵抗张辽的五万精兵。   每次都只是过面一刀,然后敌人更快的一刀,切断了喉咙,或者他们举起盾牌,盾牌便被沉重的力量砸偏,再一刀依旧是斩断了喉咙。了却生命。   东吴的战士们已经不能做任何事,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中还有兵刃,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有若进入无人之境。   就像是猛虎冲进了羊群一般,束手无策。   副将拼死抢回了凌统,大杀了一阵,东吴军队大败而归。   三江口营寨,东吴诸位副将抢回凌统,回到大营,只见凌统满面是血,急忙喊来军医,替凌统清洗处理伤口。   血迹清洗干净,却只见那凌统原本俊朗的面庞被打的皮开肉绽,日后留下疤痕是肯定的了,诸将不忍直视,有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损伤几何?”军医给凌统的脸上敷上了药,缠上了纱布,便退了下去。   “战死八千多人,重伤四千多人”副将禀报道。   “张辽现下有什么动作?”凌统粗哑着嗓子,显然是在忍受常人无法忍受你的剧痛。   “张辽军队在离我大营十里处扎下营寨。”   “可恶的张辽,欺人太甚”凌统不禁愤怒的捶了一下一旁的木桩。   “都督曾经交待过,三江口若有什么差池,我东吴就危险了,眼下大都督正发兵彝陵,咱们只能尽快派人前去向主公求救了,让主功速带兵马,前来救援。”凌统沉声道。   “领命。”诸位副将道。   “多派几路人马前去向主公求救,以防万一”   “将军放心,此事尽管交于我们就是了。您好好养伤,咱们择日再找那张辽报仇。”   凌统点点头,与张辽酣战半晌,只觉得浑身疲乏不已,竟而沉沉睡去。   副将们见了,也都下去各司其职,整备军马,准备再战。   东吴吴郡,自打孙策占领了这里。数年来这里再也没有经历过战火,不光如此,甚至成了富商大贾的云集之地,再次做些买卖,讨些生活。   白日里集市繁荣,人群熙熙攘攘不亚于曹操的许都,夜晚也是路不拾遗。   一骑快马打破了街道上吴郡百姓的闲逛,百姓们心中清楚,上次同样的街头,同样的风尘仆仆的快马,紧跟着曹操大军南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这次有什么样的战事呢?会不会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呢?街上的百姓无疑都绷紧了这一根弦。   “主公,三江口急报。”那士卒一脸的风尘之色跌跌撞撞的闯进孙权的将军府。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孙权心中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三江口乃是周瑜驻扎在那里,三江口有变,那说明什么?此事连周瑜也解决不了了。   那兵士“噗通”一声跪在孙权面前。   “主公,张辽与李典尽起合肥兵马攻打我三江口大营。现凌统将军在三江口苦力支撑,前些日子被张辽败了一阵,身负重伤,现不知情况如何?”   “公瑾呢?大都督呢?”孙权忙问道。   “大都督亲率兵马去取彝陵了。”   “胡闹”孙权听罢大怒,一脚踹翻那位报信的兵士。走到左手边的墙上看了看地图,叹道:“南郡既然已在我们手中,彝陵城早晚都会是我们的,这公瑾为什么这么着急?”   “主公”白发苍苍的张昭轻咳了两声,对孙权道:“大都督想必是怕,曹操再次南下与彝陵得的兵马成呼应之势。”   孙权不禁怒道:“那他总不能连通报都不通报我一声,我东吴的十几万大军来回调动,我这个做主公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说出去,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主公息怒,大都督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眼下咱们应当看看这三江口的事情该如何解决。”五官中郎将薛综道。   孙权意味深长的白了张昭与薛综一眼,看了看地图,道:“这三江口大营,对我东吴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处,不容有失,我意欲亲自提兵前去三江口救凌统将军,顺路会会这个张辽。顺路将合肥这个安插在我心头的钉子彻底拔掉。”   “主公身系江东安危,不宜亲自出征啊。况且主公从未指挥过千军万马,倘若有什么差池,老臣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孙策将军啊?”张昭竟十分反对孙权亲征张辽。   “那您以为该当如何?”孙权不禁笑问道。   “让凌将军坚守三江口为上,彝陵那边区区一个曹洪等到大都督料理了他,回军与凌统将军两面夹击,何愁张辽不破?大都督久经战阵,定能马到成功,一举拿下合肥。”张昭劝道。   “大都督为我南征北战,操劳不断,定会累的,此次我定要自引军前去,生擒张辽。”孙权听了张昭的话,不禁心中有气。   “张长史,看您年岁大了,也不必整日待在这里了。多回家歇息吧啊。”孙权轻轻拍了拍张昭的肩膀劝道。   “啊”张昭心中不禁一阵茫然,一时竟也未曾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   赤壁之战,张昭力主投降,孙权已经心中已对张昭心生憎恶。心中更烦张昭始终拿自己当作以前在自己兄长孙策背后躲避风雨的小主公,在自己想做一些大事的时候老是在自己身边碍手碍脚。   却丝毫未曾去想那位小主公已经到了弱冠之龄,能够于赤壁大败曹操了。   “吩咐太史慈,速速清点兵马,我要亲征三江口与张辽一决高下。”孙权道。   这太史慈乃是山东东莱人,使一口烂银枪,是一位大金刚境的高手,只因平常担任着保护孙权安全的重责,是以并不像张飞,赵芸那般出名。   此刻东吴的将领们各自随周瑜出征在外,身边除了一干老将之外,也只有太史慈可用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孙权来了   孙权不顾张昭劝阻,尽起吴中兵马,亲率三万人马,以太史慈为先锋浩浩荡荡度过了江水直取三江口而来。   三江口大营中早有人通报凌统,凌统心中大喜,亲自出营十余里迎接孙权,远远便望见一支兵马“孙”字大纛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主公......”凌统一骑快马飞奔着迎了上去,跪在孙权面前:“主公,末将无能,劳烦主公了......”   孙权只见凌统脸上缠着层层的绷带,直露出一双眼睛,平常俊朗的面庞恐早已经荡然无存,忙下马扶起凌统道:“将军伤势如何?此皆我之过也。”   凌统摇摇头道:“此皆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幸得主公前来,我军无忧矣。”   遂将孙权接入三江口大营,问凌统道:“现下荆襄之地战况如何?”   凌统道:“大都督领军战于彝陵,眼下胜负尚未可知,曹操临行之前让张辽为将与乐进李典守合肥,张辽与李典正在攻打我们的三江口大营,乐进此刻应当驻守在合肥城。”   孙权点点头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这三江口大营,而来就是为了拔掉合肥这颗插在我江东心头的钉子,将军有何良策?”   凌统道:“张辽智勇双全,更兼有乐进李典相助。咱们想夺合肥只怕没那么容易,不如等大都督拿下了彝陵,咱们在考虑夺取这合肥。”   “又是大都督,又是大都督......难道这东吴就只有大都督一人能够带病打仗,我孙权就不能了吗?”孙权气道。   “主公末将不敢,只是万万不可大意啊。”凌统劝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来日阵前邀战,我定要好好看看,这张辽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物?”   此时此刻,对面张辽大营之中,早有斥候报与张辽:“三江口吴军大营之内又多了“孙”字的旗号,和“太史”的旗号。”   张辽对李典道:“难道孙权亲自来了?”   李典不禁道:“黄口孺子,从未上过战场又有何惧?只是这太史的旗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啊,从未听说过,赤壁之战时也从未听说过,孙权阵中,有复姓太史这一号人物啊。”   张辽道:“将军可愿阵前邀战一探虚实?”   李典点点头道:“末将愿替将军走这一遭,探探吴军的虚实。”   “好。我拨三千人马与你阵前邀战,务必探探这孙权的虚实。”张辽道。   “领命。”李典接了张辽的将令,自引本部兵马,提了长枪,直来阵前邀战。   士卒通报与孙权,孙权不禁笑道:“来的正好,我正欲前往会会这张辽,他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主公不可大意啊?”凌统劝道。   “无妨,你与太史慈与我同去如何?”孙权道。   “末将敢不从命。”   “好,这一战我要彻底扳回一局。”说着与太史慈,凌统二人披挂上马点起人马前往阵前应战。   那李典只见三江口大营之中涌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人金盔金甲,手提金刀,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尽显土豪气息。   “来者可是江东孙仲谋?”李典手中长枪一指笑道。   “正是,张辽何在?”孙权早听闻人言张辽是使月牙戟,一身黑袍甲的将军,绝不是眼前这位手执长枪的将军。   “收拾你这黄口孺子尚且用不到我家大将军。”李典笑道。   “哼哼。”孙权冷笑道:“你家主公的八十三万大军在我眼中,覆手之间尽皆灰飞烟灭,何况你区区数万人马。”   “江东小儿也知道,赤壁鏖战,全赖周郎之功与你有何干系。”李典笑道。   孙权大怒,欲舞刀前来战李典,身旁的太史慈早已经安奈不住,一摧胯下战马,手持烂银枪竟直来到阵前。   “来将何人?”李典问道。   “我乃东来太史慈也——”   话音刚落。   “.....太史慈也——”   “......太史慈也——”   太史慈一声断喝.中期充沛,只听得回音四处激荡而来。李典兀自先怯了半边。硬着头皮一摧胯下战马直奔太史慈而来。   太史慈紧握手中烂银枪,双目似闭未闭,忽的长枪破空而出,他腕力何等厉害,穿透力惊人,李典只觉得伴随着这一枪,几丈之内的天地之气骤然变色,自己体内气息滞涩不已。   一声暴喝,借着胯下健马冲刺之势,一枪照太史慈的脸劈来。却为太史慈气势所迫,实在使不出半分的力道。   太史慈一声长啸,烂银枪愈发快了,未等李典长枪劈到,烂银枪竟已刺至李典前胸,   李典暗叫一声,不好,在马上侧身一避。   “轰隆”一声那枪尖上的气劲落了空,尽数砸在了地上,在原本平坦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观战之人无不骇然。   太史慈见一枪落空,趁双马交错,李典与自己距离凑近之际,撑住马背,同时侧倾往外,借势飞起一脚,撑在李典腰际处。   这一脚侧踢虽在马背之上,但是乃是太史慈全力施为,劲道十足,李典一声惨嚎,自跌下马背。   孙权见太史慈得胜,手中金刀一挥,大喝一声:“杀。”   说着一摧胯下战马,当先冲了过来,诸位将士虽然败了一阵,但是眼见主公如此勇猛,自己心中有何畏惧,一个个也抢在孙权马前冲了过去。   李典手下的众士卒且战且退,保住阵形,却始终让孙权冲不到近前来。   几个士卒欲上前抢回李典,太史慈长啸一声,手中烂银枪势如惊龙,当先两名士卒登时中枪倒地。   太史慈不多纠缠绕着李典转了一个圈,又接连挑死数人,赶到李典的身前。   李典败了一阵见势头不对,大喝一声:“撤。”   也不管自己的战马,忍者剧痛朝着自己的营地,使出毕生的力气,全速奔逃。所过之处,士卒拦在李典身后,。   太史慈欲要斩将建功,那里肯放,一催战马,手中的烂银枪光芒大绽,所过之处,士卒沾着一点立时便有血肉横飞之祸。   士卒还有几个敢拦着太史慈,太史慈胯下这匹马也是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驹,名叫“赛风驹”。   太史慈马快,李典手下的兵士不能阻挡,只一会,便追到李典身后七八个身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孙权来了(2)   太史慈大喝一声,飞身下马,弃了赛风驹,连踏着数人的头顶,追上李典,一声爆喝,宛如天降响雷一般,一枪劈向李典的后心。   那李典眼见逃脱不掉,索性回身,手中长枪一隔。   “嘭”的一声,双枪交触。   李典只觉得全身一震,眼前一黑,险些未曾透过气来。   一击之下,已震得李典体内气息紊乱,太史慈第二枪再次砸到,李典说什么也不敢再行招架,忍着腰间的剧痛,侧身避过。   那烂银枪“轰隆”一声又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太史慈见二击不中,抬手之际,第三枪便至,李典趁机借势长枪在太史慈的烂银枪上一搭,借着太史慈这摧碑裂石的力道,竟一下子被抛出了丈许。   太史慈万万想不到李典竟然有如此四两拨千斤的妙招,心中一万个不甘心,在李典身后紧追不舍。   太史慈的轻身功夫甚是厉害,配合着手中绝妙无双的枪法,犹入无人之境。   李典见太史慈慢慢又赶上自己,咬着牙,忍者剧痛将手中的长枪,“飕”的一声向太史慈掷了过去。腰间负伤,这一掷本无多少力道,只盼能缓的片刻脱身之机。   太史慈乃是当世少有的高手,那会惧怕他这一枪,往侧一闪,身手竟将这一枪稳稳抄在手中,调转枪头,力贯双臂,将那长枪直向着李典掷了过来,来势远胜李典所掷。   太史慈万万想不到他能竟直去用手抄截长枪,大心中大骇侧身避过,与那一柄长枪擦脸而过,却只觉的脸颊被这一枪带起的劲风刮的隐隐作痛。   那长枪去势未尽,如穿糖葫芦一般,一脸当胸穿透了五六个李典身后的士卒。   最后扎在地上。   “轰”的一声激响,尘土飞扬在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李典心中不禁骇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与太史慈交手。   “敌将休要猖狂,张辽来也。”   李典听闻此言,心中一喜,放眼望去,只见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张辽,   原来张辽在营中思虑良久,见李典迟迟未归,害怕有失,特率大军前来接应李典。   “将军,我在这里。”李典喊道。   那张辽闻言,手中月牙戟舞动,直向着李典杀了过来。   太史慈见张辽前来接应,知道形势危急,便不再追赶,一声呼哨那赛风驹,于乱阵之中疾驰而来。   太史慈,跨上战马,单人单骑,竟又杀了回去,与孙权合为一处。   “真猛将也,当日长坂坡的段大虎也不过如此嘛。”张辽不禁叹道。   孙权军营之中,杀声震天,显是见李典溃不成军,凌统引着营中数万人马乘势杀出阵来。   太史慈与孙权会合,再次翻身杀入阵中。   那些张辽手下的将士见吴兵势大,早心慌意乱,又见太史慈勇猛无敌,宛如天降杀神一般,无人能够近身,哪敢逞强应战,一声发喊,往四外逃去。   兵败如山倒,张辽见士气崩溃,也无心恋战,指挥大军且占且退   二千多人,不战而溃。   项少龙转瞬与杀来的凌统大军相遇,全军欢呼中,往溃不成军的张辽军阵中杀去。。   张辽且战且退,引着数万大军弃了原本的营寨,又后撤数十里,安营扎寨,孙权领着众兵将,大获全胜,缴获兵器钱粮无数,一把火烧了张辽的大营,得胜回营。   李典败了一阵,便在众人搀扶之下,前来向张辽请罪。   张辽忙扶起李典愧疚道:“将军何罪之有啊?是我没有探听得到孙权的虚实仓促出战,才有今日之祸,与将军全无干系。”   “败了就是败了,无须辩解,还请将军责罚,以正军法。”   张辽素知李典的脾气秉性,道:“将军眼下有伤在身,待得将军伤好了,再处置也不晚。”   李典听了方才作罢。   张辽盘算道:“这太史慈究竟是何等的人物?竟如此厉害?”   “此人枪法极好,乱军之中来去自如,胆识勇力不在当日长坂坡的段大虎之下。”李典想起今日险些葬身军中,不由得心惊胆战。   “孙权军中,既有如此骁勇之将,不可轻敌,只可智取。”张辽看了看地图,指了指地图上一处山脉地形。   “此处是何地啊?”   李典挣扎着站了起来,负着腰身,直疼得呲牙咧嘴,直冒冷汗。看了半晌道:“此处乃是四顶山”   “地势险峻,草木丛生,多有树林”李典强咽了口气,对张辽道。   “孙权新胜,其必生骄纵之心,我军此刻若全线撤退,孙权该当如何?”张辽问道。   “只怕会紧追不舍?”李典反问道,语气之中似乎不信。   张辽看了看地图,对李典道:“孙权此刻提兵前来并非是为了抱住三江口那么简单,是为了合肥。”   “原来如此。”李典恍然大悟,道:“这合肥在我手中一日,那孙权便会睡不好觉一日”   “所以我断定,若是我们撤军回合肥,孙权定会紧追不舍直至合肥城下”   “那我们怎么做,总不能任由孙权追到城下吧?”李典不禁问道。   “咱们在四顶山设伏,杀他一阵,仗着地形之利,或许有机会让孙权葬身此地,立下不是奇功。”张辽指了指地图上的山脉。   “将军此计大秒。”李典一听,不禁抚掌大笑,这一笑,却牵动了腰间的创口。   “哎呦。”李典捂着腰,登时不敢动弹。   “将军伤势如何?”张辽见李典一身的冷汗,不禁关切的问道。   李典苦笑道:“不碍事,若非有铠甲护身,只怕我这肾脏要被太史慈这厮踢碎了。”   “此计若成,定能为将军报仇雪恨。”张辽道。   三江口吴军大营,孙权出来乍到,便大胜了一阵,营中上下尽皆欢欣鼓舞。   “恭喜主攻,初次亲征大获全胜。”凌统不禁赞道。   “我可不敢贪功啊,这全是太史慈将军的功劳啊。”孙权对太史慈道:“等到这次大破敌军,回到吴郡,我必重重赏你。”   “主公新至军中就取得如此大胜,此刻我军士气正盛,此刻更应向张辽邀战。我愿为主公去会一会这个张辽”   “好,将军鹦鹉,我若是能够杀了张辽夺了合肥,记你头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初遇司马懿   彝陵城外,阵阵琴瑟之声悠然传来,听起来或缠绵悲切,或泉水叮咚,或如走马摇铃。它的余音长短适中,最富于表现庄重古朴的抒情乐曲。那筝音有如桥下潺潺的流水,孤鸿飞过时的几声清啼,以及易安的婉婉叹息,有如看薛涛的浣花小笺,看一朵淡淡的兰花,静静的开放在遥远的夜空,又恰似那一树紫丁香的缤纷。   “这是......”正在寻思城墙的甘宁忽然听到了这靡靡之音,忙问左右:“何人抚琴?”   “将军是从城外传来的。”手下的随从示意道。   甘宁点点头,侧耳细听,似乎忘了城墙之外的敌人,也忘了城内枕戈待旦的兵士们。   甘宁曾听过周瑜抚琴,但是却远不如这般摄人心魂,让人听了一曲,便忍不住想听下一曲。   一曲既毕,又换了一首曲子,琴声悠扬,像涓涓的小溪,流淌在山涧,溅出美丽而坦率的小花,不知疲倦地一路歌着。纯净时,会使你怀疑它是否果真经凡人之手。   忽的筝声一紧,则若急雨敲阶,筝声缓则如细雨抚桐;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飘逸时,甘宁仿佛看见仙子翩然起舞,舞着飞旋的衣袂与玄妙的身姿。   忽的琴声变得促急了起来,眼前的一番美景化作了漫天的硝烟战火,断壁残垣,遍地饿殍,百姓流离失所的景象。   甘宁心中怒火蹭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不好。”甘宁强摄心神,心知这乐声中暗藏玄机,忙吩咐道:“快捂住耳朵。”   诸将士依令捂住耳朵,却仍有几人捂的晚了,已然面色发白,难以禁受得住,过不多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   “阁下究竟是哪方高人?可否告知姓名,我等被困于彝陵城内已经是死路一条,阁下为何苦苦相逼,害我等这三千将士枉死于此。”   一字一句,用内力吐出,清清楚楚的传向四面八方,那琴声被甘宁这一字一句冲撞,便宛不如先前那般摄人心魂了。   那琴声“铮”的一声,突的转为高亢,琴意之中竟有杀伐之意,厉害之极。自己手下的兵士虽各个捂着耳朵,但是却仍承受不住这高亢嘹亮的杀伐之音,琴音铮铮,宛如千军万马一般,又好如万千兵戈相撞。   甘宁气迸丹田,一声清啸传了传了出去,这一声清啸乃是甘宁“先天魔功”的毕生修为,非同小可,与那琴声激荡交织,琴声反倒不如先前那般摄人心魂。   那琴声忽的提高了声调,琴音之中竟似有王者之威,天地之间的气息不禁为之一颤。   两股声乐夹着两位绝世高手的无限气劲,羁绊交织,平地里生出无限的气浪,将城外将士的营帐,树木,荒草连根卷起。   甘宁一啸气尽,二啸又起,于身前生出一道气墙,护住城内的士卒,好让自己手下的兵士不受琴声箫音的扰乱。   可是那弹琴者的功力无穷无尽,琴声滔滔江水一般朝着甘宁涌了过来。甘宁使出毕生功力,将第三啸送出。   可是这第三啸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力道大不如前了。甘宁看了看身后的士卒的惨状,心道:“难道我甘宁今日就死在这里了吗?”   正自寻思之间,忽的只听一声清啸在远处响起,气劲远不如甘宁这般刚猛霸道,却绵绵密密,声音之中遥有一股清亮激抗之声。与自己的啸声相应和,双啸齐作,回翔九天,竟又与那琴声战作平手。   那啸声不是别人,正是周瑜所发出的清啸。   周瑜让周泰为先锋,自己也不敢耽搁,亲引大军随后赶来,遥远的便听到这琴声铮鸣,周瑜素来喜好音律,便侧耳细听,只是相距甚远,加之周瑜功力深厚,并未察觉异样,待得甘宁啸声乍起,周瑜已经明白了了其中的玄机,催军直往彝陵城下而去。   听闻甘宁三啸送出,已经是强弩之末,立时便出手相助。   周瑜的到来,让甘宁心中一惊,让琴声戛然而止。   四周忽的变得静悄悄的,甚至连杂草中传出的蟋蟀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快,大都督来了,咱们速速出城接应。”甘宁唯恐周瑜有失,对手下人言道。   诸将士领命,三千将士疾驰出城,甘宁一马当先,大刀一轮便有无数人丧生在这口刀之下......   ......   周瑜看了看左右,静寂无声,连方才的琴声也戛然而止,就是久经战阵,此刻心中未免也七上八下的。   “斥候探路。”周瑜吩咐道。   几名斥候听了周瑜的命令立时前去探路,过不多时,回来对周瑜禀报道:“并未见到的兵曹洪的人马。”   周瑜看了看左右的地势开阔无余,不禁放心道:“全速前进,彝陵就在眼前了。”   又向前行了数里,却只见一大队人马排开数里,旌旗林立,打着“曹”字旗号,大纛旗下,坐着两人一人铠甲兵刃,正是曹洪无疑,另外一人,要间挎着一口宝剑,马腹上背着一个行囊,露出一半。正是一张瑶琴,一派书生打扮。正是司马懿。   “来者可是江东周郎?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司马懿的战马缓缓走到阵前。   “正是,阁下是什么人?“请君入瓮”之计就是出自阁下的手笔吧?”周瑜不禁问道。   “我乃司马懿......”   “司马懿......虽从未见过此人,但是此人的智计似不在诸葛亮之下......”周瑜暗自寻思。   “......久闻江东周郎的大名,今日未想再次相会,咱们就以大地为期盼,三军为弈棋切磋一番如何?”司马懿笑问。   “他既然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当真是胸有成竹不成?”周瑜不禁胆怯了起来。   “不用我家大都督出手,我等便料理了你们。”   一声爆喝,周瑜阵中冲出两骑。周瑜一看正是周泰,蒋钦二人。   二人两把大刀直取司马懿,二人的双刀眼看将要劈上司马懿的脸,司马懿,一眨眼睛的功夫,却已然伸手,将马腹上的瑶琴放在手中,拨动了琴弦。   连拨了三下,只听得三下惊天动地的响声,突然迸发,周身数丈之内的气息不禁为之一颤,周泰与蒋钦皆是东吴的高手,难以比拟的人物,可是片刻之间,胸际却如同被千百斤重的巨锤,撞击了三下一样。 第三百六十六章 伏羲琴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刹那间,周泰蒋钦只觉得心神欲飞,不自由主,带着马向后退了三步,手中的大刀说什么也送不到司马懿的身上了。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一声清啸,手指又向琴弦上面疾挥而出。这一次,响起的一片琴音,更是浩繁已极,令得人难以禁受,心神烦恶。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伏羲琴”周瑜看了看司马懿手中的古琴,形似古筝,琴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正是伏羲琴无疑。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相传皇帝曾用其战胜蚩尤,周武王姬发曾用此伏羲琴,于牧野一战涤荡了商汤数万大军的人心,使得天下一同。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这司马懿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谈得起伏羲琴。伏羲琴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周瑜见周泰,蒋钦心神激荡,忙喊道:“快屏息凝神,莫要让琴音吞没了心智”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开囗一叫,琴音趁隙而入。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虽得了伏羲琴,可是那涤荡心灵的伏音八诀早已经在百年的战火之中失传了。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仗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便自创杀伐十章,原本涤荡心灵的伏羲琴使出杀伐之威,威力已经大打折扣,但终究有胜于无。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琴音一入,周瑜便立时觉得,如有千军万马,一齐向自己奔杀而来一样,眼前一黑,不自由主,险些跌倒在地。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一旁的众将,却已然依言,就在马上,屏息凝神,以本身精妙之内功,筑起了一道厚厚的气墙,护住身后的士卒,来与杀伐十章相抗。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泰,蒋钦忙拨马回到本阵,两人只觉得身后像是无数的兵刃,向目己刺来,已然是遍体鳞伤,痛苦之极,勉励与诸将一起筑起气墙抵抗琴中的杀意。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究竟是功力深湛无比的人,一觉出不妙,便立时镇定心神,身前气墙升起,挡住那千军万马的杀伐之音律。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万万想不到司马懿竟如此厉害,不仅有伏羲琴在手,竟还能弹奏起伏羲琴的琴音。只觉得伏羲琴上的杀伐之音,越奏越急,越来越重,周瑜看了看众人,有众人合力堆起的气墙相护,琴音中的杀意,却透不进来。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可是那音律却一丝不差的流进了周瑜的耳朵里,只觉得司马懿的琴声似乎与自己的心跳相一致,音律每动一下,他的心便动了一下。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音律越来越激昂,周瑜的心跳便越来越快,只觉得胸口砰砰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体内破体而出一般,感觉甚是异样,这是周瑜从未有过的感觉。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想要出手还击,可是司马懿的音律突然大增,周瑜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传来,双目金光四射。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就在此时,天地之间不禁忽的风云突变,乌云汇聚,众人只觉得一股威压以周瑜为中心向着四周辐射了过来。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忽的,一记闪电自半空之中劈了下来,宛如一跟金矛扎向大地。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周身金光四射,周瑜不禁看了看自己周身的变化,不禁大是惊骇,全然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原本淡然的面上,此时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只是不断地拨动着伏羲琴的琴弦之上,挥之不已。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弹得越快,周瑜便觉得似有什么东西要爆体而出一般。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终于,终于一声周瑜一声虎啸,只觉得大地震颤,一声轰鸣,带着一股凛然的王者气息爆裂炸开。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浪,数丈之内的兵士,尽数被这一股强大的气浪推倒在地。。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铮”的一声伏羲琴的宫弦应声而短。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袍袖浮动,却并未挪动半步,显然这气息伤不得他分毫。看了看周瑜,长叹一声,也不知是在叹息周瑜,还是在叹息伏羲琴的琴弦断了一根。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只觉得那一阵那一阵燥热过后,此刻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不舒适,没有过了多久,“轰”地一声巨响。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天地一震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暗道:“怎的?觉醒了吗?”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曹洪不禁道:“真他娘的邪门,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被那一股气浪推倒在地的诸将,也纷纷爬上战马,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虽然他们没有为司马懿琴声之中的杀伐之意所伤,但是方才那一股气浪却也不是常人能够经受得住的,几个功力稍差的人,已然面色发白,难以禁受得住。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先生,咱们到底是战,还是不战啊?”曹洪问道。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恍如未闻,仰头看天不禁叹道:“天意啊,天意啊天意难违啊”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紧握双拳,只觉得周身比先前似乎更加充满了力量,满到几乎要喷涌而出一般。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司马懿,咱们俩的帐,是现在算,还是以后再算?”周瑜只觉得身上力量充沛,似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右拳一拳轰在地上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一声整天的巨响,竟硬生生的砸起了一个数尺深的大坑,带起漫天的碎石尘土。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此时此刻,天边的乌云飘然而去,天地之间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之意。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还不稳定吗?”司马懿哑然失笑。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杀”声音震山撼野。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大手一挥,再不多言。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东吴大军喊声如雷,身后数万大军铁甲铿锵,齐冲向司马懿大军。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放箭。”,曹洪帐下的射手,箭如蝗集。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一声清啸,鼓风而至,那射来的羽箭纷纷拨落,刹那间便将千军万马的喊杀之声一齐淹没。率先冲进了曹洪的军阵之中。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一马当先,手中的宝剑锋芒大绽,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曹洪之兵不停的向两遍散开,无人敢当。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哪里跑。拿命来。”曹洪远远就瞥见了乱军之中率先冲上来的周瑜。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周瑜只觉得头顶一股劲风压了下来,正是曹洪手中的大刀朝着周瑜劈了下来,周瑜手中宝剑一隔,两股巨力相交。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轰”的一声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曹洪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巨震,仿佛要折断一般,二人首次交手,曹洪无论如何却想不到周瑜的武功实在是高出他太多了。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虚晃一刀,回马便走,周瑜哪里容他走脱,催马上前,手中的宝剑,锋芒一闪,或击后心,或削臀部,或刺小腿。   ≈ap;ap;bp;≈ap;ap;bp;≈ap;ap;bp;≈ap;ap;bp;逼得曹洪,疲于应对。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彝陵鏖战   曹洪心知周瑜的功力数倍于已,若回身相斗,,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只得策马疾奔,周瑜向着曹洪的背心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连刺数剑,招招势如暴风疾雨,曹洪并不回身,周瑜的剑术再了得,曹洪听风辩器的功夫还是有的。   司马懿,斜地里拦住周瑜,回首就是一剑,周瑜侧身让过,身随剑起,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宝剑在半空中化为漫天剑影向着司马懿扑击而下。   司马懿左手掌力陡出,将周瑜这一剑的力道带到一旁,右手手中的宝剑,当胸直刺司马懿,周瑜只觉得司马懿掌力雄浑刚猛,实在是自己的平生大敌,不由得暗暗称奇,却实在是不知道这司马懿究竟是何来由。   周瑜多少年来,于武学之道上努力实在是旁人无法相比,不由得暗暗称奇,眼见司马懿一剑袭来,有心试试试一试司马懿真正的功力,眼见这一剑刺到,自己手中的宝剑回身掠过,刹那间,双剑交触,两股巨力碰撞在一起,登时平地里刮起一阵疾风,声若龙吟。   “喀”的一声双剑齐断。   “好周郎!”司马懿不禁赞道。   双方拆了这一招,俱失了兵刃,向后跃开,均觉得双臂双马,对对方的武功不禁都心存忌惮。   曹洪脱了身,站上将台将手中的令旗连连挥舞止住散乱的阵形,杂乱无章的军队登时有了组织,稳扎稳打的站好阵脚与东吴的军队相抗。   东吴军队见周瑜一马当先与司马懿鏖战,各个皆是以一当十竭力死战,不断得冲击着曹洪军队的阵形。但是有曹洪在高台之上的指挥,东吴的大军冲上了数丈,登时就又被逼了回来。   这时的周瑜与那司马懿丢了兵刃,已经堪堪拆到了一百招以上,二人皆是当代的武学高手,武功路数各有所长,不到千招以外绝对分不出胜负来。   只见二人愈是是相斗,气劲越是悠长。掌风你来我往,带起了四下里的飞沙走石,旁人莫敢近前。   周瑜越斗,精神便越是抖擞,手上奇招迭出,司马懿心知多斗无益,周瑜的武功越斗越齐,趁着周瑜体内的那东西尚未完全醒来,定要速战速决。   两人一个错身,司马懿双掌扑击而来,周瑜只觉得司马懿的一股凌厉之际的内力朝着自己涌来。   心中不禁一惊:“你要跟我比拼内力。”心念一动,司马懿的内力已经涌了上来,,别无他策,只得运力相抗。   高手过招,若是招式上差了层次,运力相抗,就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一旦对手出手就是向着与你拼内力那么定是仗着自己的内力比对方高出数个层次。   周瑜如此想着不敢大意,气运丹田,静守不攻,只待司马懿内力枯竭,自己便可后发制人方为上策,可是谁知司马懿的内力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奔涌而来,生生不息,一浪未至一浪又起,非但没有逐渐消减的气象,反倒愈发的强横了。   周瑜连拼了三次的内力,那司马懿的内力竟一波大似一波,自己若是只采取守势,来势积蓄自己非要出事不可,若是自己趁隙回冲,情况就会好得多。   心念动处,立时运劲反击,两人都是全身大震。   二人僵持了一会,只见两人头顶上冒出了屡屡白气。显然是内力已经枯竭的样子,看了看司马懿,头上虽有白气,但是面如常色,手上的尽力丝毫不减,似乎还未出全力一般,心道:“罢了罢了,只怪我平素太过托大,竟将天底下的英雄小瞧了。今日我命休矣。”   正自沉吟之间,只听一声断喝:“大都督莫慌,甘兴霸来也。”   乱军之中,率先冲出一员大将,周瑜定身一看,正是甘宁,原来甘宁领着彝陵的三千兵马杀到了。   眼见周瑜与司马懿在乱军之中比拼内力,此刻挥刀杀了过来,手中长刀直劈司马懿的后心。   这一刀攻其必救,盼能替周瑜分忧,可是那司马懿不慌不忙,身子分毫不动,左掌分掌在甘宁的刀身上一拍,直将那力道带到一旁。   “轰”的一声,那一刀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在这一刹那之间,周瑜手上一轻,原来司马懿分出一部分的力道去战甘宁,周瑜这边的力道登时是减轻了不少。   向后撤了数步,登时委顿了下来,连连调整体内的气息。   司马懿此刻却也不必周瑜好到哪里去,撒了甘宁,连连后撤,几步调停呼吸,竟又恢复了先前的神色。   内力之强劲,实在是天下少有,周瑜与甘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曹操帐下竟有如此人物。”   甘宁三千人马杀到,兵马虽少,可是首尾夹击,登时曹洪的军阵大乱。   周瑜调戏了片刻,内息已经恢复如常,见甘宁无事,看了看左右道:“敌军尚未败退,咱们再冲杀一阵。”   “全凭大都督安排。”甘宁道。   “我引一支兵马去斩杀曹洪,曹洪站在高台上发号施令,将他斩杀,敌军不战自溃。将军率领自己的军马四处接应各位将军。”周瑜道。   “领命。”甘宁道。   甘宁见自己手下兵士多有陷入重围者,翻身杀进重围。   周瑜夺了一柄长矛竟直杀向曹洪。   甘宁一口大刀左右翻飞,曹洪手下的将士莫不敢当。   曹洪手下的兵马已尽数被蒋钦,周泰,丁奉徐盛等人牵制在外围。此刻身边的人马少之又少。   周瑜一路势如破竹,一骑马,一柄长矛,宛如乱军丛中的一柄利箭一般,竟直冲至高台之下。曹洪身在高台之上,行动甚是不方便,加之本就不是周瑜的敌手,慌忙,挥动令旗,身边登时几个卫队冲了上去。   “司马懿何在?司马懿何在?”曹洪大喊着。   殊不知此刻司马懿正站在远处的山丘上,别有深意的,看着这乱军之中的一切。   周瑜手中的长矛陡出,立时贯穿了最前面的两位士卒。,去势仍旧不减吗,曹洪的亲兵副将各个上前舍命抵挡。 第三百六十八章 彝陵鏖战(2)   虽有亲兵阻拦,但是周瑜去势甚疾,速度丝毫不减。曹洪见状,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抛下将台,登时兵士们没了指挥,一阵大乱。   周瑜哪里肯放曹洪离开,眼见曹洪一脸的惊慌之色,踩着众人的头顶,一声清啸,提了一口真气竟直向着曹洪追了过去。   周瑜的轻身功夫实在了得,在乱军之中,双足轻轻一点,身子登时便窜出去数丈有余,眼见凑近曹洪,气惯双臂,将手中的长矛掷向曹洪。   那长矛夹杂着周瑜的上乘内力,如流星赶月一般,朝着曹洪飞了过去。,两军阵前瞧得真切,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曹洪手下的将士千千万万,此刻却使不得半分力气去助曹洪。   山丘之上,司马懿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仍是无动于衷。   曹洪虽是慌乱,但是听风辨器的功夫还在,只听得背后风声有异,身子微微一侧,那长矛立时与自己擦身而过。   “喀拉”一声长矛扎在自己身前的老树上,那树立时应矛而断。   山丘之上,司马懿早就看到这一幕,不禁暗道:“可惜。”   周瑜见功败垂成岂能不气,见那曹洪尚未跑远,抢过一张弓,拈弓搭箭,那羽箭划破长空,直奔曹洪而去。   二人此刻本已经相距数十丈的距离,曹洪早就望见周瑜拈弓搭箭,料想这一剑决计射不到此处,即使射到了这里,力道准度肯定会变化很多,但是曹洪料错了。   这一箭不光射到这了,反而精准的指向曹洪的喉咙,曹洪心中决计想不到周瑜竟有如此功力,头一缩,那羽箭射中了曹洪头盔上的红缨。   曹洪吓得魂不附体,大喊一声:“撤。”   周瑜在远处看得真切,摇摇头,无奈道:“天意如此啊。”便收了手中的弓,不再追赶。   主将下令撤退,登时借着败势,一发不可收拾,那曹洪手下的士卒唯恐跑得慢了,为这阵上多填一个亡魂。   主将逃窜,无不惊慌。周瑜大呼传令,趁势冲杀。   韩当,周泰,丁奉,徐盛,蒋钦等诸将立时催军冲杀,曹洪军心大乱,奔溃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一路之上抛旗投枪溃不成军。   “都督,咱们还要追吗?”甘宁不禁问道。   周瑜看了看山丘上的司马懿,道:“撤,敌军尚未出全力,咱们不可大意。”心中却知道,方才是司马懿未曾出手,此人若是畜生,那绝无如此轻而易举的大胜。   “司马懿,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高深莫测。”周瑜不禁暗中寻思。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后撤五里,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周瑜吩咐道,说着,看了看远处山丘之上屹立着的司马懿,心中七上八下的。   周瑜后撤五里下寨,甘宁上前禀报道:“大都督,此战我军战死六千人,受伤人数万余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算不上胜利。”   寻思良久,周瑜问道:“将军在彝陵城中的时候可曾派人送信与我,要我勿来此地?”   “是啊,将军,敌军将彝陵城围的水泄不通,却始终不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的想起末将做水贼时候敲诈勒索那些富商巨贾的事情来,所以以为司马懿的目标是大都督,因此特派人马突围,转告大都督,勿要来此,以身犯险。”   周瑜越想越觉得不对,道:“可是眼下我已经来到此地了,为何那司马懿没有露出对我痛下杀手的意思。今日阵前甚至还袖手旁观,让曹爽险些丧命,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与曹洪不和,想借大都督之手除掉曹洪?”甘宁不禁问道。   周瑜摇摇头道:“只怕,没这么简单,此人深不可测,不亚于段大虎诸葛亮之流,是个劲敌,咱们可要小心了。”   “大都督,那我这就不明白了,他们既然费尽心思的把您引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费尽心思的要保住您,甚是不惜与咱们消耗呢?”   周瑜看了看墙上的局势图,喃喃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想了想对甘宁道:“归根结底此间的事情还应该早点结束,我军新胜,士气正盛,趁此机会正好速战速决前去邀战”   “是,大都督。”甘宁领命而去。   彝陵曹洪大营,曹洪骂骂咧咧的回了营寨,怒问:“司马懿这厮去哪了?怎么不见他的影子啊?”   “呦,谁在叫我啊?”司马懿见到诸位将军一个个满脸血污,蓬头垢面的,曹洪头顶上还插着那支周瑜射中他的那只羽箭。   “两军交战,你在何处?”曹洪不禁怒道。   “大都督忘了?是我救了大都督啊。”   “我是说后来。后来你去哪了?周瑜冲向我的时候,你在哪?”曹洪怒问,言外之意,显然是看到了司马懿在山坡之上冷眼旁观。   “司马懿,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快说,不然本将军要以军法处置你了?丞相那边我自有话说。”曹洪怒道。   “军法中可有副将军法处置主将这一条该怎么办?”司马懿笑问。   忽的身形移动,凑到曹洪面前,抓起曹洪的衣领,那曹洪硕大个汉子竟被司马懿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数尺。   “我知道你怎么想得,兵符虽然给了我,但是你却还是兵士将领们心中的大将军。打了胜仗,你便以主将之名抢我功劳,若是打输了你便一脚将我踹到一旁做自己的替罪羊。但是我告诉你丞相之命,在这军中,我是主将,你是副将,你想违背丞相的意思吗?主将做事,自有道理,还要经你副将的手吗?”   “你”曹洪气得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强行平息了自己的怒火,道:“好好”   司马懿将曹洪放在地上,对诸将道:“从现在开始紧闭寨门,紧守不出,没有我的将令不得应战,为张辽将军在合肥赢得时间。”   司马懿心中盘算着日子,孙权的大军应当已经到三江口了,说不定已经与张辽交手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战张辽   三江口大寨,如火如荼,金戈铁马,兵士枕戈待旦。   蓦然间,自张辽军营中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黑甲黑袍,手持月牙戟,正是大将张辽。张辽领一支兵马,行至阵前,手中月牙戟一指,道:“张文远在此,那个太史慈,快快出来送死。”   早有斥候,通报给军营之中的孙权:“主公,敌将张辽在大营门口挑战太史慈将军。”   孙权大喜,笑道:“我还正愁张辽若是坚守不出,我还拿他没办法了,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主公,我愿前去替主公斩了张辽这厮。”一旁的太史慈听了,对孙权道。   “好,就令太史慈将军出战。”孙权道。   太史慈自提兵马,提了碗口粗细的烂银枪,披挂上马,直出阵前,迎战张辽。   张辽只见自营门之中冲出了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器宇轩昂,想必正是太史慈。   “来将何人?”张辽还是问一下。   “东莱太史慈也——”声音洪亮,还是那一般中气充沛。   “就你叫张辽?”太史慈轻蔑的问。   “正是。”   张辽话音刚落,太史慈嘴角牵出一个不屑的笑意,忽地一声清啸,一挟马腹,向前冲至,手中的烂银枪在空中急速刺来,来势飘忽不定,令人完全不知他枪势的取向。   一柄碗口粗细的烂银枪,在太史慈的手中竟宛如一条灵蛇一般,实在难以捉摸。   张辽心中暗暗惊讶:“这太史慈这么年轻竟能使出如此枪法,孙权的帐下竟有如此猛将。”   两遍的战鼓声一起响起,士兵们也叱喝不断以助声威,一时间这沙场的空地,杀气腾腾。   二人相距极近,几乎是马蹄一动,太史慈的战马已经冲到了张辽的左侧。劲风扑面,   烂银枪狠辣的枪势劈头而来,出手的的角度,所使的力道的确刁钻很多,而且教人难以挡格。   张辽带马向旁一侧,手移往右旁边,同一时间月牙戟破空而出。   “当!”   正中太史慈的枪身   “啪!”枪戟交触,登时激起一阵沙尘。   张辽全身剧震,手中的月牙戟险些拿捏不住,月牙戟说什么也发不出来,早给胯下的啼云燕带得冲往后方,直冲出丈许之外,才勒马站定。   饶是这般神驹竟也抵挡不住太史慈这一枪的余威,登时不住低声嘶鸣,吃痛不已。   张辽心中不禁一动,想起那日长坂坡的啼云燕来,赶忙抚了抚胯下的新啼云燕,心中暗道:“马儿马儿,咱们继续努力,若是能大破孙权,我记你首功。”   张辽惊诧不已,回过头来,只是举起月牙戟,却只见月牙戟歪歪扭扭的,原来是被太史慈这一枪的神力。将月牙戟打弯了。   张辽纵横沙场多年,即使在长坂坡败于张飞,也未到兵刃被折的地步,看了看太史慈,只见太史慈气定神闲,恍如无事,心中当真是又惊又恐:“此人神力惊人,若是硬拼只怕有败无胜,不如与其拼拼巧力。”   太史慈也是心中惊异:“这张辽竟能抵得住我这全力的一枪,倘若战马神骏些,兵器趁手些,只怕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四周的战士叱喝声登时听了,沙场寂静下来,气氛一时沉闷之极。   张辽眼中闪着惊异莫明的神色,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太史慈,沉声道:“将军好气力。”   太史慈冷哼一声,手中的烂银枪像一道闪电般由下挑至,斜取张辽的咽喉。无论速度或角度,均与他的座骑配合得天衣无缝。   张辽的兵刃虽然不称手,但是骑术仍在。   张辽侧身伏在马腹上,手中弯曲的月牙戟一带一拖,便将他雷霆万钧的一击化去。   两骑擦身而过。   太史慈飞起后腿,竟直踢向张辽。。   太史慈手下的兵士看到这里齐齐一愕,想起这一招与前日战败李典的一招相似,这才爆出震天价地的欢呼和呐喊声。   张辽回月牙戟一隔。   “嘭”的一声宛如一个几千斤的大锤砸在自己身上,险些跌下马去。   两骑马再次擦肩而过,太史慈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张辽却仍在勉力支撑。   太史慈一声长笑,勒马回奔,直取张辽。   张辽催马上前,狂喝一声,挺手中的月牙戟,直向着太史慈刺了过来。   太史慈冷哼一声,手中的烂银枪往前挑去,正中张辽的戟尖。   “当……”   张辽的臂力虽好,但是月牙戟已经弯曲了,受力不均,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扬,但是张辽硬生生的止住,在半空之中变招再攻来。   太史慈却没什么再杀下去的兴致了。   刹眼间太史慈带马抢入张辽左侧的死角,烂银枪种种打在他月牙戟把手处,同时扶住马鞍,飞起一脚,踢向张辽的小腹。   “不好。”   张辽一声惊呼,见机飞快,人往后仰,月牙戟撑住了地面,再次化险为夷。   太史慈这一脚只擦着张辽的肚皮蹭了过去,但是带起的劲风压迫仍让张辽觉得十分的不适   张辽阵中的士兵们,不由得为张辽捏了一把冷汗,爆起震天喝采声。   一声呼啸。   “撤。”张辽喊道。   “给我杀。”太史慈手中的烂银枪直指苍穹,东吴大军士气大震。   太史慈初入战阵,连声曹操手下两名上将,不由得豪情奔涌,一声长啸,双腿再夹,战马如闪电一般冲向敌阵。。   耳内贯满风的啸叫。   一抽马头。   战马在长嘶中飞跃而起,数十把各式各样的兵刃直向着太史慈递了过来。   手中的烂银枪一搅,递过来的兵刃齐刷刷的被尽数折断,再次一枪刺出,登时死伤大片。太史慈手中的烂银枪所过之处,上一秒生龙活虎的战士,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死尸。   孙权见太史慈再次得胜,不禁对身旁的凌统道:“我有太史慈将军,又何惧那段大虎手下的张飞,关羽,这次若能拿下合肥,我定提拔太史慈将军做我东吴的副都督。”   说着孙权催军掩杀,大胜张辽一阵。 第三百七十章 善败将军   孙权催军大杀一阵,将张辽杀得大败,张辽弃了营寨,后撤二十余里,安营扎寨。孙权占了张辽的营寨,将大军提至距张辽营寨十余里处。   太史慈得胜回营,见了孙权不禁拜倒在地:“承蒙主公厚福,末将又胜一阵。”   “全赖将军之勇,方有此大胜,将军快快请起,老待在我的身边未堪大用,实在是委屈将军了,此一战若是能拿下合肥全歼张辽,我定要升任将军做我东吴的副都督。”   “谢主公,主公的知遇之恩太史慈永不敢望唯有勇敢杀敌,报效主公。”太史慈感激涕零。   凌统听得真切,只觉得孙权所说的副都督一事,难以理喻。此中的利害关系实在是复杂,自己欲要相劝,却不知如何规劝,只得作罢。   “两位将军且下去好生歇息,来日再战,定要再拜张辽,好教此人知道,咱们东吴的厉害。”连胜两阵,孙权心情不禁大好。   “只要咱们拿下了合肥,东吴便可高枕无忧了。”孙权笑道。   “主公要进军合肥,属下以为还是将此事报与大都督知道,听听大都督意下如何?”凌统建议道。   孙权脸色一沉阴恻恻的看着凌统,凌统自觉失言,看着孙权阴恻恻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向孙权连连施礼,与太史慈一同告退了。   对面张辽大营之中,张辽卸了铠甲,手下侍从接过了扭曲的兵刃,进了大帐,早有李典将张辽迎进大帐之中。   “这太史慈真乃当世虎将啊,不亚于段大虎啊。”张辽不禁叹道。   “若不是我见机得快,只怕今日你我不能相见了。”卸去盔甲,只见甲内的衣衫已经尽数被冷汗浇湿   “前往乐进将军出送信的斥候,派出去了吗?”张辽问道。   “已经派出去了,要乐进将军早做准备在四顶山谷准备设伏。”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李典问道:“太史慈如此骁勇,如何能敌?”   “就是再骁勇,也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战场杀敌,不是呈匹夫之勇,靠得是脑子。”张辽道。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连日战败,将士们那若是不给个交待,只怕将士们会有怨言啊。”李典不禁有些担心。   “说得对,你去安抚他们一下,咱们还有许多败仗要打,告诉将士们这几天吃饱喝足了,只管跑就是了,没有用的东西一概扔掉,咱们的人物就是将孙权引向四顶山谷,在那里全歼孙权的军队。”张辽道。   “是,将军。”李典领命下去安排了。   次日,艳阳高照,两军阵前,月牙戟仓促之际不能修复,张辽手持长矛,竟直来阵前叫骂讨战。   斥候通报孙权,孙权不禁大怒:“张辽匹夫欺我太甚。”   太史慈正要请战,一旁的凌统道:“太史将军连番出战,今日还是休息一日,让我为将军代劳吧。”   孙权心中一喜道:“将军的伤可好利索了吗?”   凌统点点头道:“没什么大碍了,请主公放心。”   “好,此乃我东吴的幸事,此次就让凌统将军出战。”孙权笑道。   “是,主公。”凌统转身离去,下去准备去了。看着凌统的背影,孙权的笑意缓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毒的神色。   凌统提了金刀,胯下战马,便披挂出阵。   阵前张辽叫阵,本以为会是太史慈出来应战,却未想到是凌统,两人倒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的伤好了?手下败将快快回去,换太史慈过来,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张辽笑道,神色之中颇有不屑之意。   “前日若不是你暗算与我,咱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凌统怒道。   接着一声清啸,如脱弦之箭般向前冲去,横刀劈去,刹那间把剑法发挥至极尽的巅峰。   张辽手中长矛微动,疾磕在凌统这一刀之上。   “叮!”   ,兵器交触之声音响彻阵前,盖过了远近所有战马兵士的叱喝声。   张辽手中长矛一紧化为漫天矛影,如水银泻地般往凌统正面刺来。   凌统带马速退两步,手中金刀由下贯上。   “叮叮当当”   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伫,连续挑开张辽似暴雨般的漫天矛影。   张辽手中的兵器甚是不称手,若换作月牙戟使出来,凌统完不敢如此轻而易举的格挡下这一招。   凌统纵马上千,手中金刀乍出,借着阳光的折射,张辽不敢直视,却也不知那金刀往那砍去。   也不知是诈败,还是真的被那阳光晃了眼睛,竟被凌统手中的刀势迫退了三步,挡得左支右绌,甚是狼狈。。   张辽虽被迫退了三步,但是招式之中丝毫不乱,转瞬守稳阵势,矛势转趋凌厉,挡住了凌统一刀快似一刀的金刀,一声清啸,招式大变突然暴起,手中长矛像一道闪电般激射而至。   凌统只觉得身前尽是张辽手中的矛影,忙勒马急退。   “嘭”的一声巨响   张辽手中的长矛,竟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十多尺长,深数尺的长坑,直激得尘土四溅,声势骇人至极。   双方阵中的兵士登时哑口无声。   张辽哪容凌统有喘息之机,挺矛跟进直刺。   凌统猛一矮身,避过这一矛,手中的金刀竟直往张辽的小腹掠了过去。   凌统全力施为下。   “嘭!”的一声   张辽的长矛不禁凌空激起,竟被凌统的刀将长矛震离脱手,险些跌下马来。   “不好。”张辽拨马回撤,诸兵士见主将再次败逃,扭头便跑。   孙权看得真切,喜道:“曹操有张辽李典,我有太史慈凌统专克他的,给我杀。”说着,手持金刀,一马当先的率大军掩杀过去。缴获兵器钱粮无数,张辽再次弃了营寨,后撤了五十余里安营扎寨。   孙权又将兵马,向着张辽的营寨迫近至数里。   凌统不禁劝道:“张辽屡败屡战,此间恐有蹊跷。主公岂不知“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终胜”的道理吗?”   孙权笑道:“张辽这厮已经被我的太史慈将军吓破了胆,现在的他还说什么善败者终胜,恐怕就是个善败的将军而已。”   “万万不可大意,还是禀报大都督为好。”凌统劝道。   “好,好,你告诉大都督,我在合肥城等着他。”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四顶山伏兵   一连半个多月,张辽连战连败,连弃二十多座营寨,败了二十多阵。孙权节节大胜,张辽一路败,一路缓缓撤向合肥,孙权一路胜,一路攻至合肥。   “主公,前方就是四顶山谷了,过了这四顶山谷,咱们就离合肥不远了。”太史慈指了指前方的山谷道。   孙权放眼望去,只见山林丛生,地势险峻,烟雾缭绕,天空中飘荡着蒙蒙细雨,孙权点点头得意的笑道:“什么五子良将看,我看也不过如此吗!”   “主公还是不要大意,此地地势险峻极易设伏,主公还是小心为妙,莫要中了张辽的伏兵之计啊。”凌统不禁劝道。   “张辽半个月以来,连败二十多阵岂能有假,定是被我的太史慈将军吓破了胆子。休要多言,我定取了合肥,好教周郎和张昭看看,我孙权离了他周瑜一样可以攻城掠地,无往而不利。”   凌统心知多劝无益,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大都督如何还不回信?”   四顶山大营,李典看着孙权大军迫近谷口,不禁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来了。”   张辽望着远处飘荡的“太史”字的大纛旗,眼神中无尽的惋惜之意,也有微微的得意之情,轻叹道:“孙权黄口孺子,死不足惜,可惜了,太史慈,太史慈,太史慈......”   山路之中,云雾缭绕,孙权驱大军尽数进入四顶山山谷,遥遥望见张辽的军队正在逃窜,大纛旗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张”字。   孙权朦胧里望见旗号,看了看左右,对身边的太史慈令道:“是张辽,斩了张辽,合肥唾手可得。”   “是!”   太史慈策马疾驰,怒吼道:“张辽休走。”   张辽回马,挺手中长矛来与太史慈占了两个回合,气力不佳,拨马便走。   孙权看得真切,急摧大军追赶,两只队伍越追越近了,忽的斜地里,冲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人正是李典,舞枪来战太史慈,战不数合,李典又再次败走。   孙权大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夺得合肥。我记太史慈将军首功。”   说着,急驱大军在后追赶。至此,后军已尽数进入了四顶山谷之中。   太史慈与孙权策马疾驰,紧追不舍。   道旁的丛林之中,一大队人马偃旗息鼓,藏在其中,可以看到放倒在一旁的“乐”字大纛旗。   绊马索隐藏在有些泥泞的山道之中。   乐进一声令下,太史慈,孙权“噗通”一声被绊倒在泥泞之中。   乐进将手中大刀一横,自山道之中冲了出来,怒吼道:“乐进在此。孙权休走。”   说着,手中的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孙权。   太史慈大惊,却见那乐进的一刀原来是奔着孙权来的,仓促之间取兵刃招架,已经来不及了,孙权倒在泥泞之中,尚未起身,情急之下纵身扑在孙权的身上。   “喀拉”一声,乐进的大刀砍破太史慈的背甲。陷入肉中。太史慈惨叫一声,运起神力,飞起一脚将乐进踢出数尺之外。   两侧山道的丛林边上登时响起了呐喊之声。冲出早已经埋伏多时的魏乐进的军队,张辽复又引军杀回,将孙权围在山谷之中。   太史慈重伤之下,一手勒住马缰,运起神力,大吼一声:“起!”   将孙权的战马自泥泞之中扶了起来:“有埋伏,主公快走。”   埋伏在山道两侧的伏兵登时万箭齐发,羽箭穿透雨幕激射而来,太史慈挥枪为孙权挡开箭雨,自己却身中数箭。   山中烟雾缭绕,只觉得四下里喊声大作,实在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张辽,乐进,李典三人直取孙权。   太史慈此刻已经身负重伤,拼死力战三将,目眦尽裂,大吼着:“主公快走,快走。”   孙权双目含泪,见着太史慈身受重伤,尚且还在拼力死战,不禁痛呼:“太史将军,你死于非命,是我之过也。”   说着便要上前去救太史慈,却被凌统一把拉回。   太史慈犹如濒死的野兽,发狂一样的抵挡张辽,乐进,李典三人。重伤之下,失血过多不,怎能敌得过这三将联手。   斗了三十余合,肩头中了张辽的一矛,腿上被乐进的大刀砍中,肩膀被李典的长枪刺中。   太史慈一声怒吼,奋起最后的神威,奋力一掷,手中的烂银枪如闪电一般向着张辽飞去。   张辽侧身一避,那烂银枪直穿透身后数位兵士,力道方才停滞。   凌统与极为亲兵踉踉跄跄的护着孙权策马奔逃。   太史慈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仍自硬撑着站在那里,双目呆滞,望向远方,体内最后一丝气力也流失殆尽,却迟迟不曾倒下......   “孙权跑了,咱们还要不要再追?”手下士卒问道。   张辽惋惜道:“司马懿说了,要让孙权继续活着,他对咱们还有用。”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惋惜。   李典不禁指了指没了生机太史慈的尸体:“他的尸身该当如何啊?”   张辽心神一动,向着太史慈的尸身行了一礼,对李典道:“将他的尸身送还给孙权。”   凌统护着孙权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杀出四顶山谷,回到营寨,清点人马,阵亡两万余人,轻重伤,不计其数。   “痛煞我也!太史慈将军啊......”孙权不住的悲呼。   一个斥候进来禀报道:“主公,张辽将太史慈将军的尸首,送到了营门之前。”   “太史慈,太史慈,何在?”孙权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走出营寨。   营门之外,一匹马拉着一辆板车,拖着王双的尸体,悠闲的踏着地上的泥泞,来到孙权的大营之外。   孙权推过众人。扑上前去,看着太史慈的尸体,不禁泪流满面,不禁大哀:“痛哉,太史将军,哀哉太史将军啊,此皆我的过错啊......”   “主公,切莫伤悲。眼下咱们仍然身处险境,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啊。”凌统不禁劝道。   孙权不禁泣道:“我悔恨,未听将军之言,方有今日之祸啊,痛煞我也。” 第三百七十二章 周瑜来袭   “快,快速派人去告知大都督,让他速速赶来。”危急时刻,孙权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周瑜。   “是主公,我这就去。”凌统道。   彝陵城,周瑜大寨之中。周瑜与甘宁正在对弈,纵横十七道方格上黑白交错,局势纠缠不定。周瑜思考良久却迟迟无法落子,心神不宁的将棋子投入棋奁之中。   “大都督?”甘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瑜起身重重叹息道:“在这彝陵对峙近半个月了。司马懿只坚守不出,而我们连司马懿的真实意图都搞不清楚,当真是太被动了。”   忽的门外斥候狂奔进来,对周瑜道:“大都督,凌统将军在三江口派信使前来,有要事通报大都督。”   周瑜“嘭”的一声跳了起来:“在哪里,快请。”   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会,信使慌忙的走进帐中拜见了周瑜,周瑜问道:“凌统将军,让你前来,通报我何事?”   “回大都督,凌统将军接大都督将令镇守三江口,未到数日,张辽便引军来犯......”   未等信使说完,周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忙走到一边墙上看着墙上悬挂着的地图。   “......凌统将军率军出战败了一阵,便紧闭寨门不再出战,向东吴主公求救。主公自引太史慈将军引数万大军,驰援三江口。屡战屡胜,张辽节节败退,主公说是要趁势拿下合肥,凌统将军觉得此事不妥,特要我来告知大都督,大都督有何见解,还请告诉小人,小人回去叮嘱大将军。”   周瑜看了看地图,险些晕了过去,甘宁忙上前扶住周瑜:“大都督......”   周瑜长叹一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司马懿,好手段!好手段!”   甘宁心中不解问周瑜道:“大都督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充耳不闻,回身问信使道:“你是哪天从何处出发到此的?”   “半月前自三江口大寨。”信使答道。   周瑜微微地颤抖:“此话当真?”   “当真,半月前属下奉凌统将军的将令前来拜见都督,怎会有假?”   “传令大军,后军变前军,韩当,周泰两位将军断后。今夜连夜撤退,兵发合肥接应主公,希望还来得及......”周瑜不禁叹息道。   “大都督,这是......”甘宁不禁疑惑道。   周瑜摇头叹息道:“司马懿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我们,而是在主公,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主公。好毒的计策啊,希望咱们还来得及.......”   甘宁恍然大悟不禁道:“这司马懿当真是厉害啊。”   然而他们还是小瞧了司马懿,司马懿军中大帐,司马懿正在看着竹简,早有斥候前来禀报:“先生,周瑜大军已经全数撤退。咱们是否应当前去追赶。”   司马懿摇摇头笑道:“周瑜精通兵,难道会不知道咱们要前去追赶?”   “传令曹洪将军,仅在南郡外静候周瑜即可,不必费神追赶,咱们就在那里守株待兔。将周瑜,孙权一网打尽。”   “是。”手下副将领命而去。   看着随从远去的背影,司马懿不禁洋洋得意了起来,这一战之后,东吴孙权的政权就不复存在了,三分天下也就不复存在了:“师弟啊,师弟,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想到这里,司马懿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周瑜为了救孙权。吩咐部队连夜拔营。连行数天,在路上未曾想遇到了孙权派来的使者,使者哭诉道:“主公中了张辽的伏兵之计,数万将士,血洒四顶山,太史慈将军为了保护主公,也战死沙场。”   周瑜险些晕倒,不禁道:“凌统将军为何不劝谏主公?”   使臣道:“凌统将军三番两次的劝谏主公,可是主公不听啊,还说什么等到拿下了合肥,要让太史慈将军做东吴的副都督。”   “什么主公真的这么说了”甘宁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惊。   “是啊......”信使道。   “大都督主公若真是这么说的话,咱们......”甘宁还未说完。   周瑜怒斥道:“切莫听信谣言蛊惑,我与主公情同手足,怎会如你想得那般,此事休要多言......”   甘宁惭愧不已,不敢多言。   可是此时此刻周瑜的心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真的是情同手足吗?还是你自己安慰自己呢?醒醒吧,孙权对你手握重兵心存忌惮,想提拔副都督,分解你的兵权。”   “自己安慰自己?”周瑜心中笑道:“等到完成这一仗,主公忌惮我也好,不忌惮我也罢了,我自当解甲归田,与小乔归隐于林田之间,再不问战事。”   “你以为孙权会放过你吗?”心底的声音不断想起:“只是孙策带你如同手足,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眼前这位不是孙策,而是孙权。”   “你是谁?”周瑜不禁问道。   “......”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   那个声音既然消失不见,周瑜的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对甘宁道:“大军轻装前行,加速前进,东吴的生死存亡就在你们了。”   “是。”诸兵士得了周瑜的将令,丢掉身上的背囊行装,全速向着四顶山的方向推进。   周瑜看着越奔越快的大军,右手不禁捂了捂胸口,自那日听闻司马懿弹奏伏羲琴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起着一种莫名的变化。   可是这种变化,周瑜却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种子,正在慢慢的生根发芽,肉眼察觉不出来,但是那是实实在在的在慢慢在成长。   周瑜心中不禁感到阵阵害怕,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娇妻在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指挥千军万马,战必胜,攻必克,还有什么,自己没有做过呢?   或许只有......周瑜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丝大胆的想法,他阻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一阵微风吹来,周瑜打个寒噤,拍了拍战马的脑袋,一摧胯下战马,跟上大部队。   四顶山山顶险峻,树木茂密。   张辽带领一路大军缓缓而来。   “报——主公,张辽引兵在外挑战......”   孙权大惊,不禁叹道:“太史慈将军已死,在这军营之中,还有何人是张辽的敌手?”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十面埋伏   “周瑜大军连夜撤退,我们为什么不追?”曹洪听闻周瑜大军尽数撤退,而司马懿却无动于衷,不禁甚是恼怒,跑到司马懿大帐之中,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手底下的副将忙拉住曹洪,司马懿不耐烦的放下书简问道:“放手,将军此来所谓何事啊?”   曹洪不禁怒道:“周瑜大军全线撤退,咱们为什么不追?还要好端端的在这里等着?”   司马懿轻笑道:“将军休要聒噪,且看看这个......”说着将手中的竹简递给曹洪,曹洪接过,一看,原来是。   曹洪不禁道:“不就是吗?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背的通熟了。”   司马懿示意要曹洪看其中的内容。   曹洪目视之,只见上书:“.....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项羽本纪吗?曹洪只道司马懿调侃他。”语气之中微有怒意。   “韩信定下十面埋伏之计,最后将项羽困在垓下,既有前人已经将框架做好,咱们只需照着做就是了。”   “先生的意思是......”曹洪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十面埋伏。这南郡地势平坦,四通八达。行使此计再合适不过了?”司马懿不禁笑道。   “可是先生凭什么认定周瑜定会返回南郡呢,而不是原路撤回三江口呢?”曹洪语气之中仍对司马懿存在着不信赖。   “因为他们还有南郡,因为彝陵还在我们的手上。”司马懿笑道。   “倘若他们向段大虎借道回东吴又当如何?”曹洪不禁问道。   “荆州是一块肥肉,段大虎与孙权的联盟总会因为这荆州月之地变得不那么融洽,段大虎定不会轻易的就让周瑜从此间借路的。”   曹洪向来不以计谋见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司马懿胡忽然起身,点点头道:“咱们现在去现场考察考察当地形。”   说着引着曹洪等人骑着战马,直奔南郡城郊。   众人走到一处荒野,放眼望去,此处平坦无余,大军纵横奔驰毫无阻碍,四周纵横阡陌,官道环绕实在是一处绝佳的设伏之地。   “曹洪将军。”司马懿道。   “先生有什么事情?请吩咐就是了。”语气之中对司马懿的不满之意,已经是大大的消减了不少。   “周瑜与孙权撤兵至南郡地界。咱们需要将他引到此处,将军可能担此大任?”司马懿不禁问道。   “是,先生。”曹洪领了命令。   “眼下咱们有十余万人,正要凑够十个万人队,这真是苍天助我。若是能将孙权与周瑜斩杀于此,就算是立下了旷世奇功了。”司马懿不禁笑道。   “愿听先生安排,愿听先生安排。”诸位副将山吼。   “好。”司马懿将手下的副将两两一组,安排在各路伏兵之处,各路兵马准备已定,诸将士摩拳擦掌,静待周瑜的到来。   四顶山山口,张辽连日挑战,孙权只紧闭寨门,不让手下士卒前去迎战。心中却在计算着日子:“大都督为什么还不到?”   凌统不禁劝道:“彝陵距离此地,尚且有些距离,或许大都督有事耽搁了些许时日也都是有可能的。”   却只听斥候来报:“主公,大都督大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数里了。”   孙权大喜,对左右道:“快些与我前去迎接大都督。”   说着带上亲兵与凌统,直迎出数里,远远望见了迎风飘扬的“周”大纛旗,大纛旗下的正是自己早盼晚盼的江东兵马大都督周瑜。   “主公......”周瑜远远瞥见孙权前来迎接,忙早早的就下了马,上前来,向孙权行礼。   孙权心中激动不已,不禁感慨道:“你我二人险些不能相见啊。”   周瑜,也激动不已,自赤壁之战后,一晃半年有余,二人今日方才初见。   “让主公受苦了。”周瑜不禁道。   “不苦,不苦,只可惜了太史慈将军。更后悔未听凌统将军之言啊。”语气之中无限的惋惜。   “公瑾可有退敌良策?”孙权不禁问道。   周瑜沉吟良久,道:“主公,这场战斗自一开始,咱们就占据被动,此刻再战于我军百害而无一利,咱们应当尽数撤退。”   孙权听了心中大是不悦,问道:“难道太史慈将军就白死了吗?”   “太史慈将军之死,举国悲痛,可是主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咱们另择良日,卷土重来如何?咱们此番得了南郡已经是意外之喜,主公切莫贪图一时便宜,误了大事啊。”周瑜见孙权面上仍有为难之色,不禁劝道。   孙权痛恨张辽杀了自己的爱将,此刻恼怒归恼怒,可是还是看得清当前的形式的,问道:“撤退,咱们往哪里撤?”   “南郡。”周瑜道。   “子明将军此刻尚在镇守南郡,彝陵的曹洪的十余万大军也在南郡,。咱们从南郡撤退,顺路接应子明将军。”周瑜道。   “好。”孙权虽对周瑜心存芥蒂,可是周瑜之于大都督,智谋、风流,孙权还是无比信赖的。   “主公,事不宜迟,咱们今夜便撤。”周瑜道。   早有斥候报知张辽周瑜来了。张辽不敢托大,心知如若是论智谋,自己并不比周瑜强出多少,前日伏兵之计,射杀太史慈也全是仗着骄兵之计,方才得逞。于是吩咐手下的兵士紧守四顶山口,静观其变。   是夜,三更天,周瑜悄悄升帐,雷厉风行,发号施令,安排撤退:“韩当,周泰。”   “在,大都督。”   周瑜说:“我军趁夜撤退。你二人各引三千精兵负责断后,张辽若是前来追赶,不必出击,只需鼓噪呐喊,以为疑兵之计。张辽不知道我军的虚实,定会惊走,以保我军无忧。”   “其余人马,各司其职。四更开始拔营撤退。”   “是。”诸将俯首听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安排已定。   孙权看在眼中,心中却甚不是滋味。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计成   孙权连夜拔营撤退,早有斥候报与张辽知道。乐进进言道:“孙权连夜撤军,咱们应当追赶将孙权赶紧杀绝啊,若是错失了这一良机,只怕后患无穷啊。”   张辽尚在犹豫:“周瑜足智多谋,恐怕会有所准备啊。”   “将军,末将愿带一支兵马前去追赶。”李典道。   张辽摇摇头道:“两位将军还是镇守合肥要紧。我自引军追赶,司马懿信中曾说,孙权撤军之日,要我等率军在孙权后军遥遥观望即可,切莫追击。若是见到周瑜前军大乱,方可引军杀上来,全歼司马懿的大军。”   “想来是那司马懿早有所安排。”李典道。   “此番非我去不可。两位将军且将兵马领回去镇守合肥,合肥是万万不能有失的,我自引一万人马前去南郡,顺路探探这司马懿究竟是何许人也。”   “既然如此,将军千万小心啊。”乐进道。   “放心。”三人商定,张辽率一万大军尾随周瑜大军之后。   前去查探孙权的营寨果然已经尽数撤退,一个人都未曾留下。   张辽笑了笑,率兵紧随孙权之后,也不紧也不慢,只在后方观望态势。   又追了一段路程,忽然两遍山路鼓声大作,喊声大起,韩当,周泰率兵自两侧杀出,为首两员大将正是韩当,周泰,喊道:“张辽休走,你中了我家大都督之计了。”   张辽紧勒战马,微微一笑,手中长矛一指,道:“后队变前队,撤。”   胯下啼云燕惊嘶一声,扬蹄而起。一万军马,有序的撤退。   韩当周泰不敢追赶,只一阵鼓噪呐喊之后,见张辽撤军,二人便且战且退,护住后军向着南郡进发。   张辽见韩当周泰,并未前来追赶,便再次尾随了上去。   “大都督,身后,张辽引一万人马只在身后尾随。”韩当周泰派斥候禀报给周瑜请周瑜定夺。   周瑜道:“此事还用问我,只教两位将军杀退了就是了。”   斥候禀报道:“张辽并不与我军交战,两位将军上前张辽便撤走。两位将军护住后军,张辽的大军便有尾随了上来。”   周瑜寻思立刻半晌道:“张辽必是想要与司马懿首尾夹击。传令两位将军,只管护住后军,张辽若非主动上前邀战,不必应战,只管撤退。”   “是。”斥候道。   周瑜与孙权两路大军会合,连夜赶路,一连半月竟至荆襄境内,司周瑜唯恐夜长梦多,径直投南郡大路而来。   行至半路,只听一阵鼓声响起,竟直杀出一支军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曹洪,曹洪大刀一横,不禁笑道:“曹洪在此等候多时了,周瑜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凌统手中金刀一震,拍马舞刀来战曹洪。   “无名鼠辈,你不是我的敌手,快教周瑜来。”曹洪不屑道。   凌统大怒,手中金刀一抖,登时化为漫天的刀影,竟直向曹洪罩来,盛怒之下,一出手卞氏“天罡地煞破乾坤”的杀招。   曹洪心道:“你的功夫还未练到家,任凭你使出一百零八种刀势,可是终究是手中只有一把刀,威力也必有限。想破你这一招,又有何难。”   说着,双目精光大盛,瞳孔之中寻找着漫天刀影之中的那一把刀。   “找到了。”曹洪的一阵欣喜,手中的大刀一震,登时数丈之内生气似乎都被吸进了那柄大刀之中。   “凌统小儿,看刀。”手中的大刀磕入凌统的漫天刀影之中。   “嘭”的一声响。   双方勒马倒退数步。果不其然,凌统的这一招尚未练到家,虽有漫天的刀影,刀势,可是骨子里却仅仅只是一把刀而已。   凌统见曹洪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这天罡地煞破乾坤的刀法尽数破去,不由得虎吼连连,施展自己毕生所学与曹洪相斗。   周瑜示意甘宁道:“你前去相助凌统将军。”   “是,将军。”甘宁一摧胯下战马,竟上前与凌统双战曹洪。   曹洪以一己之力大战周瑜手下的两位高手,明显吃力一些,斗了数招不禁险象环生。不由得大叫:“周瑜,你怎的不安套路出牌,以一敌二。”   周瑜笑道:“司马懿要你在此拖住我大军,自己想要偷偷攻打南郡,是也不是,此计能够i瞒得过别人岂能瞒得过我,两位将军,尽管诛杀曹洪,我记你们大功一件?”   甘宁与凌统听了,不禁心中一喜,喊道:“谨遵大都督的将令。”   说着手上一紧,曹洪在两位东吴的高手夹击之下,显得愈发艰难。   向着二人虚晃一刀,拨马便撤。   周瑜大手一挥,笑道:“追。这厮定是跑去南郡,咱们去南郡城下与吕蒙将军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击溃司马懿大军。”   说罢,驱大军在后追赶。只见曹洪果然奔南郡而去,追了些许路程,忽的只听,阵西侧喊声大震,鼓噪呐喊之声响破天际,斜地里冲出一队人马,东吴兵士阵中登时大乱。   曹洪率领兵马反身杀回,凌统截住曹洪。   周瑜暗暗觉得不妙,环看四周,只见四地里地势平坦,周围官道纵横,阡陌遍地,树木丛林之中,升出阵阵杀气,周瑜心中一凛,忙喊道:“快撤,快撤。”   话音刚落在,只听斥候禀报:“大都督,后路已被张辽的兵马截断,韩当周泰两位将军,正在苦战张辽。”   周瑜一拍脑袋,不禁懊恼道:“是我大意了。”   指着反方向东侧道:“往那个方向撤退,快。”   话音刚落只见东侧,冲出一队人马。   “罢了罢了。”周瑜不禁懊恼不已道:“我中了司马懿的奸计了。”   忽的,进攻的号角响彻整个天际。四面八方竟冲出了数队人马,宛如飓风一般,将周瑜的东吴大军吞噬在其中。   “十面埋伏,好司马懿,好司马懿......看来我等当真是小瞧你了,原本以为你的目标仅仅是我而已,后来未曾想到你竟将目标转向我家主公,更未曾想到,你的目的竟是将我家主公与我一同,一网打尽。”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他不是项羽   四下里旌旗遍野,喊声大震,进攻的号角呜呜作响,四面八方,重重叠叠,尽是司马懿的兵马。   “活捉周瑜。”   “活捉周瑜。”   活捉周瑜的口号已经响彻了整个战场。   趁着周瑜被困在阵中之际,各个身披重甲,甲胄护面,身手不凡,一支人马悄无声息的悄悄的压了上来,只闻风卷旌旗的猎猎之声,为首一人正是司马懿,待黑色的飓风压到半箭之地,突然战鼓如惊雷滚动,方阵之中登时万箭齐发,周瑜的兵马登时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司马懿的大纛旗四面摆动,几百支号角呜呜吹动,便听四下里忽的惊雷大作,一面涌出的数千身披重甲的铁骑,一面涌出的数千骑兵,马上披着重甲,马后拖着几尺长的狼牙棒。   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周瑜的大军压落,周瑜的数万大军立即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兵不见将,将不见兵,一片呼喝吼叫。冲出的战士猛砍猛杀,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场登时成了司马懿大军的屠宰场。   周瑜心中眼见私下里尽是无穷无尽的司马懿大军,心中不禁大是惊惧:“怎地,司马懿又多出了这许多兵马。”   原来自司马懿走后,曹操唯恐曹洪有失,又想出其不意,私下里又派大将张喜率领十万大军,抄小路,只挑夜间前行,前来荆襄相助司马懿。只是十万大军,阵容本就庞大,兼之抄小路夜行,是以掩人耳目,近日方到。   周瑜哪里知道其中的缘由:“司马懿啊,司马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忽的只听,琴声骤起,周瑜放眼望去只见,司马懿在不远处的高地之上竟又谈起了那伏羲琴。   琴声铮铮,其中杀伐之意比前日更浓了。手下司马懿的大军借着这琴音竟大有借势之意。   “周瑜,你已经陷入了我十面埋伏之中,何不下马收降于我,我主宽宏大量,不失你侯爵之位。”司马懿笑道。   虽在乱军之中,可是司马懿这番话使出了传音千里之术,功力深厚,在这乱军之中,听得犹为清楚。   周瑜冷笑道:“做梦吧。曹操百万大军在赤壁被我一把火烧的片甲不留,何在乎你这区区几十万大军。”   一句话说出口,使得同样也是传音千里之术,竟直将千军万马的嘶喊声掩盖了下去。   “好。不愧是江东周郎,有志气。”司马懿笑道:“但是你看,你如何能够杀出我布下的这天罗地网的十面埋伏大阵?”   周瑜笑道:“我自幼熟读兵发,区区十面埋伏,如何拦得住我!”   孙权也道:“来人,竖起我的“孙”字大纛旗。”   孙权一声令下,杏黄色的“孙”字大纛旗迎风飘扬,烈烈作响。平素里,孙权为掩人耳目,将大纛旗藏在军中,好教敌军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此刻身陷重围,却不免升起了豪情壮志,同仇敌忾之心,此刻自己的兵马被冲得七零八落,杏黄色的“孙”字大纛旗,忽的迎风飘扬了起来,将士们的心中都有了倚仗,都有了主心骨。   纷纷向着孙权的中军聚拢。   周瑜各处接应,不多时,竟将被冲的七零八散的军马,重新整聚了起来。   “诸将何在?”周瑜一声山吼。   韩当,周泰,蒋钦,徐盛,丁奉,凌统,朱然,全综等诸将纷纷应道:“末将在。”   “听我将令,韩当引一支兵马为第一队,周泰为第二队,蒋钦为第三队,徐盛为第四队,丁奉为第五队,凌统为第六队,朱然为第七队,全综为第八队人马,主公引一支兵马为第九队,我自引军马为第十队压住阵脚,十队人马互相照应,依次有序,且战且退,退向南郡,等到吕蒙将军派兵接应,听清楚了吗?”   “领命。”诸将士山吼。   其中不乏有个人恩怨的,也不乏有互相之间勾心斗角心存芥蒂的,但是此刻大地当前,诸将士同仇敌忾,当真是众志成城。   “司马懿你听好了,我周瑜不是西楚霸王,这南郡更不是垓下。”周瑜提气将这句话一字一句的尽数传入司马懿的耳朵中。   司马懿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司马”字的大纛旗迎风飘扬,晃了一晃。   一支兵马正正的堵在周瑜的大军面前面前——铁马面具,黑色重甲,清一色的阔身长剑,正是虎豹骑的兵马!   “杀——!杀出去——!”情知生死在即,周瑜怒吼着发出了死战命令。东吴无数的兵士高举着兵刃,仿佛冲进了黑色的洪流之中   。“哗——”黑色洪流的中央地带却退潮般迅速缩回,两翼迅速包抄了上来,将周瑜的兵马围在核心,无尽的原野上,弥漫出惊心动魄的无边喊杀。   虽将周瑜的兵马团团围住,可是其余几路兵马纷纷在外围,将这黑色的虎豹骑洪流撕出一道口子。   司马懿不禁缓缓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身后的大纛旗,又再次摇晃了起来。   看见旗号,张辽,张喜,曹洪,三支军马军马,登时于千军万马之中向着孙权杀了过来。   周瑜远远望见,喝道:“韩当,周泰,蒋钦三队,保护主公。”   “是。”三将领命。   登时包抄了了上来,韩当挡住张辽,周泰挡住张喜,蒋钦挡住曹洪,登时将孙权护在核心。   三人紧紧的缠住张辽,张喜,曹洪三将,周瑜一声唿哨,全综,朱然,孙权的兵马竟从两侧压了上来。反倒将三将紧紧围在核心。   司马懿不禁赞叹道:“江东周郎,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身后的大纛旗再次挥动,冲出两队人马,将三将救了出来。   周瑜于乱军之中,指挥若定,手下十余万人马且战且退,退向南郡,就有缓缓撤出十面埋伏大阵的趋势。   正自关键时刻,忽的只听一声清啸,乱军之中,竟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手中一柄宝剑,确是黑衣罩面,显得犹为神秘。   却看旗帜打扮并不像曹洪手下的兵马。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司马懿出手   周瑜仔细看了看此人,却从未见过,千军万马之中,这一支兵马显得犹为突兀。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军的去路。”周瑜不禁问道。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手中剑影一闪,直取周瑜,不论是出手时机,还是力度,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   周瑜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刃,右手成爪,竟要以血肉之躯的肉掌,去接黑衣人手中的利刃。   那黑衣人忽的一声清啸,手中的剑光猛然间暴涨。誓要将周瑜的右掌斩下来。   周瑜见那黑衣人出剑的手法和力道,显然也是当世少有的高手,但是周瑜好歹也是大洞玄境临界纵横的高手,见那黑衣人剑光暴涨,不慌不忙,大喝一声,右掌之上,气劲暴涨,整只手竟成金黄之色。   几丈之内的威压登时变得无比的强大。w ww.txt8 0.co m   周瑜心知眼前的境界再多作纠缠只怕还要死在这里了,是以一出手就是杀招“金龙望河山”。   一拳向那黑衣人打去,这一拳气劲惊人,那漫天的剑影被这道拳风所逼,竟将其带得偏了一些,那黑衣人大惊,将手中的长剑封身自护。   周瑜只需这一拳,那黑衣人剑招之内的诸般变化,尽数被消于无形之中,逼得那黑衣人回剑自护。   “嘭”的一声,这一拳摧碑裂石的尽力,当胸击到,那黑衣人的长剑撞上这一股劲力,登时便弯成了一张弓。   那黑衣人心知自己与周瑜的功力相差甚多,不敢再战,拨马便走。   周瑜也不多作纠缠,对左右道:“撤,快撤,眼看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心知一旦这天气变暗,那便失去几分生的希望,东吴的大好江山,可不能葬送在自己手中。”   眼见黑衣人败走,司马懿猛地起身,道:“江东周郎果然名不虚传,我来会会你。”   说着,提了口真气,身子一纵,乱军之中,踏着兵士的头颅,双足轻轻一点,身子便窜出数丈之远,轻身的功夫实在是了得。   司马懿提了佩剑,长啸一声,逐渐接近周瑜。   电光火石之间,周瑜只觉得周围十丈内的气流,急速旋转,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气锋,在这范围内急速激撞。   周瑜忙侧身一避   “轰”然一声震天巨响,司马懿的剑势,卷起漫天碎石尘土,见一击不中,司马懿便不再出手,飘然落于数丈开外.   司马懿单剑指地,负手而立。   周瑜沉吟着,眼神在渐渐漆黑的天色之中显得锋芒毕露。   长空黑云疾走,地暗天昏。   蓦地里,狂风疾卷,可是两人却在那里岿然不动,仿佛战场上的厮杀,与二人全无关系。   周瑜一生中,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司马懿的锐利,一双鹰眼,仿佛一把神兵利刃一般敲击着周瑜的灵魂深处。   忽的,俄而眼前一闪,天空一下闷雷,响彻远方的天际。   烈风愈吹愈起劲,漫天尘土飞扬。   电光不时闪烁天边。   天地忽明忽暗。   周瑜不动声色,紧握腰间的佩剑,蓄势待发,周身的气旋愈转愈急。   忽然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真气,从右侧盖天覆地,以惊人的高速急撞过来。   周瑜不敢迟疑,蓄势巳久的一击,侧身全力击出。   两大当世高手,终于交手了。   司马懿在周瑜右方扑至,只见司马懿手中的宝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半空中画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线,巧妙地迎面向周瑜刺来。   剑上的力道飘飘忽忽,似有似无,不禁使人无从定下应付之法。   每一下改变的改变都让周瑜心中一颤,他知道司马懿也是一位天下少有的高手,武功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越是看似笨拙的招式,就越是可能藏着无限的杀机。   “唰”的一声。   周瑜宝剑出鞘,天地间电光暴闪,半空打下了一个惊雷。   蓄满毕生的功力,来应付周瑜这大巧若拙的一击。   迎着头皮,鼓起勇气,终于一剑斩在司马懿的宝剑上。   司马懿这一击,看似笨拙,可却是集天下剑法之大成,一剑刺出便有天道之数的变化实在是厉害不已。   可是司马懿万万没有想到,周瑜竟有如此神力,仍能全然封=住自己的去势,一剑斩在司马懿佩剑的刃口上。。   无边无际的庞然巨力,如山洪暴发般,从双剑交触之处传来,变成无可抗拒的力量,掀起层层气浪,逼得周瑜不禁顺势跃下战马。   轰!轰!两声巨响。   司马懿连连踏出两步,每一步似乎都足以让大地为之一颤。   他手中的宝剑,一抖,登时在虚空之中挽了一个剑花,剑上光芒大绽,脚下一点,登时跃出数丈,向周瑜刺去。   司马懿已打定了主意,欲乘胜追击,结束这一战,杀掉这周瑜,那么这天下就能够安定了。   周瑜手中的宝剑一挺,竟直迎上司马懿,暗暗调息,自身前升起阵阵利比兵刃的气锋向着司马懿卷去。   司马懿手中的宝剑连连格挡气锋,欲进不前,等到周瑜调整好身形,司马懿已经错失了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   “喀拉拉。”一道惊雷再次划破天际,将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地上,宛如藏身于黑暗之中的恶魔一般。   司马懿被这无穷无尽的气锋逼得连连后退。   周瑜趁隙递出一剑,堪称夺天地之造化。   司马懿乃是周瑜一生从未碰到过的劲敌,周瑜不断的挖掘着自身无穷尽的潜力,在气势上和真气的运行上,都已攀上他从未达到的颠峰。   周瑜明白,二人接下来,才是一决胜负的时刻   “砰”地一声震响,司马懿手中宝剑在地上一卷,登时带起了漫天的碎石黄沙,直冲周瑜掠了过来,同时挺剑直刺周瑜。   时间不再容周瑜多想,他身子往前微俯,挺剑直刺,一股极强大的气柱,旋转而起,向着司马懿刺来的长剑对去。   这是周瑜毕生功力所聚,纵使是段大虎在此招之下,也要先避其锋。   同一刹那,一道眩人眼目的电光,裂破长空。   双刃交触。 第三百七十七章 拳拳见肉   双剑交触,只觉得刹那间,天地之间的气息一滞,一道响雷,登时裂碎天空。   “砰”的一声,两人手中的宝剑再次断为四截。   周瑜失了兵刃,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双手分了开来,左手握拳突的,左拳上金芒大盛,一拳向司马懿击去。   他的动作慢至极点,但偏偏司马懿知道却知道他这一拳的其中的奥秘其实远胜于天底下绝妙的拳法。   拳还未到,拳风骤起,让旁观之人忍不住胸口夺闷,想吐喷鲜血。   拳劲在短短一段距离里不断闪烁变化。   这时司马懿的身体才越过了周瑜头顶,达到了最高点,离地八丈处,一拳击来。拳借着由上势下的惯力竟也显得声势惊人。   身后一道惊雷闪过,司马懿竟似天上的雷神一般。   二人拳势“轰”的一声撞在一起。   其中竟没有丝毫的时间缓冲,就像你看到两道电火时,他们已击在一起。   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急劲狂旋。   啪喇!   多棵粗如儿臂的树不堪压力,朽木般被摧折。   司马懿的拳势一紧,周瑜只觉得司马懿拳势之中,无穷无尽的后劲如大江大河一般朝着自己涌了过来。,标向司马懿惊天动地的一拳。   霍!   双拳再次轰击。   一股气流由双拳交击处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涌泻,两旁树木纷纷连根拔飞,断枝卷舞天上,遮盖了夕照的余晖。   周瑜一声狂啸。   向后连连撤步,卸去司马懿无穷无尽的拳劲。   手中的拳头离开了司马懿拳头。   周瑜落回实地,双手垂下,握拳的手轻轻颤震着,并没有回头望他那豪勇盖世,老谋深算的的司马懿。   此时两人距离着约有数十步的距离,微一沉吟两人以同一速度缓缓迈进,宛如预先约好似的。   整个战场厮杀一片,血流成河,夹杂在吹过草原长风中的战马嘶鸣鸣,天地一片肃杀。这一切仿佛都不能干扰到二人的决斗。   二人平心静气,自周身生出强大无比的威压,甚是厉害。   周瑜晓得自己必须在这数十步之间想出取胜的方法,否则司马懿的内力深厚,久斗下去,自己是实在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要击败司马懿,胜负须决定于一招之内,如此方能出奇不意,以奇制胜,否则时间一久自己内力不济难免会落败。   “轰!”   周瑜暗中运气调整自身的状态,元神再次集中,与自身的**浑融为一,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无上的层次。   司马懿双目神光电射,一眨不眨地瞪着周瑜,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肯定,每一步都保持同样的速度,暗暗蓄力于掌,泰山压顶一般的力道,朝着周瑜涌了过来。   周瑜体内真气运行的速度陡然间快了一倍,每快一倍,司马懿的动作便慢了一辈。   “嗤嗤嗤嗤!”   周瑜全身真气充沛,衣袍鼓胀,真气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的气锋,锋利至极点,向着司马懿卷去,令人见之心寒瞻丧,两人同一时间进入决战场。   “铮!”   司马懿岿然不动,无尽的气锋斩在司马懿的身上仿如无事,率先踏入战圈以惊人的高速双掌向着周瑜扑去。   天地之间立时生出一股惨淡的感觉,此刻战场上仅存的生机,全被此能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扑击牵引。   这在真气积蓄至顶峰发出的一掌,实有无可抗御的威势。   就在司马懿发动攻击的一刻,周瑜身子掠出,左手横过虚空,右手掌力直抵住司马懿的掌势扑击,迎上司马懿的掌力。   待得双掌交触之时左手,一横成肘,身子一侧与司马懿的掌力偏势一撞,身子扭过,一肘便要撞进司马懿的怀中。   司马懿万万没能够料到,情况竟会如此发展。   司马懿虽感到不妥当,可是他的双掌已成一去无回之势。   两人的掌力尚未交触,强大的威压已经带起了周身的阵阵气锋,可见两人的气场,是如何强大和惊人。战圈一带倏地转黯,令情况更趋凶险。   但是司马懿臻至他阴阳二神合一的境界,手中的掌势登时一转,由直击改为往下沉去,“轰”的一声,掌力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同时身子借力,向后跃起。   周瑜这一肘便撞了个空。虽然忽出如此奇招,但是司马懿确实已经到了收发自如,天人合一的境界。   周瑜此刻心中方才明白,司马懿的境界实在是高深莫测,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若不是仗着武功招式之力,自己万难是司马懿的敌手,方才司马懿的这一手,自己便万万做不到。   两人一招之后,两人却并未错身,司马懿大喝一声,再次使出那摧碑裂石的一掌。   周瑜无法,蓄力于掌,这一次周瑜决心与司马懿正面碰撞一番。   二人终于正面交锋。   双掌交触。   登时天昏地,半空之中,登时又炸起一记响雷。。   “轰!”   一声巨响,整个战场仿佛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激起漫天的灰尘碎石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俄而,二人再次现出身形,感觉便像适才他们被绝对的黑暗吞噬。   两人同时往后抛飞。   司马懿首先着地,舱踉挫退数步,方勉强立定。   周瑜却如断线风筝直往后抛起,落地后直滚往地上,翻翻滚滚十多步,两人的距离拉远至十多丈。   只觉得全身上下气血翻涌。   “噗。”   一口通红的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显然方才这一击之下,周瑜受了极重的内伤。   “好,司马懿。”周瑜惨淡一笑。   “你也不赖。”司马懿调整了一下浑身酸麻的身体,惨然笑道。   “我周瑜愿赌服输,你动手吧。”周瑜笑道。   司马懿更不答话,再次掌中蓄力,欲要将周瑜立毙于自己的帐下。   周瑜双目紧闭,两行热泪滴落脸颊,心中无尽的悲伤。   “可惜,可惜,我看不到这天下一统的景象了小乔,咱们来世再见”   转瞬之间,司马懿的掌力递到,周瑜只闭目待死。   忽的只听身后马蹄声响起,这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周瑜抓了起来,提了起来,拉到马背上。 第三百七十八章 借道襄阳   周瑜睁开双眼凝神一看,正是孙权。孙权救了周瑜,手中的金刀向着司马懿连出三刀,将司马懿逼退,一摧胯下战马,扬长而去。   司马懿与周瑜比武之时已经耗费了大半的真力,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加之孙权出刀,三刀之力,一刀大似一刀,司马懿心中暗暗忌惮孙权的功力也甚是不弱,便不敢追赶。   此刻周瑜的十路大军且战且退,稳扎稳打,一时之间,司马懿竟也奈何不得,每每虎豹骑的重甲兵包抄上去,都被孙权指挥兵马杀退。   司马懿不禁仰天长叹道:“天意啊,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大军绞杀,孙权缓缓率领大军且战且退,退向南郡,早有斥候报知吕蒙。吕蒙不禁大吃一惊道:“你可看清楚了,莫不是司马懿的计谋,赚我出南郡,好趁机去夺我南郡?”   那斥候道:“看的清清楚楚,几路斥候都看清楚了,确实是主公的兵马。”   吕蒙暗自寻思道:“我若不出城接应主公,只怕主公大军难以冲出重围,可是我若出城接应只怕司马懿会趁机前来夺取这南郡啊。”   吕蒙仔细权衡:“眼下彝陵战事尚不明了,彝陵一日不夺,南郡便门户大开的暴露在曹洪之下。”想来想去。   吕蒙对左右道:“来人啊,取我战甲,所有人准备出城接应主公,在那之前将这南郡城内有用的东西,全部给我给我一把火烧掉,半点也别给曹洪留下。”   “是。”属下领命而去。   周瑜重伤,孙权接过周瑜的指挥权力,且战且退,眼看便要退至南郡城外。   忽的,只听“吱呀呀”一声,城门大开,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手持金枪,率先杀了出来。   “主公莫慌,吕蒙来也......”说着,一队人马,约有万余人杀了出来,投入到无边无际的黑色洪流之中。   放眼望去残阳之下,方圆二三十里的平原之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淋漓的战马,丝缕飞扬的战旗!啄尸的鹰鹫正在成群成群的飞来,大片大片的黑老鸦聚满了山头枯树,无休无止的聒噪着,温热的血腥味儿随着萧瑟秋风弥漫了整个南郡城外,浓烈得使人要剧烈的呕吐!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啊......”司马懿不禁叹道。   很快,十面埋伏,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很快就被吕蒙撕开一个口子,吕蒙一马当先率先杀进重围。   两路兵马会合了。   “参见主公。”吕蒙于马上行礼。   孙权连连挥手道:“值此倾覆之际,不必多礼,将军咱们接下来该当如何?”孙权不禁问道。   吕蒙看了看左右道:“南郡是保不住了,咱们先往东南方向杀去,然后折回襄阳。自襄阳借路回江东。”   孙权略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先往东南方向冲去,将司马懿的兵马吸引到东南方向,然后猝不及防的杀回来,此处兵力势必薄弱,再转头襄阳而去。   只觉得身后的周瑜呼吸微弱,显然已经是命在顷刻之间。   竟直奔随着吕蒙往东南方向杀去,司马懿在远处看得真切,心中不禁一喜:“没想到你孙权自寻死路。好,我便成全你,借这一战,让我司马懿名垂千古。”说着,大手一挥,身后的大纛旗登时挥了起来。   登时所有的兵马便尽数向着东南方向聚。   吕蒙见计划已经达成,忽的调转马头,奔着襄阳城的方向杀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司马懿再要调动大军去封堵缺口之时候,人马拥挤在一处,多有不便,稍有不慎,就会搞成人马践踏的惨剧。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蒙从自己的包围之中杀透出去,直投襄阳。   “先生,咱们应当怎么办呢?要不要追?”副将问道。   司马懿摇摇头道:“穷寇莫追,咱们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不光守住了彝陵,南郡有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手中了。”   “全赖先生之功。”副将赞道。   司马懿摇摇头:“若不是全军将士戮力同心,我哪有此机会建功。”   司马懿谦虚道:“吩咐大军,进入南郡城中,千万不得惊扰了城中的百姓。”   “诺。”手下的副将领命而去。   吕蒙指引大军杀透重围,清点将士,来时十余万的将士,此刻仅剩下七万余人,轻重伤者不计其数,粮草辎重,更是损失殆尽。   至襄阳城下,已经到了深夜,早有士卒通报给守将赵芸。   “城上的可是赵云将军?”吕蒙借着火把看到了襄阳城上飘荡的“赵”字大纛旗,不假思索的问道。   “正是我在此。”城楼之上,赵芸道。   吕蒙也没时间思索,好端端的一个常山赵子龙如何成了一名女将军,提声道:“我家主公自提军与曹洪交战,未曾想中了曹洪的奸计,兵败至此,想再次借路回江东,还望将军通报你家主公,”   借着火把,赵芸放眼望去,只见四周黑压压的约有数万人,各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互相搀扶着,不似作假,但是这数万大军一旦放进了襄阳城,生起事端来也不是自己所能解决的,有了桂阳一事的前车之鉴,赵芸此后做事都小心谨慎了许多。   对城下的吕蒙喊道:“吕蒙将军,我已尽知你的意思了,只是眼下我家段......主公不在襄阳城内,此等大事,我实在不敢做主,不如这样,将军的大军且在城下驻扎,待我通报我家主公,再做定夺,如何?”   吕蒙听了赵芸的话,不禁恼怒不已:“倘若曹洪的大军杀至,该当如何?”   “我自引襄阳兵马出城为将军杀敌。”赵芸娇笑道。   吕蒙还要发作,孙权拦住吕蒙,道:“告诉他们,咱们就在城下驻扎,等着就是了,让他速速派人去通报段大虎。”   吕蒙点点头,对城楼上的赵芸道:“既如此,还请赵芸将军速速前去通报你家主公,我等在城下驻扎就是了。”   赵芸点点头,对秦向柔道:“段哥哥此刻,应在长沙了。你速速快马加鞭,前去通报。”、   又对身边的樊华道:“你准备些酒食粮米,出城去,带给他们。” 第三百七十九章 旧事重提   “能够让周瑜败的一败涂地的人,天下屈指可数,就是我也不敢有此把握,直其中必有蹊跷。”诸葛亮寻思了半晌不禁道。   “在这个年代,除了卧龙凤雏之外,还有谁?才华犹在周瑜之上。”段大虎寻思了半晌,忽的似乎想到了谁:“是......冢虎司马懿......”   “是他来了。”段大虎看了看诸葛亮,毕竟在师父给的那本三国演义的残卷,最后诸葛亮被司马懿硬生生的耗死了,秋风五丈原,那是段大虎看完这本书唯一流泪的地方。   诸葛亮见段大虎盯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主公?”、   “我知道定是那个人来了。”段大虎道。   “是谁?”诸葛亮不禁问道。   “当世出了卧龙凤雏,才华能够胜过周瑜之外,还有一个人......”段大虎沉声道。   “司马懿......”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如果是他来了,倒也能够解释的通周瑜战败的原因了。”司马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出山之前爱妻黄月英的嘱托。   段大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诸葛亮,道:“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来了,只怕芸儿不好应付。”   刘备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回襄阳吧,时间一久,司马懿的大军只怕就追上来了,到时候赵芸将军又不知怎么样应对。”   段大虎点点头,道:“长沙太守韩玄已经死了,让孙乾接任长沙太守之职。二将军为先锋,连夜赶路,星夜奔回襄阳。我与三位军师,黄老将军和魏延将军引大军随后赶来。”   “是。”诸将领命而去。   段大虎得了荆襄九郡其中的四郡,此刻声势大壮,势力也是大涨。清点手下兵士,得四郡壮丁十余万人。当真是几月之间麻雀变凤凰。   月明星稀,段大虎带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回襄阳,连夜赶路。本就相距不远,加之段大虎挂念赵芸的安危,一路上紧摧大军,也落下了不少人,第二日黄昏便到了襄阳。   赵芸将段大虎接入襄阳城中细细禀报这些日所发生的状况:“周瑜于乱军之中身受重伤,眼下急需调养。我已经差遣兵士多送一些金创药,绷带之物,前往孙权的军中。”   “司马懿那边怎么样了?”诸葛亮问道。   “前日斥候禀报,司马懿大军入驻南郡休整,可能是打探到了我们并未借道给孙权,这几天司马懿正在南郡整备兵器,随时有追过来的可能。”、   张飞不禁恼怒道:“周瑜真是无能,咱们都把南郡白给他了,他都守不住,以后咱们夺了过来,看他周瑜怎么说。”   “三弟不可鲁莽......”刘备劝道。   “眼下,咱们需要考虑的是,咱们到底要不要借路给周瑜?借给他,他们会不会半路反水,在南门的襄阳城内搅乱一番。等到司马懿杀到,孙权的东吴政权便不复存在,可是相反,咱们的一个同盟也就没了。”马良不禁道。   “这利弊还不明显吗,这个道路,咱们是肯定要借的。”段大虎道。   “吩咐下去,将城外孙权的大军尽数迎进襄阳城内,让他们借道回江东,顺便也算是报答了孙权赤壁之战的恩情。”段大虎道。   “倘若孙权后悔,几万人马忽的要夺襄阳该当如何?”刘备不禁劝道。   “那就给他,荆襄九郡,我们得到了其中的四郡,难道还差区区一座襄阳孤城吗?”几个月的时间段大虎势力大涨,腰板不禁也硬了起来。   “好。”赵芸道:“我这就去办。”   说着赵芸走上城楼,对着城下的孙权大军道:“主公有令,打开城门,我要亲自迎接孙将军进城。”   “是。”守城的偏将遵命,将吊桥缓缓放下。   段大虎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只见段大虎身穿青衣长袍,神采飞扬,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显得比初见之时仍为英俊潇洒。   “孙将军,恕我招待不周,怠慢各位了。”段大虎拱手笑道。   孙权见段大虎军容整齐,甚是雄壮,与自己刚刚打完败仗,灰头土脸的将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权心中微有不快,但还是扬起了笑脸:“哪里哪里,段将军不计前嫌,开城借道于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段大虎笑道:“你我两家,本就永结盟好,何谈谢字?还请将军城内一叙。城内已备好酒肉,还有一些随军的医用物品,还请大军进城,我会派人将这一切安排妥当的。”   “既如此,段将军请。”   “孙将军请。”   二人相视大笑。联袂而行、   众人将孙权迎进府衙,刘备早已经安排好酒宴,众人入席坐定,把酒问礼,酒过数巡。孙权不禁叹息道:“我东吴这回可败得太惨了。”   “孙将军不必多虑,东吴三世基业,家大业大,区区一败算不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当初我家主公,败新野,走当阳奔夏口。被杀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这不还是挺了过来了吗。”   “你这小子,怎么竟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大虎心道,暗自瞪了刘备一眼。   刘备会意,便不再言语。   “段将军,那日甘露寺定下的婚约之事,不知还做数否?”   “啪嗒”一声段大虎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心中不禁暗自骂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环视左右,不禁松了一口气,笑道:“当然做数了,不知道孙将军能否看得上我这么个妹夫啊?”   “哎!段将军哪里话!段将军早就是名满天下一方诸侯了,小妹能够嫁与将军就已经是高攀了,怎么能够嫌弃将军呢”孙权笑道。   段大虎心中冷笑:“只怕你是新败于曹操之后,为了证明我们两家的联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故意催促这桩婚事,要做给曹操看得吧......”   口中却道:“待得我将这荆襄四郡安抚完毕。”说到这里伸长脖子看了看门外。   诸葛亮会意,摇了摇头。   “......定会亲自前往江东,向郡主提亲。”段大虎笑道。   “那好,我在江东等着段将军的消息。”孙权举起手中的杯盏,将酒一饮而尽。 第三百八十章 卧龙冢虎   孙权在襄阳盘桓了几日段大虎派关羽亲自护送孙权回江东,可是孙权前脚刚到,后脚司马懿的大军黑压压的便将襄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军情紧急,段大虎登上城楼,只见城下浩浩荡荡的二十多万大军宛如铁桶一般将襄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困襄阳城的大阵之中,“司马”字的大纛旗,迎风飘荡。诸葛亮站在城楼之上,羽扇轻摇,笑道:“师兄别来无恙啊?”   大阵之中一骑马飞奔了出来。段大虎定睛一看,正是那司马懿。   “我当时谁,原来是师弟啊。”司马懿笑道。   “师兄来晚了,孙权方才不久就被我家主公送出襄阳城了。”诸葛亮笑道。   “师弟,你此番坏我大事,理应补偿我,不如将这襄阳城献给我如何呢?”司马懿冷笑道。   段大虎见他们两个人,一口一个师哥,一口一个师弟,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禁甚是恼怒。   一声断喝:“司马老儿,若想要这襄阳城,莫要啰嗦,只管自己来取。”   “我与师弟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司马懿怒道:“你要我来拿,我便拿给你看。”   说着大手一挥,,登时进攻的号角响彻天际。   手下的士卒纳罕着推着高高的云梯冲向城墙,埋伏在城头的弓箭手登时现了出来,射出带火的羽箭,爬上云梯的魏军也中了火箭,纷纷从云梯之上惨叫着,滚落下来   战场的远方,司马懿眉头紧蹙,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大军一次次冲上前去,一次次又被杀了回来。心中不禁紧张不已,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兵士抛尸城下,不禁一咬牙:“撤。”   段大虎盯着战局,明显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不禁哈哈大笑道:“司马懿你也不过如此嘛。”   这一撤,司马懿就撤出了二十余里。   司马懿焦急的负手在大营之内来回踱步。   张辽不禁劝道:“先生,襄阳城墙坚固,城内积粮颇厚,咱们若是强行攻打,只怕会有不小的伤亡,此次咱们已经夺了南郡,不如就暂且撤退,回去向丞相复命就是了。”   司马懿叹道:“不可,荆襄九郡,段大虎已得了四郡,此刻若不出手镇压,只怕后患无穷啊。第二我们得了南郡,段大虎在襄阳,就像是在我们的心头上插了一把刀,让主公难以高枕无忧,所以这襄阳,我必取之”   张辽显得有些为难,说道:“可是再如此打下去,咱们的兵士只怕到时候都拼光了。”   司马懿忽然道:“我听说段大虎与主公曾是生死之交,其曾在主公帐下效过力,将军是否与段大虎有交情。”   张辽点点头道:“不光是我,在丞相帐下效力的将军都与段大虎有过命的交情。”   司马懿笑道:“当日赤壁之战时,周瑜用老将黄盖做了苦肉计,此后又施连环计,害的我们家主公,败走赤壁,今日天赐良机,我们也做这一回,为咱们家主公出这口恶气如何?”   张辽一听,不禁来了兴趣,附耳低声问道:“如何苦肉计”   司马懿示意张辽附耳过来,张辽依言,司马懿低声在张辽耳边道,如此如此   “这一计,赤壁之战已经用过了,不过数月之隔,还能好用吗?”张辽问道。   司马懿笑道:“正是因为赤壁已经用过了,此刻我才敢用,司马懿与段大虎都是聪明人,将军也是聪明人,周瑜和黄盖苦肉计的前车之鉴才刚刚过去几个月,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再去诈降,不是去自寻死路吗,将军只管前去就是了。若有什么不测,将军仗着与段大虎的交情也可以全身而退。”   张辽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末将领命就是了。”   司马懿点点头道:“若是能够拿下襄阳城,我记将军大功一件。”   “大功就免了,只愿我能够全身而退。”张辽道。   “将军只管放心就是了。”司马懿搂着张辽额肩膀说道。   张辽点点头。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拂晓的春光唤醒了万千的生灵。   “咚咚咚咚”司马懿升帐点将的鼓声响破天际,兵士们尚在被窝里,听到这响破天际的鼓声,以为来了战事,纷纷起床造饭。   大帐之内一片肃杀之气,司马懿轻咳一声,道:“前日攻城我军损失惨重,今日再战,定要将襄阳城一举拿下。”   “先生,末将以为此举甚是不妥啊。襄阳城墙坚固,城内积粮颇厚,更兼其中有诸葛亮段大虎这样的人驻守,咱们若是强行攻打,只怕会有不小的伤亡,此次咱们已经夺了南郡,不如就暂且撤退,回去向丞相复命就是了。”张辽劝道。   “将军未免太过于胆小了,周瑜十余万大军被我杀得丢盔弃甲,何况段大虎这个小子。”司马懿冷笑道。   “大都督别忘了,先生昨日数次攻城,是谁将先生一次又一次的打回来的,让先生徒劳无功,直撤军二十余里的。”张辽的言语之中竟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你说什么?”司马懿嘭的起身,怒道。   “大—都—督—别—忘—了,先生昨日数次攻城,是谁将先生一次又一次的打回来的,让先生徒劳无功,直撤军二—十—余—里——的。张辽开头与结束之时刻意拉长了自己的声调,语气之中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来人啊”司马懿吼道。   “在。”几位武士冲了进来。   “将这惑乱军心的匹夫,给我拖出去斩了”   “这个”张辽平素在军中颇有名望,武士闻言,看了看张辽,看了看司马懿却都不敢出手拿住张辽。   “怎地,我的军令不好使了吗?”司马懿怒道。   “不敢。”   “不敢。”两名武士,齐齐跪在地上。   张喜曹洪二将平素里一直觉得张辽乃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智者,儒将,却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失态。   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见两名武士跪在当场,二人也“噗通”一声跪在司马懿面前。 第三百八十一章 用间   “先生,请念在张辽将军多有战功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曹洪劝道。   “是啊,是啊,先生,请念在张辽将军多有战功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张喜也跪在地上劝道。   司马懿寻思了半晌,怒气还未消停,道:“也罢了,眼下我们正在用人之际,暂且记下你的狗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若再在军中出此,惑乱军心的言语,我定斩不饶。”   “多谢先生。”   “多谢先生”   张喜,曹洪,听闻二人绕过了张辽的性命,不禁连连向着司马懿磕头。   “司马老儿,你胆敢如此无礼,我当年随主公南征北战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拖下去。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司马懿怒道。   “司马老儿......”   司马懿再也没有容张辽多言,示意赶紧拖下去,俄而,惨叫杖责之声不绝于耳。   每叫一声,曹洪与张喜的心不禁就颤抖一下。   一会儿,只觉得张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曹洪深知军中军棍杖责的厉害,趁着军令司喊道五十的时候,不禁上前劝道:“先生,张辽乃是丞相的爱将,此番若是罚得狠了,丞相若是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司马懿听闻张辽痛呼的声音越来越小,早就想要停止杖责了,可是军中军令如山倒,眼下借着曹洪这个台阶便一下到底,说道:“也罢了,念在张辽将军屡有战功的份上,我就暂且记下剩余的几丈,日后若是再敢妖言惑众,我定斩不饶。”   “谢先生。多谢先生。”曹洪,张喜平日里与张辽的关系最为交好,向着司马懿连连磕头,便跑下去,将张辽搀扶回大营之中。   那张辽早就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曹洪不禁道:“短短五十军棍,就打得这皮开肉绽,肉都翻着花呢,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张喜点点头,将张辽的创口之上,撒上金创药。   “啊——”张辽一声痛呼,从昏迷之中痛醒。   “文远忍着一些......你实话对我说,是不是那司马懿看到襄阳城久攻不下,与将军定下的用间之计......”曹洪道。   张辽一把拽住曹洪,双目骤然放光,忍者剧痛,拼尽全身的气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张喜不禁道:“当真如此?”   张辽点点头:“彼有诸葛亮在城内,如何看不出将军的用间之计,这样不成了死间了吗?这司马懿是何居心?”   “将......将军......我与段大虎交情匪浅,是否能够死间尚未可知,只是这司马懿......”说到这里,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情不自禁又昏睡了过去。   “文远......文远......”曹洪拍了拍张辽,俄而只听张辽鼾声大起。   张喜道:“让他歇息会吧。”   曹洪点点头,二人各自回帐歇息了。听闻二人脚步声渐渐走远,张辽忽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营帐的角落,方才在那里出现着一个人影。   张辽忍者剧痛,挣扎着爬起身来,爬到桌案之边上,研好墨汁,准备好竹简,提起毛笔,沉吟半晌,提笔写道:   张辽受曹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实事单论之:兄新得四郡之众,兵甲十余万,更兼有云长,翼德之勇力,皇叔,卧龙之智谋。司马懿不自量力,众寡不敌,以此强弩之末,敌兄必胜之师,孰胜孰败,众所共见也。辽虽愚钝,尚知其不可。司马老儿,偏怀浅戆,自负其能,仗着前日之大胜,辄欲以卵敌石;居功自傲,我无罪受刑,有功不赏。辽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伏闻兄诚心待物,虚怀纳士,辽愿率众归降将军,以图建功雪耻。。泣血拜白,望兄念昔日同袍之情,万勿见疑。   写罢,张辽早已经痛得大汗淋漓,豆大的汉水,滴落在竹简之上,待墨迹晾干,将其卷起放于竹筒之中,喝到:“来人。”   大帐之外,一亲信走了进来,张辽将竹筒交与亲信道:“今晚你趁着夜色,偷偷摸出城外,去襄阳务必将这一封书信亲自交给段大虎。”   亲兵,接过竹筒,点点头。   “去吧。”张辽拍了拍亲兵的肩膀。   目送着亲兵出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剧痛,趴在床上一会,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寂静的草丛中传来几声虫鸣。皎洁的月光为大地悄悄地披上了一件银衣   一人穿着夜行衣,偷偷摸出营寨,瞅见营内毫无动静,跨上站马,,双腿一夹,战马一声长嘶,登时朝着襄阳城飞奔而来。   二十里路,一路纵马狂奔,只几柱香的功夫,便已经奔至襄阳城下了。   “来者何人,若是再向前一步,我就要乱箭设下了。”今日却是魏延当值。   “城上的休要放箭,我乃张辽将军手下的亲信,有书信一封特要来交与你家主公。”城下张辽的亲兵喊道。   “张辽......此乃曹操的爱将。”魏延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只是在敌军大军压境之际却不能打开城门。   吩咐兵士,准备一个箩筐,刚好能够容下一人,用绳索绑定,缓缓放下城墙,那亲兵会意,下了战马走上前去,坐在箩筐之中。   “拉......”魏延一声令下。   城墙上的士卒,将那张辽的亲信缓缓拉上城墙。   “你家主公何在?”张辽的亲兵问道。   “随我来。”魏延领着路,二人竟直来到段大虎的府衙之中。   “烦劳通报,张辽将军派亲兵带书信一封,特来拜见主公。”   “好的,将军稍等。”兵士进门禀报。   那段大虎正与诸葛亮学习对弈,来到这里段大虎慢慢的也开始接受这里的文化了。   赵芸接到消息,一身戎装走了进来,向段大虎行了一礼,道:“段......主公,张辽将军派使臣带书信一封,前来拜见主公......”   “什么,文远来了?说着将棋子放扔进棋奁中。”连鞋都没穿,竟直跑了出去。   忙问:“文远将军何在?”   左看看右看看都不见张辽的踪影,却只见到面前的魏延将军和亲兵。 第三百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   “文远何在?”段大虎看了看左右,寻思如何感谢故人之谊,问魏延道。   “张辽将军不在,张辽将军的信使倒是在这里。”魏延道。   段大虎自觉失态,尴尬的看了看信使,问道:“这位是......”   “这位就是张辽将军的信使。”魏延道。   “奥。”段大虎一听是信使,神色便远不如刚开始那般热情了。   “久闻段大虎将军礼贤下士,恐怕这不是待客之道吧。”那亲信脸色微微一变。   段大虎自觉失态,心中歉然,对信使道:“是我失态了,信使请。”   段大虎将信使请进府衙,吩咐手下摆好酒席招待信使,听闻魏延说有张辽书信。   段大虎不禁问道:“文远书信在何处啊?”   那信使自怀中取出竹筒递给赵芸。赵芸接过竹筒,递给段大虎,段大虎接过竹筒,展开其中的竹简。   饶有兴趣,滋滋有味的看了一会,不禁拍案叫道:“有趣,有趣,好......”   “心中什么内容,主公可否说与我听听。”诸葛亮见段大虎面有喜色,心中不禁甚是奇怪,   段大虎见众人不注意,拿起竹简问道:“军师这个字念什么?”这个年代的古字段大虎又能认得几个?   这些天来段大虎才刚刚静下心来接触这个年代的文化,有诸葛亮这样的名师在侧,自然进步神速,但是仍未到通读一篇书信的地步。   “主公,这个字念“辄”。”诸葛亮低声道。   “辄,好,好,好,好啊。”段大虎看了看书信,连说了三声好字。   段大虎的脸色一沉,怒道:“你家文远将军既然能来归顺于我,我自是十分的欢迎,但是有黄盖将军的苦肉计在前,我岂能轻易的上你的当,你家将军既然要来归顺于我,何不自己亲自前来,我看在你家主公长坂坡救过我的性命的份上,我就饶了你的性命,回去转告你家主公,莫要再来赚我襄阳,否则休怪我不念昔日同袍之情。”   那亲兵早已经吓得呆了,信中是什么内容他当真是一概不知,听闻段大虎的语气,亲兵登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诸葛亮轻咳一声,对亲兵道:“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前有赤壁之鉴在前,我家主公不敢轻信,你家将军既然有滚顺之志,理应有所表示,以示诚意......”   亲兵道:“段将军有何吩咐,只管说与我听,待得我回营禀报我们家将军。”   诸葛亮向着段大虎使了个眼色,段大虎会意,对亲兵道:“你家将军倘若诚心归顺,就拿司马懿的头颅来见,不然我断断不会接受你家将军的归顺的。”   亲兵点点头道:“将军放心,我会将您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张辽将军的。”   段大虎点点头道:“信使且歇息片刻,天亮之前一定要将我的话送到张辽将军的耳朵之中,明白吗?”   信使点点头:“将军放心。”   一会儿功夫,酒足饭饱。段大虎吩咐,将信使送出城去。   “张辽素来讲求信义,此番说要归顺于我,我是百分之百不信。”段大虎道。   诸葛亮也摇摇头道:“司马懿明知此举必会被我等看破,可是为何还要让张辽冒险。我也不是很明白。”   段大虎陷入了人无尽的沉思当中。   “司马懿明知会被我看破,可是却还是与张辽串通使苦肉计赚我襄阳,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想害张辽将军。要么他是故意要败给我们。”   “可是司马懿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赵芸不禁疑惑道。   段大虎只记得师父给的那本三国演义的残本之中记载天下最后终归司马氏,心想道:“此人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司马懿此人用心深远,当初就连我的师父也看不透他的为人......”诸葛亮不禁羽扇轻摇叹息道。   段大虎看了看诸葛亮,心中寻思:“若论智谋只怕诸葛亮这小子远胜于司马懿,但是论心计只怕司马懿能够甩出诸葛亮几条街。以后的日子,我不能光靠这些人了,也得靠自己......”   “不管怎么样,咱们只有将计就计了,看看这司马懿的心中到底卖得是什么药。”段大虎对众人说道。   东方欲晓,那亲兵趁着营内的众人尚在熟睡之际,偷偷进入大营。   大帐之中,张辽痛得一宿未睡,只在那里不停地呻吟,亲兵悄悄走进大帐之中,张辽见亲兵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   亲兵道:“段大虎只要我给将军传达一句话,只要将军做成,他便会接受将军的归顺。”   “什么事情?”张辽忍痛问道。   “段大虎要将军提司马懿的头颅前去归顺于他。”亲兵看了看左右,低声在张辽的耳边道。   张辽听了,不禁长叹一声,道:“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啊。”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个声音传来:“什么事情,不容易啊?”   正是司马懿,张辽心中一惊,欲要起身,却见那司马懿走了进来,上前搀扶张辽笑道:“将军且躺下就是了。”   张辽挣扎不过,只得躺在床上,司马懿示意亲兵下去。那亲兵会意,向司马懿行了礼便下去了。   “将军,情况如何?”司马懿忙问道。   张辽摇摇头道:“只怕段大虎已经看破了,他竟要我提先生的头去送与他,方才肯让我归顺。”   司马懿寻思了一会笑道:“他会如此,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便随了他就是了。”   张辽不禁一惊道:“这怎么使得啊?”   司马懿示意张辽稍安勿躁,对张辽道:“将军可再派人,告知段大虎,你不光要将我的头颅献给他,还要将帐下的这二十余万大军尽数献给他,用作见面之礼。约定好时日,以火起为号,要段大虎引军接应,咱们可以在营中设伏,一举歼灭段大虎,夺得襄阳。”   张辽点点头,心中尚疑虑道:“能行吗?”   司马懿点点头。   张辽心中虽然仍有疑虑,可是想起彝陵之战,司马懿步步筹谋,从未出过差错,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放下心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诸葛亮又放火了   司马懿回到自己的大帐,拿起书简,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了起来。   “难道你也不理解吗?”司马懿不禁笑问。   话音未落,屏风之中,走出一位黑衣人,黑衣罩面,腰间挎着一柄宝剑,正是前日十面埋伏大阵中被周瑜一拳震退的黑衣人。   “明明可以全歼孙权,让孙权死无葬身之地,为何还要放走他回江东?”黑衣人不禁沉声问道。   司马懿放下竹简,笑问:“养寇自重的道理,恐怕你比我还了解吧。”   “那又为何故意败于段大虎?”黑衣人不禁问道。   “曹操忌惮我,他刚刚于赤壁大败,彝陵之战,我却能大败孙权,你觉得曹操能够容得下我吗?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见好就收,得胜而归,他会对我重加封赏。然后随便找一个借口将我杀掉。或者我在襄阳战败,最后也不过是不赏也不罚,这两个结局,你说,你会选哪一个?”司马懿笑问。   “先生英明,我明白了。”黑衣人道。   “曹操虽然处处掣肘于我,但是眼下他还死不得,手下更有荀彧,许褚,徐晃,张辽之流......稍有不慎,伏完就是很好的例子。”   “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司马懿问道。   “有先生的灵丹妙药,精心调养,伤已经好了大半了。”黑衣人道。   “让其他人好好细心的照料着,我日后还有大用。”司马懿交待道。   “是,先生。”黑衣人向司马懿鞠了一躬,渐渐消失在阴暗之中。   襄阳城内,段大虎将张辽送来的书信,拿给诸葛亮观看,诸葛亮看了一阵。段大虎问道:“张辽约我,明日午时火起为号,他就能杀掉司马懿,要我引军接应,军师看出什么来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可以肯定张辽将军归顺是假的了。而且司马懿是铁了心要败给我们了。”   段大虎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司马懿到底要干什么呢?不搞明白这个,我这一块肉吃得不踏实啊。”   马良笑道:“他想要做什么事情,那就让他做,咱们只管将这块肥肉,收入囊中即可。”   “是啊,主公,司马懿虽然有将近二十万大军,但是他既然想要败给我们,那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败给我们的。”刘备也劝道。   段大虎也点点头,不禁放心道:“还请军师部署。”   诸葛亮依言,擂鼓点将。诸将纷纷在府中集结。   诸葛亮道:“张辽于司马懿施诈降之计欲要赚我襄阳城,被我等看破,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击退司马懿的二十万大军。”   “谨遵军师安排。”   “赵芸将军,主公你率领两万兵马多备硫磺,等易燃之物,随主公出城,前往敌军大帐,等到到了敌军的大营之内,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只管四处放火就是了,勿要恋战,只管制造混乱就是了。”诸葛亮交待道,说着向段大虎使了个颜色,段大虎会意,对诸葛亮好生感激。   “军师又要放火了。”刘备于段大虎窃笑道。   诸葛亮瞥了二人一眼,并不答话,继续安排道:“魏延,黄忠将军,你二人各引一万人马带好易燃之物,悄悄出城,抄小路绕道至司马懿的后方,找到其粮草的所在,不要接敌,只管焚烧粮草就是了。”   黄忠寻思了半晌不禁对诸葛亮道:“司马懿深谙兵法,粮草之处,必有重兵把手,只怕我等不好得手啊。”   诸葛亮笑道:“老将军只管前去就是了。粮草处若有重兵把守,老将军只管吩咐手下兵士,摇旗呐喊,以为疑兵,切记万万不可接敌。”   黄忠闻言领命道:“是,军师。”   “二将军,三将军。”   关羽,张飞领命。   “你们两个人各引一万人马,从侧翼包抄,待得中军火起,迅速自两侧杀出。司马懿必败无疑。”   “是,军师。”二将应道。   其余诸将随我镇守襄阳城池。   “是。”诸将山吼。   “吱呀呀”一声,城门大开,当先走出一支军马,为首一员大将,白马白袍,手提白鸟朝凤枪,一头乌黑的秀发迎风飘扬,英姿飒爽正是赵芸。   段大虎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正好能够望见司马懿的前军大营。   远远望去,只见司马懿前军阵中,军容严整,营盘错落井井有条,显然司马懿是一个治军的高手。   “唉,难道天下终归司马氏就是宿命吗?”段大虎长叹一声。又摇摇头   “不,不,不,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不会让“秋风五丈原”的悲剧重演的,绝对不会,我绝对不会输的。”段大虎坚定的望着司马懿的营盘   赵芸见段大虎叹息不禁柔声问道:“段哥哥,你怎么了?”   段大虎看了看赵芸,说道:“忽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   赵芸小嘴一撇道:“什么事情能说给我听听嘛?”   段大虎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切,谁谁稀罕吗?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呢!”赵芸不屑道。   “芸儿,。”段大虎握住赵芸的手道:“我答应你,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平定了这天下,我一定将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放手,这么多人呢。”赵芸不禁俏脸一红。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嗫嚅地道:“此话当真?”   段大虎,使劲拍了拍胸脯,道:“当然,如果骗你,我就叫段小虎......”   赵芸嫣然一笑。   段大虎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叫段小虎比较可爱......”   “那以后只允许你叫我段小虎好不好?”段大虎看着身边巧笑嫣然的赵芸,心中一动。   “起开,我才不要嘞,多恶心......”   “你耍我。”说着在马上便要去挠赵芸的痒痒。   “就是恶心。”说着赵芸向着段大虎做了个鬼脸。   二人绕着战马你来我往嬉笑打闹着,旁人看在眼中,一派甜蜜,全然忘了即将到来的战事。 第三百八十四章 义释张辽   二人正在嬉笑打闹之间,忽的只听手下兵士指道:“主公快看。”   段大虎起身放眼一望,果然见到司马懿的营盘之中烽烟四起,一阵大乱,果然段大虎不禁喜道:“太好了,张辽将军得手了,张辽将军得手了。众位跟我上马。”   赵芸提了百鸟朝凤枪,段大虎提了屠龙刀,两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就逼近了司马懿的大营。   忽的营门打开,当先一人,正是张辽,只见张辽手中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竟直走到段大虎面前将那头颅掷在段大虎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道:“司马懿的头颅在此。将军可明白我张辽的归顺之心了。”   段大虎看了看地上那颗头颅,早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面容了,段大虎看了看头颅,又看了看张辽,只见张辽一脸赤诚的看着自己,不禁心道:“张辽啊,你变了。”   “哈哈,张辽将军归顺于我,我当真是如虎添翼啊,请起。”说着下马扶起张辽。   “将军自长坂坡一别,别来无恙啊。闲暇之时,我还经常想起将军在长坂坡的相放之德呢。”段大虎假意笑道。   “将军哪里话,那日我若没有这样做,只怕连自己这一条后路也绝了。”张辽惭愧道。   “文远的家眷是否,仍在许都,我派人前去将其接来如何?”段大虎笑问。   “如此,感激不禁。”张辽不敢抬头。   “既然如此,文远不请我进营寨一叙?”段大虎素知张辽脾气秉性,只见张辽此刻不敢抬头看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张辽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段大虎心中感念着张辽昔日待自己的情意,此刻也不说破。   段大虎握住了张辽的手:“文远将军.....?”   “啊......!”张辽从激烈的心里斗争中,回过神来。   “不过几个月没见,文远这时怎么了啊?我的大将军,哈哈。”说着,段大虎于执着张辽的手,二人联袂而行,走向营门。   “将军......这大营之中......”张辽险些欲要脱口而出。   “怎么了”段大虎忙问道。   “......有埋伏......”张辽终归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   “哈哈——文远啊,文远你的心肠,终归太软了。”   段大虎心知张辽终归不忍心自己为司马懿所害,狂笑着,手中的屠龙刀一指,身后两万大军,登时冲进寨门。   “原来...你...”张辽正要起身,忽的只觉得肩头一沉,赵芸的百鸟朝凤枪登时搭在了张辽的肩膀上,让张辽动弹不得。   司马懿的前军大营登时成了一片火海,烈火熊熊烧红了半边的天空。   忽的喊杀声震天作响,又两支兵马杀到,正是关羽张飞的兵马杀到了。司马懿在军中埋伏下的军马还未等杀出便胎死腹中了。   远处的山丘之上,司马懿冷冷的看着烽烟四起的大营,身后一位黑衣人低声在司马懿的耳边道:“一切如先生所料。”   司马懿得意的点点头。   黄忠魏延在后军少了司马懿的粮草,向翻身杀了回来,段大虎手下陆续涌到的六万骑兵,便在尖利的牛角号中隆隆横展开来。   司马懿手下的大军哪里想得到忽然之间会涌出这么多的人马,全然没有急战准备,兵士们各个一脸茫然,不知所云,人喊马嘶中正在乱哄哄列阵,两翼的关,张字黑旗和魏黄字字红旗已经山呼海啸地压了过来。天幕般的烽烟扑面疾滚,黑色的皮甲,熊熊的大火,狂野的杀声,黑色的洪流雷霆万钧般瞬息湮没了司马懿的营盘。仅仅不到一个时辰,怒潮烟尘便平息了。   “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大军,就这么晚了......”司马懿情不自禁的叹道。   “先生,若再将这残兵败卒召集一番,只怕还能召集十余万人。带回许都,曹操也不好见怪......”   司马懿摇摇头道:“我已经替他夺了襄阳。就冲这个,他曹操就万不能为难我。”   “回许都,若是那张辽在曹操面前告先生的状该怎么班?”黑衣人不禁又问道。   “是张辽暴露了咱们的目的,不是我们。他若是在曹操面前参我一本,那他自己也决计也得陷进去。”司马懿正自为自己的算盘洋洋得意。   黑衣人点点头站在司马懿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片汪洋火海的惨像。   大杀一阵,二十万兵马折损无数,段大虎吩咐只要敌军撤军,便不再追赶,他知道兵力人数上,自己占了无尽的劣势,之所以能够大败曹仁,全然是仗着出其不意,加之司马懿有意为之,若是紧追不舍,司马懿反过头来,反咬一口自己说不定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了,在段大虎的心中对司马懿依旧心存忌惮。   “回程。”段大虎大手一挥,三军将士得胜而归,其乐融融。   “将军可曾想过,我段大虎能有今日,大败曹操于赤壁,荆襄九郡,我独得其中四郡,十余万兵甲皆望风归顺于我。”段大虎笑道。   张辽沉吟半晌,摇头道:“确实未曾想到过。”   段大虎我这张辽的手道:“文远,你在曹操帐下终归是做牛做马,自由不得。不如你今日归顺于我,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这天底下还有何人敢当?”   段大虎素知张辽的脾气秉性,但仍是对其抱有一丝幻想,想着如何相劝张辽归顺于自己。   张辽不禁叹了口气道:“承蒙兄弟看得起我,我虽不是什么名臣贤士,管仲乐毅之辈,但是却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今日既然沦为兄弟的阶下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段大虎听闻张辽此言。心知张辽乃是忠良死节之臣,若是再苦苦逼劝,只怕张辽要一死保全自己的名节。   不禁长叹一声道:“文远素来与我交好,本想着借此机会与文远共谋大业,却未想,你我二人却无此缘分。既如此,我也不便强求,还请将军与我前去襄阳城盘桓几日,略备薄酒,略叙旧情,待将军待得厌了,我自派人送将军回去。”   “既然如此,多谢将军成全。”张辽十分感激的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 第三百八十五章 试题   “混账......”   一大早曹操便大发雷霆,将手中的记载着荆襄之地的战报竹简摔在阶下的司马懿的身上,吓得众人不敢出声。   “丞相,仲达虽然兵败襄阳,但是好歹为我们拿回了南郡,我们在荆州的根据地还没有丢下。”程昱劝道。   “司马懿。你做的好啊,很好......一场大胜,紧跟着一场大败,二十万大军啊,连同我的文远将军。落在了段大虎的手中,你说为什么你不去死呢?”曹操怒问。   “丞相,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司马懿向着曹操连连磕头。这番话司马懿说得倒是实话,只是其中的深层含义连曹操都未能体会得到。   、   “但求无过?”曹操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文远将军若是为段大虎所杀,此乃我之不幸,乃汝之大幸对吧?”   这一句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司马懿抬头看了看曹操,只见曹操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惊人的杀气,自己在这股杀气之下,仿佛一切都能被曹操看穿一般。   除了杨修冷冷的看着司马懿,其余人皆跪在曹操面前,劝道:“丞相,仲达虽兵败于襄阳,但是绝对不是像丞相想得那个模样啊,仲达万万没有那个胆子......”   曹操冷眼看着司马懿,道:“我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起来吧。”   语气之中,怒气已有平复,众人起身。   曹操道:“司马懿,我算你个功过相抵,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正合了司马懿的心意,司马懿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向着曹操叩拜道:“属下损兵折将,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丞相额外开恩了。哪里还敢妄求赏赐。”   曹操冷笑着:“既如此,都滚下去吧。”   “丞相告辞。”说着,诸位属臣向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眼见司马懿走远,杨修不禁道:“张辽将军的性命,难道就这么算了。”   “张辽落在段大虎的手中,我还是放心的,死不了,不然我也不会放过这司马懿的。”曹操把玩着手上的黄金四目面具。   “丞相,汉帝那边......”   ‘还是什么的没有查到吗?’曹操不禁问道。   杨修点点头道:“不过这黄金四目面具,臣已经知道了其来历。”   “说来听听?”曹操看着手中狰狞的面具,问道。   “周礼中记载,当时周朝大祭司名为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以为祭祀。这黄金四目面具正是那时方相氏所佩戴祭祀所用的面具。”杨修道。   曹操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一群冥顽不化的老贼。”   “目前凭借校事府的力量,只怕还找不到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是谁。”杨修不禁惋惜道。   曹操看了看手中的黄金四目面具,推开窗户,冷冷的望着东方,那是天子宫殿的方向。   司马懿回到府邸,大哥司马朗早早的站在府邸门前,焦急的等待着。   司马懿远远望见,不禁笑道:“大哥,小弟回来了。”   司马朗忙走上前去,扶住司马懿,左看看右看看,问道:“怎么样?丞相没伤到你吗?”   司马懿摇摇头道:“没有。”   “你也真是的,打了胜仗就应当见好就收,弟弟你自幼熟读兵书,难道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司马朗语气之中,大有责怪之意。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我若是真的得胜而归,那咱们家,真的就是永无宁日了,只怕你我兄弟,更无相见之日。”   “好了,仲达,不管怎么样,既然回来了,就别说那些丧气的话,让弟妹多做几个好菜,大家好好庆祝一番。”司马朗笑道,说着,搂着司马懿的脖子,兄弟俩走进府邸。   丞相府,曹操坐在一面铜镜钱,妻子卞氏正在帮曹操整理着头发。   蓦地里,曹操一眼望见自己斑白的头发,看了看卞氏,不禁笑道:“咱们两个人都老了。”   卞氏笑了笑道:“是啊,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这不是夫君你常说的吗?”   曹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啊。我还没有看到天下一统的日子呢。”   卞氏看了看曹操,嗔道:‘夫君饱读诗书,难道没有听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   曹操愕然道:“你想说什么?”   “就算是咱们看不到,咱们的儿子,咱们的孙子,咱们孙子的孙子,也一定能够看到。”   曹操笑道:“未曾想到,你一介妇人,竟然有如此见识啊。我的儿子里面就属子桓,子建,子文三人最像我。你觉得咱们的几个儿子哪一个堪当大任?”   “子桓继承了夫君的稳重,子建继承了夫君的才气,子文继承了夫君的勇武,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周礼之中不是已经交待吗?爵位世袭,历来由嫡长子接任。”   曹操摇摇头笑道:“子文脾性勇武,不善权谋,倒是子桓跟子建,这两个人我要好好考校考校,如今是什么年代了,所谓的周王室已经灭亡了几百年了,所谓的周礼早已经崩坏了,当今之世如果人人都还记得遵守周礼,那么也就不会有朝代的更替,更不会有王莽篡权,董卓之乱了。周礼要我立长,我偏要立贤。”   “夫君意欲何为啊?”卞氏不禁问道。   “我这几个儿子,都被我惯坏了,是时候该把他们拿出来拾掇拾掇了。”曹操笑道:“来人。”   “丞相,属下在。”许褚应声道。   “传令子桓,子建,我欲要前往征讨西凉马腾,要他们两个人各自进献破敌良策......”曹操道。   “是。丞相,我这就去通报两位公子。”许褚道。   “夫君,考校归考校,可万万不能太过火啊,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卞氏终归是慈母之心,生怕曹操将此事处理得太过火。   曹操笑道:“我的儿子,将来是要率领千军万马平定这个天下十三州的人,而不是只知道在父母的庇佑下才能够活着的酒囊饭袋,知道了嘛?”   卞氏见曹操面有怒色,不禁沉吟了一会,再也不敢多言。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以退为进   曹操的命令传到了曹植的府邸之中,曹植登时慌了神,要曹植做些诗词歌赋,那么曹植会下笔成章,可是要曹植进献什么破敌良策,此万万不是曹植所擅长的。   “父亲还说什么了没有?”曹植不禁问道。   “没有,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情。我要去大公子的府邸传达丞相的命令了。”许褚道。   曹植点点头道:“既如此,不便耽搁叔叔公事。”说着向着许褚行了一礼。   许褚也向曹植还了一礼,便告辞了。曹植见许褚走远,不禁道:“听到了吗?出来吧。”   屏风之后,走出一个人,正是杨修,杨德祖。   “德祖以为如何?”曹植不禁问道。   “公子以为如何?”杨修笑着反问道。   “父亲必定是遇到了难题,不然也不会求助我跟大哥的。”曹植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杨修叹道,语气之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公子以为,丞相同时传令大公子,和您,所为得是什么?”杨修不禁问道。   “难道是......”曹植寻思了良久。   “正是,公子,世子之争开始了。”杨修阴恻恻的一笑,将曹植吓了一跳。   “大哥想要只管让给大哥就是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只要我好好的做我的诗,画我的画就是了。”说着看了看摆在墙上的洛神图。   “公子让还是不让,只怕轮不到公子说的算啊。”杨修不禁劝道。   “德祖的意思是......”   “公子,世子之争,本就没有退路,退一步身后说不好就是万丈深渊,为了公子以后考虑,公子万万退不得。”杨修劝道。   “德祖可愿助我?”曹植不禁问道。   “公子如若有所差遣,我万死不辞。”说着跪在曹植面前。   “曹植赶忙扶起杨修道:“我有德祖助我,就好了。”语气之中对杨修竟大有依赖之意。   “我有一计,可助公子。”杨修道。   “德祖说来听听。”曹植不禁道。   “西凉马腾,乃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代沐受皇恩,欲要平定西凉,只需借汉帝圣旨传马腾进许都做官,那马腾不敢不来,他若是进了许都,要杀要剐不还是我们说了算了。”   “这计策虽然是好,但是未免太过于狠毒了。”曹植不禁道。   “公子,世子的职责就是为丞相分忧,咱们的丞相咱们的丞相刚刚经历赤壁大败,无论是哪一方面,现在都不允许他对西凉用兵了,唯有此计,方能够让丞相手中紧握主动权。”杨修道。   “若马腾抗旨呢?”曹植不禁问道。   “若是抗旨不遵,那么马腾就会被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丞相可以借天子的圣旨让刘璋,让张鲁,让孙权去讨伐马腾,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杨修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曹植不禁点点头。   曹丕的腹中,听了许褚的命令,不禁问道:“父亲真的是这么说的?”   许褚点点头,曹丕不禁道:“历来世子爵位皆是靠嫡长子世袭,如今我大哥不在,世子之位理应有我继承,父亲将子建;拉扯上来做什么?”   许褚道:“丞相有言,自周王室覆灭,礼法崩坏,立嫡长子世袭罔替的说法就不复存在,大公子若是有心挣这个世子之位,还是好好静下心来,接受丞相的考校,通过了考校,那这世子之位自然是跑不掉的。”   曹丕点点头笑道:“多谢叔叔提点。回去转告父亲,孩儿领命就是了。”   许褚点点头,满意的看了看曹丕,向着曹丕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曹丕看到许褚远去,不禁对手下道:“快去把司马先生,给我请来。”   手下亲信遵命,立时前往司马府去请司马先生了,这个司马先生自然就是司马懿了。   司马懿接到曹丕的命令,不敢耽搁,直奔曹丕的府上而来。   “大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司马懿不禁问道。   “先生知道吗?父亲给我与子建出了一道试题,关系到世子之位,我一时不知道答案,还请先生替我作答。”曹丕迎出府邸门口,将司马懿接入府邸之内。   “什么题目?”司马懿不禁问道。   “父亲要平定西凉马腾,让我和子建各自去想出一条破敌良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先生可有什么良策?”曹丕吩咐手下看茶。   司马懿沉吟良久,道:“大公子,依我之见,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静观其变?”曹丕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从司马懿的口中说了出来。   “那我的世子之位不就让子建夺了去了?”曹丕不禁怒道,自大哥曹昂死了之后,自己一直等得就是这世子之位。   现如今终于等到了,可是司马懿竟要自己拱手将世子之位让给自己的亲弟弟。   “大公子听我说,丞相文治武功,天下少有,区区一个西凉马腾,丞相会不知道如何摆布吗?”司马懿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曹丕似乎想到了什么。   “丞相并不是想考校公子与子建公子的谋略......”司马懿道。   “那是是什么而是考校二位公子,是否有一颗,不为人左右的内心。成大事者,心中当自有主意,而不是随随便便自己的内心便被旁人所左右。”司马懿抚了抚自己的心脏说道。   “丞相对两位公子用心深远,实在是让人感动啊。”司马懿不禁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曹丕不禁问道。   司马懿点点头道:“就这么算了,以退为进,方能保全自身。”   曹丕咬咬牙笑道:“好,就这样,这次我就听你的。”   “,公子安心,有我在保管公子能够暗暗稳稳的坐上世子的位置。”司马懿道。   “好,我信你,拿酒来。”   曹丕笑道:“今天我要与先生一醉方休。”   丞相府内,曹操正用手中的小锄头,给花园里种得花锄草。   程昱悄悄的走了进来。   曹操问道:“子建,子桓怎么样?”   程昱禀报道:“据校事府来报,在接到了丞相的命令之后,他们两个人,一个见了杨修,一个见了司马懿。” 第三百八十七章 舐犊情深   “没看出来啊。我这两个儿子平时身居府中,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结党营私啊。”曹操笑道。   “丞相,那咱们应该怎么班?”程昱不禁问答   “随他们去,我顺道考校考校我这两个孩子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水平。”曹操笑道。   “是,丞相。”程昱向着曹操行了一礼,便告辞了。   司马懿回到府邸,已经是深夜了,见妻子孩儿尽皆睡下,便不再叨扰,走到厢房,看看左右没有人,推开厢房,一黑衣人隐藏在阴影之处。   司马懿丝毫没有觉得意外,问道:“都办好了吗?”   黑衣人点点头道:“都办好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是此举终归是逆天而为,还请先生慎重。”   司马懿笑道:“我司马懿逆天而行,并非始于今日,放心我命硬的很,况且咱们这么做也算不上逆天而行,只不过是这许都太安静了,安静到,咱们没办法下手。咱们得让曹操动起来,咱们方有可趁之机。”   “经历伏完一事,只怕那些汉室老臣,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了。”黑衣人不禁道。   “那就逼着他们,必要的时候,需要使些手段。”   “是,先生。”黑衣人道。   “你忙完这件事情,就尽快离开许都,毕竟你在许都,熟人太多了。”司马懿不禁道。   “是,属下领命。先生在曹丕的府上为官也要万分小心。”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要做两手准备,曹操若是扳不倒,那我们就跟曹操耗着,未来能将我亲手调教的曹丕送上大位,咱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先生深谋远虑,属下告辞。”说着,消失在阴影之中。   清晨,丞相府的属臣一个个匆忙的走进丞相府,丞相,诸臣向着曹操行礼,曹操笑道:“请起,请起。”左右侍女将曹操面前刚刚吃完早饭的餐盘端走。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诸位爱卿,一早前来我这丞相府。”曹操说着,将滴在衣服上的一块面片,偷偷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丞相召我等前来,莫不是为了西凉马腾一事?”荀彧不禁道。   “令君知我。”曹操笑道:“马腾虎踞西凉,其子马超更是骁勇善战,不亚于当年的吕布。近些日子以来蠢蠢欲动,我是睡不好啊。请各位来商议商议,西凉一事该当如何处置?”   底下,杨修给曹植使了一个眼色,曹植会意,话音刚落,曹植道:“父亲儿臣有一计,管教那马腾将西凉拱手献于父亲。”   “说来听听,趁着你诸位叔伯在此,大家一起讨论一番。”曹操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杨修,又看了看曹植,不禁笑道。   “父亲,西凉马腾,乃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世代沐受皇恩,欲要平定西凉,只需借汉帝圣旨传马腾进许都做官,那马腾不敢不来,他若是进了许都,要杀要剐不还是我们说了算了。至于其子马超,离了他父亲,不过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惧。”曹植道,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诸位属臣不禁都炸开了锅,一个个都赞道:“四公子此计当真是绝妙啊。”   “是啊,是啊。若是马腾抗旨,那么丞相就能借天子旨意号令天下共诛之,此计当真是妙啊,妙不可言啊。”   曹操一言不发,冷眼看着杨修与曹植,看了看曹丕,只见曹丕尚自在那里打着瞌睡,曹操不禁问道:“子桓,你有什么良策?”   曹丕恍然回过神来,对曹操行礼道:“回父亲,儿臣驽钝,并未想到什么破敌良策,只是”   “只是什么?”曹操不禁问道。   “儿臣觉得,这样的手段赢得未免太不光彩。”曹丕不禁道。   曹操看了看,人群之中,低头不语的司马懿,又看了看荀彧,只见荀彧面有喜色,微微点了点头,对曹丕的话,颇示赞许   又回头看了看司马懿,只见那司马懿依旧是低头站在那里,不发一言。曹操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怨毒的神色。   “大公子此言差矣,之词大争之世。各路英豪混战,百姓苦不堪言,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是能造福天下的百姓的,都是可取的。”杨修见曹植处于下风,立时便待不住了,站出来,为曹植说话。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有的赞同,有的也摇头反对,一时之间,阶下议论纷纷。   “好了。”曹操拍了拍桌案道:“吵什么吵?我觉得子建说的很有道理。就按子建的意思去办,诸位以为如何?”   “丞相英明。”杨修率先跪在地上高呼。   其余等人也不敢怠慢,跪在地上,高呼:“丞相英明。”   “好了好了,今日这件事情就照子建说得办,另外子建献计有功,我会请奏皇帝,封子建为平原侯,你们且下去吧我一会还要进宫向圣上请圣旨呢。”   “属下告退。”众人皆退了下去。   “子建,你且留下。”曹操喊道。   杨修看了看,示意曹植:“我在你的府邸上等你。”   曹植点点头,来到曹操面前,见诸位大臣走远,不禁厉声问道:“子建,你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这权谋诡计了?”   “孩儿不敢。”曹植见曹操厉声发问,登时吓得跪倒在地。   “我以为凭借你的脾气秉性,会想出什么招降,安抚的策略来。”曹操笑道,忽而转为严厉,斥道:“快说,这个计策,是谁想到的,是不是杨修?”   “是是是孩儿求德祖的,不关德祖的事情,请父亲不要责罚德祖,要罚就罚我吧。”曹植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以。   “罚你。”曹操冷笑着,俄而转为爱怜,走到曹植面前,扶起曹植,看看曹植一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我南征北战对你们兄弟疏于管教,以至于让你们的母亲过于骄纵你们了,纵容得你们一身的傲骨。真要是责罚了起来,天牢是什么滋味?鞭刑,棒刑是什么滋味。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没有你大哥结实,你能受得住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深宫夜话   曹操拍了拍曹植纤瘦的身子骨,慈父之心溢于言表。   曹操道:“此计若是出于你大哥子桓的手中,那我说不定会十分高兴,可是他是出自你的手中,这让父亲很失望。”   “父亲......”曹植听了曹操这话,不禁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十分抱歉。   “你身上的东西,正是我所欠缺的。”曹操叹道:“我这一辈子杀了太多的人,让这许都的百官听到我曹操的大名就心惊胆战。我希望我的下一代能够有所改善......”   曹操帮着曹植整了整衣角,不禁转念又说道:“杨德祖此人才华不在我儿之下,但是他太想赢了想要所有人觉得自己不如他,有时候过于不择手段了,这一点你不要学他。他是个聪明人,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的聪明就要用在如何驾驭聪明人上,凡事决断不能为他人所左右,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曹植听闻父亲的教诲,不由得感激不已。   “有些地方你与你子桓相差甚远,不过我会帮你平衡的。”   “孩儿谢父亲。”曹植再次拜谢了曹操。   “走吧。”曹操心道:“我曹操的儿子,将来是要平定这天下的,不管你们谁笑到了最后。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剥夺了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儿臣告退。”曹植向曹操行了大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曹操望见曹植走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地念叨:“杨修,司马懿,杨修,司马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干涉我的家事了。.”   曹丕气冲冲的回到府邸之上,只见司马懿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了司马懿,曹丕没有好气的道:“你来了?”   “是,属下来了。”司马懿恭恭敬敬的守在曹丕府邸的门口。   “原来是你小子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曹丕的身后,曹真,一把冲了上来,揪住司马懿便要打。   “子丹哥,住手。”曹丕喝到。   “做什么?这厮害的你还不够惨吗?”曹真不禁对曹丕道。   “先生要我这么做,必有先生的道理,子丹哥不要鲁莽。”曹丕不禁劝道。   听闻曹丕这么说了,曹真不禁怒道:“那子建都封了侯了。”   不提便罢了,一提此事,曹丕登时觉得自己的心便宛如千万条鞭子一般,尽数抽打在上面,曹丕克制着自己,走进府中。   “公子,公子.....”司马懿在后面叫道。   “你要我做得,我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曹丕怒道。   “公子,公子可曾注意今日丞相府之中,荀彧,崔琰等一干臣子的面色?”司马懿见曹丕的心态彻底崩了,不禁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又如何?”曹丕怒问。   “公子,子建公子是封了侯,也得到了丞相的赞赏,可是子建公子永远得不到士族亲信的追随。这些士族人们一向都主张立嫡长子为世子的,加之今日公子于朝堂之上的那番话,一定会让他们对公子青睐有加的。”   曹丕忽然想起今日丞相府的种种经过,不禁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说着也顾不上门外的司马懿和曹真二人,竟直往门内走去。   “子桓,你要做什么啊?”曹真不禁问道。   “看看府邸之中还有什么猎物,贵重物品给那些士族老臣送过去。”曹丕经过司马懿这稍加提点,不禁回过神来。   司马懿见曹丕醒悟,不禁松了一口气。   月上三竿,承德殿内,管弦通鸣,琴瑟和谐,殿内烛火通明,烟雾缭绕,五六位舞女,正在烟雾缭绕之中,扭动着自己的娇躯,尽力讨好面前这位皇帝。   汉献帝搂着曹皇后,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群舞,看到浓处,不禁抚掌赞叹:“好,好看,好看。”   一曲舞罢。   “赏,快赏。”汉献帝已经微有醉意,   连声喊着身边的随从却一动不动,曹皇后看了看,低声对左右随从道:“去吧。”   左右随从这才取出托盘,每一张托盘上都摆着百铢铜钱。   曹皇后道:“赏给他们。”   “谢皇后,谢陛下。”众舞女接了赏赐。   汉献帝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来,来,继续跳,朕还没看够。”   “陛下,已经是深夜了,保重龙体要紧。”曹皇后劝道。   “怎么?朕连江山都送给丞相了,连看个跳舞,你都要管我吗?”刘协语气之中充满着无尽的无奈。   曹皇后听了,不禁也流下泪来,说不清是可怜,还是可惜。   “皇后,陛下,门外卢植,皇埔嵩两位老臣在外求见。”   “他们来干什么?不见。”汉献帝毫不犹豫的说道,示意舞乐赶紧响起来。   太监不敢说话,抬头看了看曹皇后,曹皇后道:“毕竟是大汉老臣啊,陛下还是见见吧,宣!”说着,也没等汉献帝同没同意。   那太监操着尖锐的娘娘腔喊道:“宣卢植,皇埔嵩觐见。”   两位老臣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走了上来。汉献帝看着二人不禁笑道:“你们两个府上可有如此舞乐吗?”   二人面面相觑,皆摇头道:“我二人府上清贫在,请不起这等舞乐班子,只怕没有陛下的宫中富裕。”   “既如此,二位老伯,且上前来,今日在皇宫之中,朕做一回主,请二位老伯看看朕这宫中豢养的舞乐。”汉献帝笑道:“赐坐。”   曹皇后手一挥,才有侍从拿着蒲团放在二位老臣面前。   汉献帝看了看曹皇后,笑道:“你且下去吧。”   曹皇后向着汉献帝,便走下去了,只有汉献帝一人知道,其实曹皇后在自己身边跟没在自己身边没什么两样,反正这殿上的随从尽数的都是曹皇后,曹操的心腹。   见曹皇后走远,二位老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老臣今日代表我大汉二十三位先帝的在天之灵,特来面见陛下。”   “说话就好好说,干嘛把朕的祖宗们都抬出来压朕。”汉献帝不禁怒道。   “臣等不敢,只是臣等记着,当初十常侍之乱,董卓率西凉大军进京勤王,那时的陛下虽然年幼,但是面对董卓的千军万马,毫无惧色,将少帝护在身后,这番胆气,不禁让臣觉得汉室中兴有望,可是如今的陛下这时怎么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马腾进许都   “二位叔伯皆是先帝留给朕的重臣,先帝去世至今也有很多年了吧?朕也是会变的。朕也不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了,别人拿着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朕也会怕的,朕也要考虑朕这一大家子的生死啊。”汉献帝笑道。   “臣等知陛下藏拙,为得是让曹操放松警惕”   “够了。”汉献帝怒道。   “陛下,老臣代表我大汉二十三位先帝,代表我大汉的黎民百姓,奉劝陛下,收起陛下的藏拙之心,再晚一些这大汉的天下就是他曹操的了。”卢植高呼道。   “好啦。”汉献帝冷笑道:“你们两个人若是来看跳舞的,朕还是比较欢迎的,若是来劝朕与曹操于天下英豪争霸的,我劝两位省省心吧。朕觉得朕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曹丞相让朕衣食无忧的,朕还能有什么不满意?”汉献帝笑道。   “陛下,曹操他是狼子野心啊”皇埔嵩不禁劝道。   “狼子野心,起码也没让朕如小时候那般流落街头,他给了朕一个完整的家。”汉献帝怒道:“他要这大汉的天下,朕给他就是了,朕只想好好的活着,在这乱世之中,好好的活着。”   “陛下”两位老臣不禁低声啜泣。   “这天下的人心早已经不再向着大汉了,朕也不是能够中兴汉室光武帝,随他去吧,朕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董承,伏完两位爱卿因为朕死于非命,朕也不希望两位爱卿因为朕而死于非命。”   “陛下,老臣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我汉室中兴,这天底下并不是像陛下想得那样,这天底下还是有向着大汉的人的。”卢植不禁劝道。   “下去。”   皇埔嵩还要再劝。   “滚下去难道你们两个人也要违背朕的旨意了吗?”汉献帝怒吼。   “老臣,不敢。”二人看着汉献帝,向着汉献帝拜了几拜,缓缓退下去了。   汉献帝看了看两位老臣远去的身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屏风之后道:“出来吧。”   曹皇后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陛下”曹皇后柔声轻轻为汉献帝按揉着肩膀。   “陛下为什么这么说?”曹皇后不禁问道。   “这天底下的人心还有向着苟延残喘的汉室的吗?朕虽然无能,但是朕不傻,伏完董承之后已经没有了。这天下早已经不再姓刘了,朕不想再有人为了这个苟延残喘的汉室付出自己的生命了,大汉的国祚已经延续了四百多年了,纵观史书秦不过才区区十五年,历经二世而已’”说着仅仅握住曹皇后的手。   “朕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等着你父亲什么时候来取代朕这天下。”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陛下放心,妾在一日,陛下便在这皇位之上稳坐一日”曹皇后仅仅抱住汉献帝,心中说不清的怜惜。   太阳升起,清晨的空气混杂着许都城内万物复苏的气息传进百官的口鼻之中,不禁让人神清气爽,百官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踏进承德殿早朝。   君臣叙礼完毕,曹操向汉献帝鞠了一躬,手中拿着竹简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呈上来。”汉献帝道。   身边一位随从太监将曹操的竹简拿给汉献帝。   曹操面朝百官,细细讲道:“西凉马腾在西凉秣兵历马,纯纯欲动,为了以防不测,我特地向陛下请旨,召马腾及其父子进许都做官。第二我的第四个儿子,曹植,进献剿灭西凉的策略有功,特向陛下请旨,请封我的儿子为平原后。”   “丞相,封侯乃是国家的大事,此事理应身中考虑。”荀彧不禁劝道。   “不用考虑了,丞相处处为我大汉着想,朕难道不知?曹家的子建公子颇有才名,早就应当封侯了,是朕未曾察觉。”汉献帝笑道。   “朕就依丞相,下圣旨封曹丞相之子曹植为平原侯。封马腾为卫尉,其子马超为偏将军,代替马腾统领部队,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   在场的诸位大臣心中都清楚,曹操既然发话了,那就是圣旨,由不得汉献帝了。   “臣谢恩。”   “陛下圣明。”   众位臣子皆伏地高呼,唯有曹操向汉献帝鞠了一个躬。   “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众爱卿就散了吧。”汉献帝笑道。   众臣子看了看曹操,曹操笑道:“都散了吧。”   众臣这才散去。   “荀令君留步。”曹操在后面叫住荀彧。   “丞相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荀彧不禁问道。   “令君朝堂之上对我的决策可有什么不满?”曹操不禁问道。   “天子圣断,臣子不敢妄下评论。”荀彧向着天子的宫殿行了一礼。   “我与令君互相扶持二十余年,令君知我,我知令君,令君若有肺腑之言尽管可以说给我听,只要是有益于咱们汉室的建议,我都会细心的采纳的。”   荀彧笑了笑,看了看左右,在曹操的耳边,低声道:“当初我随丞相起兵,共迎汉帝于许都,如今的丞相可否还记得?”   曹操笑道:“如何不记得,当初令君意气风发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啊。”   “可是当初的荀彧与现在的荀令君没什么两样,当初的丞相还是丞相吗?”荀彧不禁问道。   这一句话当真是振聋发聩,震得曹操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台阶上。   “令君,,,,,,”曹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丞相自己体会一番,属下告辞了。”须臾向着曹操行了一礼,便告辞了。   留下曹操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丞相府内,曹操将校事府的竹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道:“段大虎啊,段大虎,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不知道丞相为了何事恼火?”杨修不禁问道,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竹简看了看。   “他要跟孙权联姻了”曹操指着司马懿怒道:“多亏了你的十面埋伏之计,让孙权更加急于彰显他们联盟的牢不可破,现在你满意了” 第三百九十章 迎亲   大江之上,浓雾弥漫,一艘大船,宛如浓雾之中的怪兽,在浓雾之中穿行。   船头站着的正是段大虎,阵阵凉风让段大虎不停的打着哈欠。   “主公,好些了吗?”说着刘备将一顶狐裘大意披在段大虎的身上。   段大虎又打了个喷嚏,不由得被江面上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主公这是怎么了?”刘备不禁关切的问道。   段大虎摆摆手道:“我这是心寒,在暖和的狐裘也治不好的。”   刘备看了一眼船内,不禁怒道:“这赵将军也太过分了,前日已经在男湖水之中待了一宿,怎的还不依不饶的。给主公这身子骨整坏了,谁来带着咱们干大事去。”   见赵芸没动静,二人面面相觑,段大虎道:“看来芸儿睡着了,咱们偷偷溜进去。”   刘备点点头,二人蹑手蹑脚的慢慢走进去,忽的只见面前的一个黑影拦住二人的去路,段大虎抬头一看,正是赵芸。   “芸将军,我”刘备话音未落,二人就被赵芸一脚一个踹到了甲板上。   “今晚咱们两个恐怕要在甲板上睡觉了。”段大虎叹道。   二人无奈的坐在甲板上。   “哎?皇叔你说要是有人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媳妇,应该怎么办?”段大虎不禁突然问道。   “我的媳妇现在在襄阳好端端的呢?怎么会被抢走?”刘备笑道。   “我打个比方哈,比方说,我先自要去迎娶东吴郡主孙尚香,若是这孙尚香命中注定应该是你的媳妇,你会怎么做?”   段大虎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哈,打个比方。”   “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觉得你会怎么做?”刘备不禁冷冷的道。   “奥奥。”段大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自然不知道段大虎的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但是段大虎内心始终是有愧疚之情的。   “都要结婚的人了,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刘备不禁笑道。   “没事,没事。你说咱们能够一统这乱世吗?”段大虎不禁问道。   “我相信能,我相信主公能够担当起还万民康乐的大任。”   一主一仆在这甲板之上,竟谈起了人声谈起了理想,一会天色渐晚了下来,二人盖着狐裘竟在甲板上沉沉睡去。   “主公,主公靠岸了。咱们已经到了南徐州了。”樊华来叫醒段大虎和刘备二人。   “赵芸将军呢?”段大虎看了看左右,果然已经靠岸了。   “我家姊姊早就下去为将军置办一些婚礼物件了。”樊华道。   “好,咱们下船。”段大虎带着随从们一起走下船。   “人呢?”刘备不禁看了看左右,只见周围荒无人烟,连半个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尽管在意料之中,可是这未免跟想象之中的太不一样了吧。”段大虎不禁道。   “这四周荒凉,全没一番喜事来临的景象,只怕这孙权是不坏好意啊。”刘备不禁道。   “咱们既然来到这里了,这郡主我是要娶定了,不光要娶定了,我还要带着郡主回襄阳呢。”段大虎对樊华,刘备道:“你们两个人沿途用咱们带来的银钱多置办一些彩礼。一定要宣扬出去,我段大虎今日特来与东吴郡主结亲,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遵命,主公。”刘备与樊华亲自下去准备去了。   段大虎看了看左右无人,不禁笑道:“孙权啊,孙权你小子跟我玩这一套还好我早有所准备。”   说着吩咐左右五百兵士,抬着从襄阳带来的礼物直去拜见乔国老,段大虎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自然是轻车熟路就来到了乔国老的府上。   “原来是段将军啊”   “哎呀,乔国老,身体可还健壮啊。”段大虎看到乔国老,不禁甚是亲切,他知道,这个乔国老,心地不坏,算是这江东的一股清流。   “哎呀,将军何故到此啊?”二人在大门口就开始寒暄了起来。   “我那边的大事基本尘埃落定了,孙将军前日派鲁子敬催我前来迎娶郡主,我早已经准备停当了,可是来到这江东地界,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想必是孙将军连日曹操劳将此时忘在了脑后,我寻思国老就在此处居住,我特来拜见国姥,略备一些薄礼,还请国老笑纳。”   “竟有此事?”乔国老不禁惊讶道:“实不相瞒,我与吴国太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说着,对随从喝道:“快去,将此事通报给吴国太,让孙权这小子出来迎接段将军,这小子,当真把我们东吴这一些老一辈的人的脸都丢尽了。”   “是。”手下人领命前去通报吴国太去了。   “来,来来将军里面情。”乔国老请道。   “国老是长辈,请国姥先请。”   乔国老将段大虎请进府邸,吩咐手下,看茶,二人畅聊往事,聊得甚是投机。   那乔国老派的随从早就将此事报与吴国太,吴国太一听段大虎前来,心中当真是又喜又怒,喜的是段大虎终于前来迎娶孙尚香郡主了,自己的女儿好歹托付给了一个当世的大英雄。怒的是这孙权竟然瞒着自己如此慢待江东的女婿。   ‘“来人。”吴国太气呼呼的喊道。   “将吴侯给我叫过来。”乔国老怒道。   “是。”   不一会孙权到了,吴国太看到孙权不禁低声啜泣。   “母亲何故如此啊?”孙权不禁问道。   “香儿再不济也是你的妹妹啊,也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女婿啊。你若是嫌弃我们娘俩,只管直说,我们娘俩自管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母亲何出此言”孙权不禁惊道。   “我问你,段大虎今日已至此间,你为何不派人好生接待,好歹也是我们东吴的女婿啊,你就这么瞧不上你的妹子吗?”吴国太不禁怒问。   “母亲息怒,母亲误会儿子了,儿子近几日确实公事繁忙竟将此事忘在脑后了,儿这就派人前去迎接段大虎。”孙权连连向着吴国太叩头,陪不是。   “还不快去,怠慢了,我的女婿,我拿你是问。”吴国太怒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郡主失踪   “儿子这就去,母亲休要动气。”说着孙权跌跌撞撞的爬出吴国太的房间。喊道:“子敬呢?鲁子敬呢?这厮如此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周瑜重伤,孙权趁机将周瑜送到府邸,将吕蒙和鲁肃提拔到了副都督,趁机在东吴的军队之中,开始了一场重大的换血工程,以周瑜重伤,军队需要严加整顿为由,将那些周瑜的心腹大将尽数换了下来。   将自己的心腹潘璋,周泰,吕蒙,全综,朱然,就连年纪尚轻鲁迅都被孙权提拔上了要职。   甘宁等人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知道孙权好歹也是他们的主公,他们连番前去拜见养伤中的周瑜,周瑜尽皆不见。孙权这几天确实也忙得焦头烂额竟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快,让他与屡犯前去迎接段将军,只说我在甘露寺设宴,为段将军赔罪。”孙权赶忙道。   “好。”手下的随从接了孙权的命令就去准备去了。   乔国老的府邸之中,段大虎正在给乔国老讲述自己如何勇夺三郡的事情,忽的只听门外一人抚掌大笑,段大虎抬头一看,正是鲁肃。   “子敬啊,我还以为你哪里去了呢。”段大虎笑道。   鲁肃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笑道:“我家主公连日来军务繁忙,将此事忘在了脑后,刚刚得知将军来到江东的消息,真是万分惶恐,在甘露寺中设宴亲自款待将军,向将军赔罪,国姥也会亲自向将军赔罪。”   “这个实在是,不敢当。”段大虎不禁笑道,娶个郡主,东吴两大国老亲自前来相伴我实在是担当不起。段大虎不禁心道。   “哎呀,段将军,就不要推辞了。”鲁肃拉着段大虎的手道。   “你们两个且去着,等我收拾一下,再去甘露寺。”乔国老笑道。   整个东吴这个时候才有了点喜气洋洋的景象,段大虎派出去的各路人马,早已经置办了许多猪羊果品,段大虎吩咐叫诸兵士抬着,一路上喜气洋洋的奔着甘露寺去了。   孙权早早换上了新的袍子,与吴国太在甘露寺的门口等候着,段大虎的到来。   “段将军,请恕我孙某人招待不周啦,连日来操劳的紧了。”孙权笑道。   “将军哪里话,倒是我造次来访了。”   吴国太也笑道:“还请段将军莫要见笑,莫要怪我东吴礼数不周。”   段大虎听了吴国太的话,不禁笑道:“好些日子没见,没想到老人家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的健壮啊。比起将我扔到大将里面喂鱼,老国太这一次的招待已经好多了。”   一句话说出口,在场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孙权不禁搂住段大虎的脖子笑道:“没想到段将军还记仇呢?”   “哪里哪里,只是一举玩笑话。”段大虎笑道:‘今日,咱们只谈家事,不谈国事?’   “好,好,咱们只谈家事,不谈国事。”孙权笑道。   “来,寺内一叙。”孙权指着甘露寺道。   段大虎点点头,孙权引着段大虎入席,自当日一别,段大虎第二次来到江东,也是吴国太首次以东吴女婿的身份接见段大虎,从门外到入座,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段大虎,越看越是喜爱。   “这位女将军是?”吴国太指了指身后侍立着的赵芸不禁问道。   “这位是赵芸将军。”刘备介绍道。   “莫非是长坂坡单骑救阿斗,一剑三千里的赵芸将军?”吴国摇摇头直呼,不可思议:“这名威震曹操百万大军的将军居然是一个出落的如此秀丽的女儿身。”   “正是。”段大虎笑道。   吴国太连呼不敢相信,赵芸看了看吴国太,一脸的不屑。   “事处仓促,我也并未带什么厚礼前来,还请国太勿要见怪。”   “这有什么见怪的,我江东地大物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找不到,你就不必费心了,就在这里多多待些日子,让子敬陪你逛一逛,捡一些好玩意当作香儿的彩礼。”吴国太笑道。   段大虎心中觉得甚是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江东的珠宝遍地都是呢。”   “哎,小妹何在啊?她朝思夜想的段哥哥今日到了,怎么不见她的影子啊?”孙权不禁问左右道。   “准是这丫头,害羞了。”吴国太笑道。   左右侍女嬉笑道:“昨日郡主玩到很晚才睡,只怕如今还在熟睡中呢?”   “真是胡闹,都是多大的孩子,还这般胡闹,你们快去看看,把他叫起来,看看自己朝思夜想的夫君的模样”吴国太不禁有些恼怒。   “是。”见国太发怒,众位侍女也不敢怠慢   “贤婿不要见怪啊,这小妮子从小就让他父亲和我惯坏了。”吴国太不禁笑道。   “不见怪,不见怪。”刘备答道。   “哎,段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啊。”鲁肃不禁问道。   “啊?”段大虎回过神来,看着鲁肃尴尬的笑了笑,除了心细的刘备,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看到,段大虎的背后,一把雪亮的匕首正顶在段大虎的腰间,正是赵芸。   段大虎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吓得一动不动。   段大虎心中暗忖:“多亏把皇叔带来了,不然这尴尬的境地,只怕要坏事。”   趁着众人不注意,在赵芸耳边低声道:“行了,芸儿,闹够了没有啊?这么多人呢?有事咱们回襄阳再说好吗?”   “千金难买我乐意。”赵芸在段大虎的耳边低声道。   段大虎没法子,心中想着:“以前你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酒过数巡,只听方才去请郡主的随从,此刻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口中连声叫道:“主公,国太,不好啦。郡主不见了。”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昨晚郡主还在房中,怎么今天早上就没了,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掳走郡主。”孙权不禁一拍桌案。   “随我来。”孙权领着众人竟直奔孙尚香的闺房之中。   趁着众人不注意,段大虎将赵芸拉到一边的角落,不禁怒问:“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你疯了吗?她还是个孩子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营救   ≈bp;≈bp;≈bp;≈bp;“怎么,新娘子,还没过门你就心疼了?”赵芸看似毫不经意,实际上泪水突然模糊了双眼,险些滴下来。   ≈bp;≈bp;≈bp;≈bp;“怎么不是你做得?”段大虎不禁道。   ≈bp;≈bp;≈bp;≈bp;“是我做得,你能怎么样?”赵芸不禁冷冷地道。   ≈bp;≈bp;≈bp;≈bp;段大虎看了看赵芸,长舒了一口气,道:“芸儿,你应当知道这次联姻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关系到咱们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落子,你若是在此间坏了,咱们来都来了,你若是坏了我的大事,咱们的大业就毁于一旦了。”   ≈bp;≈bp;≈bp;≈bp;赵芸看了看段大虎道:“在你心中,你的大业重要,还是我重要?”   ≈bp;≈bp;≈bp;≈bp;段大虎愕然,不知如何回答,沉吟了一会道:“一样重要。”说着,扔下了在那发呆的赵芸,随着孙权等人前往孙尚香郡主的闺房之中去了。   ≈bp;≈bp;≈bp;≈bp;推开孙尚香的闺房,却只见闺房之中杂乱不堪,刀剑兵器散落一地,段大虎不禁道:“这来者武功甚是高强,在这戒备森严的将军府之中,竟然能够掳走郡主而不被旁人,发觉,真的是十分厉害了。”   ≈bp;≈bp;≈bp;≈bp;段大虎运气大梦春去的护体神功,强大的精神力弥漫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细致到连墙角的蚂蚁都不放过。   ≈bp;≈bp;≈bp;≈bp;“敌人的手法很专业。”段大虎道:“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来人的手法很专业。”   ≈bp;≈bp;≈bp;≈bp;孙权怒道:“是谁干得,到底是谁干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去给我找,找不到小妹,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bp;≈bp;≈bp;≈bp;潘璋,鲁肃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伤人不到几天在这将军府之内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叫众人十分的羞愧啊。   ≈bp;≈bp;≈bp;≈bp;段大虎沉吟了半晌,不禁对孙权说道:“将军稍安勿躁,仔细想象,谁最不希望,咱们两家联姻?”   ≈bp;≈bp;≈bp;≈bp;孙权沉吟了半晌道:‘是曹操!’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道:“对,只有曹操。”   ≈bp;≈bp;≈bp;≈bp;孙权对身边的吕蒙道:“传令封锁整个南徐,方圆几百里的地方连一只苍蝇都不要让他飞出去,给我找,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们来。”   ≈bp;≈bp;≈bp;≈bp;“来人武功不弱,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将军不要大意。”刘备劝道。   ≈bp;≈bp;≈bp;≈bp;孙权点点头。   ≈bp;≈bp;≈bp;≈bp;段大虎缓缓走出孙尚香的闺房,方才他在孙尚香的闺房之中,察觉到了意思熟悉的气息,让段大虎感到十分的熟悉:“难道是她来了?”   ≈bp;≈bp;≈bp;≈bp;“不会,不会。”段大虎摇摇头笑道:“不可能,不可能。”   ≈bp;≈bp;≈bp;≈bp;忽的段大虎想到,当郡主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在场的众人,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惊慌,只有在场的赵芸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般,就算这件事情,不是赵芸做得,那赵芸一定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不禁前去寻赵芸去了。   ≈bp;≈bp;≈bp;≈bp;迎面撞上了走过来的秦向柔:“芸儿呢?”   ≈bp;≈bp;≈bp;≈bp;段大虎忙问道。   ≈bp;≈bp;≈bp;≈bp;秦向柔向自己身后刚出来的房间使了个眼色。   ≈bp;≈bp;≈bp;≈bp;段大虎会意,冲进房门道:“芸儿,就算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对吗?快告诉我,郡主现在在哪里?”   ≈bp;≈bp;≈bp;≈bp;赵芸摇摇头冷笑道:“别问我,我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但是我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bp;≈bp;≈bp;≈bp;段大虎知道赵芸是为方才的事情还在记恨自己,心中不禁一软道:“方才是我错怪腻了,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陪个不是,但是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你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啊?咱们在襄阳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bp;≈bp;≈bp;≈bp;赵芸凑近段大虎眼神之中微有泪光,不禁道:“可是我又后悔了怎么办?”   ≈bp;≈bp;≈bp;≈bp;段大虎长叹一声坐在地上,换做旁人,他有一万个法子让那个人吐露实情,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赵芸,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芸儿,是为了自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赵芸,自己实在难以下得去手。   ≈bp;≈bp;≈bp;≈bp;不禁想起尼日在甘露寺定亲的时候,那位甘露寺老和尚的话:“自己前世因缘没有一个了结,只怕会殃及郡主。”   ≈bp;≈bp;≈bp;≈bp;想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心中想着此事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沉声对赵芸说道:“芸儿。我与郡主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与她只是政治上的联姻,这些此前我都曾与你说过,我的心里自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在襄阳,你提出的条件,我也都大营了,你要惩罚我,我也认罚了。可是眼下咱们来到这里,理应以大局为重,郡主还是个孩子,若是因为与我的婚约而对郡主有什么伤害,不光对我,恐怕你的内心也会十分的内疚,所以收起你的任性,好吗?等到咱们回了襄阳,随你怎么闹,郡主也交给你摆布,怎么样?”   ≈bp;≈bp;≈bp;≈bp;赵芸小嘴一撇,道:“谁会愧疚啊,我才不会呢。”   ≈bp;≈bp;≈bp;≈bp;段大虎将赵芸拥入怀中,柔声道:“先前是我先入为主错怪腻了,是我的不对,但是眼下涉及到郡主的性命,你知道什么,说给段哥哥听,好不好”   ≈bp;≈bp;≈bp;≈bp;赵芸在段大虎的怀中蹭了蹭,点了点头。   ≈bp;≈bp;≈bp;≈bp;原来船刚刚一靠岸,天色尚未大明,赵芸见段大虎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自带着手下的随从前去置办一些猪羊果品以备婚礼之用,顺路为段大虎探探路,行至半路却只见到一行人约三四个人,在大街上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窃窃私语,言道郡主如何如何。   ≈bp;≈bp;≈bp;≈bp;赵芸心中起疑,悄悄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可是却让赵芸无意间发现了这群人的武功甚是高强。   ≈bp;≈bp;≈bp;≈bp;清晨之时,天将亮未亮之际,正是将军府内戒备最松懈的时候,兵士,仆人都在熟睡之中,巡哨的士兵也是乏困之时,那几位高手连同赵芸混进将军府之中毫不费力,那几个黑衣人竟直摸进孙尚香的闺房之中,只听一声尖叫,紧跟着,声声兵刃交触的声音响了起来。   ≈bp;≈bp;≈bp;≈bp;赵芸欲要上前阻止,可是毕竟心中存了私心,只藏在角落处,看着这其间发生的一切。见那几人将孙尚香郡主扛了出来,望了望左右,便迅速离开了孙权的将军府,赵芸仗着自己的轻身功夫厉害,在身后仅仅的跟着,直跟着那几人左转右转,来到一处荒山的山洞之中。 第三百九十三章 酣战   ≈bp;≈bp;≈bp;≈bp;“在一处荒山?你可还记得那荒山在什么地方?”段大虎问道。   ≈bp;≈bp;≈bp;≈bp;“我当然记得。”赵芸道。   ≈bp;≈bp;≈bp;≈bp;“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去救郡主吧。还没有摸清这群人的真实目的,郡主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对咱们两家的联盟那是大大的不利。”   ≈bp;≈bp;≈bp;≈bp;“我随你一起去,那三个人的武功身手甚是不弱,只怕你一个人吃不消。”赵芸提了宝剑说道。   ≈bp;≈bp;≈bp;≈bp;“好。”段大虎拉着赵芸的手,二人骑了两匹快马,赵芸引着路竟直奔那片荒山而去。两骑快马奔出了数十里之外,只觉得四周草木渐秃,枯木丛生,多年人迹罕至。   ≈bp;≈bp;≈bp;≈bp;随着赵芸左转右转,果然见到了一处山洞。   ≈bp;≈bp;≈bp;≈bp;“原来在这里,也难怪找不到了。”段大虎不禁笑道。   ≈bp;≈bp;≈bp;≈bp;“咱们进去看看吧。”赵芸只因自己未能及时出手相救孙尚香而心怀愧疚,此刻只想着如何能将孙尚香及时救出来。   ≈bp;≈bp;≈bp;≈bp;段大虎的心中无比的担心,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印象之中生龙活虎的孙尚香忽然间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顺着洞口望了进去,只见洞内黑沉沉的一片,完全摸不清洞内的虚实。将赵芸拉在身后,用自己壮实ud身躯护住赵芸。   ≈bp;≈bp;≈bp;≈bp;赵芸见了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的感动。   ≈bp;≈bp;≈bp;≈bp;二人亦步亦趋的缓缓走进洞内,这洞内极为幽暗,也极为阴沉,时不时刮来的阵阵阴风夹杂着一些腐臭的味道。   ≈bp;≈bp;≈bp;≈bp;“什么味啊?”赵芸捂住鼻子。   ≈bp;≈bp;≈bp;≈bp;段大虎的面色却愈发显得阴沉了下来,心道:“莫不是他来了。”   ≈bp;≈bp;≈bp;≈bp;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在耳边乍起,显然是有暗器破空而来,段大虎不禁大惊,拉着赵芸道:“快走。”与赵芸二人在地上就势一滚。   ≈bp;≈bp;≈bp;≈bp;只听“轰”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碎石飞溅,段大虎害怕伤到赵芸,将赵芸紧紧的护在身下,无数的碎石,尽数砸在段大虎的身上,好在段大虎有大梦春秋护体神功,却并未伤及内脏,但是身上却仍是吃痛不已。   ≈bp;≈bp;≈bp;≈bp;忽的只觉得空气之中腐臭的气味愈来愈重,并伴随着阵阵的沉重的脚步声。   ≈bp;≈bp;≈bp;≈bp;“快走,来了,来了。”段大虎顾不上身上吃痛,拉起赵芸竟直向着洞外跑去。   ≈bp;≈bp;≈bp;≈bp;看到了洞口处的阳光,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与赵芸跌跌撞撞的爬出洞外。   ≈bp;≈bp;≈bp;≈bp;赵芸一路之上被段大虎拉着跑,心中有气,不禁挣脱了段大虎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bp;≈bp;≈bp;≈bp;段大虎指了指二人的身后,赵芸回过头一看,只见几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满身蛆虫的人也一起追了出来。   ≈bp;≈bp;≈bp;≈bp;赵芸生性喜洁,看到这番景象,不禁扶住段大虎身后的大树哇哇的吐了起来。   ≈bp;≈bp;≈bp;≈bp;段大虎抽出屠龙刀,运起神功,屠龙刀上刀芒大绽“一刀卷龙臂”   ≈bp;≈bp;≈bp;≈bp;平地里卷起阵阵气锋,将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登时绞杀为一摊脓水。   ≈bp;≈bp;≈bp;≈bp;“这是什么”赵芸不禁问道。   ≈bp;≈bp;≈bp;≈bp;“这是被人控制的尸体,是他来了。”   ≈bp;≈bp;≈bp;≈bp;“阁下好久不见,今日大驾光临就坏我好事,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段大虎转而大笑道。   ≈bp;≈bp;≈bp;≈bp;话音刚落,只听洞内传来两声狂笑:“好一个龙皇血脉的段大虎啊,怪不得能够得到我们护法的青睐。”   ≈bp;≈bp;≈bp;≈bp;“你们的护法是”段大虎不禁疑惑的问道,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认识哪一位护法。   ≈bp;≈bp;≈bp;≈bp;话音刚落,两道人影自山洞之内弹射而出,段大虎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黑袍和,身后确实泡泡,上次二人在华容道有过一面之缘。段大虎微觉得经验不禁道:“怎么会是你们?郡主现在在哪里”   ≈bp;≈bp;≈bp;≈bp;黑袍阴恻恻的笑道:“你放心,我们的护法有令,不能伤得郡主的分毫。”   ≈bp;≈bp;≈bp;≈bp;“你们的大护法到底是谁?”段大虎不禁问道。   ≈bp;≈bp;≈bp;≈bp;泡泡笑道:“只能告诉你,我家大护法与你这小子是旧相识。”   ≈bp;≈bp;≈bp;≈bp;“段哥哥,休要跟他们啰嗦,救郡主要紧。”赵芸斥道。   ≈bp;≈bp;≈bp;≈bp;“好。”段大虎刀锋高高跃起,刀锋如流星坠落一般一刀卷龙臂斩向黑袍、   ≈bp;≈bp;≈bp;≈bp;“啧啧,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多的美人围着你转。”阴阳怪气的语气,竟让段大虎极为不适。   ≈bp;≈bp;≈bp;≈bp;赵芸手中宝剑出鞘天山冰河洗剑录的招式应剑而出。赵芸的剑法段大虎还是十分放心的,凝神战那黑袍。   ≈bp;≈bp;≈bp;≈bp;只见那黑袍不动声色,登时,身形鬼魅一般的晃到一边,浑身上下散发着鬼气森森,让段大虎不禁想到了当日在鬼城固陵的所见所闻来。   ≈bp;≈bp;≈bp;≈bp;身后阴风阵阵,段大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刀卷龙臂落空,登时斩在地上,激起漫天的碎石。那黑袍忽然间转到了自己的身后。   ≈bp;≈bp;≈bp;≈bp;“嘿嘿”一声。段大虎只觉得后颈的“风池穴”微微一凉,段大虎心中大骇,身子一侧,头一矮。   ≈bp;≈bp;≈bp;≈bp;“啪啪”几声脆响,几条黑线齐刷刷的钉在自己身后的枯树之中,黑袍用力将黑线扯回来,那枯木咔啦啦一声齐刷刷的拦腰截断。   ≈bp;≈bp;≈bp;≈bp;这黑线本是极致柔软之物,竟在这黑袍的手中有如此威力。段大虎不禁惊呆。只见那黑袍的右手手再次一扬,手中的黑线登时四散开来。   ≈bp;≈bp;≈bp;≈bp;段大虎手中屠龙刀起,锋芒毕露,朝着那一团黑线斩去。   ≈bp;≈bp;≈bp;≈bp;那黑线极为柔韧显然是经过特制,段大虎一刀斩了上去,那些黑线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竟将那屠龙刀仅仅卷住。   ≈bp;≈bp;≈bp;≈bp;屠龙刀乃是这天底下至阳至刚的利器,那黑线卷在上面直将那屠龙刀牢牢地缠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bp;≈bp;≈bp;≈bp;段大虎运力回夺,那黑线却韧性十足,足足为段大虎扯出了数尺远,却仍未断开。   ≈bp;≈bp;≈bp;≈bp;那黑袍嘿嘿冷笑,宛如黑夜之中的厉鬼一般,左手忽的一扬,又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线抛了出来。   ≈bp;≈bp;≈bp;≈bp;在黑袍内力催逼之下宛如一条条灵蛇一般,竟直取向段大虎周身的三十六处死伤大穴,段大虎知道人身上的三十六处死伤大穴若是被碰上一点,那自己就是非死即伤。   ≈bp;≈bp;≈bp;≈bp;“他奶奶的”段大虎,潜运神功,长生诀与大梦春秋的护体真气登时护住段大虎的周身要穴,暗暗蓄力于掌。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重逢(一更)   蓦地里,段大虎的的掌风骤起,那奔着自己周身大穴,而来的黑线,登时被这一股凌厉之际的掌风带在一边。   同时一股真气冲破黑袍的重重阻碍传进屠龙刀中,那屠龙刀登时光芒大盛,一股巨大的“龙吟”之声,自刀中传了出来。   丝丝裂破虚空的刀劲自屠龙刀之中传了出来。   “嘣”的一声,缠在屠龙刀上的黑线登时被这刀上传出来的力道尽数崩断。   黑袍又是冷笑一声,身形猛地凑近段大虎,段大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便登时窜了上来。   “明明一个大洞玄境的小贼,怎么我反倒处处受制,”段大虎自忖自己好歹也是纵横境界的高手,不算是天下无敌,也算是天下少有。   一声清啸,声震百里,手中的屠龙刀化为漫天刀影,刀势之中豁然现出一条金龙,龙吟之声,震得整个山岗嗡嗡作响。   强大的王者气息逼得黑袍不敢近身。那泡泡在一帮见到黑袍难以应付,向着赵芸连进剑招将赵芸逼退,突然身形一晃,让赵芸猝不及防,竟直来助黑袍。   “小心。”赵芸一声惊呼。   段大虎斜眼瞥见泡泡这一剑刺了过来,怒斥道:“放肆。”   屠龙刀起,一股强大的罡气自平地里卷起,卷起满地的枯枝败叶向着泡泡袭了过去。   泡泡的武功甚是不弱,手中剑光抖擞,竟自这周身的罡气之中分出了一条缝隙,身子一纵,登时一剑刺向段大虎的左肋。   与此同时黑袍的右掌已经递向段大虎的胸口,段大虎忽的双目精光大盛,身子稳如泰山,左掌一掌,平地里卷起无数气锋,尽数斩向泡泡。   泡泡这一剑的来势为气锋所组,登时变得极为缓慢,段大虎趁机身子一纵,高高跃起,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在泡泡的兵刃上一弹。   登时泡泡只觉得半身酸麻,手中的长剑险些拿捏不住,直欲脱手而出。欲要再上,却被赵芸紧紧缠住。   黑袍趁机欺身而进,段大虎学着黑袍,冷笑一声。   那黑袍一掌递出,面前的段大虎竟话做一道虚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方才千钧一发的时刻,段大虎使出了全真派的绝学“天罡北斗”,配合着自己的长生诀与大梦春秋的个功夫,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黑袍忽的只觉得身后风声有异,回头一看,只见那段大虎不知何时转到了自己的身后,手中的屠龙刀当头向着黑袍劈了下来。黑袍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圈圈,当头一隔。   “镗啷啷”双刃交触之处,火星四溅。   一股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四散开来,周围一圈高有数十掌的枯树被连根拔起。   黑袍不禁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心道:“还好,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是段大虎的刀劲霸道沉猛,一摸头顶,只着手之处湿乎乎黏腻腻的,放在鼻子边一闻,正是鲜血。原来方才黑袍这一隔,还是有一丝刀劲,透了进来。   泡泡见将黑袍受伤,不敢恋战边战便退,退在黑袍的身边。   “臭小子,咱们后会有期,你的婚礼。我家护法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你家的护法到底是谁?”段大虎不禁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二人的声音已经在里许之外。   “这轻身的功夫当真是俊的很啊。”赵芸不禁赞叹道。   段大虎的面色沉重,不禁叹息道:“咱们去看看郡主吧,但愿咱们来得及时。”   赵芸害怕洞中再冲出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禁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段大虎知道赵芸心中所想,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极深,段大虎大步走出了数十步,竟还未曾走到尽头,忽的只觉得鼻子之中的腐臭的气息逐渐加重了,不由得紧紧握住手中的屠龙刀,生怕再冲出类似于僵尸那般的东西。   又行了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空气也流通了许多。只见这周围石桌石凳,一应物件样样俱全,显然是有人长期在此居住。   “有人吗?”。看了看左右却丝毫不见孙尚香的踪影心中不免甚是担忧,提声叫道:“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段大虎知道在这个山洞之中,回音甚是强烈。声音稍微大一些,在山洞各出都能听到。   “呜呜,呜呜呜呜呜。”回音刚刚消失,段大虎就听到,阵阵女孩子的啼哭传来,声音虽小,但是段大虎功力深厚,耳目通达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循声细听,只听到哭声是从一处石壁之中传出来的。段大虎摸了摸那签上却寻不到任何机括,机关之类的物件。   却只听得哭声愈发的小了,段大虎心中一紧,抽出屠龙刀,向那石壁之上运力一劈。   “轰隆隆”一声,那屠龙宝刀何等第二锋利,登时将那墙壁劈开。   一股腐臭的气息自洞内传来,段大虎猝不及防躲到一边干呕了一阵,只见这是一间三丈见宽的密室。密室之中,尽数都是腐朽的棺材,密室的四角之处绕烧着绿幽幽的鬼火,显得犹为阴森恐怖。   想起方才洞外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几个东西,段大虎不禁沉吟:“这难道就是藏尸之地,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豢养僵尸的人”   劈开了那一面墙,登时哭声就在眼前了,段大虎强行憋着一口气,仔细寻找哭声的所在,女子的哭声,加上这遍地的棺材,吓得段大虎激起阵阵的鸡皮疙瘩。   “原来在这里。”段大虎不禁喜道,只见一副崭新的棺材虚掩着,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段大虎心中一喜,奋力掀开那一副棺材盖。   “是香儿吗?”段大虎不禁凑近一看正是孙尚香,借着绿幽幽的鬼火,只见这小姑娘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别怕,别怕,是我......”段大虎柔声安慰道,取出塞在孙尚香嘴中的破布,将绳索扯断。 大封推感言   我的责编“水墨”通知我,可以上大封推荐,真的特别让人激动。这本书写了将近一百万字,经历了失意、落魄,但更多的收获了鼓励和感动!   记得开始写书前有一位朋友告诉我:永远不要开始你不愿意坚持到底的事情。从写下第一个字的一时冲动,到现在的快到一百万字,我才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写作真的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每天都陶醉在那个虚拟的真实世界里,也都每天在红尘俗世中挣扎和仿徨,也无数次想过放弃。   看了很多年的书,从小到大读书都是一件让人很快乐的事情。但是对于写书这件事,它带给我自己的不仅仅是快乐,而是让生命更加完整了。感谢自己,在这个美好的时代,不忘初心,有勇气来完成了一个夙愿。   起点好作者很多,非常感谢我的编辑“水墨”,他给了我这个新人太多的无私的支持,才让我有勇气坚持到现在,让孔雀也可以如凤凰般翱翔!   能得到“大封推”这个推荐,真的是没有想到。但是,这个推荐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曾与三江推荐失之交臂,但好在大封推是个莫大的肯定!   写到现在,新人犯了很多错误,有些我认真做了修改,但有些已经没法再改。我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但一定是个认真的作者,因此,其实对很多读者很愧疚,没有能写出最好的作品。能得到读者大大的支持,是我的幸运;也有人不喜欢,我一定会用努力去弥补。   再次感谢武侠频道主编“ZENK”大大的的认可、责编“水墨”的付出!更感谢起点武侠频道成就了像我这样一个个有着武侠梦的新人们的梦想!   还有,感谢那么多的读者,给我的包容和支持!是你们,让我更加坚定,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您的刘后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幕后黑手(二更)   ≈bp;≈bp;≈bp;≈bp;“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孙尚香一脸惊恐的看着段大虎。   ≈bp;≈bp;≈bp;≈bp;“是我啊,是我啊。你忘了,我睡过你的床,还被你母亲发现了,当时你哥还要把我丢到江里面喂鱼呢?你不记得了?”段大虎知道见惯了大场面的赵芸见到今天这一副场景都不敢走进这山洞之中,何况孙尚香一个孩子呢。   ≈bp;≈bp;≈bp;≈bp;“别怕,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以后都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段大虎柔声安慰道。   ≈bp;≈bp;≈bp;≈bp;“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说着,向着蜷缩在棺材的角落的伸出自己的手。   ≈bp;≈bp;≈bp;≈bp;或许是段大虎的声音给了孙尚香安全感,孙尚香缓缓靠近段大虎,忽的,猛地在一口咬在了段大虎的虎口之上。   ≈bp;≈bp;≈bp;≈bp;段大虎只觉得手上一股钻心的剧痛传了过来,换做与孙尚香初识之时,早就上去破口大骂将孙尚香按在地上,痛扁一顿。又或者运气神功,少说也能震碎孙尚香几颗牙齿   ≈bp;≈bp;≈bp;≈bp;但是此刻段大虎的心中满是愧疚,,想到原本娇生惯养的孙尚香,因为自己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么大的惊吓,只得任由他咬着,孙尚香咬得狠了,自己直疼得大汉淋漓,却也任由孙尚香咬着。   ≈bp;≈bp;≈bp;≈bp;“噗通”一声,孙尚香松了口,晕了过去。   ≈bp;≈bp;≈bp;≈bp;段大虎一惊,探了探孙尚香的脉搏,不禁松了一口气,想来是惊吓过度造成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孙尚香抱起来。   ≈bp;≈bp;≈bp;≈bp;“香儿,咱们回家。”段大虎抱着孙尚香向着洞外走去,想到初时见面,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此刻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心下也觉得好笑。   ≈bp;≈bp;≈bp;≈bp;手下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走出洞外,段大虎不禁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bp;≈bp;≈bp;≈bp;赵芸见段大虎将孙尚香抱出洞外,不由得醋意横飞,酸溜溜的说道:“看这模样还没死呢吧,怎么心疼你的小娘子了。”   ≈bp;≈bp;≈bp;≈bp;段大虎苦笑道:“别闹了芸儿,你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孙尚香郡主,今日险些成了方才洞外化为脓水的僵尸了。”   ≈bp;≈bp;≈bp;≈bp;赵芸想起方才之事,不禁仍要作呕。   ≈bp;≈bp;≈bp;≈bp;段大虎心中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心知今日孙尚香郡主若是死了那么对自己,对于孙权两家的联盟是十分的不利:“咱们回去吧,也别让那个碧眼儿久等了。”   ≈bp;≈bp;≈bp;≈bp;赵芸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跨上白马,也不等段大虎竟直走了。   ≈bp;≈bp;≈bp;≈bp;段大虎心中无奈,心知此事放在谁的身上,任谁也无法接受,但是谁教孙尚香一人的身上,便担负着维系两家联盟关系的重任呢。   ≈bp;≈bp;≈bp;≈bp;让段大虎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赵芸竟然成了一副女儿之身,有时候段大虎的心中甚至觉得这是在做梦,这就是乱世,儿女情长往往身不由已。   ≈bp;≈bp;≈bp;≈bp;段大虎现在的心中只盼望着能够时间能够洗刷自己带给赵芸的伤痕。   ≈bp;≈bp;≈bp;≈bp;将孙尚香牢牢的捆在自己身后,跃上战马,扬鞭追赶赵芸。   ≈bp;≈bp;≈bp;≈bp;“郡主找到啦,郡主找到啦”将军府中,孙权急的一筹莫展,吴国太也在一边哭哭啼啼,乔国老在一边安慰着,   ≈bp;≈bp;≈bp;≈bp;“在哪?”孙权忙问道。   ≈bp;≈bp;≈bp;≈bp;“段将军找到了”话音刚落。   ≈bp;≈bp;≈bp;≈bp;大门打开,众随从簇拥着段大虎背着郡主走了进来。   ≈bp;≈bp;≈bp;≈bp;“哎呀,我的香儿这是怎么了?”吴国太自幼便将孙尚香示弱掌上明珠,听闻孙尚香突然失踪就宛如自己心头肉突然之间被割掉了一时之间竟失了心神。   ≈bp;≈bp;≈bp;≈bp;段大虎沉声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惊吓过度。”   ≈bp;≈bp;≈bp;≈bp;“快,送到小姐的闺房,请最好的医生过来。”孙权平素里也将这妹子视若珍宝,见自己的妹子这番模样,哪里放心得下,怒吼道。   ≈bp;≈bp;≈bp;≈bp;段大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直将孙尚香抱进了自己的闺房。   ≈bp;≈bp;≈bp;≈bp;“段将军,你过来一下。”孙权道。   ≈bp;≈bp;≈bp;≈bp;段大虎看了看孙尚香,吴国太紧紧握住孙尚香的小手。   ≈bp;≈bp;≈bp;≈bp;“我的心肝呦。”   ≈bp;≈bp;≈bp;≈bp;“有国太再次,郡主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二位放心好了。”乔国老劝道。   ≈bp;≈bp;≈bp;≈bp;段大虎放心的点点头,随孙权走出门外,二人来到园内假山的后面,,孙权不禁问道:“可曾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bp;≈bp;≈bp;≈bp;段大虎摇摇头道:“这群人我曾经见过,但是他们应该跟曹操不是一伙的。”   ≈bp;≈bp;≈bp;≈bp;“咱们两家联姻,出了涉及到;了曹操的利益,难道还涉及到了什么人的利益?”孙权不禁问道。   ≈bp;≈bp;≈bp;≈bp;段大虎摇摇头道:“不一定,我这心中,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bp;≈bp;≈bp;≈bp;“什么?”孙权不禁问道。   ≈bp;≈bp;≈bp;≈bp;“我总觉得在我们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暗中操纵着这一切,可是这一股势力,在我们的背后隐藏的特别深”   ≈bp;≈bp;≈bp;≈bp;孙权点点头,段大虎低声道:“大婚这几日前后,还请吴侯多费一些心思。”   ≈bp;≈bp;≈bp;≈bp;孙权笑道:“段兄放心。”   ≈bp;≈bp;≈bp;≈bp;“令妹因我而身陷险境,我段大虎定会负责到底的。”段大虎道。   ≈bp;≈bp;≈bp;≈bp;傍晚,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江水映衬的通红一片,丛林之中,无数的鸟儿站在树杈之上休憩。   ≈bp;≈bp;≈bp;≈bp;孙尚香的闺房之前,段大虎不断的打着瞌睡,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这位未来的新娘子就又被抢走了。连日来的旅途劳困,让段大虎始终提不起精神来。   ≈bp;≈bp;≈bp;≈bp;“吱呀呀”门打开了,正是赵芸,只见赵芸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bp;≈bp;≈bp;≈bp;“太累的话,就出去歇息着吧。”赵芸道:“天色晚了,你们两个还未成亲呢,此刻共处一室只怕多有不便,我在这里照料着就是了。”   ≈bp;≈bp;≈bp;≈bp;段大虎哪里肯走,生怕赵芸趁自己不注意就突然间痛下杀手。   ≈bp;≈bp;≈bp;≈bp;赵芸笑道:“放心,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我还能对她下杀手吗?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就行。”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也只有赵芸在这里替自己守着孙尚香,自己才能安心吧。   ≈bp;≈bp;≈bp;≈bp;“好,发现有什么异样,立刻告诉我呦。”段大虎道。   ≈bp;≈bp;≈bp;≈bp;赵芸点点头,坐在孙尚香的床前,段大虎放心的走出孙尚香的房间,回自己的房内歇息了。   ≈bp;≈bp;≈bp;≈bp;赵芸取出手巾,用热水沾湿,试了试温度,细细地替孙尚香擦去脸上的额泥垢。 第三百九十六章 情敌(三更)   只见孙尚香生的甚是轻俏秀丽,只是一张笑脸稚气未脱,仍有一些孩子之气。赵芸苦笑,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段哥哥,但是你我既然出生于这乱世之中,咱们的命运便由不得咱们自己。”   想起往日种种,赵芸不由得潸然泪下,低下头去,泪水叭嗒吧嗒的滴落在床单之上。   “姐姐,你哭了?”孙尚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哪有。”赵芸匆忙掩饰着自己的泪水。   “姐姐撒谎,我都看到了。”孙尚香道。   “休要啰嗦,你没事了吗?没事就好,休要让段哥哥担心。”赵芸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心中也甚是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孙尚香永远醒不过来,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孙尚香好好的活着。   “段哥哥也来了,他在哪里呢?”孙尚香一听段哥哥,除了那个段哥哥还能有谁。   赵芸看着孙尚香这一番天真烂漫,毫无女儿家矜持的模样,不禁玩儿一下,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有时候女孩与女孩之间有好感,可能仅仅尽是因为一句话投缘,看到了现在的孙尚香,就宛如见到了年幼时候的自己一般,心中登时生出亲切之感。   “他现在累的很,可没时间搭理你这个丫头,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赵芸语气之中已经远不如先前那一般严肃。   “段哥哥,是来娶我的嘛?”孙尚香小心翼翼的问,在段大虎离开江东这段日子,母亲吴国太早就将二人定下婚约一事告诉了孙尚香。   提起婚约一事,当真是戳到了赵芸的痛处,赵芸欲要发作,可是想到孙尚香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自己也没有理由,没来由的向着孙尚香发火。   只能缓缓点点头,笑着抚了抚孙尚香的额头,笑道:“所以啊,你要好好休息,等到段哥哥娶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孙尚香乖巧的点点头,若是段大虎在此,一定会好奇,怎么数月不见,这郡主的心性怎么改了如此之多。   原来段大虎不在江东这些日子,吴国太时刻对孙尚香耳提面命,教导孙尚香如何讨得夫君的欢心,纵使孙尚香顽劣不堪在,这些许时日,终归耳濡目染。   “姐姐,你是随着段哥哥来这里的吗?”孙尚香不禁问道。   赵芸点点头。   “那你也喜欢段哥哥是不是?”孙尚香终归是少年心性,这问题一旦多了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赵芸的心事愕然之间被孙尚香看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一时僵在那里。   孙尚香起身握住赵芸的手,道:“喜欢也没关系,姐姐对我很好,我跟母亲说,咱俩一起嫁给段哥哥好不好?”   赵芸听了,登时哭笑不得,早前曾听说东吴吴侯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刁蛮无礼,喜好虐待男人,自己心中尚且为段大虎捏了一把汗,可是这头一次见到,竟有些贤惠过了头。   赵芸自然不知吴国太这些日子对孙尚香的耳提面命。   “那咱们两个谁做大,谁做小?”赵芸颇带玩味的问道。   “嗯......”孙尚香沉吟了一会道:“姐姐比我大,当然是姐姐做大了。”   赵芸险些笑出声来,只觉得眼前这位郡主当真是可爱不已,来这之前,自己曾向段大虎提出两个条件,其中有一条就是当,成亲以后,要将孙尚香交给自己管辖,段大虎不得插手,自己心中早就想好了一万个折磨孙尚香的法子,此刻突然间烟消云散。   “傻丫头,你是东吴吴侯孙权的妹妹,是当今皇帝陛下,亲封的郡主,怎么能够轻易给别人做小?”赵芸苦笑道,语气之中,尽是无尽的无奈。   “郡主什么的,我才不稀罕呢?做了郡主以后,都没人跟我玩了。”孙尚香小嘴一撇,模样甚是可爱:“只有段哥哥,肯跟我玩,肯打我,肯骂我,我自然喜欢他......”   赵芸心中只觉得眼前这位郡主有些不可理喻,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哪里有建立在打骂基础上的情爱。赵芸此刻的心绪如同一团乱麻,她的心中在怀疑,怀疑自己与段大虎之间的情爱,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情爱。   “哎呦,我的心肝哟......”   “吱呀呀。”吴国太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孙尚香醒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娘,香儿没事。”孙尚香甜甜一笑。   “你可吓死为娘的了。”吴国太不禁啜泣道,说着向赵芸行了一礼,吴国太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能回来,全赖段大虎和赵芸的倾力解救,对赵芸道:“辛苦将军了。”   赵芸也还了一礼,道:“你们娘俩好好唠唠吧。”   说着退出孙尚香的闺房,将门关上。   深夜,万籁俱寂,柴桑,周瑜的府邸,琴声铮铮,所弹奏的乐章,正是彝陵城下,司马懿所弹奏的杀伐之音。   “大都督......”甘宁走上前来禀报道。   “什么事?”周瑜不禁问道。   “段大虎已经来到了江东,吴侯正在筹备段大虎与孙尚香郡主的婚事。”甘宁禀报道。   “知道了。”   “可是......”甘宁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周瑜不禁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吴侯难道不派人通知大都督?”甘宁不禁问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周瑜抚着琴弦叹道。   “可是现在这狡兔,飞鸟,都还在啊。吴侯怎会对大都督下手?”甘宁心中更是不解了。   “也许咱们都错了,咱们的主公或许只是想要偏安一隅呢?”周瑜不禁叹道。他早应当知道孙权并没有孙策,孙坚那般。驰骋天下,吞吐宇内之志   “段大虎怎么办?眼下这个机会错过了可就不能再有了,咱们总该做点什么啊?”甘宁不禁劝道。   周瑜点点头,拨弄琴弦,一股盎然的杀意冲天而出,直欲将甘宁推倒:“未经吴侯允许,不要大动干戈,只要段大虎留在江东,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婚前夜(四更)   ≈bp;≈bp;≈bp;≈bp;在孙权与乔国老的安排与张罗之下,整个吴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实在是热闹不已,孙权又将郡主结婚的消息传与东吴百姓,百姓之中更是其乐融融,纷纷拿出的自己多年的积蓄置办家宴。整个江东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bp;≈bp;≈bp;≈bp;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bp;≈bp;≈bp;≈bp;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bp;≈bp;≈bp;≈bp;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bp;≈bp;≈bp;≈bp;不远处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操着一口稚嫩的童音吟唱着诗经之中的桃夭一曲,诗中的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bp;≈bp;≈bp;≈bp;忙活了一天的段大虎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之中听得饶有兴趣,心中不禁叹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只知道玩乐,却全然不解这首诗其中的深意。”   ≈bp;≈bp;≈bp;≈bp;刘备走了过来取出几铢铜钱分给身边那群孩子们,笑道:“来来,新郎官送给你们买糖吃的。”   ≈bp;≈bp;≈bp;≈bp;那群孩童一起嚷嚷着将刘备身上的铜钱洗劫一空。   ≈bp;≈bp;≈bp;≈bp;“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咱们还这般闷闷不乐的。”刘备笑着走到段大虎身边坐下。   ≈bp;≈bp;≈bp;≈bp;“我其实还未曾准备好,想到从今往后自己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心中仍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段大虎不禁道。   ≈bp;≈bp;≈bp;≈bp;“想那么多做什么?洞房花烛夜乃是人声的喜事,开心些哈。”刘备不禁拍了拍段大虎的肩膀,下去继续操办大婚事宜去了。   ≈bp;≈bp;≈bp;≈bp;段大虎笑着点了点头,心中记挂着郡主,根据风俗,新婚前夜,夫妻双方是不能相见的,段大虎没有办法。   ≈bp;≈bp;≈bp;≈bp;但是想象着郡主穿上嫁衣的模样,不由得还是有一些心痒难耐,,使起轻身的功夫,偷偷的摸到了孙尚香郡主的闺房,房顶上,欲要下去与郡主相见,却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呆呆的坐在屋顶上。   ≈bp;≈bp;≈bp;≈bp;看着侍女们将霞冠彩披送进去,段大虎不禁笑道:“这下可有你受得了。”   ≈bp;≈bp;≈bp;≈bp;果然只一会,听到孙尚香不耐烦的声音,怒道:“烦死了,烦死了。段哥哥在哪,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bp;≈bp;≈bp;≈bp;“郡主,女子出嫁通俗新婚前夜,男女双方是不能相见的。”侍女不禁劝解道。   ≈bp;≈bp;≈bp;≈bp;“可这是什么嘛?戴在头上一点也不舒服。”孙尚香指着头上的霞冠道。   ≈bp;≈bp;≈bp;≈bp;“郡主,这些东西都是国太亲自甄选的咱们江东最好的东西。还特地交待我等告诫郡主婚礼流程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样都不能少,还请郡主耐着性子,等到嫁给了咱们的东吴的姑爷想怎么胡闹都成。”侍女说道。   ≈bp;≈bp;≈bp;≈bp;房顶上,段大虎听得真切,不由得想要下去痛扁这两个侍女,但是一想到这郡主要是看到了自己,还不一定又整出什么事情来。只得耐住性子,静静听着郡主与侍女的对话。   ≈bp;≈bp;≈bp;≈bp;忽的只听自己身后砖瓦疏动,猛地一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段大虎心中一惊,低声道:“什么人?”施展轻身的功夫向着那黑衣人追去。   ≈bp;≈bp;≈bp;≈bp;也不知道是黑衣人有意被段大虎追上,还是段大虎的轻身功夫太过厉害,几个起伏便追上了那个黑衣人。   ≈bp;≈bp;≈bp;≈bp;“你是谁?是来害郡主的吗?”段大虎不禁问道。   ≈bp;≈bp;≈bp;≈bp;那黑衣人并不答话,直接一掌向着段大虎劈来。段大虎黑夜之中,辨不清来势,一掌递了过去。   ≈bp;≈bp;≈bp;≈bp;“嘭”   ≈bp;≈bp;≈bp;≈bp;“嘭”   ≈bp;≈bp;≈bp;≈bp;那黑衣人的左掌打在自己的胸前,段大虎的右掌打在那黑衣人胸前,只觉得出手之处甚是柔软,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女的”   ≈bp;≈bp;≈bp;≈bp;段大虎有大梦春秋的真气护体,这一掌伤不得自然伤不得他,但身子被这一股力道一震,仍是晃了一晃险些自房梁上跌了下来。   ≈bp;≈bp;≈bp;≈bp;那黑衣人的功力也甚是不弱,被段大虎这一掌的掌力所逼连连后退。   ≈bp;≈bp;≈bp;≈bp;借着月色段大虎只觉得眼前之人身影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捂着脑袋,冥思苦想,不禁问道:“你是”   ≈bp;≈bp;≈bp;≈bp;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抽出冷月短刀,竟直向着段大虎砍了过来,月光将那人的双眸映衬在冷月短刀上。   ≈bp;≈bp;≈bp;≈bp;一双熟悉的眼眸浮现在段大虎的眼前,段大虎不禁不禁沉声道:“雪儿”   ≈bp;≈bp;≈bp;≈bp;那人的眼色之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柔情,但那仅仅是一闪而过,听得段大虎叫出雪儿这个名字,双目之中,不禁戾气大盛。手上的冷月短刀连连使出杀招,锋利的刀芒逼得段大虎连连的后退。   ≈bp;≈bp;≈bp;≈bp;“我是段大虎啊。”段大虎知道上次一别,许千雪似乎被人控制了心神,看这个样子似乎还没好。   ≈bp;≈bp;≈bp;≈bp;段大虎心中存了一个相让之心,却被黑衣人手中的刀逼得连连后退。   ≈bp;≈bp;≈bp;≈bp;忽的,段大虎后退的左脚踩了一个空,登时下盘一个趔趄,那黑衣人,趁机飞起一脚将踢中了段大虎的胸膛。   ≈bp;≈bp;≈bp;≈bp;“哎呦。”哎呦段大虎登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起来。   ≈bp;≈bp;≈bp;≈bp;“轰隆隆”   ≈bp;≈bp;≈bp;≈bp;段大虎的背心种种的砸在了地上。   ≈bp;≈bp;≈bp;≈bp;不禁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胸膛,不禁怒道:“这厮居然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bp;≈bp;≈bp;≈bp;“什么人?”一声断喝。   ≈bp;≈bp;≈bp;≈bp;“是我。”段大虎回身一望,却见是吕蒙带领的巡夜的人马。   ≈bp;≈bp;≈bp;≈bp;“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段将军啊,这时怎么了?奥,我知道了,定是想去提前偷看新娘子,被新娘子打了吧。”吕蒙一脸的坏笑,吕蒙毕竟做了多年孙权的心腹,孙尚香郡主的这些爱好,他还是知道的。   ≈bp;≈bp;≈bp;≈bp;段大虎起身,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屁股不禁低声道:“我刚才在郡主的闺房之外,发现有黑衣人出没,将军既然身为东吴的兵马副都督,今晚还有明日,还要多多费心了。”   ≈bp;≈bp;≈bp;≈bp;“此话当真?”吕蒙一听这话,不敢大意,毕竟郡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已经消失过一次了。   ≈bp;≈bp;≈bp;≈bp;“难道我是自己从那房顶上摔下来的嘛?”段大虎不禁怒道。   ≈bp;≈bp;≈bp;≈bp;“好,我这就安排,将郡主的闺房附近安排上重兵把手,我就不信这群黑衣人还能进来。”吕蒙怒道。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向着吕蒙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就全靠将军了。”   ≈bp;≈bp;≈bp;≈bp;段大虎的心中清楚,明日的大婚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闹洞房(五更)   外面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仆人往来脸上都带着笑容。   段大虎看对着面前吴国太派人送来的新郎礼服,愁眉不展,想起昨夜之事,心中是一百个不放心,想着这许千雪今日若是来闹这婚堂自己该如何处置,自己会向着许千雪,还是向着郡主?毕竟是自己与许千雪有约在先,是自己负了她,负了赵芸......   想起赵芸,段大虎的心中又是一阵的内疚,一时之间竟也难以自己。   “吱呀呀”一声刘备推门进来了,作为南方的大媒,刘备今天穿的也是喜气洋洋:“哎,我说你还愣着干嘛啊?赶紧穿衣服出来陪客人啊?”   “啊......”段大虎愕然不知所措:“好的,马上就来。”   “快点哈。”刘备催促道。   段大虎点点头,见刘备走了,仍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看着新郎的礼服发呆。   “呦,我们的东吴女婿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一会赵芸走了进来,赵芸素来喜欢穿白衣,虽然逢着段大虎的喜事,但也不例外,白衣白裙,只是平常用来箍发银环,换成了红色的绸缎,将一头秀发高高的扎起来。显得愈发英气勃勃。   “这几天有些事情很蹊跷。我想仔细捋一下。”段大虎叫赵芸走了进来不禁喜笑颜开,紧锁的愁眉不禁舒展了开来   “奥?捋出什么来了?”赵芸笑问。   “什么都没捋出来。”段大虎摇了摇头。   “屁话。”赵芸不禁微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如去找你那位东吴大小姐,皇帝亲封的郡主帮你捋一捋。”   尽管已经十分的克制了,但是语气之中,还是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意思。   段大虎原本打算成婚之后在赵芸面前就永远不提郡主一事,一面惹得赵芸心烦,但是此刻一听赵芸主动提了出来,神态之间不由得颇为忸怩,不禁说道:“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与郡主大婚之后,就将郡主交给你了吗?”   赵芸笑道:“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心里还是念念不忘你的郡主,念念不忘你的东吴女婿的身份了。”   段大虎有些无奈,不禁道:“你是专程来取笑于我的吗?”   赵芸点点头,笑道:“自己心里有鬼,难道旁人还说不得了吗?”   段大虎无奈,知道赵芸的心中也不痛快,没办法,自己造的孽,也只得自己忍受着。   “时候不早了,那些东吴的群臣早就来了,你也快出去陪陪他们吧,也被在屋里闷着。”赵芸柔声劝道。   “你不生气了吗?”段大虎见大婚之日,赵芸的竟能如此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禁好奇的问道。   “我生气又能如何?”赵芸不禁无奈道:“只怪我不是这东吴的郡主,不能给东吴两家的联盟增添更有利的筹码。”   “芸儿......我......”段大虎一听赵芸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心中不禁一动,只觉得自己亏欠赵芸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是我欠你的芸儿。对不起......”段大虎有些无奈,乱世之中,儿女情长身不由己。   赵芸知道段大虎此刻心中的难过之情只怕不亚于自己,想要给他一些安慰,走上前去,抱住段大虎的脖颈,在段大虎的唇上深深一吻。   段大虎只觉得樱唇柔软,那一股赵芸身上特有的芳香扑鼻而来,一阵一阵意乱情迷,段大虎只觉得唇上一痛,一阵血腥的味道自嘴上蔓延开来。原来赵芸直将段大虎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在段大虎的肩膀一推,微笑道:“好了,段哥哥,醒醒吧,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段大虎出了会神,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出去。”   赵芸点点头,笑道:“这才是我心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哥哥。”   段大虎向着赵芸点点头。赵芸会意,二人心意登通,含笑走出了房门。   将新衣穿在身上,随着赵芸出了门去。   走出门去,只见将军府内的人众个个换了新衣。两人拜天地的礼堂设在吴国太居住的府邸,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   “百年好合”四字大立轴悬在居中,笔势遒劲,颇有大家风范,薛综,张纮等人赞叹不已,这几个字自然是出自张昭之手,张昭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望着那四个字,得意的哈哈大笑。   吕蒙率领着数千精兵甲士紧紧护卫着府邸。   刘备为男方主婚,鲁肃为女方主婚。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号炮连声鸣响。众贺客齐到大厅,司仪朗声赞礼,刘备,赵芸陪着张无忌出来。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几位侍女身穿新衣,簇拥着孙尚香婀婀娜娜的步出大厅。   “段哥哥......”孙尚香掀起蒙在头上的红巾,甜甜的叫道。   “郡主,郡主,注意礼节。”一旁的侍女道。   郡主奥了一声极不情愿的将红巾再次蒙在了头上。逗得在场的宾客哈哈大笑。   孙尚香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男左女右,新郎新娘并肩而立。   吴国太得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婿女儿,自己从小将这位女儿宠着供着,眼看现在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由得浑身颤抖,孙权知道母亲的心意,握住母亲微微颤抖的手,以示安慰,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   司仪朗声喝道:“吉时到,新人拜天地喽,一拜天地......!”   段大虎心中暗自激动心道:“若是我的师父在此,定会替我高兴的。”   想着和孙尚香正在要红毡毹上拜倒,忽听得大门外一人娇声喝道:“新人拜天地,旧人又当如何?”   这一声娇斥直震得烛影摇动,屋瓦齐动。   声音刚落,红影一闪,一个红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庭中,容颜清秀俏丽,当真是清丽绝俗,正是许千雪。   段大虎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一凉:“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座之人见这许千雪从容之间便突破了吕蒙在外面设下的上千精兵,方才一声娇喝更是显现出了,不俗的内力。不禁都大是好奇,心想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抉择   在场众人除了刘备却无人识得这许千雪,就连赵芸也是目瞪口呆,刘备害怕许千雪坏了大事,上前双臂一张,也喝一声:“且慢!”   向众人道:“今日我家主公与孙郡主大喜之日,这位许千雪姑娘光临到贺,便是我们嘉宾。虽然这登场有些无礼,但是还请诸位给个薄面,休要让我家主公难堪。”   这番话是说给在场的诸位听得,却也是说给许千雪听得。   刘备向孙尚香道:“雪儿姑娘请这边上坐观礼,回头在下与主公再敬姑娘三杯水酒。”   许千雪微微一笑,当真是美目流盼,风华嫣然,比上次与段大虎分别之时又美了几分,对刘备说道:“我不想跟你说话,我想跟段哥哥说话,你在这一边坐着去。”   一声段哥哥叫得众人心痒难耐,段大虎也是险些腿弯一软,孙权见多识广立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但看这许千雪容貌清秀,谈笑顾盼之间,宛如从仙境下凡的仙女一般,也不禁暗暗嫉妒:“这段大虎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忙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会意,将不明所以的吴国太请了下去。   “这时怎么回事啊?既然是客人就好好吃酒就是了。”吴国太不禁嘟囔道。   “母亲放心,儿子来处理。一会处理好了,再请您上来。”孙权恭恭敬敬的将吴国太请了下去。   孙权整理整理衣冠对许千雪道:“这位姑娘姑娘有甚么话,待行礼之后再说不迟。”   许千雪咯咯娇笑道:“行礼之后,已经迟了。”   刘备与段大虎二人对望一眼,知她今日是存心前来搅局,无论如何要立时阻止,免得将一场喜庆大事闹得尴尬狼狈,满堂不欢事小,破坏了两家的联盟可就是大事了。   段大虎入川在即,说什么也得将这后方的事情处置妥当了。   刘备踏上两步,说道:“咱们今日宾主尽礼,雪儿姑娘务请自重。”   孙权凑上两步,二人将许千雪围在核心,心中也已打定了主意,许千雪若要捣乱,只有迅速出手点她穴道,制住她再说。   许千雪一双俏目微微一瞥就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意图,向段大虎笑道:“段哥哥,人家要对我动手,你帮不帮我?”   段大虎眉头一皱,刹那之间,心间已经转过了数十个念头:“帮,不帮,帮,还是不帮。帮了这场婚事终会不欢而散,不帮想起昔日许千雪对自己的情谊,实在是割舍不下,看这副模样,雪儿定是恢复了记忆......”   心中盘桓良久,不禁道:“从大局考虑,加油。”   心中不禁暗暗为自己打着气,道:“雪儿,世间的缘分是勉强不得的,就好比你我虽然有缘,却仍是无分一样......”   语气之中实在是难以自己,无法释怀与许千雪的情谊,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听不出段大虎话语之中的缠绵之意。   许千雪道:“我偏要勉强。段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娶东吴的郡主,此时此刻,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并非只有迎娶东吴郡主,此刻若是你跟我走,我包你实现你心中的所想。”   她这几句话虽然说得甚轻,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各人都不禁色为之变。两家联姻,至于为什么联姻,在场的诸位除了孙尚香只怕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其中关系着东吴与段大虎势力今后的发展,听得许千雪这么说来,心下不禁都想着:“这仙子一般的人物,定是大有来头,”   孙权暗暗捏紧了拳头,倘若许千雪再出什么狂妄之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免不了要给她吃些苦头   此刻的段大虎早已经心乱如麻,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段大虎的良知告诉他,他已经伤害了芸儿,万万不能伤害自己眼前这位郡主。   “此事......此事......此事恕难......从命。”段大虎的口中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只见许千雪美目之中流露出的希望之色,登时转为失望,俄而又转为绝望,一会转为狠戾。看了看孙尚香,又看了看段大虎   “我当初为了你拒绝了萧寒衣,现在反过头来你竟然不愿意为我放弃去娶这乳臭未干的......丫......头?”说到后来,许千雪美目含泪,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怀疑,仿佛害怕自己听错了段大虎的这句话一般。   提起往事,段大虎当真是心如刀割一般,回头看着孙尚香,只见赵芸将孙尚香紧紧的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段大虎,心中却道:“好啊,背着我在外面四处留情。我倒看看今天你自己惹出的乱摊子,你自己如何收场?”   “我......我再问你一句......你今天非要娶这个郡主吗?”许千雪不禁问道。   段大虎沉吟良久,艰难的点点头。   “好,我让你娶。你来到东吴之后,我三番两次暗中提示于你,你都置若罔闻,这可是你自找的......”忽然之间,平地里升起一阵杀气,逼得段大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段大虎心知不妙,忙伸手去拽,谁知眼前红光一闪,自己竟扑了一个空。   “雪儿,万万不可,你杀了我就是了,郡主是无辜的啊。”段大虎不禁吼道。   那许千雪身形犹如鬼魅一般,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清啸,几个起落便逼近了孙尚香的身边。红袖之中伸出了纤纤素手。   赵芸早有防备,却只见许千雪的左掌,歪歪扭扭,全然不成章法的斜按下来,掌势虚飘无力,却将赵芸的整个身子尽数笼罩在掌风之中。   段大虎见许千雪这门掌法虚飘无力,在旁人看起来可能没什么,但是段大虎纵横界的高手却看得出来,一门武功若是练得登峰造极了,便会自然而然的生出许多出人意料的变招。   段大虎见许千雪这一招不光要将孙尚香毙于当场,还要将赵芸一起杀了,当下不及细想,窜上前去便扣许千雪的脉门。许千雪左手之掌自肋下向着段大虎递了过去,   “嘭”的一声,正中段大虎的胸口。   体内大梦春秋立时发动,卸去了这一掌的劲力,但已感胸腹间血气翻涌,段大虎不禁暗自惊讶:“怎地这许久不见,这厮功力进境如此之快。” 第四百章 干戈   ≈bp;≈bp;≈bp;≈bp;段大虎万万没想到许千雪功力进境如此之快,被许千雪一掌震退,又或者是察觉到了许千雪并本不想伤他吗,平复了一下体内翻涌的气血。   ≈bp;≈bp;≈bp;≈bp;赵芸眼见情势危急,心想段大虎纵使有千般的不是,终归也不能让孙尚香在此送了性命,出掌向许千雪的肩头推去。许千雪冷笑一声,左右手腕一转,轻轻一斩,赵芸只觉得手腕酸麻,这一掌说什么便推不出去了。   ≈bp;≈bp;≈bp;≈bp;但是许千雪这么一阻,段大虎身子一纵拉着孙尚香纤细的腰身,跃出了圈子。孙权趁机抢前了半步,双目中精光大盛,出手便是杀招,一掌朝着许千雪的背心按落。   ≈bp;≈bp;≈bp;≈bp;许千雪只觉得身后压力骤增,右掌逼住赵芸,左手伸出食指中指,往孙权的掌心那么一戳。   ≈bp;≈bp;≈bp;≈bp;“波”的一声指掌相交。   ≈bp;≈bp;≈bp;≈bp;孙权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自己的掌力,透进了自己的体内,登时只觉得一阵寒冷彻骨,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bp;≈bp;≈bp;≈bp;孙权心中不禁暗忖道:“我这护体罡气练得已经到家了,怎的这寒气还能侵入我的体内。”   ≈bp;≈bp;≈bp;≈bp;许千雪看到孙权面色有异,不禁娇笑道:“吴侯,我这“阴寒针”的功夫怎么样啊?”   ≈bp;≈bp;≈bp;≈bp;原来用一枚极细的绣花针,无论你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练得如何到家,总能刺体而入。这“阴寒针”的功夫便是这个道理。   ≈bp;≈bp;≈bp;≈bp;段大虎不禁暗暗吃惊,只见这许千雪,左右手使不同的招式,而两边的力道丝毫不减,竟仍能重伤孙权,不禁大吃一惊,只怕此刻许千雪的功夫仍在自己之上,   ≈bp;≈bp;≈bp;≈bp;孙权并不答话,冷哼道:“在我东吴的地盘上,怎敢如如此撒野。”   ≈bp;≈bp;≈bp;≈bp;一股吴侯的傲气油然而生,体内的真气飞速运转,好在孙权的武功乃是阳刚一路的,此时虽然寒气入体,但是体内的真气飞速运转竟将那寒气飞速的传出体外。   ≈bp;≈bp;≈bp;≈bp;拳脚功夫却并非赵芸所长,二人相距太近,赵芸被许千雪精妙的掌法逼得无暇抽出腰间的宝剑。   ≈bp;≈bp;≈bp;≈bp;二人拆了数招,赵芸为许千雪的掌力威逼,连连后退,许千雪瞅准赵芸的破绽,一掌向着赵芸的肩头按了下来。   ≈bp;≈bp;≈bp;≈bp;“不要。既然你诚心坏我大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段大虎惊呼,起身一掌拍在赵芸的后背上,长生诀的功力灌进了赵芸的体内,赵芸登时全身一震。   ≈bp;≈bp;≈bp;≈bp;许千雪的掌力登时便被卸掉了。   ≈bp;≈bp;≈bp;≈bp;许千雪不禁怒道:“怎么你也想跟我动手吗?”   ≈bp;≈bp;≈bp;≈bp;“雪儿,收手吧,我不想伤了你。”想到许千雪往日对自己一番情谊,心不禁又软了下来。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bp;≈bp;≈bp;≈bp;“那你娶她不娶?”许千雪指了指段大虎身后的孙尚香问道。   ≈bp;≈bp;≈bp;≈bp;“郡主,我我我还是要娶的”段大虎嗫嚅道。   ≈bp;≈bp;≈bp;≈bp;“段哥哥”孙尚香年纪虽小,但是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段大虎这么说,心中当真是吃了蜂蜜一般,甜到齁了起来,不禁柔声道。   ≈bp;≈bp;≈bp;≈bp;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未免太过大胆,但是孙尚香哪里知道这些,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母亲和哥哥骄纵坏了的,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虽然平时骄纵蛮横,但是终归出身名门,这样的大场面还是显得知书达理。   ≈bp;≈bp;≈bp;≈bp;段大虎抚了抚孙尚香的小脑袋,以示安慰,说道:‘你且下去等着,等段哥哥料理了这里的事情,咱们再行拜天地之礼。’   ≈bp;≈bp;≈bp;≈bp;“好。”孙尚香乖巧的点点在,众侍女护着孙尚香郡主缓缓退了下去。   ≈bp;≈bp;≈bp;≈bp;见此情景,许千雪心中不禁醋意更甚,怒道:“那我便杀了这群碍手碍脚的人,再去杀了那个碍手碍脚的臭丫头。”   ≈bp;≈bp;≈bp;≈bp;说着又一声凄厉的清啸,平地里卷起阵阵罡气,直刮得在场众人衣抉飘动。,孙权屏息凝气,在自己的身前升起一道气墙,将江东的群臣护在身后,对他们道:“你们快下去。”   ≈bp;≈bp;≈bp;≈bp;众人哪能想到,原本喜气洋洋的礼堂,此刻俨然成了杀机四伏的战场,众人知道就是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刘备护着众位东吴的大臣,纷纷退了下去。   ≈bp;≈bp;≈bp;≈bp;一会数千兵士早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正是吕蒙在府外驻守的人马到了,吕蒙不禁羞愧不已,道:“段兄,实在对不住,我已经设下了层层包围,却还是让她进来了。”   ≈bp;≈bp;≈bp;≈bp;段大虎摇摇头道:“这不怪你。”   ≈bp;≈bp;≈bp;≈bp;心中暗忖:“眼下只怕数万兵马,也拦不住她了。”   ≈bp;≈bp;≈bp;≈bp;“雪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段大虎不禁感慨道。   ≈bp;≈bp;≈bp;≈bp;“人都是会变得,就像你已经与我有了白头之约,却还是要娶那东吴郡主一样。”许千雪冷笑。   ≈bp;≈bp;≈bp;≈bp;睥睨着孙权等人,冷笑道:“你们是所有人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个来。”   ≈bp;≈bp;≈bp;≈bp;孙权怒道:“你一介女流之辈,欺我东吴无人吗?”说着,冲上前去,一拳砸向许千雪的前胸。   ≈bp;≈bp;≈bp;≈bp;拳势虽然缓慢慢,但是每前进一寸,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裂爆之声。   ≈bp;≈bp;≈bp;≈bp;赵芸抽出腰间的宝剑一抖,正要加入战团,段大虎一把拦住,道:“芸儿,千万手下留情啊。”   ≈bp;≈bp;≈bp;≈bp;“咱俩的帐以后再算。”赵芸沉声道。   ≈bp;≈bp;≈bp;≈bp;说着手中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直刺许千雪的后心。   ≈bp;≈bp;≈bp;≈bp;许千雪左手轻描淡写的勾住孙权的拳劲,右掌回掌一掠,登时就避过了当世两大高手的夹击。   ≈bp;≈bp;≈bp;≈bp;吕蒙见势,一手中短刀出鞘,加入战团,三人将许千雪围在核心。   ≈bp;≈bp;≈bp;≈bp;“三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介女子,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许千雪冷笑道。   ≈bp;≈bp;≈bp;≈bp;“你今日前来,我等本当你是客人,想要略尽地主之谊,但是你却不识好歹,偏要来搅和我妹妹与段兄的婚礼,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是你不守道义在前,我们也不必遵守道义。”   ≈bp;≈bp;≈bp;≈bp;“你也是这么想得?”许千雪问段大虎道。   ≈bp;≈bp;≈bp;≈bp;“啊”段大虎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bp;≈bp;≈bp;≈bp;许千雪冷笑道:‘来吧。’   ≈bp;≈bp;≈bp;≈bp;说着,手中双掌一错,分取吕蒙,孙权二人。段大虎只见许千雪的左掌上透着一股蓝盈盈的气息,掌上所传出的尽力乃是柔劲,右掌上透着一股赤红的气息,传出的掌力确是至阳至刚的掌力。 第四百零一章 大魔头驾到   ≈bp;≈bp;≈bp;≈bp;段大虎纵使是纵横境界的高手却也从未见过这刚柔并济的掌法。左右手分心二用只要心灵通彻之人也不是很难,难的是体内真气运行,顺着手上的四条经脉,也要一分为二,若要练成这门功夫,其间的凶险也是可想而知的。   ≈bp;≈bp;≈bp;≈bp;自己上去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当真是好生为难。   ≈bp;≈bp;≈bp;≈bp;只见许千雪施展上乘身法,在这三人之间来回游走,以阳刚的掌力,牵制住三人的兵刃拳脚,却以阴柔的掌力趁虚而入。   ≈bp;≈bp;≈bp;≈bp;以一敌三竟丝毫不处于下风,竟还能趁隙还击。赵芸有剑在手,将那天山冰河洗剑录一招一式,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剑剑不离许千雪的要害。   ≈bp;≈bp;≈bp;≈bp;许千雪知道久战下去,自己气力定会不佳,心下盘桓好,绕柱而走,赵芸一招“天山飞渡”向着许千雪的后背袭来。   ≈bp;≈bp;≈bp;≈bp;这一招“天山飞渡”乃是天山冰河洗剑录之中的上乘剑法,一招刺出,便有无数招后招。   ≈bp;≈bp;≈bp;≈bp;许千雪身子一侧,这一招便登时刮在了地上,将地上铺的木板登时卷了起来。   ≈bp;≈bp;≈bp;≈bp;紧跟着刹那之间,赵芸便刺出了三十六剑之数,将许千雪周身三十六处穴道,笼罩在剑芒之内,   ≈bp;≈bp;≈bp;≈bp;每刺出三剑许千雪便后退一步,三十六剑刺出许千雪便后退了十二步,当真是厉害至极。   ≈bp;≈bp;≈bp;≈bp;孙权趁机一拳轰向许千雪的后心,拳起之处,劲力便立时而生,功力当真是了得。   ≈bp;≈bp;≈bp;≈bp;许千雪只觉得身后气压骤升,冷笑一声,身子一转,孙权只觉得面前红光一霎,眼前的许千雪登时没了踪影,定睛一看,拳势所指正是赵芸的剑锋,不禁大吃一惊。   ≈bp;≈bp;≈bp;≈bp;却只见许千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了赵芸的身后,冷笑一声。   ≈bp;≈bp;≈bp;≈bp;赵芸察觉到身后风声有异,却已经察觉到了,此刻若是回剑自守,自己势必就会毙命于孙权的拳劲之下。   ≈bp;≈bp;≈bp;≈bp;段大虎此刻早已经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饶是他如此见多识广,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方才这许千雪所使的是是哪一路的身法。   ≈bp;≈bp;≈bp;≈bp;许千雪飞起一脚,正中许千雪的背心,只听赵芸冷哼一声,身子一个趔趄,手中的长剑无力的垂了下来。   ≈bp;≈bp;≈bp;≈bp;许千雪左手逼开边上的吕蒙,右手暗暗蓄力于掌,直向着赵芸的后心扑了过来。   ≈bp;≈bp;≈bp;≈bp;孙权这一拳的拳劲乃是其毕生的功力所聚有发无收,此刻却已经收不回来了,眼见赵芸便的身前身后便要受到这两股巨力的夹击。   ≈bp;≈bp;≈bp;≈bp;段大虎信念一动,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bp;≈bp;≈bp;≈bp;“嘭”   ≈bp;≈bp;≈bp;≈bp;“嘭,两声巨响”   ≈bp;≈bp;≈bp;≈bp;背心挨了许千雪的一掌,体内的大梦春秋的护体罡气登时应力而出,将孙权与许千雪两位当世高手的毕生一击之力,卸了下去。   ≈bp;≈bp;≈bp;≈bp;以几人为中心,平地里卷起一股强大的气浪,直将周围的桌椅板凳尽数摧折。   ≈bp;≈bp;≈bp;≈bp;段大虎只觉得的嗓子眼一咸“噗”一口鲜血自口中吐了出来,毕竟是两位高手的全力一击,尽数被段大虎扛了下来。   ≈bp;≈bp;≈bp;≈bp;新婚之喜,新狼血溅华堂,也实属少见了。   ≈bp;≈bp;≈bp;≈bp;“段哥哥”许千雪见自己伤了段大虎,收了掌力,柔声试探,看看伤势打不打紧。   ≈bp;≈bp;≈bp;≈bp;孙权见了心中不禁骇然,这一击少说也有我十余年的功力在内,被段大虎轻描淡写的就硬扛了下来。   ≈bp;≈bp;≈bp;≈bp;“段哥哥”赵芸见段大虎舍命为自己扛下这两位高手的夹击,心中满腔对段大虎的怨恨,登时化为满腔的柔情蜜意。   ≈bp;≈bp;≈bp;≈bp;心念动处,只觉得身后创口之处甚是疼痛,不由得竟晕了过去。   ≈bp;≈bp;≈bp;≈bp;“芸儿,芸儿”段大虎把了把赵芸的脉搏,只觉得脉搏跳动,甚是有利。登时觉得放心。   ≈bp;≈bp;≈bp;≈bp;“死不了。”许千雪冷冷的道。   ≈bp;≈bp;≈bp;≈bp;“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段大虎不禁愤慨道。   ≈bp;≈bp;≈bp;≈bp;“段哥哥,我是不想害他们性命的,只要你跟我走,不就没事了吗?”许千雪害怕段大虎生气,语气之中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势。   ≈bp;≈bp;≈bp;≈bp;“我跟你走,你不会连我也杀了吧。”段大虎惨然一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你不是我的雪儿,你到底是谁?”   ≈bp;≈bp;≈bp;≈bp;段大虎想起那日许千雪要杀自己的那件事情,幸好左慈道长及时赶来救了自己,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会会不会活到今日,可是今日再次见到雪儿,却好像她整个人都变了,性格变得更加的果断决绝,武功变的更高了,行事手段也变得更加的狠毒了。   ≈bp;≈bp;≈bp;≈bp;“段哥哥”许千雪知道段大虎心中的疑惑,可是有旁人在侧,自己也不好多言。柔声道:“段哥哥,你跟我走吧,我将这些日子我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bp;≈bp;≈bp;≈bp;语气之中满是哀求之意。   ≈bp;≈bp;≈bp;≈bp;段大虎心肠一软,正要大话,忽的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传了进了耳朵中,饶是段大虎如此的定力,竟也被扰得心烦意乱,众人不禁捂着耳朵。   ≈bp;≈bp;≈bp;≈bp;蓦然间,天地风云突变,华堂上的窗户,木门尽数被冷风刮开,天空之中,登时炸起了数道响雷。   ≈bp;≈bp;≈bp;≈bp;蓦然,屋顶突然间破了一个大洞,一道紫色的倩影飘然落了下来。   ≈bp;≈bp;≈bp;≈bp;见一出场这番阵势,段大虎不禁惊得呆了,不禁道:“你居然没死,不在你的三皇城,享福,来这凑什么热闹。”   ≈bp;≈bp;≈bp;≈bp;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城的慕容碧。   ≈bp;≈bp;≈bp;≈bp;慕容碧看了看段大虎,不禁笑道:“我终于又找到腻了。”   ≈bp;≈bp;≈bp;≈bp;这一笑不要紧,可又震得段大虎等人头晕目眩,孙权不禁捂住耳朵,目视段大虎,心道:“怎么?这又是你哪一位相好的?”   ≈bp;≈bp;≈bp;≈bp;段大虎无奈的摇摇头道:“这厮不是人?是一个大魔头。”   ≈bp;≈bp;≈bp;≈bp;“啊?”孙权愕然,却不明所以。   ≈bp;≈bp;≈bp;≈bp;段大虎知道这其中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得明白的,这活了四百多年的大魔头忽然间前来,定是有什么目的,听她的意思,此次是专门奔自己而来的。   ≈bp;≈bp;≈bp;≈bp;见慕容碧目不转睛的盯着段大虎,许千雪不禁心中有气,拦在段大虎的身前,娇斥道:“你要做什么?”   ≈bp;≈bp;≈bp;≈bp;慕容碧眉头微皱,袍袖一卷,登时将许千雪拍到了一边的墙上。 第四百零二章 百年情缘   在场的众人不禁又惊又恐,方才许千雪力战三为高手,丝毫不落下风,但是在这慕容碧的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孙权暗暗蓄力于掌,趁慕容碧大意之际吗,忽的一拳递了上去,慕容碧猛地一回头,双目之中神光四射。   孙权不禁心中一颤,那一拳的拳势登时被消解于无形之中,孙权一生之中逢敌不少,但是单单靠眼光就能将对方的拳劲化于无形之中,这样的人当真是从未遇到过,由此可见这慕容碧的武功当真是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身后吕蒙手中的短刀直向着那慕容碧砍了过来,慕容碧手不动眼不抬,甚是连头也没有回。只听一声惨叫痛呼,吕蒙的身子登时便被弹出好远,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段大虎知道,在这位大魔头四百多年的功力面前,就算是在场再多几个纵横境界的高手也无济于事。   慕容碧看着段大虎,左掌之中充斥着盈盈的黑气,让段大虎不禁心头一颤。   段大虎紧闭双眼死死地将赵芸揽在怀中,看了看许千雪,口中不禁喃喃的说道:“上次我害你,是我不对,但是雪儿,和芸儿是无辜的,你杀了我就是了,放过他们两个吧。”   赵芸朦胧之中听到,段大虎这么说,不禁心头一震悠然转醒“噗的一声突出一口淤血。   “芸儿,你醒了?”段大虎不禁高兴道。   赵芸听到段大虎说得话,满腔的柔情蜜意,紧紧的依偎在段大虎的怀中。   许千雪听了心中不禁感动不已,纵身上前,拦在段大虎的身前,对段大虎柔声道:“段哥哥,要死,咱们一起死。”   段大虎不禁想起当年徐州城外,自己杀入曹操数十万大军时,许千雪对自己所说得话来,心中不禁微微感动。   左手揽住许千雪,右手揽住赵芸,左右手搂抱着当世的两个美人,心中当真是美滋滋的笑道:“好,咱们的黄泉路上一起死了,快快乐乐的,远胜于你在世间继续这么孤独凄苦的活下去。”   这一语似乎戳中了慕容碧的心事,一双俏目,流下泪来,神情的看了一眼段大虎:“四百年了,你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四百年。到头来反倒嫌弃我来?”   一句话说出口,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四百年,这个世界上怎会有活了四百年的人啊?”孙权不禁心中一惊。   “这位姊姊......”段大虎知道慕容碧这个年龄给自己当祖宗都绰绰有余,不知道叫姊姊是否恰当。   “我想您肯定是认错人了。四百年前,我爷爷的爷爷只怕不知道还在哪里呢,怎么会让姊姊便城这副模样?”段大虎不禁笑道。   “不是你又是谁?”慕容碧吼道,泪水犹如雨点一般吧嗒吧嗒的滴在红毯上,素手一扬,一件黑色的物件迎面向着段大虎飞了过来。   段大虎心中,身手一抄,这物件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在古墓之中看到的镇国虎符,许千雪探着头,看了看那虎符不禁诧异的看着段大虎,问道:“这时秦始皇当年调动百万秦军的镇国兵符吗?”   “咦?”段大虎不禁诧异的看着许千雪:“你也知道这兵符的来历?”   “我曾听爹爹说过这虎符的来历。但是爹爹说过,镇国兵符乃是上古陨铁铸造的圣物,除了秦始皇王者之气能够驾驭这个兵符,只有始皇帝亲自授权的才能触碰这个兵符,其他人若对兵符起了什么妄念,便立时就会被兵符反噬而死。”许千雪的话,跟当初在陵墓之中,慕容碧的话如出一辙。   段大虎听得云里雾里。   “不错。”慕容碧朗声道:“四百年前,始皇帝只允许两个人碰他的兵符,第一位就是当初的大将军蒙恬,第二位是一位他非常信任的女孩子。”慕容碧说罢,不禁长叹一声,仿佛她所描述的事情,就在昨天发生的一般。   当初那个一脸骄纵霸气的千古一帝,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大秦帝国,百万狼兵,雄甲天下,借此兵符,便可永生永世号令我大秦狼兵......”   仿佛这个意气风发的声音就在昨日。   “不可能。”段大虎猛然将兵符扔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秦始皇早已经死了四百年了,蒙恬将军也为赵高所迫,已经自刎了。你这妖女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孙权不禁怒道:“要他平白无故的相信这世上有活了四百多岁的人,让她如何相信?”   慕容碧冷眼看着孙权,道:“你可有胆子来碰一下吗?”   孙权好歹也是江东的一方诸侯,不禁冷笑道:“有何不敢?”   走到段大虎身前,段大虎将那一枚虎符递给孙权,孙权正要伸手去接,在孙权的手与那兵符将触未触之际,忽的只见那镇国兵符忽然之间黑芒大盛,孙权的手尚未触到那兵符,便感受到了那兵符上面弥漫的杀意,感受到了百万秦国虎狼之兵忠心护主的决心。   不禁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段大虎见孙权面色有异,心中也不禁骇然:“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邪门的事情?”   慕容碧不屑的看了一眼孙权道:“当年秦国百万狼兵,纵横六国,靠得正是众将士舍身为国,忠心护主的决心,这块兵符上所寄存的皆是大秦狼兵忠心为国的赤胆忠心。是以只有这个兵符的主人和和主人给予绝对信任的人才能触碰而不死。”   段大虎不再多言,她已经知道了慕容碧的话,并不是再骗自己。   无论道家佛家皆有转世轮回之说,段大虎身为全真派的嫡传弟子,自然深深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既然自己能够拿起这镇国兵符,那么当年的秦始皇嬴政就跟自己有莫大的关联。   “那我是......我是......我是谁?”段大虎看了看手中的镇国兵符,不禁呢喃道:“我是谁?我到底是段大虎还是,嬴政?”   段大虎方才受伤未愈,今日大喜之日,突遭大变,心灵实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加之这兵符乃是上古玄铁所制,乃是神物,一时之间心神激荡,竟然难以自己。   “段哥哥......”许千雪不禁柔声叫道。   “段哥哥,你怎么了?” 第四百零三章 百年情缘(2)   “段哥哥,你怎么样?”赵芸不禁关切的问道。   慕容碧走上前去,一掌便要按在段大虎的头顶“百会穴”上,这百会穴乃是人体内数道经脉的交汇之处,甚是重要,百会穴受到了重击,那么此人就是有十条命,也会去了九条半。   许千雪与赵芸大吃一惊,慌忙出手格挡,只见那慕容碧双手一拍一拖,登时将二人抛出数步之远。   赵芸旧伤未好,又填新伤,登时又吐了一口鲜血。许千雪为慕容碧的掌力所逼,只觉得胸口宛如被一块千斤之重的巨石撞了一下,也吐了一口鲜血。   “不自量力。”慕容碧冷笑道。   二女欲再上前阻拦,刘备却突的闪出,按住他们两人,低声道:“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这个大魔头认定了主公就是四百年前的秦始皇转世,放心他舍不得咱们的主公死。”   只见慕容碧,左手一掌按向段大虎的头颅,段大虎只觉得头顶“百会穴”一热,一股热气顺着段大虎的周身经脉,四处游走,将段大虎经脉之中四散的真气重新聚拢了起来。   只一会功夫,段大虎睁开双眼,登时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先前的颓势。   许千雪,赵芸二人见这慕容碧原来是要替段大虎打通周身的经脉,不禁松了一口气。在慕容碧百年功力的加持之下,段大虎的神智竟恢复了起初的模样。   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方才差点走火入魔,不禁感激道:“谢谢你......”   “你说什么?”慕容碧颤声道,思绪刹那之间,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四百年前。   咸阳宫,鲜血染红了层层台阶,嬴政右手中宝剑向天一指,左手将肩膀上的羽箭折断,万千甲士尽皆伏拜于地。   嬴政怒道:“此一战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孤要车裂嫪毐,灭其三族。嫪毐的死党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枭首,追随嫪毐的宾客舍人罪轻者为供役宗庙的鬼薪;罪重者四千余人夺爵迁蜀,徙役三年。”   众将士跪在地上高呼:“大王,千秋!”   嬴政长剑拄地,只因失血过多险些晕倒,群臣欲上前搀扶,嬴政大手一挥示意群臣退下。左手指着身后怯生生的侍立在群臣之后的宫女,笑道:“你过来给孤拔箭。”   “大王,万万不可啊,仓促间拔出只怕会损伤下的龙体啊。”身边的赵高操着尖细嗓子劝道。   “无妨,当初武王举鼎绝膑而死,孤不敢如此托大,但是还要让天下诸侯看看,让那些跟嫪毐一样的乱臣贼子看一看,孤乃是天选之子,他们这群乱臣贼子伤不得朕。”嬴政低声笑道。   赵高无法,只得示意那位秦始皇钦点的宫女上前来替秦始皇拔箭,秦那宫女怯生生的走上前来,低着头。   身旁的侍从替嬴政卸下甲胄,鲜血已经染红了嬴政里面的白色衬衣。   “来。”嬴政笑道。   那宫女怯生生的伸出手,握住那箭身,柔声道:“大王,奴婢要拔了。”   嬴政点点头。   那宫女仅仅握住箭身,一用力,谁知那箭身上沾满了嬴政的鲜血甚是光滑。   赵高等旁人在边上看着都不禁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王,大王饶命!”那宫女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罪,连忙跪倒在嬴政的的脚边。   “起来,再试一次。”嬴政忍着剧痛说道。   那宫女鼓起勇气,站起来,用手中的绢帕缠住自己血淋淋的右手,紧紧握住箭身,微一用力登时拔了下来,两旁的侍从登时用金创药,纱布封住嬴政的伤口。   “大王勇猛,大王勇猛。”阶下的大秦甲士皆跪伏于地,齐声山呼。   “孤要好好谢谢你,你......给孤抬起头来?”嬴政笑道。   “奴婢不敢......”那宫女惊慌失措,不知所以,在这秦皇宫中,平视君王都是要治罪的。   “孤允许你抬头看着孤。”嬴政笑道。   那宫女依言缓缓抬头,日光之下晃得宫女睁不开眼睛,却仍是见到了嬴政,身材魁梧,面如满月,目若朗星,一脸的傲狠之气。   ......   那阳光下虚幻的影子,不禁慢慢的与段大虎的身姿重叠在了一起,可以说,二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上都有着天差地别,甚至让慕容碧怀疑,段大虎是嬴政转世的真实性,不然为什么在段大虎的身上偏偏找不出与当年的嬴政所具备的想通特点呢?   可是偏偏天意弄人,让段大虎那日在陵墓之中拿起了那个镇国虎符。   看着眼前的段大虎,丝毫不见了当年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息,剩下的只是看着自己恐惧的眼神,一如当年自己看着那位意气风发的君王一般。   难道地狱之中真的有孟婆汤,能让人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真的往日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了吗?   段大虎知道慕容碧心中所想,只见慕容碧面有泪色,心中甚是抱歉,不禁道:“真的对不起,让你心心念念的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并不是我。就算是我,也不是现在的我。这其中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轮回。所以,这个虎符,还你......”   “你不跟我走吗?”慕容碧不禁道   “不,不,不。”段大虎摇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不能离开。”   段大虎所说的是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扪心自问:“又或许我已经回不去了。”   慕容碧道:“凭借你手中的镇国兵符,加上你身上的龙皇血脉便可召唤出百万虎狼秦军的英灵,朝夕之间就可以替你荡平天下,你若是跟我走了,我便将其中的诀窍告诉你如何?”   段大虎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孙权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动。   “天下乱世生灵涂炭,百姓十室九空,路上尽是难民饿殍,我心中所想唯有还万民以康乐,而不是将百姓又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段大虎心中想着,向慕容碧行了一礼,道:“不必了。”   亡灵统治的天下,那就成了地狱 第四百零四章 一波三折   ≈bp;≈bp;≈bp;≈bp;“你当真不跟我走吗?”慕容碧淡淡的说道。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心道:“我不能走,还有许多人需要我,我不能走。”   ≈bp;≈bp;≈bp;≈bp;嘴上却并不答话,慕容碧也点点头,看了段大虎一眼,她心中也知道,纵使眼前这个男人是嬴政的转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男人了,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出当年那个男人的半点痕迹了。   ≈bp;≈bp;≈bp;≈bp;想到这里,慕容碧信念一动,身子一移,竟直移到了赵芸许千雪的面前,刘备拦在二人身前,慕容碧冷哼一声。右肩膀一撞登时将刘备撞在一边,双掌夹杂着一股黑气,齐齐向着二人头顶的百会穴按落。二人重伤之下却已经没了了还手之力。   ≈bp;≈bp;≈bp;≈bp;段大虎心中大惊,这一下起势甚是快捷,段大虎猝不及防,等到回过神来欲要相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bp;≈bp;≈bp;≈bp;纵身上前一步,一掌全力一击劈落慕容碧的背心,这一下攻其必救,让慕容碧不得不撒手回身自救。   ≈bp;≈bp;≈bp;≈bp;慕容碧叹道:“罢了,罢了。”   ≈bp;≈bp;≈bp;≈bp;迅速撇了赵芸许千雪二人回掌自守,段大虎这一掌撞在慕容碧的护体罡气上,登时后退了数步,好在慕容碧并未想伤了段大虎,否则绝不容段大虎有任何的喘息的机会。   ≈bp;≈bp;≈bp;≈bp;沙丘平台,嬴政南巡的大营之中,传来嬴政的阵阵咳嗽之声,俄而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慕容碧不停地替嬴政抚着后背。   ≈bp;≈bp;≈bp;≈bp;嬴政一生征战天下,雷厉风行,杀人无数,此刻深知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咳嗽了一会儿,虚弱的躺在床上,慕容碧仅仅握住嬴政的手,不禁泪流满面。   ≈bp;≈bp;≈bp;≈bp;营门之外,传来女巫跳傩戏嘴中含糊不清的祷祝之词,嬴政不禁睁开眼睛,笑道:“你哭什么?当年咸阳宫替朕拔箭时都未见你如此哭过。”   ≈bp;≈bp;≈bp;≈bp;慕容碧见嬴政醒了,惊喜的擦干眼泪:“陛下醒了就好了,太医,太医,陛下醒了,快些上药!”   ≈bp;≈bp;≈bp;≈bp;十几个太医一拥而入,诊脉的诊脉,喂药的喂药,嬴政喝了一口药,厌恶的转过脸去:“让他们都下去,没来由的烦朕。”   ≈bp;≈bp;≈bp;≈bp;慕容碧柔声哄劝道:“陛下喝了药养养,一会蒙恬将军的长生不老药就会送到了,陛下所期望的大秦万世之基业,也马上就要实现了。”   ≈bp;≈bp;≈bp;≈bp;嬴政微笑:“我的病,我自己明白,长生不老药世上只有一颗,朕若吃了,百年以后,若是没有你的陪伴,朕要这万事的基业还有什么意思。即便送来,朕也万万不会吃的,眼下趁着朕还清醒,你还有什么心愿,快对朕说。”   ≈bp;≈bp;≈bp;≈bp;这位雷厉风行的君王,语气之中露出了少有的柔情。   ≈bp;≈bp;≈bp;≈bp;慕容碧流泪:“陛下,能在陛下的身边,妾已经很幸福了。陛下在妾生辰之日,为妾打造了阿房宫,天底下还能有哪个女人能如妾一般的幸福呢?”   ≈bp;≈bp;≈bp;≈bp;嬴政握住慕容碧的手,笑道:“这么多年了,朕初见你之时,是朕诛杀嫪毐的那次那时候吕相还活着,朕的母后也在朕的身边那么年轻那么意气风发”   ≈bp;≈bp;≈bp;≈bp;“陛下,蒙恬将军的长生不老药,送到了”赵高手中拿着一颗绿色的瓷瓶,急促的跑到了嬴政的床边。   ≈bp;≈bp;≈bp;≈bp;跪在嬴政的身边,将那绿色的瓷瓶缓缓献了上去。   ≈bp;≈bp;≈bp;≈bp;嬴政冷眼看着那个瓷瓶。又看了看赵高,在慕容碧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对赵高道:“你随朕风风雨雨几十年,朕的脾气,朕的秉性,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朕去之后,你要好好侍奉太子扶苏即位,一如朕在世之日。”   ≈bp;≈bp;≈bp;≈bp;“陛下,莫说这丧气的话,眼下这长生不老药在此,陛下服了他就会有千秋无期之寿,我大秦的基业就会永世长存。”赵高劝道。   ≈bp;≈bp;≈bp;≈bp;嬴政苦笑着看了看慕容碧:“若是没了在乎的人,就算是有了无期之寿,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bp;≈bp;≈bp;≈bp;“朕死之后,你身为朕的宠妃,少不得要给朕殉葬,朕舍不得你死,朕要你替朕看着监护着朕的子子孙孙,替朕守护这大秦的河山。赵高,来人”   ≈bp;≈bp;≈bp;≈bp;“陛下”慕容碧知道嬴政的意思,欲要躲闪,可是早已经冲出了十几个小太监,牢牢地将慕容碧按在地上。   ≈bp;≈bp;≈bp;≈bp;嬴政的手一挥,赵高会意,将绿瓷瓶之中的药丸,倒了出来,几名小太监掰开慕容碧的嘴,赵高将那粒长生不老药塞进了慕容碧的嘴中。   ≈bp;≈bp;≈bp;≈bp;“朕不允许你死,给朕好好的活下去。”嬴政的话语是不是回荡在慕容碧的脑海中。   ≈bp;≈bp;≈bp;≈bp;慕容碧不信现在的段大虎连当初嬴政的半点影子都没有,是以再次出手试探段大虎,却未曾想到段大虎为了救赵芸和许千雪,竟丝毫不留余力的发掌。当初那个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强迫慕容碧服下长生不老药的嬴政确确实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bp;≈bp;≈bp;≈bp;段大虎见那慕容碧面色凄苦,心中不禁又软了下来,不禁道:“你”   ≈bp;≈bp;≈bp;≈bp;慕容碧看了看段大虎,笑了笑,一如四百年前,嬴政病榻前,临终之时,嬴政对慕容碧的笑容。   ≈bp;≈bp;≈bp;≈bp;“臭小子,我走了,日后若是有事来三皇城找我。”慕容碧最后一个字说完,已经飘然而去。不留丝毫的痕迹。   ≈bp;≈bp;≈bp;≈bp;刘备看了看屋顶上的大窟窿,不禁问道:“她就这么走了?”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道:“或许他根本就不为什么而来。”   ≈bp;≈bp;≈bp;≈bp;心中沉吟了半晌,看了看许千雪,不禁道:“雪儿,你今日还要拦着我吗?”   ≈bp;≈bp;≈bp;≈bp;许千雪此刻已经是身负重伤,挣扎着爬起身来,对段大虎道:“段哥哥,以往无论你做什么,雪儿都会陪着你去做,但是今天雪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你娶那东吴的郡主。除非你从雪儿的尸体上踏过去。”   ≈bp;≈bp;≈bp;≈bp;“我”段大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雪儿,缘分之事不能勉强的,难道你非得逼我吗?”   ≈bp;≈bp;≈bp;≈bp;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啸,两个黑衣人自房顶之上跃了进来,不容许千雪分说,一人抓起许千雪的一支臂膀,便要向外走去。   ≈bp;≈bp;≈bp;≈bp;段大虎认识他么,正是黑袍和泡泡。登时心中不禁一惊,拦住他们害怕许千雪在这里阻挠自己的婚事,不拦住怕许千雪的伤势有什么大碍,当真是好生为难。   ≈bp;≈bp;≈bp;≈bp;只觉得许千雪此次现身,其间的蹊跷之事甚多,不禁拍了拍脑袋。 第四百零五章 终成眷属   ≈bp;≈bp;≈bp;≈bp;便在一沉吟之间,两个黑衣人已经携着许千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孙权被这么一番闹腾,登时也觉得面上无光,终究是在自己江东的地盘上。狠狠地瞥了一眼吕蒙,心中暗骂道:“蠢材,说什么戒备森严,这些人来去我这府邸就跟走自己家门一样容易。”   ≈bp;≈bp;≈bp;≈bp;吕蒙也自觉得羞愧,不禁退了下去,段大虎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次,再也不会来人了,咱们继续吧。”   ≈bp;≈bp;≈bp;≈bp;心中却想着:“呼延青青远在边界不会来了吧。”   ≈bp;≈bp;≈bp;≈bp;孙权见这礼堂已经残破不堪,不禁道:“这里咱们已经不能待了,换个地方吧。”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   ≈bp;≈bp;≈bp;≈bp;被这许千雪等人大闹一番,东吴君臣登时觉得面上无光,在孙权的将军府又重新将礼堂布置了一遍。曹操的拜了堂,结了亲。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bp;≈bp;≈bp;≈bp;众人竞相劝酒,段大虎来者不拒,只盼将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知,明天一早倒如往常一般。   ≈bp;≈bp;≈bp;≈bp;赵芸将段大虎拉了过来,低声道:“你不能再喝了,郡主还在洞房里等着你呢。”   ≈bp;≈bp;≈bp;≈bp;段大虎不禁怀疑这句话不是从赵芸的嘴里说出来的:“什么?你不生气了”   ≈bp;≈bp;≈bp;≈bp;赵芸摇头笑道:“你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够升起,快去吧,莫要让郡主等着急了。”   ≈bp;≈bp;≈bp;≈bp;段大虎心想,女孩子的心真的是太奇妙了,上一秒还翻脸不认人,下一秒竟成了好朋友。   ≈bp;≈bp;≈bp;≈bp;段大虎终归是男人,他哪里能明白女孩子家细腻的心思,赵芸为了段大虎就是性命丢了也在所不惜,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不在意段大虎了,而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太过于在乎段大虎了,所以为了不让段大虎记恨于她,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bp;≈bp;≈bp;≈bp;段大虎看了看赵芸,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所想,柔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bp;≈bp;≈bp;≈bp;赵芸的功力不弱,况且身上所受的伤也不是很严重,这片刻的功夫,早已经将体内紊乱的真气,调息好了。   ≈bp;≈bp;≈bp;≈bp;“去吧。这里有皇叔跟我挡着呢。”赵芸柔声道。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赵芸。   ≈bp;≈bp;≈bp;≈bp;新房之内,布置得喜气盎然,烛火通明,孙尚香手持团扇,静静的坐在榻边,长长的红裙拖在地上。前厅阴阴传来丝竹礼乐之声,烛火摇曳,段大虎步履踉跄的来到门口,他也身着礼服。头戴梁冠,显然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   ≈bp;≈bp;≈bp;≈bp;孙尚香谨记着母亲的叮嘱,缓缓将折扇抬起遮住自己的脸颊。   ≈bp;≈bp;≈bp;≈bp;段大虎不禁眉头微皱,他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了   ≈bp;≈bp;≈bp;≈bp;看了看那团扇上的写着一首诗词,不禁定睛细看。   ≈bp;≈bp;≈bp;≈bp;“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bp;≈bp;≈bp;≈bp;段大虎听诸葛亮讲解过这首诗词,对孙尚香说道:“这首诗那是乃是当年的赵飞燕幽居长信宫失宠时所做,你拿着它未免太过不详。”   ≈bp;≈bp;≈bp;≈bp;用手轻轻按下团扇,烛火之下,只见孙尚香眉宇之间颇有一番抚媚,比上次一见,更是脱却了几分稚嫩之气。   ≈bp;≈bp;≈bp;≈bp;孙尚香听得段大虎的话,将团扇缓缓放了下来。   ≈bp;≈bp;≈bp;≈bp;段大虎酒劲上脑,登时头脑一热将孙尚香揽入怀中,笑道:“以后你就是我段大虎的女人了,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   ≈bp;≈bp;≈bp;≈bp;孙尚香依偎在段大虎的怀中,只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更幸运了。   ≈bp;≈bp;≈bp;≈bp;“段哥哥,咱们还有合卺酒没有喝呢。”孙尚香娇嗔道。   ≈bp;≈bp;≈bp;≈bp;“好,好,我喝。”段大虎笑道。   ≈bp;≈bp;≈bp;≈bp;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女递过了一对两半的葫芦,中间用红线打成几个漂亮的花结,一位侍女在其中倒上酒。   ≈bp;≈bp;≈bp;≈bp;“喝过这合卺酒,意味着同甘共苦,段将军就是我东吴的姑爷了。”侍女笑道。   ≈bp;≈bp;≈bp;≈bp;“好。”在这之前段大虎早就听过刘备讲述过这婚前的繁文缛节,合卺酒喝到一半,就需要两个人交换一下喝完对方剩下的另一半。段大虎没有丝毫怀疑的喝了下去。   ≈bp;≈bp;≈bp;≈bp;时正是盛夏,孙尚香的鼻尖不禁热的,渗出一滴滴细微的汗珠,烛火之下,脸色显得尤为娇艳,心中不禁纳罕道:“这些许日子不见,怎地这小丫头出落得如此好看。”   ≈bp;≈bp;≈bp;≈bp;忽的只觉脑袋一晕,一个趔趄,险些倒地。   ≈bp;≈bp;≈bp;≈bp;“姑爷,你怎么了?”一旁的侍女上前搀扶道。   ≈bp;≈bp;≈bp;≈bp;“平时d酒量也没这么差啊。”段大虎不禁道。   ≈bp;≈bp;≈bp;≈bp;忽的只见侍女之后的孙尚香,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   ≈bp;≈bp;≈bp;≈bp;段大虎心中一凛,虽然是夏天但还是觉得一股冷气直往上窜,忽的眼冒金星,人事不知了。   ≈bp;≈bp;≈bp;≈bp;睡梦之中,似乎感觉到了大雨淋头,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忽的一桶凉水泼了上来,虽然是夏天但是段大虎还是打了一个冷战,睁开眼睛,只见孙尚香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bp;≈bp;≈bp;≈bp;段大虎“啊”了一声,大吃一惊,挣扎几下,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bp;≈bp;≈bp;≈bp;自己的手脚竟尽数被绑在卧榻之上,全身**的呈大字形,在孙尚香郡主的面前。   ≈bp;≈bp;≈bp;≈bp;“我我”段大虎惊道,身下的荔枝桂圆等物,硌得段大虎难受不已。   ≈bp;≈bp;≈bp;≈bp;“你你你怎么了?你现在是我的夫君,我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哥哥跟母亲都管不得我了。”孙尚香笑道。   ≈bp;≈bp;≈bp;≈bp;“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段大虎大吼道,后悔自己万万不该被孙尚香的外边给迷惑了。   ≈bp;≈bp;≈bp;≈bp;孙尚香俏脸一沉“啪啪”两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皮鞭。   ≈bp;≈bp;≈bp;≈bp;“开什么玩笑?”段大虎不禁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你在合卺酒中做了手脚?”   ≈bp;≈bp;≈bp;≈bp;“是啊,加了一些迷药而已。你真聪明,可是就是迟了一些。”孙尚香理所当然的笑道。说着手中的皮鞭,啪啪的两声抽在段大虎的胸前。   ≈bp;≈bp;≈bp;≈bp;“啊——”段大虎惨叫不已,落在这个小魔女的手里,当真是没办法,他现在还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妻子,还是正室。   ≈bp;≈bp;≈bp;≈bp;“叫啊。叫啊,继续叫啊。”孙尚香不禁拍了拍手,欢呼道。   ≈bp;≈bp;≈bp;≈bp;“你个小贱货,给我等着”话音刚落,啪啪又是两鞭子。 第四百零六章 闺房之乐   ·   段大虎忍者鞭挞之痛,不叫出声,这位郡主就会自讨无趣,放了自己。是以孙尚香又几鞭子抽在了段大虎的身上,段大虎一声不吭。   “咦,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了。”说着又是几鞭子。   段大虎一声不吭,怒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了,你就成了小寡妇,我就是变成孤魂野鬼也要永生永世缠着你。”   说着向着孙尚香做了一个鬼脸,孙尚香抬起脚来,在段大虎的肚子上重重的踹了两脚,段大虎知道眼前这位郡主已经是自己妻子,就是贪玩了一些,示意并未运力相抗,若是催动大梦春秋的护体罡气,非将郡主的脚震折了不可。   一连着几脚,差点将段大虎的肠子踹出来。   “郡主啊,郡主啊,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呢就是贱命一条,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得就是了。”   “不行。”孙尚香小嘴一撇道:“哥哥说了,你心神不定,不在我的身上,洞房之夜,须得好好调教才对。”   “孙权,你个龟儿子。”段大虎的心中不禁将孙权,骂了一万遍都不止。   孙尚香又在段大虎的身上抽了几鞭子,登时抽的段大虎精光的身上血迹斑斑。段大虎不禁疼得低声轻哼。   孙尚香不由得眉开眼笑,抽得更起劲了。一会,竟晕死了过去。   “喂,喂......”孙尚香拍了拍段大虎的脸颊,瞪视了段大虎半晌,探了探段大虎的鼻息,突然叫道:“新婚之夜,谋杀亲夫。此事让母亲知道了可不成。”   “给本郡主撞死是不是。”孙尚香不禁抽出匕首笑道:“我用匕首在你的肚子上划上三刀,将你的肠子掏出来,信不信?”   段大虎一听,慌忙挣扎了起来,她本待撞死,等到孙尚香将自己放下来,自己再出手制住孙尚香,谁知道孙尚香这丫头实在是机灵的很,竟然骗不过去。   鞭子,孙尚香是不敢用了,看了看段大虎肌肉线条分明的身躯,微一沉吟,不禁笑道:“上回你对我说的,用扒光衣服,用蜡烛烧,这个主意当时就觉得不错,后来母亲到了,没能好好的试一下,这次说什么也得试一试。”   “郡主,郡主啊。我上回就是说着玩的,你千万别当真啊。”   话音刚落,孙尚香早已经拿起了一盏烛灯,便要去烧段大虎,火苗触处,登时灼痛不已,其间的烛油,尽被倒了出来,自胸前直流向大腿。空气之中,已隐隐传来焦臭的气息,段大虎不禁肌肤中不禁刺痛不已。   “不好,今天恐怕,要被这臭丫头,折磨死。”段大虎心中暗忖。   忽的只听到“嗖”的一声响,登时自己的左手一松。   “锵”的一声砸在没入了段大虎身后的墙上,段大虎也不管是谁送来的匕首,左手拔出匕首,迅速推开孙尚香,将自己右手,双脚的绳索尽数割断。   “臭丫头,贱婊子,看看;老子怎么好好调教调教你。”说着,一把将孙尚香压在身下,孙尚香虽有武功在身。可是怎能敌得过盛怒之下的段大虎。直被压在身下,无力反抗。   “老子先调教了你,然后再去好好调教调教你那碧眼儿的哥哥。”说着,抓住他胸口的衣衫,用力一扯,嗤的一声,衣衫登时撕裂,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肤。   “老子上回说是好烧你。”说着拾起烛灯,终归不忍心真的用火去烧孙尚香,那灯中的烛油尽数滴在孙尚香的胸口:“臭娘们,被火烧得滋味,怎么样?”   孙尚香受痛,不禁轻哼了起来,这一哼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让段大虎的心都不禁跟着痒痒了起来。   段大虎忙捂住孙尚香的嘴,拾起一帮破碎的衣衫,握做一团,便要塞进孙尚香的嘴里。   孙尚香忽然柔声道:“段哥哥,你不用捂我的嘴,我不会叫的。”   一声“段哥哥”听得孙尚香如此昵声相呼,不由得一阵心神荡漾。   “段哥哥,你如果心中不快活,就拿着鞭子打香儿一顿出气。”孙尚香又柔声道   烛光之下,孙尚香媚眼如丝,樱唇含笑。   段大虎骂道:“贱货......”   说着便在幽暗的烛火之中摸索鞭子,却摸到了匕首,不禁刚在眼前一看,心中登时一沉,这把匕首乃是赵芸随身所佩,想到这里,心中登时没了兴致。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那一把匕首发呆。   “段哥哥......”孙尚香从后面伏在了段大虎的背上,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触,段大虎登时觉得浑身燥热,心中有如火燎。   “告诉你,小婊子,再这么勾引我,我可就不客气啦?”   孙尚香在段大虎的耳边吐气如兰,低声呢喃道:“谁要你客气啦。”   段大虎想到赵芸,心中实在放不下心来,轻轻一推,想要推开她,孙尚香扳过段大虎的身子,向着他唇上吻去。   段大虎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赵芸,什么天下大计,通通抛在了脑后,只觉得眼前的这位郡主说不出的娇媚可爱。美人在卧,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忘了赵芸,忘了许千雪,忘了白天的种种事情。   一掌劈去,带起一阵罡风,将新房之内的蜡烛尽数吹灭,新房之内春光无限。   东方渐晓,闺房之中。   “段哥哥,我饿了。”孙尚香终归还是孩子心性,新婚第一日早起不是向着如何与夫君温存,而是想着如何找吃的填饱肚子。   “自己去......”段大虎迷迷糊糊的道,在床上不禁又翻了个身。   “可是人家昨晚很累嘛。”孙尚香不禁委屈道。   段大虎起身,只见孙尚香俏脸微红,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委屈之意。不禁心念一动,抱住孙尚香,不禁狂吻了起来。   “主公。”刘备破门而入,晃了段大虎一个趔趄。   “何事啊?”段大虎慌忙套好衣衫,用被子将孙尚香团团裹住,语气之中对刘备的冒昧似乎大是不满。   刘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主公,您大婚第二日,依据风俗,您应当前去拜见国太,送送贽礼去了。” 第四百零七章 逼宫   “什么是贽礼啊,段哥哥。”孙尚香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礼仪。   段大虎解释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只铜雁中曾说:“昏礼下达,纳彩用雁。”大雁一生配偶只有一个,这铜雁便是取意于此,皇叔,我这个解释可算完美?”   刘备竖起大拇指不禁笑道:“主公果然聪慧。”   段大虎笑道:“是军师教得好。”   “主公,外面万事已经准备停当,是否即刻前往拜见吴国太?”刘备不禁问道。   段大虎抚了抚孙尚香的脑袋,柔声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去拜见你的母亲吗?”   孙尚香摇摇头,在被窝里蹭了蹭道:“我才不去呢。”   段大虎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得心砰砰直跳,喊道:“来人。”   孙尚香的婢女们一个个走上前来,向段大虎行礼道:“拜见姑爷。”   段大虎摸了摸身上,身无长物,不禁尴尬的笑道:“我这身上一时也未曾备下这么多的铜钱,改口费你们去找你们吴侯去要去,你们几个给郡主做点吃的东西端上来。”   “是,姑爷。”丫鬟们一个口一个姑爷叫得段大虎心花怒放。   “行了,咱们去了。”段大虎穿好衣服,顾不得牵动了身上的鞭伤阵阵疼痛,对刘备说道。   出门去,却只见赵芸迎了上来,双目红肿,显然是昨晚不知道如何伤心,将袍袖之中的匕首握的滚烫,却始终无法开头相谢赵芸。   爱女新婚一早,吴国太高兴的穿的焕然一停,等着自己的女婿上门来送贽礼。跨国吴国太的府邸大门,刘备便将一枚纯铜打造的精致铜雁递给段大虎,段大虎捧着铜雁,缓缓走到吴国太的客厅,吴国太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孩儿,参见岳母大人。”段大虎手捧着铜雁给吴国太行了大礼,吴国太接过铜雁,吩咐手下的侍女们拿走收好。   将段大虎扶起来,笑盈盈的道:“昨夜新婚之喜,我那香儿没让我这好女婿难堪吧。”   想到昨夜种种事情,段大虎看了看,左右,不禁问道:“岳母大人,不知道吴侯何在?”   吴国太笑道:“可能是这几日太过忙了,今天就让他好好歇歇吧。”拉着段大虎的手,问长问短,心中对这个女婿实在是再满意不过了。   扶桑,周瑜府中一派冷清,周瑜坐在府门前看着府门前的青砖之中竟然生出了杂草,不禁心中感慨世事无常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昔日自己得势之时,门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哪想现在这番模样?   “大都督的伤可好了?”凌统,甘宁二人不禁走了过来向周瑜行礼道。   周瑜点点头笑道:“已经好了大半,二位将军不去参加段大虎的婚宴为什么来到这里来了。”   二人听了,互相看了看对方,噗通一声跪在周瑜面前,不禁道:“眼下段大虎在就在东吴,大都督曾说这段大虎有吞并天下的志向,这次落在了我们的手中。说什么也不能放他回去啊。”   周瑜寻思了半晌,不禁道:“在南郡之时,我几番用计,却总是被鲁子敬搅乱。我寻思良久,若要成此事须得东吴上下一心,吴侯那边怎么说?”   甘宁不禁道:“咱们的吴侯是个大孝子,郡主又是吴国太的心肝,他能怎么说?”   凌统在一盘劝道:“是啊,大都督,要不然您再去全权主公?”   周瑜长叹一声摇摇头道:“赤壁之后,主公对我便不如先前那般推心置腹的信任了。此番提拔了吕蒙和鲁肃二人做东吴的兵马副都督,就连那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书生,都被拜了军中要职,明面上是论功行赏,实则是想要分解我的兵权。”   “但是凡事总得一试,大都督难道忘了当年孙策将军的嘱托了吗?将东吴还有幼弟托付给大都督。”凌统不禁劝道。   提道孙策,周瑜的眼前似乎又燃起了希望,在孙权的心中好歹还会有他哥哥孙策的位置吧。   周瑜嘭的起身:“大都督何往?”   “吴郡,我亲自前去拜见主公。”周瑜坚定地道。   月明星稀,将军府内,孙权正在秉烛夜读。   “主公,大都督,在外请求主公接见。”吕蒙禀报道。   孙权放下竹简,不禁疑惑道:“他怎么来了?快请。”说着,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冠。   一会儿吕蒙引着一位黑色披风遮面的人走了进来,摘掉披风,却正是周瑜。   “参见主公。”周瑜向着孙权行礼。   孙权坐在桌案上,冷冷地看着周瑜,不禁问道:“大都督深夜造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   周瑜恭敬的说:“主公,我听闻郡主近日大婚,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但是这欢腾背后,主公可曾居安思危,想到未来之事?”   孙权听了,不禁脸色一沉,已经知道了周瑜的来意:“大都督远道而来,就是来给我上课的?”   周瑜陈静地说:“主公,段大虎此人狼子野心,有吞吐天下之志,趁彼在东吴之际,正是一举除掉段大虎的良机啊,主公切莫错失良机,日后若是后悔也晚了。想想主公的父亲,兄长辛辛苦苦创下这江东的基业,难道主公您忍心看到他们付诸东流吗?”   孙权一听孙权抬出了自己的父兄来压自己,不由得气得胸口起伏,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好啊。你这是像我示威来了。”   “您是主,我是臣。臣不敢。”周瑜不卑不亢的说道。   孙权不禁寻思道:“段大虎已经是我东吴的女婿了,若是杀了她,我的妹妹小小年纪就守寡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孙权不禁问道。   “那我就要联名甘宁,凌统,韩当,周泰,丁奉,徐盛,程普,张昭,黄盖等一干孙策将军的旧部,冒死劝谏主公了。”   周瑜所列举的尽是在江东颇有名望的,追随孙家浴血奋战二三代的老将。   孙权走下台阶,逼视着周瑜道:“大都督的意思是,我若是不从,你们就敢逼宫?” 第四百零八章 险阻重重   周瑜叩首道:“属下不敢,我心中所念唯有不负孙策兄长所托。”   在周瑜的心中,孙策孙伯符实在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孙权登时被气得没脾气了,忽然开口,哈哈大笑道:“好,有胆量,不愧是兄长留给我的良辅啊,一开口,我就得听啊。好了,我认输,只是段大虎现在已经是我东吴的女婿,我母亲的女婿,大都督若是铁了心了要杀段大虎,朕不拦着就是了,母亲那边,大都督自己想办法交待吧。”   孙权的心中万分的不甘心,他实在不想向着周瑜妥协,但是却仍是没有办法。   周瑜暗暗松了一口气,从袍袖之中取出一件物事,继续说道:“主公。属下还有事情要禀报。”   孙权怒怒吼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回禀主公,属下自彝陵一败深受中山,回到扶桑之后,已经心力憔悴,无暇再行处理军机大事,特此将大都督的虎符奉上,属下请求主公容臣告病还乡。”周瑜的语气之中登时软下了不少。   孙权冷冷的看着周瑜冷笑着说道:“只怕大都督现在有这枚虎符,没这枚虎符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吧。”   孙权何等睿智,他早就知道,赤壁之战后,周瑜在军中的威望早就不是一枚虎符所能够诠释的那么简单。自己接了这虎符,不接这虎符,没有什么两样。   思虑再三,孙权还是身手接过了这虎符,周瑜低着头,嘴角却掠过意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容。   “没什么事情那就滚吧。”孙权咆哮道。   “属下告辞。”周瑜穿上披风缓缓的退出了将军府。   看着周瑜缓缓退出去的身影,孙权猛地抽出佩剑将桌案上的竹简砍得碎片飞溅。   吕蒙劝慰道:“主公息怒,大都督已经交出了兵权,此刻他的手下已经再也没有实权了。”   孙权恨得咬牙切齿道:“他,他拿我的父兄创下的江东基业当筹码,拿我这个主公当儿戏,拿着那一般老不死的来向我示威,让我不得不依着他,他以为他是谁?这江东是他周瑜的江东,还是我孙权的江东”   吕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孙权手中的宝剑缓缓拿下来,耐心的劝慰道:“主公,耐心的等下去,孙策将军已经不在了,大都督的虎符也已经在主公的手中了,少了兵符,周瑜终归只能号令那般看不清时势的老东西。属下,潘璋吗,还有鲁肃都会誓死效忠陛下的。”   周瑜走出将军府,无限疲惫的仰头望着一眼星空,不禁浑身轻松,伸了个懒腰。   甘宁在一边的黑影之中现了出来,叹息道:“这么自损的法子,大都督如何做得?”   周瑜笑道:“没什么不好的,这一切只要有利于东吴,有利于主公的霸业,不负孙策将军所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怕主公会不领情啊。没了虎符的大都督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吗?”甘宁不禁叹息道。   “主公不会这么对我的。”周瑜拍了拍甘宁的肩膀不禁道。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段大虎已经是我东吴的女婿了,有吴国太在后为其撑腰,咱们总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啊?”甘宁不禁问道。   周瑜登上车架对甘宁说道:“咱们去张长史的府上。”   “好”甘宁道。   为了让自己的妹妹不委屈,孙权将原本孙策将军的府邸腾出来,装修一番,极尽奢华,让段大虎与自己的妹妹前往居住,又听从张昭的安排,往府中安排了婢女百余人,金银器物堆积如山,段大虎住在其中,怡然自得,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中。”段大虎手中的羽箭应声落入数尺远的壶中。   “好好好。”孙尚香在一边欢呼着,为段大虎欢呼喝彩。   “皇叔又输了。”段大虎笑道。   “喝酒喝酒。”诸位侍女捧着一碗酒,强行给刘备灌了下去。   “行了行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出事了。”刘备面对着这满府的侍女丫鬟,一向极为自律。   “姑爷,大都督在扶桑又派人送来了一车供姑爷把玩的金银器物。”一位侍女禀报道。   “这一个月都送来十几车了,这周瑜真是太客气了。”段大虎笑道。   婢女道:“大都督好托人前来传话,说以往对姑爷多有不敬,姑爷与郡主的婚礼,他只因在柴桑养伤,是以并未能参加,特准备了这些厚礼,来向将军赔罪,将军现在已经是东吴的姑爷,就是一家人了,还请大将军不计前嫌。”   “不计,不计。”段大虎笑道。   心中却道:“不计才怪。”   “你下去吧,将那一车玩物卸下来,厚待使者,让他回去转达我的谢意。”段大虎道。   “是,姑爷。”侍女领命下去了。   “主公,周瑜这厮,无事献殷勤,只怕不怀好意啊。”刘备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禁道。   段大虎点点头问道:“咱们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应当早点回去。”刘备不禁有些担心。   “怕什么。”段大虎冷笑道:“咱们有吴国太这个护身符,还有郡主在此,他周瑜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吴国太做对吧。”   “可是荆州那边,主公难道就放得下心来?”刘备不禁劝道。   “荆州有我的诸葛军师,还有二将军,三将军在那里坐阵,我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可是......”刘备觉得此事不妥,不禁劝道。   “放心,咱们奋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起色了,这段时间就权当在此庆祝一番了。”说着搂着刘备的脖子,低声道:“皇叔你看,我知道你也流浪了大半辈子,我这里什么都有,要金银有金银,要女人有女人,咱们不趁这个机会在这里好好享乐一番以后哪里还有机会了。”   为段大虎这一说,刘备也当真是心痒难耐,自己漂泊了大半辈子,从未享过清福,听得段大虎这么说,实在是没了什么顾忌。 第四百零九章 归途   ≈bp;≈bp;≈bp;≈bp;就这样段大虎在东吴又待过了大半年,终日寻欢作乐,歌舞升平,似乎忘了还有荆州一回事,更忘了,身后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人的殷切期盼。   ≈bp;≈bp;≈bp;≈bp;盛夏来此,此刻竟已到了初秋的天气。赵芸的住处,几个月以来赵芸见到了段大虎的所作所为不禁夙兴夜叹,也有多次劝谏段大虎,但是段大虎从未放在心上。   ≈bp;≈bp;≈bp;≈bp;赵芸无法,只得派秦向柔去荆州送信,让诸葛亮知晓,赵芸掐指算着日子,寻思,怎么地今天应该也到了,莫不是半路出了差错被周瑜截了去?   ≈bp;≈bp;≈bp;≈bp;忽的只见樊华带着秦向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姊姊,柔儿回来了。”   ≈bp;≈bp;≈bp;≈bp;赵芸心中一喜,不禁道:“可将这里的事情都告诉给丞相了?”   ≈bp;≈bp;≈bp;≈bp;秦向柔俊俏的脸颊上尽是风尘之色,不禁点点头。   ≈bp;≈bp;≈bp;≈bp;“军师怎么说?”赵芸不禁问道。   ≈bp;≈bp;≈bp;≈bp;“军师什么都没说,就说让将军告诉主公,曹操兴五十万大军南下荆州欲报赤壁之仇。”秦向柔道。   ≈bp;≈bp;≈bp;≈bp;赵芸何等的静明略一寻思就知道了诸葛亮的目的,不禁点点头对秦向柔道:“你且下去歇息吧。”   ≈bp;≈bp;≈bp;≈bp;秦向柔点点头,赵芸不敢耽搁,竟直前往段大虎的府邸之中去了。   ≈bp;≈bp;≈bp;≈bp;还未踏进房门,就听见其中传出阵阵丝竹礼乐之声,伴随着段大虎肆无忌惮的大笑之声,赵芸纵使心中有气,此刻深知身处险境,万万发作不得。、   ≈bp;≈bp;≈bp;≈bp;走上前去,段大虎见到赵芸前来,醉醺醺的上前握住赵芸的手,笑道:“芸儿,快来,跟我一起跳舞。”   ≈bp;≈bp;≈bp;≈bp;“段哥哥?”赵芸噗通一声跪在段大虎面前道。   ≈bp;≈bp;≈bp;≈bp;“主公,我今晨接到军师的急报,曹操率领五十万大军,直奔荆州欲报赤壁之仇,军师还请将军早日回荆州定夺。”赵芸沉声道。   ≈bp;≈bp;≈bp;≈bp;听闻此言,段大虎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不禁问道:“此话当真?”   ≈bp;≈bp;≈bp;≈bp;“千真万确。”赵芸点点头说道。   ≈bp;≈bp;≈bp;≈bp;“不对,定是你来唬我。”段大虎指了指赵芸笑道:“五十万大军南郡南下荆州,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定是你搞错啊。”   ≈bp;≈bp;≈bp;≈bp;赵芸不禁怒道:“你终日不问世事,只在府中寻欢作乐,如何能够知道荆州的事情。”   ≈bp;≈bp;≈bp;≈bp;赵芸这一怒,让段大虎的酒醒了一大半,自己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禁懊恼道:“此事全是我的责任,芸儿不要生气,我正就去告诉郡主一声。。”   ≈bp;≈bp;≈bp;≈bp;“若是郡主不肯又该当如何?只怕你也未必肯舍下郡主。不如咱们今夜便连夜回荆州,省得你当断不断,中间又不知道能生出什么变故。”提起郡主,赵芸的语气之中未免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意味。   ≈bp;≈bp;≈bp;≈bp;“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准备一下吧。”段大虎道。   ≈bp;≈bp;≈bp;≈bp;“告辞。”赵芸没有好气的道。   ≈bp;≈bp;≈bp;≈bp;月上三竿,段大虎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禁连声叹息。   ≈bp;≈bp;≈bp;≈bp;孙尚香不禁走出来,将一件狐裘披在段大虎的身上:“段哥哥,你可有什么烦心事吗?为何如此叹息。”   ≈bp;≈bp;≈bp;≈bp;毕竟也是接了婚的人,以往的刁蛮任性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善解人意。   ≈bp;≈bp;≈bp;≈bp;段大虎不禁笑着将孙尚香拥入怀中,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些想家了,故而有些郁闷。”   ≈bp;≈bp;≈bp;≈bp;孙尚香伸出热乎乎的小手替段大虎抚平了眉宇之间紧蹙的眉毛,娇笑道:“段哥哥,你有事情能瞒得过我了,可是你的眉毛和你的嘴角却瞒不过我。”   ≈bp;≈bp;≈bp;≈bp;“怎么?”段大虎不禁问道   ≈bp;≈bp;≈bp;≈bp;“你每次有心事的时候,眉角都被你挤成山了,嘴角都要耷拉到地上了。”孙尚香笑道,说着学了学段大虎的模样,甚是娇憨可爱。   ≈bp;≈bp;≈bp;≈bp;段大虎不禁将孙尚香拥入怀中,亲了又亲,直吻得二人气喘吁吁,方才作罢。   ≈bp;≈bp;≈bp;≈bp;孙尚香笑道:“你休要瞒我,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今日白天赵芸姊姊对你说荆州势危,你想要会荆州是不是?。”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叹道:“夫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荆州势危,我若是不回去只怕天下英雄耻笑于我,若是回去,又舍不得你,因此有些郁闷。”   ≈bp;≈bp;≈bp;≈bp;孙尚香不禁笑道,脑袋在段大虎的怀中蹭了又蹭,笑道:“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妻子,你什么事情都不应当瞒着我。”   ≈bp;≈bp;≈bp;≈bp;段大虎歉疚道:“夫人的心,我自是知晓的,我心中更加担心的是吴国太,咱们的母亲能让你跟我走吗?若你答应,你我暂别几日,待得将荆州的事情处理妥当,再来接你如何?”   ≈bp;≈bp;≈bp;≈bp;孙尚香听了这话,不禁将段大虎抱得更紧了,险些勒的段大虎喘不过气来,嗔怒道:“此刻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难不成还想抛下我吗?莫说陪你回荆州,就是跟着你杀人放火,占山为王坐压寨夫人也绝不后悔,就是跟着你受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是欢欢喜喜,绝无怨言。”   ≈bp;≈bp;≈bp;≈bp;说到后来,已经是声如细蚊一般,孙尚香年纪轻轻不谙世事,只知道自己若是把身心都给了这个人,无论他在天眼海角,自己跟着他也无怨无悔,但是终归是女孩子家,骨子里的天性是抹杀不掉的。   ≈bp;≈bp;≈bp;≈bp;越说到后来便越是难为情,最后不禁娇羞的低下头。   ≈bp;≈bp;≈bp;≈bp;“我母亲知书达礼,甚是心疼我,我跟你走了,日后常常回来看他就是了。”孙尚香不禁说道。   ≈bp;≈bp;≈bp;≈bp;“纵使吴国太肯,只怕你的兄长也不肯啊。”段大虎不禁仍是有些担心。   ≈bp;≈bp;≈bp;≈bp;“我要跟你走,他们谁敢拦我?就是哥哥也不行。”孙尚香做了一副蛮横的表情道。。   ≈bp;≈bp;≈bp;≈bp;段大虎笑了笑,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位妻子,蛮横起来,还是蛮可爱的,说道:“我不会让你跟娘家人兵戈相向的,元旦快要到了,咱们向吴侯请命,只说要在江边祭祖,要你赵芸姊姊在官道接应咱们,咱们偷偷溜走,怎么样?”   ≈bp;≈bp;≈bp;≈bp;“段哥哥,你对我真好。”孙尚香在段大虎的耳边吐气如兰。段大虎心中一动,懒腰将孙尚香抱回房中 第四百一十章 归途(2)   新年开始,整个江东就是一派新气象,写春联,舞龙灯,看花灯,热闹非凡。孙权心中也甚是高兴,孙权在将军内大宴东吴文武群臣。   段大虎提醒了孙尚香一下,孙尚香点点头。坐到吴国太的身边,笑嘻嘻的问道:“母亲累不累啊?女儿给你捶捶肩膀。”   孙权笑道:“妹妹现在嫁为人妇了,懂事喽。”   “去你的。”孙尚香飞起一脚踢向孙权,孙权笑着躲闪   “臭丫头,无事献殷勤,又有什么事情说吧?”吴国太一脸刺向的看着自己的爱女,不禁问道。   “娘,值此元旦佳节,段哥哥的祖坟尚在雍州,此刻段哥哥身处异乡,昼夜伤感不已。今日欲往江边,望北祭奠祖宗,还请母亲恩准。”   终南山地处陕西,乃属雍州之地这一点,段大虎倒没有撒谎。   吴国太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呢?这是尽孝道啊,我岂能不答应呢?你虽然不认识你的公公婆婆,但一定要前去一起祭拜,方尽儿媳之礼知道了嘛?”   吴国太叮嘱道,在她心中自己的女儿好像永远是那个顽劣不堪的样子,事事都要叮嘱一番。   周瑜在旁听到,不禁脸色一沉,只是吴国太在此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   孙权也点点头笑道:“多带些你喜欢的物件捎去。”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段大虎。   这句话外人听来,不过是叮嘱   “好的哥哥,谢谢母亲。”说着挽着段大虎的手,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吴国太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孙权笑着点点头,他心中知道,母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定是十分高兴的。   早有车驾在外面等候,几位侍女拿了平常郡主喜爱的玩物随行。段大虎跨上战马,提了屠龙刀与刘备并数骑跟随出城,与赵芸会合。   五百军士前遮后拥,离了城池,趱程而行。   孙权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左右近侍扶入后堂,一干文臣武将也都散了去。   “长史。”周瑜见诸人散尽,不禁偷偷叫住张昭。   “大都督有什么事情?”张昭不禁问道。   周瑜不禁道:“段大虎与郡主说是去祭祖,实则想要逃回荆州,今日走了此人,早晚必生祸乱,可速速派兵马追赶。”   张昭手中不禁道:“此事非同小可,须得禀报主公才是。”   去见孙权,孙权喝得酩酊大醉,早就睡着了。周瑜不禁急道:“若是再晚些只怕段大虎这厮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别等主公酒醒了了,直接派人马前去把他追回来怎么样?”   “公瑾,你刚交了兵权,况且此处尽是主公的兵马,只怕不妥啊。”张昭不禁劝道。   周瑜似乎早已经打定了主意道:“情况危急,只能暂且如此了,柴桑那边我已有安排,主公印信何在?待得杀了段大虎我自向主公请罪。”   张昭忙将孙权的印信赶忙递给周瑜。   孙权房内,鼾声大震,吕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主公,大都督走了。”   孙权嘭的起身,问道:“走远了吗?”   “走远了。”吕蒙点点头道:“他还调动了军中的陈武,潘璋以及三千兵马。”   孙权笑道:“干得好吗,是时候该告诉他这江东是我孙权的天下,而不是他周瑜的。”   吕蒙不禁道“只怕陈式和潘璋两个人没轻没重,伤了郡主。”   孙权摇摇头笑道:“郡主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诸将皆惧。既然肯顺着段大虎,那就一定是铁了心的要跟段大虎去了,陈武,潘璋二人,若见郡主,能轻易下手吗?”   吕蒙道:“私自盗用主公的印信,这罪名可不小,主公如此轻易的跟大都督内讧,只怕于我东吴的势力有损。”   孙权摇摇头道:“我只想给他点眼色看看,谁才是这江东的主人,我只想削弱他手中的兵权,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孙权的目光望着远方的星空,目光中闪过一丝锋芒。   段大虎出了城门,带着五百余骑,连夜赶路,趱程而行。   在路上稍稍的歇息了一会,慌忙起行。看看来到柴桑地界。   刘备不禁看了看左右道:“这是周瑜的地界啊。咱们考虑考虑要不要绕路而行啊。”   忽的望见后面尘土大起。   一位随从上前报道:“追兵到了。!”   段大虎笑道:“追兵既至,我来亲自断后,你们护送郡主前行。”说着紧握腰间的屠龙宝刀。   赵芸小嘴一撇,不禁道:“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去保护去,我在这里断后。”   要赵芸去保护自己的情敌那是万万不可能。   段大虎心知这紧要关头由不得赵芸胡闹,只得说道也好。   护着郡主转过前面山脚,一彪军马拦住去路。当先两员大   将,厉声高叫道:“段大虎早早下马受缚!我们奉周都督将令,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原来周瑜早就料到段大虎会趁机携郡主逃走,早使徐盛、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扎营等候多日,料定段大虎若走旱路,必定从这里经过,便令二人登高眺望。   徐盛、丁奉早就望得段大虎一行人到了这里,各绰兵器截住去路。段大虎一勒胯下的战马,暗自寻思,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只见尘土飞扬,显然兵发不在少数,段大虎手中屠龙刀一指对丁奉徐盛二人笑道:“看来周瑜为了杀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徐盛道:“我家主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给你天堂一般的生活,你不好好珍惜竟还要携我家郡主潜逃回荆州。”   段大虎冷笑道:“天要下雨拦不住,今日我偏想回荆州,你们两个自忖能拦得住我吗?”   说着手中的屠龙刀一震,登时刀芒绽开。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刀中绽了开来,逼得丁奉,徐盛等人连连后退,这便是纵横境界的高手的威力。   “他竟然到了纵横境界。”丁奉徐盛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只听说段大虎无疑高清,但是却未曾想到,但是却未曾想到高到了如此的地步。 第四百一十一章 郡主的威力   ≈bp;≈bp;≈bp;≈bp;阵前剑拔弩站之际,刘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走到孙尚香的车架边上,   ≈bp;≈bp;≈bp;≈bp;低声道:“备有心腹之言,至此当给说给夫人听。”   ≈bp;≈bp;≈bp;≈bp;孙尚香自车中探出头来:“皇叔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皇叔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客气。”   ≈bp;≈bp;≈bp;≈bp;刘备眼珠子一转登时计上心来:“昔日,周瑜所谋将夫人招嫁我家主公,根本不是诚心实意为郡主招婿,是为了幽困我家主公,之后夺荆州啊,是以用郡主为诱饵钓我家主公前来。我家主公念着与郡主的往日情谊,不惧万死而来,备知郡主有男子的胸襟气概,必能体谅到我家主公的难处。前几日听闻周瑜意欲加害我家主公,故托言荆州有难,欲归荆州。幸得郡主不嫌弃,与我家主公同至于此。今周瑜又令人在后追赶,丁奉,徐盛二将又于前截住我们的去路,非郡主能解此祸。如果郡主不答应,我们家主公只怕今日死于此地。”   ≈bp;≈bp;≈bp;≈bp;刘备自然之道孙尚香郡主的婚事乃是吴国太亲自定下的,但是郡主一派天真烂漫,哪能知道两家联姻的其中原委,是以刘备将其间的诸多阴谋尽数推给了周瑜。   ≈bp;≈bp;≈bp;≈bp;孙尚香听了,直气得胸口起伏,俏脸通红,怒道:“这周瑜好大的胆子,竟陷我哥哥于如此不仁不义的境地。段哥哥因我而身陷险境我断断不能让他一人面对这危险。”   ≈bp;≈bp;≈bp;≈bp;刘备还不忘为段大虎说几句好话,道:“我家主公寻思郡主尚年幼,将此事告知郡主,郡主必定难以接受”   ≈bp;≈bp;≈bp;≈bp;听了刘备的话,孙尚香只道是自己的哥哥和母亲为周瑜所胁迫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委,孙尚香永远不知道了。   ≈bp;≈bp;≈bp;≈bp;孙尚香怒道:“今日段哥哥之困,我当亲解。”   ≈bp;≈bp;≈bp;≈bp;阵前气氛渐渐剑拔弩张,丁奉徐盛紧握着手中的兵刃,胯下的战马阵阵低吼,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向前奔去。   ≈bp;≈bp;≈bp;≈bp;孙尚香吩咐从人丫鬟将车推到阵前,卷起车帘,怒喝丁奉,徐盛道:“你们两个人是要造我哥哥的反吗?”   ≈bp;≈bp;≈bp;≈bp;段大虎见孙尚香忽然来到阵前,不禁怒道:“你来做什么?”   ≈bp;≈bp;≈bp;≈bp;孙尚香道:“段哥哥,你因我身陷危境,我怎能让你独自面对?”   ≈bp;≈bp;≈bp;≈bp;段大虎心中不禁微微感动,是啊,以前总有师父在身边,自从来到这里,自己无亲无故,如今既然娶了孙尚香,那自己便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了。想到这里,不禁眼眶一红。   ≈bp;≈bp;≈bp;≈bp;徐、丁二将慌忙下马,二人知道这小郡主脾气秉性,更知道他是孙权最为疼爱的妹子,是吴国太的掌上明珠,得罪了这位郡主,只怕二人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bp;≈bp;≈bp;≈bp;段大虎见他们二人欲要走上前来,紧握手中的屠龙刀拦住他们两个人。   ≈bp;≈bp;≈bp;≈bp;“段哥哥,让他们过来,他们伤不得我”孙尚香见段大虎如此回护自己心中不禁甚是感动。   ≈bp;≈bp;≈bp;≈bp;段大虎微一寻思,或许郡主出面比自己的屠龙刀更有说服力。   ≈bp;≈bp;≈bp;≈bp;二人见状弃了兵器,拜倒在孙尚香的车前,皆道:“我等安敢造反。只是奉了大都督   ≈bp;≈bp;≈bp;≈bp;将令,屯兵在此专候段大虎。”   ≈bp;≈bp;≈bp;≈bp;孙尚香怒道:“周瑜不听我哥哥的话,难道你们也不听吗?我的两位哥哥都不曾亏待于他!如今我已经许给了段哥哥,段哥哥便是我夫君。我已对母亲、哥哥说知回荆州去。今你两个于山脚去处,引着军马拦截道路,难道是想要截我夫妻二人的财物吗?”   ≈bp;≈bp;≈bp;≈bp;徐盛、丁奉二人吓得连连磕头道:“我等实在没那么大的胆子。请郡主息怒。这不干   ≈bp;≈bp;≈bp;≈bp;我等之事,乃是周都督的将令。我等若是将段大虎放了过去在,只怕大都督要拿我们两个人问罪啊。”   ≈bp;≈bp;≈bp;≈bp;孙尚香怒斥道:“你只怕周瑜,不怕我是吗?周瑜杀得你们两个,难道我就杀不得了吗?”   ≈bp;≈bp;≈bp;≈bp;说着自车中抽出自己的佩剑,便要下来将这两位不知好歹的人砍杀了。   ≈bp;≈bp;≈bp;≈bp;二人吓得连连磕头,素知小郡主骄纵任性,又有吴国太撑腰,在吴中得罪过小郡主的人最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皆寻思道:“我等是下人,安敢与郡主违拗?”   ≈bp;≈bp;≈bp;≈bp;他们自然不知道最后消失的人都被孙权扔进江水中喂鱼了。   ≈bp;≈bp;≈bp;≈bp;二人不敢再行阻拦,只得向着小郡主连连叩头,道:“我们知错了,还请郡主放过我们吧。”   ≈bp;≈bp;≈bp;≈bp;“行了,香儿吓唬吓唬就得了,放过他们吧。”段大虎见这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竟然如此惧怕郡主,不禁暗暗偷笑道。   ≈bp;≈bp;≈bp;≈bp;徐盛、丁奉自思:“我等都是下人。安敢与郡主违拗?回头让大都督自己来追就是了。”又见段大虎紧握手中的屠龙刀,纵横境界的高手,只怕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段大虎的对手,只得把兵士喝住,放条大路教郡主过去。   ≈bp;≈bp;≈bp;≈bp;二人收拾兵马,灰头土脸的往回走,才行不得五六里。背后陈武、潘璋赶了过来。   ≈bp;≈bp;≈bp;≈bp;徐盛、丁奉将方才之事说给二人听。陈武,潘璋不禁说道:“你们不应当放他们过去啊。我二人奉吴侯旨意,特来追捉他回去。”   ≈bp;≈bp;≈bp;≈bp;二人哪里知道周瑜偷用孙权的印信了。   ≈bp;≈bp;≈bp;≈bp;于是四将合兵一处,趱程赶来。   ≈bp;≈bp;≈bp;≈bp;段大虎正行间,忽听得背后喊声大起。   ≈bp;≈bp;≈bp;≈bp;段大虎问刘备道:“后面追兵又到,怎么办??”   ≈bp;≈bp;≈bp;≈bp;刘备不禁道:“子龙护着主公前行先行,我与郡主断后。”   ≈bp;≈bp;≈bp;≈bp;段大虎点点头与赵芸引着三百军士,望江岸去了。   ≈bp;≈bp;≈bp;≈bp;刘备勒马于郡主的车傍,将手下的士卒一字排开,专候来将。   ≈bp;≈bp;≈bp;≈bp;四员将见了孙尚香,只得下马,叉手而立。孙尚香正色道:“陈武、潘璋,   ≈bp;≈bp;≈bp;≈bp;你们两个人是我哥哥的亲信,也要来此拦我吗?”   ≈bp;≈bp;≈bp;≈bp;二将答道:“不是我等要拦住郡主,实在是奉主公之命,请郡主,姑爷回去。”   ≈bp;≈bp;≈bp;≈bp;孙坚有子数人,孙尚香自幼与孙权关系甚好,自然不信,骂道:“你们这群匹夫,胆敢离间我们兄弟之情?我已嫁了段哥哥,此次又不是与人私奔。我奉母亲慈旨,令我夫妇回荆州。便是我哥哥亲自来了,也须依礼而行。你二人倚仗兵威,想要杀了我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败周郎   孙尚香一时兴起,撸起衣袖,直骂得四人面面相觑。众人都是东吴老臣,自然知道郡主的脾气秉性,各自寻思:“再怎么说,郡主与吴侯也是兄妹。更兼背后有吴国太撑腰;吴侯乃大孝之人,怎敢违背母亲之言?明日翻过脸来,只怕要责备我等不是。不如做个人情。”军中又不见玄德;但见赵云怒目睁眉,只待厮杀。   四将唯唯诺诺,连声而退。   孙尚香看着吩咐随从推着车去跟随段大虎了。   徐盛曰:“我四人同去见大都督,告禀此事。”   四人犹豫未定。忽见一军如旋风而来,视之,乃蒋钦、周泰。二将问道:“你等见到段大虎了吗?”   四人道:“早晨过去,已半日矣。”   蒋钦问道:“为何不拿下?”   四人将孙尚香郡主一事讲给二人听。   蒋钦道:“大都督有命,遇到孙尚香郡主立刻先斩了,主公那边大都督自有话说。”   原来周瑜唯恐走脱了段大虎,连夜快马奔回柴桑安排军马,想到孙尚香在彼只怕诸将害怕孙尚香,不能将此事办得利索,心一狠,便对蒋钦周泰下了这道命令,心知向着无论如何也要将段大虎杀了,自己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陈武潘璋终觉得不妥道:“郡主好歹也是吴侯的亲妹妹啊,大都督这么做有些过份了?”   蒋钦怒道:“大都督将令谁敢不从。你们两个人要是觉得不妥,可速速回去禀报主公,我与丁奉徐盛二人自引军去追。”   陈武,潘璋二人觉得此事终归不妥,皆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等须回去禀报主公再作定夺。”说着引兵马原路返回。   蒋钦、周泰、徐盛、丁奉四个领兵沿向着段大虎追来。   却说段大虎一行人马,离柴桑较远,来到刘郎浦,望见身后追兵渐远,不由得放宽了心。沿着江岸寻船渡江。   接到刘备与孙尚香,刘备具言孙尚香退兵一事,段大虎心中感激不已。   一望江水弥漫,其中却并无半艘船只。段大虎俯首沉吟,不禁叹道:“难道我段大虎今日要命丧此地了吗。”   刘备不禁劝道:“主公在虎口中逃出,如今已经到了咱们的地盘,我觉得诸葛军师一定会有所调度,不用担心。?”   段大虎听罢,蓦然间想起那锦衣玉食的繁华生活,此刻恍然醒悟:“险些中了终于之计。”   可见这人极易被眼前的安逸生活蒙蔽了双眼,居安思危才是圣贤之道。   段大虎令刘备赵芸望前哨探船只,忽见身后尘土冲天而起。段大虎登高一望,但见蒋钦,周泰的兵马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不禁睥睨着那群人马,对属下言道:“连日奔走,人困马乏,追兵又到,我当与诸位兄弟拼力死战,!”   看看喊声渐近。手中屠龙刀划破虚空,正欲率领手下士卒与其决一死战。   忽见江岸边一字儿抛着拖篷船二十余只。刘备不禁喜道:“主公,就知道诸葛亮这小子早有安排,我等速速登船再作打算如何?”   段大虎点点头笑道:“关键时刻军师还是靠得住的。”说着,携孙尚香并赵芸,刘备,及五百士卒尽数登船。   只见船舱中一人羽扇纶巾,大笑道:“主公这些日子过得可快活?诸葛亮在此等候多时。”船中扮作客人的,皆是荆州之地的水军。   段大虎大喜。过不多时,四将赶到。孔明笑指岸上人道:“转告你家都督。他的盘算尽在我掌握之中,让他休要不识好歹,不然我反手之间便要他死于葬身之地。”   四将不禁大怒,岸上乱箭射来,船已开的远了。蒋钦等四将,见四周一条船只没有,只得站在那里干看着。段大虎兵马正行间,忽然江上喊声大震。回头一看,只见战船无数。帅字旗下,周瑜自领着江东的水兵,左有黄盖,右有韩当,势如飞马,疾似流星。眼看着赶上。   段大虎道:“为今之计只有拼力死战了。”   说着握紧手中的屠龙刀便要冲上去。   诸葛亮拦住段大虎笑道:“主公,咱们弃船上北岸,亮自有安排。”   段大虎点点头教棹船投北岸,弃了船,尽皆上岸而走,车马登程。周瑜赶到江边,立时催军上岸追杀。大小水军,尽是步行。   止有为首诸将骑马追赶。周瑜当先,黄盖、韩当、徐盛、丁奉紧随。   周瑜望了望左右,只见此处地势起伏不定,极易设伏,不禁问道:“此处是那里?”   黄盖答道:“前面是黄州界首。”   望见段大虎车马不远,周瑜咬咬牙并力追袭。正赶之间,一声鼓响,山崦内一彪刀手   拥出,为首一员大将,周瑜细看,乃是关羽。   周泰舞刀来战关羽,二马相交关羽大吼一声,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势如雷霆万钧,直取周泰。   周泰见是关羽气势上先就输了一半,手中大刀不禁一架,登时宛如撞上一块千斤巨石半身酸麻,不敢恋战,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周瑜深惧关羽之勇,不禁道:“罢了罢了,撤吧。”   急拨马便走;大军后军变前军。吩咐诸将轮番断后,正奔走间,只见前方山头之上乱箭射下吴军死伤无数。   左右山丘之上冲出两队人马,为首左首魏延,右首黄忠。魏延笑道:“周瑜小儿,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周瑜大怒:“卖主求荣之贼,有何面目阻我?!”   魏延冷笑一声,手中大刀一横,登时直杀向周瑜,程普劝道:“眼下咱们伸出段大虎的包围圈中,不应恋战。”   周瑜怒道:“我计不成,有何面目去见伯符兄长,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群臣?”   周瑜重伤刚愈,这一怒之下,牵动了内伤,“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大都督,大都督......”黄盖拆扶着周瑜。   “撤。”在这军中,程普黄盖的资历最老,周瑜旧伤复发人事不知,众将便听从二人的安排且战且退。   只是,东吴长路漫漫,前路可是安宁之地? 第四百一十三章 凤雏   “什么?他周瑜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妹子都想杀,只怕来日想杀的就是我了吧。”孙权不禁气得抽出宝剑将桌案上的竹简砍得粉碎。   鲁肃不禁问阶下的潘璋,陈武二人道:“你们听清楚了?大都督确实是这么说的?”   潘璋道:“千真万确,我等拦不住郡主。大都督便派蒋钦周泰二人前来,扬言要先杀郡主,再杀段大虎。”   “我若不杀他,只怕我反倒会死在他的手里,来人......准备车架吗,我要去柴桑”孙权拿着宝剑提着就要出门去。   “主公,主公......”众人拦住孙权:“主公千万三思啊。莫让外人看了笑话。”鲁肃劝道。   孙权如同醉酒一般,忽的哈哈大笑:“好一个江东周郎,好一个贤臣良辅。”   诸葛亮迎着段大虎带着大军缓缓行到耒阳城下,城门口子早等着耒阳县的小官吏和一群老百姓。   小官吏先上前,躬身行礼:“下关在此略备薄酒,祝贺段将军迎娶东吴郡主。”   张飞见了看了看那小官吏,不禁笑道:“我前些日子日子见你还是县令呢怎地这一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小吏”   县令握着段大虎的缰绳,噗通一声跪在段大虎面前,哭诉道:“下官不敢隐瞒段将军,下官在这耒阳县做县令做得好好的,可是谁想到那一日来了个人,自称什么雏先生,说是要管我借一点东西。下官本着乐善好施之心,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他,谁知道那厮竟要做咸阳的县令,不但不领情,还将下官痛打一顿。说下官的才华只能够做一个小官吏。”   刘备在段大虎耳边低声道:“这耒阳县县令,在百姓之中,颇有口碑,此言只怕不虚。”   段大虎不禁问道:“你认识的人里面可有一个叫什么雏的?”   刘备摇摇头道:“在下未曾听过。”   诸葛亮听起来,不禁好奇,又问道:“然后呢?然后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官吏哭诉道:“若他真是一个能够一心为民的好官也就罢了,可是......”   “可是什么?”段大虎不禁问道。   那官吏道:“那厮自接手了这耒阳县令的职位之后在,终日与那田村的王寡妇喝酒鬼混,如今半个多月有余,县令桌案的边上堆积的竹简只怕成山了。”   “岂有此理,我不在这半年竟有人如此大胆,走,咱们去看看。”段大虎引着诸将直来到堂上。   果见那桌案上的竹简已经堆积成山了,段大虎心中的火,蹭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问一边的小官吏道:“那厮多长时间一直这样吗?”   一旁的小官吏道:“从主公离开荆州那个人就来了。”   段大虎点点怒道:“如此无名腐孺,安敢如此坏我法度。三哥,你去把那个人给我揪到这里来,我倒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好嘞。”张飞撸起自己的袖子,那官吏领着张飞直奔着庞统的住处去了。   段大虎坐在正厅中央。   一会果见张飞当真一路揪着庞统来到正厅,只见那庞统双眼朦胧衣衫不整,迷迷糊糊的看着段大虎。   “主公,我去的时候这厮正搂着小寡妇睡觉呢。”张飞怒道。   “你可是庞统吗?”诸葛亮不禁揉了揉眼睛看了看。   “卧龙,哈哈......”庞统看出了诸葛亮。   诸葛亮忙上前握住庞统的手,不禁笑道:“赤壁之战后,我曾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惜都未有什么结果,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看到了你。”   “说来话长啊......”庞统不禁叹息道。   诸葛亮正色说道:“我家主公认为你是个人才,你怎么能够如此荒废耒阳县的政务呢?”   段大虎点点头,听说眼前这人卞氏传说中的凤雏,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   庞统不禁笑道:“谅这百里小县又有什么难事了,段将军,诸葛先生稍坐,待我一件件发落。”   随即唤过手下的官吏将堆积百余天正午尽数呈了上来。   庞统看了看,随手取过一把竹简,庞统看了看,叫道带原告被告,张二,王武。   登时有官吏将二人带了上来,只见二人鼻青脸肿的走了上来。   “你们两个可是为了土地而争吵打架的?”庞统不禁问道。   “回禀大人,正是,大人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小人......”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庞统打断二人的话说道。   “县内的有书记载,你们两家共分田广一里,从一里。”   “是的,大人。”二人对庞统道。   庞统点点头,手上拿着笔,一边听着二人的供述,一边问着其中的诸多事宜。   “田广一里,从一里。便共有三顷七十五亩天地,我派人去田间丈量,做好标记,你们两个谁也不多,谁也不少。”片刻之间庞统便处理完了一件事情   张飞兀自还在那里扒拉着手指头算着哪一家能够分到多少田地。   庞统卞氏这样,手中提着朱笔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着被告原告的证词,曲直分明,并无半点差错,民众尽皆俯首听命,叩拜俯首   就是这个样子,不到半日便将百余日积压的耒阳县的事物尽数处理完了。将手中的朱笔一把仍在桌案之上,笑对段大虎道:“我所荒废的事情又在哪里呢?”   段大虎不禁向庞统行了一礼,不禁甚是愧疚道:“先生有大才,小子失敬了。”   段大虎还是头一次在别人的面前称呼自己是小子,他知道水镜先生司马徽的话,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自己两个若是都得了,那么离天下一统的那一天还会远吗,是以,段大虎希望庞统能够留下,留下来辅佐自己,诚恳的握了握庞统的手。   “先生可否入我帐下,我必以国士之礼对待先生。”段大虎近乎恳求的我这庞统的手道。   庞统笑道:“实不相瞒,我早有这个意思,只怕主公有了诸葛先生,就没有我施展的余地了。”   段大虎摇头道:“我恨不得将天下的有识之士尽数揽入我的怀中,先生能来我军中,我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段大虎情绪激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加华丽的辞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挑拨离间   ≈bp;≈bp;≈bp;≈bp;段大虎得了庞统,一时之间,风头正盛,整顿兵马,欲进军西川,早有校事府一般干事禀报给曹操。   ≈bp;≈bp;≈bp;≈bp;“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这段大虎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曹操拿着校事府妇人密保对着手下群臣怒道。   ≈bp;≈bp;≈bp;≈bp;“这卧龙,凤雏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所用?我哪里比那段大虎差了。”曹操不禁扪心自问。   ≈bp;≈bp;≈bp;≈bp;荀攸起身奏道:“丞相,眼下段大虎的势力已经逐渐做大,咱们若不能及时采取应对的措施只怕后患无穷。”   ≈bp;≈bp;≈bp;≈bp;“打,打,打,成天就知道打,难道你们还想让我经历一场赤壁之败吗?”曹操怒问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的想念郭嘉,那个意气风发的书圣,若是那个人还在,自己难道还会愁关键时刻没有人给自己献策吗?   ≈bp;≈bp;≈bp;≈bp;“启禀丞相,属下以为此时段大虎势头正猛不宜攻打。听说东吴的周瑜颇与孙权不合,孙权不光罢了周瑜的兵权,还将周瑜的旧部整改了一番,我在想,趁此机会咱们是否应该去试探一下东吴。”程昱不禁道。   ≈bp;≈bp;≈bp;≈bp;“周瑜与孙权不和,此事我早已经有所耳闻,但是我若此时举兵害怕身后的马超忽然之间给我一记冷箭啊。”曹操道。   ≈bp;≈bp;≈bp;≈bp;“恩恩。”司马懿轻咳了两声。   ≈bp;≈bp;≈bp;≈bp;“奥?仲达有何高见?”曹操见司马懿这番神色,知道司马懿的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bp;≈bp;≈bp;≈bp;“启禀丞相,马腾父子已经在许都做官,丞相若是再次领兵南征,毫无疑问,马超在西凉与许昌的马腾就会遥相呼应,到时候凭借马腾父子名臣之后的身份,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的汉室老臣响应,到时候丞相这个亏就吃大了。可是丞相若是杀了马腾逼得,马超造反,就会给天下人留下骂名”司马懿侃侃而谈。   ≈bp;≈bp;≈bp;≈bp;“行了,行了,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屁话,你就直接说吧。咱们应当怎么做?”曹操有些不耐烦了。   ≈bp;≈bp;≈bp;≈bp;“综合考量,属下以为还是让马超先举兵,丞相兴正义之师伐之,可为上策”司马懿淡淡地道。   ≈bp;≈bp;≈bp;≈bp;“仲达啊,马超不是傻子,他的父亲在我的手里,他肯起兵造反吗?”曹操不禁问道。   ≈bp;≈bp;≈bp;≈bp;“这个属下也没有法子。”司马懿不禁道。   ≈bp;≈bp;≈bp;≈bp;话音刚落只听群臣之中的张既缓缓走了出来道:“回禀丞相,属下前次出使西凉招马腾父子进京做官的时候曾与马超交情深厚,愿替丞相出使西凉。”   ≈bp;≈bp;≈bp;≈bp;“此事可是非同小可啊,先生可想好了?”曹操不禁再三问道。   ≈bp;≈bp;≈bp;≈bp;“丞相,马超再厉害也不过是匹夫之勇,属下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去替丞相探探马超的底子。”   ≈bp;≈bp;≈bp;≈bp;“那好,这件事情就拜托先生了。”曹操拍了拍张既的肩膀。   ≈bp;≈bp;≈bp;≈bp;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司马府中,司马懿正自穿着官服,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府门,但是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bp;≈bp;≈bp;≈bp;“为什么不杀了曹操?为什么还要帮他。”阴暗之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bp;≈bp;≈bp;≈bp;“现在还不是时候,曹操老谋深算,咱们得让他动起来,首尾不能相顾,才能有迹可循。”司马懿道。   ≈bp;≈bp;≈bp;≈bp;“凭借你的武功难道不能直接杀了他吗?”黑影之中的声音问道。   ≈bp;≈bp;≈bp;≈bp;“如果杀掉曹操能够像杀掉你爹和你的两个儿子那样容易,也不必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了,段大虎,孙权,早在赤壁之战中就将他杀了。”   ≈bp;≈bp;≈bp;≈bp;“那你当初救我是为了什么?让我死在那里就好了。”黑影中的人似乎有些啜泣。   ≈bp;≈bp;≈bp;≈bp;“你只管好好做你的“鬼母”就是了,日后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司马懿冷冷地道。   ≈bp;≈bp;≈bp;≈bp;西凉边塞,马超与张既在营帐之内伴随着阵阵羌笛,载歌载舞,两人都衣衫不整,袒胸露坏。   ≈bp;≈bp;≈bp;≈bp;张既神智朦胧,宛如醉酒,他哈哈大笑道:“孟起,畅快,真是畅快啊!”   ≈bp;≈bp;≈bp;≈bp;张既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饮酒,马超亦醉眼朦胧的靠在张既的身边,两人举杯对饮显得犹为亲密无间。马超混混噩噩,显得犹为消沉。   ≈bp;≈bp;≈bp;≈bp;张既夺下马超的酒杯,起身来,醉醺醺的道:“孟起啊,多日不见,为何如此消沉啊,当年让羌兵闻风丧胆的神威天将军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bp;≈bp;≈bp;≈bp;“别再叫我神威天将军,这就是个屁。”说着抢过张既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bp;≈bp;≈bp;≈bp;张既知道其中的缘由,却装作不知,不禁问道:“孟起何故如此啊?可否与愚兄说说。”   ≈bp;≈bp;≈bp;≈bp;马超带泪苦笑道:“自打我父亲和我那两个兄弟进许都做了官,就把我这一个人扔在这荒无人烟的边塞,昔日与诸位兄弟骑马打猎,也是一番畅快,可是如今什么神威天将军。通通都是扯淡。”   ≈bp;≈bp;≈bp;≈bp;张既不禁劝慰道:“孟起切莫如此悲观,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bp;≈bp;≈bp;≈bp;马超苦笑道:“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天降大任吗?”   ≈bp;≈bp;≈bp;≈bp;“锦马超之名又不是浪得虚名,公子何必如此过谦。就连当今丞相对孟起也是赞不决口啊。”张既不禁道。   ≈bp;≈bp;≈bp;≈bp;马超忽的眼前一亮,问道:“此话当真?”   ≈bp;≈bp;≈bp;≈bp;张既含笑握住马超的手道:“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武艺高强,丞相仰慕之心已久尝对我等言道,马孟起有吕布之雄,典韦之姿呢,岂能有假?”   ≈bp;≈bp;≈bp;≈bp;马超略一寻思,不禁摇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让我父亲还有我的那两个兄弟入朝做官,却不让我也跟着进朝呢?却教我守在这边关。”   ≈bp;≈bp;≈bp;≈bp;张既笑道:“丞相曾对我等言道将军实在是人中龙凤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当今天子也屡有加封之意,若不是将军的父亲还有两位兄弟从中阻拦,只怕孟起早就是掌管整个大汉兵马的大将军了。,”   ≈bp;≈bp;≈bp;≈bp;“奥?”听到这,马超的心中,不禁甚是疑惑:“我父亲还有那两个兄弟怎么说?”   ≈bp;≈bp;≈bp;≈bp;“奥,将军当真要听?”张既不禁问道。   ≈bp;≈bp;≈bp;≈bp;“但说无妨。”马超道。   ≈bp;≈bp;≈bp;≈bp;“孟起的父亲对你的评价还算中肯,只是说,孟起的年纪尚且年轻,不能担当大任。但是你那两个哥哥说得话就太难听了。”张既不禁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第四百一十五章 密谋   “我若是说了,你可千万别说此事是我告诉你的哈,我心里就是为将军鸣不平,凭什么马休,马铁两个无能之辈都能入朝做官。咱们的孟起将军却不能啊。”张既怒道。   “马铁,马休听说丞相要加封大将军给孟起,对丞相说道马超那个小子有什么能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如何能做得了那么大的官。还说了将军如何胆小,如何怕事。”张既兴致一上来,就是胡编乱造,也不管靠不靠谱,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喝醉了嘛。   直气得马超咬碎钢牙,嘭的一声一掌将面前的桌案击得粉碎。   “这两个家伙,他们怕是忘了,小时候他们被欺负的时候,是谁为他们出的头了,每次他们做错的事情,都要我来替他们擦屁股。”马超恨恨道。   “孟起,听了这话,马上就忘了吧。万莫因为我而坏了你们亲兄弟之间的情谊啊。”张既不禁劝道。   “放心,我自己的兄弟是什么样子,我自己还是清楚的。”马超道。   张既一愣,只见马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酒水已经化为汗水将身后的衣衫尽数打湿。   马超一拍手,自营帐两旁冲进数百名刀斧手,将张既拿下,绑得像个粽子一般,掷于马超面前。   刀斧手散开,身后走出三名身负铠甲,膀大腰圆,气宇非凡的将军,为首一人,乃是马腾的结义兄弟,名叫韩遂。   左手边的黑脸汉子名叫庞德,右手边略白净些,留着胡须的汉子,正是马超的幼弟马岱。   “叔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马超不禁问道。   “曹操快要对咱们西凉下手了,咱们得早点做好准备。”韩遂道。   “那我父亲呢?”马超不禁道。   “主公为这厮骗到许都,咱们杀了他就是了。”庞德说着朝着地上的张既踹了两脚。   “杀了他,咱们的主公可就回不来了。”韩遂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叔叔,这厮肆无忌惮的前来探听我军的虚实,咱们却打不得,杀不得,难不成还得好酒好肉的伺候着。”马超对韩遂的优柔寡断不禁有些生气。   “写书信给曹操,咱们用张既交换主公和两位公子如何?”韩遂不禁征求着马超的意见。   马超向着韩遂行礼道:“叔叔,我的父亲远在许昌,此间之事全凭叔叔主宰。”   “正是因为你父亲不在,我才正应当好好尽心尽力辅佐你,好好为西凉大计考虑,直到他回来,眼下咱们与曹操已经到了减半弩张的地步了。万万大意不得。”韩遂道。   “好。就听叔叔的,写书信给曹操用张既去换爹爹他们回来。”马超道。   “好。”韩遂,庞德,马岱三人应道。   许都,丞相府议事堂内,一片沉寂,属臣们一个个低头不言,不知道说什么好。曹操面色铁青的看着马超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书信。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诸公以为如何?”曹操问道。   “父亲,实在不行就借天子的手随便安个罪名给马家父子,杀了就是了。马腾父子若是死了,马超在西凉就不得不反了。”曹丕献计道。   曹操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坐在人群之后的荀彧,不禁笑问:“荀令君以为犬子的计划可行吗?”   “啊”荀彧回过神来,,俯身奏禀道:“启禀丞相,属下以为公子的计谋虽然稳妥,但是终会陷丞相于不仁不义的境界,所以老臣以为马超的方法可行。”   曹操冷笑道:“令君是觉得会陷我曹某人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还是会陷汉帝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曹操与荀彧相扶相知二十余年这时曹操头一次在这么多大臣的面前,对荀彧说出这样的话来。   荀彧却笑笑,向曹操鞠了一个躬:“丞相知我,我知丞相。”   说着便要走出议事堂。   “令君”   “令君”   身边的属臣们纷纷上前欲要拦住荀彧,当世荀彧步履如风,怎能拦得住。   “令君,我现在遇到了难处,难道冲着二十年情谊的份上,令君就不能为我献一策?”曹操道。   荀彧忽的停住了脚步,曹操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喜悦之色。   那荀彧再次向着曹操鞠了一躬,再次转身走了,步履比方才还要坚决,   曹操脸上的喜悦之容,逐渐转为愤慨之色,俄而化为满腔的痛惜。荀彧,有向汉之心,曹操岂能不知,他只是不甘心。   郭嘉死后,这帐下唯一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谋划天下的人就只剩下了荀彧,可是荀彧的内心是不向着曹操的,曹操无数次的抱怨,为什么老天爷只给了他郭嘉一人,而且还让他那么年轻的年纪就逝去了。那段大虎凭什么就能得到卧龙,凤雏的青睐,自己比他究竟差在哪里。   曹操望了望荀彧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夺了些许凌厉,诸位属臣的眼光都聚集在荀彧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曹操,曹丕却注意到了,那凌厉的眼神中充满的是杀机。   夜影阑珊,司马府,司马懿正在秉烛夜读,只听吱呀呀一声窗户大开,司马懿对着窗外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先生。”窗外一位身材纤细的黑衣客站在黑影之中。   “记住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手脚。”司马懿嘱咐道。   “先生放心,此次行动挑选的都是咱们之中武功最好的弟兄,绝对万无一失。”黑衣客道。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司马懿笑道。   “先生,咱们为什么要帮曹操?”黑衣客问道。   “郭嘉死了,荀彧的心不在曹操的身上,这世上能够为曹操拿主意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咱们就帮曹操拿个主意。”司马懿冷笑道。   “咱们的机会就要来了?”黑衣人试问道。   司马懿摇头道:“机会到没到还不一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缺少了荀彧和郭嘉的曹操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许都惨案   ≈bp;≈bp;≈bp;≈bp;月上三竿,许都城内的街头上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深巷之内的犬吠。   ≈bp;≈bp;≈bp;≈bp;卫尉府内,马腾对着墙上的地图不由得长嘘短叹。   ≈bp;≈bp;≈bp;≈bp;一旁的马休不禁问道:“父亲何故如此长吁短叹?”   ≈bp;≈bp;≈bp;≈bp;马腾道:“咱们离开西凉已经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孟起在西凉怎么样了?”   ≈bp;≈bp;≈bp;≈bp;马铁不禁道:“父亲放心,哥哥一向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又有韩遂叔父的辅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bp;≈bp;≈bp;≈bp;马腾摇摇头,不禁道:“我听说曹擦派使者前张既前去西凉了,可是他有什么目的,我目前还没看出来。”   ≈bp;≈bp;≈bp;≈bp;“父亲不是已经到许都为他做官了吗?”马休不禁说道。   ≈bp;≈bp;≈bp;≈bp;马腾道:“也许曹操的目的从刚开始就不是让咱们进许都做官呢?”   ≈bp;≈bp;≈bp;≈bp;“父亲的意思是说,曹操的目的是西凉?”   ≈bp;≈bp;≈bp;≈bp;马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咱们都上了张既的当了,让我担心的是,孟起刚愎自用,智谋不足,而刚猛有余,在这曹操的手底下恐怕要吃亏啊。”   ≈bp;≈bp;≈bp;≈bp;“放心吧,爹,就算爹爹不在身边,还有韩遂叔叔在哥哥身边呢。”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惨呼。   ≈bp;≈bp;≈bp;≈bp;马腾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推开自己的两个儿子,身子向后一侧,一支漆黑的羽箭与马腾贴面而过。   ≈bp;≈bp;≈bp;≈bp;“嘭”的一声钉在面前的房梁上。马腾心中一惊,到底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禁问道:“来者何人?”   ≈bp;≈bp;≈bp;≈bp;话音刚落,门窗尽数破开,冲出一大队的黑衣人将父子安人团团围在核心。   ≈bp;≈bp;≈bp;≈bp;“你们是什么人?”马腾紧紧的将两个儿子护在身后。   ≈bp;≈bp;≈bp;≈bp;“奉丞相之命特来杀你们。”为首的一位黑衣人虽然粗哑着嗓子道。   ≈bp;≈bp;≈bp;≈bp;“丞相要杀我只管亲来就是了,何苦还得蒙着面?”马腾怒道。   ≈bp;≈bp;≈bp;≈bp;黑衣人冷笑着,吩咐手下道:“马腾府上大小数百口人,不要放走了一个,全部给我杀了。”   ≈bp;≈bp;≈bp;≈bp;一波黑衣人领命,下去了。   ≈bp;≈bp;≈bp;≈bp;马腾父子一听,心中大惊,不禁道:“不知道我马腾平时有什么对不住各位的地方,各位竟要下如此的狠手。”   ≈bp;≈bp;≈bp;≈bp;那黑衣人冷笑道:“等你下了地狱自会有人告诉你的。”说着大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一拥而上。那黑衣人手中的宝剑一抖,直取马腾。   ≈bp;≈bp;≈bp;≈bp;马腾父子三人尽是沙场上的能征惯战之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不慌不忙,拔出自己手中的宝剑。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bp;≈bp;≈bp;≈bp;只是这群黑衣人一个个武功不弱,一时之间三人脱不开身,俄而,屋外的喊叫斥骂之声阵阵传来,马腾心痛如割。手上的剑光一紧,登时刺伤了两名黑衣人。   ≈bp;≈bp;≈bp;≈bp;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抖动,宛如灵蛇一般,登时缠向马腾,马腾纵横沙场,临敌经验何等的丰富,手中宝剑一挺直迎上了那张小弓。   ≈bp;≈bp;≈bp;≈bp;“砰”的一声小弓和马腾手中的宝剑交织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马腾的功力何等的刚猛,那黑衣人抵敌不住,不禁后退了一步。   ≈bp;≈bp;≈bp;≈bp;“好一个马腾。”黑衣人轻笑着道,马腾纵横边塞,若没有一身好功夫怎能称霸西凉。   ≈bp;≈bp;≈bp;≈bp;马腾逼退了黑衣人,便不再多做纠缠,立时便要杀出去保护自己的家人。刚刚踏出门外只听,半空之中一声虎吼。   ≈bp;≈bp;≈bp;≈bp;直震的马腾耳膜欲裂,马腾不及思索,手中宝剑回身一隔。登时整个身子便如炮弹一般弹射了出去。   ≈bp;≈bp;≈bp;≈bp;落在地上,直至十多步方才站定,看着门口,只见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在门口。宛如天神一般。   ≈bp;≈bp;≈bp;≈bp;未等马腾站定,那人一挺手中的兵刃直刺马腾。来势极缓,马腾看得真切原来是一柄方天画戟。   ≈bp;≈bp;≈bp;≈bp;“自吕布死后,再也没有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能够使用方天画戟的高手了。”马腾左迅速,又寻思也未想到这个人会是谁。   ≈bp;≈bp;≈bp;≈bp;只见那方天画戟缓缓向自己刺来,每前进一存,空气之中便传来阵阵雷暴之声。   ≈bp;≈bp;≈bp;≈bp;马腾不敢与这方天画戟正面相撞,身子一侧,与这一方天画戟的力道偏势一触。马腾顺势用上乘的身法欺身凑近那人,蓄力于掌,递出一掌。   ≈bp;≈bp;≈bp;≈bp;那人当真是稳如泰山一般,也出掌硬接下了马腾的这一掌。双掌相交,马腾只觉得对方的内力实在是深不可测,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掌却撼不动此人分毫。   ≈bp;≈bp;≈bp;≈bp;马腾只觉得气血翻涌,猛地调息了几下,欲要再战那人。   ≈bp;≈bp;≈bp;≈bp;只听一声女子的断喝的声音:“马腾你还要你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否?”   ≈bp;≈bp;≈bp;≈bp;马腾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马休,马铁,还有自己的爱妾,以及一干亲信被一群黑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会又来了一群黑衣人押着自己自西凉带来的一家老小,排成一排尽数跪在地上。   ≈bp;≈bp;≈bp;≈bp;“你们”马腾不禁弃了宝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bp;≈bp;≈bp;≈bp;“马腾,若是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的看到你这一家老小陪你赴死吗?”马腾只见说话那女子,披散着头发,一张铁质的面具罩着左半边脸颊,眼神灰暗,在这黑夜之中显得犹为阴森恐怖。   ≈bp;≈bp;≈bp;≈bp;“我”马腾看着自己扔在地上的宝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bp;≈bp;≈bp;≈bp;“我可以立时自刎,但是不管你们是谁,请饶了我这一家的性命。”马腾跪在地上几乎是恳求着的说道。   ≈bp;≈bp;≈bp;≈bp;那女子说道:“好,马腾,你既然能够自刎,我就能够放了你这一家子的性命。”   ≈bp;≈bp;≈bp;≈bp;“父亲,父亲万万不可啊。”马腾的两个儿子不进苦劝道。   ≈bp;≈bp;≈bp;≈bp;“夫君,万万不可啊”马腾的小妾不禁也劝道。   ≈bp;≈bp;≈bp;≈bp;马腾置若罔闻,缓缓的捡起地上的宝剑,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神之中透露出无限的怜惜:“我死之后,你们好好保护家人,回去找你们的大哥,告诉他西凉的未来就靠他了。”   ≈bp;≈bp;≈bp;≈bp;“父亲”马休马铁不哭喊着,只恨二人没有学到哥哥马超那般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的面前。   ≈bp;≈bp;≈bp;≈bp;马腾手中的宝剑一抹,脖腔之内的鲜血登时喷涌而出,一代枭雄,此刻魂归九泉之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马超起兵   “就这么死了。”那女子不禁问道。   黑衣人不禁用脚踢了踢马腾的尸体,点点头道:“死了,咱们也好回去复命了。”   “这些人怎么办?”那女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马腾的一家的老小。   “都杀了,不然咱们如何向先生复命?”黑衣人道。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马腾。”女子似乎狠不下心来。   “别忘了,你是“鬼母”,别忘了曹操是怎么鸠杀你那两个孩儿的。”黑衣人提醒道。   “你们......你们答应过父亲的。”马休听到他们的话语之中竟有反悔的意思,不禁挣扎着起身,但是刚一起身,一名黑衣人向着马休的腿弯踢了一脚。   “全部杀掉,留一个人回西凉给马超报信就是了。”黑衣人道。   “是,鬼先生。”黑衣人应道。   那鬼母不禁紧闭上双眼,不忍目睹这一切,鬼先生拍了拍鬼母的肩膀不禁不禁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出来行动,等到日子久了,习惯就好了。”   鬼母默默地点了点头。   卫尉府邸,当晚血流成河,一家三百余口,尽数身首异处。   清晨,许昌城内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俄而一声尖叫,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自卫尉府内爬了出来。一路惊呼着。   “什么?昨夜一晚上之间马腾一家三百多口人,尽数被杀死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曹操拿着许都令满宠的奏报,不禁问道。   满宠点点头道:“凶手极为残忍。将他一家老小尽数以处决的方式杀死了,出了马休,不见了踪影之外。马腾,据属下的观察,马腾应该是自杀的。”   “应该是自杀的,偌大一个皇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谋杀我们朝廷的命官。许褚,你这个虎豹骑是干什么吃得?”曹操将满宠呈上前来的竹简狠狠地摔在了一边侍立着的许褚的脸上。   “丞相,属下已经细细盘问过了昨夜值夜巡防的虎豹骑,并未发现马腾的府邸有什么异常,可能是在两班人马交接班的时候,才对马腾下的手。”许褚禀报道、   曹操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爱子曹冲也是死得不明不白,曹操始终不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许都城,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势力如此盘根错杂的地方了。   荀攸不禁道:“丞相,不管这股势力是什么人?他杀掉马腾的全家无非是为了将马超的杀父之仇转嫁到丞相的头上,马超起兵在即,还请丞相早日做好准备。”   曹操不禁叹了口气道:“命将马腾一家老小尽数厚葬,该追封的追封。”   “属下领命。”满宠道。   “许褚,在这许都城内多增加一些虎豹骑值夜,特别是在这丞相府的周围,这天底下想要我曹操性命之人实在是太多了。”曹操冷笑道:“我曹操的命只有一条,他们若是有胆子,就来这取——诛杀汉贼。”   西凉军大营,马超从睡梦之中猛然惊醒,只觉得心惊肉跳的。韩遂不禁问道:“侄儿这是怎么了??”   “我梦到了在雪地之中被许多的老虎啃咬,不知为何?。”马超不禁担心的说道。   庞德不禁寻思道:“恐怕是大凶之兆,不利于老主公啊。”   马超点点头道:“母子连心,父子也连着心呢,我这连日来心惊肉跳的,只怕父亲会有什么不测。”   “无稽之谈,解梦一说原本就是没有丝毫依据的,侄儿且放宽心等待消息就是了。”韩遂劝道。   话音刚落,只听帐外斥候来报:“马休公子回来了。”   马超的心登时咯噔一声,忙道:“快请。”   一会,只见马休披麻戴孝哭啼着来到了马超面前。马超赶忙接住马休:“兄弟这时为何人挂孝?”   “大哥......你可一定要为父亲他们报仇啊。”马休哭诉道。   马超不禁安抚道:“父亲他们怎么样了?别着急慢慢说。”   马休便将那日那日马腾一家三百余口如何被灭门一事尽数说给马超听。马超一听,险些晕倒,不禁泣道:“曹操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韩遂连忙拦住马超道:“侄儿,听休儿方才所言,其中蹊跷之处甚多,万不可为旁人利用了啊。”   马超怒道:“许都难道不是曹操的地盘吗?除了曹操的谁,还能在他自己的地方杀了我父亲。”   韩遂苦劝马超,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再行处置,可是马超不听加上马休站在一旁讲述父亲临死前的种种,直恨得马超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曹操碎尸万段。   “叔叔,我欲要起兵伐曹,你助不助我。”马超问道。   “侄儿这是什么话,我与你父亲乃是结义兄弟,你父亲既然为曹操所害,我怎能不帮。”   马超拜谢韩遂。   韩遂点点头回到自己的营寨,自桌案之下,取出一个匣子,这匣子之中原来是有暗格的。暗格之中是一副竹简,打开一看,正是曹操暗中写于韩遂的书信。   其中的内容大概就是只要韩遂将马超从西凉擒了过来,就封韩遂为关内侯。韩遂将那竹简放在炭火盆内,看着那竹简慢慢的烧为灰烬,眼神之中现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马腾入朝做官之时韩遂在其中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他与马腾是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韩遂一直主张对曹操采取怀柔的策略,不赞成马腾对曹操用兵,听得曹操要召他入朝做官,韩遂力劝马腾入朝,却未曾想到将马腾一家老小的性命尽数害在了里面。   此刻韩遂的内心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对马超的愧疚,一直以来马超是这么的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亲手将自己的结义兄弟,马超的父亲,亲手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下定决心,从即刻开始便要一心一意辅佐马超报父仇,以告慰马腾的在天之灵。   次日,全军披麻戴孝,韩遂点起候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等八部人马,连同马超手下的马岱,庞德,共二十余万西凉大军,浩浩荡荡直扣长安而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攻克长安   马超在韩遂的帮助之下率领二十余万西凉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长安,长安太守钟繇亲自登上长安城楼,只见二十余万西凉大军各个披麻戴孝,宛如天上的云彩一般,将长安一座孤城困得水泄不通。   钟繇不禁说道:“向丞相求援的斥候派出去了吗?”   弟弟钟进禀报道:“大哥已经派出去了。”   “大哥,谅那马超不过是个乳臭未干从未上过战场的孩子,弟虽然不才,但是愿意为大哥拿下马超的首级,为大哥在丞相面前建功。”   钟繇看了看兵强马壮的西凉大军对自己的身边钟进,钟旭两位弟弟说道:“西凉兵势大,且哀兵必胜,这个时候,我们最不该出战了,避其锋芒,等待援军。”   钟旭不禁道:“哥哥未免太过胆小了。”   钟繇看了看钟旭知道自己这位弟弟平日里好勇斗狠,争强好胜,想到这里,不禁道:“平日里你怎么胡闹都容你,但是现在这是在战场之上却容不得你胡闹,知道了吗?”钟繇不禁怒道。   “大哥为马超吓破了胆,我可没有。”说着不顾钟进与钟繇二人的阻拦,提了自己的大刀,带领自己本部三千兵马便出城应战马超。   钟繇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   马超身穿白色铠甲内罩白袍,胯下白马手中提着银枪,左首庞德,右首马岱,见钟旭提着大刀气势汹汹的迎面走了过来。   马超枪尖一指,问道:“来将报上你的名字。我的枪下从来不杀无名之鬼。”   钟旭拍马舞蹈来到阵前,笑道:“认得你家钟旭爷爷吗?”   马超冷笑道:“我家屡世公侯,怎会认得你这个无名鼠辈。”   终于大怒,马超一摧胯下的战马,手中银枪一挺,登时便如一条银龙一般直取钟旭的喉咙。   韩遂见马超亲自出战,亲自为马超擂鼓助威,将那战鼓擂得如同雷鸣一般。双方阵营之前将旗幡抖动的如同云彩一般。   马超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之中,此刻就想着如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盛怒之下,出手的速度不禁比平时快了几分,钢牙一撮,怒道:“看你马超爷爷的枪。”   钟旭万万料不到这一枪的来势竟然如此之快。暗叫道:“不好。”   抬起手中的刀,登时要将这一枪架在一边。无聊这双马一错的时机,马超竟收回银枪,反手一击,一枪砸在钟旭的后脑勺上,登时钟旭颅骨粉碎跌落下马。   马超哈哈大笑,手中登时银枪一指,身后的数万军马,扛着云梯,拿着盾牌直冲向长安城下。   钟繇远远望见自己的弟弟在马超的手下走不到一个回合就惨死于马下了,不禁强忍悲痛,指挥若定,接应回了钟旭带出城去的几千人马后,吩咐手下的兵士放箭。   西凉兵马前仆后继倒下无数,待得冲至近处,西凉兵马将云梯搭上城墙,钟繇便吩咐着将城楼之上的擂木,炮石等物尽数扔了下去。   直砸的西凉军叫苦连天,哭爹喊娘,马超,韩遂二人亲自督战,诸西凉兵士各个奋勇当先,欲要在诸将面前立功。   钟繇在城楼之上指挥入若定马超与韩遂指挥的西凉大军一次次攻上城头,一次次的又被钟繇杀了回来。   只一会功夫便在这长安城下,抛下了数千具尸体。   马超于心不忍,咬咬牙,手中的枪尖一指,心有不甘的道:“撤。”   听到主将的号令,诸位士卒登时弃了兵器,没脑的往回跑唯恐跑得慢了,丢了自己的性命。   钟繇大胜了一阵,却因为自己的弟弟死在马超的枪下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西凉军的大营,庞德不禁抱怨道:“这区区一座长安城咱们都拿不下,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啊。”   马超疑虑重重道:“长安乃是西汉的旧都,城墙坚苦,易守难攻,咱们拿不下来也是正常的。”   “那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马岱心中也很是不甘心。   韩遂道:“这个仇,咱们是说什么都要报的,既然硬取不行,咱们就来智取的。”   马超点点头道:“叔叔,二位贤弟,我已经有注意了。”   “快说来听听?”韩遂不禁道。   马超笑道:“长安城内土硬水碱,咱们先围他几天,等到城内军民饥荒,咱们再另行安排。”   韩遂听了不禁抚掌大笑道:“人们都说侄儿,智谋不足而刚猛有余,在叔叔看来侄儿当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了。”   马超笑道:”叔叔谬赞了。”   “马岱,庞德你们几个这几日连番督战,昼夜不停不要给守军半分喘息的机会。”马超细细叮嘱道。   “是,将军。”马二人应道。   一连十余日,诸将连番督战,昼夜不停,逼得钟繇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马超却始终也未曾攻进长安半步。   月亮升上天空,空气中浓烟混杂着需i恶性的味道,让众人闻起来,直欲做呕,钟繇连日来组织百姓守城,城内此刻已经是人困马乏,兵士们饿着肚子连兵器都快要拿不起来了。   这长安城虽是西汉的国都,但是数百年来动乱不堪,城中的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当真是贫困不堪不堪。马超一连用兵十日,城内的百姓早已经饿的饥不择食了。钟繇吩咐将城内一切能杀的牲口尽数杀了,用来裹腹。   钟繇站在城楼之上,一口一口的啃着早已经被硝烟熏得漆黑的馒头。   一旁的士卒在津津有味的啃着送上来的猪肉。   “一连十天,这马超在长安城下少说也丢下了上万具尸体,为帅者怎么能够拿三军将士的生命当儿戏呢?可惜了我这长安城的百姓这十天来受苦了。”钟繇不禁对身边的钟进说道。   钟进只顾啃着自己面前的那块猪蹄子,无暇回应钟繇的话。   忽的只听斥候来报:“太守,马超已经撤军了。”   钟繇不禁一惊,扔了手中的馒头不禁问道:“看清楚了吗?”   斥候道:“派出去的几路斥候都见到了马超撤军。”   “好,下去再探。”钟繇仍是放心不下。 第四百一十九章 攻克长安(2)   钟繇仍不放心,派出了多路斥候,出去打探,回禀钟繇皆道:“马超大军已经尽数推去,马超亲自断后。”钟繇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马超知难而退算他识相。”钟进不禁做出一副要与马超一决雌雄的模样。   钟繇摇摇头道:“韩遂狡诈,不能排除有计的可能。”   “马超已经撤军了,若再不让百姓们出城寻柴取水,只怕要饿死不少百姓了?大哥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自引一队人马保护百姓。”钟进对大哥钟繇的担心显然甚是不屑。   “好。”钟繇道:“若是见到马超的军队,一定不要恋战速速退回来,知道了嘛?”   “好,可以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寻柴取水去吧。”钟进道。   “好,快快打开城门。”钟繇对城门边上的将士喊道。。   城门大开,百姓们如同潮涌一般涌出城门,寻柴取水,寻找食物。钟繇乃是一介文人,心肠甚软,看到这番场景,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心中不禁暗自叹道:“这样的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城内百姓一连出城数日,马超的西凉大军一直不见踪影,钟繇不禁放了心,一连五日城门大开放着百姓自由出入。   西凉大军的军营之中,一片缟素,马超正在营帐之内擦拭兵器,忽的,斥候来报:“将军,钟繇已经连续第五日放城内居民出城寻柴取水了。”   马超不禁大喜道:“这真是天助我也,看看庞德将军那一边准备好没有。”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百姓服侍的西凉兵士走了进来,道:“启禀将军,庞德将军已经混入城内了。”   这时马岱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百姓的衣服,问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马超道:“咱们一起行动。”   说着提着手中的银枪,跨上战马,对早已经在外集结的将士喊道:“将士们,拿下长安就在今日了,计成,咱们就会长驱直入直捣许都,此计若败,我马超必先诸位兄弟而死。”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为老将军报仇。”二十余万西凉将士犹如怒吼着的雄狮浩浩荡荡向着长安杀了过去。   钟进远远望见马超大军杀到,不慌不忙,指挥百姓和兵士且战且退。   只见马超一马当先,将手中的银枪舞得宛如暴雨梨花一般,那群跑得慢得士卒尽数成了枪下之鬼   钟进远远看见马超,不禁怒吼道:“那反贼,拿我弟弟命来。”说着全然忘了自己的大哥钟繇的嘱托,舞者手中的赤铜刀来战马超。   马超早就望见,冷笑一声道:“你的功夫还菜得很呢。”说着手中的的银枪破空。虽然手中的银枪晚出手了几分,但是挑起的一股劲风,直刺向钟进的喉咙,二人相距甚远,可是钟进的赤铜刀砍到了离马超的喉咙还有数尺远的时候,手中的刀说什么也再也前进不得半分,仿佛在马超的面前有一面厚重的墙挡住了钟进的这一刀。   钟进不禁心中大骇,两马交错之际,钟进身子向后一仰。   “当”一声终归是躲得迟了一些,马超这一枪将钟进的头盔挑落,连带着一块头皮被刺了下来。   钟进登时只觉得头顶一阵剧痛,摸了一下,只见满手尽是鲜血,不敢再战,心知此刻就是有两个自己只怕也不是马超的敌手。   催着胯下战马,只没命的跑。马超只笑笑也不加追赶。   早有人报知钟繇知道,钟繇忙打开城门派人接应百姓进城,静候马超的大军再次逼近城下。   钟进进了长安城,自知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不禁瘫倒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的一个身影自自己的身边掠过。   “等等,你是什么人?看你这面色,不像城内的百姓。”钟进叫住了自自己身边走过的百姓,的武功虽然稀松平常,但是洞察力可是相当的惊人。   “城内的百姓连日战乱,饥饿不堪,哪能如你这般神采飞扬的。”钟进不禁指着那人说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岱,听得钟进如此说来,二话不说,冲出藏在后背上的宝剑,竟直将那钟进劈成了两半。   主将一丝,手下的兵士不禁大吃一惊,百姓惊得四散逃走。   “给我杀。”马岱手中的长剑一指,登时涌进城内的诸多百姓之中,许多人抄出了兵刃,在城内四处放火。   马岱与城内的接应的庞德合兵一处,登时便向着城门杀了过来。   城门外马超远远望见城内烽烟四起,不禁笑道:“我的计谋成了。”   说着手中的长枪一指,登时大队人马在城墙上搭上云梯,奋力攀登,钟繇见马超内外合击,自己万万难以抵挡,见大势已去众亲信护着钟繇直败向潼关,差人通报曹操。   庞德与马岱二人迅速便控制了长安城的城门,放下吊桥,迎接马超进城,众西凉兵士大喊:“为老主公报仇。”杀进长安城内。   可怜城内守军遭刀砍得连肩带背,着枪的血染军衣,骑马的兵士,尸体挂在马登上任由着马来回拖着,不光城上城下,城内城外。沙场上尸骸断筋折骨,人头骨碌碌的在地上乱滚好似田野之中的西瓜一般。   西凉大军各个越战越勇,只见城内马卷沙尘,喊杀声震天作响,四下里多扯起报仇雪恨的大旗。   城内的守军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尽皆惨呼不已,各自弃了自己的兵刃各自奔逃。马超率领手下大军大杀一阵,过不多时便控制了整个长安全部的城防。   许都丞相府议事堂内,曹操气得面色铁青,看着阶下的诸位属臣:“长安已经丢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群臣默不作声,曹操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司马懿,问道:“仲达,你以为咱们该当如何啊?”   司马懿走到中央道:“启禀丞相,马孟起为报父仇举得的是哀悼之师,凡人莫能当之,属下以为丞相应当亲自征讨。” 第四百二十章 阴谋   ≈bp;≈bp;≈bp;≈bp;曹操仔细寻思:“除自己亲征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bp;≈bp;≈bp;≈bp;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亲征马超。”   ≈bp;≈bp;≈bp;≈bp;“丞相英明。”诸多属臣跪伏在地,异口同声的称赞道。   ≈bp;≈bp;≈bp;≈bp;“徐晃,曹洪。”曹操吩咐道:“长安已经丢了,现在钟繇太守退居潼关,只要潼关不丢,我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我令你们两个人率领两万大军星夜奔赴潼关助钟繇太守镇守潼关。”   ≈bp;≈bp;≈bp;≈bp;“领命。”   ≈bp;≈bp;≈bp;≈bp;徐晃见曹洪走远不禁对曹操说道:“丞相,曹洪的性情太过鲁莽只怕是要误事。”   ≈bp;≈bp;≈bp;≈bp;“无妨。”曹操忽道:“你们只需镇守十天,若是十天之内丢了潼关,我拿你们两个是问,十日之外丢了潼关我不会怪罪你们的,我自引大军随后就到。”   ≈bp;≈bp;≈bp;≈bp;“好。”徐晃向着曹操行了一礼,便下去准备兵马往潼关进发了。   ≈bp;≈bp;≈bp;≈bp;夜幕降临,许都城内一片寂静。城墙之上,一黑袍客望着城内戒备森严堪比皇城的丞相府,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意。   ≈bp;≈bp;≈bp;≈bp;“属下参见东皇。”身后两个人向着黑袍客行礼,黑袍客蓦然回首,青铜面具之下的眼睛忽的精光大盛。   ≈bp;≈bp;≈bp;≈bp;“白狐,金甲神。其他人呢?”东皇问道。   ≈bp;≈bp;≈bp;≈bp;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几个人影,几个起伏之间,便来到了东皇的面前。   ≈bp;≈bp;≈bp;≈bp;“好,白狐,金甲神,泡泡,黑袍,鬼先生,鬼母,都到了,怎么不见护法?”隔着面具众人仍然能够感受到东皇心中的愤怒之意。   ≈bp;≈bp;≈bp;≈bp;“护法前日在荆州身受重创,不愿意接受我等的救治。”黑袍道。   ≈bp;≈bp;≈bp;≈bp;东皇怒问:“她又去见那个小子了吗?”   ≈bp;≈bp;≈bp;≈bp;黑袍,泡泡皆不敢作声,东皇心中一怒,手中袍袖一挥,“嘭”的一声直将那城墙击得土石飞溅,六人忙跪在东皇面前,六人皆知道,东皇的雷霆之怒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bp;≈bp;≈bp;≈bp;“若不是看他还有周王室的血统,我早就将她杀了。”东皇幽幽地道。   ≈bp;≈bp;≈bp;≈bp;“东皇大人,咱们还是忙正事要紧,咱们忙活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要前功尽弃的才好。”鬼先生道。   ≈bp;≈bp;≈bp;≈bp;东皇看了看六人道:“曹操即将征讨西凉的马超,我令你们在曹操军中安排的人手都安排进去了没有”   ≈bp;≈bp;≈bp;≈bp;“东皇放心,我们的弟子已经尽数安排进了曹操的军营,此次定能将曹操杀死在乱军之中。”鬼先生道。   ≈bp;≈bp;≈bp;≈bp;东皇点点头,走到鬼母的面前,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与曹操有血海深仇,但是此次你要按照计划行事,不可轻举妄动坏我大计,不然你的家人就白死了。”   ≈bp;≈bp;≈bp;≈bp;鬼母看了看东皇,只见眼瞳之中透着微微的紫意,鬼母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低头不语。   ≈bp;≈bp;≈bp;≈bp;“您不随我们一起去吗?”白狐不禁问道。   ≈bp;≈bp;≈bp;≈bp;“我阴阳家的六大高手头一次一起出动,你问我要不要去?”东皇显然对白狐的话甚是不满。   ≈bp;≈bp;≈bp;≈bp;“属下不敢。”白狐自觉失言。   ≈bp;≈bp;≈bp;≈bp;“那就快滚,好好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东皇说着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了。   ≈bp;≈bp;≈bp;≈bp;潼关之外,钟繇刚刚杀退了一波强行攻城的西凉大军,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指,登时又一队人马。推着攻城的云梯,浩浩荡荡的压向潼关。   ≈bp;≈bp;≈bp;≈bp;“侄儿,这时第几次了。”韩遂不禁问道。   ≈bp;≈bp;≈bp;≈bp;“打了一整晚了。”马超不禁道。   ≈bp;≈bp;≈bp;≈bp;“一整晚,并使哦都未休整,咱们是不是应当好好休整一番。”韩遂不禁劝道。   ≈bp;≈bp;≈bp;≈bp;“不行。”马超想都没想严词拒绝道:“钟繇新丢了长安,士气低落,此刻正好趁着钟繇立足未稳之际,一鼓作气拿下通光,否则等到曹操的援兵来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bp;≈bp;≈bp;≈bp;说着手中的枪尖一指,身后又一队人马压了上来。韩遂苦劝,马超就是不听,一直僵持到黑夜,却始终不能越过潼关半步。   ≈bp;≈bp;≈bp;≈bp;在潼关之下又抛下了数千具的尸体,马超沮丧的带着诸将回营了。   ≈bp;≈bp;≈bp;≈bp;潼关外,层层尸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城楼之上钟繇无暇顾忌几天之间就失去了两个弟弟的悲痛,长叹了一声,空气之中尽是血腥之气,城墙之下的景象,钟繇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钟繇始终想不明白,马超为了自己父亲报仇雪恨,为什么就能忍心成千上万的西凉将士在这城下捐躯,自己是万万办不到的。   ≈bp;≈bp;≈bp;≈bp;正自寻思之间,忽的,斥候上前来禀报道:‘太守,太守,丞相的援兵到了。’   ≈bp;≈bp;≈bp;≈bp;“何人统率?”钟繇不禁问道。   ≈bp;≈bp;≈bp;≈bp;“是徐晃将军和曹洪将军。”斥候禀报道。   ≈bp;≈bp;≈bp;≈bp;钟繇对曹洪一向殊无好感,但是对徐晃却知道,徐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智将。对斥候道:“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bp;≈bp;≈bp;≈bp;钟繇匆忙吩咐打开城门,迎接援兵进城。   ≈bp;≈bp;≈bp;≈bp;西凉军营之中,马超愁眉不展,忽的斥候来报:“将军,曹操派曹洪与徐晃二人引兵驰援潼关,眼下已经到了城内。”   ≈bp;≈bp;≈bp;≈bp;“援兵到了,这么快。”庞德不禁道:“不如咱们绕过潼关吧?”   ≈bp;≈bp;≈bp;≈bp;韩遂道:“不可,潼关乃是要塞,我军倘若绕开潼关取水路,那么后方的粮食补给势必不能畅通。”   ≈bp;≈bp;≈bp;≈bp;马超点点头道:“叔叔说得对,这个潼关咱们是必须要拿下的。”   ≈bp;≈bp;≈bp;≈bp;想了一会,韩遂道:“我在西凉之时听说过曹洪的为人,急功近利,狂妄骄纵,咱们须得在他的身上好好使些手段。”   ≈bp;≈bp;≈bp;≈bp;马超点点头道:“我已经有办法了。”   ≈bp;≈bp;≈bp;≈bp;“什么办法?”庞德不禁问道。   ≈bp;≈bp;≈bp;≈bp;马超示意三人凑近年,马超低声在三人面前详说计划。   ≈bp;≈bp;≈bp;≈bp;韩遂听了,不禁喜道:“如此这般,这潼关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bp;≈bp;≈bp;≈bp;马岱也抚掌大笑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办。”   ≈bp;≈bp;≈bp;≈bp;潼关城外,西凉兵们严阵以待,曹洪,徐晃等人只道马超又要攻城,吩咐士兵迅速将擂木炮石等守城之物尽数搬运到城上。   ≈bp;≈bp;≈bp;≈bp;“开始。”马岱手中的大刀落下。   ≈bp;≈bp;≈bp;≈bp;身边的西凉兵马,扯开嗓子,破口大骂曹洪,只一会的功夫就将曹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bp;≈bp;≈bp;≈bp;直气得曹洪怒火中烧。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战潼关   曹洪本就是个暴烈的性子,怎能经受得住如此的辱骂,只见那群西凉兵一时骂得兴起,一个个敞开衣甲,坐在地上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不好听骂什么。骂得累了,马岱手一招,登时便有士兵将水端上来。   那群士兵骂得磕了,源源不断的有水供应上来,直气得曹洪七窍生烟,提了大刀便要下去跟马岱一决雌雄。   徐晃与钟繇赶忙拦住道:“这是马超要激我等出战,只要将军引大军出城,马超一定会有安排的。到时候将军可就有去无回了。”   “马超不过区区一个乳臭未干,没有上过战场的孩子,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曹洪怒道。   “将军好好想想若是潼关丢了,咱们还能对得起丞相的托付吗?”钟繇不禁劝道。   听到丞相这两个字,曹洪不禁冷静了下来,道:“太守说的是,是我冲动了。”说着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几下。   一连五六日,西凉的军营中马超不禁问道:“这个曹洪这厮还没出来吗?”   “这家伙能沉住气的很啊,这几日关内都未见动静。”马岱不禁道。   马超冷笑道:“我就不信,这个曹洪这么能够沉得住气,传我命令,在阵前多加派人手,好好的问候一下曹洪的祖宗十八代。”   “是,大哥。”马岱领了马超的将令便下去安排了。   “曹操的援军可知道到哪里了?”马超问道。   庞德道:“根据斥候来报,曹操已经亲自率领大军离开了许都,据此地尚有一些路程。”   马超点点头。暗自庆幸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有几天的时间拿下潼关足够了。”   潼关之外,马超再次增派了人手在潼关的阵前没日没夜的大骂曹洪,曹洪多次欲要出战,幸徐晃多次拦住曹洪,就是这样一直坚持到了第九天。   早上曹洪巡视城楼,那马岱一见曹洪上来了,便立时指挥手下大军齐声辱骂曹洪,骂道尽兴之处,几十名西凉兵一字排开朝着曹洪的方向撒起尿来。   曹洪哪里受过如此的侮辱,趁着徐晃不在,提着自己的大刀便要引军出城去战马岱,钟繇赶忙拉住曹洪:“将军千万不要鲁莽啊,以防中了马超的奸计啊。”   曹洪不禁怒道:“马超不过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你怕他我可不怕他。”说着一把推开钟繇,骑上战马,带上本部的三千兵马直出城去战马岱。   徐晃不在,钟繇又怎能拦住曹洪,只能任由着曹洪点起本部三千兵马直取马岱。   马岱远远望见曹洪引兵马出城,心中不禁一喜吩咐手下的兵士准备好,自己提了手中的大刀,上马,应战曹洪。   潼关之内,徐晃正在清点兵马,早就听闻曹洪出城之事,心中不禁一惊,慌忙跑上城头,只见钟繇垂头丧气的说道:“将军,你来晚了,曹洪将军已经率军出城了。”   徐晃懊悔不已,摇头道:“这件事情不会怪你的,我会向丞相好好说明的。现在咱们只能祈祷曹将军能够及时发现马超布下的陷阱了。”   说着二人站在城墙之上远远望去,只见曹洪的大军宛如潮水一般,尽数向着身穿缟素的西凉大军涌去。   “来将,可是曹洪?”马岱手中的雁翎刀一指,不禁笑问道。   “正是你家曹洪爷爷。无耻小贼,拿命来。”曹洪怒吼一声,四周尽是回音。   “拿命来——拿命来——”声势甚是骇人,手中的大刀直向着马岱剁了过来,刀势沉猛,俨然有大家的风范。   马岱不慌不忙,一摧胯下的战马,迎上前来,手中的雁翎刀,往上一抬。   “砰”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双马交错开来,二人便算是战了一个回合,曹洪紧握着手中还的大刀,只觉得手中的大刀尚自在不停地抖动,可见马岱的功力也甚是不弱。   马岱活动了几下微微发麻的手臂,心中不禁赞叹道:“这厮不愧是曹操手下的名将,当真是有两下子,我可大意不得。”   想着一声清啸,一摧胯下的战马,再次冲了上去。曹洪正求之不得,这九日以来自己被马岱骂得急了,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问候了一遍,心中压在憋着一股无名之火。   见马岱纵马上千,登时紧握手中的大刀,一摧胯下的战马迎上了马岱。   二人相距还有数丈,马岱手中的雁翎刀起处,刀上所携带的刀劲便立时生出,常人起手之处相距几尺之内能够让敌人感受到刀劲已属难能,此刻二人相距数丈,马岱起手之处,曹洪便感受到了从刀山传来的远远不断的劲力。   心中不敢大意,将手中的大刀舞成团团刀芒护住自己的周身的要害,在自己的身边形成了无形的气网。   相距数次,马岱的雁翎刀便再也前进不得半尺。   双马交错,曹洪大吼一声,全身气势暴涨,回身一刀直削马岱的后脑,马岱不慌不忙,身子伏在马背上,避过这一刀,手中雁翎刀一卷,登时卷起了地上的层层沙石直蹦向曹洪。   曹洪冷哼一声,手中大刀登时充斥着无尽的黑气,马岱知道曹洪这是要将自己毕生的功力尽数传进手中的大刀之中,好发出致命的一击。   只觉得沙场之上,无尽的戾气,似乎尽数被曹洪这一刀之力吸走了,恍惚之间,天地之间的起色都不禁为之一变,曹洪心中恨急了马岱,过了几招之后,便要使出自己的杀招,誓要将马岱立毙于当场。   这一刀还未出来,马岱就觉得曹洪这一招非同小可,紧握手中的雁翎刀,刀光闪处,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条银白色的飞龙直飞进一团无尽的戾气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天地震颤。   白色的飞龙撞入无尽的黑色力气之中,登时化为点点寒芒,坠落在地上,同时曹洪刀上充斥着的黑色戾气也不禁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第四百二十二章 曹洪中计   ≈bp;≈bp;≈bp;≈bp;曹洪见自己生平的得意之技,毫不费力地就被马岱破了,心中对马岱不禁起了钦沛之意,只是心中恼恨这马岱这几日将自己骂得苦了,心念一转,手中的大刀再次充满了杀机。向着马岱连递三招。   ≈bp;≈bp;≈bp;≈bp;马岱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二人马来马往战了六十多个回合,马超早有安排,论本事,论武功马岱不在曹洪之下,只是心中存了一个相让之心,虚晃一刀,调转马头,便要败走,曹洪那里肯放,在后紧追不舍。   ≈bp;≈bp;≈bp;≈bp;徐晃与钟繇在城墙之上看得真切,不禁懊恼道:“潼关丢了。”   ≈bp;≈bp;≈bp;≈bp;钟繇不禁问道:“将军,咱们现在应当怎么办?”   ≈bp;≈bp;≈bp;≈bp;徐晃说道:“我来此之时丞相交待过,在这里镇守十日,十日之内他就会引大军前来,今日是第九日,想来丞相的大军已经距离此处已经不远了,你且在这安心据守潼关等待丞相大军,我引一支兵马出城接应曹洪将军。”说着提了自己的大斧子披挂上马。   ≈bp;≈bp;≈bp;≈bp;“马超骁勇善战,将军还是万分小心为妙。”钟繇叮嘱道。   ≈bp;≈bp;≈bp;≈bp;“放心,我救出来曹曹洪将军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徐晃道。   ≈bp;≈bp;≈bp;≈bp;“好。”钟繇道。   ≈bp;≈bp;≈bp;≈bp;说着徐晃点起五千兵马直出城去追曹洪去了。   ≈bp;≈bp;≈bp;≈bp;曹洪一路紧追马岱,追至一处山路,马岱回过身来,曹洪怒道:“现在敢跟我打了吗?”   ≈bp;≈bp;≈bp;≈bp;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鼓声响了起来,自两边山路,冲出了无穷无尽的西凉大军,曹洪心中不禁已经,暗自叫道:“中计了。”   ≈bp;≈bp;≈bp;≈bp;说着调转马头便要原路返回,心中悔恨没有听从徐晃钟繇二人的劝道,却只见当先一位白跑小将手提银枪,拦住曹洪的去路。   ≈bp;≈bp;≈bp;≈bp;“认得西凉马孟起否?”那员白袍小将正是马超的本人,曹洪欺负马超年幼,,大吼一声,怒道:“老子找得就是你。”   ≈bp;≈bp;≈bp;≈bp;说着手中的大刀直向马超砍去,看了看曹洪,轻蔑的笑了笑道:“瞧你武功也不弱怎能去做汉贼的走狗?”   ≈bp;≈bp;≈bp;≈bp;说着不慌不忙,手中银枪一架,顺势一挑,曹洪万万没有想到,一杆银枪在马超的手中竟有如此快的速度,几乎就是马超磕开自己的大刀的一刹那,一枪便奔着自己的前胸而来。   ≈bp;≈bp;≈bp;≈bp;飞速运转的银枪在二人相距几十尺的距离之内刮起阵阵气锋,银枪还未刺到,那如刀刃一般锋利的气锋便刮得自己的脸隐隐作痛,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只见手上隐有血丝,心中不禁大骇。   ≈bp;≈bp;≈bp;≈bp;回刀封身自守,曹洪不信,不信自己二十多年的勤学苦练,竟还比不上面前这位才刚刚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   ≈bp;≈bp;≈bp;≈bp;曹洪回刀封住马超这一记银枪,马超“咦”了一声,马超心中登时觉得:“有意思。”   ≈bp;≈bp;≈bp;≈bp;自己这一枪刺出登时便如刺在一块千斤巨石上一般,马超此刻方知,这曹洪的武功也并不弱。   ≈bp;≈bp;≈bp;≈bp;一枪劲力未尽消除,,马超第二枪再次刺了过来,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招式,只不过这一次的出枪手法上有所变化,使得正是自己这一路枪法中的“抖动螺旋劲”。   ≈bp;≈bp;≈bp;≈bp;这一枪刺出,曹洪已经察觉除了这一招式,尽管招式,出手的方位与前一招尽数相同,但是破空之声大为不同,这就说明马超出枪的方式已经变化了。   ≈bp;≈bp;≈bp;≈bp;可是仓促之间,曹洪无法想出其他的自守招式,只能如方才一般出手招架。   ≈bp;≈bp;≈bp;≈bp;“嘭”的一声火星四射,曹洪只觉得自己双手巨震,全身的甲胄登时暴裂,被马超这一枪上的劲力尽数扯碎,就连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就连胯下的坐骑也经受不住这一记“抖动螺旋劲”   ≈bp;≈bp;≈bp;≈bp;定睛看时,自己手中的大刀早已经被马超这一枪击得如同一张破弓一般。亏得曹洪本身的功力就不弱,若是常人硬接了这一枪,只怕会全身筋骨寸寸粉碎,此刻曹洪的心中方才知道,西凉马超,西羌之中的神威天将军不是浪得虚名。   ≈bp;≈bp;≈bp;≈bp;马超哈哈大笑,手中银枪再次刺了过来,曹洪不敢再招架了,只得侧身闪避,但是马超的枪法实在是到了天下罕见的地步,无论曹洪怎么躲,周身的要害之处尽数被马超笼罩在枪影之下。   ≈bp;≈bp;≈bp;≈bp;只听马超大吼一声:“还我父亲命来。”   ≈bp;≈bp;≈bp;≈bp;登时一枪朝着曹洪刺了过来,曹洪大骇,侧身闪过,但仍是避的迟了一些没有甲胄护身,自己的左肋之下,登时被马超的枪刮下了一层皮去,登时鲜血直流。   ≈bp;≈bp;≈bp;≈bp;“撤,快撤。”曹洪忍着剧痛,从一个西凉兵的手中夺过了一柄大刀,不敢恋战,拼死杀透重围。   ≈bp;≈bp;≈bp;≈bp;马超在后紧追不舍,马超的马快,只紧摧几步便要赶上曹洪。   ≈bp;≈bp;≈bp;≈bp;“拿命来。”马超早已经杀红了眼。   ≈bp;≈bp;≈bp;≈bp;曹洪伏在马背上向后一望,只见马超浑身是血,在自己身手几十尺的地方一枪刺了过来,曹洪不禁大叫道:“我命休矣。”   ≈bp;≈bp;≈bp;≈bp;“兀那马超,看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曹洪的耳边响起,正是徐晃,曹洪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有救了。   ≈bp;≈bp;≈bp;≈bp;原来虚幻远远望见曹洪一路被马超追杀至此,急忙上前救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取出弓箭,原本打算放冷箭定能趁着马超不注意而伤了马超,但是马超距离曹洪太近了,若是射中了马超也保不住曹洪的性命,是以提前呼喝了一声。   ≈bp;≈bp;≈bp;≈bp;马超一愣,有了防备,果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徐晃的羽箭离弦,羽箭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马超随手一抄便将那只羽箭抄在手中的,趁着这个机会,曹洪便已经跑出去了数步,二人的距离再次拉了开。   ≈bp;≈bp;≈bp;≈bp;马超冷哼一声,登时将手中的羽箭向着徐晃掷了过去,这一下的力道远比徐晃射出去的力道要大数倍。   ≈bp;≈bp;≈bp;≈bp;徐晃不禁一惊,侧身一闪,那羽箭登时没入自己身后的一块巨石之中。、   ≈bp;≈bp;≈bp;≈bp;“轰”的一声巨响,那巨石登时化为漫天的碎石。   ≈bp;≈bp;≈bp;≈bp;徐晃不禁咂舌,他哪里知道这马超手中的抖动螺旋劲的厉害。   ≈bp;≈bp;≈bp;≈bp;登时碎石飞溅,几个靠得进的士卒登时被碎石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第四百二十三章 援兵   徐晃接了曹洪,见马超如此骁勇,吓得不敢应战,指挥大军且战且退,退向潼关,马超骑着白马,一马当先,徐晃手下的兵士没有人敢阻拦,马超将手中的银枪舞得如同蛟龙出海一般,但凡沾到一点边的人无不骨断筋折,魂归九泉之下了。   钟繇远远望见知道此刻若是开了城门,马超的大军势必会一拥而入,潼关就会落在马超的手中,到时候长安全境都在马超的掌控之中,可是若是不救,曹洪,徐晃,两员曹操手下的爱将就会被战死在这潼关之下,潼关虽然能够守得住,但是自己的性命只怕不保了。   想到这里,不禁喊道:“打开城门,与我与迎接二位将军。”   “不能打啊,打了,潼关就丢了。”副将提醒钟繇身为一方太守的职责。   钟繇深知曹操的脾气秉性,不禁吼道:“二位将军若是有恙好,咱们就算是守住了潼关,丞相也会要了咱们的小命。快去。”说着一脚将副将踹了个趔趄。   副将听了这话,不敢再多言,钟繇提了兵刃披挂上马,副将打开城门。   钟繇远远望见曹洪赤裸着上半身浑身是血杀了过来,拍马舞刀,直迎上去,叫道:‘二位将军,钟繇来也。’   就在潼关关门大开之际,早有庞德引着西凉大军涌了进去,登时城内一片大乱,过不多时,城楼上的“钟”字大纛旗换成了偌大的“马”字大纛旗。   钟繇接了徐晃,曹洪二人不敢恋战,弃了潼关败逃而走,马超哪里容他们败走,命令马岱与庞德奋力追赶。   徐晃不见了马超不禁松了一口气,渐渐放慢脚步,忽见身后一张“庞”字的大纛旗飞速向着自己奔了过来,徐晃不禁道:“马超不在,其他的人便好打发了,咱们好歹也赢一阵,在丞相那边也好说话。”   曹洪已经身受重创,惨然道:“我已经受伤了,恐怕不能与将军并肩作战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丢了潼关,却还连累得徐晃与自己一起承受败军之名,曹洪的军中不禁甚是愧疚。   “等到面见了丞相,我自会承担败军之责。”   徐晃安抚道:“你且好好安歇,是输是赢咱们还不一定呢。”   说着吩咐钟繇好生照看着曹洪,缓缓退去,自己引着兵马,迎上庞德,拉开阵势,便要与庞德一决雌雄。   “来将通名。”徐晃语气之中尽是不屑之意,一位这西凉军中出了马超,再无能征惯战之将,手中的金雀开山斧一指道。   庞德勒住战马心中不禁寻思道:“这厮竟然小瞧于我。我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想着手中大刀一横道:“我乃庞德是也,你就是徐晃了?”庞德看了看徐晃身后的徐字大纛旗,不禁问道。   “正是你家爷爷。”徐晃笑道。   庞德冷笑道:“战场相见咱们真刀真枪见真章,休要呈口舌之利,我听说你乃是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是不是良将,今日我便用我的大刀考较考较你。”   说着一摧胯下战马直取徐晃,徐晃不慌不忙催动胯下战马迎上庞德。   “看某家的刀。”说着手中的大刀懒腰向着徐晃砍过去,徐晃心中一惊只见这一刀势大力沉,刀为及身,刀身之中登时便传出一股骇人的戾气,显然不知道有多少的英雄死在这一柄大刀之下,才会有如此深重的戾气。   徐晃不敢硬接,带马闪过这一刀,谁知那刀气逼人,徐晃胯下的战马被这一股刀气逼得摇摇晃晃险些跌倒。   这一刀的尽力未曾尽数消除,第二刀又懒腰砍了过来,刀中的戾气更甚。庞德这一路疯魔刀法,原本就没什么复杂的变招,只是横着八招,竖着砍八招,只是庞德使得日子久了,熟能生巧,这几刀的威力看着实在骇人,徐晃此刻方知这庞德的武功,实不在马超之下。   与那庞德马打八个照面拼了二十个回合,徐晃只觉得自己双臂酸麻气力不佳,虚晃一斧,拨马便走。   庞德心中不禁也暗暗夸赞徐晃厉害,寻常临阵对敌,从没有人能够接住庞德八招,这徐晃一连接了庞德二十多招,不由得让庞德对徐晃刮目相看。   庞德那里肯放,催马前来追赶。忽听得一声断喝,一声音怒道:“曹仁来也。”   徐晃心中大喜,知道曹操的救兵到了,回身与曹仁双战庞德,庞德以一己之力,力战曹操手下的两员上将毫无惧色,手中的大刀护住周身要害,以一敌二尚能趁隙还击。   曹操在远处看得真切,不禁问道:“这是社么人?”   身边的程昱道:“丞相,此人乃是马超手下的部将庞德。”   “真乃虎将也。”曹操不禁瘫倒:“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好。”程昱大手一挥,鸣铎之声登时响起,曹仁与徐晃二将不敢有违,撇了庞德。   曹仁喊了一声:“撤。”   、   庞德见曹操到了,也不敢追赶,见徐晃与曹仁撤了出去,自己也撤回潼关等待马超的军令。   渭水河畔,曹操的大营,曹操面有怒色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曹洪,对徐晃道:“曹洪不明事,徐晃你应当知道。”   徐晃低头不语,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好说的呢,跪在曹操面前道:“请丞相责罚。”   曹操看了看二人:“你们两个都是一路陪我走来的老将了,怎能行事还能如以前一般鲁莽。徐晃你未能劝住曹洪出战,但是念在你及时出兵将曹洪救了出来的份上,我记你20军棍,可有怨言?”   徐晃长舒了一口气道:“属下谢丞相不杀之恩。”   曹操道:“记得戴罪立功。”   “曹洪,你不听劝谏,私自出兵,致使我们丢了潼关,该当何罪?”曹操见徐晃走远不禁怒问道。   “属下,死罪。”曹洪已经认命了。   “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曹操怒道。   一旁的张郃,曹仁等将听了尽皆伏跪在地上,劝道:“丞相,请念在曹洪将军屡有战功的份上请丞相允许曹洪将军戴罪立功。”   诸将知道曹操因为徐晃将曹洪从乱军之中救了出来,就免了徐晃失地之罪,知道曹操并不是真的想杀曹洪,示意尽皆劝道。   “既然诸将都为你求情,念在你屡有战功的份上,死罪就免了,活罪难逃,自己去军法处领板子去。”曹操顺着众人的台阶一下到底。 第四百二十四章 车轮战   曹操饶了曹洪的性命,曹洪心中甚是感激,将军丢了城池原本就不是小罪,而且潼关丢了自己实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曹操如此轻而易举的饶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看着曹洪远去的背影,曹操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丞相为何面有愁容?”一边的程昱看得真切不禁说道。   “马超如此骁勇,许褚在后方押解粮草尚未到此,只怕我帐下无人能敌马超。”曹操不禁道。   “丞相,您多虑了。”程昱劝道:“马超骁勇那西凉军中不过就他一员猛将,丞相的帐下有夏侯惇兄弟,曹仁,曹洪,徐晃等将军,一个打不过,咱们就轮流,一个一个上,那马超再神勇,也总有力竭的时候”   曹操听了,眼前不禁一亮,笑道:“仲徳啊,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曹操清点手下大军,直叩潼关,吩咐手下的兵士砍伐树木,立起排栅,分起三寨,左寨曹仁驻守,右寨夏侯渊驻守中寨曹操亲自驻守。   一切准备妥当,次日,曹操亲提三寨兵马浩浩荡荡的向着潼关杀来,早有人报知马超,马超怒道:“我欲要前往许都寻他,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就来送死。”说着吩咐在关内祭起马腾的灵位,将张既杀了,将他的人头放在马腾的灵位之前,韩遂,马休,马岱,庞德等四人向着马腾的灵位拜了又拜道:“父亲,您在天之灵助孩儿早日为您报仇,等到孩儿杀了曹操,提了曹操的头颅,再来父亲的灵位之前祭拜。”   说着,四将清点兵马,迎战曹操。曹操远远望去,只见西凉兵马尽是身穿缟素,一个个面容凶悍,各个勇健,人人英雄,只见马超白袍白铠,银枪白马,面如傅粉,口如抹朱,威风凛凛,宛如天界的神将一般。   曹操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对左右道:“人言“锦马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侯渊看了看马超,心中甚是不服,不禁冷笑道:“马超再厉害不过就是个二十岁出头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有什么能耐?”   说着,一摧胯下的红鬃马直来到阵前,手中大刀一指,喊道:“你好歹也是我大汉的名将之后,怎么能够反我大汉?”   马超一听此话不禁怒火中烧,催马上前,怒道:“曹操老贼,欺君罔上,罪不容诛,害我父弟,此仇不共戴天。”   曹操知道此刻说什么马超也不会信,手一挥示意夏侯渊可以动手了。夏侯渊会意,拍马舞蹈来战马超。   “咚咚咚”两军的战鼓响彻天际,惊起了不远处丛林中的一群飞鸟。   马超双目神光电射,见那夏侯渊出刀的手法,武功甚是不弱,一摧胯下战马迎上夏侯渊,双马交错,马超手中银枪登时化为漫天的寒芒,向着夏侯渊笼罩了过去,   夏侯渊见多识广,知道一般这样的招式,尽是没用的虚招,伤不得人,自己只需提防寒芒过后的枪法就是了。   果然,寒芒落地,马超手中的银枪一紧登时向着夏侯渊刺了过去,手中的银枪之中竟然散发着极为细微的龙吟之声,甚是唬人,虽然没有伤到夏侯渊,但是着实吓出了夏侯渊的一身冷汗。   “接近金刚境的功力。”夏侯渊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位白袍小将,竟然拥有接近金刚境的功力,登时放下了方才的轻敌之心,手中的大刀,登时充盈着无尽的天地气机,再次催动胯下战马,向着马超奔了过去。   马超只觉得夏侯渊这一刀上的威压惊人,登时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银枪,朝地上一卷,再次使出那“抖动螺旋劲”向着那夏侯渊一卷,二人相距数丈,夏侯渊忽然只觉得整个大地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那一柄银枪登时由地上卷起了漫天沙石,向着夏侯渊压了过来,仿佛一道在夏侯渊面前竖起来的泥墙,夏侯渊用自己手中包含天地气机的一刀劈了开了这一面泥墙。   两军阵前一阵惊呼,原来马超趁着机会早已经纵马凑近了夏侯渊,待夏侯渊劈开了这一座泥墙,马超一记“抖动螺旋劲”洞穿两人之间三丈多的空间。   夏侯渊慌忙回到一隔。   “当”的一声兵器交触,火星四溅。   夏侯登时觉得一股怪异的力道从马超的枪上传了过来,这一股怪异的力道不停地旋转着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自夏侯渊的刀上竟直传入夏侯渊的体内,夏侯渊只觉得自己体内的骨骼都被这一股力道搅合的咯咯作响。   夏侯渊早已经痛得大汗淋漓,若不是自己仗着二十余年的功力,。只怕此刻全身的骨骼都要被马超的这一股怪异的力道,绞杀的节节粉碎。   “啊。”夏侯惇惨叫一声,周身仿如成千上万只满意在啃咬一般,体内的真气飞速的流动着修复着夏侯渊体内的伤痕。   “竟然硬扛下来了。”马超的心中不禁佩服夏侯渊的定力。   夏侯渊有上乘功力能够扛下来,只是他胯下的坐骑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那“抖动螺旋劲”的余威尽数传到了马的身上,只听那夏侯渊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全身的骨骼经脉尽数被马超枪上所携带的“抖动螺旋劲”绞断。   曹操不禁大骇,夏侯渊的武功在曹操手下的诸多武将之中,虽然算不得最高,但是好歹也算是名列前茅,在马超的墙上走了不到十个回合竟然就落于下风了。   西凉军营之中,登时响起阵阵呐喊助威之声。   夏侯惇挂念弟弟的安危,催马上前,怒道:“马超我来战你。”   曹操的阵营之中登时再次想起来呐喊助威之声。   说着手中的神速枪法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二十四枪刺了出去反倒将马超逼退了一步,但仅仅是退了一步,便硬生生的勒住战马,面对着夏侯惇铺天盖地而来的枪势,在马超年轻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遇到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功招式,你管他怎么乱,怎么花哨,直接就给他一记“抖动螺旋劲”,不管有再多的后招,再多的花哨,也得逼着他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当年拜师学艺,师父的话时刻还在马超的耳边回荡。 第四百二十五章 车轮战(2)   战阵之上,大风起兮。   马超只觉得眼前一晃,手中的银枪便宛如一条惊龙一般自马超的手中以窜出,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带起周围的气机也随着这一柄银枪飞速旋转着,此刻马超的手中的一柄银枪带动着周身飞速旋转的,仿佛化为了数道银枪。   夏侯惇只觉得二人周身的气机尽数为马超的银枪所牵引。渐渐的夏侯惇只觉得手中的刚烈枪也渐渐不听自己的使唤。   明明是刺向马超前胸的枪,硬生生的被马超的银枪所牵引出来的气机带到一边,相反马超手中的银枪却枪枪不离夏侯惇周身的要害,枪枪携带者那股厉害至极的“抖动螺旋劲”,二人拆了十几招胯下的战马打了十几个照面。   夏侯惇渐渐觉得,两条臂膀酸麻不已,,手中的刚烈枪越来越不听使唤。手中的刚烈枪照着马超的面门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西凉大军见自己的主将片刻之间连败两员曹操手下的猛将,登时士气高涨,呐喊助威之声登时盖过了曹操军营里士卒呐喊的声音。   曹操不禁叹道:“真乃虎将也。”说着大手一挥,阵前之中于禁手持三尖两刃刀来战马超,马超冷笑道:“曹操老贼,手底下还有多少能臣猛将,让他们一起上吧。”   言外之意甚是不把于禁放在心上,于禁不禁大怒,怒道:“乳臭未干的小贼,胆敢小瞧于我。”   说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照着马超的心窝就剜了过去。   马超冷哼一声,毫不畏缩,手中的银枪,直挑过去。正好对上于禁的三尖两刃刀的刀尖,兵刃交触之际,一股骇人的威势从二人兵刃交触之处传了出来。   “嘿。”于禁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双臂上的衣袖登时撕裂开来。   马超不慌不忙,手中趁双马交错之际,手中的银枪再次刺了出来,就是在这喘息之间第二枪就已经发了出来,于禁大惊头一低。   “嘭”的一声,头盔连同自己的发髻被马超这一枪刺开,于禁登时披头散发,好生狼狈。   曹操不禁叹道:“平日里我自忖天下的武将大部分都在我的麾下,可是今天一见似乎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当打之年的马超。”凝神观战。   只见于禁披头散发的与马超占了八九个回合,手中的刀法已经渐渐散乱,不成招式,马超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手中的银枪直挑于禁的前胸。   于禁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仓促之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抬手招架。   兵器交触之际,于禁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登时被马超的枪势之中的“抖动螺旋劲”绞成了麻花。   于禁双手拿捏不住“嘭”的一声将兵刃仍在地上,调转码头,披头散发,狼狈的跑回本军的大营。   马超银枪一招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曹操老贼,你的手下难道就没有能人了吗?”   “马超小儿,休得猖狂,张郃来也。”曹操的阵营之中,张郃挺着大刀径直来战马超。马超见那张郃出手的手法,知道这张郃也是一位不容小觑的高手。   只见那张郃一刀向着自己砍了过来,大刀之中透着一股凛然生威的戾气,马超不敢大意,勒住马缰。   手中的银枪“铛铛铛”刺出了三枪,每一枪刺出都携带者一股霸道的“抖动螺旋劲”,马超刺出了三枪,张郃手中的大刀便挡下了三枪。   马超此刻不敢大意,知道张郃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高手,手中的银枪一紧,施展出神妙的枪法,奋起神威,力战张郃。   张郃当年在袁绍的手下,其本事也是不亚于颜良文丑的,却始终不得重用,在曹操的帐下方才得以施展自己毕生的武学才华。   只见马超手中的银枪愈使愈是纯熟,全身上下真气充沛,衣抉飞扬,飘飘然宛如天将下凡一般,马超手中这一路转眼间已经使出了五六招,张郃凝神招架丝毫不落下风。   曹操本拟让自己手下的将军们一个个车轮战,就算不能杀掉马超也能将马超的气劲消耗殆尽吗,但是哪里想得到,马超越战越勇。   混元枪法,每一枪刺出,在张郃的眼中便有毁天灭地的气势,每一枪刺出四合院周围的气息不禁为之一颤,夹杂着马超手上独到的“抖动螺旋劲”,张郃已经渐渐疲于应对。   二人见招拆招,丢了三十个回合,张郃已经头晕眼花,半身酸麻,马超见机大喝一声,手中的银枪直朝着张郃的喉咙刺去。   张郃虽然身处险境,但是丝毫不慌乱,手中的大刀一抬,运起神力大喝一声:“起”登时硬生生的扛下了马超的这一枪。   但是张郃手中的大刀也弯成了弓形,很快马超纵马赶上,只要上前一枪便能结果了张郃的性命。   徐晃一见,急催胯下战马上前接住马超,手中的金雀开山斧,勾开马超的银枪,马超一声清啸,电光火石之间一枪将枪收了回来,一枪扎向徐晃,未及回斧招架,。那枪已经刺至面门,徐晃暗叫不好,身子侧了一侧,但终归还是夺了迟了一些,那银枪在徐晃的喉咙上擦出了一条血痕。   徐晃登时觉得脖子上一疼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捡了半条命回来,二人不敢恋战拨马转回本镇。   马超哈哈大笑,手中银枪一招吗,身后的西凉大军便山呼海啸的杀了过来,马超连赢五阵,重创了曹操手下的五员大将,士气低落,哪里还能跟各个彪悍骁勇的西凉武士抗衡。   登时兵败如山倒,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曹操手下的兵士们各个丢盔弃甲,只管没命的跑。曹操夹在人流之中,一群兵士们护着曹操,也跟着没命的跑。   马超恨急了曹操,一眼望见曹操,直催马前来追赶曹操。   曹操望见给自己胯下的战马连加数鞭。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红袍者是曹操!”   登时大群的西凉兵朝着曹操冲了过来。   大喝着:“曹贼休走!” 第四百二十六章 阴阳家的诡计   曹操听了心中不禁大惊,这乱军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喊得,曹操迅速将外面罩着的大红袍脱了,扔到一旁。   西凉兵们登时没了目标。   俄而只听一个声音喊道:“长须者乃是曹操。”   那群西凉兵登时浩浩荡荡朝着曹操追了过来。曹操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抽出自己的佩刀将自己的胡须割了下来。   孝经常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可见古人对发肤的爱护到了何种地步,生死关头,曹操却也顾不得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了,心一横,登时将自己的胡须割了下来。   乱军之中,西凉军再次失去了曹操的踪迹,曹操刚刚舒了一口气,忽的只听道:“段髯者乃是曹操。”   曹操原本已经放松了的心,登时又紧绷了起来,扯过一旁的大旗,用随身携带的佩刀割开大旗的一角,将自己的脖颈包的严严实实的。   西凉的大军登时便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冲破堤坝,将曹操手下的大军冲得七零八落。   西凉军兵大杀一阵,曹操手下的大军丢盔弃甲,一路败逃。一群亲兵护着曹操直奔出了数十里开外,见到那马超追赶不上,曹操不禁松了一口气。   走到一棵大叔旁边便下马歇息着,曹操从虎窟之中逃了出来,不由得想起华容道一事,笑道:“我这一生,遭逢险境无数,最严重的华容道一次,险些将自己的性命丢在那里,却也未曾像今日一般如此狼狈。”   说着对身后的亲兵道:“你们这些人保护我有功,我回去会厚赏你们的。”   话音刚落,那群黑衣人皆聚集在曹操面前,曹操心中不禁一惊,忙道:“你们要做什么?”   曹操只道这些人要洗劫自己的财务,毕竟这混乱的世道,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   其中一位亲信道:“曹贼,今日借你一物用用。”   “何物?”曹操心中不禁一惊,只觉得这话语之中似曾相识的语气。   “你是......你是......”曹操似乎不敢相信。   为首二人将面上的装扮之物尽数除下,将头盔摘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登时散落开来。   “是你......”曹操指着面前的貂蝉,早已经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另一人也是披散着头发,虽然一张铁制的面具遮着一半的脸,曹操仍然觉得十分的熟悉。   正是东皇手下的鬼母   “你是......”曹操不禁疑惑道。   “怎么那件事情才过了将近一年呢,你这就忘了,我全家几百余口,还有我那两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啊,”   曹操值此危险的境地,却仍是临危不惧,冷笑道:“我一生所杀得人实在是太多了,都记不住了。”   鬼母见曹**到临头竟还能趾高气昂,如此淡定,心中不禁怒气横生。大手一挥。登时众人将那曹操围在核心。   “上。给我杀了曹操,东皇大人重重有赏。”   “阴阳家的东皇?怎么又是他。”曹操不禁道:“我曹操从未与阴阳家结下什么梁子,为什么这个东皇处处跟我做对。”   曹操的心中实在想不通这个阴阳家的东皇到底是什么来由,为什么三番年两次的跟自己过不去。   貂蝉不禁嗔怒道:“曹贼,今日就是的你的死期。”   曹操见到那这阵势知道,自己今日已然无幸,定会死于此地,心中登时倒也觉得甚是坦然。不慌不忙,找了一块石头,坐定,看了看貂蝉与鬼母,不禁笑道:“这个东皇好厉害,竟然能把我曹操的仇家都聚集在一起。”   “少废话,看招。”说着貂蝉取出一支白色的小弓,直向着曹操的面门打来。   曹操不躲也不闪,笑道:“反正我今日也跑不掉了,心中还有很多问题不太明白,烦劳二位能够替我解答一番,好让我做个明白鬼死也好。”   鬼母怒道:“白狐妹妹,这个曹操奸诈的狠,赶快趁机杀了他,回去向东黄先生复命,莫要错过了时机,遗憾终生。”   曹操不禁长叹一声道:“当年吕布若是降我,只怕就没有今日了。”   听到曹操说起吕布,貂蝉不禁心中一动,原本坚如磐石的心肠登时软了下来。不禁闻到:“他死了,他死前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你可说给我听听?”   曹操长叹一声道:“当年曹真攻进了下邳,生擒了吕布,我仰慕吕布将军的时日太久了,就想着如何将他收在自己的帐下,我以上宾之礼待他,但是吕将军说啊,说他累了,世人都错看他吕布了,他只想着能够为汉室为这天下做一些事情,却未曾想到天下人以三姓家奴看他,他一心求我让他死,说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貂蝉姑娘你了......”   说到这里貂蝉已经是泪如雨下,不禁道:“够了。”   曹操虽然隐去了许多的细节,但是见到貂蝉心碎不已,不禁竟挑那些感人的话说。说完,不禁长叹一声,充满着无尽的惋惜,哀叹之意。   “吕布将军啊,你说你当日若是能够降我,我曹操如何能有今天啊。”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貂蝉早已经哭成了泪人,鬼母在一帮劝慰道:“白狐妹妹,好了,现在话也说完了,咱们杀了曹操向东皇大人复命吧。”   貂蝉置若罔闻,对曹操说道:“谢谢你对我讲了那么多,作为回报,你想知道什么?”   曹操不禁问道:“华容道之后,你们密谋了好久了吧?”   貂蝉点点头道:“东皇大人只为了要你的性命。”   曹操问道:“在许都有你们多少人?”曹操还是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鬼母冷笑道:“只能告诉你东皇大人神通广大,至于许都之内究竟有多少我们的人,你自己猜猜看。”   曹操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问,这两个人都不会说得,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一想他们在自己的亲兵之中都能安插进人来,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安不进去眼线的。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长舒了一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乱战   “我那最小的儿子是不是你们杀得?”曹操不禁睥睨着貂蝉眼神之中透着刺骨的杀意。   貂蝉点点头道:“是我们做的,是伏完做得,华容道之后,我们需要一点事情来转移你的注意力。”   “这么说伏完也是你们的人?”曹操不禁怒道:“冲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才刚刚十二岁啊。”   貂蝉不屑道:“好了,该说得我已经说完了,曹操准备受死吧。”貂蝉心中也很惊讶自己竟然跟曹操说了这么多得话。   手中的白色小弓,登时便往曹操的头上磕去,只听不远处马蹄声渐渐逼近,一声断喝:“曹操的性命是我的,你们谁敢拿去。”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马超,貂蝉冷笑道:“好俊的小哥哥,不过你来晚了哟。”说着手中的小弓作势便要磕下来。   马超提起银枪,朝着那貂蝉掷了过来,这银枪本是沉重的之物,但是被马超这么一掷,竟似有千斤一般的力道,宛如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向着貂蝉压了过来。   貂蝉无法,只得分心去夺这一枪。   “轰隆隆。”   那银枪扎在一旁的树上,这“抖动螺旋劲”何等的厉害,一生巨响,那棵树登时化为漫天的木屑,飞溅开来。   这一枪的神力不禁让貂蝉为之咂舌,喘息的功夫马超已经纵马上千,拾起银枪,照着貂蝉的头顶砸了过去。   貂蝉无法,手中白色的小弓回身招架。   “嘭”的一声,小弓磕上了马超的银枪,登时二人便僵持不动,马超只觉得貂蝉的内力绵绵密密,自成一派路数,实在不亚于曹操手下的诸位大将。   马超运起神力,将手中的银枪用力压了下去,貂蝉终归是一介女流,若是拼起蛮力来怎能拼得过马超。   当日华容道力战许褚所倚仗的不过是那一股为夫报仇的信念,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许褚已经是人困马乏。貂蝉方才勉力与许褚战了个平手   但是貂蝉的功力仍然不容小觑,自吕布死后,貂蝉更加潜心于武学之道上。   貂蝉抵挡不住马超的身为,向着鬼母使了个眼色,鬼母会意,高高跃起,一掌拍向马超的后心,马超不禁一惊,回头看时鬼母的双掌之中透着一股黑气直向着马超的后背袭来。   马超无暇分心,左手持着银枪继续逼着貂蝉,右手回身一掌,与身在半空之中的鬼母对了一掌。   只觉得鬼母双掌的黑气之中,透着一股腥臭的气息,马超不禁心中一惊:“掌上有毒。”   一个念头在马超的心中闪过。   “嘭”的一声双掌相交。强大的气浪直吹得二人衣抉飞扬。   鬼母身在半空之中,身子无从借力,被这一股强大的气浪,吹了出去。   马超在马上一个趔趄,勒着战马一连后退了数步。看了看貂蝉,看了看鬼母心中不禁道:“这两个女子的武功都甚是不弱,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见整个手掌都成了一股墨黑之色,暗自惊叹:“好厉害的毒功。”   貂蝉与鬼母二人面面相觑,常人若是中了鬼母这一掌“腐尸毒掌”便会立时被这一股掌力毒成干尸。   原来这鬼母学武功的时候,岁数已经大了,拜东皇为师的时候,东皇却别出心裁,让鬼母修炼“腐尸毒掌”以腐尸的毒性来弥补自己内力的不足。   即使如此遇到马超这样内外兼修的高手未免也还是相形见绌。见“腐尸毒”已经进入了马超的体内,二人撇了马超,回头看了一眼曹操,鬼母不禁一挥手对左右的亲信道:“杀了他。”   马超一听,哪里肯放,怒道:“曹操必须由我亲自杀死。”   貂蝉不禁道:“我阴阳家等这一天已经瞪了好久了,难道你要与我们阴阳家弟子为敌吗?”   马超怒道:“我管你什么阴阳家,曹操杀了我父亲和弟弟,我必须亲手杀了他回去祭奠我的父亲和弟弟。”   说着手中银枪一紧,挑翻了几个阴阳家的弟子。   曹操不禁苦笑,他头一体会到仇家这么多的好处。   “你的父亲和弟弟......”鬼母刚要说出其中的实情,却被貂蝉拦住。   马超纵马上前,手中的银枪分刺貂蝉与鬼母,鬼母掌风一荡,登时将马超的银枪卷向一边,貂蝉趁隙手中的小弓直往马超的坐骑上招呼。   马超无暇分心二用,索性下了战马,以一己之力力战貂蝉与鬼母。鬼母见马超中了“腐尸毒”竟还有如此的身为,心中都不禁暗自惊骇。   马超细细查看,只见右掌上的黑色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上,若不是马超仗着十多年苦修的功力闭住经脉延缓了“腐尸毒”的毒性,只怕此刻的腐尸毒早已经攻心了。   曹操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左躲右闪,用手中的佩刀砍伤了几位阴阳家的弟子。但是自己的肩膀上,大腿上,也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   那边马超凝神应战,一杆银枪宛若惊龙一般力战两大阴阳家的高手。忽听一声清啸传来,曹操凝神细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华容道伏击自己的金甲神,鬼先生,还有泡泡,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黑袍。   曹操知道对方乃是有备而来,所带领的兵士尽数穿着自己军中的衣甲。   “马超,你是自己弃械投降呢,还是等到我们一起出手杀了你。”金甲神道,语气之中尽是狂妄之意。   马超冷笑道:“你们一起上吧。我马超何惧?”   看着这漫山遍野的自家兵马,曹操浑身血污,披散着头发,摇摇晃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我的心腹何在?”曹操只道自己今日要死在此处,绝望之余,发出一声呼喊。   忽的只听一声威震山林的断喝传了过来:“曹洪在此,休伤我家主公。”   “休伤我家主公——休伤我家主公——”回音不断传来。只见一员大将引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曹洪。   杀进重围之中,见曹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血污,不禁心中歉然道:“主公,末将来迟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乱战(2)   曹操见曹洪到了,心中一喜,道:“不晚,不晚。”   那边金甲神哪里能容曹操跑掉,张弓搭箭,二人只见隔着数丈有余,金甲神一声虎吼,羽箭离弦直奔着曹**了过去。   羽箭划破虚空发出“嗤嗤”的声响,待得曹洪察觉到了,那羽箭已将射到了曹操的身后。   “小心。”曹洪手中大刀一隔。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   曹洪满意自己这一刀便能将金甲神这一剑隔开,却不知金甲神这一“神力弓”力道太过强横,被曹洪手中的大刀一隔,方向方向略微偏了一偏,但是威势依旧不减、   “噗”的一声射中曹操的右肩,曹操闷哼一声一个趔趄险些跌下吗来,曹洪纵身一跃跃上曹操的战马只见曹操伏在马背上呼吸微弱。   曹洪无暇管曹操身上的羽箭,直管纵马狂奔,金甲神知道那羽箭为曹洪的大刀一磕准头已经偏下来了,手中的双天戟一招道:“给我追。”   几人撇了马超直向着曹洪,曹操追来。   马超见了不禁好生懊恼,暗暗痛恨阴阳家这群人让自己失去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欲要追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忙将右手上的衣袖撸开,在自己全力运功抵挡毒素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功夫之内。“腐尸毒”已经蔓延到了马超手肘的位置。   马超方才与阴阳家这群人交手,登时觉得这些人的武功,各个深不可测,曹操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些人结下了梁子,自己若是再上前追赶,恐怕也会遭到了这群人的暗算,想到这里,内力逼住毒素,调转马头,心道:“不管怎么说今日也算是赢了一阵了,且回去将这条胳膊治好再说。”   寻思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整条胳膊基本都酸麻了,心中不禁大骇,一摧胯下战马早点回潼关,也好有个人在身边照应着。   曹洪护着还在昏迷不醒的曹操奔着大路一路狂奔,但是终归胯下的战马负着两个人,直奔出数里,便被金甲神赶上,眼见二人有数尺的距离,金甲神手中的双天戟竟直向着曹洪的后心刺来。   眼见这一双天戟刺了上来,曹洪慌忙回身,一刀磕开双天戟,被金甲神这么一耽搁,身后的貂蝉,鬼先生的快马不禁从两边抄了上来,貂蝉瞅准机会,勒住马缰,双腿夹在马腹之上,伸手来夺曹操。   曹洪看得真切,将马背上的曹操往旁一挪,曹操的衣衫紧贴着貂蝉的手指半寸擦了过去。另一侧鬼先生的宝剑出鞘,径直来刺马背上的曹操,被曹洪这么一挪,曹操便离鬼先生近在咫尺之间。曹洪欲再要将曹操挪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伏在曹操的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曹操挡了这一剑。   “啊。”曹洪惨叫一声,鬼先生手中的宝剑登时刺进曹洪的后背寸许。曹洪迅速收缩背上的肌肉,那鬼先生的宝剑登时前进不得半分。   鬼先生抽出宝剑,复又一剑刺了上来,身后金甲神的双天戟,泡泡手中的利剑,黑袍手中的金刚圈尽数自身后压了上来。   曹洪只觉得身后威压骤增,回头一看,手中的大刀架开双天戟,掠过泡泡手中的宝剑,却说什么也抵挡不住黑袍的金刚圈。   曹洪的后背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那金刚圈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黑袍的手中。   曹洪被这金刚圈一砸登时浑身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紧摧胯下的战马,胯下的战马乃是跟随曹操的神驹。   曹洪紧逼之下,那胯下的战马似乎体会到了曹洪的护主心切,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只没命的狂奔下去。   渐渐与诸人拉开了距离,六人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哪里还能容曹操逃脱,只在身后紧追不舍。   又奔出了数里,曹洪胯下的战马不禁显得有些脱力,复又缓缓六人追上。便是六人随便挑出一个曹洪应付起来也得吃力一些,何况面前阴阳家的六大高手共同在此呢。   曹洪勉力与六人斗了几个回合,肩膀上吃了金甲神的一记双天戟,大腿上中了鬼先生的一箭,左手被貂蝉的小弓砸了一下。   曹洪血染征袍,一心护着曹操,金甲神见曹操近在眼前,每次要杀掉曹操的关键一击,都被曹洪挡住,不由得怒火中烧,紧握手中的双天戟,登时双天戟上浮现出道道紫意。   霎那之间天人感应,平地里刮起了阵阵冷风,金甲神手中的双天戟一刺。   双天戟落处,登时前方的天空中凭空降下一记霹雳。   “喀拉拉”一声,一记霹雳在前方的路上打出了一个大坑。   曹洪纵马疾驰,见到这番景象,心中不禁叫道:“罢了罢了。”   勒住战马,调转马头,六人见曹洪停下了,六人登时也停了下来,金甲神叫道:“曹洪,你只要乖乖将曹操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觉得怎么样?”   曹洪平日里虽然莽撞,但是对曹操极为忠心,曹操待曹洪便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包容爱护。   即使是今天这种危机的情况下,曹洪也从未想过要将曹操置于不顾。曹洪对金甲神的话置若罔闻,手中大刀一举怒吼道:“曹洪,死战。”   声震九天,将丛林之中栖息的飞鸟都惊了起来,金甲神不禁冷笑道:“有骨气,可惜,可惜......你只有一个人,我们不会以多欺少。”   金甲神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爆喝道:“还有我。”   六人定睛一看,当先一人黑袍黑甲,手中拿着大刀,不是别人正是许褚。   原来许褚押解粮草刚到便正见到曹操大败,平日里,许褚主要负责的就是曹操的人身安全,听得曹操在阵前被冲散了,许褚不禁甚是挂念,一路寻到此处。却正巧撞见曹洪。   曹洪见许褚到来,紧绷着的心神不禁放下了一半。   许褚手中的大刀一震,登时从刀上散发出层层骇人的杀气,逼得六人的战马不住的后退。 第四百二十九章 梦中杀人   阴阳家的六大高手都知道许褚的厉害,只见许褚拦在曹洪的身前,周身的杀气无穷无尽的传了出来,众人不禁都觉得骇然这许褚比当日在华容道的武功不知道又进步了多少。   金甲神却不以为意,冷笑道:“就算你们有两个人,可是我们还是有六个人。”金甲神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断喝:“谁说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有我们?”   金甲神转头一看,只见一大队人马,打着“曹”字的旗号将六人团团围在核心,为首几员大将乃是夏侯惇,曹仁,于禁,张郃,徐晃。   貂蝉不禁问道:“曹操的大部队到了,我们怎么办?”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是鬼先生,金甲神都知道此次的计划再次落空了,鬼母愤懑不平的看了看曹洪,看了看许褚,却被鬼先生一把拦住,低声道:“别送死。”   夏侯惇手中的刚烈枪一指,道:“这六位,你们是自己走呢,还是我们请你走。”   金甲神冷哼一声,笑道:“华容道一别别来无恙啊,咱们还会再见的。”   说着引着其余五人,策马奔驰,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天际之。夏侯惇护着曹操的,一路败回营寨,此一战,折损兵士两万余人,丢失兵甲辎重无数,还累得曹操几乎丢了性命。   诸将将曹操护送回营,找随军的军医为曹操包扎了身上的伤口,曹操帐下大小将官或轻或重都受了伤,华容道之后,曹操再次受到了重创。   潼关之内,庞德见马超右臂尽皆变成了墨黑之色,不禁大惊,将马超接入府衙。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马超道:“遇到了硬茬子。你去帮我准备一盆清水。”   庞德知道马超要运功排毒,速派人去准备了一盆清水,端了上来,马超将右手伸进清水之中,双目紧闭,暗暗调息运气,只一会的功夫,马超的头顶上便冒出了丝丝的白气,盆内的水登时如沸腾一般,变成了墨黑之色。   庞德吩咐将换一盆新水来。往复如是,一连换了五盆的热水。第六盆水开始,水渐渐变得渐渐清澈了起来,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超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好了。”马超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五盆墨黑的水,不禁叹道:“好厉害的毒啊。”   “他们是什么人?”庞德不禁问道。   马超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们都是跟我一样,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然也不会对曹操紧追不舍。”   庞德道:“恕我直言,主公,既然他们和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杀死曹操,那么曹**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   马超瞥了一眼庞德,不禁摇摇头道:“曹操必须死在我的手中,不然我们起兵是为了什么?还不如等到曹操老死算了,咱们就不用起兵了。”   庞德一时蓦然,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   夜深了,万籁俱寂,巡营的哨兵顶着寒风,在营地之内巡逻,大帐之内,曹操依旧昏睡着,曹仁不禁将军医叫道一边:“不是说没什么事情吗?怎么现在还不醒呢?”   “将军放心,丞相只是失血过多了,修养片刻,睡一会就好了。”军医道。   “好,你下去吧。”曹仁道。   曹操身边的内侍见曹操的被子斜斜扭扭的,便走到曹操身边,将曹操的被子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忽的,只见曹操忽然起身,将那内侍吓了一跳。   忙跪在地上道:“丞相,丞相。”   曹操抽出放在一边的宝剑,一声惨叫,曹操一剑将那那内侍刺穿,鲜血溅了曹操一身,曹操扔了手中的宝剑仿佛没事的人一样,将宝剑扔在一边,又熟睡去了。   曹仁在一边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丞相这莫不是被梦魇着了。”   帐外的侍从听得惨叫声,一股脑的冲了进来,只见曹操的侍从惨死在曹操的卧榻之前,曹洪害怕曹操被梦魇着了,冲上前来,拍了拍曹操。   曹操不禁悠然转醒,活动一下,登时觉得浑身剧痛,曹仁不禁关切的问道:“丞相您没事吧?”   曹操忍者剧痛,挣扎着起身,只见自己的衣服上尽是血迹,不禁吓了一跳,问道:“我怎么了?”   曹仁不敢说话,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内侍,看了看曹操,一脸的惊恐。   曹操顺着曹仁的目光望去,只见自己贴身的内侍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这位内侍跟了曹操多年伺候着曹操的饮食起居,此刻突然惨死在曹操面前,曹操不禁万分吃惊,拉着曹仁怒问:“这是谁干得?”   曹仁一脸惊恐的看着曹操,眨了眨眼。示意曹操。   “启禀丞相,属下亲眼所见,是丞相于睡梦之中起身将他杀了啊。”   曹操不禁放脱了曹仁,呆愣了半晌,捂着自己的脑袋,半晌,叹了一口气对曹仁道:“将他送下去好好安葬,好好安抚他的家人。”   曹仁点点头,只见挤在大帐门口的侍从,纷纷低声议论着什么。曹仁怒道:“没见过死人啊,快滚。”说着将帐外的侍卫们尽数驱散。   曹仁回到帐内,曹操走上前去,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用不了多久全营的兵士们都会知道,丞相您好梦中杀人。”   曹操看了一眼内侍的尸体,不禁叹息道:“事情紧急,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军中,许都不知道还有多少阴阳家的弟子潜伏在我身边,我找不到他们,只能用这个法子震慑他们一下,只是可惜了跟随我多年的内侍。”   曹仁不禁道:“丞相神策,属下实在是佩服啊。”   曹操不禁低声道:“这个法子只能暂时震慑住在我身边的奸细,你们在私底下好好给我勘察盘问,若是发现身边有来历不明的人,不问缘由,立刻给我杀掉,永绝后患。”   在朝堂之中的权谋诡诈,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曹操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曹操了。   曹仁向着曹操行了一礼道:“眼下大敌当前,丞相保重身体。” 第四百三十章 大战前夜   曹操吩咐犒赏有功之将,知道是曹洪拼死救了自己,不禁感叹道:“我若是杀了曹洪,此刻只怕早已经沦为了阴阳家的刀下之鬼了。”吩咐重赏曹洪。   马超前日大胜了一阵,派遣马岱与庞德连日来在曹操的寨外挑战,曹操惧怕马超的武功,只教手下诸将紧闭寨门,没有曹操的亲命不得擅自出战。   一连数日,马超率领的西凉兵只在外叫骂挑战,曹操手下的诸将忍无可忍,皆来曹操的帐下请命去战马超。   曹操摇摇头道:“马超骁勇。营内更有庞德,马岱相助更不可轻敌,只在营内坚守就是了,不得出战。”   徐晃不禁道:“丞相,西凉多枪兵,咱们只选弓弩手应战就是了。”   曹操笑道:“他只管挑战,应不应战,关键在于咱们,无妨,营门之前只管让他们扯开嗓子喊就是了,时机成熟,时机不到,咱们就算是出寨应战也得为马超所败。”   诸将听了知道再劝下去,曹操也不会应战,只得下去了,曹仁嘴里嘀咕道:“丞相这几年也没少打败仗,从来也没惧怕道不敢应战,怎么这次败给了马超就变得如此胆小。”   曹操听得真切,但笑不语,待得众将退了下去,身边你的许褚跪在曹操面前道:“丞相,来日我愿于阵前会会那马超。”   曹操看了一眼许褚,长叹了一声,扶起了许褚道:“我岂能不知,在我这帐下只有你能与马超匹敌,但是我不能让你出战啊。”   “为什么,丞相?”许褚不禁疑惑道。   “若是我的典韦将军尚在,何愁区区一个马超。”曹操不禁道。   许褚知道典韦曾与自己一同掌管曹操的亲卫部队,虎豹骑,当年宛城征战张绣,为了保护曹操,被乱箭射杀身亡。   “阵前交战,靠得不是满腔的热血与勇力,靠得更是双方只见智谋,和智谋的较量。我已经失去了典韦将军,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曹操不禁叹道。   许褚听了,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噗通一声跪在曹操面前。   “砰砰”的磕了几记响头:“许褚就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丞相对我的恩情啊,许褚乃是一介武夫,唯有在疆场上为丞相抛头颅洒热血......”   曹操扶起许褚道:“你且下去吧,我若是用得着你定会对你说的。”   许褚向曹操鞠了一躬,缓缓退了下去。   曹操看了看许褚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声,看了看墙上悬挂着的地图,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自打起兵起来,从来未曾像今日这一般力不从心过,典韦的战死,郭嘉的病逝,荀彧的离开,无一不给曹操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天意啊,天意啊......”曹操抚了抚地图上荆州的那一块地方,抚摸着那斗大的“段”字:“段大虎自己这位义弟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在我的帐下,为我效力,为什么就不能为我驱使?”   两军于潼关阵前僵持了数日,这一日只听斥候报与曹操道:“丞相,马超的军营之中又增添了两万的羌兵助阵。”   曹操一听放下竹简,喜道:“此话当真?”   斥候道:“千真万确。”   曹操不禁放下心来,高兴的对帐内诸将笑道:“我军离大胜不远了。”   转念对斥候道:“你且下去再探,若再有什么情况报给我知道。”   “是,丞相。”斥候领了曹操的命令再次下去打探去了   诸将见曹操面有喜色,曹仁不禁问道:“丞相败于马超,险些丢了性命,莫不是被吓得糊涂了?贼兵增军,对我军实在是大大的不利,丞相为何会高兴?”   曹操笑道:“等我们大胜了马超,我再对你们说。”   又过了几日,只听斥候来报道:“马超在关上,又增添了许多人马。”   曹操非常高兴,于军中大摆酒席,犒劳诸将,许褚不禁问曹洪道:“你前日救丞相的时候,是不是把丞相的脑子给磕坏了?”   曹洪摇摇头道:“没有啊。”   许褚摇摇头道:“反正我觉得丞相要么是脑子被磕坏了,要么就是被马超吓坏了。”   诸将心中都觉得好笑,四下里嘀咕。   曹操笑道:“你们都说我没有破敌良策,诸位有什么良策,可说来听听?”   徐晃道:“丞相大军在此,马超的大军此刻只怕也尽数屯扎在关内,,河西必定兵力空虚,属下愿领一支大军,前往偷袭河西,丞相引兵直取河北,马超首位不能相顾,定然败退。”   曹操不禁叹道:“此计太过凶险,马超未必看不出来。”   徐晃不禁劝道:‘丞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与马超在此僵持了大半月,再若是僵持下去,只怕于我等,大为不利。’   曹操苦思,问道:“诸位还有什么良策?”   诸将各个低头,沉闷不语。曹操长叹一声道:“若是奉孝,文若有一人在此,我何愁马超不灭。”   一时之间曹操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对徐晃道:“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吧。终归是要动起来,才有机可趁。”   曹操道:“朱灵。”   “属下在。”   曹操安排道:“你与徐晃引四千兵马,埋伏在河西的山中,等我度过了河北,咱们两边共击之,马超势必首尾不能相顾。”   “曹洪。”   “属下在。”曹洪应声道。   “你的伤可好些了吗?”曹操不禁关切的问道。   “已经不碍事了。”曹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   “好,你去蒲阪津多多准备船只,以备我等渡河之用。”曹操吩咐道。   “是,丞相。”曹洪领命道。   深夜,月上三竿,一个黑影窜出曹操的营寨骑着快马奔出了数里,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之中。   “此话当真。”金甲神问着面前刚从曹操的军营跑出来的阴阳家弟子。   那弟子道:“弟子多方打探,千真万确。”   金甲神不禁问在一边的鬼先生道:“先生可知道,曹操此举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深夜来客   鬼先生从怀中逃出一副地图,一旁的黑袍打亮火折子,鬼先生看了看河北,和河西两地,道:“曹操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绕过潼关去截住马超的归路,然后两边夹击,马超势必会大败。”   “那咱们怎么办?”貂蝉不禁问道。   “咱们该好好提醒一下马超了。”鬼先生道。   “他会信我们吗?”金甲神不禁问道。   “要么信任我们。要么败,主动权在我们,由不得马超。”鬼先生笑道。   “好,那咱们这就去通知马超,早作准备。”金甲神道。   “好。”六人齐声答应。   夜深人静,潼关城头,马岱与庞德正在凝神巡视城防。忽的只听不远处,一个西凉士卒断喝:“什么人?”   俄而传来一声惨叫,马岱,庞德二人心中一惊握紧手中不的兵刃,凑上前去查看,只见一个黑影冲天而起,手中黑乎乎的物事直朝着马岱,庞德二人的面门卷来,马岱与庞德两柄大刀护住面门。   “叮叮”的两声脆响,二人只觉得手中的大刀似乎被什么东西卷住了,始终挣脱不得,忽的只听身后的“刷”的一声。   二人回头一件,只见金甲神手中的双天戟紫电缠绕,竟直向着二人扫了过来,那金甲映衬着双天戟的紫光,在夜色之中让金甲神显得犹为恐怖。   二人暗道:“我命休矣。”二人双目紧闭,只在那里闭目待死。   谁知道金甲神的双添加扫到了马岱与庞德的脖子,却并未下手,幽幽的道:“带我去见马超,我有一剑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   马岱与庞德二人面面相觑,只见从阴影之中走出两个人,正是貂蝉和黑袍。缠在二人的兵刃上的却是一团黑乎乎的黑线。   “快,带我们去见马超。若是耽误了要事,只怕不是你们两个人担待得起的。”貂蝉嗔怒道。   “好。”马岱与庞德相对而视,都点点头,二人害怕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给马超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麻烦。但听这几个人的语气,不似前来寻仇的模样,想到马超的武功。自寻思道:“无妨。”   便引着几个人来到马超的住处。早有城门上巡防的兵士告知马超,马超早早做了准备,只见那几个人押着马岱庞德,竟直来到了府邸之中。   众位西凉兵士只将金甲神等人团团围住,只因庞德和马岱尚在金甲神等人的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马超将军,恐怕这不是你们西凉的待客之道吧。”金甲神道。   马超冷笑道:“你们来到潼关就绑住我的幼弟和我的兄弟,恐怕这也不是什么为客之道吧。”   二人相视大笑,金甲神收了双天戟,放了马岱与庞德二人,马超喝退周围的西凉兵士将金甲神等人请进客厅之中。又吩咐侍从准备好酒水,招待金甲神等一干人。   马超笑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道有什么见教啊。”   金甲神笑道:“见教谈不上,将军前些日一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我等岂敢妄谈指教。”言外之意是将马超捧上了天。   “那阁下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马超不禁笑道。   “前日,白狐,鬼母鲁莽,破坏了将军杀死曹操的大好机会,今日我特来还给将军。”金甲神笑道:“我有在曹操军营之中的细作告知我曹操近些日子曹操军队的动向。将军可有兴趣?”鬼先生不禁问道。   “奥?”尽管马超十分想知道,但是深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鬼先生知道马超心中所想,对马超笑道:“将军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为难将军的,这个消息就当我等送与将军,助将军能够早日报了自己父亲的大仇。”   马超将信将疑。鬼先生从怀中取出地图,对马超道:“曹操派徐晃朱灵两位大将伏兵河西山中,自引军渡河北。这明显是要截断将军的归路,让将军首尾不能相顾。将军应当引一支兵马渡河守住北岸,让曹操渡不过河,等到曹操的粮草尽了,顺着河南直取曹操,曹操定然能够为将军所擒。”   马超看着地图摇了摇头,道:“兵法云“兵半渡可击”,等到曹操的大军渡河渡到一半我从难安引一支兵马,岂不是将曹操的兵马尽数感到了河中?”   鬼先生收了地图,不禁道:“将军的谋略远在我之上,在下佩服,佩服。”   “好了,事情也说完了,消息也送到了,我们该走了,助马超将军旗开得胜。”金甲神说着向着马超鞠了一躬。   马超听了,不禁冷笑道:“你们几个人杀了我的士卒,绑了我的幼弟和兄弟,难道当我这个潼关是你家了不成。”   马超素来好强,岂能在数十万大军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马超掷出一张桌案,直砸向金甲神。   金甲神冷哼一声,手中的双天戟一把将那桌案劈的粉碎,片刻之间,马超的掌力已经递到了金甲神的面前。   马超的“惊虹掌”实在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饶是金甲神如此高手,也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气息登时一滞。   掌力已经递到了面门,除以掌力相迎别无他法,抬手一掌。   “嘿。”的一声。   强大的掌力直激得二人衣抉飞扬。   双掌交触无声无息。   只觉得二人的周身散发出的层层波动,直将客厅上的桌椅震得粉碎。   一会,马超的身子晃了一晃。   金甲神不禁后撤数步,貂蝉等人尽皆骇然,金甲神的功力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见金甲神被马超的“惊虹掌力”震退,见马超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青年吗,竟有如此的功力,心中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马超笑着扬了扬手,原来吗,马超的中指跟食指上带着两枚接旨,戒指上带着极为细小的针刺。   貂蝉忙看了看金甲神的手掌,果然,整个手掌已经一片漆黑:“是“腐尸毒”,貂蝉自然知道马超的手中如何有的腐尸毒。”   原来当日马超运功排出了这“腐尸毒”想要给扔掉,又觉得可惜,便用这些毒水浸泡了一些暗器物件,以备以后只之用。   众人愤恨的看了一眼马超,架着金甲神,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机关算尽   不一会,韩遂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跑了过来。   “侄儿,你没事吧?”韩遂见马超若有所思的坐在客厅里,走到马超的身边,不禁问道。   “没事。”马超说着将金甲神前来通报给马超的消息向着韩遂说了一遍。   “可靠吗?这群人,阴阳家沉寂江湖已经几百年了,未曾想今日竟忽然出现了。”韩遂不禁道。   “叔父,你可知这阴阳家存世的目的是什么吗?”马超不禁问道。   韩遂摇摇头道:“阴阳家的人各个神出鬼没,历届首领“东皇”的身份更是无人知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阴阳家至今为止存世百年了,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是以什么为目的,他们几百年来都毫无建树。”   马超犹豫了半晌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试一试,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圈套。”   韩遂点点头,派出手下多路斥候前去打探曹操渡河的消息。   曹操整顿大军,趁着天色正暗,来到渭河边上,时正值九月,金秋时节,众兵卒还是口吐白气,寒冷不已。   曹洪早就准备好了船只,曹操大军到达渭河,日头已经缓缓露出了一边,曹操遥遥望了望对岸,对身边的张郃道:“你领一万精兵,先行渡河,在北岸开创营寨。”   “是。”张郃领命,随即点起,一万精兵,偷偷渡过渭水,到达北岸。   曹操亲自率领百余虎豹骑,在南岸督促手下的大军过河。眼见大军已经尽数过河,众人护着曹操刚刚登山战船。   只听岸上人马声糟乱,曹操一看,岸上兵马尽穿缟素,为首一员白跑将军,手持银枪,正是马超。   数士名虎豹骑各个都是对曹操忠心的死士,见此情景纷纷跃下曹操的坐船,站在冰凉的水中猛力去推曹操坐下的船,要将那船只推离搁浅之处。   曹操一见诸兵士们手忙脚乱,手中的马鞭一指道:“稳住阵脚不要慌。”   但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听曹操的话,岸上的兵纷纷如潮水一般,涌上岸边的船只。曹操连声呵斥,却仍是止不住。落水身亡者,不计其数。   曹操所坐的船上,船手众多,加之这船停靠在岸边之上吃水搁浅,数十名虎豹骑却难以撼动船只半分。   马超远远瞥见桅杆上的曹字大纛旗,一摧胯下的战马径直赶了过来,许褚在曹操身边看得真切道:“马超来了。”   说着,抽出手中的宝剑将船上的船手尽数砍翻,阵阵惨叫,几名船手倒在了冰冷的渭水之中,在许褚的心中,只有曹操的命,才是最珍贵的。   眼见那马超渐近,船上的数十名虎豹骑登时上前拦住马超。   许褚见机,纵身跃下曹操的坐船,落于冰冷的渭水之中,此刻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渭水还是血水了。   许褚扣住船板,运起神力,大喝一声。那曹操坐下的船登时被许褚应声推了起来。   每进一步,许褚便大喝一声,一连叫了五六声终于将曹操的坐船推离了搁浅处,随即提了大刀,跃上曹操的坐船。   岸边,数十名虎豹骑围住马超,虽然身披重甲。但是马超手中的银枪使上“抖动螺旋劲”穿刺虎豹骑的重甲就好比穿刺败絮一般,一枪一个,片刻之间,那数十名虎豹骑就成了马超的墙下之鬼。   船上的船手兵士,东冲西撞被马超吓得心魂欲飞,直激得船只在水中左右摇曳,许褚拔剑将那传授士卒尽数砍倒在水中用船上的木篙撑住船只。   马超赶到岸边只见曹操的船只已经到了水流之中,不禁气愤的将银枪扎在地上,张弓搭箭,让手下的西凉诸将校,对着那艘船上放箭。   登时箭雨铺天盖地的向着那艘船射了过来,许褚护主心切,左手撑住木篙,右手举着马鞍来回格挡箭雨。   马超张开神力弓,每一声弓弦响处,船上便有一人应声中箭落入水中。   船上的大小将校不禁胆碎,船上数十人被乱箭射倒,成为了一具具死尸,漂浮在渭水河上。   坐船反倒不如先前那般安稳了,直在水流之中不停地打转。危急时刻,不禁激发了许褚体内的狼性,只见许褚双目精光大盛,运起神力,双腿夹着船舵,不断的摇晃着,左手撑住木篙,右手的马鞍护住曹操。   那船只竟在许褚神力的催动下,缓缓向着河对岸行驶。马超远远望见,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手中的神力弓再次张开,一只羽箭疾射许褚。   二人相距百余步远,马超的神力弓还是将羽箭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在了后背上。   许褚身披重甲,这羽箭自然伤不得许褚,任由那羽箭嵌在重甲之上,只是马超神力弓的力道却尽数透在了许褚的身上,此刻保护曹操的命要紧,许褚忍着剧痛,那船速却丝毫不减。   马超暗暗称奇,率领西凉大军,欲要登上曹操所剩下的船只渡河追赶。   忽的只听,漫山遍野的牛羊鸣叫之声传到了诸位西凉兵的耳朵之内,西凉军本就以游牧为生,素好劫掠,看到这吗,漫山遍野的牛羊,哪里还有心思去追曹操。   撇下船只,去追这漫山遍野的牛羊去了,马超连声呵斥,无奈士卒们置若罔闻,马超无奈看了看远处渐渐靠近河对岸的“曹”字大纛旗,不禁长叹了一声:“这个曹操怎地凭地命好,每次陷入困境都有属下拼力相救。”   沿着漫山遍野的牛羊,寻思道:“凭空得了这么多的牛羊,也算是胜了。”   西凉大军得胜回营,马超回到大营,坐在帐内,不禁捂着头,懊恼道:“几乎捉了曹操。曹操身边有一员猛将却不知是何人?单枪匹马撑住曹操的船,将曹操救走了。”   韩遂道:“我听闻曹操帐下有几支精锐的部队,是曹操的亲信部队,由典韦,许褚率领他们,典韦早已经死了,现在在曹操身边的定是许褚,没错,贤侄若是遇到了他千万小心为妙。” 第四百三十三章 谁敢与战   韩遂对马超道:“曹操既然渡过了渭河来截断我们的归路。咱们就应当速战速决,绝对不能容许曹操在北岸扎下营寨。否则日子久了我们的粮草供应也是问题”   马超点点头觉得韩遂说得也甚是有道理道:“曹操新到北岸,只怕会对我们有所提防,依我之见,叔叔咱们还是提兵北岸,以据曹操为上。”   韩遂道:“眼下已渐渐入冬,久耗下去,恐怕于我们不利。”   马超再三思量道:“我让庞德陪叔叔去,随行,保护叔叔就是了。”   韩遂点点头道:“贤侄多虑了。”   曹操渡过渭河,诸将将曹操接入在北岸扎下的野寨,为曹操置办酒席,劝慰曹操,酒过三巡,曹操不禁笑道:“我起兵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丈败了也有许多,但是从未败得这般如此狼狈,我曹操的一世英名,险些毁在了马超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若不是有人放出牛羊引诱西凉的大军,马超这厮定会渡河。”许褚不禁叹道。   “是谁放得牛羊?”曹操不禁问道。   荀攸道:“丞相,乃是渭南的县令丁斐放出的牛羊引诱西凉的兵马。”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若非此人只怕我早就被马超这厮捉住了。”   一会荀攸领着丁斐前来见曹操,曹操激动的差点向着丁斐行跪拜大礼,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曹操很大方的封赏丁斐为典军校尉。   荀攸将丁斐领了下去,曹操不禁神色严峻的看着在场的诸将道:“我们渡河的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人传给马超的?”   诸将面面相觑,曹操知道在场诸人尽是自己的心腹将领,必无将消息透露给马超的可能,曹操何等的精明,想了想便知道是何人所为。   低声唤过诸将,低声道:“我军新败了一阵,马超定会趁我们立足未稳,前来偷袭,我们沿河多设甬道,以疑兵诱之,多挖陷坑,埋伏好兵马,静候着就是了。”   诸将尽皆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那丁斐得了曹操的封赏,驾着牛车,拉着曹操赏赐给他的布绢和铜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只见府门虚掩,府内鸦雀无声,一股腐臭的气息自府内传了过来,丁斐不禁打了个冷战,循着味道走去,却是自己的住处。   推门而进,只见几具干尸散乱的倒在地上,丁斐险些吓出声来,虽然已经成了干尸,但是丁斐看他们的衣着,知道这两具干尸,正是自己的爱妻和一对儿女。   “谁......”丁斐吓得不禁恨道:“到底是谁对我的妻儿下如此狠手?”   说着拔出自己的佩刀,直往寻去,只见一个女子,黑衣黑袍,披散着头发,一半的面具遮住惨白的脸颊幽幽的看着丁斐,正是鬼母。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妻儿?”丁斐嘶吼道。   “因为你救了你不该救的人。”鬼母冷笑道。说着右掌一招,登时帐内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丁斐吸到了鬼母的手中。   登时鬼母周身升起丝丝的黑气缠绕着丁斐。   只片刻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丁斐,登时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干尸。   “没办法,曹操命不该绝,咱们回去向东皇先生复命吧。”阴影之处,鬼先生道。   “我不甘心。”鬼母瞥了手中早已化为干尸的丁斐一眼。   寒夜,冷风袭人,韩遂率领的西凉军马一个个忍不住的搓着微微有些僵硬的四肢。庞德手中的大刀一招,叫道:“停。”   韩遂看了看左右,觉得没什么异样,手中的大刀落下,喊道:“杀。”   庞德一马当先,率领着数千西凉铁骑当先冲了进来。忽的只听一阵战马嘶鸣,兵士惨叫,连同庞德也只觉得脚下一空,登时陷进了泥坑当中。   韩遂知道自己中了曹操的计谋,大叫道:“快撤。”   然而已经晚了,话音刚落,只听得四周呐喊之声骤起,庞德奋起神威,胯下战马也是一匹良驹名“蹈海”,那战马深通灵性,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一声长嘶,竟直跃出陷坑。   登时便有少说几十把刀枪向着庞德招呼了过来,庞德长啸一声,手中的大刀之上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将那些兵刃牢牢卷住。   “撒手。”庞德一声断喝,手中的大刀一扯,那数十根兵刃尽数黏在了庞德的刀上。庞德一甩,将那兵刃登时如同暗器一般甩了出去,登时曹军死伤无数,只见四下里尽是密密麻麻的曹军,喊杀震天。   回头一看,只见那韩遂早已经被围在了核心,庞德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韩遂。   当下,展开“疯魔刀法”,左侧数十根长枪递了过来,庞德手中大刀拦腰横砍,数十根长枪登时被尽数绞断。   曹仁见庞德骁勇,催马挺枪来战庞德。乱军之中,庞德刀风起处,曹仁登时便觉得犹如一支皮鞭抽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般,暗叫道:“不好。刀风便如此威力,何况刀身。”   手中银枪勉强一架。   “砰”的一声巨响,曹仁手中的枪险些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直战了五六个回合。   曹仁只觉得自己双膀微微发麻,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庞德的对手,调转马头便跑。   庞德也不追赶,手中的大刀舞成一团银光护住周身,曹操营中无人敢当。与韩遂会合,庞德便护住韩遂望东南而走。   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但凡挡着庞德的,无不血肉横飞。   曹仁,张郃指挥大军在后紧追不舍。   追出数里,只见前方火把通明,灯火之下,一员大将银枪白马正是马超,马超护住庞德韩遂,手中长枪一指道:“马超在此,谁敢与战?”   曹仁和张郃面面相觑,都是脸有惧意。   马超再说道:“问问你们军中的虎痴许褚,可敢过来尝尝我这一柄亮银枪的厉害?”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群手下败将,我都不放在心上,直接挑战许褚。   诸将都知道马超的厉害,马超连问数声无人敢答应。   马超得意之下哈哈大笑,手势一指曹军兵将,指挥着手下的兵马缓缓后撤去了。终于消失在黑暗中。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战许褚   转眼之间天色大明,庞德,韩遂等人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大营,韩遂似乎心有不甘道:“曹操若是在这扎下了应战对我们,实在是不利,不如我们今晚去劫曹操的野营。”   马超寻思良久道:“叔叔此言甚是,咱们此战算是败了,曹操不会想到,咱们会连续两天前去劫他的营寨的。”   马岱问道:“眼下天气转寒,连日劳军,恐怕将士们会有怨言啊。”   马超道:“让将士们再撑上个把月,等到咱们打败了曹操,杀进了许都,我允许将士们狂欢几天。”   “好,我这就下去调配兵马。”马岱道。   马超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等等。”   “大哥怎么了?”马岱不禁疑惑道。   马超道:“吸取昨晚的教训,这次,咱们分兵救应就是。”   “好。”马岱领命下去准备去了。   马超思虑再三,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与韩遂分头下去准备娶了。   对面曹操军营,哨兵往来巡逻,探马出入,兵士们枕戈待旦,几名士兵一堆聚在一起烤火,一如往常,丝毫见不到一丝打完胜仗的喜悦之情。   “丞相,我军大胜马超为何闷闷不乐?”程昱不禁问道。   “此乃小胜,又有何喜,数万大军遇到马超不战自退,有什么可喜的?”曹操面有愁容,在场诸将听了,不禁甚是羞愧。   曹操看了看诸将道:“我们与马超交战这些时日,一直被动不已。昨夜一战,虽是小胜,但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今夜我料定,马超定会趁我不防备,前来截我野营,所以诸将要做好准备,知道了吗?”   “是。”诸将领命。   月上三竿,冷风袭袭,渭河边上更加寒风彻骨,西凉兵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的热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登时感觉稍微好些了。   马超只见曹操的军营中极为寂静,心中不禁起疑,对身边的成宜道:“你且领三十个人进去看看。”   成宜似乎有所犹豫,看了看一边的韩遂,韩遂缓缓点了点头示意成宜,可以进去。成宜点点头,引着三十余手下亲信,缓缓摸进了曹操的营寨之中。   曹操高出看得真切,只是黑灯瞎火,却看不到西凉军的虚实,只见到火把通明,便以为西凉大军已经尽数进来了。   登时大手一挥动,身边的号角登时“呜呜”的打破寂静的夜空。   “杀啊。”营内藏着的人马登时便杀了出来,成宜知道有诈,拨马便回,谁知道却慢了半拍,身后的夏侯渊纵马赶了上来,大喝一声。   成宜不禁吓得胆裂,躲闪不及,夏侯渊纵身上前,一刀将成宜连人带马劈死于马下,抬头一见却只围住了三十余骑。   心中不禁一惊,不远处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挥,登时身后的西凉大军现了出来。马超一马当先杀进曹操的营寨之内。   夏侯渊迎住马超,马超笑道:“败军之将,有何面目再战,赶快滚下去,让许褚出来。”   夏侯渊大怒,手中的大刀当头向着马超剁了过来,肃杀的刀意在这凛冽的晚上显得犹为刺骨。   天空之中的皎皎明月照射在夏侯渊手中的大刀之上,让夏侯渊手中的大刀更具威势。马超忙勒马后退,此刻的西凉大军已经尽数与曹操手下的兵士站在了一起。   喊杀震天,此起彼伏,遍地的血水在这皎洁的月色的衬托下显得犹为恐怖。   夏侯渊的刀上,寒意骇人,马超手中的银枪,顺势而出。   “当当当”霎那之间,两个人已经拆了三招,电光火石之间,三招刀法,三招枪法招招致命,招招尽显当世高手风范。   三招之后,二人僵持了一会,复又纵马杀作一团,冷风骤起,黄沙飞扬,月光之下,马超这根银枪仿佛化身一条银色的飞龙,上下翻飞。直围着夏侯渊的要害不停地打转。   又战了十个回合,马超策马疾驰,忽的回身一枪,看似不经意的一枪实则包含了天下枪法之大成。   “枪起处,惊雷起,回马一枪,破乾坤”   的总诀在马超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回荡。   “喀拉拉。”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无故的乍起了一记响雷,登时偌大的战场被照的一亮。夏侯渊瞪大了双眼,只见马超这一枪竟直刺向自己,在夏侯渊的眼中,这一枪的来势是那么的慢,可是就算是那么慢,却也让夏侯渊无法躲闪,枪尖尚未递到,浓浓的杀意,已经寒透了夏侯渊的整个骨髓,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嘛。”   “马超小贼,休要猖狂,许褚来也。”只听火光动处,一骑飞奔至夏侯渊的跟前,手中的大刀磕开了马超这一记毁天灭地的“回马枪”。   喊杀声震动着整个渭河,马岱,庞德,韩遂等人皆被张郃,曹洪等人死死地缠住。   许褚对夏侯渊道:“快走,保护丞相”   夏侯渊兀自呆愣在那里,听闻许褚这句话“啊”了一声,便去保护曹操就是了。   许褚手中大刀一震,催马便向着马超砍了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威压,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仿佛二人还未交手,许褚就知道自己已经必胜了一般。   两位绝世高手,狭路相逢,若是存了败心,那就是真得败了,非得如许褚一般,气势上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无往而不利。   马超自出师以来,手中的银枪打败了无数的英雄好汉,却从未感受到如此强横的压力,马超手中的银枪像有生命一般,在马超的手中不停的颤动。   马超似乎能够感受到,手中这杆银枪之中所传来的兴奋之意,马超双手紧握银枪,   “嗤”的一声   这是“抖动螺旋劲”裂破虚空的声音。   那杆银枪毫无畏惧的迎上了许褚的大刀。   银枪的枪尖正对许褚大刀的刀尖,只是激起了周围的一圈黄沙。   并没有任何的声音,无声无息,仿佛更加印证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二人的内功路子走得尽是阳刚一派,至阳的极处便是阴柔。 第四百三十五章 斗智斗力   皓月当空,寒风凛冽,马超率领大胜的西凉大军,返回自己驻扎的营地,韩遂道:“今夜一战,也算是胜了,大家下去歇息吧。”   连日夜袭,士卒们多有怨言,是以刚刚回到迎敌,韩遂便吩咐了下去,马超的走进应战,卸下战甲,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这是力竭的征兆。   “虎侯。果然名不虚传。”马超想起方才那一刻惊心动魄的大战,全身上下依旧颤抖不已。   “大哥你且好好休息,来日再战。”幼弟马岱乖巧的侍奉着马超休息了。   转眼之间天色大明,数里之遥,曹操大营,诸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营寨,曹操面有愁容,对诸将道:“两军相隔数里,急切之间扎不下营寨,咱们该当如何?”   “丞相放心,来日定将马超那厮斩于马下。”许褚早已经大汗淋漓,隐有脱力的征兆,显然方才与马超的大战让许褚也是万分的吃力。   曹操深谙兵法,知道两军交战一方若是扎不下营寨,便好比大树没了根基,长得再枝繁叶茂便有对狂风摧折的危险。   诸将寻思良久,也都没有别的法子,荀攸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丞相,咱们可取渭河泥沙,建起土城,土城坚固,那马超就算神勇,也无法摧毁土城。”   曹操忽的眼前一亮,不禁笑道:“此计妙哉,就这么办。”   诸将领命便下去准备了。   九月底,寒风呼啸的天气实属少见,曹操军营旁的灌木丛中,几名西凉斥候,远远望见曹操军营之中,人来人往,搬运泥沙,渐渐筑起土城。   “你快回去禀报韩遂将军,曹操要在军营之中,筑起土城。”一位斥候吩咐道。   西凉军营,白旗素缟。斥候禀报道:“太守,经查探得知,曹操取渭河的水沙,筑起了土城。”   韩遂听了忙劝马超道:“侄儿,万万不能让曹操建起了土城,否则我军危险了,可以速速派遣军马前去袭扰。”   马超点了点头,提了银枪上马,点起几千军士竟直来到阵前。果见对面曹操的军营之中建起了土城,已经颇具规模。   马超与马岱,庞德兵分三路,手中的银枪一招,登时三路兵马杀进了曹操修建起的土城之中,左冲右撞,将曹操刚刚建起的土城尽数推倒。   曹操手中拿着温酒暖手,不禁惊得心胆俱裂,叹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   “镗啷啷”一声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杯内的温酒撒了一地,曹操一见,那杯内额温酒洒在地上,登时便结成了病,寻思了一会心中若有所悟。   对身旁的许褚道:“这朔风一起。必然大冻,吩咐手下的兵士们不要在意马超这厮,只管运土筑城。然后在上面泼上冷水,势必就会冻得严严实实。”   许褚一拍脑袋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曹操道:“你要是想到了,就该你当丞相了。”   许褚挠挠头憨笑了两声,便传令士卒下去准备了,是夜果然天气骤寒,曹操调起数万大军运土建城,之后,用取渭河之水尽数泼在上面,等到天亮了,土城已经冻得严严实实。   早有斥候报给马超,马超心中一惊,披挂上马引着诸将去营前观看,果然,只见一夜之间,土城拔地而起。   韩遂道:“既然曹操已经建好了土城,那么咱们应当速战速决,若是耽搁的久了,对我君十分的不利啊。”   马超点点头,与马岱庞德引三路大军直来曹操的土城之前叫骂挑战。   曹操站在土城之上笑道:“我这一夜之间铸成了土城,乃是神仙助我,马超你何不早早投降,我在当今陛下面前启奏要你做西凉侯如何?”   马超知道曹操这话,实在瓦解自己的军心,不禁冷笑道:“神仙又怎会助你这般小人,不过是连日来说风大起,晚间定会大洞,正好将你筑起的土墙冻实而已。”   这话一字一句故意叫自己手下的兵士听到,好教手下的诸位将士去了疑惧之心,马超手中银枪一指怒道:“老贼,我今若是不杀你,有何面目去见我的父亲,这渭河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一摧胯下的战马来到阵前,马超大手一挥,许褚手持大刀,骑着黑马窜出土城怒道:“咱们前日未分胜负,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分出个胜负来。”   “好。”马超冷笑道,说着催动胯下的战马直取许褚。   手中的银枪直刺许褚,伴随着破空之声,枪尖之内,蕴含着强大的天地气息,迎面向着许褚扑了过来。   “嘿。”许褚双目精光大盛。力贯双臂,“当啷”一声抵住了马超这包含着天地气机的混元枪法,只觉得这一柄银枪好似有千斤之力一般,   双马交错之际,许褚虎吼一声,手中的大刀“呼呼呼”的三声连砍出去,向着马超的后腰斩去,三股刀劲,一刀大似一刀,三股刀劲重重叠叠的向着马超的后腰压去。   马超只觉得身后压力骤增,回过手中的银枪,一抵,登时只觉得面前犹如撞上了千斤之重的巨石一般。   二人浑身都颤了一颤,复又纵马杀作一团,强悍的刀气与马超枪中夹杂着的天地气息,登时卷起漫天的黄沙将二人裹身其中,许褚阵前的曹操,马超阵前的马岱,庞德等人却始终看不清二人阵前的虚实。   只听得黄沙之中,裹挟着许褚的虎吼之声。   战了五十多个回合,马超徐晃一枪,拨马后撤,许褚紧追不舍,马超偷偷瞥见许褚走进,忽的回身一枪,正是混元枪法中“回马一枪破乾坤”的招式。   天地之间不禁气息一滞,浓浓的杀意扑面而至,“抖动螺旋劲”裹挟着周身无尽的气锋向着许褚迎面刺了过来。   此刻马超手中的银枪已经不再是一把银枪,抖动螺旋劲,带动着周围的气锋化为“抖动螺旋劲”向着许褚的面门斩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裸衣斗马超   劲风骤至,激得许褚不禁后退了半步,仅仅是后退了半步,手中大刀一横,登时以大刀为中心,在许褚的面前升起了一道无形的气墙,无数的气锋尽数站在气墙之上,登时反弹到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五六个数尺见宽的窟窿。   马超的手中的银枪携带者“抖动螺旋劲”撞在许褚的气墙之上,枪法之中所裹挟着的“抖动螺旋劲”不遗余力的自枪尖激射而出。誓要裂碎许褚面前的气墙。   “嗤嗤嗤。”二人真气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许褚虎吼连连,拼尽全力抵抗马超全力施为的“抖动螺旋劲”,马超此刻遭逢大敌,全身的真力果真是不遗余力见许褚硬生生的扛下了自己手中的“抖动螺旋劲”心中不禁甚是钦佩。   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马超手中的“抖动螺旋劲”夹杂着混元枪法的天地气机誓要正面裂碎许褚正面的气墙。   许褚连声虎吼,感受到了马超逼人的气势,却仍不愿意后退半步,便这样的僵持着,转眼之间二人僵持了片刻。   “轰隆隆。”一声巨响,许褚面前的气墙终被马超手中的银枪裂破。许褚被马超银枪上所传来的天地威压之气,震得险些跌落下马。   马超也被许褚的气枪破碎所颤声的气浪险些掀下马来,黄沙漫天,俄而沉寂,众人定睛看时,二人已经分列两边,那么僵持着。   众人目瞪口呆,皆不知方才黄沙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二人谁输谁赢,只见二人双目紧闭,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俄而,马超的双眼猛地睁开,只见马超的双目之中,充斥着无尽的金黄之色。   手中的银枪“轰隆”一声插在地上,黄沙登时激起,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挥,登时漫天黄沙宛若一条沙龙一般斩向许褚。   许褚清啸一声,手中的大刀,纵马上千,手中大刀一卷,斩向那飞扑而来的黄沙。   一声巨响,天地震颤,凛冽的北风,裹挟着漫天的黄沙四处飘荡,许褚斩断沙龙,胯下的狠么便宛如一条黑箭一般疾驰向马超。   马超冷哼一声,双腿一紧,战马疾驰,同时化身一条白色的利剑。   “轰隆隆”一声巨响,响破天际,一黑一白两支利剑碰撞在了一起,飞沙走石,天地震颤,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蔓延开来,离得近处的旌旗被尽数摧折。   韩遂曹操等人只觉得二人卷起的黄沙打在脸上只觉得脸上疼痛不已,皆一边以衣袖掩面,一边又舍不得这两位高手对决的场景,不时探目眺望。   二人在招式上和内力上不分胜负,此刻不禁竟较起了力道来,双马交错,直围着原地打转,马超手中的银枪与许褚手中的大刀纠缠在了一起。   互相用猛力抵触着对方的力量,二人双目放光,大汗淋漓,兵器互相纠缠,兵器之上火星四溅。   三军将士已经惊得目瞪口呆,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平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决斗。   二人战了一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二人气喘嘘嘘,许褚只觉得汗水湿透了自己甲胄之内的袍子,穿在身上,甚是不便,不禁对马超道:“马超小贼,容我回军卸甲再战如何?”   马超收了银枪,怒道:“快去快回,小爷难道还怕了你不成吗?”   许褚冷哼一声,回营,脱下了战甲,露出了浑身上下精装的腱子肉,身上伤痕累累,诸将看得呆了,许褚不以为意,赤膊提了手中的大刀直来阵前。   双腿一紧胯下战马疾驰直取马超,马超冷笑道:“穿山衣甲都打不过我,难道脱了衣服就能了吗?”说着双腿一紧,胯下战马疾驰而出,迎上许褚。   许褚手中“刷刷刷”三刀,分取马超得瑟大腿,后腰,与头颅,招式之中虽然简单,但是却大巧若拙,其中所包含的刀式实乃许褚毕生所学之大成。   马超,清啸一声,挑开砍向自己大腿的刀,架住拦腰砍过来的大刀,封住取向自己头颅的大刀。   许褚刺了三刀,马超防了三招,毫无拖泥带水,毫无多余的招式,三招之间,高手风范尽显。   马超手中的银枪趁机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又如寒星坠落,罩住许褚的周身要害,手中的银枪好化为漫天的寒光。   许褚不以为意,手中的大刀威压陡增,一股逼人的杀气自其中传了出来。竟直磕入寒光之中。   马超这一路混元枪法,一枪刺出,登时便有一十三招的后招,许褚这一刀,大巧若拙,却在无形之中将马超这一十三招后招,登时化于无形之中。   “嘭”一声,兵器交触,一股刺耳的嗡鸣之声传了出来,观战的众人不禁捂住耳朵,只见阵前再次黄沙扬起,阵前再次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呼喝之声,兵刃撞击之声,马蹄踏踏,战马嘶鸣,无疑演奏了这阵前最美的乐章,众人听得心旷神怡,许褚的呼喝之声壮了一些,便不禁替马超担心了起来,马超的呼喝之声壮了一些,众人便不禁为许褚捏了一把冷汗。   众人直听得如痴如醉,陶醉其中,怡然自得,全然忘了此刻乃是两军对垒,稍有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黄沙渐消,只见许褚的左肋之下夹着马超的银枪。马超的左手握着许褚手中的大刀,二人斗到酣处,再次较起,了力道来。   直在马上来回争着双方的兵刃。   马超见许褚面色通红,全力施为,忽的猛一撒手,要晃许褚一个趔趄,许褚见马超面色有异,早就有所防备,也撒了手。   二人的兵刃齐落,马超见机抽出腰间的宝剑直向着许褚刺了过来,许褚也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二人在马上也不论什么章法招式,只在马上用剑,乱打乱砍。   双反军阵之中头一次见到有如此的斗法,庞德见许褚与马超势均力敌,心中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第四百三十七章 抹书用间   若是容马超再斗下去,两虎必有一伤,庞德心中害怕马超有失,偷偷张弓搭箭,瞄准许褚,但见二人你来我往,庞德害怕伤了马超迟迟不敢放箭。   这边马岱看得真切,喊道:“往他们两人中间射。”   庞德略一寻思便已会意,拈弓搭箭,直射向二人中间。   两边兵士见庞德忽放冷箭,不由得对庞德怒目而视,西凉军马各个英武彪悍,此刻早就被马超与许褚的决斗吸引了,此刻见庞德忽放冷箭,不由得对庞德怒目而视,两阵军士齐喊:“休得放箭。”   这一声呼喊,许褚早已经察觉,回过神来看时,那羽箭早已经疾射而至,仓促之间躲闪不及,登时羽箭射入许褚的手臂之中。   庞德见机,手中的大刀一招怒道:‘给我杀。’   登时西凉大军掩杀过来,曹操大惊,忙对手下的诸将道:“快救许褚。”   张郃,曹仁等诸将拼死杀进西凉大军的重重包围中将许褚抢了出来,许褚气得大骂:“无耻小人竟敢给我放冷箭伤人。”   说什么也要再找马超一决雌雄,诸将拉住许褚,苦劝方才作罢。马超指挥诸将大杀一阵,渭河边上,曹操再次抛下了数千具尸体。   诸将湖头土脸的回了大营,各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却在这马超的手底下屡吃败仗,是以各个哭丧者脸。   曹操见诸将如此,不禁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诸将何故如此啊?”   张郃不禁道:“苦无破敌之策啊。”   曹操笑道:“原本今日我军若是胜了。我说不定还没有破敌之策,但是我们今日若是败了,那么马超定会一败涂地。”   曹仁不禁道:“丞相难道是败糊涂了。,在我等面前说这胡话?”   曹操摇头道:“非也,前日马超军中多填羌兵,人数虽多,远不如我们这一般众志成城,易于离间,我之所以高兴,马超连连胜我,其心必骄,易于我离间之计。”   贾诩不禁问道:“丞相难道是向离间马超与韩遂等人?”   曹操点点头,笑道:“马超智勇双全,若不用计,恐怕难以取胜。”   说着摊开桌案上的竹简,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仔细读给诸将听,后又觉得不妥,便在要紧之处的内容,尽数用小刀刮掉,用毛笔涂抹一番。   张郃等人见了,不禁问道:“丞相这是何故啊?”   曹操笑道:“我遣人将这书信送与韩遂,马超必定起疑,看到上面的要紧处,机密内容尽数被涂改心中怎么会没有疑虑,我这一封书信管教那马超与韩遂自相残杀,我等再次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   张郃等皆笑道:“丞相果然有妙计,看来我们这些人都多虑了。。”   曹操吩咐手下的随从将书信送到西凉军营之中的韩遂手中,一脸坏笑的对诸将说道:“咱们就等着西凉兵士土崩瓦解吧。”   西凉军营,马超正在用湿抹布擦拭着自己的银枪,果然有人将曹操军中送书信与韩遂一事报给马超知道,马超的心中原就存折三分忌惮,听闻此事,不禁道:“这韩遂,若是举兵投奔曹操,对我等那是大大的不利。”   忙派马岱向着韩遂去要曹操写来的书信看,韩遂是无愧于心的,带着曹操写着的书信直来见马超,将书信递给马超看。   马超心中起疑不禁对韩遂问道:“书上为什么都被划乱了?”   韩遂道:“曹操原书如此,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马超疑惑的看了看韩遂问道:“莫不是叔父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了,因此涂改?”   韩遂摇摇头道:“应该是曹操将他手底下,起草的草稿派人送了过来?也未可知啊?”   马超冷笑道:“我却不信,曹操素来惊喜,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叔父乃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父亲既为曹操所害,叔父便如同我的父亲一般,并力杀敌,怎么能够生异心?”   韩遂当真是百口莫辩,说道:“侄儿若是不信,来日阵前,我定请曹操出来答话,你埋伏在阵内,等到曹操出来,你自阵中,一枪将他杀了就是了。”   马超点点头道:“如此方见叔父的真心。”   韩遂向着马超行了一礼,便缓缓走出去了,一旁的庞德不禁道:“见太守的神色不像是假的,莫不是曹操的用间之计?”   马超冷笑道:“区区小计,焉能瞒过我的眼睛。”   “那将军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庞德不禁问道。   马超长叹一声,道:“我父亲死后,西凉的军政大权尽在韩遂的手中了,这次兴兵讨伐曹操你也能看得出来,论威望我远不如他这么一呼百应。可是眼下不一样了,我对曹操屡战屡胜,在军中的渐渐声名鹊起了。一山不容二虎,正好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将韩遂这个心头大患彻底除去,我爹留给我的西凉基业才能确保无虞。”   庞德不禁道:“若是杀了这韩遂,只怕于我军的实力有损啊?”   马超摇摇头道:“这数败曹操还不是靠着你我与幼弟的功劳吗,与他韩遂有什么关系?若不是看韩遂党羽众多。早就将他杀了,此刻正好借此机会杀了他,好教诸人无话可说。”   “来日阵前不管曹操能不能出来与韩遂答话,我定要斩了韩遂。”马超道。   “恐怕他的部下会生乱啊。”庞德对马超的想法有些不认同。   马超摇摇头道:“是他负我在先,其他人又有什么话说?”   次日清晨,寒风呼啸,万里无云,两军阵前,一字排开阵势,,士兵们各个冻得不断跺着脚。   韩遂自引候选,李堪,梁兴,马玩,杨秋五将出阵,,马超悄悄藏在身后,知道韩遂未曾察觉,便立时夺马而出,手中的银枪便将韩遂刺死于马下。   阵前,韩遂派遣传令兵,喊道:“西凉太守韩遂,请丞相阵前答话。”   话音刚落,曹操的大营之中,一骑飞奔而出,众人细看,正是曹洪,只听曹洪叫道:“夜来丞相拜意太守之言,望太守切莫失约。”   说着回马奔回本阵之内。   身后马超听得真切,佯怒道:“我敬你为叔父,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手中的银枪一挺,朝着韩遂刺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英雄末路   韩遂侧身一闪,道:“贤侄休要怀疑我的忠心。”   话音刚落,武将拦在韩遂的身前。   马超回眼一看,只见阵前百十余骑,尽是韩遂的亲信,将自己围在阵前。   韩遂武功也甚是不弱自己若是轻易一动,只怕今日要葬身阵前了吗,心中也只得作罢。   回到大营之内,早有庞德将马超接进营帐之内。马岱不禁劝道:“大哥,咱们的父亲大仇未报,咱们怎么能自己内讧杀起自己人来?”   马超将银枪插到一旁,卸了衣甲,不禁道:“你懂什么?连日来,我连败曹操数阵,声名鹊起,你怎么就知道韩遂的心中没想着杀我。”   “大哥的意思是说......”马岱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想想,是谁劝父亲如许都做官,以至于父亲身遭横祸的。”马超不禁问道。   “大哥难道早就知道了?”马岱不禁问道。   马超置若罔闻,继续道:“你想想父亲走了,西凉谁的名望仅次于父亲?”   庞德仔细寻思道:“主公走后,军马尽数归了韩遂,此次尽起西凉大军所用的也尽是韩遂的八部兵马。”   想到这里一切都自然解释得通了,马岱乃是马腾最小的儿子,自小韩遂看着长大,听到二人如此分析,不禁捂住了嘴巴,不禁道:“我还是不信,韩叔叔可是父亲的结义兄弟啊。”   “权势面前,无情谊可言。”马超拉着马岱低声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庞德不禁问道。   马超道:“你且下去紧盯着韩遂,有什么异动,尽快通报给我。”   “好。”庞德领了马超之命便下去了。   韩遂与五将回了大营,韩遂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侄儿已经见疑于我,诸位觉得我应当怎么办呢?”   杨秋不禁劝道:“主公,马超这厮刚愎自用,仗着自己的勇力经常欺凌您,依我看,咱们不如趁机投降了曹操吧。”   韩遂看了一眼杨秋不禁怒道:“马腾兄长乃是我的结义兄弟,这大仇如何能够不报?”   “此一时彼一时,咱们在马超的手底下早晚也是死,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主公意下如何?”   韩遂迟疑不达,李堪不禁道:“我觉得杨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啊,咱们在这里迟早都会死在马超的手中,若是能够与曹操里应外合,打败马超,西凉之地,那就属于我们兄弟了,咱们就彻底将马家从西凉的地盘赶出去了。”   韩遂犹豫了半晌,不禁点点头道:“好,你们谁愿出使曹营。”   杨秋道:“还请主公写好书信,我这就带着前去。”   韩遂依言,写了一封书信,交与杨秋,杨秋趁着夜色摸出大营,面见曹操,具言投降之意,曹操大喜,知道自己的计策凑效了,当下封赏杨秋为西凉太守,封韩遂为西凉侯,其余四将皆有封赏。   与曹操约定来日夜间以举火为号,与曹操里应外合,擒住马超,曹操点点头,吩咐手下秘密将杨秋送出了营门之外。   “丞相,靠谱吗?”曹仁不禁问道。   曹操得意的笑了笑:“马超刚愎自用,才给了我可趁之机,韩遂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众将皆佩服曹操的神机妙算,曹操道:“徐晃,许褚,曹洪,夏侯渊......”   “末将在。”   “你们四个人今夜领军马前去接应韩遂,火起为号,即可杀入。”诸将皆领命而去。   杨秋回到营寨具言曹操的意思,众人都得了官职,心中都甚是高兴,韩遂不禁道:“只是马超骁勇,只怕我等不能将马超擒获,反为其所害啊。”   杨秋道:“今日咱们在军中设宴,邀请马超前来,只说是向他解释曹操书信一事,马超必定前来,到时候是杀是刮,还不完全在于我们。”   韩遂点点头,吩咐五将依令行事。   早有庞德在韩遂身边安插的细作,通报给了马超,马超不禁怒道:“一群宵小鼠辈竟敢密谋害我。”   庞德道:“还请将军早作准备。”   马超道:“哪怕是鸿门宴,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转眼之间,黑夜渐至,马超应邀带着庞德,马岱二人径直来到韩遂的账前,马超留马岱与庞德在外接应自己。自己仗剑直入内帐。   只听杨秋等五将在内窃窃私语,马超心中不禁大怒,手中宝剑出鞘,竟直冲进内帐,大喝一声:“群贼安敢设计害我。”   众人完想不到马超来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一个个吓得心胆俱裂,马超纵身来到韩遂面前,照着韩遂的面门一剑砍了下来。   仓促之间,韩遂没有兵刃格挡,只得抬手招架,登时右臂被马超这一剑卸了下来,登时血如泉涌。   武将各自娶了兵刃竟直来战马超,马超大吼一声,手中的宝剑一卷,自剑上生出一股无形的吸力将那五把兵刃牢牢的吸在宝剑上。   马超心中暗忖:“正好借此机会试试我的功力进境如何了。”   说着手中的宝剑一阵,武将只觉得手中一轻,抬手看时,无人手中的宝剑已经尽数为马超震断。   无人武功何在一起与马超仍相距甚远,心中不禁大骇,各自奔逃。   “哪里走。”马超怒道,纵身赶上马玩,一剑自马玩的后颈之中刺了进去。马玩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一旁的梁兴不禁吓得双腿酸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着马超磕头:“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马超满脸是血,狰狞的看着梁兴:“现在知道叫少主了,早些时候做什么了?”说着一剑插进了梁兴的心脏。   回头再杀韩遂的时候,只见韩遂早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了断在地上的胳膊,一大摊鲜血。马超懊恼的踹翻了桌案,后悔走脱了韩遂。   出大营看时,只见四面火起,兵士们慌乱不堪。庞德,马岱兀自仍在厮杀混战,马超匆忙骑上战马,只听几声吆喊,许褚,徐晃,夏侯渊,曹洪四人一起围了过来将马超围在核心。 第四百三十九章 英雄末路(2)   一病金雀开山斧,三把大刀齐齐向着马超的身上招呼了过来,马超手中银枪,勾开开山斧,架开夏侯渊的大刀,挑开曹洪的大刀,闪过许褚的大刀,在白马上辗转腾挪,杀开一条血路。   回顾左右却不见了马岱与庞德,率领数百名亲信,霸住渭水的浮桥。西方的朝霞烧红了半边天,更加染红了整个渭水,渭水之上,无数的兵士的尸体漂浮在上面。   忽的只见李堪引着一支兵马自桥下经过,马超恨韩遂手下的部将恨得咬牙切齿,手中银枪一挺,大喝一声:“狗贼往哪里跑?”   李堪回头一看乃是马超不由得吓得心神俱碎,拨马便走,马超居高临下,又兼马快,手中的银枪犹如惊龙一般,一把将李堪挑翻。   身后于禁追了上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挺,直刺马超。马超只见四周尽数无穷无尽的曹兵,不敢恋战,虚晃一枪,便直往渭水浮桥上败走。   于禁拈弓搭箭,在马超身后连发数十支羽箭,却都被马超尽数闪避。忽的只听战马低吼一声,原来胯下的战马受箭,轰隆一声倒到地上。   马超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于禁冷笑道:“马超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说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直刺马超,话音刚落,只听两旁闪出两支军马,为首两将正是庞德与马岱。   “休伤我主。”庞德虎吼道。   说着展开疯魔刀法,照着于禁的头上就是几刀砍了下去。于禁抵敌不住,马岱与庞德二人虚晃一刀撤走了。   马超接到了马岱与庞德二人,抢了一匹战马,三人合兵一处,只在此间往来冲杀,无奈曹操的大军连同韩遂的部下将此间围困的里三层外三层。   马超不禁潸然泪下,道:“只怪我太过狂妄,如今悔之晚矣,父亲的西凉我是保不住了。”   庞德劝慰道:“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不如投奔汉中张鲁部吧,哪里靠着西凉最近,咱们说不定还能借兵杀回来。”   事到如今,马超也别无他法,三人取道西北,杀出一条血路。曹操远远望见不由得笑道:“马儿乃是当世的虎将,我欲生擒之,传令下去,能生擒马儿的人,我会赏万金,封万户侯,决不食言。”   身边的亲信领命,将曹操的命令传了下去,诸将各个奋勇当先,紧追马超不舍,庞德三人只管一个劲的策马狂奔,身后的部将随从不知道被落下了多少,尽数为曹操手下擒了过去,杀出重围之时回顾周身,只剩下三十多骑人马,二十万大军死的死,投降的投降,马超拔出宝剑,怒道:“此次大败皆怪我太过刚愎,而今我与曹操此仇深矣。”   庞德眼见追兵追不上来,对马超说道:“此次大败也不全赖将军,曹操已经截断了我们的归路,夹击之势已经确定,败局已定,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马岱不禁问道:“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庞德不禁道:“事不宜迟,咱们去投汉中张鲁吧,说不定他能借兵给我们复仇也说不定。”   马超点点头道:“没办法,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着三人引着残兵败将的三十余骑直投汉中去了。   天色大名,渭河方圆百里血流成河,曹操吩咐手下的兵士好好的打扫战场,屯兵于长安,此刻的韩遂早已经成了残废之人,引着杨秋来见曹操。   众人都觉得韩遂乃是卖主求荣之辈,应该杀之以除后患,曹操笑了笑不置可否,见杨秋搀扶着韩遂走了上来,跪拜在曹操的面前。   曹操笑道:“此次多亏了韩太守弃暗投明吗,我才有这个机会能够平定西凉大败马超,现如今马超已经彻底败了,这西凉就是韩太守一个人的西凉了。”   韩遂跪拜在曹操面前,惭愧道:“忤逆丞相只求无罪,容属下告老还乡即可。”   曹操笑道:“我欲要封你为西凉侯,你意下如何?”   韩遂听了,不禁惊慌失措,跪倒在曹操面前:“属下但求无过,丞相容属下告老还乡即可,万不敢接受丞相如此丰厚的赏赐。”   曹操冷哼一声,走下阶来,凑近韩遂低声对韩遂道:“你力劝马腾进许都做官,马超起兵之时你又力阻,前日你又出卖了马超投降于我,为得不就是让西凉属于你韩遂一个人的西凉吗?现在我已经把他给你了,你还跟我装什么装啊?”   韩遂抬头看了看曹操,只见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看得如此通透。   “既然如此,属下唯有从命了。”说着向着曹操败了一拜。   曹操扶起韩遂笑道:“这就对了吗,给我一个台阶下,大家都好看。”   曹操看了看杨秋道:“封你为西凉太守,与韩侯共同治理西凉如何?”   杨秋一听心中一喜,登时拜倒在曹操的面前。   “没什么下事情的话,你们两个就下去吧,让西凉侯好生休养身体,偌大的西凉还等着西凉侯呢。”曹操的语气之中似乎带着讥讽之意。   二人领着曹操的命令,杨秋搀扶着韩遂走了下去。   “丞相这一招实在是高啊。”荀攸不禁赞叹道。   “如此不忠不义的人也能封侯,哪里高了。”曹洪不禁道。   “韩遂背叛了马超实为不忠,背弃了与马腾的雄雉情谊是为不义,马超不是傻子,他岂能看不出我糊弄三岁孩子的把戏?只不过是对韩遂的势力心存忌惮,才让我有机可趁,韩遂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向我投降,世人将此皆归功于我的离间之计。可我偏就不认这个帐,我封韩遂为西凉侯,以后的余生,只怕韩遂要在对马腾父子的煎熬和愧疚和世人的唾骂之中了却残生了,哪里还有时间想着如何背反于我?”说道这里曹操不禁得意的笑了笑,为自己的谋略而得意,为自己的精打细算而得意。 第四百四十章 暗藏杀机   “请问阁下可是张任?”段大虎不禁上前抱拳问道。   “正是,在下奉我家主公之命,再次恭迎段大虎将军,你们哪一位是段大虎啊。”张任不禁问道。   “正是我。”段大虎对张任的无礼。不禁觉得甚是气恼,回头看了看庞统,想起书中记载的落凤坡一事,心中不禁又道:“看来,我得时刻提防着点了。”   “请。”张任向着段大虎抱拳拱手,段大虎引着众人自张任身边走了过去。张任喝令军马让开一条路。让段大虎的五万大军进入涪城。   段大虎对赵芸,黄忠,魏延,三将道:“传我命令,进入城中,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搀闯百姓的屋宅,违令者斩。”   “是。”三将领命便下去传达段大虎的将令。   涪城百姓听说此事,携老扶幼皆来街前瞻望,焚香礼拜,段大虎好言安抚。早有当地官员将段大虎一行人接入府中。   只见一书生打扮的人,凑到段大虎近前,段大虎一见那人,正觉得面生,正与询问,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段大虎拉到一边,行礼道:“我乃是法正,法孝直,与张别驾是朋友。”   “奥,我认得你。”段大虎知道的是三国演义中法正这个人:“你家张别驾为什么没有来啊?”   法正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张别驾已经几日未见,我就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今日将军在酒席之间有好机会,便要立刻除掉刘璋。”   “真是有劳先生如此费尽心力为我谋划了。”段大虎不禁笑道。   法正低声在段大虎的耳边道:“张任,邓贤这些人皆是蜀中的龙凤,将军千万小心应付,刘璋一会就会到这里了,城内已经为将军摆好了酒席,将军千万小心行事,若是有机会将刘璋也一并除掉那是最好不过了。”   法正唯恐段大虎忘却了一连嘱咐了两遍。   段大虎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欲要再问,却只见张任自远处走了过来,便不再言语。那法正接住张任,却只见张任对段大虎投以十分怀疑的神色。   一会功夫,刘璋已经带着三万人马来到了涪城,装了一千多车的资粮钱帛尽数分给段大虎带进来的五万大军。   段大虎接着刘璋,二人相见,皆哈哈大笑,相拥半晌,刘璋细细打量段大虎,不禁笑道:“久闻段大虎之名,今日一见,真仁义之师也,,我得段将军为外援,何虑张鲁,曹操啊。”   “哪里哪里,哥哥过奖了,过奖了。”段大虎见刘璋胡须垂胸,显然是岁数不小了。,教他一声哥哥也不以为过。   这一声哥哥叫得刘璋心花怒放,握着段大虎的手,笑道:“哥哥在城内备下了宴席,还请弟弟一定要赏光啊。”   说着便要硬拽着段大虎前往城内赴宴,段大虎只觉得刘璋笑脸让自己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段大虎的心头。   但是这诸多外人在此,加上蜀中的文武百官尽数在此,若是自己稍有不从,只怕这群人的心中会对自己生出排斥之心,若是在想着如何取了西川,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段大虎这么寻思着,也就跟着刘璋走进了涪城,刘璋早就安排好了府邸,大摆酒席。   只见府邸之内,兵甲环绕,刀枪林立,兵士们各个神情凶悍,一股浓厚的杀气传了出来,庞德暗道:“不好。”   说着叫来赵芸道:“你跟在主公面前,定要寸步不离。”   赵芸知道庞统如此交待便是真有大事,说着走进府邸,紧握手中的宝剑侍立于段大虎的身旁。   庞统左看右看,刘璋身边的群臣之中,却唯独不见了张松,心中更是觉得不妙,忽的只觉得袍袖为人一拉,庞统登时回头,却见是法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二人走到一僻静之处,法正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耳目低声道:“我乃是张别驾的好友,今日席间想必先生也察觉出了异常。”   庞德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张别驾此刻何在啊?”   法正遥遥头道:“实不相瞒,张别驾已经失踪了数天了,恐怕咱们所谋之事已经泄漏了。”   庞统寻思了一会,看了看四周之内,戒备森严的府邸,不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咱们随机应变就是了。”   反正点点头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只看那席间二人谈笑自若,互诉衷肠,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乃是兄弟一样的亲密关系,众人只在一旁侍立着,酒至半晌,只听刘璋笑道:“我这蜀地贫苦,没有什么好的舞乐,我教我这部将舞剑助兴,如何?”   段大虎心中暗忖道:“又来。”段大虎想起了去年在南郡之时,所面临的困境,看了看刘璋,不禁道:“这厮也没有三国演义上看起来那么弱啊,果然演义还是不能全信啊。”   向着手中紧握屠龙刀,坐在椅子上,赵芸侍立在在旁寸步不离,只见一员白袍将军走上前来,段大虎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张任。   只听张任笑道:“献丑了。”说着手中的宝剑一动,寒光闪处便如漫天疾雨,坠落凡间,伴随着丝丝破空之中,手中的利剑剑气骤起,无尽的剑气,蔓延开来,直激得四周之人衣抉飘扬。   段大虎回头只见赵芸看得津津有味,不禁问道:“芸儿,你觉得如何?”   段大虎知道在讨论剑法的事情上,也只有赵芸最有发言权。   赵芸一边看着一边道:“比去年南郡的甘宁好看许多,只是尽是花架子,不实用。”   段大虎点点头,凝神观看,只见门外府邸的壮汉毫无动手之意,堂上剑气纵横,围观者无不叫好,段大虎逐渐放下心来,手中原本紧握着的屠龙刀,也渐渐松开了。   这一松开,张任早就瞥见,手身子一纵,便向着段大虎这一边缓缓的移过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人心险恶   府邸外围伺候的武士,面色忽的变得十分彪悍。上回在南郡经历了一次这样的事情之后,段大虎早已经有了经验。   右手握住屠龙刀的刀柄,堂上登时刮起了一阵罡风,这便是纵横境界的高手的威力。张任感觉到了段大虎周身撒发出的强大威压,心中不禁一凛:“纵横境界的高手这世上只怕也没有几个。”   段大虎虽然娶了孙尚香郡主之后,生活日渐安逸,可是还没忘了日夜勤练武功,达到了纵横境界,段大虎心中更清楚了,学习如逆水行舟,武学之道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蓦然之间,只见张任猛然一剑向着段大虎刺了过来,段大虎的心中不禁一颤:“这厮不会吧,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来了。当真是比当日在南郡的甘宁还要放肆。”   说着,平心静气,用“大梦春秋”的功夫直在自己的身体之前筑起了一道气墙,张任这一剑撞在气墙之上,只见剑身微微一弯,那把剑任性极好,登时将张任又弹出了了数步。   那张任掩饰的极好,身子轻盈的在半空之中一转,落在地上,众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堂上的异样。   赵芸知道今日情势危机不亚于前日,放眼扫去,庞统坐在堂下看了看正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刘璋,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赵芸何等精明,立时便体会到了庞统的用意。   说着手中的宝剑出鞘,走上堂前向着刘璋行了一礼,道:“张将军单人独舞,没什么意思,看小女子上前群舞为在场诸公助兴。”   说着,长剑刺出,身子偏偏而起。若是单论张任的剑法,倒也是炉火纯青,别有一番风姿,但是这赵芸手中的剑法一出,二人的剑法登时便相形见绌了。赵芸的剑法不知道高出了张任多少倍。   只见赵芸手中的宝剑连动,妙曼的身姿,偏偏而起,宛如天下下凡的仙女一般,刘璋不禁看得呆了,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张任见状,不得不回护刘璋,无暇顾忌,段大虎,段大虎一眼瞥见刘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登时生了上来。   “砰砰砰”堂上赵芸与张任的兵刃撞击在一起,传来清脆的声音。   刘璋看着赵芸妙曼的身姿,绝世的容貌,不禁心想:“这等绝色的人物,若是能如我怀中,我这辈子也值了。”   如此想着看了看段大虎,这几件段大虎紧握着手中的屠龙刀,对自己怒目而视,刘璋冷笑道:“是你自己来到我的地盘上的,也更怪不得我了。”   不禁心中越想越恶,越想越邪。   想着右手成爪状直抓向赵芸。   段大虎大怒:“我当你是我兄长,岂能如此无礼。”   赵芸应付着张任的剑招,哪里料到身后的刘璋会突然袭击,待得察觉之时,刘璋这一抓已经离自己的身子寸许之处了。   段大虎知道此刻若是去隔挡刘璋的招式已经来不及了,手中的屠龙刀一处,登时向着刘璋的后背砍了过去。   刘璋原本未在意段大虎这一记刀势,但是仓促之间,分出左手前去格挡,但是段大虎的刀势还没有砍到,只觉得刀势带起的劲风,宛如利刃一般抽打在刘璋的手背上。   刘璋不禁大吃一惊,原本取向赵芸的双手,收了回来,全力格挡段大虎这一刀。   “嘭”的一声,刘璋的双掌扑击在段大虎屠龙刀的刀身之上,登时卷起层层气浪,尽数的桌案,菜肴散落了一地。   段大虎不动如山,刘璋的身子晃了一晃,不禁倒退了一步。张任逼退赵芸护在刘璋的身前,不禁道:“为什么要伤我家主公。”   段大虎心中的怒气尚未平息,怒指刘璋怒道:“你问他。”   邓贤,刘贵,冷苞等一干文武大臣涌了上来,站在刘璋的身前吗,一个个怒问:“为何要伤我们家主公。”   庞统魏延,黄忠等人也纷纷挤进堂上,庞统不禁道:“你们这叫什么话,明明是你家主公轻薄我们赵将军在前。”   邓贤等人虽然是刘璋手下的臣子,但是刘璋的脾气秉性,众人自然是一清二楚,方才在堂下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能抵赖。登时哑口无言。   刘璋在众人身后,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对段大虎笑道:“我只是想着试试贤弟的功力,未曾想到贤弟的功力已经到了纵横境内,愚兄实在比不上啊,有段兄弟帮我我又何惧张鲁?”   说着哈哈大笑,自桌案上拿起酒盏斟了两杯酒,笑道:“来为了咱们兄弟的大业,共饮此杯。”   段大虎只见刘璋一副小人嘴脸,不愿说话。   “刘璋不禁脸色一变:“怎么难道段兄弟,还再责怪愚兄不成。那愚兄亲自给赵将军道歉就是了,”说着向着那赵芸行了一礼。鞠了一躬。   赵芸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愿再搭理。   这一嗔怒。刘璋当真是心痒难耐。   庞统在段大虎的后背轻轻掐了一下,段大虎会意故作笑脸,接过刘璋这一杯酒,喝了下去。   “好嘛,这才是我刘璋的好兄弟。”说着坐在桌案之上,对段大虎道:“张鲁欲来进犯我益州,必先经葭萌关,贤弟可愿意为我拒敌?”   段大虎咬着牙根,沉声说道:“愿意。”   葭萌关乃是刘璋与张鲁的交界之处,将段大虎直接送到葭萌关,然后霸住涪城,段大虎就剩下与张鲁硬拼的份,一举一动还都在涪城的监视之下。   外人谁都能听得出这一声愿意的背后有一万个不愿意。庞统赔笑道:“我家主公入川相助公,此刻与公相见不到半日便要分别,我家主公想必是有些不舍。”   庞统极力为段大虎打着圆场。说着碰了碰段大虎,段大虎,向着刘璋鞠了一躬,道:“军师说得对啊,刚刚与兄长相聚,便要离开,我这心中对兄长实在是舍不得啊。”   “哎。”刘璋抚了抚段大虎的肩膀笑道:“贤弟此话差矣,若是替我退了张鲁,你我兄弟有的是时间相聚,贤弟替我据守葭萌关,一应的粮草用度,尽数交给我来供给如何?”   段大虎笑道:“如此甚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进退两难   许都,丞相府,曹操面色沉重的看着校事府自蜀中送过来的密保,俄而放下密报,对阶下的属臣道:“段大虎已经进西川了,他已经拿了荆州,西川若是再被他拿到,就等于这条老虎是进了丛林了。”   贾诩不禁道:“丞相,属下以为丞相大破马超,此刻应该即刻发兵汉宁,趁势灭了张鲁,威逼段大虎,段大虎若是有所异动,丞相便可立时大军压境。”   曹操听了,摇摇头道:“此计虽好,但是将士们刚刚征伐马超,人困马乏,正要休整,此刻动兵,不是明智之举。”   曹操看了看在众人之后打盹的司马懿,不禁问道:“仲达,你有什么良策?”   司马懿猛地惊醒,只见众人正在看着自己,登时心中一慌,跪在曹操面前,众人皆笑。   司马懿擦了擦身上的冷汗,跪在曹操面前道:“丞相之言有理,如今兵马疲惫实在不宜再战,属下以为段大虎入川,荆州就缺少了主心骨,丞相可修书两封,一封与孙权,一封与张鲁,教二人攻取荆州,之后许以荆州之地。丞相派一支兵马在旁伺机而动即可,谅诸葛亮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抵挡三路大军。”   曹操仔细权衡,也点点头道:“仲达之言甚好,只是段大虎如今已经是东吴的女婿了,还能出兵吗?。”   司马懿道:“两家联姻本就是处于政治目的,他们之间的联盟关系就好比一层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曹操点点头,只觉得司马懿此言,言之有理。   百官散尽,司马朗走到司马懿身边,低声问道:“这计策能好用吗?”   司马懿看了看左右无人,对司马朗道:“献计献与不限在我,计策灵与不灵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曹操写好书信,派遣使臣,奔赴东吴与汉中,果然孙权派遣吕蒙率军五万,逼近荆州,张鲁派遣部将杨任引军五万,大军压向荆州。曹操派遣徐晃引军五万也浩浩荡荡奔着荆州杀了过来,一时之间荆州危如累卵。   早有诸葛亮派遣使者前往蜀中的葭萌关通报段大虎,段大虎心中大惊,三路大军逼近荆州,荆州乃是段大虎的老本,此刻当真是心急如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忙对左右道:“快请军师来。”   只一会功夫,只见庞统衣衫不整跑了进来,俄而刘备也到了,段大虎将诸葛亮托人t送来的书信,交给二人观看。   庞统看完不禁舒了一口气,笑道:“主公狂宽心,有诸葛军师在那里,荆州必定无恙。”   刘备仔细一寻思点点头道:“若是曹操,孙权一家来荆州,说不定荆州的形势就会十分的危险,但是军师信中的意思三家相互观望,却谁也不肯先动,这就说明荆州目前安全的很呢。”   段大虎忧虑重重,不禁道:“荆州之事,无论如何也耽搁不得,只是这刘璋甚为严谨,我若举兵讨伐,却无口实。而且眼下刘璋将我们发配于葭萌关,却使人霸住涪水关,让我们不能有所动作,两位军师有何良策啊?”   庞统道:“如今荆州势微,咱们写书信给成都,只说要回荆州,要刘璋赞助些兵马钱粮。他若是允了,咱们就回荆州。另择良图。他若是不允,我等不远万里,在此辛苦为他拒敌,他却连兵马钱粮都不舍得给,那么咱们就有了攻打刘璋的理由。”   段大虎点点头觉得此计甚好,便立时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成都。   成都,刘璋的府邸,灯烛高照,十几位画师正在为刘璋画着赵芸的画像,刘璋左看看右看看,不安的在堂前来回踱步。   一个画师画完,身边的侍从将画像拿到刘璋的面前,画师畏惧的低下了头,刘璋凝神看着,神色忽的震怒,咆哮道:“不像,一点都不像,毫无赵芸将军的风姿神态啊。来人啊,拖出去,喂老虎。”   几位彪形大汉,上前拖了画师就往外走,凄厉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堂内几个还在画画的画师不由得心惊胆战,手轻轻的哆嗦了起来,手一抖将赵芸的身形勾勒成了一个胖子。   刘璋指着那位画师:“玷污了我的芸儿将军的画像,该当何罪?来人啊,这个人也拖出去喂老虎。”   几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拖起地上的画师便要向外走去,、。   刘璋当真是暴跳如雷:“连一副画像都画不好,我要你们何用?都是废物。都给我喂老虎,给我征调民间的画师,凡是能够画出赵芸的容貌的人,我有重赏。”   “是。”一旁的侍从战战兢兢的道。   画师画画,一般就是照着实物画,若是像刘璋这一般,空口描述,难免添加了许多的夸张的成分,画的三分像已经是特别难得了,哪里还能要求全像。   刘璋气恼的坐在石阶上,一会只见张肃匆匆的走了上来:“主公......”   刘璋看了看张肃怒道:“你有什么事情?”   “主公,段大虎在葭萌关,送信来,说孙权曹操张鲁联手进攻荆州,荆州势微,请求主公拨些钱粮兵马给他,他们也好驰援荆州。”   刘璋寻思良久道:“那就给呗,人家替我们守城,既然现在让我们帮他,那为什么不帮?”   张肃不禁劝道:“主公,这次若是帮了他,咱们就失去了拿下荆州的大好时机啊,前日咱们没有探得段大虎的虚实,是以让他跑了。眼下又是天赐良机啊。主公万万不可再错过了,段大虎一死,咱们即刻发兵攻打荆州,荆州群龙无首,咱们就像是探囊取物一般。。”   刘璋忽的起身,神色之间忽的变得十分的诡异:“对,段大虎,我要他死,要他死,这样段大虎的一切就是我的了。”   那日涪城一见,刘璋的整个魂魄似乎都被赵芸勾走了。   对张肃道:“段大虎放心有杨怀高沛二将为我拒敌,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条计策   “另外......”刘璋嘱咐道:“让张任调拨四千老弱残军,那些粮仓里面生了霉的骨子,给他捡一些送去。面子上咱们还得过得去。”   “领命。”张肃道:“为了以防万一,主公您还是早做准备,派遣军吗,抵御段大虎。”   “他杨怀,跟高沛难道是酒囊饭袋吗?”刘璋不禁怒道。   “主公,段大虎身边有卧龙,凤雏相助万万不可小觑啊。”张肃劝道。   刘璋怒道:“我既然让段大虎入川,我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段大虎死在这川内,休要多言,在哆嗦半句,我把你像你弟弟张松一样丢到虎笼里喂老虎。”   张肃听闻,不敢再多言半句,向着刘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原来,马超于长安大败,西凉民众尽数自子午谷涌入汉中,一时之间,刘璋的势力急速增长,也导致了刘璋的野心急速膨胀。   黄权,王累等一干人劝刘璋,趁机拿下荆州以窥伺中原,伺机而动,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段大虎诓骗入川,刘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刘璋便派遣张松前去荆州与段大虎会面,却未想张松的心中早就存了反心,竟然将西川的布防图,一起献给了段大虎,刘璋听后大怒,将张松投进了虎笼之中。   直到于涪城之中见到了段大虎,刘璋暗中吩咐张任于席间,欲要将段大虎杀死于席间,只是有两件事情没有想到,第一点让刘璋没有想到的就是段大虎的武功已经到了骇人的纵横之境,第二点刘璋更没有想到的是赵芸的出现,几乎坏掉了刘璋的整个计划。刘璋坐拥西川,各式各样的川中的美女,享用不尽,却哪里见过赵芸这般出城绝俗的女子,这一见魂都没了,被勾到了葭萌关。   段大虎接到了刘璋的书信,以及刘璋派来的兵马直气得咬牙切齿,将那竹简撕扯的粉碎,摔在来使的脸上。骂道:“我为了你家主公费心迎敌,你家主公却吝啬钱粮,这样的话,兵士们还能为你家主公费心尽力吗?”   那使者吓得战战兢兢,刘备下去安顿好了刘璋的来使,庞统在段大虎的耳边低语道:“主公前日在涪城犹豫不决,未曾杀了那刘璋,那刘璋今日便恩将仇报了。如今咱们已经有了讨伐刘璋的理由,主公可不能再等了。”   段大虎点点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庞统说道:“我这里有上中下三计供主公选择。上策,眼下咱们手中五万大军,此刻连夜赶路突袭成都,刘璋必然没有防备。”   “中策呢?”段大虎不禁问道。   “中策,咱们派人通报涪水关的杨怀,高沛,直说咱们要回荆州,他们两个一定会来送我们的。咱们就趁机将他们彻底杀掉,拿下涪城。”庞统道。   “下策呢?”段大虎问道。   “下策,咱们退还白帝城,连夜奔回荆州,入川之事徐图计议,如何?”庞统问道。   段大虎犹豫不决,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庞统不禁劝道:“主公切莫,迟疑,刘璋非等闲之辈,咱们若在这件事情上迟疑不决,就好比两个拼命打架的人,一个心存了善念,等待他的那必是灭顶之灾啊。全凭主公定夺。”   段大虎依稀记得,自己在师父给自己的那本三国演义的残本之中,这个刘璋没有那么厉害,怎么到了自己就面临着这么多的困境呢。   段大虎知道,此刻五万兵士还有身边这群文臣武将的性命都系于自己一身,自己若是优柔寡断迟疑不决,等待自己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是时候决断了。”段大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思考良久,不禁对庞统道:“军师上策太急,空其中生变故,下策太缓,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所以,中策可行。”段大虎道。   “好,咱们就取中策。”庞统不禁道:“我这就派人前往涪水关通知高沛,杨怀二将。”   段大虎点点头,知道,称霸天下能否成功的大业全在于自己能否在西川汉中打开局面。   月明星稀,远处几声乌鸦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莽夫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杀戮,冷风吹过奇骏陡峭得到山路,不禁让人瑟瑟发抖。   涪城内,高沛将段大虎写来的文书递给杨怀看,杨怀不禁道:“主公知道吗?”   高沛点点头道:“只怕早就知道了。”   杨怀道:“主公让我等在此监视段大虎时曾经明言,只要段大虎稍有轻举妄动。咱们就立刻把他杀了。”   “可是段大虎的武功,前日在涪城的酒宴上,你我也都看到了,只怕到时候,你我反倒贻害自身啊。”高沛不禁道。   “来日咱们在酒内放上迷药,那段大虎纵有纵横境的武功只怕也无济于事,你我拿了段大虎的头颅向主公请功,岂不是大功一件?”杨怀道。   羔皮点点头笑道:“主公将来若是得了天下,也不失你我的王侯之位。”二人事还未成便有些得意忘形,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大清早,段大虎便吩咐手下兵士埋锅造饭,一个个酒足饭饱,段大虎嘱咐已定,登时望着涪城进发。   远远望去,只见旌旗招展,高沛,杨怀早就在涪城前等候多时了,见段大虎到来,慌忙迎了上来:“荆州势微,将军离开西川,实属情理之中,只恨我等有命在身,不能前去荆州相助将军了。”   段大虎平生最恨这样表面奉承,却在你的背后冷不防,向你捅刀子的小人,心中虽气却也得耐住性子   只听高沛说道:“我等在关前略备薄酒,为将军践行。”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段大虎看了看二人,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当年仗着自己纵横之境中期的功力,纵使行于曹操的千军万马之中,也能全身而退,何况区区一个涪城。   如此想着握紧屠龙刀,大步走上前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初战告捷   “来,将军,祝将军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杨怀斟满了一杯酒,敬至段大虎的面前。   段大虎见二人眼睛滴溜溜的转知道二人没安什么好心思,看了看杨怀敬给自己的酒,迟疑着接过酒,段大虎内功精湛,长生诀和大梦春秋的功夫都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嗅觉,视觉,听觉,却都格外的灵敏。   将这一杯就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只觉得酒香四溢,确实是蜀中不得多得的美酒,但是却有一丝丝的异味让段大虎察觉到了。   段大虎一饮而尽,好酒入了嗓子,一股身后的内力紧紧裹挟住这一口酒。段大虎假意面前朦胧,一个趔趄便要倒在地上。   杨怀,高沛二人相视会意,手中的从怀中抽出短刀,竟直向着段大虎砍了过来,段大虎冷哼一声,笑道:“两条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哈。”   说着,嘴一张,自嘴中射出一条水箭,段大虎的内力反激,登时方才饮下的酒,登时又吐了出来,一股水箭直喷向杨怀。   杨怀猝不及防,手中的短刀匆忙一隔,水箭登时尽数射在了杨怀的短刀之上,杨怀只觉得双手巨震,登时短刀脱手。   高沛欺近段大虎,手中的短刀径直向着段大虎的腹部刺了过去,段大虎顺势握住高沛的手臂,轻轻一带,那短刀登时向着杨怀刺了过去,杨怀侧身避过。段大虎趁机凑了上去,伸出右手,封住了杨怀的“肩井穴”。   那杨怀的双臂,登时无力的垂了下来,段大虎飞起一脚将杨怀踹向一边,杨怀的身子登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好远落在地上。   高沛手中的短刀向着段大虎连连进招,段大虎连连退避,看准破绽,一把擒住高沛手中的短刀,一样封住了高沛的“肩井穴”。   “镗啷啷”一声的短刀落在地上,庞统早已经领着士卒控制了场面。段大虎喝道:“绑了。”   赵芸走上前来,引着士卒将杨怀高沛两个人绑得严严实实。段大虎对着一旁观望的士卒道:“你们这些人之中若有想要回家的,尽数发给路费让你们回家,想要充军的尽数充军就是,了,跟着我段大虎,我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川兵们见惯了刘璋的喜怒无常,自己朝不保夕的日子,突然遇到了段大虎吧这样的仁厚之人,一个个早就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的只听川兵们当中,一个声音道:“段将军,以仁义待我们,我们敢不效死命!”   数万人马,不曾走了一个。   说着尽数伏跪于地,向着段大虎连连磕头,段大虎得意的笑了笑,教刘备将这些士卒尽数收入自己军中,庞统指着杨怀高沛二人,不禁问道:“主公,这两个人,咱们应该吗,怎么处置?”   段大虎看了看两个人,问道:“你们愿意归顺于我吗?”   杨怀“呸”了一口,幸好段大虎闪得快,不然这一口唾沫,非得土载自己的身上不可,杨怀骂道:“无耻狗贼,我家主公请你进川拒贼,赞助你兵马钱粮,你竟不思进去想要图谋西川。我西川尽是英雄豪杰之辈,岂有投降偷生之人?”   段大虎看着二人冷笑道:“你们连个人在酒中下药迷我,又在身上携带匕首行刺我,你家主公诓我进川实则是为了诓我荆州,蜀中的英雄豪杰,也不过如此。既然你们不肯归顺于我,军师......”   原来段大虎在葭萌关闲暇之时,段大虎将入川以来的事情穿在一起,细细思考,今日见杨怀,高沛二将此举,心中豁然贯通,这刘璋从请自己入川开始打得就是荆州的主意,自己自进川以来,刘璋又是粮草,又是银钱资助自己,刘璋好歹也是雄霸一方的诸侯,又怎么会做如此赔本的买卖?   “属下在。”庞统应声道。   “那就拖下去,斩了吧。”段大虎冷笑道。   庞统点点头对众人道:“杨怀,高沛二将,心怀不轨,意欲杀害我家主公,罪不容诛。”庞统喝令左右将起推出去斩首示众。   二人的呼喝斥骂之声不绝于耳,段大虎吩咐将二人的首级悬挂在涪城之上,道:“我要向着全西川的人宣告,我段大虎要入川了。”   段大虎兵不血刃占领了涪城,手下的讲述尽数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成都刘璋的府邸,烛火通明,刘璋气得咆哮着,将那一幅幅话撕得粉碎,咆哮道:“杀,都给我拉出去喂老虎,连一副画像都画不好,一群废物。”   一大队侍卫冲了进来,抓起伏跪在地上的画师,便拖了出去。   “饶命啊,主子,饶命啊,主公。”   刘璋气恼的看着地上的碎纸,俄而几声凄厉的惨嚎伴随着几声响彻府邸的虎啸,半晌整个府邸都寂静一片了。   “主公。”张肃匆忙走了进来欲有事情禀告刘璋。   刘璋坐在台阶上,黯然问道:“什么事情啊?”   张肃道:“主公段大虎已经拿下了涪城。”   刘璋猛地起身,揪住张肃的衣领,怒问:“你说什么”   “段大虎......段大虎已经拿下了涪城。”张肃战战兢兢的说道。   “杨怀,高沛,这两个没用的废物。”刘璋不禁怒道。   “主公,事不宜迟,请主公尽快派遣能臣前往雒城,拒住段大虎,不然段大虎再拿下了雒城,派遣能臣武将霸住通往成都的哥哥关隘,不然段大虎长驱直入,成都就危险了。”张肃不禁劝道。   刘璋松了张肃,拍了拍脑袋,清醒了一下,点点头道:“传我命令,刘贵,张任,冷苞,邓贤引军五万,前往雒城拒敌。”   “臣领命。”张肃向着刘璋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刘璋看到张肃下去了,不禁喊道:“再给我找,加大悬赏,我就不信偌大的西川,没有一个能画得出赵芸的容貌的画师。”   “是。”左右的亲信领命道。   刘璋此刻关心的不是涪城的战况,而是能否找到能够画出赵芸的容貌的画师。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三路人马   “你们画的这是什么?”刘璋手中的宝剑手起剑落,将那画师刺了个透心凉。   提着满是鲜血的宝剑在堂前来回巡视,只要有画得不像的,便立刻手起剑落,转眼之间已经有五个画师倒在了地上。   余下的众人皆战战兢兢的,刘璋凑近一个画师,只见那画师画的还有点意思,只是眼睛却仍未描上。   “你会话吗?”刘璋不禁问道。   “属下,会画。”那画师虽然战战兢兢的,但是脑子还算机灵,跪倒在刘璋的脚下道:“主公,我从来未曾见过主公口中的赵芸到底长者什么样子你,主公若是能够让我一看赵芸将军的容貌,我定能画得出来,到时候若是画得不像,主公再问罪也不迟啊。”   刘璋一听点点头笑道:“好,有胆量。”说着拍了拍那画师额肩膀。   对左右道:“将这群画师送到雒城阵前,让他们亲眼目睹一番赵芸将军额风采,然后将他们带回来,再让他们画,若是再画不出,那就让他们踏踏实实的喂老虎去。”   “是,主公。”说着一大队的侍从走上前来,将那些吓得战战兢兢的画师尽数带了下去。刘璋看着这空荡的大堂之内,心中一阵空虚。   一位跟随刘璋多年的近侍见到刘璋这番模样,知道刘璋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拍了拍手,登时两厢走出来数名赤身裸体的**,凑近刘璋。   浪声浪气的骚叫着,刘璋看了看面前这些白花花的身子,妙曼的女子的身姿,头一次觉得竟然如此索然无味,心生厌烦,将凑近身边的几个女子推到一边。   那些裸体的女子,却仍然不识好歹,脱衣服的脱衣服,脱鞋的脱鞋,扰得刘璋不禁心烦意乱,美女缠身,毫无兴奋之意,猛地推倒众人,只见白花花的一片肉倒了一地。   刘璋不禁摇摇头,怒道:“真是这么多的女人,毫无赵芸的风姿神态啊,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   说着手中的宝剑连挥,登时砍倒了两名女子,余下的裸体女子见到了刘璋这番神色,不禁四下逃窜,可是早已经有侍卫将这大堂之内,把守的水泄不通,刘璋拿着宝剑,追赶上去,一剑一个,又砍倒了几个裸体的女子。   刘璋浑身是血,却觉得犹不痛快,不禁脱了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狞笑着追逐着剩下的几位女子。   刘璋享受着这一切,享受这生杀予夺的快感,享受这追逐猎物的快感,看着那群女子躲闪着自己,来回奔逃,刘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看着这满地的尸首,白花花的身子,殷红的鲜血染红着整个大堂,刘璋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这鲜血竟也能让刘璋兴奋起来。   “砰”手中的宝剑落在地上。   转身看着蜷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约莫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褪去了自己的衬衣,赤裸着拥向那小姑娘。   涪城,段大虎与诸将正在看着张松献给自己的西川布防图,庞统在一边给段大虎不停地讲解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主公,刘璋派遣张任,刘贵,率领五万大军,杀奔涪城而来了。”刘备刚刚接到斥候的飞报,便上前来,将此事报与段大虎听。   段大虎心中不禁一凛:“张任率军?”   “正是。”刘备应声道。   段大虎不禁想起那卷三国演义的残本之中记着,凤雏庞统就是死在张任的手中,就是在这个时候。   刘备将一张地图递给段大虎道:“这是我让斥候画得,张任的军中的营寨驻扎图。”   段大虎接过,看了一看,递给庞统,道:“张任自为中军,让冷苞和邓贤为左右策应,离涪城二十里扎下营寨,军师以为该当如何?”   庞统道:“三营之内,互为犄角之势,我们攻打任意一座营寨,其余两寨一定都会前来救应的。主公不如分头行事,各个击破。全歼张任这五万兵马如何?”   段大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说着对魏延道:“你率领,一万人马,攻打邓贤的营寨。”   “领命。”魏延接了段大虎的见,将令便下去清点人马了。   “芸儿,你领一万人马攻打冷苞的大寨。”段大虎道。   赵芸正要接令,却只听,黄忠说道:“那我做什么”   段大虎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庞统对黄忠说道:“老将军年迈,此次咱们要对阵的,额张任素来有“蜀中枪王”之称,万万大意不得,老将军若是有失,那就是我等的不是了。”   说黄忠年迈,却触及到了黄忠的痛处,黄忠怒道:“当日长沙一战,我还与云长战平,何故笑我无能?”   庞统却不知道当日的长沙之事,看了看段大虎,段大虎示意庞统退在一边道:“既然老将军壮心未灭,我就让老将军代替芸儿去攻打冷苞的大寨如何?”   黄忠道:“好,我若是拿不下冷苞的大寨,甘愿军法处置。”   段大虎点点头道:“好,老将军好志气。”   黄忠便下去准备去了。   刘备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前去接应一下吧,以防老将军有失。”   段大虎点点头,众人分拨停当,段大虎让庞统守城,自带着赵芸,放起号炮引三万兵马出城二十余里,应战张任。   两军对垒,刀枪林立,让人望而生畏,段大虎放眼望去,只见营盘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心中不禁赞叹道:“这张任是个人才,若是能够生擒,不但可以抱住军师,还可为我日后身边增添一助力。”   只见张任纵马来到阵前,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一指,道:“我家主公以仁义待你,你怎么能够背信弃义。”   段大虎紧握腰间的屠龙刀欲要上前,只见身侧的赵芸如同一条白色的利剑一般,冲到了阵前,手中“百鸟朝凤枪”一指啊,斥道:“赵芸再次,安敢放肆。”   张任知道是赵芸,也不答话,手中的攒竹梅花枪直取赵芸。 第四百三十六章 蜀中枪王   张任号称“蜀中枪王”对手中这一杆枪上的造诣吗,自然是非同寻常,起手抬枪之处,尽显宗师风范。   手中攒竹梅花枪带起的一股劲风扑面而至,起手之处,二人相隔数丈,劲气便扑面而至,可想而知张任这一枪的功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赵芸紧握手中的“百鸟朝凤枪”,迎上这一枪的劲力,奋勇向前,手中的枪尖也传出丝丝气劲,不断的冲击着张任。   “轰隆”一声巨响,二人撞在了一起,一股强大的威势以二人为中心,扩散了开来,卷起层层气浪,激起漫天的黄沙泥土。   张任初时见赵芸乃是一介女流,并未将她放在心上,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使出了杀招,誓要一招将赵芸生擒。   谁想到,赵芸硬接了张任的一招之后,面不红气不喘,毫不费力,心中不禁也当赵芸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高手。   张任凭借着这一杆攒竹梅花枪纵横蜀中,无人能敌,此刻未免又兴奋了起来,二人双马交错,赵芸调转马头,复又杀了回来,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不禁光芒大盛,这正是赵芸决心全力一战的表示。   双马交错,赵芸劲力直贯枪尖,枪挑一线,直挑张任的“眉心穴”,张任心中已经,纵横蜀中,却未曾见到这样的枪法。   这“眉心穴”乃是人周身大穴之一,万不能有失,只觉得劲风扑面,赵芸的枪法转瞬即至。   张任抬枪招架,却只见赵芸这一枪忽然不见了踪影,定睛一看,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抖,以常人绝对想不到的角度,向着张任的“太阳穴”的撞去。   张任见过各式各样的枪法,大开大合,拘泥谨慎的各式各样的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这般以攻击人体穴道为主的枪法。   张任却不知这一路枪法乃是赵芸自中的一章节“打穴剑法”之中所化出来的,相比于枪,剑更加轻薄,更加灵动,使起那一套剑法,让人更加难以预测,难以防范。   赵芸实在是天纵奇才,聪明无比,于这繁琐的“打穴剑法”之中,化繁为简,苦心钻研竟钻研出一套完整的“打穴枪法”。   手中的“百鸟朝凤枪”重达数十斤,但是在赵芸的手中竟如使起剑法一般,轻盈快捷。   赵芸刺得干脆,张任挡的越是不拖泥带水。   这打穴枪法主要以攻击敌手周身的三十六处死伤大穴为主,虽然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枪快似一枪,但是只要张任护住自己周身的穴道,便能教赵芸这一路“打穴枪法”无功而返。   张任久经沙场,赵芸这么一大串枪招使完,张任便看出了赵芸枪法之中的玄机,登时将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一紧,舞成一团无形的气墙,赵芸数次进招却都无法突破张任身前的气墙。   无论赵云的枪法多么的凌厉逼人,却始终寻不得张任枪法之中耳朵破绽,阵前黄沙弥漫,战马嘶鸣。   这时候,张任的阵地上,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阵前观阵,手里似乎还在描摹着什么。   段大虎在阵中看得真切,不禁暗暗好笑道:“临阵杀敌,却有人上来趁机画画,这个张任兴致还真不错。”   段大虎看了看赵芸,二人早就已经杀作一团,阵前杀声阵阵,战鼓声响破天际,二人约斗了一百多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段大虎心中想着久战下去,赵芸难免会落败,便吩咐下去鸣金收兵,为保万无一失。   赵芸回营,卸下了战甲,只见香汗淋漓。向段大虎道:“段哥哥,张任此人武功不弱,他的枪法老成持重,实在是没有破绽可寻。”   段大虎拍了拍赵芸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冒险了,放心吧,咱们等等黄老将军和魏延将军那边要是有了消息,咱们再行动。”   赵芸听得段大虎的语气之中尽是亲昵的语气,自从段大虎与东吴的孙尚香郡主结为夫妻之后,自己一直有意无意的跟段大虎始终保持着距离,乍一听段大虎这温柔的言语心中不禁一颤,眼泪险些落了下来,但是很快的止住。段大虎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魏延引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近邓贤的大营,自高处望去,只见邓贤的大营之内炊烟四起,兵士们该吃饭的吃饭,该巡哨的巡哨,想来必是有所防备。   魏延对手下副将挥挥手道:“邓贤已经有了防备,咱们这一仗打得就没什么意思了,咱们去帮老将军偷袭冷苞的营寨如何?”   副将乃是从长沙跟过来的,不禁问魏延道:“咱们一仗都没打,就这么撤了?”   魏延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仗算不得胜仗,这时老将军教我的,冷苞那边一动,不怕这邓贤不动,他一动,咱们就能够找到破绽。”   “将军高见。”副将点点头,示意身后的兵士道:“后队变前队,咱们撤。”   黄忠自领了段大虎的命令之后,不慌不忙的清点军马往冷苞的大营推进,黄忠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率领手下将士步步为营。   早有斥候报给冷苞,冷苞召集诸位副将商议,一员副将道:“段大虎手下没有人了,竟派一员老将前来,末将愿意替将军出马,定斩黄忠于马下。”   冷苞点点头,也道:“我倒段大虎的帐下有什么能人,能让主公如此忌惮,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吗。”   正自商议之间忽的只听斥候报道:“黄忠那厮率领军马,在军营之外叫骂挑战?”   冷苞笑道:“这老贼当真是嫌弃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吧。”   诸将尽皆哈哈大笑,说着与手下诸位副将披挂上马,点起,三千兵马,直来到阵前,只见“黄”字大纛旗之下,矗立着一员威风凛凛的老将,须发斑白,满面红光,手持大刀,宛如天神一般。   “那老贼,可是黄忠?”冷苞手下的一员副将飞马而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奇兵突袭   黄忠捋了捋垂在胸前斑白的胡须,心道:“来送死吗?”说着手中的浑天刀一拍马腹,马匹撒开四蹄竟直来到阵前,迎上那一位副将。   那副将欺黄忠年迈,手中的大刀毫无顾忌的向着黄忠的懒腰砍了过来。黄忠冷哼了一声,日光照射的下,黄忠手中的浑天刀,刀光一闪。   那副将只觉得眼前一霎,登时便垂尸马下。阵前一阵喝彩声传来,冷苞在军中一看,不敢大意一挺手中的丈八蛇矛来战黄忠。   黄忠这一路丈八蛇矛枪也曾得异人传授,双马交错,丈八蛇矛枪以一个常人极为想不到的方式刺了过来。   黄忠冷笑道:“刺得好。”手中的大刀架住这一矛,大刀一转,直向着冷苞的头顶砍了过来。   冷苞侧身避过,黄忠一刀落空,原本落下的大刀忽的变成了横向的砍法,拦腰向着冷苞砍了过去。冷苞仓手中的长矛挑开黄忠的大刀。   忽的只见冷苞的后营之中升起阵阵的浓烟,冷苞的后寨一阵大乱。黄忠何等静明,只见冷苞后营起火,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想到必是魏延借着这个机会抄小路截了冷苞营寨的后方。   黄忠架住冷苞的丈八蛇矛,对冷苞笑道:“你的屁股着火了。”   冷苞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营寨之中,阵阵大乱,心中不禁一惊,怒视黄忠:“匹夫,你竟用诡计诈我。”   黄忠冷笑,心道:“打仗是要动脑子的。”   冷苞虚晃一矛,拨马便要回营吗,黄忠那里肯放,在后紧追不舍。   魏延抄小路跋山涉水,突袭冷苞后营,吩咐手下的兵士只管放火,冷苞的后营登时大乱,冷苞只以为自己霸住要道,仗着蜀道险要无人会绕道后方,是于后营疏于防范,却未想魏延深知兵贵神速,出其不意的道理,翻山越岭,不遗余力额去偷袭冷苞的后营。   黄忠摧大军掩杀过去,冷苞大败,且战且退,只见四周尽是黄忠手下的兵马,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副将不禁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冷苞的心智还未曾慌乱道:“咱们向着中路张任将军的营寨靠拢。”   “是。”副将们护着冷苞拼死杀开一条血路,黄忠远远看到,率领手下大军在后紧追不舍。   转过山路,只见山腰之中转出一员大将大刀一横拦住去路,大喝一声:“魏延在此,哪里走。”   冷苞惊慌失措,魏延一刀劈了下来,冷苞措手不及,立时被魏延当场劈死于马下。后面黄忠赶到,杀散冷苞的兵马。   魏延手中大刀一举道:“莫要走了一个,都给我杀。”   手下的兵马哥哥以一当十,直杀得川兵哭爹喊娘,只恨爹娘未曾给自己多生一双腿脚。直杀了半个时辰,漫山遍野尽是川兵的尸首,血流成河。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此一战尽数拔掉了冷苞在此扎下的营寨,俘获兵器钱粮降兵无数,魏延黄忠二人驻马坡上,魏延道:“老将军,事不宜迟,咱们应当趁夜奔袭邓贤的营寨,然后与主公前后夹击,定可大破张任,取了雒城。”   黄忠不禁道:“此去邓贤的营寨难免要翻山越岭,倘若张任有所察觉,半路派一支兵马于山路伏击,我等不识地理,仗着这数道之险,岂不尽数陷入危险之中。”   魏延不禁劝道:“老将军,兵贵神速啊,兵马越是出现在常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就越是出其不意,这不是老将军教我的吗?”   黄忠点点头,想了想,对魏延笑道:“后生可畏啊。”黄忠的心中也觉得魏延所的计策十分的有道理,若是此刻奔袭,抛下辎重行囊,一夜之间便可突袭邓贤的营寨。   黄忠手中的大刀一招,道:“将士们,抛下,咱们的辎重行囊。全军轻装进发,争取明天天亮之前赶到邓贤的营寨。”   士兵们一听,尽数抛下行装物资,投降的兵士能够留下,就随军行动,不愿留下便发扬段大虎一贯的策略,纷纷遣散。   夜色入幕,山道之上火把通明,魏延与黄忠身先士卒为身后的兵士们探路,数道崎岖,多生于悬崖峭壁之间,夜色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立刻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黄忠叮嘱手下的兵士们要千万小心。   天色渐渐大明,时不时传来杜鹃鸟的叫声。营内邓贤在大营之中来回踱步,忽的几路蓬头垢面的斥候走了进来。   “怎么样?还是没有冷将军大营的消息吗?”邓贤不禁问道。   “山路崎岖。我等数次前往探路,只是都遇到了段大虎的兵士。”斥候禀报道。   邓贤的心头不禁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只是觉得自己营寨之前出奇的安静,自打自己在这一面安下营寨,张任早已经派人送信过来,却迟迟不见冷苞的消息。   虽与冷苞之间隔着一座山路,但是往来这些时日,邓贤的书信早就应该到了,此刻听得斥候如此说来,知道冷苞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正自寻思之间,只听副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将军,门外一群冷将军手下的兵士败逃到这里,具言冷苞将军已经为魏延所斩。”   “什么?”邓贤不禁大吃一惊:“他们的人现在何处?可曾有诈?”   “现在营外。说话口音乃是川中的口音绝对没错。”副将道。   “那还等什么,赶快放进来啊?”说着带着副将们走到营门口,吩咐左右,大开城门,放邓贤手下的兵士们进营寨。   士卒依令打开寨门,忽的只见身后一人高举手中的大刀,喊道:“给我杀。”。   邓贤定睛一看,只见那老将须发斑白,满面红光,正是黄忠无疑,营门打开,登时大批的军马涌了进来。   原来黄忠魏延为了赚开邓贤的寨门,穿上了川兵的衣服,隐藏在川兵之间,邓贤果然疏忽,将川兵放进寨门。   邓贤不禁大惊,扭头就跑,黄忠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邓贤,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刀落了下来,登时将邓贤拦腰砍作两段。 第四百三十八章 生擒张任   黄忠割下邓贤的头颅,运足中气,喊道:“你们主将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若是弃械投降,一概不杀,否则片甲不留。”   营内人声糟乱,但是黄忠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个人得到耳朵,听了黄忠这话,邓贤的手下哪里还敢再战,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万万不值当的。   数万将士,尽数扔下兵刃,投降黄忠,黄忠清点人马,连拔两座营寨,得降兵一万余人,声势大壮。黄忠吩咐略在此地休息片刻,派人通告段大虎。   段大虎阵前,赵芸与张任连日阵前厮杀,始终不得胜负,张任不愧有“蜀中枪王”之称,赵芸连日与张任挑战,却始终寻不得半点破绽。   段大虎心中倒也不急,率一日只战一阵,看到赵芸与张任战到难分难解之处,恐赵芸气力不济便会鸣金收兵。   一连数日尽是如此,段大虎接到了黄忠的书信,大概的内容就是,黄忠截断张任的归路,以狼烟为号,段大虎与黄忠两面夹击,这张任势必抵挡不住,定会大败。   段大虎心中一喜,便在营中耐心等待着黄忠的在张任的后方策应,盘算着日子。   清晨,朝霞初升,袅袅浓烟在张任营后的的几处山路高地上缓缓升起,段大虎见了浓烟,心中一喜,与赵芸二人尽起军马,来到阵前,叫骂挑战。   营内的张任早就见到身后浓烟一起,派遣手下的兵士过去打探,并不出战,以防有失,俄而只听士卒来报,乃是起了山火。   这大火自然是黄忠吩咐手下的兵士们点燃的,蜀地干涸,这一点便是参天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张任听了这话,不禁放心,在这蜀中,天气干旱炎热,燃起山火已经不算是稀奇的事情了。率领手下的兵士披挂上马,来到阵前。   只见张任神彩飞扬的立在“张”字的大纛旗之下。   段大虎冷笑道:“且让你神气几分,且看你还能神气到几时啊”   赵芸正要催马来到阵前,再战张任,段大虎心道:“为了军师,今日我定要生擒了这厮。”   想到这里,催动胯下的战马拦住赵芸道:“你已经酣战多日,想来疲乏了,这一次就让我来吧。”说着,胯下战马撒开四蹄来到阵前。   赵芸兀自呆愣在原地,心中却在想着:“怎么,段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张任见段大虎出手,心知当日在涪城,段大虎就已经彰显了不错的身手,见段大虎出战,心中不敢大意,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一指道:“无耻鼠辈。真是玷污了我这条枪。”   段大虎冷笑一声道:“你家主公不义在先,如何怨我?”   说着身子在马上高高跃起,手中屠龙刀一送,正是“一刀卷龙臂”,刀势如同流星坠月,直取张任。   刀势未至,刀中浓浓的杀意已经寒透了张任的整个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手中的攒竹梅花枪,当头一架,将段大虎这一刀卷龙臂架在旁首   “镗啷啷”一声,火星四射,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余威不减,“轰隆隆”一声在一旁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召之间,张任已经感受到了段大虎的周身如同涛涛江河一般的内力,只觉得自己招架段大虎招式的片刻,仿佛一座大山向着自己压了过来。   “这是......”张任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纵横境界的功力......”   张任虽然深居蜀中,但是知道这个世上,大刀达到纵横境的功力额人,简直屈指可数。   段大虎一刀落空,登时手中的大刀一卷,只见屠龙刀上,金光四射,段大虎作势将这手中的“屠龙刀”往地上一按。   一声巨响,大地震颤,脚下的土地宛如破碎的陶器一般,丝丝裂缝,向着张任蔓延开来,正是“青龙破湖冰”的招式。   张任纵马狂奔,一跃而起,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于半空之中化为点点枪芒,直刺向段大虎。   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如同颗颗流星一般,将段大虎的上半身,笼罩其中,段大虎冷笑一声,双目精光大盛,这时浑身内力充盈的表现。   手中的屠龙刀最展开“断瀑刀诀”,以极为刁钻的方位向着,张任连劈三刀,三股刀劲,绵绵不绝,一刀压着一刀向着张任斩了过去。   张任剑招拆招,仗着自己多年心无旁骛的清修,总算拆过了段大虎这几计断瀑刀诀。但是每一股的刀劲递到,张任胯下的战马便要后退两步,三招拆完,二人已经相距数丈之远。只觉得自己双臂酸痛,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似乎都要抬不起来了。   “好厉害的狗贼。”张任不禁骂道。   段大虎笑指张任道:“你自己死到临头了,害不觉醒?”   张任回身一看,只见自己的营寨之内早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心中不禁大惊:“你诓我出战为得就是派遣军马突袭我后营。”   段大虎笑道:“兵不厌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张任自然想不到,只在几日之间,冷苞与邓贤的两处大营为黄忠魏延尽数拔了去,只道段大虎派遣的军马绕道后方偷袭后营。   说着张任手中的攒竹梅花枪虚晃一枪,对阵前的兵士喊了一声:“撤。”   段大虎早有防备,连着催马追赶,段大虎马快,只见距离张任还有丈许之远,憋足气力,在马上一跃,大喝一声,一脚踹向张任。   身后的赵芸见状,立时催动大军掩杀了过来,张任听到叱喝之声,回头一看,段大虎这一脚已经递到了自己的后心。   手中的攒竹梅花枪,匆忙一隔,段大虎本身这一脚使上了毕生的功力,加之在半空之中由上势下的惯力,张任如何能够招架得住。   只觉得好像撞上了一块千斤之重的巨石,身下一空,登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欲要起身再战,段大虎早就赶了上去,手中的大刀架在了张任的脖子上。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上古阵图   襄阳,在诸葛亮的惊心调理之下,襄阳已全然不同于往日,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深夜诸葛亮拿着羽扇,在院子里乘凉,抬头望天只见漫天星辰。   忽的映入眼帘的一颗星星其大如斗,只在天空之中闪烁不定,诸葛亮猛然起身仰头望了望这漫天的星辰,口中喃喃道:“罡星在西,天狗冲犯我军,太白星毗邻雒城......”   “这......”诸葛亮通晓占星之术,知道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利,走到屋内,净手净面。取出三枚铜钱,跪在蒲团上,立时便占一挂。   “风地观卦?”诸葛亮略一寻思,暗道:“不好。”   走到桌案之前拿起毛笔,便要给远在西川的段大虎写信,书言:“亮伏惟敬告:臣夜观天象,流年罡星位于西方,天狗冲犯我军,太白毗邻雒城,军师之将星忽明忽暗,恐不利于庞统军师......”   段大虎捉了张任,会合黄忠,魏延两路大军,齐头并进杀至雒城之下。刘贵哪里能够抵挡得住段大虎的大军,想到回到刘璋的手下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归顺段大虎说不定还有活路。   于是见段大虎的大军压境,也不抵抗,带着雒城的印绶出城向段大虎投降,段大虎心中那个美啊,雒城拿到了,成都便是囊中之物。   成都内,刘璋的府邸,刘璋端坐在堂内,一位画师将手中已经画好的成品交给了刘璋,刘璋眯着眼睛看了看。   “果然风姿卓著,一代佳人啊,这还像点样子。”刘璋不禁点点头道,说着一双手抚上了那幅画,闭上双眼轻轻抚摸着那画上的人物。   抚摸了一会,将话递给那画师,道:“继续给我按照这个样子去画,画出来一副,我赏你千金。”   “谢主子。”那画师接过了刘璋的画,退了下去。   刘璋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终于有人能将赵芸的风姿完美的画出来了。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就在方才他的手抚上赵芸的画的那一刹那,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那一瞬间他坚定了一个心念:“一定要亲手杀了段大虎。”   “主公,主公.......”张肃,王累,黄泉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何事啊?”刘璋不禁一阵心烦,方才的好心情尽数没了,因为刘璋知道这三人如果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真的出大事了。   黄权道:“主公,段大虎攻破了张任,冷苞和邓贤的大军,雒城的刘贵不战二而降,现在段大虎的大军已经离我们不到数十里了。”   刘璋一听险些晕倒:“什么?”   “主公......”三人齐跪在刘璋的面前。   忽而,刘璋宛如喝醉了一般,哈哈大笑,扶起面前的三人:“好啊,好啊,好一个刘贵啊,好一个段大虎......”   黄权不禁道:“当日在涪城,主公就应当杀了段大虎,然后率军去夺段大虎的荆州,如今悔之晚矣。今段大虎离我成都不过几十里路,转瞬即至,属下以为主公您当亲自率兵以拒段大虎。”   刘璋点点头,愤恨的道:“段大虎,我还有一记杀手锏,若想拿了我西川,先试试我这杀手锏......”   “主公,您莫不是要?”黄权,王累等人,尽是刘璋的亲信,知道刘璋所说的杀手锏是什么。   众人随着刘璋的脚步,来到内堂,刘璋来到一面墙前,将一旁的花盆向左扭了三圈,向右扭了三圈。   “吱呀呀”一声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刘璋走上前去,自暗格之中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其中竟是一张破旧的羊皮。   “十二天煞大阵的阵图。”刘璋拿起那张阵图得意的笑了笑。   十二天煞大阵相传乃是皇帝攻打蚩尤额时候,自创的阵法,其中玄妙无穷,变化多端,实在不亚于当年官渡之战,袁绍布下的“九州黄河大阵”。   “我要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应战段大虎。”刘璋冷道。   “主公,段大虎骁勇善战,若是以硬碰硬,我等只怕绝不是对手。”王累不禁道。   刘璋道:“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会我修书一封给段大虎,只说我要投降。要段大虎举兵前来成都受降,我就在雒城到成都的的这一段距离,找到地方,摆下这“十二天煞阵”。”   “只怕段大虎未必肯上当呢。”黄权不禁有些担心。   L刘璋笑道:“任谁连夺涪城和雒城,这个时候,只怕都是得意忘形吧。就趁着这个机会,定能要那段大虎自己走进我这“十二天煞大阵”呢。”   “原来一切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了,我等实在是多虑了。”张肃不禁笑道。   刘璋得意的看了看三人。   雒城城内,戒备森严,段大虎将刘璋刚刚送过来的书信传给刘备,庞统二人观看。不禁道:“刘璋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竟然要向我投降,让我前去成都收降,我觉得这件事情,其中必有蹊跷,”   庞统不禁劝道:“主公倘若这个刘璋真心诚意的向我们投降,那咱们岂不是就错过了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备摇摇头道:“我也同意主公的观点刘璋生性狡诈,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网向我们投的。”   庞统指着墙上悬着的那副西川地形图,说道:“咱们势如破竹连下涪城,雒城。成都对于刘璋而言再无先要可守,刘璋在成都只能坐以待毙,只能投降我们,否则我们的大军长驱直入,就会直捣成都,一马平川,他刘璋纵使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能守得住成都?”   段大虎思来想去,也觉得庞统所说句句在理,现在雒城距离成都只有几十里地,再无险要可守,现在拿下成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段大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这么办,我明日率军前去受降就是了。”   庞统劝道:“主公不可轻举妄动,葭萌关,涪城雒城三地乃是险要不容有失,主公理应再次坐阵,我替主公前去受降。”   段大虎知道,庞统虽好酒色,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为要强的人,自来到了自己的帐下,寸功未建,段大虎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庞统朝思夜想的就是如何为段大虎立功。这一点段大虎心知肚明。   “好,若取了成都,我记你头功。” 第四百四十章 大战之前   段大虎一想,反正张任已经被自己生擒了,三国演义的书中所记载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心中自然是放心的就让庞统娶了。   “主公,我愿领军马与庞统军师同去。”刘备连忙道。   段大虎见两位军师争先恐后的自然是十分的高兴,正要答话,只听庞统笑道:“皇叔莫不是要跟我争功吗?你在主公帐下可比我日久。”   “不是,刘璋狡诈多疑只怕此次有诈。”刘备道。   庞统向段大虎禀报道:“主公,臣在主公帐下至今寸功未建,请主公容许此次属下亲自前往接受刘璋的投降。”   说着对刘备道:“皇叔,此次若是受降成功,等我回来在与皇叔畅饮几杯,这次的功劳,不如就让给我吧。”语气之中带着略微的恳求之意。   段大虎点点头,心中当真是好生的矛盾,既觉得庞统说得有道理,也觉得刘备说的有道理。   刘备也看出了段大虎的为难。对段大虎道:“主公,我看不如这样吧。”   “皇叔有什么良策?”段大虎不禁问道。   “主公,属下与庞军师同去,不与军师争功。属下只在军师的之后接应,若是军师受降成功,那么属下自然没有必要跟庞军师争功,若是中途有变,属下在后面也好有个接应。”   段大虎听了点点头道:“此举甚好,既能保证庞军师的功劳,也能保证庞军师不能有失。”   “既然如此,属下这就下去准备去了。”刘备庞统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下去准备去了。   段大虎不以为意,大摆酒席宴请诸将饮宴,欢饮达旦。   成都,刘璋吩咐手下的按照自己给的图纸字样,调用城内的能工巧匠用木头雕刻了十二座木像。   调起十万大军。趁夜浩浩荡荡的杀出成都,斥候来报:“主公前方道路已经尽数肃清,为发现段大虎的人马。”   刘璋笑了笑道:“这段大虎果然忘乎所以了。”   看着左右的地势,只见山脉相连,奇骏陡峭,实在是摆阵的良处,刘璋笑道:“此乃天赐我摆下大阵的良地啊。”   唤过十二位将校,一人发了一张图纸,道:“你们几个人将这十二尊木像,分运这十二处地点,不能有半点误差。每一处木像,临时搭建祭坛,派重兵把守。每日子时,亥时上香一柱不得有误,听到了没有?”   诸将校领命而去,刘璋吩咐兵马每个人身上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符,按照八卦的方位于阵中隐藏好,在阵中的山间又设了一座祭坛,刘璋披头散发,手持宝剑,站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只见刘璋手中的宝剑朝天一指,一股金光自宝剑之中喷射而出,直指天际。俄而金光消散一切如初,刘璋向着东方拜了三拜,往香炉之中上了三炷香。   俄而只见山头之间旌旗晃动,十二处木像已经准备停当,只觉得山间的气息不禁为之一边,山间刘璋安排的无数军马,尽数消失不见。   待一切准备停当,在此等了一天一夜,这一日清晨,刘璋站在高处一眼望见一支军马,当先一人却是庞统,不是段大虎,刘璋的心中不禁好生失望,见着那一队人马走进自己用十二个木像设下的结界,心道:“罢了罢了,天意啊,杀不了段大虎,斩掉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一样的。”   说着登上临时搭建起来的祭坛,点燃手中的香,向着东方败了三百,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念完了,手中的宝剑一挥,一刹那自半空之中炸起了一道霹雳。整个山头都随着这一声的霹雳也为之一颤。   庞统吓得一哆嗦,心中正纳罕道:“这平地里怎地忽然之间刮起这霹雳。”   只听一声霹雳之后,一股阴风了过来,吹得庞统等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庞统心头一颤,蓦然间狂风骤起,忽的只听的呐喊声响彻天际,山间征云霭霭,庞统强行睁开眼睛,只见山头登时现出无数人马,弓箭手射住阵脚,长枪兵,刀斧手,旗手,护定祭台,祭台之上的插着八卦的旗幡,刘璋披头散发站在中间,冷冷的看着庞统。   手中的宝剑再次一挥,庞统的身后闪出一队人马,绣绿旗,大红旗,白绫旗,杏黄旗,一派五颜六色的旗帜拦住了庞统的去路。   天空之上,再次刮起一记霹雳,庞统已经看得呆了,蓦然之间,山间黑雾弥漫,只见黑雾滚滚,在半空之中竟化作一颗骷髅模样,直向着庞统扑了过来。   庞统避无可避,抽出腰间的佩剑,斩向那黑雾骷髅,被这剑风一带,那骷髅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忽的只听西南方向的山地,登时响起阵阵的鸣金之声,只觉得天地之间气息翻涌,天空之中,无尽的乌云遮住了半空的太阳,整个山间登时变得一片黑暗。   阵外,刘备接应的军马赶到,在阵外一望,只见群山之间黑雾缭绕,杀气腾腾,偶尔传来几声狞笑,和凄惨的嚎叫之声,原本烈日炎炎的天气忽然转暗,不时抛下几记闪电。   刘备心中不禁大惊:“这谷中这么重的杀气。”心中唯恐庞统有失,欲待冲进阵中营救,可是总算还有一丝理智,未探明敌情,自己就是冲进去也是死。   庞统迎着阴风,毫无畏惧的引着军马走上前去,此刻山间的能见度仅有两步以内,庞统满腹学识,此刻也知道了,这是刘璋摆下的阵法,要来困住自己。   只听身后惨呼声不绝于耳,回头看时自己身后的三千兵士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只听山间的惨呼之声不绝于耳,阴风阵阵,不时传来阵阵血腥之气,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庞统走下马来,牵着马,摸到一处巨石旁蹲下,捡起地上枯枝,庞统知道大凡阵法就跟五行八卦大有关系,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嘴里喃喃念道:“乾三连,坤三断,离中虚。坎中满......”   一个简易的八阵图便落在的地上,庞统回忆心中毕生所学,看了看地上的八卦简图,俄而爬上巨石纵观大阵走势,却觉得全盘错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十二天煞大阵   庞统又辅以五行相克之道,印证阵法,可是这前便对了,后边的却又不对。后边的对上了,前边的却又全盘脱节。   “这是个什么阵法啊?”庞统心中不禁纳罕,竟能够让自己毕生所学徒劳无功。   此刻阴风已经是越刮越烈,黑雾翻滚,黑雾之中不时的传出痛叫惨呼,哀嚎不断,凄厉不绝的咒骂之声。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庞统心惊胆战。   忽的只见面前黑雾翻滚,黑雾之中,一记长枪探了出来,庞统一闪,却还是避的慢了一些,长枪扎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   庞统惨叫一声,登时血流如注,跌下巨石,抬头看时黑雾之中的长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别提人影了。   放眼之处尽是无尽的黑雾,庞统拔出宝剑,交于左手,试探着缓缓按原路返回,带进来的三千兵马早已经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走散了,还是在这阵中丢了性命。   庞统走出十余步,只觉脚下硬梆梆的似有什么异物,地下头一看,只见遍地尽是鲜血,抬脚一看,只见踩着一支血淋淋的右手断肢。   庞统强忍住想要大叫的心情,不禁后退了半步,手中的宝剑胡乱砍去,口中大叫着:“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快出来?”   忽的只见前方两个人影忽然间自自己身前闪过。   庞统见机甚快,那两个人影一跑起来,便带动着身边黑雾形成了两个旋窝。庞统忍住肩膀的剧痛。   “喂,前面两位......”一边喊着一边追了过去,壮着胆子跑出去数步,只见不远处的两个人影背对着自己。   “阁下是什么人?”庞统壮着胆子走了上去。只见二人并不答话,拍了一下二人的肩膀,二人应声而倒,庞统一看,只见却是两具死尸,前胸不知被什么扎的血肉模糊,早已经没了人气。   庞统放眼四周,只见周围鬼气森森,庞统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喊道:“刘璋,刘璋,有本事你出来,咱们两个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不要装神弄鬼。”   回答他的不过只是一片寂静。直觉得眼前的浓雾渐渐推到两边,一处树林浮现在庞统的面前。   庞统不由得看得呆了,缓缓走进树林,每一颗树上悬挂着的都是自己带进来的兵士的尸体。   他们一个个面色惊恐,面容狰狞,显然是临死之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庞统见了眼前的惨状,不禁潸然泪下,泣道:“是我害了你们啊。”   忽的只觉得身后黑雾人影攒动,回头一看,为首一人,正是刘璋,庞统不禁心中大怒,提起手中的宝剑,竟直来杀刘璋。   走出数十步,只觉得刘璋就在自己眼前,却始终追不上,不禁累的气喘吁吁,庞统原本的身手甚是不弱,只是为人贪恋酒色,身子早已级被掏空了,走不上几步,便觉得气喘吁吁。   休息片刻,只听得身后人影攒动,待要回身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数根长矛尽数插进了庞统的后背之中。   庞统痛不可挡,手中的宝剑施展反手剑法向后一挥,只听一阵惨叫自自己的身后传来,回头看时,只见几位川兵打扮的人倒在自己的脚下。   庞统浑身上下几处创口流血不止,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隐隐约约只听不远处传来阵阵的歌谣之声,庞统细听,只听唱道:“一凤并一龙,相将到蜀中。才到半路里,凤死落坡东......”   听闻此言,庞统惨然笑道:“天意啊,天意啊,可惜我庞统一生抱负,恐再也无法实现了。”庞统已经知道自己今日定然死于此地了。   长剑柱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忽的只听鼓声咚咚,响彻整个山谷,一会只听呜呜声响彻山间,庞统知道这是乱箭齐发的破空之声,张开双臂不禁道:“我死则死矣,却拉得三千将士为我送命,我之罪也,来世做牛做马,我也会偿还给你们的。”   乱箭齐至,“噗通”一声,庞统倒在地上,带着无尽的遗憾,彻底远离了人世。   俄而,黑雾散尽,士卒们为了争功,一拥而上将庞统残忍的肢解,一人分得一部分,向刘璋请功去了。   阵外刘备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等了片刻,却并未见阵中有半个人出来,心中不禁一凉,放眼望去,只见山间隐约人马攒动,打着刘璋的旗号。   “庞军师之命休矣。”刘备不禁悔恨万千。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副将不禁问道。   “回去通报主公。”刘备道。   雒城,睡梦之中的段大虎猛然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闻了闻自己浑身酒气,显然是酒还没醒,黄忠见段大虎面色惊慌未定,不禁问道:“主公这是怎么了?”   段大虎擦了擦身上的冷汗道:“梦见十二年铜人以铁棒猛击我左臂,故而惊醒。”   “此梦何解?老将军。”段大虎知道黄忠见多识广,不禁问道。   “诸葛军师和庞统军师乃是主公的左膀右臂,主公梦到左臂有恙,莫非应在庞统军师的身上。”黄忠盘算着道。   一听闻此事,段大虎的心中不禁一凉刚忙起身,喊道:“庞军师,现在在什么地方,赶快把他追回来。”   说着提着屠龙刀便要走出厅外,忽的只听门外的侍从道:“荆州来使有军师书信一封。”   “请。”段大虎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少年走了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段大虎一看,却是一位俊朗的少年,不禁问道:“你是......”   “主公,我是父亲新收的义子,我叫关平。我这里有军师的书信一封,还请主公过目。”   关平道。   段大虎接过书信,看到第一行,心不禁就凉了半截,险些晕倒,书简掉落在地上,关平黄忠赶忙上前扶住段大虎:“主公,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段大虎不禁潸然泪下:“庞士元之命,恐怕不保了,这全怪我啊。”   黄忠捡起竹简,一看,不禁笑道:“军师此言太过荒谬了,人之生死,全在于天,区区星相怎么能够左右人的生死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 诸葛亮入川   黄忠话音刚落,只见刘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段大虎心中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问道:“庞军师呢?”   刘备跪伏于地道:“我去晚了一步,庞军师已经先一步失陷于刘璋摆下的无名阵法之中,生死未卜。   “是在“落凤坡”吗?”段大虎忙问道,他心中知道只要不是在落凤坡,庞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落凤坡?”刘备愕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段大虎知道多说无益,对黄忠道:“事不宜迟,咱们走。”   说着,段大虎亲自清点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往刘璋布阵的地方杀了过去,远远望去,只见群山起伏,连绵不绝,此刻的山间虽然一片寂静,可是饱含着天地只见无穷无尽的杀机,让段大虎不禁打了个寒颤。   凑到近处,号炮一响,从山腰之中转出一队兵马,为首之人,正是刘璋,段大虎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刘璋碎尸万段。   刘璋看了看段大虎的身侧,不禁笑问:“赵芸将军在哪里啊?怎么不见赵芸将军啊?”心中当真是好生的失望。   段大虎怒问:“我家军师何在?”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庞统可能还会活着。   刘璋冷笑一声,手一挥,登时身后五六个士卒,抬着一具担架走上上前来,段大虎心中一凉,缓缓下了战马,走上前去,心中一个声音不断的道:“不是庞统,不是庞统,不是庞统”   可是走到身前一看,不是庞统又是什么人,只见庞统已经血肉模糊了,出了面部依稀还能看出庞统的影子。   刘璋得意洋洋的道:“段大虎,你想要取西川?凭你的本事还差得远呢?”   段大虎心中一怒,拔出屠龙刀,竟直向着刘璋砍了过去,刘璋冷哼一声,左转右转,进入大阵之中,段大虎不管不顾便要跟着刘璋跑进大阵之中。   黄忠,刘备见了,赶忙上前拼死拦住段大虎,段大虎盛怒之下,双手一推,竟直将黄忠刘备二人推翻,怒道:“庞士元此仇我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说着便要冲进阵中,刘备紧紧抱住段大虎的大腿,不禁劝道:“主公,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我等还未探得此阵的虚实,贸然进阵,将主公带来的五万兄弟置身于何地啊?”   段大虎听了这话,不禁冷静了下来,段大虎知道,自己带进西川的五万多荆襄之地的兵士,此刻正在看着自己,就算自己进入大阵之中,能够保住性命,那身后这五万兄弟,又不知道能够剩下多少。   想到这里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不禁“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刘备等人不禁舒了一口气。   回到雒城,将庞统的尸首好生收殓,命令手下搭建祭台,段大虎亲自挂孝,登上祭台,哭祭庞统。   刘璋派遣自己的儿子刘循率领三万人马直至雒城之下,叫骂挑战吗,段大虎见刘璋如此欺人太甚,不禁甚是恼怒,欲要出战。   刘备苦苦拦住道:“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主公万万不能莽撞,咱们不如派遣人手前往荆州通报军师前来,说不定军师有破解之法啊,”   段大虎点点头觉得刘备说的也有道理,便立时派遣关平带上自己的书信,去荆州通告诸葛亮,自留在雒城拒敌,刘循整日教手下连番叫骂,在刘备的苦劝之下,段大虎坚守雒城,等待诸葛亮的到来。   夜,繁星点点,诸葛亮站在院子中仰望着天上的星空,只见天空之中豆大的星辰,忽的变得幽暗了下来,远不如先前那般明亮了。   诸葛亮心中一惊:“流年罡星位于西方,天狗冲犯我军,太白毗邻雒城,军师将星陨落。星象不详啊,不详啊前日我已经书信告诉主公,此刻想来已经送到,怎么还会如此啊?”   马谡不禁劝道:“先生,星象之事,不可全信。”   诸葛亮摇着羽扇,只见那晦暗的将星倏然划过天空。   “这”诸葛亮弃扇于地,泣道:“庞士元必死矣。”   一边的马谡也看得真切不禁道:“先生,星象一事,不可全信,算起来信使这几天也快回来了,庞军师怎么样,到时候就知道了。”   语气之中,马谡对诸葛亮的话甚是怀疑。   诸葛亮泣道:“古人曾言天人感应,凡间之人上应星象,这句话不是白说得。”   马谡却还是不信,诸葛亮道:“今日之内必有消息,我等就等着雒城的消息吧。”   又过了数日,关平前来报信,具言庞统如何失陷于刘璋的大阵之中,如何如何惨死的事情。荆州百官听了,不禁都低头不语,大堂之内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啜泣之声。   俄而,诸葛亮恢复了心智,擦干眼泪问道:“主公还有何吩咐?”   关平道:“我走的时候,刘璋派遣兵士围困雒城,主公知道刘璋那无名阵法的厉害,不敢轻易出战,特派遣我前来通报军师,请军师入川,商议如何破了刘璋那大阵。”   诸葛亮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关羽不禁问道:“军师若是走了,荆州之地十分要紧,何人可守?”   诸葛亮看了看关平,又看了看关羽,道:“我已经知道了主公的意思,既然主公派遣关平前来,主公的意思就是教云长在此镇守荆州。云长,荆州的干系,你是知道的,能否担当如此大任呢?”   关羽道:“军师如此信任,关某敢不担此大任?”   诸葛亮不禁问道:“曹操率军前来应当如何?”   关羽答道:“拼死拒之。”   “倘若孙权,曹操共同引军来犯,该当如何?”   关羽答道:“分兵拒之。”   说着,捋了捋三尺长髯似乎对自己的回答甚是满意。   诸葛亮无奈道:“像你这样做,荆州危险了。”   说着便欲要收回成命,但看看左右,除了关羽,也无人能够担当如此重任了,总不能将大任交给张飞吧。   心中无奈,只得取出印绶。 第四百四十三章 左慈来了   诸葛亮道:“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保全荆州之地。”   “愿闻其详。”关羽道。   “东和孙权,北拒曹操,这荆州可保无虞你知道了吗?”诸葛亮不禁再三嘱咐道。   “军师之命,牢记于心,永不敢忘。”关羽说着跪在诸葛亮面前,诸葛亮的心中一万个不踏实,将荆州的印绶交给了关羽。   “荆州之事,干系实在重达,还请将军万分上心。”诸葛亮再三嘱托,诸葛亮心中知道,这荆州在自己为段大虎谋划的三分天下之中所占据的战略地位,示意再三嘱咐关羽。   “哎呀,军师就放心吧,我关某既然接受了这个命令,就誓与荆州共同存亡。”关羽道。   “你......”诸葛亮欲要再嘱咐几句,却也觉得此事多说无益对身边的马良道:“你素来行事谨慎,我将你留在荆州,好好辅佐关将军。”   马良点点头道:“军师放心去就是了,我定会好好辅佐关将军的。”   诸葛亮清点人马,将糜芳,糜竺,马良,关平,周仓等人尽数留给关羽,自引张飞起荆襄五万大军奔蜀中而去。   蜀郡之人渴望明主久矣,大军所过之处,蜀地军民,望风归顺,诸葛亮好生安抚,教各地郡守,各司其职,半月之间,便到了雒城之下。   段大虎早将诸葛亮大军接近雒城之内,来不及叙旧,具言刘璋在山间摆下无名大阵吗,庞统惨死一事。   诸葛亮暗自嗟叹不已,戴孝于庞统的墓前哭祭一番,不敢耽搁,段大虎引着诸葛亮等众人连日在结界之前观摩阵法,诸葛亮冥思苦想却始终不得破阵之法。日出之时,山间黑雾翻滚,气势狰狞,常做吞人之势,其间隐有狞笑之声。日落之时,黑雾退散,山间隐约能够听到女子幽泣的动静让人不寒而栗。   连着观摩了数天,连刘璋的一兵一卒都未曾看到,众人好生气馁,诸葛亮也束手无策,每日观摩完阵法之后便将自己闷在营寨之中,废寝忘食,帐中幽暗的烛火,常常一点就是一整夜。   段大虎见到诸葛亮日益憔悴的脸颊,心中不禁甚是过意不去。   “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想不到无论是三国演义之中诸葛亮,还是我所处的这个三国时代的诸葛亮,依旧是那般,事必躬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段大虎将诸葛亮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眼底。   “我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难道真的是这样?我来到这个时代,为得就是匡正这段历史,难道我自己本身也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吗?那这样的话......”段大虎想到这里,已经不敢继续在往下想了。   不禁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忖:“怪我啊,怪我啊,我本以为张任已经被我生擒,无论怎样庞统军师都不会有大碍的,可是未曾想到......”   段大虎深知今日的局面比起自己以往之经历都要凶险万分,因为以前,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所要考虑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今日,自己已经有了家室,身后跟随自己的乃是数万将士,稍有差池,不光自己似无葬身之地,自己身后的将士们也会跟着自己遭殃。   段大虎拿起挂在墙上的屠龙刀,仔细的用手擦拭了几下,刀光映处,只见自己的鬓角竟增添了几缕白发,显得愈是沧桑不已。   段大虎内功精湛,远不至于如此,才刚刚二十多岁,竟然生出了白发,正自嗟叹之际,忽的,只见刘备匆忙跑了进来,道   :“主公,营外有一方士模样的人要见主公。”   “管他方士,还是圆士,把他请进来不就行了吗?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我。”段大虎正在沮丧的之间,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这点小事也得跟我禀报一下。”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出去请他......”段大虎不禁道。   “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那个人正是要主公亲自前去请他,他方才肯进来。”刘备道。   “什么,好大的架子,他说没说他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方士,总得有个名号吧?”段大虎不耐烦的穿着鞋子,不耐烦归不耐烦,可是自己毕竟是雄霸一方的猪狗,待客知道终归还是要有得。   “他说他叫左慈,有破敌之策,特地前来相助主公......”刘备还未曾说完,眼前的段大虎早已经没了踪影,眼前只剩下一只鞋。   只留下一句话:“让诸位将军出来迎接。”   段大虎飞奔至门口,果见一人飘飘然屹立于寨门之前。   “老前辈。”段大虎亲切的叫道。   寨外那人不是不i是别人正是左慈,见了段大虎,走上前来,一声招呼都不打:“臭小子啊,这么不知尊老爱幼,让我这老人家等了那么长时间。”   说着毫不客气揪着段大虎的耳朵,怒问:“臭小子,你出息了啊。”   段大虎纵横江湖,仗着精湛的内功和几路气势磅礴的刀法,旁人莫敢近前,咳咳死到了这左慈的面前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   段大虎毫无办法,连声痛呼,道:“前辈轻点,轻点......”   左慈不情愿的撒了手,看了看左右,冷冷清清,不禁揪起了段大虎的另一支耳朵:“臭小子,听说你在荆州礼贤下士,招揽天下的人才,怎么就是你这么个招法啊?”   段大虎不禁揉了揉先前被左慈揪得通红的耳朵,连忙道:“老前辈,又怎么看了?难道我还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左慈不高兴地道:“好说歹说,我也是来给你进献破敌之策的,不说用八抬大轿抬我进营,起码也得像点样吧,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话音刚落,却只见刘备引着魏延,黄忠,张飞等将走了出来。   “原来老先生与我家主公是旧相识,恕我招待不周。”说着向着左慈行了一礼。   左慈对段大虎道:“你这个做主子的,还不如你家的臣子懂事。”说着撒开了段大虎的耳朵。三国刀客 第四百四十四章 破阵之法   刘备将段大虎的鞋子递了上来,段大虎方才走得匆忙,连鞋都没有顾得上穿,段大虎穿上了鞋。双手捂着红肿的耳朵。   刘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酒席稍候就会准备停当,还请老前辈营内一叙。”   “哎?”左慈左看看右看看在,只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俄而忽的一拍脑门问道:“我那乖徒儿呢?我那乖徒儿哪去了?”   毕竟自己的爱徒,走到哪里心里都牵挂着。   “这个,芸儿她......”段大虎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左慈。   “我等在此久战不下,赵芸将军为了保我军后方无虞,自提兵镇守葭萌关,以拒张鲁。”刘备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左慈不禁怒道。   “啊?”左慈这一问让刘备不禁有些惊慌,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看段大虎,段大虎暗暗示意刘备闭嘴。   笑嘻嘻道:“芸儿智勇双全,葭萌关责任重大,自然非芸儿不可啊。”   “臭小子,少给我装蒜,芸儿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够独挡一面呢?赶快把他给我换回来。”左慈不禁作势又要揪住段大虎的耳朵。   “哎哎......老前辈休要动手,我这就派三将军前去把芸儿替回来。”说着目视张飞。   张飞呆愣了半天,道:“我说主公啊,这厮什么鸟阵还没破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刘备说着狠踹了张飞P股一脚。   “大哥,大哥,我去还不行吗。”说着捂着P股躲闪着。   “这还差不多。”左慈瞪了段大虎一眼。   “前辈啊,这个酒席可能已经备好了,若是前辈还要在门口耗着,这酒席可就凉了。”刘备不禁笑道。   “这臭小子,我看着他就来气,若不是看着我那宝贝徒儿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帮他呢。”说着瞥了段大虎一眼。   刘备接着左慈将其迎进营寨之中,营中早已经置办好了酒席。众人入席坐定,各自问礼,酒过三巡,左慈忽然问道:“听说闻名天下的卧龙凤雏两位先生都在你的帐下效力,怎么此刻一个都看不见啊?”   在场诸人听到左慈提起凤雏,不禁都甚是伤感,刘备情不自禁留下了眼泪,在他的心中一直都觉得庞统的死虽然不是自己杀死的,但是却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当日庞统若是能够早到阵前,或许能够拦住庞统,也说不定。   左慈见这掌中尽是一些大老爷们,都做悲怆之色,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左慈平素嬉笑怒骂率性而为,却最受不得这众人悲怆的神色,不禁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提,不提他了但是这卧龙呢?听说他是你帐下的首席军师,怎的不见他来见我?莫不是瞧不上我这老头?”   话音刚落,只听帐外传来阵阵呼喊生:“我知道了,我知道啦,我知道这十二天煞大阵怎么破了........”   只见诸葛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诸葛亮平素穿着的白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土灰色,满面沧桑,颌下的胡须已经长到了好长。   “军师?你这是怎么了?”段大虎赶忙上前扶住诸葛亮,只见诸葛亮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不禁将手中的图纸拿给段大虎看。   “主公,这几日,我翻遍了奇门遁甲等所有的古籍,终于找到了,这大阵的名字叫做“十二天煞大阵”,阵法之中上应天上的的十二座天罡星宿,下应这蜀中龙脉的风水走势。”..   刘备一听,豁然开朗,对诸葛亮道:“既然如此,军师还是讲给我们听听......”   诸葛亮点点头,将手中的草图挂在营帐之上,给众人讲解道:““十二天煞大阵”乃是上古时期皇帝征战蚩尤之时所用的古阵之图。顺着山间龙脉走势分设十二座祭坛,每一座祭坛上供奉着......”   “停,停,军师,我不想听长篇大论,您就直接给我讲讲这大阵究竟需要走么破掉,就行了。”段大虎最受不了啰嗦,此刻只是向想着如何给庞统报仇。   诸葛亮寻思了半晌,从一旁的魏延腰间抽出佩剑,指着草纸道:“摸清了这阵中的套路,破阵就很简单,既然是阵法,就离不开八卦八门的规律......咱们须得准备八只兵马......”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时辰,诸葛亮给众人讲解了各路兵马如何调配,如何如何按照伏羲六十四卦象之中的变化,“大有”如何转变为“家人”,“中孚”如何转为“小过”。“乾坤屯蒙”如何齐头并进,等等。   众人只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中孚,大有,什么齐头并进,诸葛亮讲完,不禁问诸将道:“听明白了吗?”   诸将皆遥遥头道:“军师所说的破阵之法,未免太过繁琐了。”   左慈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笑道:“人言“卧龙”有经天纬地之才,果然名不虚传,能想到此等破阵之法,当世也算少数。但是具体问题咱们要具体解决嘛,莫不说照你这般破法需要提前预演,但是这般耗时耗力,只怕现在这臭小子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呢。”   左慈一句话说完,众人都觉得十分的有道理,诸葛亮不禁问道:“老前辈难道有什么高招?”   左慈得意的捋了捋垂在自己胸前的胡须,看了一眼段大虎:“若是我没有破敌之策,岂能来见我这徒儿,哼,可惜我那徒儿自从认识了这小子,都不回去看我了,满脑子都是这臭小子......没办法,不想让我这好徒儿伤心,我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最看不得眼泪了。”   “老前辈,既有破敌之法,赶快说出来听听。莫要我等在这苦等了。”黄忠不禁不耐烦道。   “说到底啊,这件事情,还得着落在这臭小子身上。”左慈不禁不屑道。   “我......”段大虎这一听,当真是云里雾里“这个十二什么阵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哼,你听好了。”左慈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破阵   “秦始皇的十二铜人听说过没有?”左慈问道。   “此事虽然已经百年,但是只怕这天底下三岁小孩都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害怕天底下的百姓造反,是以收集天下兵刃铁器,铸造十二个铜人。”黄忠不禁道。   “说得不错,但是这是史书中的记载,多有不实,真是情况远远不止于此。”左慈饮了一口酒,他早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界,桌案上的菜肴吃不吃都是一样的。   “愿闻其详。”段大虎一听说是秦始皇,不禁来了兴趣,当日慕容碧认定自己乃是秦始皇嬴政的转世,自己能够拿得起护国兵符,自己说什么都不信,但是今日听闻左慈此言,心中竟相信了自己就是秦始皇嬴政的转世,心中不由自主,想了解当年秦始皇嬴政的一切。   “秦始皇,灭六国,以强硬的政治手腕镇压六国的百姓,死了多少人啊。这些人死后冤魂不散,时不时出来作怪,荼毒嬴政的天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就在这时秦始皇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十二位巨人,这十二位巨人曾经助黄帝摆下“十二天煞大阵”平定过蚩尤,此刻知道嬴政的难处,受益嬴政摆阵之法。嬴政梦醒,想起梦中的十二位巨人说得话,收集天下兵刃铁器,铸造十二铜人,这兵刃铁器本就是煞气汇聚之物,铸造完毕,秦始皇便以华夏大地的龙脉走势为阵图,将这十二铜人上应星辰,以风水之中的“透地六十龙”,之术,按照地支排列,布局在华夏大地的龙脉走势之中,是以天下安定,诸多冤魂不散的鬼魂尽数被镇压在这“十二天煞大阵”之中。”   诸人直听得如痴如醉,魏延不禁赞叹道:“始皇帝不愧为千古一帝,如此大的手笔,恐怕也只有始皇帝能够做得出来了。”   魏延说到这里,段大虎不禁微有得意之色,心中倒朕觉得自己就是秦始皇了。   左慈瞥了一眼段大虎,不禁道:“几百年前的秦始皇,何等的英雄,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修建万里长城,何等的英雄,怎地几百年后的转世,变得如此不堪。”   段大虎见这左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这么损自己,面上不禁觉得甚是无光。   诸葛亮道:“说了这么一堆,老前辈还是未说这个大阵,应该如何去破?”   左慈笑道:“很简单,刘璋虽然得了阵图,但是比起当年秦始皇所摆的大阵差得远呢,地支是有了,透地六十龙的布局,只用了几尊木像替代,威力差得远呢。只需将这阵中一十二处祭坛一一拔除就行了,远没有那般复杂,不过徒有其表而已。”   “好,还请前辈教我......”诸葛亮不禁伏跪在地上。   左慈瞥了一眼段大虎,看了看诸葛亮笑道:“孺子可教也,不像那臭小子,也不知道我那宝贝徒弟看上你哪一点。”   段大虎心中纳罕:“合着这老爷子是左右看我不顺眼啊。”   几天之内,诸葛亮与左慈同塌而眠,走坐不离,左慈给诸葛亮详细讲解破阵之法,宛如儿子在听父亲的教诲一般。   赵芸自葭萌关赶到,拜见了师父,秦向柔也与这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吗,不算师父的师父见了面。   休整了几日,一切准备停当,升帐点将,左慈端坐在上首,阶下魏延,黄忠,赵芸,刘备,段大虎都在帐下听命。   诸葛亮看了一眼天色道:“这子时乃是山间的黑雾瘴气最弱的时候,此阵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魏延你引一万兵马,在大阵东北方向静候,待得天地颤抖,山间杀气减弱的时候,你带着士卒,用湿布捂住口鼻自东北杀入。”   “赵芸,黄忠,刘备你二人引一万兵马打开在大阵北面等候,待得黑雾散尽的时候,引军杀入。”诸葛亮吩咐道。   众人也都知道这时左慈的安排,毕竟爱徒深入重地,总得有个人照应着。   “领命。”诸将听了各自领命下去准备去了。   “军师,那我做什么?”段大虎不禁道。   “你还能做什么,跟我去拔掉刘璋设下的十二处祭坛,身为主公,这最凶险的事情当然得你做了。”左慈不禁从旁揪住段大虎的耳朵骂到。   “师父,不如我去吧......”赵芸不禁道。   赵芸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在师父面前说这样的话。   “坚决不行。我跟你们说啊,这臭小子,在你们这就是被你们惯的,此次这件事情,凶险万分,必须得这臭小子去才行。”左慈不禁扭着段大虎的耳朵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好,好听清楚了。”段大虎痛不可挡。   平时在众人面前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此刻在左慈的面前当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左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在场众人不禁忍俊不禁。   “那还不赶紧下去准备着。”左慈不禁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段大虎捂着耳朵道。   是夜子时,段大虎的大营之内,人马嘶鸣,段大虎从自己亲自训练的一队人马中挑选出五百名身手矫健的随从跟随自己前去破阵。   子时,山间的黑雾果然渐渐淡了不少,段大虎等五百余众,身穿夜行衣,左慈带着路,走进黑雾之中,说来也怪,那黑雾触到了左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退散到两边。段大虎等人跟在,身后,左慈直,来到一处峭壁之上。   段大虎点起火把,抬头一望,只见这峭壁约有数十丈之高,峭壁之上,怪石嶙峋,宛如刀刃狼牙一般尖锐。   “这是......”段大虎不明白左慈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臭小子,真蠢,现在是子时,是这大阵之中煞气最弱的时候,十二座祭台按照“十二地支”的方位排列,每一次阵法的变动,乃至天地气息的交会变动,都是由这座祭台开始的,咱们将这位于“大壮”之位的祭台拔掉,那他的大阵还能运转吗?”左慈给了段大虎一记头槌,险些将段大虎的眼泪捶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破阵(2)   段大虎晃了晃脑袋,清醒了片刻,此刻大敌当前,不便与左慈争论,手一挥,登时身后的五百名黑衣人,二十人,二十人为一组,齐齐将手中的飞虎爪,向着崖顶抛了上去。   这崖顶高有十几丈,也有不少人气力不足,手中的飞虎爪,并没有抛上去,抛了几次也都没有成功,段大虎害怕惊动了崖顶的守军,见已经抛上去了十几条绳索,段大虎每一条都使劲拽了拽,觉得已经甚是稳固,低声道:“已经够了,大家伙上。”   一声令下,五百名身手矫健的汉子,宛如猿猴一般敏捷的攀上峭壁,峭壁之上,怪石嶙峋,未免也费了些周折,但是这五百人尽是身手不凡之辈,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瞅见手下们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刘璋以为将这祭坛设在悬崖峭壁的边上我就没有法子了上来了,老前辈,咱们两个也上吧。”段大虎道。   说着别好腰间的屠龙宝刀,把住绳索,左脚轻轻在峭壁上一点,身子登时蹿高了几十尺,还要分心闪避着峭壁上的怪石,不然凭借着段大虎的轻身功夫,这一点,怎么说也能蹿高丈许。   “哼,臭小子,在我面前显示能耐吗?”左慈冷笑道。   说着,身子一纵,登时蹿高丈许,左脚点在峭壁的怪石之上,身子登时再次窜出了丈许,不借助绳索毫不费力,宛如在平地之上行走一般,衣抉飘荡,身形飘逸,在这月色之下,宛如仙人一般。   “我说老爷子,你有这般本事为啥不早说啊,还让兄弟们费劲的往崖顶抛绳索。”段大虎不禁问道。   话音刚落,左慈到了崖顶,段大虎自己还在半腰上。   “这老爷子,真是比我师父还皮。”说着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连连攀登,一边闪避着峭壁上如刀刃一般的怪石。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攀上了崖顶,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传说中的蜀道,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臭下子,过来。”左慈拉着自己来到一株大树的旁边,指道:“你看......”   段大虎一看,只见前方,百步之外,果然设着一处祭坛,祭坛上所供奉着的,乃是一人之高的木像,在这皎洁的月色之下,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看来已经吸收了不少的怨气了。”左慈不禁道。   “毕竟在这山间的荒野,偶尔一些杀人越货的强盗,图财害命的贼寇,在此抛尸也不在少数,”段大虎仔细看着祭坛周围来回的巡逻的兵士,每千人一队,几乎每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有一队千人队经过巡逻,几乎没有空白区。   “怎么办啊,前辈。”段大虎看了看心中不禁甚是焦急。   “怎么办?你问我啊?那你来做什么?”左慈不禁又给了段大虎一记头槌。   段大虎疼得险些叫出声来,左慈指着,祭坛之上供奉着的木像道:“看到那木像了吗?”   段大虎点点头道:“看到了。”   “你就直接奔着那木像过去,将你的血洒在木像上,凭借你的龙皇血脉的鲜血,还不得教诛魔退散。你快去,我在这里给你压阵,以防有人截断你的归路。”左慈道。   “好。”段大虎点点头,手一挥,身手五百人马,在草丛之中穿梭。   左慈饶有兴趣的在后面看着段大虎,倚在身后的一块巨石之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道:“臭小子,我老头子的徒弟也是你说欺负就能欺负的吗?趁着我那宝贝徒弟不在,我好好教训教训你,怪就怪你这臭下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要去娶什么东吴郡主,想当年老头子好友的弟子们,一个个多么风流俊雅,轮着番向老头子这宝贝徒弟求亲,老头子都没答应呢......”   段大虎引着五百兵士,借着夜色,已经摸到了离祭台仅有十余步的地方。段大虎手一挥,手底下的人尽数藏在了草丛之中,这在这个时候,一队巡哨的兵马,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段大虎示意手下兵士只在刺出好生等候莫要出声。   自己飞身一跃,跃上了祭台,就在这时,祭台上的两名兵士正巧经过,将段大虎逮了个正着。   段大虎不忙不忙,双手双掌齐出,拍在了当先两个人头顶的“百会穴”上。“百会穴”乃是人体之内的死穴,登时将两个人拍倒在地上。   腰间的屠龙刀,迅速出鞘,将后面跟来的两个人摸了脖子,动作一气呵成,解决了面前的四个人。向着祭台之下的人做了一个速速上来的手势。   “主公小心!”忽的祭台之下,几个兵士亲信压低着嗓子喊道。   “啊?”段大虎愣了一下,但听身后风声响动,段大虎身子,顺势一倒,向后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搞什么。”   只见方才自己打倒的四个人,此刻竟又站了起来,借着月光只见四人双目呆滞,死气沉沉,行走之时身体僵硬,显然已经没有了人气。   被自己抹了脖子的两个人,此刻的脖子上竟然还留着血,不,那已经不能叫血了,这天底下哪有绿色的鲜血。   “我去,僵尸?”说着,段大虎飞起一脚将当先两人踹倒,四具僵尸登时倒做一团,谁知道,四人还未触地,身子竟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段大虎拔出屠龙刀:“奶奶的,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说着屠龙刀上,金光大盛,劲力透着刀尖激射而出,朝着那四个僵尸,劈了过去,屠龙刀何等锋芒,刹那间,四具僵尸,登时化为了碎片。   同时凄厉的呼喊之声,兀自在半空之中回荡。   凄厉的呼喊之声,很快响彻了整个山间,这是段大虎什么都想不到的。   左慈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慵懒的眼神,登时变得紧张起来:“这臭下子,真是蠢到家了,我要是不管你吧,我那乖徒儿说不定反过来还要怪我。”   只见山间的黑雾变得更浓了。段大虎所在的祭台之上,不禁也刮起了阵阵的阴风。 第四百四十七章 破阵(3)   看守祭台周围驻扎的人马,尽数向着这一边靠了过来,段大虎心中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中想着:“擒贼先擒王。”   说着手中的大刀一挥,隐藏在暗处的五百人马登时现了出来,在段大虎的接应之下,纷纷跃上祭台。见着不远处的木像,此刻上面的黑气更为逼人。   无数的兵士涌了上来,段大虎带领着的勇士都是经过自己精挑细选所选拔出来的,各个都能够以一当十。   无数的川兵杀了上来,最后都倒在了,这些壮士的脚下,只倒下一会,便又站了起来,身上原本鲜红的血,竟而变成了绿色,复又围了上来。   倒下的川兵越兵,站起来的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就变得越来越多,这些将士不知道疼痛,不知道避让,也不知道躲闪,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冲,纵使段大虎手下的士卒各个都能以一当十,但是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怪物。   只一会的功夫,段大虎带来的兵士便抛下了十几具尸体。   渐渐的尸体堆积如山,那木像上的黑色气息便越来越浓,段大虎趁机屠龙宝刀一扬,手中的刀劲丝丝裂破虚空,向着那木像袭了过去,刀劲没入木像之中,却尽数为木像之上的黑气所吞噬。   俄而木像之上蔓延的黑气之中,竟而传出了阵阵凄厉的嘶喊之声,在这山间不断的回荡,伴随着阵阵阴风,不禁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段大虎被这凄厉的嘶喊之声扰得心烦意乱,不禁捂住耳朵,只见此时月光竟渐渐的透在木像之上,刹那之间,只觉得那木像竟颤动了起来,周身散发出的浓郁的黑气,幻化为一个手持利剑的战士的形象。   段大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这时候,只见左慈在祭台之下,高声喊道:“臭小子,这就是方才在这里死掉的人与木像之中的一缕天煞残魂幻化成的,你只要赢了他,这一处祭台的天煞残魂就不复存在了。”   “开什么玩笑?”段大虎一看那团黑气幻化的人性,足足有连个自己那么高,不禁咽了口唾沫。   “别忘了你身上的龙皇血脉。”左慈似笑非笑的提醒道。   话音刚落,段大虎只觉得周身的气息一紧,一股强大的幽怨之气,登时奔着段大虎袭了过来。   那黑气幻化的人形,竟然挥舞着手中的剑形状的武器向着段大虎砍了过来,段大虎不敢招架,身子一侧,这一剑劈在了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阵阵惨呼之声,祭台之上竟被砸下了一个大坑,周身几个躲闪不及的兵士登时死在了这团黑气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   段大虎侧身闪到一旁,手中的屠龙宝刀金光充盈,往地上一插,刹那之间只觉得整个崖顶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正是青龙破湖冰的刀势,丝丝刀劲,竟直袭向那团黑气。、   却并没有什么用,那团黑气回身睥睨着段大虎,手中的黑色利剑也往地上一插,与段大虎方才所使的青龙破湖冰的招式并无二致。   “开什么玩笑?”段大虎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木石飞溅。   只见方圆以那团黑气为中心,开始逐渐塌陷,段大虎扭头遍跑。那团黑气在后紧追不舍。那黑衣人一剑劈了过来,段大虎足下连连发力,背后剑气袭到,段大虎被追得紧了,腿下一软,登时倒在了地上被那黑色的剑气一卷,登时飞上了天,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容段大虎的脑袋有所思考,那团黑气的第二剑,又从半空中劈了下来,段大虎自地上一滚,这一剑再次落空,砸在地上,这一次闪避得迟了一些,被黑剑带起的气浪高高的抛了起来。   段大虎摔得灰头土脸,一边的左慈看得就越是高兴,躲在一边哈哈笑道:“好好,再率这臭下子一跟头。”   段大虎连滚带爬,躲闪着黑剑,口中大声喊着:“老前辈,老前辈,快出来救我啊......”段大虎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左慈能够救自己了。   左慈置若罔闻,段大虎越是狼狈,左慈便越是开心,段大虎被黑剑带起的气浪高高抛起,然后落下来,一连反复,重复了,十多次,段大虎纵使有神功护体也经不起这一番折腾,在数不清的多少次落在地上之后,段大虎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嗓子眼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左慈在边上看得真切,见段大虎吐血了,不禁一惊:“这臭小子要是真的受了重伤只怕我那宝贝徒儿要跟我拼命啊,我是万万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只见那团黑气,转瞬之间便要将段大虎吞噬其中,左慈身子一纵,拦在段大虎的身前,那团黑气手中的黑剑作势便要劈下来。   左慈双手一震,双目金光大盛,严严实实的封住了这团黑气。   “轰隆隆”一声巨响。   段大虎再次被抛了起来,落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喂,臭小子,还没死吧。”左慈不禁道。   “托您老前辈的福,差不多,丢了半条命。”段大虎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体内“长生诀”的功力飞速修复者自己的身体。   “臭小子,用你的血,用你的血......”左慈喊道。   段大虎这才想到,左慈在破阵之前就曾经说过,自己龙皇血脉的鲜血正好可以克制这十二天煞大阵之中的煞气。   方才一时匆忙之间,竟然忘了这件事情,左手忍着剧痛往屠龙刀的刀刃上一抹,段大虎的血便尽数抹在了屠龙刀的刀刃之上。   月光照射之下,段大虎抹在屠龙刀上的血液竟然变成了金黄之色,段大虎内力催动,屠龙刀上的金黄色变得更加的耀眼。   “快......”左慈道:“臭小子,这东西过了子时就要变强啦。”   “好,来了,前辈。”段大虎脚下发力,登时向着那团黑气冲了过去,双足发力一跃,一脚踏在左慈的肩膀上。 第四百四十八章 破阵(4)   热门推荐:   段大虎高高跃起,手中的屠龙刀由上势下,向着那一团黑气劈了过去,耀眼的金光将那一团黑气一分为二。   刹那之间,天地震颤,山林之间气息翻滚,凄厉的呼喊声响破天际,周围的阴风刮得更为激烈,黑气之中竟透出一股金光,直窜天际。   “轰隆隆”一声巨响,那一团黑气,登时炸裂在段大虎的眼前,尘土飞扬,段大虎落在地上,这次有了防备,使出个千斤坠的功夫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抬头看时眼前的黑气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数十尺见宽的大坑。   段大虎长舒了一口气,不禁躺在地上,心中想着今晚所见所闻之事,觉得甚是匪夷所思,当日在“九州黄河阵”之中的所见所闻也不过如此,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藏在大阵东北面的魏延只见,这山顶山,金光四射,直冲天际知道段大虎已经得手了,手中大刀一横向半空之中一招,大喊道:“给我杀。”   说着,隐藏在山林只见的一万大军用湿巾,捂住口鼻,向着大阵之内杀了进去,此刻山间的黑雾已经渐渐淡了下来,魏延手下的将士各个打着火把将这山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不远处的山间隐隐约约飘起几盏鬼火,登时自山腰之中闪出一队军马。   此刻大阵的阵脚已经被段大虎破了,大阵的运转便远不如先前那一般稳定,刘璋手下的川军失去了大阵之内,天地气息的庇护,此刻一部分的行踪便暴露在了魏延的面前,远不如,先前的那般唬人。   魏延大刀一挥,一马当先,手中大刀扫处,川兵倒下一面,身后士卒各个以一当十杀进阵中。   山下厮杀声响破天际。   山上一片寂静,无尽的尘土还在随着阵阵阴风四处飘荡着。   “臭小子,臭小子,醒醒”左慈拍了拍段大虎的脸颊,段大虎只觉得脸上吃痛,悠然转醒,原来方才的一声巨响,震得段大虎头晕眼花,加之这一晚上受到的不少惊吓,疲惫不堪方才竟晕了过去。   “成功了吗”段大虎匆忙起身,看了看眼前的黑气。   “臭小子,还早着呢,应着星辰的布局是被拔除了,可是这“透地六十龙”的布局,你还没有解开呢。”左慈道。   说着,段大虎起身,径直来到方才的祭台之前,手下的兵士们一个个都从泥土中爬了出来,浑然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大虎将手下带来的兵士一个个从泥土之中捞了出来,清点人数,折了两百余人,还剩不到三百人。   段大虎回头一看,只见那祭台上的木像兀自还泛着黑光。   “老前辈,我该怎么办?”段大虎不禁问左慈道。   左慈道:“将你龙皇血脉的鲜血,洒在木像上,这一处透地之龙就会自行拔除。”   段大虎点点头,走上前去,手中方才被屠龙刀割开的伤口,兀自还在躺着鲜血,段大虎将手中抚在木像之上。只觉得那木像忽的颤抖了几下,身上散发黑光俄而竟转为金色的光芒。   “喀拉拉”一声,木像登时在段大虎的面前爆裂。随着这一声爆裂,这山间的煞气似乎降低了几分,原本阴风阵阵,凄凄惨惨,万鬼怒号的声音也没有了。   左慈道:“阵眼已经破了,就好比这袋子漏了一个大洞,袋子之内装着的东西就会尽数漏出去。”   “这就完了?”段大虎不禁有些不敢相信。   “蠢小子,这煞气最弱的地方是拔出了,让大阵漏了个口,可是大阵还在,咱们坐子向午,坐坎向离。”说着指着祭台正对的方向道。   “咱们向着那个方向走,估计就能找到了。这个方位乃是大阵煞气交汇,最为虚弱之的地方,那么相对的位置就应当是煞气最为强盛的地方,臭小子,你还有胆子去吗?”左慈问道。   段大虎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方才这杀气最弱的地方,就险些要了自己半条命,匪夷所思之处实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那么这个煞气凝聚的祭台到底能够匪夷所思到什么地步呢。   该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也丢进去吧。说着心知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左慈看出了段大虎心中胆怯的意思,坐在段大虎的身边,笑道:“臭小子,这次你要是打了退堂鼓,回头我就在我那宝贝徒弟面前,好好揭你的短,好让我那宝贝徒弟看看,你这臭下子,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   “哎,老爷子,不带这么玩的啊”段大虎一听,这老爷子要揭自己短,那自己在芸儿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不就这么崩塌了。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毫不犹豫的说道:“老爷子不用说了,我去。”   “这才像样吗,放心,回去在芸儿的面前,我一定好好给你美言几句。”左慈似笑非笑的说道。   段大虎的大手一挥,手下的剩余的三百多将士摸准方向,朝着对面就摸了过去。   山间,魏延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手中的兵马终归有限,只见不远处忧虑的鬼火不断的闪动,越来越多的兵马,将魏延围在核心。   魏延指挥士卒步步为营,占据了一处高地,放眼望去,却只见四周的黑雾还未散尽,清点人数,自己手下的兵马,已经死伤过半。高地之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传我命令。占据这一处高地,深挖战壕,固守待援。”危机时刻,魏延还算冷静,知道在这杀机四伏的大阵之中,以静制动就是最好的策略,否则,这一动起来,就会让刘璋的部下有机可趁。   不远处鬼火闪动,川兵呐喊着攻上高地,但是在魏延的指挥下,仗着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一次次的被魏延打了下去。   一连冲了几次,在山坡之上抛下了数千具尸体,徒劳无功。   刘璋一边调集重病,围困魏延,一边调集部队,前去守护位于正南方的阵眼。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阵(5)   山间喊杀声,是不是传到段大虎的耳朵中,不禁让段大虎甚是焦急,峭壁之上,段大虎的身子宛如飞蝗一般,蹭蹭窜上悬崖。   “看那里。”左慈指了指不远处的祭台。   段大虎不禁想起方才在祭台之上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禁道:“这边也会有那样的怪物吗?”   左慈摇摇头待:“方才天地气机交汇,百鬼齐出,死掉的兵士尽数被这山间的厉鬼夺舍,才会有你看到的景象,此处乃是山间的煞气汇聚之所,百鬼避之唯恐不及。你大可放心。”   “好。”段大虎点点头,挥挥手,身后的众位兵士,如草丛中隐藏着的猛兽一般,悄悄的靠近祭台。   段大虎掐着祭台之上巡哨之人的脚步,飞身一跃,跃上祭台,出手如电,伸出食指中指,便要去封住当先两位兵士身后的“灵台穴”“悬枢穴”,谁知这手指刚一触到两人的穴道,登时只觉得仿佛点在了坚硬的,额石头上一般。   “灵台穴”“悬枢穴”乃是周身死穴,段大虎这一指几乎使出了周身的七成功力,饶是如此,寻常的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还是挡不住这一指。   “哎呦。”段大虎心中大骇,只道遇上了什么可与自己匹敌的高手,抬头看时,只见那两个兵士,缓缓转过身来,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左边的兵士眼睛早已经不见了,空洞洞的眼眶望着段大虎,在这皎洁的,额月色之下,显得犹为恐怖。右边的兵士手转过身来,脖腔之上兀自还在留着绿色的鲜血。   段大虎只觉得手指险些断了,忙捂住手指不住惨叫,心中暗道:“天杀的,老爷子,你又坑我。”   左慈听到了段大虎的惨叫声,正躲在暗处,暗自偷笑着。   刘璋手下的兵士早已经有所察觉,大批的兵士涌向这里吗,与段大虎手下剩下的三百名经受过特训的将士展开了肉搏。   祭台之上两柄长枪已经朝着段大虎递了过来,段大虎怒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着手中屠龙宝刀出鞘,刀绞长枪,纵使他们的身体各个刀枪不入,手中的长枪终归也是普通材质。   “喀拉”   两支长枪在段大虎的屠龙刀的威势的胁迫之下,齐刷刷的断开,段大虎欺身上前“一刀卷龙臂”,漫天的刀势威压,向着那两个兵士压了过去,可是纵使这漫天的威压,尽数压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也恍如未觉。   “我去。”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到直砍向左首边上兵士的脖腔,凭借着屠龙刀的锋利,原拟面前的这个人立刻就会身首异处   可是当的一声,屠龙刀没入那人的脖子,段大虎手掌巨震,屠龙刀险些脱手。   “妈呀,这是个什么怪物啊。”说着飞身跃起,脚下“鸳鸯连环”将那两个人踹到后退几步。   这几脚就宛如揣在了,坚硬的磐石上一般,那两个怪物,后退了几步,段大虎却踉踉跄跄险些跌倒。   “老前辈,老前辈......”段大虎心中大骇,自己从未爬过什么,但是今晚的所见所闻一些确实超出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范围之内,口中不住呼喊着。   “哎,臭下子,真是没用。”左慈不禁纳罕道,欲待不救,多让段大虎吃些苦头,可是又怕自己那宝贝徒弟升起,不禁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没办法,谁教老头子心软不说,还有这么个痴情的徒弟......”说着飞身跃上祭台道:“此处乃是煞气最强的地方,大阵每动一次。刘璋这臭小子就要偷偷用人来给此处的天煞献祭,你面前这两个就是刘璋向着天煞献祭的祭品,只要用你龙皇血脉的鲜血,不攻自破......”   “哎,不早说......”段大虎看了看自己左手的,血迹已经结痂,咬咬牙,欲要拿起屠龙刀再次割开手指,却想到,方才已经砍过了面前这两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害怕染上尸毒什么的,使劲一咬,咬破指尖。   直向着面前这人的印堂之上点了过去,这次有了防备,远没有用太大的力道,点在了两人的额头之上。   却只见两个人依旧活动如初。   “不好用啊。”段大虎不禁一边闪避着两个人的攻势,一边喊道。   “臭小子,那么点血,喂蚊子都喂不饱吧,顶个屁用。”说着,跃到段大虎的身前夺过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握住段大虎的左手。   “放心,好歹也是龙皇血脉,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感染的。”说着,屠龙刀在段大虎的手上一划拉,登时鲜血直流。   拍了拍段大虎的肩膀,将手中的屠龙刀递给段大虎道:“臭下子,去吧。”   段大虎点点头,身子如闪电一般窜出,屠龙刀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抹在了右手边上兵士的脖子上,左手一掌轻飘飘的拍在了左边那人的后背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两个人登时炸裂在段大虎的面前。   段大虎手下的兵士,霸住山上各个要道险要,仓促之间刘璋手下的兵士倒也攻不上来,段大虎宛如天降杀神一般,手中断瀑刀法,一刀刀劈出,不开眼的川兵尽数倒在段大虎的脚下。   段大虎杀开一条血路,径直来到祭台之上,供奉的木像之前,左手正要将自己的鲜血抹在上面。   忽然只听数里之外一声大笑,俄而转为悠长的清啸,百里皆惊,啸声落处,已经到了近前,段大虎定睛一看正是刘璋。   “贤弟,别来无恙啊。”说着,手中的宝剑出鞘,直刺段大虎。   “谁是你的贤弟。”见刘璋一句话未答,便已经出招,手上更是不敢耽搁,手中的屠龙刀带起一阵劲风直迎了上去。   刘璋手中的宝剑金光闪闪,显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刃。   “铮”的一声,屠龙刀与刘璋手中的宝剑交触,火星四溅,刘璋手中的宝剑毫发未损,平地里卷起阵阵罡风,让二人不禁倒退了数步。   未等刘璋喘息,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宝刀再次带起呜呜的劲风劈了出去。 第四百五十章 破阵(6)   当日在涪城之内交手,二人对彼此功力的虚实已经是一清二楚,刘璋心中不禁寻思:“若是全力相拼。这小子的功力不弱,不如利用这附近蜀道的山间地势斗他一斗。”   如此想着,见段大虎这一刀劈来,也不招架,也不躲闪,展开轻功,全力施为,山道越险,他竟奔得越快。段大虎哪里能容他跑掉?   只在后面紧追不舍,左慈在身后不禁叫道:“臭下子,别上当,咱们的任务是拔出此处的阵眼就行了。”   段大虎听得真切,心中仔细权衡,觉得还是此次能够击杀刘璋方能一劳永逸。   对左慈的话置若罔闻,紧追在刘璋的身后,又转过一个弯,忽见刘璋单剑指地,脚下“金鸡独立”站在山壁旁一块凸出的石上。   段大虎一怔,急忙停步,双足使出“千斤坠”功夫,将身子牢牢定住怪石嶙峋的峭壁之旁。   刘璋低沈着嗓子说道:“好小子,有胆气,有有胆量来此,可有胆量跟我一战!”   他背向月光,脸上黑沉沉的一片,瞧不清刘璋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   段大虎喘了口气,心中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左掌一扬,屠龙刀呼的一声,挺身直砍,猛往刘璋的头顶砍去。   刘璋与段大虎相距不过数尺,见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砍了过来,刀上的势道威猛无比,只得出剑挡架。两人刀剑相交,身子都是一震。   刘璋于习武二十多年,纵横蜀中从来未逢敌手,只见段大虎刀法精妙,内力深厚,不禁敌忾之心大增,长剑抖动,化为漫天剑芒,向着段大虎连进三招。   刘璋刺得干脆,段大虎拆解的更为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到第三招上,刘璋剑上的力道已经极猛,段大虎虽借力急闪避开,但身子连晃了几晃,险险坠下悬崖去,心道:“若再相让,非给他逼得摔死在这山崖底下不可。”   此刻心中方才知道了刘璋的小算盘,不禁冷笑道:“我既然赶来,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趟一趟。”   “奥?是吗?”刘璋再次进招,飞起左足直踢向段大虎的小腹。   眼见刘璋飞足踢到,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嗡”的一声,直向着刘璋的面门扫去,这一招扫出,攻敌必救,是拆解他左足一踢的高招。   段大虎这一招用的虽是重手,但是未探明敌势,终归有所保留。但是高手比武,半点容让不得,刘璋手中的利剑相格,用了十成猛力十成力。刀剑相交。   “铮”的一声响。   段大虎只觉胸口隐隐发痛,急忙运气相抵。谁知刘璋竟起身而上,剑上的力道忽然变得刚猛无比,一占上风,剑势愈来愈强,再不容敌人有喘息之机。若在平地,段大虎原可跳出圈子,逃开数步,避了他剑势的笼罩范围,脱身险境,然后反身再斗,但在这悬崖峭壁之处,实是退无可退,只得咬紧牙关,使出断瀑刀法,密密护住全身各处要害。   使出这“断瀑刀法”招招却全是守势,这一路刀法若全取攻势那当真是刀势骇人,一采手势,招数就变得如涓涓细流一般绵密无比。   刘璋的剑法之上一招紧似一招,眼见段大虎情势恶劣,但不论自己如何施展上乘剑法,强攻猛击,段大虎必有方法解救,只是但守不攻,自己却没什么危险,当下不顾防御,展开剑势更加肆无忌惮将招式全用在攻坚破敌之上。   斗到酣处,刘璋一剑刺出,段大虎巧力闪过一避,那一剑刺在在山壁之上,登时碎石飞溅,一小块射上了刘璋的眼睛里。眼睛极是柔软,这一下又是出乎意料之外,难以防备。   刘璋但觉眼上剧痛,虽不敢伸手去揉,拳脚上总是一缓。段大虎乘势抢进,靠身山壁,已将刘璋逼在外档。   毕竟头一次在这悬崖绝壁上与人对敌,招式之间不敢大开大合,以防稍有不慎便摔下这万丈深渊。   方才的瞬息之间,优劣之势立时发生了变化,刘璋半身凌空,只要足底微出,身子稍有不稳,立时掉下山谷,段大虎此刻的身子却变成了是背心向著山壁。   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宝刀一紧,招招逼迫刘璋硬接招架。   刘璋幼时修炼武功之时,便是在这悬崖绝壁之上练就的,段大虎的心思,刘璋岂能不知?却也偏不上这个当,手中的宝剑尽力化解来势,决不与段大虎凌厉刚猛的刀势正面相接。   两人武功,原本刘璋略逊于段大虎,但是此刻刘璋借着地形的优势竟将二人拉回了仲伯之间,甚至有时竟也会处于下风,实在有诸多不利之处。   又斗数招,段大虎忽地跃起,脚下“鸳鸯连环”,连踢三脚。刘璋急闪相避,但见段大虎三脚踢过,左掌一出,直击自己胸口。   这一掌之势,极为威猛,难以化解,自己下盘一动,段大虎势必就会欺身进招,到时候,只怕自己会似无葬身之地,是以只得右掌相迎,硬接段大虎这一掌。   双掌相交,段大虎大喝一声,劲力直透掌心。刘璋身子一晃,急忙运劲反击。两人都将毕生功力运到了掌上,这样的以硬碰硬,半点巧劲都用不得。两人气凝丹田,四目互视,竟是僵住了再也不动。   段大虎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厮竟如此,厉害,既然刚劲动你不得,便试试柔劲。”   心中想着双腿稍弯,背脊已靠上山壁,掌上尽力一收一吐,先将刘璋的掌力引将过来,然后自己借着山壁之力,猛推出去,喝道:“下去!”   这一推用了段大虎毕生之力,极尽“以柔克刚”的妙处。   段大虎的力道强劲无比,再加上借了山壁的反激,更是难以抵挡,刘璋身子连晃,左足已然凌空,但他自幼便在山壁之间练功,下盘之稳,实是非同小可。   右足在山崖边牢牢定住,一个千斤坠的功夫,登时陷进石壁之中半尺,宛似铁铸一般。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连进三招,也只能逼得刘璋的身子晃了一晃,却不能使刘璋挪动半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破阵(7)   段大虎暗暗惊佩:“我仗着一身的功夫,纵横天下,数年之间未逢敌手,这刘璋虽然仗着地势之利与我难分伯仲,但是终归功力与我相差无几,如今我的功力已达化境,恐再无提升的空间,这刘璋假以时日,必定会赶上我。不如趁着今日......“   段大虎浸淫在阵中的煞气时间久了,此刻心中未免越想越恶,想到此处,突然间左足一登,一招“鸳鸯连环”,猛往刘璋的右膝上踹去。   刘璋全靠单足支持,眼见段大虎一脚踹到,无可闪避,叹道:“罢了,罢了,我今日终究命丧你的手里。”   危难之中,死中求生,右足一发力,身子斗然拔起丈许,一个鹞子翻身,手中的宝剑凌空下击。   段大虎冷笑道:“好!”   手中的屠龙刀一抖,与那刘璋的手中的宝剑交织在一起,却被段大虎刀上带起的巨力一撞,跌出悬崖,向下直坠。   段大虎见刘璋坠下山崖,不禁舒了一口气,不光怎样方才的比武,自己还是赢了,虽然杀了刘璋,但是心中也无半点快感。   跃上崖顶,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向着崖下鞠了一躬,这刘璋毕竟是这天底下少有的能与自己匹敌的高手。不禁想到刘璋如此武功,到最后却也得跌下万丈深渊,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自己又当如何呢?   说着长叹一声,拔起屠龙刀,竟直按原路折回,却只见自己手下的兵士兀自还在坚守着各自关隘。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果然不是白叫的。”段大虎暗自寻思道,只见自己手下的兵士虽少,却能仗着此间的地形之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笑这刘璋仗着这地形之利,却无法善加利用,这回段大虎吸取了上回的经验,趁着那木像上的黑气尚未幻化为人形,段大虎将左掌上的鲜血直按向那木像。   就如方才那般,木像沾染上了段大虎的鲜血,颤抖了几下,登时炸裂,随着这一声的炸裂,山间的黑雾缓缓退散。煞气骤减。   一股金色的光柱自木像之中,直窜天际,就在这时阴风骤起,愈刮愈烈,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俄而,万籁俱寂,四处静悄悄的一片。   左慈不禁笑道:“好了,这两处阵眼一破“十二天煞大阵”这就变成了“十二漏洞大阵”了。在没有什么玄机可言。”   山间,赵芸望见这南边的高崖之上,生出金光,又见山间黑雾消散在,知道段大虎已经得手,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向天一指,身后大军登时杀入谷中。   段大虎处在山巅之上将这山间的一切尽收眼中,跃上祭台,提声纵气,喊道:“你们的主公已经被我亲手打落山崖,你们若是想要保命,速速投降不杀,否则我段大虎杀进川中,一个不留。”   声音之中夹杂着上乘的功力,声若洪钟,话音刚落。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字一句在山野之间不住的回荡,撼动着川兵们的心灵。听了段大虎这的声音,山间之内的川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兀自呆愣在那一动不动。   段大虎一见,心道:“看来不露一手给你们瞧瞧是不行的了。”   说着,气贯丹田,口中一声清啸,响彻山野,段大虎内力雄浑悠长,口中长啸,脚下丝毫不停,展开轻身功夫,只在山野之间来回游荡。   一会的功夫,段大虎足下已经是越奔越急,口中的清啸,也是愈发的响亮,左慈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不禁纳罕道:“这小子功力竟然如此精湛。”   自忖自己在段大虎那个年岁之时万万没有如此的功力,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觉得自己那宝贝徒弟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   一啸既毕,一啸又起,平地里被这啸声一激,竟带起无数的罡风,直刮得平地里沙石飞溅。   川兵见段大虎如此神勇,简直就如天神下凡一般,世间哪有如此武艺?   哪里还敢抵抗,一个个丢盔弃甲,伏跪在地,跪求饶命。   山头高地,魏延看了身后所剩无几的将士,不禁松了一口气。   “十二天煞大阵”两个关键阵眼被拔出,,剩下的十个祭台缺少了其中的两处关键的阵眼,便成了摆设,左慈吩咐赵芸等人按照两仪八卦的方位,依次将祭坛拔出,隐藏在山间的大军登时没了掩护,丢盔弃甲,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很快,段大虎率领军马便肃清了整个山野。   站在山间段大虎骑在马上,望着不远处的山涧,想起当初庞统毛遂自荐的时候,不禁甚是伤感,想到斯人已逝,不禁叹了口气。   “主公,我已经四下里问遍了,没有人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咱们是不是搞错了?”刘备不禁问道。   段大虎不禁点点头,搞错也好,对了也罢,这一切,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握紧屠龙刀,于马上纵身一跃,道:“既然没有名字,我就起个名字。”   飞身跃上峭壁之上的石头,手中的屠龙宝刀,刀气纵横,没入石壁之中,登时石屑飞溅,段大虎兴致一起,在这石壁之上写下了“落凤坡”三个大字。   成都,刘璋的府邸,黄权,王累等人对着屏风之后的人影禀报道:“现下段大虎的大军已经逼近成都了,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屏风之后的人影渐渐现了出来,披头散发,身穿蓝色长袍,不是别人正是刘璋,刘璋睥睨着黄权,王累。   “我有书信一封,派遣使臣送往汉宁张鲁处,请他出兵葭萌关,让段大虎首尾不能相顾。”刘璋冷冷的说道。   “那咱们这边呢?主公,张任将军失陷于段大虎军中,邓贤,冷苞等人惨死。咱们手下已经没有能征惯战之将了。”   刘璋摇摇头道:“不,还有一个人,现在仍居住在成都之内,先父去世时曾经交待过,若到了山穷水尽的时节,请此人出山,可保万全。”   “主公说得莫非是......”   “对,就是那个人。”刘璋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聚齐了五虎上将   汉宁,张鲁的府邸,张鲁将刘璋的书信,递给自己属下的部将观看,不禁问道:“诸位以为如何?刘璋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忙,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杨松想了一想,不禁道:“主公,刘璋得了西凉的民众,近些日子以来,实力大涨,我们不等等到他的势力做大,再想办法去遏制,正好借着段大虎的手,遏制一下刘璋日益增长的野心也势力。”   张鲁点点头,觉得杨松说得有道理。   “此言差矣。”众人一看阶下,一员白袍大将,正是马超,原来马超当日败走汉宁,率领庞德马岱以及马休并残兵败将,来到这汉宁之中,张鲁心中甚爱马超的悍勇绝伦,收为帐下大将,教他掌管整个汉宁的军马。   “孟起有什么高见啊?”张鲁不禁问道。   “主公,汉宁与西川唇齿相依,西川若是为段大虎所得,那么转过身来,这段大虎就要对付我们汉宁了。我愿领一支兵马前去攻打葭萌关,教段大虎在蜀中首尾不能相顾。”马超道。   张鲁又点点头也觉得马超说的有道理,道:“我给你五万人马,你即刻兵发葭萌关。”   “主公,莫要上了马超的当,马超将军于渭水新败投奔主公,为得就是向主公借兵,好为自己报仇,如此主公轻而易举的就给了马超兵权,主公就不怕马超拥兵自重吗?若是攻下葭萌关,还好,若是攻不下葭萌关,马超又率军杀回,我汉宁可有人能够阻挡吗?”   杨松原本是张鲁的亲信,自打马超来到这汉宁,杨松渐渐失了宠,心中未免有气,示意出言挤兑马超。   这一句话正好戳到了张鲁的心坎上:“是啊,马超虽然是自己的亲信,但是终归是外人,岂能轻易与之兵权?”心中不禁尚存疑虑。   听了这话,马超看了看张鲁,只见张鲁兀自还在沉吟,不禁怒目而视杨松怒道:“我虽是外来之人,但是主公待我犹如亲信,恨不能报答主公,今日得到机会愿为主公攻下葭萌关,一者可让段大虎首尾不能相顾,二者,我们拿到了葭萌关,西川之地,便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还请主公三思后行。”   听了这话,张鲁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将军了,将军功成之日,我定分拨军马,要将军前去寻曹操报仇。”   “既然如此,多谢主公了。”马超向着张鲁行了一礼。引着马岱,马休,兄弟三人便下去准备了。   “主公,不听我言,悔之晚矣。”杨松不禁道。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张鲁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下得决定一只都是信心满满。杨松长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多劝。   雒城,段大虎在左慈的帮助下,夜率大军,大破“十二天煞”大阵,在雒城休整了几日,听闻刘璋仍在成都,便欲清点军马直取成都。   忽的只听斥候来报:“将军,汉宁张鲁,派遣马超,马岱,马休兄弟三人率领五万大军直扣葭萌关,还请主公定夺。”   “什么超?”段大虎似乎怕自己听错了,不禁扣了扣自己的耳朵。   “回主公,是马超,西凉的马超”   “太好了”段大虎不禁拍案叫绝。   “咱们的主公是不是糊涂了,强敌犯境,咱们前后受敌,何喜之有?”诸葛亮不禁问道。   段大虎心中大乐笑道:“我知马超乃是名将之后,悍勇绝伦,若是能将马超收为己用,那么我等就平添助力,统一天下的日子,自然而然也就不远了。”   “主公如此胸怀,倒教我等佩服,佩服。”众人赞道。   “前后夹击也没什么。”诸葛亮羽扇轻摇道:“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分兵拒之即可。可是这葭萌关乃是三将军据守,马超智勇双全之辈,渭水之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恐怕应付不得。”   “军师,烦劳您拒住雒城,威慑刘璋,我自前去葭萌关相助三哥。”段大虎道。   “如此甚好。”诸葛亮点点头道:“那亮与诸位就提前恭祝主公麾下再填猛将了。”   段大虎点点头,吩咐手下斥候前去葭萌关通报张飞,自己随后就到。   “五虎上将就要聚齐了,可以召唤天下了吗?”段大虎心中当真是乐开了花。   段大虎不敢耽搁,次日,骑上快马,一路飞奔到葭萌关。   葭萌关前,段大虎放眼望去,只见汉宁军兵各个雄壮,排兵布阵,深得精髓,弓箭手射住阵脚,暗哨探马来来回回错落有致。   “马”字大纛旗之下,一员白袍将军,甚是雄壮,手提银枪,这向着段大虎这一边忘了过来。   “来者,可是马超马孟起?”段大虎有意彰显的自己的本事,声音之中夹杂着上乘的功力,一字一句发出,落进了马超的耳朵之中。   虽然万马军中人声糟乱,但是一字一句,马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道:“早就听说,前些日子,这段大虎,仅靠纵声长啸,便将刘璋的数万大军吓得束手投降,我还只道是诸人讹传,却未曾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想到这里,马超不禁枪尖一指,笑道:“既知我的大名,何不速速献关投降,我说不定还会饶了你的性命。”   “哼,马超,我不跟你呈口舌之利,咱们兵刃之上见真章。”段大虎喊道。   马超这么一听,心中不禁一惊,心道:“我六岁习武至今近二十余年,纵横天下,从未有敌手,更别说有人要跟我在兵刃之上见真章了。他如此说来,难道真的就是有恃无恐吗?”   关门大开,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正是段大虎,张飞跟在段大虎身后,来到阵前,段大虎抬头一望,只见马超白袍白甲,面如傅粉,口若抹朱,彪体狼腰,站在大纛旗之下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人言“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段大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第四百五十三章 葭萌关外   “咚咚咚”战鼓声响破天际,呜呜的牛角号声,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张飞一挺手中的混沌欲要出战却被段大虎一把拦住道:“三哥,头阵让我来。”   “驾!”段大虎说着一摧胯下的战马径直来到阵前。   马超阵前,马岱在马超面前低语道:“大哥,小弟愿意为大哥效劳,打这头阵。”   马超面色凝重道:“这头阵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来吗,你们两个在阵旁。给我掠阵。”   “好,大哥小心。”马休,马岱二人见马超如此说来,便不再说,闪到一边,为马超掠阵。   马超催动胯下的战马竟直来到阵前,当世两位高手临阵对敌,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战鼓咚咚作响,此刻的阵前却出奇的寂静。   段大虎解下腰间的屠龙刀,,二人相视一笑,俄而,二人的笑容渐渐自脸上消失了,马超握紧手中的银枪,率先出招,一出手就是这凌厉至极的“抖动螺旋劲”。   段大虎双目精光大盛,全身上下,真气充沛,细微的察觉到了,马超手中的银枪穿越二人几丈的空间,所带来的微弱的变化。   劲风扑面,宛如无数条气鞭抽打在段大虎的脸上,段大虎哪里能够想到,这一枪竟能有这般力道。   手中的屠龙刀一扬,登时将这一股“抖动螺旋劲”的气劲,隔在刀外。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马超手中的银枪准确无误的钉在了宽厚的屠龙刀的刀身之上,段大虎扛下了这一记“抖动螺旋劲”只觉得全身巨震,不禁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回刀一看,只见马超这一记银枪竟然在自己的屠龙刀上,磕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小坑。   段大虎不禁暗暗心惊,这屠龙刀是什么材质做的,段大虎心知肚明,可是马超如此轻易的便将屠龙刀磕出了一个小坑,这等功力也是极为不凡的。   双马交错,段大虎一声清啸,手中的屠龙刀在半空之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向着马超削了过去。   屠龙刀所过之处,卷起阵阵罡风,声势骇人。   马超侧身避开这一刀,段大虎见这一刀落空,登时展开,手中的刀势绵绵秘密的向着马超攻来。   马超枪走偏锋,手中的银枪展开“混元枪法”,每一枪刺出都夹杂着骇人的抖动螺旋劲,,二人的各施所长,战了六十余回合,未分胜败。   双马再次交错,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忽的刀势一变,段大虎自马上高高跃起,手中的屠龙刀上金光大盛,传出丝丝劲气,划破虚空。   “一刀卷龙臂”的功夫,正是段大虎生平猛地得意绝技,辅之以段大虎纵横境界的功力,此刻使出来,当真是天昏地暗,鬼神俱惊,强大的罡气激起地上的黄沙,在段大虎刀劲的催动之下,直向着马超溅了过来。   马超紧握手中的银枪,见段大虎一刀劈到,大喝一声,手中的银枪,一记“抖动螺旋劲”朝着段大虎的刺了过去。   黄沙为马超的枪劲反击,尽数朝着段大虎反激了回来,手中的银枪宛如沙海之中潜行的蛟龙,穿过层层泥沙。   枪尖正对上了,段大虎屠龙刀的刀尖。   “嗡。”的一声,,沙场意料之外的安静,没有传来震耳欲聋不得巨响,也未见两个人谁受了伤。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都起了英雄惺惺相惜之意。二人似乎心有灵犀的撤去了兵刃上的几分力道,又撤了几分力道,再撤了几分力道。   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指笑道:“段大虎,可敢再战?”   段大虎大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双腿一紧,催动胯下的战马,竟直取马超。   马拆自出师以来,大小数百战,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敌手,方才与段大虎的交手,只是热身,二人心中都知道,真正的大战,刚刚才才开始。   战鼓咚咚,马超坐下的战马低声咆哮着,后蹄不停地拨着地上的沙土,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撒开四蹄。   “五丈。”   “四丈。”   “三丈”   马超的眼睛观察者二人相距的距离,三丈了,马超双腿一紧,胯下的战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段大虎狂奔了过去。   段大虎先发制人,手中的屠龙刀,连进三招,分攻马超的,大腿,战马,与脖颈之处,三路断瀑刀法,看似简单,实则一刀快似一刀,分攻马超手中银枪之必救。   只见马超不慌不忙,手中的银枪,挑开砍向自己大腿的一刀,架开砍向自己大腿的一招,磕开袭向自己战马的一招。   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好。”段大虎心中暗暗赞叹道。   与此同时,马超手中银枪的抖动螺旋劲向着段大虎刺了过来,段大虎此刻已经明白了,若单论功力,马超的功力稍逊自己,可是却能够倚仗“抖动螺旋劲”的厉害,硬生生将二人拉至伯仲之间。   马超手中的抖动螺旋劲一出,段大虎每硬接一下那抖动螺旋劲,周身都不禁为之一颤,饶是自己这般的功力的人尚且如此,不知道功力稍弱的人又会怎么样呢。   胯下战马,八蹄飞奔,黄沙弥漫,段大虎与马超二人又战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二人各自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二人胯下的战马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照面,马超不禁奋起神威,一声清啸,手中的银枪化为漫天枪芒径直将段大虎笼罩在枪芒之内。   段大虎周身要害,暴露在马超的银枪之下,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万想不到马超竟有如此变招。   枪劲起处,便如条条鞭子一般抽打在段大虎的身上。   段大虎策马急退,大梦春秋的护体神功登时护住自己周身的要害,手中的屠龙刀一阵忽的只觉得其中传出了一声清亮的龙吟之声。   “青龙破湖冰”的刀势,在这危机时刻为段大虎使了出来,登时刀劲纵横,竟能够渗透马超密不透风的枪势,逼得马超不得不回枪自守。 第四百五十四章 全力相拼   段大虎在刀法上的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马超手中的枪法也是天下少有匹敌,二人各自施展平生所学,互不相让,段大虎每每落于下风,便靠着精湛的内功与读道的刀法脱险,马超每每落于下风,便靠着枪势中骇人的“螺旋劲”脱险。   段大虎那日在崖顶与刘璋酣斗险些丧命,心中便明白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有些人的内功根基未必比自己雄厚,但是未必就一定在自己之下,要学会如何发挥自身所长。想到这里,只见马超手中的银枪似乎已经将抖动螺旋劲发挥到了极致,始终将段大虎逼在一枪之外,不容段大虎近身。   段大虎想到发挥自己所长,既然手中的刀胜不得马超的手中的银枪,那就只有比比掌法了,想到这里,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一翻,直向着马超的头顶剁了过去。   劲风陡至,马超手中的银枪抬起招架,趁着这机会,段大虎身子在马上一错,竟错进马超水泄不通的枪势之内。   蓄力于掌,长生诀的功力。立时而生,一掌拍向马超的前胸,马超手中的银枪为段大虎缠住,此刻段大虎一掌拍了过来,马超除了以掌相迎,别无他法。   马超的“惊虹掌”已经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见段大虎一掌拍了过来,暗暗气凝丹田,劲透掌心,迎上了段大虎的掌力。   “嘭”的一声,双掌相交,二人这回拳拳到肉,再也没有什么兵刃上的虚招可言。   两股巨力撞在一起,登时卷起层层气浪将二人卷下马来。   二人互相被对方的掌力逼下马来,段大虎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马超身子自马上横着飞了出去,手中银枪插地稳住重心,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真他娘的邪门。”段大虎的阵前,张飞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混沌破天矛,只待段大虎落在下风,自己便立时上前相助。   段大虎的功力张飞还是见识过的,见到马超与段大虎斗得难分难解,心中当真是好生纳闷:“莫不是见这马超生得俊俏,有了相让之心?”   张飞这脑袋,兴致来了,想什么便是什么,哪里知道,段大虎在阵前实则与马超拼力相博,只是马超的抖动螺旋劲太过于厉害,以至于段大虎都不敢正面与马超碰撞。   内功练至了段大虎这个地步,讲究的便不是以硬碰硬了,而是如何四两拨千斤,在自身内力,身体耗损最小的情况下,将敌人斩于马下。   马超的阵上,马岱和马休看得心旷神怡,见段大虎与马超斗了个平手,见段大虎竟敢硬接马超的“抖动螺旋劲”,二人更是相顾失色,去年渭水河畔,曹操手下的诸位将军。轮番抵敌,最后却都败在了马超这一银枪之下。   见段大虎硬接“抖动螺旋劲”之后,仍能够镇定自若凝神与马超拆招,二人各自寻思:“此人到底是人是鬼......”   段大虎哈哈大笑,将手中的屠龙刀插在地上道:“马超,兵刃咱们比过了不分胜负,可敢与我比拳脚吗?”   马超冷笑道:“有何不敢?”说着将银枪,插在地上,卸下甲胄,拳脚相拼,身上带着甲胄自然是极为不方便,段大虎冲锋陷阵之时从来不穿甲胄,此刻倒也省得脱了。   张飞在阵中见马超忽然之间脱起了甲胄,心中更是不解,欲要上阵前问个究竟,可是毕竟段大虎有言在先,军阵之前,不听主将号令,可是非同小可,只得抻着脖子望着阵前的动静。   段大虎与马超自发的来到阵前,亮开架势,段大虎率先发难,一声清啸,连踏上几步,竟在地上踏出了几个大坑。   马超步履轻盈,直迎着段大虎冲了上去。   “他们要比试拳脚吗?”马岱,马休见到两个人的架势,知道二人这是要比拼拳脚,心中闭上双眼,二人毕生所学尽数浮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印证平生所学的最好的机会。”兄弟二人相互点点头,会心一笑。   “三丈”   “两丈”   “一丈”   段大虎的步履越迈越大,眼前两人越冲越进,段大虎虎吼一声,聚气于掌,一掌向着马超拍了过来。   手掌起处,掌力已经扑面而来,马超不以为意,手中的“惊虹掌力”已经连连劈出去数掌,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气墙。   段大虎毫不畏缩,手上加力,一股霸道至极的掌力,尽数按在了气墙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岿然不动,段大虎原本沉着的面色,却变得愈发肃穆。马超俊秀的脸上不禁也滴下了几滴汗水。   段大虎这一掌自“长生诀”的功力而发,其中夹杂着“大梦春秋”的上乘内功心法,已经阻力,内息便如潮涌,一浪大似一浪,直至无坚不摧。   马超牙关紧咬,全身上下的内力,不禁源源不断生生不息,顺着双手送至,与段大虎的掌力相抗。   凡物过刚易折,人过慧易夭,武学之道也是一样的道理。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内力相撞产生的气浪,登时蔓延开来,常理来说,此刻的二人应当极速后退撤掉彼此的劲力。   但是二人都是好强之人,各自的身子都晃了一晃,却谁都不肯后退半步,谁也不肯让对方半步。   段大虎活动了几下酸麻的手臂,复又冲了上去,马超也活动了几下酸麻的身子,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   双掌一错,脚下步履轻盈,施展身法,将“八八六十四路惊虹掌法”全力展开,与段大虎相斗。   段大虎沉着应战,步履稳健,以不变应万变,马超的“惊虹掌”轻快灵动,一掌紧跟着一掌,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二人相形之下,段大虎的武功就显得古朴凝重的多,段大虎严守门户,倒也游刃有余,不管马超的掌法招式如何绵密。段大虎总能抓住机会,趁隙这里还击一掌,那里还踢一脚。   二人拳拳到肉,拆了三百多招,已经是大汗淋漓。 第四百五十五章 惺惺相惜   二人都是纵横境界的高手,为拆到千招之上,绝对分不出胜负,转眼间,天色已经渐渐转暗,阵前渐渐黑了下来,二人见招拆招,堪堪拆了八百余招不分胜负。   马超素白色的衬衣,已经湿透了,被沙场上的黄沙,染成了黑色,紧贴在马超的身上。段大虎身上的青衫的,也是被汗水湿透了。   二人的招式之间变得突然严谨了起来,就连马超轻快灵动的“惊虹掌”忽然之间也变得法度严谨起来,彼此心知,对方是一个可相匹敌的高手,二人拆了快到千余招了,此刻就是能够分出胜负的关键时期,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对方趁隙而入,自己便万劫不复了。   张飞,马休,马岱等人见到天色已晚,纷纷往阵前凑去,都害怕各自的主将有失,凑上阵前,只待自己的主将处于下锋,便立时上前施救。   再拆六十余招,二人的头顶,皆冒出了丝丝白气,这是内力透支的征兆,段大虎本存了招降之心,是以拳脚之上并未痛下杀手,存了一个相让之心,拟定要让马超使出浑身解数,却奈何自己不得,待得内力耗尽,自然而然对段大虎心悦诚服。   但是段大虎哪里想得到,马超的内力也与自己一般,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若是再斗下去,只怕还要死在这厮的手里了。”想到这里,段大虎一声清啸,双掌之间招式大变,趁着马超左掌劈来之际,段大虎左半身子一侧,右掌送出,这一掌便劈在了地上,在二人践踏的沙场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段大虎的心中不禁咂舌,强弩之末,能穿缟素,却未曾想到,二人内力都已经透支之际,马超的掌力竟还能如此霸道,当真是骇人听闻。   就是在这一避之间,段大虎的右掌已经稳稳当当的拍到了马超的左肩。掌力及身,非接即避,这个念头尽在马超的心中闪过了一下,马超竟还是选择硬接。   毕竟二人相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后退半步,等待自己的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马超回身一掌。   段大虎这一掌实在是凝聚了自己毕生的功力,一掌拍出,已然后悔,心中害怕马超接不住这一掌,重伤了马超,只得期盼着马超能够回身闪避这一掌。   但是马超见机甚是快捷,回掌之间,自己的掌力已经抵上马超的掌力。   双掌相交,二人的不禁被彼此的掌力震得咯咯作响。   段大虎见马超竟然能够接住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掌,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马超竟然有能与自己相抗的实力,喜得是,若是真能将马超收在自己的帐下,那自己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心中不禁起了爱才之心,好胜之心顿灭,欲要缓缓撤去掌力,让马超扬名天下,可是忽然之间只觉得马超的“惊虹掌力”实在厉害,宛如大江大河一般,内力愈来愈是汹涌,自己若是撤掉掌力,马超的“惊虹掌力”突然之间压了上来,自己是万万难以抵挡,想着先全力抵御马超一阵,然后待马超的白虹掌的掌势小了,自己便立时撤身一旁。   是以暗暗蓄力,并不将掌力发出。   马超此刻对段大虎已经是钦佩不已,心中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感受到了段大虎的掌力蓄力不发,略一沉吟,已经知道了段大虎心意。   率先缓缓收去“惊虹掌力”,段大虎察觉到了马超掌力的变化,心中不禁一惊,要知道,临阵对敌,特别是两位纵横之境的高手临阵对敌,拆到千招以后,更是万万大意不得,此时此刻,马超率先撤掉掌力。实则是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尽数交给了段大虎,段大虎若是全力出掌,马超势必身受重伤。   但是马超心胸豁达,既然心中已经认定了段大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心中就不会有所顾虑。   段大虎也随着撤去了掌力。   马超撤一分,段大虎紧跟着便会撤掉一分的掌力。   此刻段大虎的内心,不禁十分的羞愧,为人处事,他远远不如马超一般豁达,当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一事,至今仍耿耿于怀。   “段大虎啊,段大虎,你莫要因一件事,便都将天下英雄一耙子打尽啊。”   连撤数下,双方同时都撤空了掌力。二人哈哈大笑,语气之中尽是英雄英雄惺惺相惜之意。   二人都上了各自的战马,段大虎笑道:“咱们两个战了一日,今夜且休息一夜,明日再战如何?”   马超笑道:“明日便明日,我马超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好,一言为定。你收兵回营便是了,我觉不趁势追你。”段大虎道。   马超心中虽然信任段大虎,但是对段大虎阵前的那个黑脸的汉子,实在是不放心,亲自断后,大军缓缓撤去。   张飞不禁问道:“就这么就让他走了?”   “不然呢?”段大虎问道。   “挑灯夜战啊。”张飞只觉得看得还不够过瘾。   “干你个头啊。”段大虎不禁给了张飞一记头槌。   “马超之勇,不在你我之下,我会让他对我心服口服,向我投诚,这样对我们平定天下,有增添了一大助力。”   “快,派人星夜回雒城将此事报给军师,请雒城的诸位军师想办法。”段大虎嘱咐张飞道。   “好。”张飞应声道。   深夜,马超的军营之中,马超正在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银枪。   “大哥......”自己的弟弟,马休,马岱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啊?”马超不禁问道。   “哥哥,不也没睡吗?”马岱笑道。   “想起今日阵前之事,实在难以入睡。”马超不禁比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银枪。   “是啊,上一次大哥遇到敌手,还是曹操帐下的许褚啊。”马岱道。   “许褚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与这段大虎全然不同,我在西凉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段大虎曾是两百万黄巾军的首领,武功天下第一,徐州城外单枪匹马阻止曹操的大军屠城。” 第四百五十六章 离间之计   “当日在川中一声长啸,惊得刘璋百数万大军束手投降。我初时只以为是有人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你们说,此等英雄岂是许褚那样的匹夫能够相比的。”马超不禁叹惋道。   “可惜我们命中注定只能为敌,不然大可结交这个人物。”马超不禁说道。   “大哥,结不结交这个人物,难道不是全在我们吗?”马休道。   “咱们在张鲁的手下,终归是外来之人,终日还要受张鲁手下的白眼,咱们手中现在有了兵权,不如......”马岱道。   “不可。”马超知道马岱向说什么:“大丈夫生在世间,若无信誉可言,还枉言什么大丈夫,张鲁待我不薄,我岂能背叛于他......”   “大哥差矣,良禽择木而栖,大哥英雄盖世,岂能在张鲁手下受这等冤枉气,趁此机会,杀回汉宁,张鲁手下的酒囊饭袋又如何能够阻挡大哥?咱们剁了张鲁这厮,伺机夺回西凉......”   “好了。”马超还未等马岱说完,就打断了马岱的话,手中的银枪搭在了马岱的肩膀之上,我念你是我的弟弟,你的这番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若是再言,休怪我不念骨肉亲情。   马岱素知大哥向来说一不二,便不敢在言,低下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超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失态了,寻常之时,兄弟之间也经常开些玩笑,可是的从未拿兄弟之间的亲情开玩笑。   马超走到两个弟弟的身边,替两位弟弟整理了下衣衫不禁柔声道:“这世上,我就剩下你们两个亲人了,我每进一步,每退一步,想得都是如何保全咱们一家的性命,你所说之事,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蜀道险要,咱们若是举兵杀回,张鲁若是派大将拒住险要,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语气之中极为柔和,马超满门被杀,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亲人,就只有面前这两个弟弟,就算马超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自己这两个弟弟考虑周全了。   “哥哥......”马岱听了马超的话,眼眶不禁一红,父亲马腾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了兄弟三人相依为命。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过,兄弟几人受尽了白眼,但是马超从未让自己的两位弟弟受过任何的委屈,尽数自己一个人扛着,兄弟两人皆是明眼之人,岂能看不出道理,是以兄弟两个人伺机相劝马超,却未曾想马超为人极重信义,张鲁以诚意相待,马超怎肯背负。   兄弟两人自讨了个没趣,便各自回营了。   次日一早,马超率军便前来叩关,这次段大虎学得精了,知道自己与马超的武功难分伯仲,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就只能避其锋芒,吩咐紧闭关门,仍平马超百般在关前辱骂,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几次欲下去与马超单挑,但是却被段大虎丝丝的拦住。   “马超之悍勇世间罕见,若以猛力相拼,只怕最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在这里还是好好等到军师前来想办法吧。”段大虎苦劝。   一连数日,马超在关外叫骂挑战,段大虎一直紧闭关门,终于将诸葛亮等到了,段大虎见诸葛亮到了,就知道收降马超一事,就变得甚是容易了。   “主公这数日之间与马超交战,不知道胜负如何?”诸葛亮不禁问道。   “军师有所不知啊,马超悍勇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前些日子,与我斗了一天,比兵刃,比掌法比内力,都与我分不出高下来。”段大虎不禁有些惭愧道。   “能让主公如此说来的人,定然非同小可,放心,亮既然来到此处,定教那马超拱手前来投降主公。”诸葛亮给了一个让段大虎踏实的微笑。   段大虎知道,每次诸葛亮这么笑的时候,一切都尽在诸葛亮的掌握之中了。   段大虎还是照例的问了一句:“军师有何良策?”   “法正曾言:东川张鲁意欲自封为汉宁王,手下的谋士杨松,极为贪财,而且我听说与马超极为不睦,所以我想咱们应当从这里下点功夫。”   “军师的意思是说......”   “张鲁心胸狭隘,生性多疑,咱们正好趁机离间,待得张鲁逼得马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自然就是投降主公您的时候。”   “又是“离间之计”。”段大虎笑道。   段大虎看过师父给自己的那一本三国演义残卷,蜀中所说的离间之计已经成了三国演义中的日常计谋,屡试不爽。   段大虎听了诸葛亮的计谋不禁问道:“怎么离间才好呢?”   “亮已经替主公写好书信一封,信中只言“起兵西川是为了给他报仇,不要听信刘璋的离间之语,事成之后,保举张鲁为汉宁王。”派遣孙乾前去,先送些珠宝与杨松结好,然后进书张鲁就行了。”   “此举甚好。”段大虎道。   诸葛亮知道凭借现在段大虎的文化水平,还没到能够随意书写书信,准确的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着的地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办吧?”段大虎求贤心切。   “主公放心,亮来得时候,已经把孙乾派了出去。此刻想来已经在路上了。主公只要安心等待就是了。”诸葛亮见段大虎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周公吐哺,天下才能归心,周公尚且如此,何况于我?”段大虎一兴奋之间,忘了自己的方才所念的诗句乃是的曹操的所做的名篇。   “要统一天下光靠一个人的力量可行啊,身边的人才啊,自然是多多益善喽。”段大虎笑道。   孙乾到了东川汉宁,竟直投杨松的府邸,献上了诸葛亮给杨松准备的金银财宝,转达了段大虎对杨松的敬意,杨松甚是高兴,孙权顺便向着杨松转达了自己的来意。   杨松不禁道:“不瞒您说,早早我就劝谏我家主公,切莫与段将军为敌,可是我家主公听了那马超的谗言,说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段将军深明大义,怎么能够做这么小人的事情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 劝降   “你放心,我会将段将军的心意转告给我家主公的,你且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就领你去见我家主公。”杨松笑道。   “既然如此,就烦劳先生了。”孙乾向着杨松行了一礼几个府内的侍从便带着孙乾下去休息去了。   屏风之后,走出一个人,乃是杨松的弟弟杨柏,杨柏见孙乾走远,不禁低语道:“大哥,您真的要帮他?”   “帮,为什么不帮?受人之托,定当忠人之事。”说着自孙乾送来的一箱子金银珠宝之中,拿出了一只金碗,在烛火之下,仔细端详了半天。   “可是马超乃是当世的虎将啊,咱们若是要统一天下,,恐怕少不了这个人啊。”杨柏不禁道。   杨松斜眼看了一眼杨柏似笑非笑:“一只蚂蚁能够撼动大象吗?”   “不能啊,”杨柏果断的摇摇头道。   “那你觉得咱们的主子,能够撼动曹操孙权之辈吗?”杨松问道。   “那肯定不能啊,就是段大虎也未必能够撼动啊。”杨柏道。   “那不就得了吗,蚂蚁既然撼动不了大象,那就只管待在自己的洞中,踏踏实实老实本分的生活就是了,不要总异想天开,什么统一天下,什么逐鹿中原,没有那个命,就是没有,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端好自己的饭碗就行了。”杨松看了看手中的金碗不禁笑道。   “那马超呢?”杨柏不禁问道:“自从这个马超来到了我们川内,主公对我们兄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杨松道:“不管是谁,抢了我们的饭碗,我们还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的,好让这匹马儿知道,这东川到底是谁家兄弟的天下。”   “大哥,高见。”杨柏笑道。   一大早,杨松便领着孙乾来到张鲁的府邸之中来见张鲁,将诸葛亮代替段大虎写得亲笔书信交给张鲁,张鲁看了之后,不禁甚是高兴,问道:“你家主公,说到底就是个黄巾余寇,得了名人高士的相助才走到今日,如何能够保我做得汉宁王?”   张鲁的心中自始自终都没看得起段大虎。   孙乾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道:“我家主公贤名远播天下,乃是当今皇帝陛下亲封的豫州牧。如何是黄巾余寇。况且就算我家主公不能保举您为汉宁王,我家主公帐下的刘备,刘玄德,乃是当今的皇叔,当今皇帝亲自承认的皇叔,就算我家主公不能保举您为汉宁王,那刘备,刘玄德,定然能够保举您为汉宁王吧?”   孙乾见机甚快,话一说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张鲁点点头,也觉得孙乾所说的话,也有几分的道理,一拍桌案道:“好,我就下令马超撤军,还请你家主公不要忘了说得话。”   “好,还请您即刻下令。”孙乾道。   “汉宁王”一事一直都是张鲁的心结,但是苦于各种原因,害怕自己过早的称王,树敌于众,高祖曾经有言“非刘姓而称王,天下共击之。”   张鲁胆小怯懦,既想要称王,又不想,又不想太早的于群雄之中树敌,但是此刻就不一样了,若是能够得到汉帝的封赏,那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汉宁之王,旁人就算觊觎也不敢染指。   想到这里,早已经兴奋的屁颠屁颠的派人前往葭萌关的阵前,催促马超赶紧撤兵,以免段大虎突然之间改了注意,自己这个汉宁之王就做不成了。   葭萌关,马超的阵营之中,马超扫视了一眼张鲁写来的书信,不禁愤怒的将书信摔在桌案之上,道:“本来说得好好的,主公怎么突然之间又反悔了?”   使臣早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忙将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   马超道:“你回去对主公说,这里的事情还没有成功,不能轻易退兵,否则段大虎分兵杀进东川,对我们实在是不利。”   那使臣哪里再敢多言,吓得屁滚尿流的回到了汉宁将马超的一举一动毫无遗漏的禀报给了张鲁。   张鲁再三派人催促退兵,却都被马超草草的打发回去了。   张鲁气得一拍桌案怒道:“丧家之犬,安敢如此?”   杨松在一边不禁显得甚是得意,淡淡的说道:“我早就对主公说过,马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给他兵权,必定会拥兵自重,不再受主公的摆布了。”   张鲁等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汉宁王宝座的机会,哪能容马超破坏掉。   不禁问道:“前日我没有听从你的话,我这心中实在是后悔,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杨松道:“事到如今,回头挽救也还不晚,我早就看出来马超此人,戾气深重,只想着借用咱们蜀中的兵马为其父报仇,并不是诚心想要归降我们的,主公此刻可派人前去说与马超,既然想要成功,限期一个月要答达成三件事情,若是能依,便重重有赏,若是不依,立时诛杀,一要取西川,一要杀刘璋,一要退荆州之兵。三件事有一件不成,便让他提头来见。”   张鲁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可是我身边的这些人都被马超吓破了胆子,派谁去好呢?”   杨松想了想笑道:“我的弟弟杨柏可以办这件事情,将主公的指令完整的传达给杨柏。”   张鲁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了。”   杨松道:“都是为了主公的基业,谈不上辛苦。”   说着便回府去见孙乾了,具言此事,孙乾拜谢杨松,便立刻抄小路回葭萌关向段大虎复命了。   段大虎听闻孙乾圆满完成任务,不禁甚是高兴。   诸葛亮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马超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此刻马超需要有人给他指一条明路,亮愿替主公走这一遭。”   段大虎摇摇头,握住诸葛亮的手道:“军师乃是段大虎的倚仗,马超营中的虚实还不知道如何,军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在等些时日看看。”   段大虎的心中,庞统的死显然对他打击不小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葭萌关外,马超的军营之中,兄弟三人接到了杨柏的命令,皆在大帐之中,低者头,一言不发,俄而还是马岱率先发话道:“大哥这回您知道了吧,这个刘璋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当自己人看,还有那杨松兄弟,一副小人的嘴脸,此举明明就是故意与咱们兄弟为难。”   马超长叹一声:“当年你我兄弟在西凉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快活,却未曾想到今日却要受人白眼。”   “大哥,不如我们反了吧,反正那张鲁也没有那我们当自己人。他提出的要求,摆明着就是要杀了我们兄弟三人啊。”马休不禁劝道。   马超摇摇头道:“这不忠不孝之事,咱们兄弟是万万不能做的,否则岂不是让天下的人耻笑我们。”   还是马岱心思细腻道:“大哥,既然在这里打也打不下,反也反不了,不如我们借这个机会撤兵吧,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马超听了马岱这话,眼前一亮,不禁道:“此举可行。”   “好,那我们兄弟两个这就下去准备了。”马岱道。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纵使马超一万个不想撤军,但是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人在屋檐之下,无法低头,只能撤军了。   是夜,马超亲自断后,五万大军原路折回,围关半月,无功而返,早有斥候报与关内段大虎知晓,段大虎问诸葛亮道:“军师,咱们用不用去追啊?”   诸葛亮摇摇头笑道:“主公尽管放心,一切尽在亮的掌握之中,马超此去势必折返而回,主公无需多虑。”   听了诸葛亮这话,段大虎悬着的心,不禁放了下来,听诸葛亮之言,只在关内静候就是了。   东方欲晓,马超的大军赶了一夜的路,转眼之间到了关隘之前,将士们人困马乏,马超安抚道:“兄弟们,坚持一下,咱们的马上就要到家了。”   “关上的,快开城门,我家将军回来了。”马超手下的亲信向着关隘之上的城墙喊道,连喊了数声,关上都没有动静。   马超纵马上前,手中的银枪一招,高声喊道:“关上的,我乃是马超,奉主公之命,引军回回汉宁向主公复命,还请关上的守将速速打开城门放我过去。”   话音刚落,只听城墙上一个声音喊道:“西凉余寇马超,马岱,马休三人拥兵自重心怀不轨,今奉主公之命拒住关隘,教我不能放马超兄弟三人一兵一卒过这关隘。直至将军完成‘了主公交待的三件事情。”   马超仰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杨松的胞弟,杨任,这杨任所掌管着整个东川的兵马大权,原本马超到张鲁麾下,杨任便怏怏不快,此刻抓住机会,怎么能不与其兄杨松沆瀣一气,刁难马超呢。   马超气得咬碎钢牙,可还是在关下,低声道:“我并未拥兵自重,更没有生什么篡夺汉中之心,主公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只求以国士报之,还请杨将军转达,我马超并无叛逆之心。”   语气之中已经极尽央求之意,想马超当年乃是马腾的大公子,在西凉的时候,就是横着走在街上,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更兼一身绝世的武功,就连马腾的结义兄弟韩遂在马超的面前的也得低下头。   可是马超知道,已经今非昔比了,韩遂那个叛徒出卖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背叛了整个西凉,还害的马超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哈哈,马超啊,马超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杨任在城楼之上,不禁暗自得意,扯开嗓子对城下喊道:“马超将军啊,恕卑职无能为力啊,不如您就应了主公吧,一月之内,只要将军拿下了葭萌关,大军直捣成都没有什么问题的。”   马超紧握住手中的银枪,额头治丧青筋暴露,但还是沉下气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这个段大虎实在厉害的狠啊,前日我与他交战,比兵刃,比拳脚,比内力,我都不能胜他。主公所说之事,恕超实在难以办到。”   “哎,马超将军此言诧异,想当年,将军尽起西凉大军与曹操战于渭水,几战下来,杀得曹操割须弃袍,那是何等的英雄气魄啊,这如今单单遇上了一个段大虎怎么就如此气馁啊?”   杨任的语气之中,尽是嘲讽之意。   气得马超钢牙咬的咯咯作响,终于忍无可忍,手中的银枪一指怒道:“杨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问你这关隘之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杨任见马超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冷笑道:“马超我知道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你也飞不过这险峻的蜀道关隘,你又能奈我何?”   身后马岱早已经怒不可遏,趁着杨任与马超答话,分神之际,偷偷拈弓搭箭。   “嗖”的一声,射了上去。   马岱的弓箭远不如马超那一般的神力弓,隔着这数十丈的距离又是由下势上,等待箭射到杨任的面前,已经没什么力道。   杨任也是身手不凡,等到这一箭射了过来有意要在三军面前卖弄本领,待得马岱的羽箭射到了面门,杨任伸出食指中指轻轻一拨,那羽箭登时便落在了地上。   这一箭若是由马超射出来,杨任若是敢用手指这么接,那这两根手指一定报废了。   “三军之前,众目睽睽,马超三兄弟的反叛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谁人若将马超兄弟三人拿下,主公面前重重有赏。”杨任仿佛抓到了马超什么把柄一般。   就在那一瞬间,马超彻底对张鲁失去了信心,曾几何时,马超刚刚来到张鲁帐下的时候,一口口主公主公的叫着,内心之中充满了希望,可是之后张鲁的种种表现证明,张鲁并不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的之子,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马超的心彻底死了,马超手中银枪一指指着城楼之上的杨任道:“你们兄弟既然污蔑我有叛逆之心,殊不知,我马超堂堂七尺男儿,若有反叛之心,又岂会容你们兄弟活到今日?” 第四百五十九章 人心难违   “既然你们兄弟,诬陷我们兄弟三人有反叛之心,那么我马超今日便反了,看看你们兄弟能奈我何?”说着,手中的银枪一招,盾牌兵开路,兵士们扛着云梯直冲上关隘。   马超自西凉战败,败退汉中,投靠张鲁,知道自己终归是外来大可人,想要在汉中树立起威望就必须收拢人心。   马超在西凉之时,颇有威名,传至汉中,军营之中更是有无数人为之倾倒,加之杨松兄弟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极少恩于将士,示意马超在汉中颇得军心,不然也不会让杨松兄弟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再者杨任拒住关隘,挡住了诸位将士回家的归路,未免大增了马超手下将士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马超一声令下,身边跟随的将士也愿意为马超效死命,一个个扛着云梯就冲上了关隘。   关下马岱一声令下,箭雨如蝗,将城墙之上的守军压的抬不起头来,趁着这个机会,马超手下的军士一个个势如猛虎踩着云梯登上关隘。   马岱手一挥,乱箭即止,城楼上的兵士缓过神来将城楼之上看早就准备好的擂木炮石,尽数扔了下来。   马超手下的军兵死伤一片,惨叫着跌下城楼,杨任显然是有备而来,马超指挥大军,连攻数次都为越雷池一步。   看着兵士们一个个无辜惨死,亡命在关隘之下,马超这一年以来,身受家门巨变,此刻又蒙受不白之冤,突的急火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嗓子眼一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落下马。   “大哥,大哥”马超与马休二人见了,刚忙,下马上前,扶起马超,只见杨任拒住关隘之险,一时之间,倒也攻不下来。   “大哥,大哥,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事,咱们这个家可就完蛋了”马岱背起马超。   马休挥动手中的令旗,大喊一声:“撤”   诸位兵士听了马休的命令,也不敢耽搁,极速撤退。   马岱吩咐,就在关隘之下安营扎寨,关隘之上,杨任得意的笑了笑:“马家兄弟,没想到你们也会有今天吧,等到身后段大虎的荆州大军到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军营之中,马岱,马休兄弟二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床上马超的面色极为难看,   俄而军衣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马岱见了忙问道:“医生,我大哥怎么样了?”   军医安慰道:“两位将军大可放心,马超将军内功精湛,不过盛怒之下,急火攻心,岔了内息,没什么大碍的。只需静养些时日,身体就会痊愈的。”   马岱点点头向着军医行了一礼道:“有劳军医了。”   那军医向着马岱作揖告辞。   行军床上,马超悠然转醒,马岱与马休二人急忙,凑到马超身前:“大哥,您还有什么交待的?”   马超虚弱的道:“西凉二十万兵士,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已经成了游荡在外的无主冤魂,万万不能再因为怕我们兄弟三人,让汉中五万将士步西凉的后尘”   话音刚落,只见帐外走十多名兵士,马超都认得他们,他们都是自己手下兵士千人队的总长。   “你们这是”马超慌忙起身,马岱与马休拦在马超身前,只道这几个总长要拿他们兄弟三人的头颅向杨任邀功请赏。   谁知那十多名总长,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兄弟三人的面前,为首一人泣道:“我等在汉中之时便久闻将军的大名,羌人之中皆称呼将军“神威天将军”,今我等幸能跟随将军左右,使我等兄弟免收杨家兄弟的荼毒,兄弟们铭记在心,今番将军为杨家兄弟迫害,走投无路,害得我五万兄弟有家不能回,今特来恳请将军,带领兄弟们另觅一条出路。”   马超听了已经知道了这十几名总长的来意,挣扎着起身,马岱马休,左右搀扶着马超来到近前,马超一一扶起十几位总长道。   “感谢你们对我们兄弟三人的信任,都是我们兄弟三人累得弟兄们有今天的地步,我知道你们的家小都在汉中,放心,你们若是惦记自己的家小,只管离开我们兄弟,我们兄弟三人绝不责难。”马超话音刚落。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帐外之人无数的兵士山吼,将马超吓了一跳。   马超缓缓走到营门之前,掀开营门的布帘,只见无数的将士们跪在马超的营门之前,见马超出来了,皆伏跪于地,齐声高呼道:“请将军带领兄弟们另觅出路。请将军带领兄弟们另觅出路”   马超的眼眶霎那之间被眼泪打湿了,高声道:“我马超何德何能?教诸位兄弟如此信任于我,诸位兄弟放心。只要我马超在一日,就会想法子让诸位将士与家人团聚的。”   说着,向着跪在地上的兵士深深作揖。   身后马休与马岱相对而视   夜晚,月明星稀,几声蝉鸣伴随着凉风偶尔传来,给这夏日的晚上更加增添了几分凉意。   “现如今,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就是不为咱们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五万将士考虑啊大哥。”马岱与马休轮番劝道。   马超兀自在那沉闷不语。   “是啊大哥,段大虎入主西川,取汉中的是早晚的事情,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让跟随咱们的将士回到自己的家中,不然大哥夹在这中档,孙权与咱们相距甚远,曹操与咱们有杀父之仇,张鲁又并非明主,眼下,咱们只有段大虎这一条路可以走了。”马休劝道。   “是啊,大哥,段大虎拥有荆襄九郡之众,更有身为人主,礼贤下士的心思,又有关羽,张飞,赵芸之勇,更兼有诸葛亮,刘皇叔之智,大哥若是降了段大虎,方能有机会一展大哥心中抱负,方能物尽其用啊。”马岱劝道。   马超点点头道:“段大虎乃是明主我岂能不知,但是正是因为他的手底下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岂能容得下我?” 第四百六十章 马超的三个条件   “我文不过关张赵,武不过诸葛,刘备,段大虎的帐下如何能够容得下我?”马超不禁道。   马岱听了这话方才明白马超心中的顾虑,道:“我倒觉得大哥只有在段大虎的帐下,才能物尽其用,如果大哥实在疑虑,小弟愿意为大哥走这一遭。”   马超仔细寻思,自己左右进退无路,与其决死相拼,不如为自己,为自己的两位弟弟,某一条后路,这一条路说不定也会让马超兄弟三人飞黄腾达。   “好,你就代我去试探试探段大虎的虚实吧。”马超道。   “好,小弟这就去。”马岱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马超忽的想起了什么事情,叫住马岱道:“替我向段大虎传达三件事情。”   “哪三件?”马岱不禁问道。   “一对外不可言投降,二一年之内必须让我手下这五万将士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如若不从我随时可以离开。三必须段大虎本人来我营中,方能凸显出段大虎的诚意。”马超道。   马岱点点头道:“大哥放心,我定会将此事转告给段大虎的。”马岱道。   “去吧。”马超点点头,自己的亲弟弟,自己还是信得过的。   马超列举的三个条件看似不算什么,实则考验了段大虎的为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公,是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主公,而不是像张鲁那般,亲信近臣,疏远外来的人。   目送着马岱离开,马超的心不禁又紧张了起来,心中不禁想到:“若是段大虎不同意这些条件自己又该怎么办?这五万死心塌地跟随自己的将士又能怎么办?”   日上三竿,葭萌关外,马岱单骑叩关,张飞吼道:“来将何人?”   “我乃马超马孟起之胞弟马岱是也,特有要事来禀报段将军。”马岱勒住战马高声喊道。   诸葛亮与段大虎对张飞早已有所交待,听闻此言的也没有进去通报直接将马岱放进了葭萌关。   早有人前去通报段大虎,诸葛亮在一边听得大笑道:“主公放宽心,马岱,一来大事可定。亮先恭喜主公又得一员大将。”   段大虎乐得合不拢嘴,对属下道:“那还等什么,快将他领进来。”   一会,张飞引着马岱来到段大虎面前,只见马岱满脸的风尘之色,忙走到马岱身边喊道:“来人啊,看坐!”登时极为亲信拿着椅子走了上来,左右又有看茶倒水的仆人递上水,马岱轻轻抿了一口,当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段大虎不禁问道:“马岱将军为何仓促来此?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马岱长叹一声,向段大虎具言这其中事情的经过,马超知道的事情,段大虎尽数知道,只怕马超不知道的事情,段大虎也全知道,马超引军在外全然不知道段大虎会用间用到张鲁的身边。   听完了马岱说得话,段大虎直气得咬牙跺脚,怒道:“这张鲁当真是不识好歹,有马超将军这样的神威天将军,在身边竟然不知道珍惜。若是我有马超将军在侧,焉能不视之为心腹。”   马岱不禁道:“只可惜兄长听不到将军这番话,不过既然有将军这一番话在此,我想我们兄弟也放心了。”   段大虎故作不知,问道:“此言何意啊?”   马岱跪在段大虎的身前,不禁道:“将军,我等兄弟三人今日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家大哥早就听闻您礼贤下士,待人宽厚,手下的猛将如云,胜张鲁太多,今我兄弟决心弃暗投明,在将军您的帐下......”   还未等马岱说完,段大虎猛地起身道:“不用说了,马超将军乃是名门之后,能够看得上我这个小地方,我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回去转告你家哥哥,只说,我在此处恭候他的光临。”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诸葛亮似乎都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两声,示意段大虎要矜持,段大虎会意,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道:“马超将军既然肯来投我那自然是好的,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啊,我一定尽力满足。”   马岱道:“要求自然是有的。”   “还真有。”段大虎险些自椅子上跌了下来:“什么条件说给我听听。”   马岱道:“临行之前,哥哥要我向将军转达三个条件,三个条件若是主公都尽数应允,那么我大哥就会前来。这第一条就是我大哥并不是投降将军。”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与孟起神交已久,算不得投降,对外只称归顺投诚,不称投降。”   这样的话,马超的第一个条件,段大虎就算答应了。   马岱道:“第二个条件,归顺将军一年之内,将军务必拿下汉中,送我大哥手下的五万兵马回家,这是我们兄弟三个人对手下将士们的承诺。否则我们兄弟三人可以随时离开。”   段大虎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马超将军有情有义,此举为了五万将士着想,我岂有不顺从的道理。拿下西川之后,我们便会将目标对准汉中,这一点请马超将军放心就是了。”   马岱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道:“最后一条,我家大哥说为了表现出将军的诚意,请将军亲自前去我军的营寨迎接我大哥。”   马岱小心翼翼的说出来抬起头查看着段大虎的神色,小到细枝末节,尽收马岱的眼底。只要从段大虎的神色之中看出一点恼怒的神色,他就会明白段大虎的态度,从而劝谏马超重新考虑归顺段大虎的事情。   但是马岱一无所获,挂在段大虎脸上的,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马岱观察的细致入微,却也看不懂段大虎此刻究竟是喜是怒。   “哈哈,既然马超将军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一定捧马超将军的场子,我答应了,改日待我略备薄礼,前去拜访马超将军。”   当年在长沙,为了请老将黄忠出山,段大虎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黄忠下跪磕头,雄踞一方,统领群雄,求贤之意不够诚恳怎么行,段大虎心中想着。 第四百六十一章 收降马超   除夕夜,感谢各位书友大大一年的陪伴,谢谢你们!祝愿各位狗年大吉,万事如意,美女相伴~~嘿嘿。   ……   ……   段大虎要马岱自己先行回营向马超复命,对马岱道:“你放宽心回去,告诉你哥哥,我不日便到。”   马岱见了段大虎的神色,心中也暗暗钦佩,心道:“不知道他到底能否降下身价,来我们大营之中。且看看如何。”   段大虎要留下马岱好生款待,马岱却道:“我哥哥还在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还请将军勿要失言。我等兄弟三人翘首以盼。”   段大虎点点头道:“回去转告你哥哥,他以诚心待我,我怎能背弃,回去静候消息就是了,我不日便到。”   马岱向段大虎行了一礼,段大虎将马岱送出关外,目送马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身后,诸葛亮忽然问道:“主公当真要去?不怕马超反复无常?”   段大虎笑道:“我既然选择相信马超,那么就一定会相信到底的。”   这句话便面上是说马超的,实则将诸葛亮也包含在内了,这句话更是说给诸葛亮听得诸葛亮羽扇轻摇,面带笑意,似乎对段大虎的话甚是满意。   “告诉三个准备些酒菜肉食,勿要耽搁,雒城那边怎么样了?”段大虎不禁问道。   “相安无事,前几日听的细作来报,刘璋亲自去请老将严颜出山了。”诸葛亮细细禀报道。   “严颜......”段大虎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来吧,来吧,到最后都是我的,刘璋你还有什么家底尽管拿出来吧。”   关隘,马超正在营内焦急的等待自己的弟弟的回来,忽的只听斥候来报:“马岱将军回来了。”   马超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想要出寨迎接,掀开营帐正与马岱撞了个满怀,马超忙问:“弟弟,怎么样了?”   马岱高兴的说道:“幸不辱使命,段大虎已经全部答应了。”   “他现在何处?”马超忙问道。   “大哥,段大虎临行之前曾说要在关内置办一些犒军之物,不日便到。”马岱道。   听了马岱这话,马超的心思不禁又重了起来,不禁问道:“莫非有诈?”   马超这一年来家中遭逢巨变,又蒙属下背叛,张鲁迫害,就算是再豁达的内心,此刻只怕也经受不住打击。   生怕段大虎此次再生变故。   马岱不禁道:“大哥,我瞧段大虎的模样不似作伪,前日为了防止有什么不测,我已经派人将杨柏软禁了起来,咱们不如将杨柏带来,看看段大虎带了多少人马前来,若是有诈,你我兄弟三人在帐内埋伏下刀斧手擒了他,向张鲁表明心迹,若是诚意前来,将军可当即斩了杨柏为兵士们铲除一个祸害。让杨松杨任兄弟作茧自缚。”   马超点点头,不禁惊讶于自己弟弟的心思细腻,除了这样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马超只得应允。   等了数日,段大虎筹备好了酒肉等犒军之物,率领一千兵士,尽皆裸衣不穿甲胄竟直奔马超的大营而去。   早已经有细作报告给马超,马岱笑道:“您看我说得怎么样?段大虎乃是赤诚之人,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马超的心中虽然十分的高兴,但是终归还是没有放下戒心道:“你先出去接着,将他带进营帐之中来。我自有安排。”   马岱笑道:“好嘞。”   说着与马休一起,跑去大营门口迎接段大虎了,远远之见一支人马尽数没穿甲胄,不带兵刃径直来到马超的营门之前。   马岱与马休两位兄弟赶忙迎出寨门,马岱拱手行礼道:“将军当真恪守新约前来,我等兄弟三人心悦诚服,心中再也没有疑虑了,还请将军啊,日后愿在主公帐下效力,鞍前马后,除死方休。”   段大虎赶忙下马,扶起马岱,马休兄弟二人,笑道:“二位言重了,扫视了左右一眼却没有见到马超。”   不禁问道:“你家大哥现在哪里啊?为什么没有见到他啊。”   马岱道:“我家大哥前日身体不适,今仍在帐内休息,还请主公移步相见。”   这一句组工叫得段大虎当真是心花怒放,压抑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马岱带路直来帐中去见马超。   踏进帐中却只听,大帐两边脚步声窸窣作响,人影攒动,不禁心中一惊,但是心中坦然,自然也就无所畏惧,大踏步走上前来。   马超坐在上首,段大虎一举一动早就尽收眼底,见段大虎前来,神色之间颇多了一丝难为情,自前日大战一番,今日再次见面,马超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或许心中还抹不开自己乃是神威天将军的面子。   只见马超俊秀的面庞之上略多了一丝憔悴之色。不知怎地,段大虎此刻的内心竟闪过一丝内疚之情,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在马超的心中,那一股西凉大公子,羌人心中的神威天将军的傲气似乎还未泯灭,俄而马超终于说话了,抚着桌案上的匣子道:“我匣中宝剑新磨,你想要试试他的锋利吗”   这一句话,柔中带刚,不怒自威,又略有试探之意!   段大虎一愣,不知所云,但转念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突然之间,单独相处,总得找些共同话题吧,二人皆是一介武夫,马超自然是用剑岔开话题了。   段大虎这么理解的,于是接下来将近半个时辰,段大虎与马超口若悬河的讲起了剑的来历,从春秋时期的干将莫邪讲到鱼肠,龙泉,湛卢等名剑,扯着扯着,又扯到了长坂坡上赵芸的一剑三千里。   几番话题讨论过来二人之间已经亲近了不少,自然而然便聊到了归顺投诚一事。   段大虎具言对马超的仰慕之情,渴望与马超携手共成大事的愿望。   此刻的马超不管对段大虎的人品还是武功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再也没有什么疑虑了,喝退刀斧手,唤过杨柏,马超一剑将杨柏砍死在帐内将杨柏的首级挂出辕门,众兵士受杨家兄弟鱼肉已久,此刻无不拍手称快。 第四百六十二章 老将严颜   汉宁,夜晚,杨松的府邸,杨松端坐在椅子上,被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气得半死,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终于爆发了,一脚踹在杨任的胸前,骂道:“你好狠的心啊,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能下此毒手?”   杨任被杨松踹到在地,挣扎着爬起身来道:“大哥,我不是有意的啊,再说,我是奉大哥您的命令前去拒住马超的归路”   “这么说,你反倒怪我了。我只要你拒住关隘,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方马超进来,可是你怎么做的?五万大军啊,就这样跟随马超投奔了段大虎。”杨松不禁怒问道。   “大哥,这件事情,谁都不怪,要怪咱们就怪段大虎,这厮摆了大哥一道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咱们主公封王,就是为了马超。”杨任恨恨的说道。   杨松岂能想不到这些,在孙乾送礼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明白了段大虎的想法,但好在这个想法与杨松本人想要扳倒马家三兄弟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将自己弟弟的性命搭了进去,此刻听得杨任此言,当真是追悔莫及,此举当真应了那句话,害人终害己。   “罢了罢了。”杨松这次当真是打碎自己的牙齿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了。   “大哥,那五万兵士的家小还在汉中,不如咱们......”说着杨任用手做了一个挥刀斩杀的手势。   杨松不禁怒骂道:“臭小子,你想让我们兄弟在这汉中死无葬身之地吗?”杨松心中不禁觉得自己这个歌弟弟比起马超的两个弟弟实在相差太远了。   “那大哥您说怎么办?”杨任不禁问道。   “不光不能杀,还要好好抚恤。”杨松道。   “等到段大虎拿了西川,恐怕马上就要进军汉中了,咱们也应当好好的准备一下。”杨任终归再熊包也在军旅之中混迹多年,这点事情还是能看透的。   杨松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窗外的星空,语重心长的道:“汉中咱们是不能呆着了,是时候为咱们的兄弟找一个合适的靠山了。”   “谁?”杨任不禁问道:“孙权,还是曹操?”   成都刘璋的府邸,刘璋正自欣赏着墙上挂着的话画作,这是刘璋几乎动用了成都之内所有的画师,给赵芸量身画得五十四副化作。   刘璋吩咐将这五十四副化作尽数摆在的大堂之内,刘璋一幅一幅仔细的欣赏着,心中不禁道:“果然国色天香啊,就是在这画中也是这么顾盼生姿。”   张肃悄悄的走了进来,在刘璋的耳边低声道:“主公,严老将军到了。”   “奥?”刘璋回过神来对张肃道:“那还等什么快请啊。”   “是。”刘璋整理了几下衣衫,端坐在堂中。   俄而,张肃引着一人吗,身披黑色斗篷走了进来。见到刘璋各自叙礼,那人将黑色斗篷缓缓摘了下来,黑色斗篷之下,一位胡须斑白的老者,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神采飞扬,器宇轩昂,满面红光。   见到刘璋,向刘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刘璋赶忙上前扶起严颜,万分歉意的说道:“老将军年事已高,本应当在老家享几年清福,只是眼下川中危急,方请老将军出山,实乃我的罪过啊。”   严颜道:“我全家受你父亲的恩惠,我早就有言在先,若有驱驰,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答应的。”   刘璋的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严颜自然是看不惯的,若是西川易主,对西川的百姓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但是无奈自己受过刘璋的父亲的恩惠早就有言在先,今日方才不得不前来相助。   “不知道,我让主公提前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严颜不禁问道。..   “老将军放心,既然请老将军前来,自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刘璋道。   严颜点点头道:“这时咱们蜀中的老祖先给咱们留下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他,段大虎的帐下猛将如云,此举实属无奈。”   “那就拜托老将军了。”说着刘璋向着严颜行了一礼。   严颜也不答话,转身便走了,在严颜的心中实在不愿意用这个所谓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来保护刘璋的西川。   看着严颜远去的背影,刘璋眼神之中突的浮现出了一丝杀机,他似乎能够体会的到严颜此刻的心墙,但是无奈眼下段大虎大军压境,身边无人可用,只能靠这个人御敌。   刘璋心中暗道:“等到退了段大虎的大军,我一定把这厮啃老骨头扔进老虎笼子里面喂老虎。”   一旁的张肃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段大虎得了马超,。当即尽起大军清点军马,并马超五万军马与雒城的兵马会合,共十余万大军。   帐内,段大虎升帐点将,这一次入川收获实在是太大,帐下的又多了一干文臣猛将。   段大虎将手下的十万大军分作左中右三路大军,赵芸,魏延,黄忠自引三万人马,走左路。   马休,张飞,马岱,引三万大军走右路,自引刘备,诸葛亮,马超三人率军直走中路,三路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成都。   沿途州郡见段大虎的大军,气势甚是逼人,尽皆望风而降,只半日的功夫,三路大军竟直逼成都。   刘璋拨给严颜五万大军,出成都三十余里迎敌,严颜一切布置妥当,手提大刀,直在营外叫骂挑战。   营中段大虎召集诸将商议如何迎敌,诸葛亮道:“严颜年岁虽大,但却是蜀中的名将,我在游览蜀地的时候更听说这个严颜有夺天地造化的能力,不可轻敌,只宜智取。”   马超忽的起身道:“主公,我初到主公帐下寸功未建,我愿打这头阵为主公探探这严颜的虚实。”   段大虎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点头道:“将军此去万分小心。未能探出这严颜有什么本事,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马超提了银枪道:“军师放心。”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严颜的手段   段大虎忽的起身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亲自为将军掠阵,以防有什么闪失。”   诸葛亮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可保马超将军无虞。”   马超点点头,披挂上马,段大虎也拿了屠龙刀,二人点起三千兵士好好等等的来到阵前。   两军对垒只见对面川军的“严”字大纛旗之下,一位神威凛凛的老将,骑着白马,飘飘然站在大旗之下。   段大虎见严颜年岁与黄忠相仿不禁笑道:“可惜黄老将军不在,不然大可以在此与这严颜比试一番。”   马超摇摇头道:“有些不对,主公你看。”   说着枪尖一指段大虎放眼望去,只见严颜阵前的人马尽数不穿甲胄,各个穿着五彩缤纷的衣服,面上带着唱跳傩戏的面具,这连打着的旗帜上面也画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标志。”   段大虎想到前日刘璋摆下的“十二天煞大阵”,以及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实在超出了自己能理解的范围之内,只见严颜这般架势,不禁担心道:“我看着严颜的架势只怕也会一些奇门遁甲一样的旁门左道,势必小心。”   马超点点头,说着一摧胯下的战马,竟直来到阵前,严颜见了也不答话,双腿一紧,胯下的战马登时撒开四蹄奔至阵前。手中的大刀一指段大虎道:“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家主公以信义待你,你竟背信弃义,反倒要来侵占我家主公的西川。”   段大虎冷笑道:“刘璋将我诓进西川实则是让我为之拒敌,实则是想要图我荆州,何来信义可言。”   严颜冷哼一声在,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再与其争辩,率先发难,催马上前,手中一个黑乎乎的物件直向着马超轮了过来。   马超只见严颜手中的物件,锈迹斑斑,上下透着一股墨绿之色,细看之下,原来是一柄青铜所制的大钺。   大钺的刃锋早已经被铜臭腐蚀,显然已经有了年代,却不知如何伤得了人。   马超见过用铁拐制成的武器,也见过用纯银打造的武器,却从未见过用质地清脆的青铜打造的如此笨重的大钺。   眼见那一柄大钺直奔着马超的脑袋就劈了过来。虽然没有刃锋,但若是平白无故挨上这么一下,非得颅骨粉碎不可。   劲风骤至,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招。   “嘭”的一声闷响,马超只觉得严颜手中的这一柄大钺,宛如千斤之重,直震得长枪险些脱手,心中不由得大骇:“怎么这兵刃竟如此之重。”   看看严颜,不过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怎地有这般力量,马超看了看严颜,又看了看严颜手上的大钺,心中也分不清,到底是严颜自身的力气,还是严颜手中的那柄大钺的重量。   想到这里,已经去了先前的轻敌之意,复又纵马上前,手中的银枪展开“混元枪法”,连着刺出两枪。   第一枪发出的乃是至阳至刚的纯劲,第二枪却变成了至阴至柔的柔劲。马超在试探严颜,到底哪一种尽力才能有效的克制严颜手中的大钺。   沙场之上,尘土飞扬,渐渐的阵下的段大虎已经看不到了阵上的动静,不由自主的伸长着脖子,盼望着从阵前弥漫的黄沙之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马超手中的枪势已经越来越紧“抖动螺旋劲”一枪快似一枪,马超心想:“手中握着这么个笨重的大钺,速度必定有限。”   心中这么想着,手中的混元枪法,一枪快似一枪,每一枪刺出,夹杂着的天地气机让二人几丈的空间之内的气息不禁都跟着微微的颤动。   但是说来也怪,马超目测严颜手中的大钺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可是这一百多斤的重量在严颜的手中就好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马超手中的枪愈发的快了,可是严颜手中的大钺也不似乎变得更快了,好似能够料敌于先一般。封住周身的要害。   马超每一股“抖动螺旋劲”刺出,便会觉得自这大钺之中生出一股力道将这“抖动螺旋劲”消于无形之中。   马超心念仆动,手中的银枪逼得愈发紧了,手中的枪招愈发刺得绵绵密密,只是马超刺得绵密,严颜招架的便更更为严密。   段大虎在阵前等得不禁好生好生着急,不由得凑上阵前,弥漫的黄沙之中,偶尔还能看到马超来回的身影。   只听“砰砰”闷响自黄沙之中传来,段大虎也始终摸不清二人到底是谁占了上峰,谁落了下峰。   马超与严颜斗了一百回合,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活动了几下酸麻的臂膀,不禁道:“这老家伙,好生厉害。”   严颜年事已高,此刻愈发觉得手中的大钺变得越来越沉了。   马超忽的寻思道:“我初到主公帐下,寸功未立,主公帐下猛将如云,如何能够府中。”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了注意,一声清啸,银枪将化为漫天的寒光,寒光之中赫然惊现出一条银白色的飞龙。   一声龙吟声震九霄,就连阵外的段大虎也只觉得周身的气息为之一颤。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震颤,那银色的飞龙登时化为一刀寒光向着严颜飞速的斩了过去。   这一招乃是汇聚了之大成的一招,一枪刺出,夹杂着“抖动螺旋劲”   周身的天地气机飞速汇聚枪尖之上。在马超的周身竟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旋窝。   沙场之上黄沙越刮越烈,刮得两军将士都无法睁开眼睛。   在马超咄咄逼人的威势之下,严颜黑色的眼瞳之中,杀意陡然暴涨,那条白龙飞速斩到严颜面前。   只听严颜低吼一声,全身上下,忽的金光大盛,双目竟成金黄之色,手中的大钺猛黑气暴涨,一股霸道的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自那大钺之中传了出来。   在严颜的周身升起了金黄色的气墙,稳稳当当的将那白色的飞龙挡在气枪之外。马超手中硬抢的抖动螺旋劲变得愈发快了。   无尽的气息随着马超这一枪不听的旋转着,宛如千万把“抖动螺旋劲”的银枪齐齐钉在严颜的气墙之上。 第四百六十四章 算计   “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宛如两个庞然大物撞在了一起,沙场之上气浪翻滚,黄沙飞扬仿佛在众人的眼前下了一场沙雨,黄沙落处,只见二人早已经分开两边,戒备气喘吁吁的,胯下的战马不停地嘶鸣着。   “鸣金收兵。”段大虎心中还是害怕马超有什么闪失,忙吩咐手下鸣金收兵。   马超听了段大虎的将令,便不敢违背,手中银枪一挥,怒道:“老东西,迟一点再去你的性命。”   “老夫在这等着你。”严颜手中的大钺一横答道。   马超与段大虎收兵回营,诸葛亮问起阵前的战况,段大虎不摇摇头道:“这蜀中还是有厉害人物的。今日阵上的严颜可以说是蜀中人物的翘楚了,险些连孟起将军也无法抵御。”   马超摇摇头道:“这个老头子手中拿着的那柄锈迹斑斑的青铜之钺并非凡器,不然再来几个也死在我的银枪之下了。”   “青铜大钺乃是春秋时期周王室的物件,象征着周王室的无上权力,你是说这个严颜就用着这样的武器?”诸葛亮不禁问道。   马超点点头道:“正是,不会有错,那大钺甚是厉害,那老爷子数番被我的枪法逼到窘境,全靠着手中的那柄大钺上生出的威势脱身。”   诸葛亮笑道:“这严颜年纪虽大,可是骁勇仍在,那我就再为主公的帐下增添一员良将。”   “军师有什么良策?”段大虎不禁问道。   “良策谈不上,略施小计管教这严颜大败而归。”诸葛亮笑道,示意段大虎等人附耳倾听。   川军大营之中,此阵也算是勉强胜了,可严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意思,严颜正在帐中拿着竹简读书,多少年来严颜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到了严颜真个岁数,所追求的就不在是功名利禄,而追求你的一切是发自内心的充实,所以严颜数十年如一日,手不释卷。   “报——”   “何事啊?”严颜不禁放下竹简问道。   “起兵老将军,主公派长子刘循带着犒军之物来到营中。”斥候道。   “他不在成都花天酒地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严颜不禁疑惑道:“快请他进来。”   “是。”斥候走了下去,俄而引着一位面容俊秀的公子哥走了进来,严颜一看,笑问:“你不在成都好好享你的福,来到我这阵前有什么事情啊?”   刘循向着严颜行了晚辈之礼,道:“我父亲听说老将军在阵前头阵小胜。特派我来送些犒军之勇用的物品,前来犒劳阵前的将士。”   严颜冷笑,心道:“你们父子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了前线将士们的死活了。”   嘴上却说道:“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老将军,终归是老将军,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刘循笑道。   “说吧,你父亲派你来,可不是犒军这么简单吧。”严颜问道。   刘循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父亲说,老将军为什么在这头阵没有用那法宝,我父亲为此也颇为升起。”   “哼,你们父子两个只管在成都之内享福就是了,管我阵前之事做什么?那件东西是蜀中的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能随便用出来。”严颜虽然是刘璋手下的部将,但是一向瞧不上刘璋父子在蜀中的所作所为,仗着自己的备份在那,竟在刘循面前说起这样的话来。   “老爷子啊。”听了严颜这话,刘循竟开始傲慢了起来:“不错你是跟我爷爷是一辈份的人,论资排辈。恐怕我也得叫你一声爷爷,就连我父亲论起辈分来也得叫你一声叔父,但是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别忘了这蜀中是姓严呢?还是姓刘呢?”   “你......”刘寻找和一句话将严颜气得够呛,严颜险些站起来破口大骂。   “前日别看你胜了,可是你完全可以置段大虎于死敌,可是你却没有用,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跟段大虎图谋夺取我父亲的西川。”   严颜猛的站了起来,把刘循吓得一哆嗦,此时此刻恐怕最想让刘璋父子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是严颜了,可是严颜不能那么做,严颜家世代在这川中居住,刘璋的父亲更是对严颜一家有莫大的恩惠。单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极重轻易的严颜无法对刘璋做出悖逆之事。   严颜站起来,饶是多年来苦修内功,此刻也被这刘循小儿气得气血翻涌,严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周身的气息,不禁说道:“请你爹,放心,来日的阵前,我定会将那件法宝看出来,让段大虎有来无回。”   刘循点点头,向严颜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这里就先谢过老将军啊,只是来的时候家父曾经有命,一定要亲眼看到,老将军使出手段吗,我才能回去向父亲复命啊,老将军不会为难我吧?”   严颜冷冷的瞥了一眼刘循,带着手下的诸位部将离开了大帐,在严颜的心中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已经强敌压境,怎地这刘璋父子,还有闲情逸致去猜忌手下的部将呢?   放在三十多年前,严颜说不定会有悖逆的想法,可是如今的严颜已经六十多岁了,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   新的黎明刚刚升起,咚咚的战鼓声,伴随着呜呜的牛角号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川军的军营之中一片慌乱,熟睡中的兵士匆匆起床。   “老头子呢?那个老头子呢?怎么还不出去迎敌?”刘循哇哇大叫着冲进了严颜的营寨。   严颜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清早起了这么一个大早,须得缓上好一会,才能有精力做接下来的事情。   刘循二话不说冲进严颜的营寨之中,怒问:“敌人挑战,为什么不出去迎敌?”   严颜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清点军马,拿起兵刃奔赴沙场,清点起五千人马,饿着肚子,奔赴战场。   兵士们一个个饿着肚子怨声载道,来到阵前,各个心中将刘循骂得狗血淋头。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斩了他   两军阵前对垒,马超放眼一望只见严颜军中的兵士睡眼惺忪,衣衫不整,有的还面又怒色,手中的银枪一指,不禁笑道:“严颜老儿,这样的兵还打什么仗,不如你且回营去,让兵士们准备好,吃饱肚子,再来如何?”   语气之中尽是嘲讽之意,至于为什么严颜手下的兵士们如此匆忙的就出来备战,马超心中自然不清楚。   严颜手中大钺一指怒道:“臭小子,在此口出狂言,想要攻进成都,问问我手中这一柄大钺答不答应。”   说着,严颜一声清啸,双腿一紧,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撒开四蹄,向着马超奔了过去。   两军阵前,战鼓咚咚,马超毫无畏惧,一摧胯下的战马迎上严颜,尘土飞扬,在二人的战马之后扬起了一道优美的沙线,马超率先发难,手中的银枪宛如银龙,分心直刺严颜。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实则是蕴含了,混元枪法无上精妙的一招,劲力陡至,直如摧枯拉朽之势。   严颜知道这一招厉害,手中的大钺化身一道灰绿色的屏障,“嗡”的一声闷响,马超手中的银枪不偏不倚,正撞在严颜的大钺之上。   马超忽的只觉得全身一颤,大钺之中所传出来的王者气息气息似乎比上次交手更为强烈,更为霸道,马超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眉宇之间尽是天下诸侯尽数臣服于我的傲气。   大钺之上逼人的气势,将马超从幻觉之中拉了出来,只见严颜手中的大钺奇招陡出,以一个自己极为想不到的方位,向着自己的前胸卷来。   带起的劲风卷起了马超额前的缕缕发丝,马超淡定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神色,他是谁啊?是西凉之中人人敬若神明的大公子,是渭水之战,曹操帐下无人可挡的锦马超,是羌人心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威天将军。   怎会惧怕面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朽,说着,双目神光电射,手中的银枪之中,一股让人凛然生威的气息暴涨而来,这一式枪法攻其必救,逼得严颜不得不回钺自救,硬抗马超银枪之上的威势。   马超正当壮年,严颜却已经是日暮西山,或许将二人拉回同一年龄段,会不分胜负,但是现实情况如此。   兵刃交触,马超银枪之中的天地威势,在马超的抖动螺旋劲的汇聚之下,越来越多的汇聚在枪尖之中。   二人相隔数丈之间的气息暴涨,强大的威势直欲将严颜的身子弹射出去,严颜咬碎钢牙,双手紧握住那柄大钺,全身上下的骨骼被这一柄银枪挤压的咯咯作响。   严颜紧咬牙关,全身上下好似被这一股天地威势撕裂两半一般。   阵前观战的段大虎不禁暗暗心惊,心道:“当日与马超阵前酣战,只怕他也未曾使出全力。看今日这番模样,只怕自己也不能在这天地威势之下全身而退。”   殊不知那日葭萌关之战,只因双方对彼此都心存忌惮,也害怕双方不遗余力的相拼会祸及自身,各自都留了后手,有所保留。   人到危急关头,往往会激发出异于平时的力量与水平,在马超手中霸道的天地威势的挤压之下,严颜只觉得自己的丹田气海穴之内,一股热气缓缓而生,渐渐顺着,足三阴,足三阳,顺着督脉,直行大周天。   在马超枪中的威势挤压之下,便好似数位内功深厚的高手,同时帮忙按摩严颜的穴道一般,渐渐的严颜只觉得自己已经气行大周天,在这强大的天地威势的挤压下,平常内息企及不到的地方,此刻却变得畅通无阻。   终于内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四肢百骸尽皆暖洋洋的舒适不已,严颜数十年清修,终于在这一朝顿悟,借着马超送给他的造化,终于神功大成。   严颜突的双目精光大盛,浑身上下的气息暴涨,手中的大钺之上的王霸之气更涨,或许是人定胜天的的道理,马超银枪之上的天地威势被严颜这一柄大钺的生出的王霸之气尽数吞噬,随着吞噬严颜手中的大钺吞噬的气息越来越多,严颜浑身上下的气息也愈是暴涨。   严颜只觉得浑身上下,气力充沛,渐渐生出膨胀之感,已经到了不不吐不快的地步,终于严颜一声清啸,浑身上下的气息喷涌而出,以严颜为中心,竟生出层层气浪,险些将马超掀下马来。   马超心中一惊,此刻已经确信,严颜所倚仗确实是严颜手中拿着的那一柄青铜大钺,心中也已经无心恋战,向着严颜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严颜手中的大钺一挥,身后的兵马见主将得胜,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尽数掩杀了过去,马超奔至阵前与段大虎使了个眼色。   段大虎手中的大刀一挥,拨马便走,手下的兵士丢盔弃甲,尽数败逃。   段大虎弃了营寨后撤十余里,继续安营扎寨。   严颜远远望见段大虎的军营之中旌旗虚掩,却害怕段大虎有诈,在营门之前左右徘徊,斥候前来禀报道:“老将军,已经探明,段大虎的营内空无一人,请示老将军。我军是否应当占据段大虎的营帐。”   严颜摇摇头道:“诸葛亮多智,只怕又是这诸葛亮的什么诡计,万万大意不得。若是段大虎的左右两路大军杀至,我们岂不是被瓮中捉鳖了。”   “传令全军,收兵回营。”严颜心中想到,还是谨慎为上。   回到军营只见刘循铁青着脸,坐在营帐之中,俄而,严颜走了进来,见刘循面色铁青,正要答话,却只听刘循怒道:“严老将军私通段大虎,图谋夺我西川,证据确凿。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斩喽。”   门外冲进来几位虎背熊腰的武士,拖起严颜便要将严颜拖至辕门斩首。   诸将一听要斩严颜,纷纷问道:“老将军拖着老迈之躯,上阵杀敌,何罪之有?”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再战   “我问你,段大虎阵前大败,大军后撤十余里,弃了营寨,你为什么不趁机占据段大虎的营寨,你这不是与他串通好了,是什么?”刘循怒道。   “少主此言差矣,段大虎原本左中右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我们若是趁这个机会贪功冒进,段大虎的左右两路大军趁机包抄上来,我们势必会落入段大虎的圈套之中啊。”严颜为自己辩解道。   “一派胡言,那你手中的本事是干什么吃得?难道你是怕伤到了段大虎,故而不愿意用?”刘循质疑严颜。   严颜听两人,跪在地上,道:“我严颜对主公忠心耿耿,从未想过悖逆主公啊,那件物事乃是我蜀中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不到万不得已怎可轻易使用,否则于我蜀中的百姓百害而无一利啊。”   “一派胡言,你就是在为你的悖逆之心找借口,今早敌军挑战之时,你也拖拖拉拉,不肯出阵迎敌,来啊,拖下去给我斩了。”刘循怒道。   诸将跪在地上苦苦为严颜求情皆道:“值此强敌犯境之际,少主斩杀阵前大将,于主公不利,与蜀中不利,更于百姓无利啊。还请少主三思。”   刘循假意思索片刻,想到临行之前,父亲嘱咐过自己,在这阵前时不时的敲打几下严颜,点到为止,让这严颜老老实实的为自己效命,早点铲除了段大虎,断了严颜的其他念想就是了。   刘璋听说段大虎在这蜀中广施恩德,深得民心,收了马超之后,在蜀中更是人心所向,刘璋实在放心不下,便将自己的儿子派遣到阵前,好声监看着严颜。。   刘循借着台阶,一下到底,说道:“既然诸将为你求情,就暂且寄下你这一颗项上人头,来日,两军阵前,若是再留情面,定斩不饶。”   诸将谢过了刘循的不杀之恩,出了营帐,副将皆来严颜帐中好言宽慰严颜,一个个皆不明所以道:“主公在这关键时期,将他儿子,派到阵前,这不是添乱吗?”   严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刘璋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严颜自己的心中可以说是一清二楚的,但是自己终归身为人臣,值此倾覆之际安敢不效死命?   正自在营中感慨之间,忽的只听斥候来报道:“老将军,少主带着大军去占段大虎的营寨娶了。”   严颜猛地起身,呆了半晌,心中一横道:“罢了罢了。”   对左右的副将说道:“诸将听我命令,占了段大虎的营寨就是了。”语气之中颇为无奈,严颜知道若是刘循中了段大虎的诡计,那么刘璋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到时候,不知道还有什么悲惨的死法再等着严颜,与其这样还不如死在段大虎的手里。   段大虎站在山上眺望着,严颜的大营,不禁道:“真奇怪,我刚开始还以为这严颜老爷子不会上我的当呢?没想到最后还是钻进了我的套子里面。”   一旁的诸葛亮摇摇头笑道:“严颜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我这区区伏兵小计怎么能够瞒得过他,不过是身后的刘璋催逼的急了,严颜才出此下策,说不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咱们万万不可大意。要我说,亮略施离间之计,管教严颜的大军不战自退,比此计保险的多。”   “这严老爷子早晚是我的,刘璋那厮暴殄天物也就算了,别没轻没重把他伤咯。”段大虎笑道:“来日阵前,我亲自会会这严老爷子。”   “千万小心啊,主公。”马超连与严颜交了两次手,对严颜手中的大钺甚是忌惮。   段大虎点点头。   次日午时,正值兵士造饭,人困马乏的午间,段大虎提前已经让兵士提前造饭,一个个吃得饱饱的,来到阵前,叫骂挑战。   前日一早,今日午时,段大虎故意挑出个这么个紧张的时间点在阵外挑战,寻思就算不能让严颜手下的大军疲于奔命,也要扰得他们心烦意乱才好。   果然段大虎军中的牛角号声呜呜响起,严颜的军营之中,一片慌乱,原本严颜扎下阵脚,若是闭门不出,埋锅造饭,待得兵士们酒足饭饱,再行应战,段大虎倒也奈何不得严颜,可是现如今,营中有刘循在这,不管严颜做什么,这个刘循都在这里碍手碍脚。   一会,兵马齐整,严颜披挂上马,直来到阵前,这是二人首次在阵前如此近距离的相见,严颜手中的大钺一指问道:“马超现在何处?为什么不敢出来与我再战。”   段大虎笑道:“马超将军在蜀中颇有威望,见老将军体弱年迈,不想占老将军的便宜,所以这一阵,我便替马超将军来领教老将军的高招,还请老将军不吝赐教。”   严颜怒道:“我体弱年迈,我手中的这个大钺可不年迈。”说着催马上前,手中的大钺气息大涨,眼睛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三丈”   “两丈”   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严颜手中的大钺直向着段大虎的面门由上势下点了过来,二人首次交手,不明对方虚实,并未陡出杀招。   纵使是这样试探的招式,段大虎也觉得;劲风扑面,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段大虎不敢大意,双腿一紧,胯下的战马扬起四蹄直奔严颜而去,手中金光一闪,屠龙宝刀已经被段大虎抄在手中。   双马交错,电光火石,段大虎翻腕出刀,手中的屠龙刀上,威猛的杀气突然之间暴涨,趁着战马前扑之际,刀略上抬,向侧首挥出几寸。   看似简单,实则是使出了“全真派”武功中的精妙的“四两拨千斤”的妙法。   “嘭”的一声闷响。   响彻山间,严颜这一点的力道便立时为段大虎消于无形之中。   趁着战马前扑之际,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顺着严颜手中的大钺,极速向前滑动,蓦然之间,刀芒大绽,直切严颜的手腕。   严颜万万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招式,到了段大虎的手中,却变得如此神鬼莫测,严颜见机甚快,手头一松,分别握住大钺的前端,段大虎这一刀便凌空斩落。 第四百六十七章 再战(2)   “轰隆隆”一声,段大虎一刀斩落,激起了漫天尘土,段大虎见机甚快,手中的屠龙刀向上一提,竟直往严颜的脖颈之上扫去。   带起的气劲宛如鞭子一般狠狠的抽打在严颜的身上,虽然段大虎后发制人,但是招招抢尽先机,后发制人,实在出乎严颜的意料之外。   严颜回大钺封身自守,蓦然之间,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又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身子在马上凌空而起吗。   “刷刷”两声,手中的屠龙刀在霎那之间便向着严颜挥出了两刀,使得正是刀法之中最普通不过的“丁字二连斩”,招式虽然平平无奇,但是段大虎有上乘内功的底子,这一招简单的“丁字二连斩”到了段大虎手中竟生出莫大的威力。   两刀挥了出来,严颜只觉得二人周身之内的空间似乎被这摧枯拉朽的两刀斩裂。   严颜虽然避过了这两刀,但是仍被刀上所传出来的余威,逼得后退了数步。严颜生性悍勇,虽被逼退了两步,但是段大虎刀上的余威仍然还在,严颜低吼一声,手中大钺,在地上一撑,登时止住了,自己与胯下的战马不断的后退的颓势。   “好。”段大虎见严颜竟然能够止住自己刀上的威势,不禁暗暗称奇,只听严颜低吼一声手中握住大钺由上向下,直向前削撩。   一柄大钺直向着段大虎的头顶斩了过来,呜呜一声,沉闷的破空之声竟直向着段大虎的头顶斩了过来,别说被这一柄大钺砸到,就是为这大钺之上的劲风扫到半点,也势必骨断筋折。   段大虎一声清啸,体内“大梦春秋”的护体神功,立时发动,双目神光电射,手中屠龙刀的刀势陡然增长,展开断瀑刀法,金黄色的刀芒将严颜的周身的要害尽数笼罩在其中。   严颜究竟战争什么样的对手几乎都遇到过,段大虎比严颜年轻,说不定武功修为方面也高出严颜不少,但是但是严颜每次遇到险招,仗着临敌之际的经验,往往能够挣脱困境。   段大虎手中的刀轻便灵动,严颜手中的钺势大力沉,二人各有倚仗,拆了一百余招,未分胜负。   严颜知道自己年老体弱,久斗下去,气力必定不济,看着段大虎的“断瀑刀法”使得越来越是纯熟,越来越是绵绵密密,攻势越来越是密集,心中不禁发了狠,清啸一声,全身上下的内息暴涨,手中的大钺之上力道逐渐沉重了起来。   段大虎看得越发真切,严颜是从手中的大钺之中远远不断的汲取力量,遇强则强,越是到了心中感到危险的关头,自身自大钺之中获得的力量便越来越多。   而这柄大钺却是从这天地之中吸取气息,段大虎体内的“大梦春秋”神功在体内已经运行了几个周天,自身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小到能够察觉到数里之外,树叶之上一颗露珠跌落尘埃,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四周山脉丘陵之中源源不断的气息似乎都在为这一柄大约所牵引。   段大虎打定主意,刀势渐渐消短,辅以自己左手的空手接白刃的招式,欲要将严颜手中的大钺夺过来。   双马交错,严颜手中的大钺,拦腰向着段大虎砍了过来,段大虎全身大梦春秋的护体罡气,逐渐暴涨,双目之中竟现出丝丝金黄之色,随着周身“大梦春秋”的护体罡气的暴涨,目中的金黄色的光芒竟是愈发的强烈。   目中的金光每强盛一分,那柄大钺的来势就变得越加的缓慢,终于那柄大钺斩到了段大虎腰间。   段大虎不闪也不避,任由那柄大钺斩到。   “嗡”的一声,严颜脸色微变,只觉得手中的那一柄大钺斩到离段大虎的腰间尚有几寸的地方时,段大虎的体内竟生出一股抵抗之力,竟使严颜手中的大钺去势愈加的缓慢,终于去势为段大虎的护体罡气所迫,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在阵前观阵之人,见了,各个面面相觑,掩面失色。   要知道,严颜这一柄大钺下去,少说也有百斤之重的力道,段大虎竟如此胆大,没有招式拦截,以图减缓力道,也没有任何外力相助,竟是借着自身强悍的内功底子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招。   若非不是脑子坏了,便是仗着对自己的武功无比的自信,仗着自己的功力能够碾压对手。   严颜心中暗自惭愧知道自己是仗着兵刃上面的威势,才得以与段大虎斗得难分难解,否则别说是面前的段大虎,就是马超自己也无法与之抗衡。   段大虎左掌微探,竟直来握住严颜手中大钺,严颜忙用力回夺,却直觉得自段大虎的掌心之中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手中的大钺牢牢的吸住,宛如焊接在段大虎的手上一般。   严颜心中不禁大骇,手中的大钺威势陡然暴涨,紧跟着一股王者威势自大钺之中汹涌而出而出。   段大虎感受到了大钺之上的威势越来越是骇人,手上的力道,也不禁渐渐加深了,自跻身纵横之境的高手之列,很少遇到能让自己出全力应付的敌手。   上一次全力御敌还是在华容道的阴阳家东皇的面前,最近一日,是在葭萌关之前。随着自己帐下的文臣猛将越来越多,段大虎出手显露武功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未曾想到,今日面前这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竟然能让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全力施为。   大钺之上的气息越是暴涨,段大虎手中的吸力便愈发的强烈。   严颜心中不禁好奇,寻常之人接触到自己大钺之上浩然的王者之气,只怕此刻早已经承受不住,要么精神崩溃而死,要么就会死在严颜的大钺之下。   此刻却只见段大虎随着大钺之上的气息暴涨,段大虎手中的吸力便愈发强烈,那凌然的王者气息,冲击在段大虎的身上,仿佛冲进了一个无底洞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相反却感受到了自,段大虎的力量已变得愈发的强烈。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招   严颜又如何知道段大虎身上所负的龙皇血脉是最不害怕这等王者之气的东西。   终于,段大虎双目一睁,精光大盛,周身的力道已经使到了极处,大喝一声:“撒手。”   严颜只觉得手中的大钺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直欲脱手,严颜急忙握紧,可是段大虎浑身上下的力道已经用到了极处,这种力道有岂是凡人能够抵御的?   只觉得手中一阵灼痛,便直欲脱手,段大虎见得手了,心中不禁高兴,就在严颜手中的这一柄大钺将要脱手,却还未脱手之际。   只觉得天空不禁暗了下来,段大虎心中不禁一惊,天空之中,陡然之间,暗了下来,段大虎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气,此刻已经变得乌云密布,段大虎登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想起那一日在“十二天煞阵”中的所见所闻,心中不禁大骇。   心中虽然惊慌,但是强大的精神力还是能够察觉到周身的气息变化。   天色已经是越来越是黑了,猛然只见虚空之中批下几记闪电,这些闪电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一般,铺天盖地直向着段大虎劈了过来。、   段大虎心中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多年来苦修内功,让段大虎的反应能力达到了极快的地步,鼓足气劲,双腿发力,在马上一纵,竟直落在三四丈开外的空地之上。   “喀拉拉”一声,几记闪电竟直将段大虎胯下的坐骑劈成了焦炭。   浓浓的肉糊的味道传到段大虎的口鼻之中,段大虎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坐骑战马,双目金光四射,见虚空之中,又是一记闪电劈落。   这一次段大虎提前有了准备,强大的精神力,汇聚于段大虎的双眼,在段大虎的眼中,闪电劈落的速度,已经远不如初。   段大虎就势在地上,一滚,登时尘埃四起,闪电在地上劈出了一个数尺长的大坑。   段大虎抬头一看,只见那柄大钺凭空树立在半空之中,四周的山川丘陵之中无数的造化之气尽数涌进严颜手中的那一柄大钺之中。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段大虎不禁咂舌,身后的兵士们见到这番阵势,早已经吓得四散逃窜,整个阵前就只剩下了段大虎一个人。   严颜大手一招,那一柄大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严颜的手中,顺手一挥,在劲力所至之处,半空之中卞氏一记响雷劈落。   段大虎浑身真气蒸腾,将自身的潜力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脚下迈着“天罡北斗”的步法,闪转腾挪,躲避着半空之中降下的雷电之势。   同时身子不断欺近着严颜,寻思如何凭借着脚下“全真教”的上乘步法,去夺了严颜手中的大钺。   但是严颜何等精明,雷光闪处,见到段大虎已经越凑越近,岂能不明白段大虎所想,手中大钺连挥,虚空之中的雷电便宛如约点一般密集的向着段大虎砸了过来。   段大虎双足发力,脚下踏着“天罡北斗”的方位,闪转腾挪,虚空之中的雷电越劈越急,段大虎脚下的步伐也是越奔越快。   就是内功再深厚的人,也有力竭的时候,何况这与雷电赛跑,世所罕见,段大虎保持着精神力的高度集中的同时还要催动内力,躲避虚空之上投掷下来的闪电,放眼当世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渐渐的,段大虎只觉得双腿发软,心中暗暗叫道:“不好,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可惜了我那郡主还那么小就要成寡妇。还有芸儿......”   正自寻思之间,脚下的步伐已经慢了下来。   “喀拉拉”一声,一记闪电在段大虎身前数寸的距离劈了下来,段大虎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自己面前炸裂开来,登时一股强大的气浪直将段大虎掀出好远。   身子便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强大的气浪掀出数丈,背心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段大虎只觉得全身上下,气息翻涌,嗓子眼一咸,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严颜心中知道自己胜之不武,犹豫了一会,心中无奈,自己受刘璋之命斩杀段大虎,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放了他,那么刘璋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这么想着,心中便不再犹豫,手中的大钺斩落之处,便是一记响雷自虚空之中落了下来,段大虎若是为这一股雷电劈着,便会如同自己胯下的战马一般,变为一具焦炭。   段大虎精神力正在感受到,虚空之中的雷电正一点点的向着自己劈了过来,避无可避,没有别的法子,闭目待死,心道:“别了诸位兄弟,别了香儿,别了我的芸儿......”   正自沉吟之间,忽的,一声轻叱,段大虎心中一喜,只觉得身子被人扑倒,喜得是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赵芸。   原来败逃回去的兵士具言阵上之事,诸将尽皆担心,欲要前去阵前相救,诸葛亮沉着冷静,段大虎有几分本事,诸葛亮心知肚明,知道诸将若是娶了,不当帮不上忙,反倒成了段大虎的累赘。   诸葛亮三军合围之计渐趋成功,赵芸正引军来到,见忽然之间天色大变,正自起疑,却正接到了段大虎阵前败逃的兵士,赵芸听闻此言,不顾师父左慈的阻拦,飞马来到阵前去救段大虎。   正巧撞上段大虎落难之际,赵芸飞身将段大虎扑到,登时躲过了这虚空之中落下的雷电。   “你怎么来了?”段大虎见赵芸清秀的面颊之上,尽是尘垢,不禁伸出手替赵芸擦了擦。   “你真是个混蛋。”说着,赵芸猛地捶了段大虎胸前两拳。   段大虎知道赵芸心中所想,是以也不躲闪,也不吭声,硬生生的挨了两拳。   “命是你自己的,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啊,你的这些兄弟们怎么办?香儿怎么办,我......”这一句我怎么办,赵芸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转口道:“你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对你牵肠挂肚......”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大招(2)   语气之中带着满腔的柔情蜜意,更带着对段大虎的无限的依恋和怨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潸然泪下。   自段大虎大婚以来,赵芸一直显得极为知书达理,刻意的躲着段大虎不算,还要在外表装作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可是女孩子家终归是女孩子家,岂能不放在心上,众人皆忘了赵芸才是第一个与段大虎有婚姻之实的人,赵芸在这其中所受的委屈可想而知。   二人历经数番生死,赵芸原以为能够随着段大虎的婚姻,自己慢慢释怀,可是每逢段大虎危难之际,自己的心里仿佛受不住自己的控制。   段大虎见赵芸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得心中一动,不禁愧疚不已:“这世上,难得还有将我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人。”   捧起赵芸的脸颊,在赵芸的朱唇之上深深一吻,深情道:“芸儿,你放心,以后在任何危急的关头之下,我都不会放弃,生的念头。”   二人在阵前,你侬我侬之际,严颜不禁轻咳了一声,心中不禁暗道:“拜托,这是阵前,给老夫点面子好不好。”   赵芸为段大虎这么一吻,不禁俏脸一红,嗔道:“你若是死了,我......我就也不活了。”   曾几何时,许千雪也曾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想起许千雪,段大虎不禁想起那日在东吴的婚宴之上,许千雪身负重伤,为阴阳家的泡泡和黑袍掳走,不禁想到不知道雪儿现在又怎么样了,感慨自己何德何能,竟让这数位佳人甘愿与自己生死相依。   严颜轻咳一声,手中的大钺连连从虚空斩落,登时雷电竟如雨点一般往段大虎的头顶击落,段大虎神功身负两大绝世神功,又身负龙皇血脉,自身的潜力便如同浩瀚的大江大河一般,无穷无尽,此刻脑海之中的毕生所学,一一浮现。   向赵芸使了个眼色,赵芸会意,展开轻功,借着四下里的山石掩护,展开轻身的功夫,向着魏延偷偷摸了过去。   此时此刻,这些毕生所学竟成为了段大虎发觉自身潜力最好的钥匙,一记响雷炸下,地上便是一个大坑,激起的漫天尘土,加上天色昏暗,严颜不能如同段大虎的双眼一般于昏暗之中见物,就更加摸不清段大虎所处的方位与虚实。   段大虎重新蓄力,脚踏天罡北斗,闪转腾挪。   这正中了段大虎的下怀,趁着严颜凝神寻找段大虎的身影的机会,赵芸在一旁早已经悄悄的摸到了,严颜的身前。   宝剑出鞘,剑气纵横,连日苦修,赵芸的武功也已经毗邻纵横之境,剑势起处,劲力便无穷而发,强横的剑气竟将严颜逼得后退了一步。   赵芸在剑上的造诣,本就非同寻常,毗邻纵横之境后,剑上的功夫,只怕连左慈来了,也会咂舌。   生死悬于一线之间,赵芸拟定这一击必中,不然自己与段大虎必定反受其害,一剑刺到,严颜也不加躲闪,更不招架,任由赵芸这一剑,扫在自己的身上,剑气所过之处,竟扑了个空,再一看之时,眼前的这个严颜竟而化为了一道虚影。   赵芸这一剑落了空,立时便知道:“不好。”   待得自己察觉的时候,只见严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身自己的数丈之外,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粗心大意。   赵芸的举动仿佛激起严颜的愤怒,只见严颜擎起手中的大钺,只觉得虚空之中,乌云堆积更甚,四周已经变得越来越暗。   赵芸虽然胆子大,但是女儿怕黑的天性,却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改变不了的,段大虎见赵芸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跨步上前,握住赵芸的手,心中想着好歹也能给赵芸一些安慰。   同时精神力高度的集中,能够细微的察觉到四周山脉气息皆在往严颜手中的这一柄大钺之中汇聚。   同时段大虎也察觉到,严颜的周身,伴随着手中的大钺的气息,也在逐渐的暴涨吗,此刻确信无疑,严颜确实是从这蜀中的山脉之中得到的龙脉之力,而通过大钺收为己用。   只觉得严颜手中的大钺,气息已经膨胀到了极处,只见严颜将手中的大钺往地上一插,段大虎只觉得整个大地随着这一插都跟着摇晃了起来,沙石飞溅,黑夜之中,恍若惊龙一般直向着段大虎压了过来。   段大虎稳住步伐手中的屠龙刀一出,周身劲力起处“一刀卷龙臂”,竟直将沙石反激了回去。   在严颜的身前仿佛升起了气墙,将这沙石隔在气墙之外,大钺之中的气息膨胀的愈发厉害,脚下的大地似乎摇晃的就越是厉害。   忽的一股极短强悍的劲风,撕裂天地,段大虎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正上方的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金黄之色。   段大虎脚步微微一顿,只见那金黄色的云层竟而化为一只金黄色的大钺,霸道的王者气息,撕裂天地,逼得段大虎险些透不过气来。   周王室之时,天子,斧钺,本就是王室权力至高无上的象征,浩瀚的王者威压,直向着段大虎压了过来。   就好如一个巨大的水囊,突然破了一个口子,所有的水都望着这一个小口宣泄而来。   段大虎身负龙皇血脉,扛下这天地之间浩然的望着威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身边的赵芸却抵敌不住,只见全身上下,气血翻涌,甚是烦恶。   眼见虚空之中大钺斩落,段大虎急于将赵芸退向一边,可是原本握住赵芸的手,却突然变成了赵芸握住段大虎的手。   二人数番生死相依,此刻要合二人之力,共同抵抗这天地之间的王者威压。   段大虎几番挣扎,却都挣不脱赵芸的手臂。心中一狠,这源源不绝的天地威压之下,自己纵使身负龙皇血脉,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何况赵芸呢?   左手虚探,封住了赵芸的“肩井穴”,同时运起神力,右手一送,赵芸的身子酸麻无力,诧异的看着段大虎,心中已经将段大虎暗暗咒骂了几百遍,这一股力道直将赵芸送出了十几丈之外 第四百七十章 山神计蒙   段大虎仰头看着虚空之中的金黄色的大钺,毫无畏惧,眼中微微波动,手中的屠龙刀轻轻一挥,而随着段大虎这一挥之下屠龙刀之中一股浩瀚的气息化身一条金龙自屠龙刀之中喷涌而出,迎上半空之中的金黄色的大钺,对撞在一起。   “嘭。”   两股雷霆万钧的气势,意料之中的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量自二人相撞之处传了过来,在这方圆几百里的空间内,产生了巨大的能量爆炸,霎那之间,方圆几百里的树木山林。尽数为这强烈的能量波动连根卷起,   大钺与屠龙刀接触的那一霎那。崩裂炸开,双双湮灭。   段大虎虎吼连连,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方才这一股雷霆万钧的撞击之中尽数裂碎了,就在半空之中的金黄色的大钺湮灭的那一霎那,段大虎下方的地方,忽然摇摇晃晃,地面裂出一条巨大的缝隙,一只巨大无比的手,自裂缝之中,钻了出来,闪电般的掠出,竟直向着身子悬在半空之中的段大虎抓了过来。   段大虎那日在“十二天煞阵”中曾经见到过类似的巨人,此刻这件事情虽然超出了段大虎的所能认知的范围之内,但是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段大虎冷哼一声对严颜道:“严颜老儿,单凭你这些手段,可还无法将我击溃的。”   说着,一声清啸,只觉得劲气起处,屠龙刀携着一股强悍霸道的力道宛泰山压顶一般,压向地上的裂缝之中所生伸出的手掌。   严颜看在眼中,若说方才硬生生的扛下雷劫让自己吃惊的话,那么此刻段大虎的举动,可以说是让严颜的下巴都惊掉了。   段大虎的武功与胆气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预知的范围之内,段大虎宛如泰山压顶的气劲,狠狠的斩在了手掌之上。   只听一声痛呼,真个大地摇晃的更加的厉害了,段大虎知道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一声解脱式的清啸,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赫然自地缝之中钻了出来。   段大虎抬头一看,只见这人高约丈许方面三足,记得诸葛亮再给自己讲解山海经之中次八经之中记载着方面三足的山神计蒙。   却为想到今日见到了真的山神计蒙,原来山海经中所记载的那些风土地理都是真的,只是这计蒙如山海经中所说不应当是在岐山吗?   段大虎未及多想,手中的屠龙刀一震,却并未害怕,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人是鬼,自己若是害怕了,那就真的输了一筹,原本获胜的希望就十分的渺茫。   只见那山神计蒙,全身赫然站在了段大虎的面前,赤裸着上身,天地之间的气息随着计蒙这一出现,登时颤抖着,弥漫开来。   段大虎看着计蒙,就好似刚刚在洞中休眠睡醒的大熊一般,那计蒙睁开了自己惺忪的双眼,目视着严颜,只见严颜将手中的大钺一举,一股王者之威凛然自大钺之中传了出来。   俄而计蒙的眼中充满了敬畏之意,缓缓向着那象征着最高王权的大钺行了一礼。段大虎不禁揉了揉双眼,眼前这一切,仿佛是自己置身梦中一般,实在是不可理喻。   段大虎趁机解开了一边的赵芸的穴道,赵芸嗔责的看了一眼段大虎,也不再说话,毕竟大地当前,前所未有的挑战,正摆在两个人的面前。   严颜身后那一群穿着五彩的戏服,打着彩旗,带着傩戏面具的几队人马此刻都凑了上来,围着那山神计蒙又唱又跳,口中还念念有词。   段大虎记得,过人唱跳傩戏,是跟神灵交流的一种方士,问赵芸道:“他们不会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说我什么坏话吧。”   话音刚落,只听那山神计蒙猛地转过身来,斗大的眼睛回视着段大虎,一股极强的精神波动闪电般的暴掠而出,如同剑刃一般,就连傻子也感受得到眼神之中所蕴含的怒意。   段大虎全身上下,神功潜行,强大的精神力汇聚在双眼,无畏的迎上了这一股眼神,饶是段大虎这一般精神力强横的人,感受到计蒙浩瀚的精神之力后,不由得全身一震。   段大虎这一举动,但是为了自保,却未曾想,激怒了眼前这一个庞然大物。   只听那计蒙虎吼连连,猛地夺了一下脚。   这一脚下去,可谓是山崩地裂,天旋地转。   段大虎强行稳住身形,吓得一动不动,低声对赵芸道:“我是不是该,跟他打声招呼。”   赵芸瞥了一眼段大虎,忙喊道:“快跑。”   段大虎哪里用赵芸提醒,拉着赵芸的手,撒足便奔,计蒙虎吼连连,在身后紧追不舍,段大虎的方才躲避雷劫的,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可是如今这口气早就松了,却始终奔不快。   计蒙的三足轮班倒换,迈出一大步,便相当于段大虎与赵芸两个人足下倒腾五六步。   追了一会,二人不断没有将山神计蒙甩开,反而越迫越进,段大虎想着无论如何向着什么法子,拖他一拖。   对赵芸道:“老规矩,我牵制助他的主要力量,你趁虚而入。”   段大虎知道,若是光跑,非得给这怪物追上不可。   二人并肩作战多年,早已经心意相通,只见段大虎深吸一口气,迎着计蒙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的屠龙宝刀之上的气息瞬间暴涨,刀刃朝前,见那计蒙身躯庞大,此刻全力冲刺,,惯力使然,就好像自己撞上自己的屠龙刀一般。   心中所担忧的就是自己手中这一柄寻常的刀刃到底能不能伤得了,传说中的山神。   跟传说中的神打一场,不管是输是赢,段大虎都觉得够自己吹一辈子了。   那庞然大物隔着十余丈开外,似乎感受到了段大虎屠龙刀上的威势,段大虎冒犯的举动,似乎让那庞然大物更为恼怒,低喝一声,双掌猛地一按大地,登时大地再次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段大虎左摇右晃,强行克制住自己的身形,不禁道:“这地招你惹你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败涂地   为计蒙这么一拍,周身的大地登时龟裂了开来,段大虎连连躲闪,最后双脚踏定在两块龟裂的土块上,段大虎不禁手中的屠龙刀一指,不禁道:“显得你有气势,别朝着地撒气啊。看你这笨头笨脑的模样,拍拍你自己的脑瓜子去,说不定脑子啥时候开窍了。”   话音刚落,计蒙虎吼一声,段大虎怒道:“吼什么吼?你把第都拍成这样了,老百姓还拿什么种地啊,老百姓拿你当山神一样供着你,是为了让你保他们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不是让你整天有事没事朝着地撒气的。”   话音刚落,段大虎只觉得脚下一热,低头一看,只见大地龟裂的缝隙之中竟然传出丝丝蓝色的火苗,段大虎不禁已经赶忙飞身一跃,跃上一旁的峭壁之上,脚下使一个“千斤坠”的功夫,将身子牢牢的钉在峭壁之上。   放眼望去,只见那赵芸藏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离那计蒙尚有六七丈的距离,段大虎便想着如何为赵芸拖延时间,好让他趁虚而入。   那蓝色的火苗,又称“业火”又称地狱之火,相传能够烧尽人前世的罪恶,在这幽暗的环境下幽蓝色的业火也是越烧越高,竟直窜出了数丈之高,化为蓝色的火龙直向着段大虎袭了过来。   段大虎未曾想到,自己躲在悬崖之上也不是很安全,侧身闪避而过,幽蓝色的火龙钉在峭壁之上。   “轰隆隆。”一声巨响,碎石飞溅。   段大虎并不一味的与那计蒙硬碰硬,双足钉入悬崖峭壁之上,手中的屠龙刀一挥,浩瀚的内息自屠龙刀之中喷涌而出,将那地上龟裂的裂缝之中,燃起的熊熊业火,登时压了下去。   那计蒙见到段大虎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破掉了自己的功力,不禁气得连声低吼,轮着自己的三只脚,大踏步的向着段大虎冲了过来。   计蒙每奔出一步,周遭的山峰天地不由得一阵震颤,段大虎迎上计蒙,半路之中,赵芸手持宝剑,自山峰之上一跃而来,手中的宝剑借势挥出,正扎在那计蒙的左眼之上。   段大虎见这一击得手,接住赵芸,段大虎上身的衣衫,方才已经尽数碎裂,此刻赤身裸体的抱着赵芸,赵芸不禁秀脸一红,段大虎不禁也觉得甚是不好意思,将赵芸放在地上。   只见那计蒙捂着眼睛,哇哇的惨嚎。   “伤到他了吗?”赵芸不禁满怀期待的看了看手中颤抖不已的宝剑,可是那那剑上半点血迹都没有粘到,又看了看计蒙,只见那计蒙放下了手,左眼之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段大虎的心中不禁甚是惊惧,方才赵芸这一剑若是收到成效,那么这个所谓的山神计蒙就并不再那么可怕了。   赵芸也知道纵使一个人的金钟罩铁布衫的的功夫练得再到家,眼睛终归也是薄弱之处,是以手中的宝剑出手就是向着计蒙的眼睛去了,可是却如同以卵击石一般。   只见计蒙一跺脚,大地又是一颤,一股毁天灭地的波动,自计蒙的身躯之上,蔓延开来,顷刻间,段大虎只觉得仿佛要天塌地选的模样,仿佛世界的末日便要来临了。   段大虎折腾了半日,内息早已经消耗殆尽。赵芸更别提在这似人非人,似神非神的计蒙之下能够抵御几个回合了。   毁天灭地的波动已经越来越是强烈了,段大虎原本汇聚的精神力,也已经开始扩散了,这是自己已经无从借力的征兆。   段大虎不禁握住了赵芸的手,二人心意登时相通,会心一笑,皆想到:“今日我们两个人就是一起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方才段大虎一人赴死,赵芸气得潸然泪下,可是二人如今共同赴死,赵芸却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情,更幸福的了,抛弃往事种种,此刻他的心只属于我,我的心只属于他。   赵芸前所未有的安静,依靠在段大虎的肩膀之上,静静的等待死亡。   波动愈发强烈,段大虎,赵芸二人只觉得心神欲飞,眼看着便要,受尽苦楚癫狂而死。   只听一声断喝:“燕人张飞在此,严颜老儿,休要放肆。”   正是张飞声震百里的“狮子吼”,那计蒙的波动为张飞的这一声断喝一扰乱,登时威力大减,摄人心魂的威力更是被扰得半点都不胜。   段大虎一听张飞的声音,心中不禁一喜,嗓子眼一咸,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一旁的赵芸回过心神,见段大虎如此残像,忙关切的问道:“段哥哥,你怎么了?”   “不碍事。”段大虎强撑着对赵芸道,原来方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想起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思绪哀伤不已,忽的听到了张飞的这一声“狮子吼”,知道自己与赵芸的性命便保住了。就是这样在大悲和大喜的边上走了这么一遭,段大虎久练玄门内功,却正自犯了大忌,岔了内息,以至于再次吐血。   不光是张飞来了,只见幽暗的天色之中冲出了一队兵马,为首的,魏延,黄忠,马超,马岱,马休,都来了。   原来诸葛亮原拟,段大虎定会脱困,等了一段时间,却仍不见段大虎回来,心中便更是担心,正逢着左慈进账,将赵芸一事告知诸葛亮。   诸葛亮知道二人若、是在一起,还没回来,那就当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是以分拨兵马,直冲了过来。   张飞手中的混沌破天矛之中渐渐煞气凝聚,只见虚空之中的乌云急速汇聚,在云端汇聚成了一记长矛的形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计蒙扎了下来。   计蒙抬头望见,半空之中骇人的威势,忙后退躲闪。   “轰隆”一声,长矛斩落,激起层层尘土,将那计蒙庞大的身躯卷上了天。   严颜看了看众人,不禁笑道:“好啊,好啊,一个不少都来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说着,手中的大钺挥动,阵前跳着傩戏的几队人马,跳得愈发起劲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败涂地(2)   段大虎挣扎着爬起身来,残存的精神力仍然能够察觉到吗,周围山川丘陵地脉之中的力量正在毫无保留的向着那庞然大物涌了Щщш..lā   诸葛亮,马超,刘备等人忙上前扶起段大虎,诸葛亮扩就的道:“主公,我们来晚了。”段大虎摇摇头道:“不晚,不晚......”   段大虎起身牵动了身上的创口,不禁又瘫坐在地上,刘备见状,握住段大虎的手,一股真气顺着段大虎手上的经脉涌了进去。   刘备的武功虽不甚高,但是的体内“帝王之道”的真气,疗伤效果甚佳,加上段大虎本身的内功的积蓄,不多时身上的经脉便尽数为其打通了。..   段大虎调息了一下,登时觉得精神大有好转。诸葛亮问道:“主公眼下诸将尽数在此,全凭主公安排。”   段大虎看了看身边的诸将道:“咱们若是要取成都,这一关是必须要过得,或早或晚,咱们都要面对这个家伙,咱们一鼓作气,如何?”   段大虎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趁着诸将在此,同仇敌忾之际,一鼓作气将这计蒙击垮。   诸将伏跪在地上道:“谨遵主公号令。”   诸葛亮手中的羽扇一挥,战阵之中冲出一队弓箭手,来到阵前,一字排开。手中拿着的却不是寻常的弓箭,却更像是一个匣子。这征收诸葛亮最新开发出的武器,一驽十发的连珠箭。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诸葛连弩”吗?”段大虎心中不禁一惊。   “诸葛连弩?”诸葛亮想了想这个名字,忙笑道:“也罢了,就叫“诸葛连弩”好了。”   诸葛亮羽扇一挥,数千名兵士扣动扳机,诸葛连弩之中的箭矢便犹如雨点一般朝着计蒙射了过去。   “叮叮叮叮”无数的箭矢钉在计蒙的身上,火星四溅,却伤不得计蒙的分毫,箭矢钉在计蒙的身上,登时便无力的垂在地上。   段大虎到:“箭矢虽伤不得这厮,但是却能够延缓这厮的去势。咱们可以趁机冲上。”   众人点点头,诸葛亮指挥手下的兵士箭矢如雨向着计蒙射了过去,这些箭矢射在计蒙的身上,不痛也不痒,但是却刺得计蒙睁不开眼睛,这就好比,在的暴雨之中,疾行,水虽然是至柔之物,但是拍打在脸上,却仍能将人们逼得睁不开眼睛。   张飞一马当先,大喝一声,身子一纵,手中的混沌破天矛率先刺了上来,凌厉的劲风抽打在计蒙的身上,方才计蒙在张飞的手中已经吃过了一次亏,见张飞如此冒犯,不由得低吼一声,未等张飞手中的混沌破天矛砸到身上,便伸出自己的巨脚将张飞踹在地上。   “轰隆隆。”一声,张飞巨大的身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大洞。   “他奶奶的,真他娘的邪门。”张飞生性悍勇绝伦,遇强则强,自大坑之中爬了出来,手中的长矛一挺,登时又冲了上来。   段大虎飞身一跃,身子骑在计蒙的脖子上,气惯双臂,手中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计蒙的头上。   饶是段大虎的寻常一拳捶下去,也不是常人能够经受得住的。魏延,黄忠手中的大刀,分取计蒙的双腿,马超手中银枪之中的“抖动螺旋劲”直向着计蒙的小腹刺了过来。   眼见计蒙的形势危急,严颜似乎不以为意,手中的大钺一挥,蓦然间,风云突变,山川地脉之中的气息,越来越多的涌进了计蒙的体内。   计蒙低吼一声,丈许之高的身上竟光芒大盛。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道将众人拍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气息涌进了计蒙的体内,那计蒙也变得愈发狂躁了。登时向着箭阵冲了过去。“诸葛连弩”的火力丝毫阻拦不住这计蒙前进的趋势。   计蒙冲进箭阵之中,双臂一胡乱一抖,平地里便激起阵阵狂风,将段大虎手下的兵士如同苍蝇一般,卷了起来,只单单一人在段大虎军阵之中横冲直撞,诸葛亮悉心调教的行军之阵,便尽数为其打乱。   段大虎等人都阻拦不住这个庞然大物,何况寻常的兵士们呢?早已经吓得四散逃窜,其中有胆子大的,上前阻拦,却都为其踏成了肉泥。   这些都是段大虎的家底啊,段大虎从沙石堆中爬了出来,看了不禁心疼不已,这些可都是自己精锐,自己的心头宝贝,可不能容计蒙这么祸害。   段大虎大喝一声“撤”,声震九霄,万马军中听得清清楚楚。   兵士们听说了段大虎这话,撒开四蹄,放足便奔。严颜哈哈大笑,道:“众将士听令,给我杀。”身后川兵将士们登时杀了过来。   荆州的兵士的军阵早已经被计蒙冲杀的七零八落,后面川兵毫无顾忌的压了上来。诸葛亮将冲得七零八落的兵士们组织在一起。   段大虎率领众将亲自断后,且战且退。虽然严颜手下的大军趁机压了上来,但是在诸葛亮的组织之下,加上诸将的拼力断后,严颜并未再占到什么便宜。   追赶出了二十余里,严颜便不再追赶了,看着段大虎的兵士有序退去,心中不禁甚是惊叹:“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将残兵败件迅速组织起来,危难之际,也没有率先逃走,而是亲自为手下的兵士断后,手下将士众志成城,此等魄力,天下少有啊......反看自己,这摇摇欲坠的西川自己还能够与保得住吗?”   天空之中,乌云消散,严颜仰头望天,只觉得此刻阳光更加刺眼。   段大虎大军后撤二十余里,安营扎寨,这一仗可谓是一败涂地,清点人马,损伤八千余人,马超,黄忠,赵芸等人各自也都受了伤。   诸葛亮不禁陷入了自责之中。   段大虎宽慰道:“计蒙的存在远远超越了我们常人的认知,此事怪我未曾思虑周全,军师勿要自责。”   段大虎吩咐下去,各营寨紧闭寨门,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出战。 第四百七十三章 蜀中风水论   严颜大败段大虎,这一次段大虎是真的败了,而且败得灰头土脸,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手下各位大将也都受了程度不一的伤。。   一连数日,刘循都逼着严颜前来段大虎的营寨之前挑战,段大虎紧闭寨门,一连数日任凭严颜手下的兵士们百般辱骂,段大虎仍是闭门不出。   在营门之外,挖上壕沟,陷坑,设计栅栏,埋上铁蒺藜。严颜数番想要劫寨,都被段大虎打得狼狈而逃。   一连数日,两军僵持不下,段大虎也奈何不得严颜,严颜这边也更是进退两难,刘循在军中使劲催促着严颜速战速决,严颜始终是进不得退不得,心中是有苦没处诉说。   段大虎等诸将愁得一筹莫展,明明知道严颜的阵中就是似神非神的计蒙厉害,却始终奈何不得,也明明知道那个计蒙身上的力量的来源就是的这蜀中山川可是也半点法子美没有。   段大虎一筹莫展吗,赵芸也便跟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左慈看在眼中。   那日助段大虎破了“十二天煞大阵”之后,左慈并未着急离开,像自己这样这样超出三界的存在,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飘荡江湖之中,也是寂寞难堪,索性在段大虎的营中住了些时日,反正每天有段大虎供吃供喝,自己收的小徒弟秦向柔变着法子的给左慈做不重样的菜,左慈便以调教小徒弟秦向柔的武功为缘由,留了下来。   自己这连个徒弟冰雪聪明,常常三言两语便逗得左慈哈哈大笑,军中诸葛亮也将自己敬若师长,一时竟好似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   左慈见爱徒闷闷不乐,心中也自是心疼,毕竟赵芸代表着自己生平的心血,自己就拿赵芸当亲女儿一般,教养,调教。   左慈自然知道赵芸为什么心烦,半个月前,不辞而别,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左慈这等圣人境界的高手,自然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神龙见首不见尾,赵芸等人也都不以为意。   这一日,段大虎正在帐内召集诸将议事,忽的听说左慈忽然回来了,段大虎不禁心中一动,想到前日危难之时,左慈飘然出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此刻突然出现,段大虎心中不禁一动,一会赵芸引着左慈走了上来,段大虎赶忙与众人上前迎接,省得又因自己怠慢,惹得自己的耳朵受罪。   “一连数日未见,老爷子您这是去哪了?”段大虎不禁问道。   “臭小子。”左慈白了段大虎一眼道:“还不是为了我这乖徒儿。”   这一声乖徒儿,叫得赵芸不禁羞红了脸。赵芸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在左慈的口中仍是一口一个乖徒儿,一口一个乖徒儿。   “根据我那乖徒儿的描述,这半个月,我便去考察了这蜀中的山川地脉的走势。”众人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惊,知道左慈学识渊博,且精通奇门八卦,风水定穴之说,听左慈这么说来,知道自己又要受教了,尤其是诸葛亮,一个个洗耳恭听。   赵芸端来一杯水,左慈喝了一口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哈。”   说着清了清嗓子:“据我的乖徒儿的描述,严颜手中的那一柄大钺就是依靠源源不断的从蜀中的山川地脉之中,吸取力量,才能如此强大。”   说着走到段大虎在墙上悬挂着的张松进献给段大虎的蜀中地图,指着上面一座山脉模样的地方,继续说道:“从四川的龙脉走势来看,这里的龙门山就是靠山。”   又指了指岷山、邛崃山、大雪山道:“这些山为少祖,左青龙为秦岭,右白虎为大雪山,案台就是这里的巫山,长江就是水龙。但就成都来说,它的靠山就是岷山,左青龙为邛崃山,右白虎为龙泉山,峨眉山就是案山。成都前、后两面又有岷江、沱江环绕其中,可谓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   众将疑惑的看看地图似乎还是不明所以,只有诸葛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左慈指了指龙门山道:“很简单,如果将这成都的山川地势比作一条龙的话,这个龙门山就是这条龙脉的龙首。”   段大虎摇摇头道:“老爷子说了一大顿,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跟那个只听严颜号令的山神计蒙有什么关系?”   “蠢啊,臭下子。”左慈不禁指着地图上的成都说道:“在这地图之上,咱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成都的存在,阻碍了龙门山之中的龙脉之气运行,在此处汇集,这就为严颜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   “可是这跟那山神计蒙有什么关系呢?”赵芸不禁问道。   “山神计蒙,是古籍之中记载的最早成圣的一批人物,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我们应该怎么去做?”段大虎不禁问道。   “很简单,派兵前去龙门山,阻断这西川的龙脉之力,这龙脉之力就无法在此处汇聚。”   “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出发就是了。”段大虎猛地起身。   “臭小子,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诸葛亮示意段大虎坐下,只听左慈继续说道:“阻断龙脉之力还不简单,仅仅派人挖断龙门山的山脉就行了,可是一旦这龙脉阻断,看看这西川整个偏安一隅的位置,恐怕会彻底变成一座死城,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蜀中的百姓了。后来我又仔细看了看,龙门山的主峰九顶山。相传天下闻名的九顶山就是在这里被铸造出来的,我又细细看了看其中地气变化,这九顶山之中,定有一座王侯大墓。”   “这座王侯大墓,正巧出现在大禹曾经铸造的九鼎的地方,又处于西川的龙脉之首的,灵气汇聚的位置,我想必定不是偶然。”左慈寻思道。   “所以,我觉得,臭小子,你还是下去走一遭吧,说不定这个墓穴之中藏着什么跟蜀中龙脉有关的东西,说不定也就能够解释山神计蒙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左慈仔细寻思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公输羽来了   诸葛亮仔细听了方才左慈先生的讲解,不禁点点头,甚是叹服道:“老前辈真的是见识独到啊,刚才听了老前辈一番话,果然不差。”   左慈点点头道:“臭小子,我也就只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段大虎不禁眉头微皱问道:“老爷子,除下墓这个方法,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左慈略微有些不耐烦的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要么去这个墓中一探究竟,要么在就要决断龙门山的山脉,让整个四川的龙脉消失,让原本就偏安一隅的蜀中,彻底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死城,两条路摆在这里,你紫气去选。”   段大虎摇摇头道:“我曾在曹操的帐下效力过,曾亲眼看到过,曹操帐下的摸金校尉盗坟掘墓的场景,大军所过之处,鬼畜不得安宁的场景,这时有损阴德的事情,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做的。”   诸葛亮不禁劝道:“曹操掘墓,为得是一己私欲,主公为得是平定天下,还万民以康乐,曹操怎配与主公相比?”   “是啊,主公,曹操那厮挖坟掘墓,怎配与主公相比?主公若是不放心,只需少带人进陵墓中便可以了,墓中的陪葬之物,咱们一概不取,就算不得有损阴德。”黄忠劝道。   段大虎点点头,心中也觉得黄忠说得甚是有道理,可是转念一想,道:“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都是经过无数次历练与系统的训练的,咱们手下没有这么多接受训练的将士,去到墓中,肯定枉送性命。”   刘备寻思了半晌不禁笑道:“我这里向主公举荐一个人,有此人在,定可以让主公高枕无忧。”   “谁?”段大虎不禁问道。   “公输羽啊,主公怎么忘得这么快呢?这个人是墨家矩子,精通机关暗道之术,若是让公输羽率领几名墨家弟子前来相助,主公此行大可高枕无忧。”   段大虎心头一亮,不禁笑道:“对啊,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能够帮我了。”   说着,握住左慈的手道:“老爷子三番两次帮助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左慈冷笑道:“臭小子,少臭美了,若不是为了我这宝贝徒儿,我才懒得插手你小子的事情呢。”   赵芸有师父如此,当真是羡煞旁人,段大虎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敢耽搁,在诸葛亮的帮助之下,写好了书信,交与刘备,要刘备星夜前往墨家机关山去请公输羽。   其余众将,段大虎一一吩咐妥当,马超,马岱兄弟断后,数万大军星夜拔营退守雒城。   一早,听说了段大虎的连夜撤军的消息,引大军直来到段大虎的大营之前,果见旌旗虚掩空无一人,严颜心中不禁感慨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段大虎不容小觑啊。说不定,这纷争的乱世能够在段大虎的手中得到一个了结。”   刘循见了段大虎空无一人的营寨,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段大虎这厮已经败了,咱们离收复西川全境已经不远了,等到我做了这西川之主,一定会重用严老将军的。”   刘璋还没有死。刘循已经开始做起了自己是西川之主的美梦。   段大虎苦等了公输羽,月余,终于刘备带着公输羽来到了雒城,公输羽与段大虎,张飞诸多故人都是许久未见。   段大虎也一一都给引荐了马超,魏延,马岱等人。段大虎将自己入川一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给公输羽听,最后说到下墓一事,段大虎也是十分客气,毕竟是一座王侯将相的大墓,里面的暗道机关不再少数,对公输羽道:“待得事成,必有重谢。”   公输羽此刻前来相助,虽然其中也是为了往日的情分,但是此刻自己身为墨家矩子,心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墨家的最高理想,兼爱非攻,而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只有天下一统,墨家的最高理想才能得到最根本的实现。   看着势力日渐做大的段大虎,与他身边时刻跟随在左右得能人异士,公输羽已经将自己与墨家的未来尽数压在了段大虎的身上。   “兄长不必客气。此事关乎蜀中,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我墨家弟子义不容辞。”公输羽在机关山待得久了,说话不禁也变得上纲上线。   段大虎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也还是忍住了,此次不光请来了公输羽,也带来了,六位墨家弟子。   段大虎让老成稳重的黄忠去守葭萌关,让魏延守涪城,本想要留赵芸诸葛亮守雒城,但是赵芸不顾自己师父的阻拦,再三要求段大虎带自己同去。   最后左慈也没有法子,对段大虎道:“臭小子,我这个徒弟若是少了半根汗毛,我可拿你是问哈。”   段大虎点点头笑道:“老爷子放心。芸儿若是有什么差池。您拿我是问。”最后直留下,诸葛亮和马岱,马休兄弟二人据守雒城。   自引着公输羽,并墨家弟子六人,加上马超,赵芸,刘备,从自己亲自训练的亲信部队之中挑选了随从十人,准备一应的用品。   准备停当,众人便衣打扮,向着龙门山进发,龙门山本就离雒城不远,清晨出发,下午便到了,抬头望去,群山巍峨,山顶淹没在云端之中。   段大虎抬头一望吓得不禁腿都软了,问道:“我们真的要这么走上去吗?”   “不然呢?咱们要去的九顶山,可是这龙门山的最高的地方呢。”公输羽问道。   段大虎点点头道:“罢了罢了,咱们走吧。”   段大虎心中无比挂念着雒城前的战局,也没有心思欣赏这龙门山的美景了,众人拼着脚力匆忙赶路,遇山开山,遇树伐树,眼见天色渐渐晚了,终于登上了主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恐怕当年的杜甫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吧。”说着,段大虎伸了个懒腰。   公输羽看了看左右,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下墓   众人走到了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路了,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来到这里了。   公输羽打起火把,看了看左右,云雾迷蒙,能见度不超过几步,什么也看不清楚,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罗盘,只见罗盘之内的指针正在左右摇摆。显然是为这山中的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   共公输羽伸出右掌,一股强大的内息,加持在罗盘之上,原本左右摇摆不定的罗盘指针忽然之间变得稳定了下来。   段大虎砍了,不禁问道:“小羽,你们墨家所擅长的不是机关之术吗?怎么倒用起风水罗盘,干起给人分金定穴的勾当来了。”   段大虎对风水先生一向没什么好感。   公输羽摇摇头道:“我墨家的机关之术,用得最多的就是帝王将相的陵墓之中,许多人就误解我墨家会风水定穴之术,有墨家矩子不会风水定穴为当时的王侯所杀的先例,所以以后的墨家弟子都要学习风水定穴之术的。”   “奥。”众人恍然大悟道。   “坐午向子,坐巽向乾。谦,比,萃,晋,艮,豫......”公输羽看了看罗盘,指了指乾卦的方位道:“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说着引着众人,直向着“乾卦”的方位走了过去,山路艰难,加之这里已经有数十年人迹罕至,灌木丛生,段大虎将手中的屠龙刀当作伐木的工具,硬生生自灌木丛中伐出一条路来,山势险要,也只容得下一个在前面的伐山开路。   仗着屠龙刀的无限锋利,过不多时,已经走出好远,段大虎看了看前方,不禁问道:“小羽啊,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穿过灌木丛,却只见一座高大巍峨的山脉拦住去路,山势险峻,一股浩然的王者气息拔起而起,公输羽忙取出罗盘,只见罗盘中心的指针乱撞,不禁叹道:“左慈老爷子的判断还是相当准确的,此处果然有一座大墓,可是这其中浩然而出的王者之气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是在这?”赵芸不禁抽出腰间的宝剑,戳了戳陡峭的石壁,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公输羽道:“相传大禹治水之后就是在这九顶山上,铸造了九座大鼎,想来此处必然沾染了大鼎所具有的王者威慑,所以才能如此。”   说着将罗盘揣进怀中,自怀中掏出了一支乌黑色的小锤,走到石壁之前,仔细敲了敲前方的石壁。   轻轻敲了敲石壁,又重重的敲了石壁,面色之中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笑道:“恐怕眼前这一座陵墓就是我墨家的先祖建造的。”   说着,手中的小锤子,在峭壁的右上角敲打了九下,又在石壁的左下角敲击了九下,又在中间敲打了九下。   段大虎曾经与慕容碧下过一次陵墓,远没有这一次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绪,随着公输羽手中的小锤子的跳动,不停地波动。   共敲了二十七下,公输羽缓缓退向一边,许久没有动静。,俄而,只见那亏石壁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颤抖的峭壁两旁的沙石渐渐滚落下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巨石虚掩着的大门,显然的年代已经较为久远了,巨石上的苔藓随着巨石的抖动缓缓滑落下来,只留下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公输羽道:“大家休息休息吧,等一会,里面的瘴气放干净了,咱们就可以进去了。”   众人休整了一炷香的功夫,喝了口水,活动了几下,在公输羽的带领下,便顺着的那个缝隙爬进了甬道。   公输羽点亮火把,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极深的甬道,全部用青石建成,幽幽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赵芸正要踏上甬道,公输羽一把拦住,道:“小心机关。”   赵芸吓了一跳,听公输羽说小心机关,那一定是真的有机关了,毕竟公输羽才是这机关的行家。   公输羽自包裹之中,取出三四个黑球,随意往甬道上一掷,只听“叮叮叮叮”脆响声响彻整个甬道,那黑色的小球显然是是特制的,直在甬道之内,砰砰乱弹。   触到机括响处,甬道两边的青砖之内“刷刷刷”的雨点一般的射出暗箭。其密集程度实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就连段大虎都不禁咂舌,自忖就就算是自己纵横境界的高手的功力,也没有办法躲过这乱箭穿心之祸。   公输羽估摸着差不多了,看了看脚下的青砖,道:“差不多了,你们跟着我走。只踩我踩过的青砖。”   众人点点头,公输羽伸出右脚小心翼翼的踏上了位于自己右上角的青石,众人都不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说话声音一大就会触动陵墓之中某个不知名的开关,二十余丈的青石板路,众人硬生生的走了一个时辰。   走出甬道,只见甬道的尽头是另一条甬道,只是这条甬道更为陈旧,显然年代比先前的那一副青石甬道的年代更为久远。   “奇怪,奇怪。”公输羽在众人之前率先进入甬道,口中不断的嘀咕着。   “怎么了?”段大虎不禁问道。   公输羽道:“先前咱们进来的时候,用青石铺成的甬道,是秦时期的风格,依据我们墨家杂志的记载,秦始皇陵的地宫就是用那样的青石搭建起来的,可是咱们眼下脚底下,所踩的甬道,却是周王朝的风格。”   “那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此处有两座大墓?”段大虎不禁问道。   公输羽点点头道:“依据现有的线索推测,可能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众人虽然在黑暗之中,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顺着甬道走下去,在一路向着下面走,也就是龙门山的下面。   越向下走,便越是冷气逼人,一股腐臭的味道,不禁扑进众人的口鼻之中,只见甬道两旁多了一些白骨。显然这些人都是身负此出陵墓的秘密的人,墓室的大门关上之后,便被硬生生的闷死在这里。   越往下走,这些白骨就越来越多,在这幽暗之中显得犹为瘆人。 第四百七十六章 壁画上的真相   甬道之内出奇的安静,安静到段大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шщЩ..1a段大虎记得在自己的那个年代,曾经在终南山上捡到过一本,那本书中曾经说过,有些大墓之中,会有“粽子”出没,也就是传说中的僵尸。根据时间的推移这些僵尸的厉害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来到这里之前,段大虎的心中还是蛮期待的,可是现在呢,发现,甬道之内,除了累累白骨,还是累累白骨什么都能没有,心中竟略微有些失望,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我就知道,那一定是骗人的。”   终于甬道走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面上面刻着画的大铜门,约莫一丈来高。段大虎拿火把一招,只见只见一只老虎头栩栩如生的可在青铜门之上,刘备不禁感慨道:“好像的老虎头啊,真是巧夺天工啊。”   公输羽放下自己的背囊,不禁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备道:“这不是老虎,这时传说中的穷奇。”   “啊?”段大虎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专门惩善扬恶的穷奇?”   “差不多。”公输羽点了点头仔细开始端详几遍那一丈左右高的青铜门。   段大虎自从入川以来,当真是长了见识,先是山海经中的山神计蒙,现在又是山海经之中记载的凶兽计蒙,实在是超出了自己所能认知的范围,不禁感慨道:“原来山海经古籍之中所记载的事情是真的啊。”   公输羽从背囊之中,取出方才自己用得那个黑色的小锤子,开始敲了敲那面青铜门,一面说道:“泱泱华夏,已经存在了有几千年了,这几千年,沧海桑田,几千年前这片大地上发生的事情,存在过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谁都不好说......”   说到这里,公输羽似乎欲言又止,段大虎何等的睿智,听到公输羽这番话,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公输羽想要说什么。   同样的道理,几千年后,又有什么人能够记得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呢,段大虎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徒增伤感,看了看公输羽纤瘦的背影,不禁暗暗吃惊,这个公输羽这么小的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看破红尘的话来。   公输羽又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这个门,不禁垂下了脑袋,苦苦思索半晌,抱歉的对段大虎道:“段大哥,这个青铜门,恐怕我也没法子,打开了。”   “啊?不会吧?”段大虎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除了面前的公输羽,还有谁能够打开着一扇青铜门。   段大虎看了看左右,半条路都没有,不禁对公输羽道:“小羽你在看看,如果连你都打不开折扇大门,难道非要我说,芝麻开门,才能打开着一扇大门吗?”   话音刚落,只见青铜门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俄而缓缓上台,竟而自己打开了。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对段大虎都投以十分佩服的眼光。   段大虎早已经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不禁道:“难道那个时候,就有声控的大门了?”   “什么控?”公输羽不禁问道。   “奥,没什么。”说着,等了一会,见众人的火把都没有什么异样,不禁放心,段大虎身先士卒,供着身子来到了青铜门的另一边。   借着火把,段大虎看得真切,这里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墓室。火把照映着整个墓室都亮了起来。众人一个个也都进了这间墓室。   “这是?”公输羽不禁看了看这间墓室,竟然是八边形的构造,八条铁索自八个角落中伸到中心,铁索的中心竟然锁着一尊巨大的棺椁。   以棺椁为中心,分列八方,段大虎数了数,共有六十四具,尸骨,这六十四具尸骨,坐姿端正,显然是再次坐化而亡。   “显然是为了棺椁之中的东西。”马超道。   公输羽蹲在地上,从背囊之中取出了一把细小的小铁杵,在身边弟子的帮助之下,撬起地上的一小块青砖。   公输羽又用小铲子,刨下了一快的青砖西面的,泥土,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不禁道:“果然是这样。”   “哎,你们过来看,这墙上有画。”只听赵芸喊声,吸引了众人走了过去。   段大虎细细端详,果然见这石壁之上,有壁画,只是时日久了,被灰尘蒙了上去,看得不是很清楚。   公输羽从背囊之中,取出一个小刷子轻轻的刷了刷墙上的灰尘,只一会的功夫,将壁画刷了出来。   “这是九鼎?”段大虎借着火把的光明看得真切,壁画上画着的是九座大鼎,一位身穿华服,头戴王冕的人,身后文武百官,跪在大鼎之前行礼。   “看这衣着,应该是商汤时期的。”公输羽记得墨家杂志之中曾经记载过。   “还有凤凰。难道是凤鸣岐山?”刘备不禁疑惑道。   “还有这个方脸怪,不就是之前那个怪物吗?”赵芸指了指九鼎之上,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所画的方面三足的怪物。   “这座大墓确实有周代的风格,而且之后,在秦代,又来人翻修了一新。”公输羽根据自己的经验,十分确信的说道。   说着,几位墨家子弟,拿着跟公输羽一模一样的刷子,走上前来,去刷那墙壁之上的灰尘。   约莫半个时辰,整面墙上的壁画都浮现了出来,段大虎用火把一照,色彩鲜艳,栩栩如生,恍如昨日画的一般。   此刻细看,画上还有字迹,只是尽是一些先秦古篆,段大虎看不懂。   公输羽道:“我墨家有些先秦杂志之中用得这样的古篆,我来看看。”..   说着细细端详墙上的壁画,又看了看古篆,一边对众人解释。   讲得就是大禹治水,在九顶山上,铸造九鼎,象征着九州大地。后夏桀无道,九鼎落在了商汤的手中,最后商末帝辛无道,九鼎便落到了周文王的手中,时逢岐山山怪计蒙作祟,周文王以自身所学之玄门八卦,辅以九鼎,摆下了“阴阳造化之阵”,降服了计蒙,并将计蒙永远的封印在了九鼎之中。 第四百七十七章 蜀中龙脉   自此之后,凤鸣岐山,百姓安乐。   “等等。”段大虎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么说这个山神计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看这个。”马超指了指壁画上,九鼎之上大禹手中拿着的那一柄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段大虎的脑袋之中,在搜索着什么,忽然说道:“这就是那严颜手中拿着的那一柄象征着无上王权的大钺?”   “这里还有。”细心的赵芸的指了指另一幅壁画,壁画之中的另一个君王手中拿着的跟大禹手中的大钺一模一样,同样身处九鼎之前。   “自古以来,钺便便代表着无上的王权,原来原因在这里,依据这壁画来看,只怕这一柄大钺跟那大禹的九州神鼎,有莫大的关联。”刘备不禁道。   “若是这九州神鼎,真的藏在这里,那当真是莫大的造化了。”刘备不禁道。   公输羽不再答话,带领着弟子们,将另一面墙壁上的壁画的清理了出来,一样在一旁有古篆注释。   “这面壁画上讲了什么?”段大虎不禁看了看墙上的壁画,问道。   公输羽继续讲道:“这古篆上记载九州神鼎在周王室手中招到了许多诸侯国的觊觎,终于秦灭周室,得到了九州神鼎,惹得人神共愤,其中一支大鼎自己飞进了泗水之中。”   “后来呢?”段大虎见后来的壁画之上,所画得东西,自己都不太明白了,不禁问道。   公输羽看了看文字,在幽暗的空间之中,眼睛之中不禁闪过一丝光芒,不禁笑道:“咱们这一次,算是来着了。”   “怎么?”刘备不禁问道:“难道传说中的九州神鼎,真的就在这九顶山中?”   公输羽点点头指着壁画之上,最下方的古篆,道:“当年秦昭襄王时期,为了让蜀中的粮食更加高产,让蜀中成为秦国统一天下的粮仓,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大兴土木,建造都江堰,导致河流改道,山脉掘断,虽然达到了目地,蜀中的龙脉风水丧失殆尽,此后连年天灾,瘟疫横行,遍地饿殍,秦昭襄王甚是震惊,当世的墨家矩子悲悯蜀中的百姓,前往实地考察了蜀地的山川龙脉,最后确定了蜀中龙脉的源头就就是在这大禹当年铸造九鼎的地方,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一具空壳。若想要恢复蜀中的龙脉风水,只有将还蕴藏着蜀中龙脉之力,象征着九州华夏的神州九鼎,放归原处,才能恢复蜀中的龙脉之力。”   “原来如此,当年大禹选择在此铸造神州九鼎,想必也是看中了此处的龙脉之力,此等眼光,当真让人羡慕。”段大虎不禁对这位千年之前的前辈,甚是向神往。   “这样的话,咱们的所见所闻就能够解释的通了。”刘备不禁道。   “后来呢?”段大虎问道。   公输羽继续看了看签上的古篆,说道:“秦昭襄王,动用人力将飞入泗水的大鼎打捞了上来,派了一名大将军与墨家矩子将九座大鼎送入了蜀中,放进龙门山,当时我墨家的矩子亲自用分金定穴的本事,找到了此处,却发现此处却藏着一处周王朝时期的大墓。当时的墨家矩子没有法子,若想要让蜀中的龙脉之力恢复原样在,只能将大鼎放在这个地方,于是在这周朝大墓的基础上扩建了一下......”   “等等,这些古篆之中有没有说那个秦国大将军的名字?”段大虎看到壁画上的一位将军打扮的人物手中拿着一柄大钺,心中一动,忽然问道。   公输羽打起火把,在石壁上照了照,忽的指了指那几个字道:“叫作“严战”。”   段大虎不禁松了一口气道:“这样一来这一切就说通了。”   刘备不禁笑道:“原来失踪多年的神州九鼎,竟然在这九顶山中,咱们若是能够亲眼目睹,当真也算是莫大的造化了。”   “然后呢?”段大虎似乎显得淡定一些,他是从二千年后来的,自然不知道,这神州九鼎,对于这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后?”公输羽拿起火把,照了照四周的壁画,却再也没有找到什么壁画与古篆。   公输羽忽的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转身看了看墓室中心的被铁链缠绕的严严实实的棺椁,正自寻思着什么。   火光之下,段大虎见到公输羽的面色之中竟透露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公输羽擦干眼泪,不禁说道:“我初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现在回头一看,这墓室之中所布下的正是我墨家的“凤凰涅槃大阵”。”   ““凤凰涅槃大阵”?也就是说,现在这六十四具尸骨,都是你们墨家弟子的尸体?”刘备不禁问道。   公输羽俏目含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想来这些墨家的先祖们,是为了不让这木棺之中的妖物再出来害人,才以大智慧,大定力,不惜以身困住这棺椁之中的东西。”   听了这话,段大虎的心中却是沉重不已,公输羽的话音刚落,只见那棺椁一阵颤动,带动着整个墓室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公输羽叫道:“不好“凤凰涅槃大阵”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的封印效应,就会越来越小。”   “那还等什么。快跑啊。”说着段大虎回头一看,众人进来的时候的路,不知道为何,早已经没了踪影,八面墙壁之中,多了八扇一模一样的大门,心中不禁大骇:“这......这......”   “我早就应该想到,八边形的墓室亘古未闻,怎么可能是用来安葬常人的呢?”说着,铁链缠绕的棺椁抖动的愈发厉害了。   “快找路。”段大虎怎么说也是在“十二天煞”大阵之中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此刻得瑟心神还算是稳重。   公输羽慌忙逃出罗盘只见罗盘之中的指针乱撞。、   “嘭”的一声,颇有山崩地裂之势,墓室之中不禁随之摇晃来了一下,碎骨飞溅,刘备护住火把,才未让这一声爆炸产生的气浪将火把扑灭。 第四百七十八章 九鼎现世   火把映处,刘备,不禁感慨道:“好大的老虎啊。”   “那是穷奇。”段大虎无奈的道。   黑暗的角落之中,一双幽幽的眼神盯着段大虎的等人看。   “你们快些寻找出路,我来抵挡一阵。”说着段大虎全身上下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双目精光大盛,幽暗的墓室在段大虎的眼中,宛如白昼一般。   只见这一头穷奇,浑身赤红,长着一副跟老虎十分相像的头部,全身上下一头牛的大小,不过,后背之上,生着一双翅膀。   段大虎的强大的精神力,似乎能够感受到穷奇的身上所散发着的无限的煞气,这种煞气,段大虎从未见过,就算是在沙场上那种兵戈之地,段大虎也从未见见过。   “段大哥小心,穷奇是九州大地之上最早成圣的动物......”公输羽提醒道。   “什么?这样的动物也能羽化成圣?”段大虎不禁问道。   “万物皆有灵性,我们墨家的杂志记载的,几千年前,华夏大地,还是一马平川,山川大地,一脉相连,强大的龙脉之气滋养着华夏大地之上生长的动物,那个时候的人与动物成圣容易得多。”公输羽喊道。   那个是时代的人和动物因为对土地,对钱财,对生存,对欲望没有什么特定的概念,心无所恃,加之华夏大地的龙脉滋养羽化成圣之事,便容易得多,后来渐渐诞生了金钱,,土地,产生了王权,人们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多,加上的地脉的变迁,华夏大地上的龙脉气息,便被分割成了无数块。心中有了无休无尽的欲望,加上失去了龙脉之气的滋养,羽化成圣似乎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这其中的道理,段大虎自然无法去懂。猛地只听一声低吼,那穷奇张开血盆大口,直向着段大虎扑了过来。   段大虎曾经对付过计蒙,觉得这样对付这样的异兽都大同小异,握紧手中的屠龙刀直冲了上去。   强大的煞气,逼得段大虎不由得打了几个冷战,手中的屠龙刀,刀劲陡然之间蹿出,望着穷奇的血盆大口猛击过去。   穷奇最好食人,每次进食都是从人的头部进食,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猛击穷奇的血盆大口,为得就是让穷奇知难而退。   “嘭。”一声闷响,段大虎手中巨震,穷奇的血盆大口咬住屠龙刀左甩右甩,段大虎被甩得头晕目眩的,丝丝的握住自己手中的屠龙刀,大声喊道:“快找出口,我撑不住多长时间的。”   “奥,好,段哥哥,你再撑一会......”说着,右掌之中传出一股劲力钉住罗盘上的指针,穷奇的出现颠覆了这墓室之中的阴阳之气。   看着段大虎与穷奇的各种肉搏,就是有自己的劲力加持,可是罗盘之上的指针仍是无法稳定。   公输羽心一横,收起罗盘,以平生所学,对照着墓室一一印证   “现在是坐巳向亥,不对,不对是坐申向寅,到底是大壮,大畜,,还是丰,离,家人......”公输羽不禁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那边段大虎早已经支撑不住了,即使段大虎是纵横之境的高手,但是比起已经成圣千年的穷奇,还是显得左右见拙,即使穷奇只是一个畜生。   赵芸见段大虎落了下风,要马超与刘备保护好公输羽,自己手中的宝剑出鞘,直取那已售穷奇。   多少年来,穷奇被锁在这“凤凰涅槃”大阵之中,靠着吸取这蜀中的天地龙脉之气而活,浑身上下早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莫说寻常宝剑伤不得穷奇分毫,就是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宝刀也伤不得穷奇。   虽未伤到穷奇,但是却让穷奇吃痛不已,回过头来,背后的翅膀带起一股劲风,直将赵芸卷飞,后背撞在墓室的墙壁之上。   这一举动彻底激发了,段大虎心中的怒气:“你这个扁毛畜生,敢动我的女人。”说着气惯双臂,身子一纵,将穷奇狠狠的按在地上。   气惯双臂,使出毕生的功力,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向穷奇的脑袋,危急时刻,人体之内爆发出来的潜能往往是无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穷奇身上的“凤凰涅槃”的封印还没有解开,痛得直在地上打滚,半点也奈何不得段大虎。   “找到了......”公输羽经过了自己精确的计算,最后定位墓室西南角的墓门,公输羽不敢耽搁,赶忙走上前去。   “好在这是我墨家的机关,不难破解。”公输羽将守伸进墓门之上的龙头之口内,吃力的扭动了其中的机括。   “吱呀呀”一声,大门开了。   “段大哥,出口找到了。”公输羽喊道。   段大虎一边与穷奇周旋,一边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众人点点头,一个个跨过大门,却都没了动静,段大虎不禁无奈道:“你们还真走啊。”   看看墓室之中,一个人也没剩下,段大虎心中无奈,瞅准时机,身子一纵,如箭一般,窜向那个出口。   正自高兴逃出生天之际,谁能想到,脚下一空,身子不停地下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穷奇缓缓走到门口,嗅了嗅门中传上来的气息,登时全没了方才的神气,怯怯的退了回去。   迷迷糊糊段大虎只听得众人惊叹道:“这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天大的造化啊。”   “啊?”段大虎悠然起身,此刻自己早已经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推开众人,凑上前去,九州神鼎赫然之间按照九宫八卦的排列,排列在段大虎的眼前。   虽然至今已有千年,但是九座大鼎已然完好如初,其中凛然散发的王霸之气,让人望而生畏,显然经过时间的沉淀,这九座大鼎已经与蜀中的龙脉之力浑然一体,其中散发着的龙脉之气直冲山顶。   段大虎凑近观看,果然大鼎之上,镌刻着九州山河,虽然历经千年但仍栩栩如生,不禁感慨:“原来史记之中问鼎中原的故事是真的。”   公输羽掏出罗盘,此刻罗盘之中的指针已经稳定得多了,看了看指针的指向,公输羽不禁道:“咱们现在就是在龙门山最核心的位置了,蜀中龙脉之力的发源地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鼎中洞天   刘备道:“这神州九鼎,历经坎坷,终落于主公之手,此乃天数使然,将来的主公必然登九五之分,此乃天意啊。”   段大虎摇摇头道:“我只想着如何能够还万民以康乐,至于这天底下谁做的这九五之尊都是一样的。”   说着,问公输羽道:“这龙脉的源头,咱们已经找到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公输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众人见这大鼎,一个个一丈余高,一个足有百吨之中,将这些大鼎拿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这还啰嗦个甚,既然找到了源头,就把这个源头毁了就是了,看那严颜老儿,还拿什么跟咱们斗。”张飞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闭嘴。”刘备喝道。   “怎么,俺老张说得话,没有道理吗?”张飞似乎还有所不服,不禁委屈道。   “这你九座大鼎已经与蜀中的山脉风水相连,其中中更是关系着蜀中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咱们若是毁了这一座大鼎,四川若是四川再次变成一座死城,咱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听了刘备的话,段大虎不由得陷进了沉思当中,又有什么法子,在既不斩断蜀中的龙脉之力的情况下,又能让蜀中的龙脉之力听命于自己。   众人各自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九座大鼎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摆放在那里,透出的无尽王者之威,时刻压迫者众人焦躁的神经,段大虎缓缓走上前去。   右手抚在大鼎之上,登时只觉得一股强悍的王者威压逼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段大虎强行摄住心神,体内的“大梦春秋”的运行。   段大虎突发奇想,气凝丹田,手中的内劲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大鼎之中,可是说来也怪,周身的劲力涌入神舟大鼎之中后,竟似沉入了无尽的黑洞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算是青铜玄铁,为段大虎这一股纵横之境的内力这么一催,只怕也无法抵挡,可是那大鼎承受了段大虎无边无际的内力之后,已经完好的屹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凌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威。   “真是神器啊。”马超不禁感慨道。   “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段大虎不禁好生沮丧。   话音刚落,却只见九座大鼎之中忽然泛起金光,一股极为强悍的王者之威喷涌而出,将段大虎逼退了数步,在这幽暗的山中密室之中,显得犹为的好看。   众人细看之时,只见那大鼎之上,威压翻滚,借着金光的照射之下,竟能够感觉得到那一股威压正在渐渐形成人形。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张飞不禁道:“真他娘的邪门,难不成这东西也能修成圣?”   公输羽连忙掏出怀中的罗盘,手中的劲力一收,只见罗盘之上的指针左摇右晃,但是摇摆幅度渐渐转小,最后稳稳的指向面前的九座神州大鼎。   公输羽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不禁叫道:“段大哥,罗盘上显示,在这大鼎之中,有可能存在另一个空间。”   “什么?”一语既出,惊呆四座。   “这怎么可能?”赵芸不禁道。   “这自然之中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公输羽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千百年来这九座大鼎不光承载着华夏九州,还承载着许多人的愿力,这些人皆是人中龙凤,有的,是千古一帝,愿力自然非比寻常,加上与这蜀中龙脉的天人合一,成为这样的圣物,也是很正常的。”   大鼎之上的金光渐渐消散,段大虎壮着胆子,来到大鼎之前,右手再次按上了那一座大鼎,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开始全方位的探索这神舟大鼎内部的玄妙。   忽的九座大鼎再次金光暴涨,一股极为强横的王者威压再次喷涌而出,显然对段大虎的冒昧感到十分的恼怒。   蓦然间金光大盛,阵阵强横的威压震退段大虎,段大虎平复了一口气,登时只觉得气血翻涌,显然在这千年神物面前,段大虎的纵横之境的功力,却显得苍白无力。   “怎么样?”赵芸赶忙上前扶住了段大虎问道。   段大虎点点头道:“这里面确实又一个很大的空间,具体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公输羽点点头道:“段大哥,小妹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你莫不是想让我......”段大虎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蜀中龙脉之始便是这九州神鼎,如今看这模样这神鼎已经成了圣物,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段大哥,你觉得呢?”公输羽见赵芸严肃的盯着自己,也没有将话完全说完。   段大虎点点头道:“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愿意去走这一遭”   “不行。”赵芸一连的不愿意。   “这里面有什么还不知道,一旦进去了,就出......出不来了,怎么办?”想到这里,赵芸不禁眼眶一红。   段大虎知道赵芸只是挂念自己的安危,便上前抚慰道:“放心,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何等困难的情况下,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赵芸道:“要去也行,把我带上......”赵芸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大虎一肘便撞在赵芸后腰的“封门穴”上。   赵芸登时晕了过去,段大虎心中暗道:“对不起了芸儿,就是因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我还不知道,所以更不能带你下去了。”   “你们帮我照顾好芸儿,在这里等我......”   公输羽上前扶住赵芸道:“段大哥,你就放心去吧。”   刘备,马超,张飞等人也道:“千万小心。”众人知道除了这个方法,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解决这龙脉之事了。   张飞早已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段大虎安慰道:“别哭,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保护大家。”   张飞点点头,段大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再次走到了神州九鼎的边上,右手抚上了其中一个九州神鼎,平心静气,丝丝劲力传进神鼎之中。   九州神鼎之上,再次金光大盛,一股王者威压喷涌而出,段大虎强忍住王者威压给自己带来的不适,心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是来跟你谈判的。” 第四百八十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   也就是段大虎身负龙皇血脉,若换做旁人,若是想要妄图侵入大鼎,势必会为这大鼎之上的王者威压震慑得吐轻则吐血溃败,重则精神崩溃Щщш..lā   段大虎身子朝前一踏,直接撞在大鼎之上。   “嘭”的一声,在段大虎的身躯与大鼎接触的一刹那,古老而又神圣的大鼎之上,如同一汪泉水一般泛起一圈圈的波动,而段大虎的身躯犹如被金光吞噬一般,消散在大鼎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之中,   泛着古老的气息的天空之上,雷霆宛如发怒的巨龙一般疯狂着在天空之中咆哮者,声声巨响震得这一片天地都跟着不住的颤抖。   “这里便是大鼎之中,隐秘的空间吗?”段大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飘荡在的奇异的空间之中。   “果然是国之重器。”段大虎不禁暗暗称奇。   “嘻嘻。”段大虎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嬉笑之声,猛地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小女孩的影子。   心中不禁害怕,喊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应道:“我本来就是鬼,还用装吗?”   段大虎只觉得后脑勺受到了一记重击,段大虎猛地回头在,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段大虎登时晕了过去。   冥冥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挪来挪去,段大虎想要大喊,可是不知为何自己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可就是肢体不听自己的使唤,渐渐的倒也放弃了大喊大叫,渐渐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大虎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地磨蹭着,在自己耳朵边上吐气如兰,惹得段大虎的心痒痒的,本以为是孙尚香那小妮子。   忽的觉醒,自己此刻应该身处九州神鼎之内的空间之中,推开身边的那个人,猛然起身,噗通一声摔在床下。   抬头看时房间里的陈设竟似女儿家的闺房一般。   睁开双眼一看,只见赵芸俏生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见段大虎一脸惊恐的神色,不禁笑道:“相公,你醒了?”   “啊?”段大虎的心中做梦都想听到“相公”这两个词从赵芸的口中说出来,但是就在刚才说出来的那一霎那,段大虎又觉得太不真实了。   只见赵芸头上的发髻早已挽成了妇人的模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更多了一份知性与成熟的美感。   “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段大虎抱住自己的脑袋,但是也说不清楚究竟什么地方不对。   “相公,我们已经成婚两年了......”   “成婚两年?那香儿呢?香儿哪去了?”段大虎不禁捂着脑袋总觉得哪根筋搭错了。   “你想要娶的人不一直都是我吗?”赵芸起身笑盈盈的问。   段大虎只觉得,眼前这个赵芸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真实,看得见,摸得着,见赵芸缓缓的向自己靠过来,段大虎人生当中第一次自心底,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   “别过来。”段大虎不断哆嗦着的向后靠着,只觉得眼前的赵芸既熟悉又陌生,幽幽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一直想娶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你一直想娶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赵芸的声音不断的在段大虎的脑海里面回荡,段大虎急于想要甩开这个声音,可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段大虎看到一边桌案之上摆着的花盆,便拿了下来,向着赵芸掷了过去,但是花盆一触到手中,段大虎登时察觉出了异样,手中的花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人头,段大虎凝神一看,正是孙尚香的项上人头。   段大虎不禁吓得一哆嗦,鲜血沾染了自己的整个双手,段大虎惊得险些晕倒,猛地撒手,孙尚香的头颅宛如蹴鞠一般,在地上滚了起来。   指着赵芸颤巍巍的道:“是......是你,杀了香儿......”   段大虎想过自己会不会是在做梦,可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鲜血,是那么的真实。   “怎么?她死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不禁没有了吗?你心疼吗?”赵芸的面色变得极为的怪异。   段大虎颤抖的抽出腰间的屠龙宝刀。指着赵芸冷冷的道:“我心中一直都有你,你为什么要杀人,我跟香儿已经是夫妻了。”   段大虎的心中痛不可挡大喝一声道:“我杀了你——”说着,手中屠龙刀上的气势陡然之间暴涨。   “刀卷龙臂”,凌厉的刀劲向着赵芸袭了过来,这一势本就是段大虎的看家绝技,盛怒之下,使了出来,威力更甚。‘’..   赵芸冷笑,罗衫轻动,身子一纵顺势纵出窗外。   这一刀的威势,登时将整个房子顺势劈开,手持屠龙刀紧随其后,段大虎眼神何等的锐利,赵芸方才一动,段大虎瞅见赵芸的身形,便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赵芸。   那么这又是哪里?难道现在就在九州神鼎的空间之中吗。   段大虎纵身一跃,跃出即将坍塌的房屋,只见亭台楼阁,山水渔船,应有尽有,并无什么异样,只是这方圆几十里的亭台楼阁,却未曾见到一个活人。   段大虎发足疾奔,追上前面的假赵芸,身子一纵,登时拦在赵芸面前,手中的屠龙刀一指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戏耍于我。”   “本姑娘开心啊。”说着朝着段大虎做了一个鬼脸,无论是声音还是,面貌,无一不跟赵芸一模一样。   “可恶......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段大虎心神一荡,假赵芸瞅准时机,伸出在段大虎的屠龙刀上一推,段大虎只觉得一股巨力,便将自己手中的屠龙刀推向一边,手臂巨震,手中的屠龙刀险些脱手。   就在此时,四周的亭台楼阁宛如地震一般,开始慢慢的坍塌。   段大虎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转瞬之间,自己忽然就置身于云雾缭绕之中。   面前的假赵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跟自己一模一样,让段大虎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 第四百八十一章 鼎灵   “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就让你尝尝我手中这一口屠龙刀的厉害。”段大虎怒道。   “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就让你尝尝我手中这一口屠龙刀的厉害。”假段大虎也学者段大虎的模样怒道。只不过声音却是个小女孩子的声音。   听得段大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假段大虎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中,又看了看段大虎手中的威势逼人的屠龙宝刀,不禁一撇嘴,手一招,空间之内,气息汇聚,慢慢在假段大虎之中,凝聚成了一把跟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一模一样的屠龙刀。   段大虎险些看傻了眼,心中不禁道:“还可以这么玩。”   手上屠龙刀一紧,出手就是方才“刀卷龙臂”的招式,刀势起处,劲气直逼那假的段大虎,刀劲逼到假段大虎的近前,却仍见假段大虎一动不动。   段大虎心道:“你若是再不还手,可就要死了。”   就在段大虎手中的刀劲将要触身却还未触及假段大虎的身上的时候的,假段大虎“嘿”的一声陡然之间暴起,手中的屠龙刀也是一招“刀卷龙臂”,刀劲犹胜自己。   二人所使得招式虽然都是一样,但是假段大虎明显后发制人,抢占了先机,使得恰到好处,逼得段大虎不得不回刀,封身自守。   假段大虎这一招使得犹为潇洒,大气至极,刀劲之中,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段大虎毕生所盼望的达到刀法完美之境,竟在这一路刀法之中显露无遗。   段大虎冷哼哼一声,手中的屠龙刀一转,刀势绵绵密密,宛如涓涓细流,将假段大虎周身的要害笼罩其中。   这一式乃是段大虎“断瀑刀”中的刀法“细水长流”,这一招初时平平无奇,但是一招刺出,便有无穷无尽的后劲。   那假段大虎见机也是一招“细水长流”同样的后发先至,同样的劲力充沛远胜自己。   段大虎大怒道:“你连模样都盗版我的也就罢了,连武功招式都盗版我的,武功招式盗版我的也就罢了,竟然的使得比我还好。”   说着,手中一紧,展开“断瀑刀法”,什么“大江东去”,“飞流直下”,“滚滚黄河”,“水滴石穿”,断瀑刀法之中的精妙刀法被段大虎一一使出,二人拆了七八招,高下立分。二人所使得都是一般的招式,但是那个假的段大虎的招式比段大虎总是慢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出段大虎许多,以至于有恃无恐,还是心中自有后发制人的妙法。   段大虎每使出一招,假段大虎便会随后使出一模一样的招式,虽然是随后使出,但是偏偏就能后发制人,攻其必救,让段大虎束手束脚。   段大虎不禁怒道:“你这也太无耻了。”   说着,收了刀势道:“你用我的武功来打我,即使赢了我也赢得不光彩,我也不会服气。”   只听那假段大虎的口中,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咯咯娇笑道:“那你要怎么样啊?”   “你用你自己的武功,我用我自己的武功,咱们再行打过,如何?”段大虎道。   “好。”说着手中的屠龙宝刀,登时变作了一把几尺长的宝剑,原本段大虎的模样,也随着一阵金光,逐渐退却。   细看之时,原来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朱唇皓齿,双眸泗水,肤色芦苇有些黝黑,浑身上下一身兽皮包裹着,一根凤簪将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透露着一股野性之美。   “这回看着舒服多了,你就是这九州神鼎化身的圣灵?”段大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不错。”小女孩道。   “我原本一位就九州神鼎乃是国之重器,既然能够化身成灵,一定是个雄壮的男子啊,怎么倒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啊。”段大虎不禁笑道。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已经两千三百五十六岁了。”小女孩不禁小嘴一撇。   “天山童姥啊。”段大虎不禁笑道。   “天山是什么山?我只知道龙门山,他们都说我是诞生在这里的,这个地方就是生育我的地方。”小女孩道。   “对,对,对......”段大虎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那小女孩凤眼一竖,手中的宝剑一指,娇斥道:“我认得你,前日把计蒙叔叔打伤的就是你。”   “怎么他受伤了吗?”段大虎一愣。   “少废话,看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任何觊觎九州神鼎的无耻之辈,都要死在神鼎的威慑之下。”未等段大虎回过神来,小女孩手中的宝剑向着段大虎前胸直挺挺的刺了过来。   剑招平平,可是剑上所携带者的王者威压,不禁逼得段大虎透不过气来。   “好厉害。”段大虎怎能想到,这小姑娘不由分说,出手就是杀招,无奈只得引刀招架,段大虎曾经见识过赵芸的“天山冰河洗剑录”,心想天下剑术,恐怕再也没有能够出其右者,心中也不大惊慌,凝神拆招。   刀来剑去,二人拆了五六招,段大虎的心思便安定不下来了。   若说世间的剑法,都是靠着精妙的变化取胜,形如赵芸的天山冰河洗剑录中的剑招,大小剑招足足有上万种,其中演变出来的后招又有上万种,其中变化之繁琐,招式之巧妙,实在是旁门别派的剑法之中所能企及的。   但是面前的这位小姑娘使出的剑法则与世间的剑法完全不同,反反复复,也就只有那么几招简单的变化。   单单当胸直刺这一招,由这小姑娘手中的宝剑使出来,便有莫大的威力,一剑刺出,剑招之中所携带的剑气锋芒就让段大虎无法阻挡。   一剑一剑,紧跟着又是一剑,小姑娘手中的剑法,古朴凝重,法度沉稳,手中的剑法愿没有赵芸那般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段大虎高度集中的精神,甚至能够将这一剑一剑的来势感受得清清楚楚,可是手中就的屠龙刀就是无法阻拦。 第四百八十二章 鼎中乾坤   段大虎左支右绌,勉力与那小姑娘斗了二十余回合,只觉得那小姑娘剑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段大虎渐渐疲于应对,再拆我五招,二人打了一个照面。   小姑娘手中的宝剑一剑刺向自己的前胸,段大虎此刻若是要回刀自守,已经来不及了,体内长生诀的功力立时催动,段大虎左手一掌带过剑锋,原本拟定,自己这一掌出手,仗着身后的功力,定能将这一剑的剑势带到一边,谁曾想到,这一掌的掌力带在剑上,那小女孩手中的宝剑未曾偏了半分,剑尖之前却仍是指着段大虎。   这一剑若是刺中了段大虎,那么段大虎便要立时被刺得前胸穿后背了,就在这一剑将至未至,段大虎转眼之间便要被刺穿的时候。   段大虎只觉得在自己的身体之内,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涌动着,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渐渐膨胀,到最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终于体内的这一股力量膨胀到了极处,段大虎只觉得浑身力量涌动,似有膨胀之感。   “喝啊——”情不自禁之下,一声清啸,体内的金光缓缓的覆盖了段大虎的整个身躯,段大虎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小女孩震慑得后退了几步,小女孩一连诧异的端详着段大虎,心道:“龙皇血脉和那个东西......”   手中的宝剑上抬,遥遥指向对面的段大虎,二人虽然隔着几十丈的距离,但是小姑娘仍任能够感受到段大虎的体内流转不停的雄浑能量。   小姑娘的嘴角不由得裂起一抹让人难以体会的笑容,微微点头道:“有点意思了。”想到这里手中的宝剑一招,几丈之内的空间登时气息翻涌,牢牢的锁定段大虎。   被小女孩的宝剑锁定,段大虎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能够清楚的体会出自己身体之内与先前的不同,在小女孩这一剑的锁定之下,空间之内的气息,登时向着自己这边聚拢了过来,这些气息仿佛无形之中的手一样,将自己牢牢的按在地上,让自己举步维艰。   段大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体内力量的喷涌,手中屠龙刀上气息暴涨,在此刻段大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挡我者死。”   心头闪过这个念头,段大虎那紧紧盯着小姑娘的眼瞳猛然之间精光大盛,脚下的光芒急速波动,随着段大虎脚下的波动的闪掠,段大虎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空间之内原就是小女孩所制造出来的,其中的每一丝的波动,小女孩都体会得清清楚楚,但是此刻竟然捕捉不到段大虎的身形。   就在段大虎身形消失的霎那,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所包裹的人影犹如鬼魅般的闪掠至小女孩的身前,金灿灿的屠龙宝刀如同一抹金黄色的闪电,无声无息的出现,最后猛然撕裂小女孩所站之处的那一块空间。   生与死只在一瞬之间,就好如善恶之分,一念是天堂,一念便是无穷无尽的地狱。   “好快。”   小女孩不禁咽了口唾沫,惊异地道,如此鬼魅般的攻击,换作旁人的话,恐怕只有在被段大虎手中的刀劲撕裂之后,方才能够察觉到吧。   段大虎这一刀落空,身形浮现登时浮现在小女孩的身后。脸庞略带着一分惊异的望着身后的小女孩,也诧异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屠龙刀。   在方才那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动之后,段大虎似乎不仅实力提升了许多,甚至是连速度,力量都是随之暴涨。   可是纵使如此,先前的那一击,仍是被那小姑娘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嘭!”   段大虎的一击再次落空,小姑娘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让人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头望着不远处的段大虎,手臂猛的一抖,顿时手中的宝剑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振动而起,剑尖一挑,周身的空间之内的气息极速抖动竟形成了一个旋窝,手中的宝剑夹杂着无尽的王霸之气,对着段大虎旋转着暴射而去。   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在此刻的段大虎眼中已经变得再平常不过了,后退了一步,手中屠龙刀高举过头,在小女孩这一剑的威势刺到之前,一道无形劲风瞬间形成,喷涌而出,斩向那小女孩声势浩大的一剑。   “嗤!”   刀尖上的气劲登时交织在一起,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无尽的王霸之气之后,小女孩手中的宝剑在霎那间舞动出朵朵剑花,每一道剑花,都是蕴含着无比凌厉的王者威压,直逼段大虎身体各处周身的要害穴道。   认穴之精准,甚至让段大虎有些吃惊。   感受着眼前眼花缭乱,几乎遍及身体各处要害的凌厉剑芒,段大虎清啸一声,手中的屠龙刀挥动,在半空之中再次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原本打算刚劲猛击,顿时化为一股源源不断的阴柔之劲气,转换之快,行云流水,让段大虎的心中不禁都感到惊讶,与那一朵朵剑芒重重交触。   “叮!叮!”   刀剑交触发出悦耳的脆响,火花四溅,每交触一下,段大虎的脚步便是会急速后退,随着其脚掌的落下,脚下的空间登时浮现出了不小的波动。   “砰!”   最后一次刀剑交触,段大虎的脚掌猛然狠狠跺下,落脚处的空间产生了一计种种的波动,屠龙刀之上,一道金黄色的巨龙闪腾而上,携带着霸道的劲气,随着段大虎的全力一击,重重的对着面前铺天盖地的剑花暴砸过去。   “嗤,嗤!”   这一次两股力道的碰撞,段大虎终于反客为主,未再被那小姑娘剑上的王霸之威震得后退,那屠龙刀上的巨龙就张开血盆大口,将小女孩的剑芒吞噬殆尽。   在刀上绽开的金龙的帮助之下,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了面前铺天盖地的剑芒,而随着剑芒被迫,那隐藏在其后的一道身影,陡然之间出现在段大虎的面前   四目在二人劲气的湮灭之间对视,那小女孩的目中虽透露着杀意,但是神色之中远不如先前那般充满了敌意。 第四百八十三章 鼎中乾坤(2)   小姑娘手一招,手中的宝剑登时化为金光在手中渐渐消散。   段大虎笑道:“小妮子,要头像,也不用将兵刃都扔了吧。”   “谁说,我要投降了。我要送你一份大礼。”小姑娘笑道。   看着这小姑娘的这一笑。段大虎的心中不禁马骨悚然,只见那小姑娘伸出手,空间之内,阵阵不安分的气息开始涌动了起来。   段大虎体会得十分的真切,不禁后退了几步,随着空间之内,不安分的气息逐渐翻涌,整个空间都跟着一起摇晃了起来。   能够细微的察觉到,丝丝的王道之气,逐渐的向着小姑娘的手中汇聚,一柄崭新崭新的宝剑,登时出现在那小姑娘的手中。   “这是......”段大虎惊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什么样的剑能够释放出如此强横的王道威压,段大虎细细打量着那小姑娘手中的宝剑,剑身之上刻着奇怪的符文图画。   段大虎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关于这柄宝剑的一切,自己的那个年代,曾经捡到一本关于剑的书籍,其中就记载着:“......采轩辕帝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题名其上......”   “轩辕剑......”段大虎感受着自那剑上所散发出来的王道威压,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轩辕剑,你要不要尝尝我这轩辕剑的滋味?”小姑娘笑道。   “我说不想,你能让吗......”段大虎心中嘀咕道。   那柄轩辕剑上的王道之气变得愈发的沉重了。随着小女孩的话音刚落,登时原本嬉笑的脸颊变得严肃了起来。   轩辕剑毕竟是圣道之器,即使小姑娘同样是由圣道之器产生的灵物,此刻仍然不能够大意,以免为轩辕剑上的王道之气所伤。   小姑娘手中的轩辕剑,在这个时候彻彻底底的转化成一柄被浩然的王道之气所包裹的神剑,一丝丝王道威压,从剑身之上蔓延而出,让人望而生畏。   轩辕剑之上,金黄色的光芒在此刻的剑上内敛得可怕,暴涨的王道之气,让轩辕剑还未出手,仿佛就判定了两人之间的胜负。   小姑娘的手臂猛然颤抖,最后,剑尖之处,金黄色的光芒在段大虎无比震撼目光中暴涌而出,九道足有半丈巨大的金色光芒,化身金黄色的巨龙激射而出,各自以一个极为奇异的路线的暴射而出。   这九条金黄色的巨龙,竟然是正好隐隐沿着天下九州的轮廓路线,将被段大虎的退路,尽数包裹。   九条金黄色的巨龙带着呼啸风声划过场地,沿途所过之处,在二人相距几十丈的空间之内,划出了九道极为强横的波动。无尽的剑气带起层层波动,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段大虎压了过去。   剑上的王道之威不断的扩散,仅仅眨眼时间,便是将段大虎彻底包裹其中,而那九道金黄色的巨龙,也几乎是在同时,带着凌厉的王道之气,狠狠的暴射进其中。   “轰!”   九道金黄色的巨龙暴射段大虎,宛如天地爆裂的声音,在空间之中轰然响彻而起,在这原本安静的空间之内登时激起层层的波动。   九条金黄色的巨龙攻势极为强悍,那份破坏力,也是令得人极为惊讶,这等攻势,让段大虎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式乃是轩辕剑法之中的绝技“九州纵横”,声势浩大,颇具王者之威。   “能成吗?”小女孩不由得期待的探了探脖子,想看清那九条巨龙之中,段大虎到底如何应付。   小女孩的目光紧盯着段大虎所在的空间,九条巨龙的攻击的确极为强横,若是一个不慎,段大虎说不定要被这霸道的王道威压重创。   想到这里小女孩的心中倒为段大虎担心了起来。   看着看着,忽的眼眸虚眯,片刻后,却是突然一笑,轻声道:“这个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随着小女孩的的话语落下,包裹着段大虎的九条金黄色的巨龙,逐渐淡去,最后在小姑娘的注视之下,金光消散之中显出了一道人影。   段大虎手持屠龙刀站立原地,脸色惨白如白纸,恐怕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以刀拄着地,缓缓起身。   段大虎本拟这一击将段大虎重创,好教段大虎知难而退,可是万万想不到在如此强横的王道威压之下,段大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就连当年的蚩尤在这一柄“轩辕剑”的的王道之气下也不能全身而退,你是第一个。”小姑娘语气之中略微带着一些敬佩之意。   金光彻底消散,段大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来,浑身上下,不断地颤抖着,这是力竭的征兆,段大虎渐渐觉得意识模糊,手脚渐渐不听自己使唤了。   登时一头栽倒在脚下。小姑娘走上前,推了推段大虎,早已经人事不知了。   “哎,算了,算了,到最后受累的还是我。”小女孩无奈的替段大虎把了把脉,显然有力竭的征兆。   小女孩将段大虎扛在肩膀之上,空间之中的气息渐渐退散,向着两边,给小女孩让出了一条通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冥冥之中,段大虎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气息按摩着自己的全身各处穴道,让段大虎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猛然之间睁开眼睛,放眼之处竟是荆州,自己与孙尚香的房间,段大虎原本以为这一睁眼不知道要有什么样恐怖的景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见到相安无事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回来了吗?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段大虎依稀记得在九州神鼎之中的事情,一直以为自己昏迷到现在。   “西蜀怎么样?西川怎么样?香儿呢?”阵阵思绪涌上段大虎的心头。   “香儿?香儿?”段大虎想起在大鼎之中所经历的事情,想起自己看到了香儿献血琳琳的人头就在自己的手中,不禁慌了神,口中大叫道。   “来啦,来啦。”只听一个声音应道。   “吱呀呀”一声,大门开了,段大虎抬头一看,不是孙尚香,却是鼎中的那个小姑娘。 第四百八十四章 竟被一座鼎亲了   “怎么又是你啊?难道我还没有出去吗?”段大虎只觉得现在看到了这个小姑娘,就比看到鬼还吓人。   那小姑娘见到段大虎诧异的看着自己,忽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少了些什么,打了个响指,只见阵阵金光修饰着那小女孩的身体,渐渐从脑袋开始,变成了孙尚香的样子。   “怎么样?段哥哥。这样行了吗?”那小女孩娇笑道。   “可恶,学学样子也就行了,为什么连口气也要学。”段大虎不禁心中一动,自己与孙尚香大婚好久了,确实是聚少离多。   “你不喜欢吗?可是这是在你心中最温暖的回忆啊,我怕你被轩辕剑上的王道之气伤了心神,所以我才变出这番场景的,现在看你啊,也没什么事情,那就变回去好了。”说着小女孩又打了一个响指。   房间开始微微的颤动,转眼之间就要崩塌。   “别别,这样挺好的。”段大虎连忙拦住,毕竟这里是真真正正的自己的家,自己还是有许多的亲切之感的。   “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能够真真正正的扛住轩辕剑上的王道之威的人,这也足以说明,你并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祸害苍生的奸诈之辈。”小女孩笑道。   “当年强大如斯的蚩尤,都被这轩辕剑上的王道之威震慑,可见无论你多么的强大,可是纵使你只有一点奸邪的心思,都会为这剑上王道之威震伤心神。”小女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禁说道。   “我本就是终南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士,自从来到了这里,眼中所见,目中亲睹,尽是遍地饿殍,百姓流离失所,十不存一,我总想着能为天下的百姓做些什么......”   “好,有当年我爹爹的风范。”小女孩笑道。   她的爹爹所指的自然是夏禹了,小女孩道:“我自在这九顶山之中的诞生以来,就有了自己的意识,我的爹爹给了我独立的思想,让我看到了九州百姓,和睦相处,天下再无战事的模样。可是千百年来我辗转数代人物的手中,天下也没有一天是彻底安宁,终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是转眼之间又成了这番模样......”   说着房屋渐渐瘫倒,遍地狼烟,尸横遍野的景象浮现在了段大虎的身侧。   “或许,他们的初衷都是跟你一样,九州一统,天下安宁,可是最后他们都在杀伐鲜血,无尽的权力与欲望之中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告诉我,你能够一直保持本心吗?”小女孩的眼神似乎略有期待的看着段大虎。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饱经风霜的沧桑之色,这两千年来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经历了太多太多。   段大虎缓缓点头道:“我可以的,在我的那个年代,没有无上的权力,没有男尊女卑,人与人之间讲信修睦,不独老其老,幼其幼。我想礼记之中所记载的“大道之行”也就是那个样子了,我常常想,为什么就不能将那种生活带到今天呢。”   段大虎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说起话来竟也会引经据典了。   全然没有想过自己若是真的实现了会给后世之人,带来如何深远的影响。   小女孩点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期待的神色,娇笑道:“希望你能够实现的你的梦想,这也是我的爹爹和九州华夏的子民的共同理想。”   “你能承受住“轩辕剑”上的王道之威,证明你,绝不是平庸的人物,我想与你立一个对赌之约,你觉得如何?”小女孩问道。   “什么样的赌约。”段大虎问道。   “从今之后,蜀中的龙脉之力,再也不会听刘璋的调遣,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遵守今日的诺言,自今日起,一心一意做一个贤名仁德的君主,还天下万民以康乐,如何?”小女孩笑问。   “或许这就是我来到这里待得初衷。”段大虎点点头道:“我答应了。”   小女孩微微欣慰的点了点头,凑上前来,在段大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段大虎不禁愕然。   “怎么不喜欢吗?我见你们常人都是这么表达自己内心的亲切之感吗?”小姑娘笑问。   九州神鼎,虽然的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但终归还未深刻的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   段大虎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竟然被一口大鼎亲了,还是一口两千多年的大鼎!”   话音刚落,只觉得周身的空间缓缓消散吗,眼前的小姑娘也化为了一道金光,在段大虎面前缓缓消散。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呦。”   “放心。”   “好了,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会马上和你的朋友们相见的。”   说着面前的金光弥漫,渐渐将段大虎团团裹住,段大虎只觉得心神激荡,竟而晕了过去。   过不多时,只觉得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猛然惊醒,只见刘备,张飞,赵芸等诸将尽数围在自己的身边。   段大虎猛然起身,看了看左右,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雒城啊,主公,你忘了,这里你把我们从九顶山带回来的。”刘备不禁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你布下的幻象,来寻我开心,对不对?”段大虎自言自语道。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张飞不禁道:“不会被那山里面的老虎吓傻了吧?”   “老虎?不是穷奇?”段大虎不禁疑惑道。   “说什么呢?”赵芸见段大虎目光呆滞,不禁猛地扑上前来抱住了段大虎,柔声道:“段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芸儿啊。”   段大虎一愣,只见赵芸的眼睛早已经哭成得红肿一片。   这时只听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禀报道:“主公,军师各位将军,大事不好了,严颜,刘璋,刘循率领八万川军,兵临雒城之下,还请主公和诸位军师定夺。”   “严颜,刘璋,这是真的?我回来了?”段大虎看了看左右,倏然出手。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痛得,不是在做梦。”段大虎此刻已经十分确信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众人一个个充满着笑意看着段大虎。   “来人啊,点起五万精兵随我出城迎敌。”段大虎嘭的一声起身跃下床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救命稻草   众人听说刘璋大军压境,各自下去准备兵马准备应战去了,只留下了赵芸一个人,段大虎缓缓起身,自己虽然这几日处在昏迷之中,但是只觉得周身精力充沛,竟比先前还有力量。   赵芸服侍着段大虎穿好了衣服,将段大虎的屠龙刀递给了段大虎,刀一入手,段大虎轻轻掂量掂量手中的刀,只觉得手中的大刀比往日轻了不少。   不禁对赵芸道:“芸儿,这是我的刀吗?”说着又掂量了几下,只觉得手中的这一柄屠龙刀,拿在手中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分量。   “这不是的刀,难道还是别人的。”赵芸白了段大虎一眼。   段大虎细细打量起手中的屠龙刀,出了变轻了,似乎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就连当日为马超手中的银枪所扎的小坑,依稀还在上面。   看到这里,心中也就没了什么疑虑。将屠龙刀别在腰上。   段大虎只觉得自入川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有些不可思议,十二天煞大阵之中的景象,还有在鼎中的所见所闻,说给别人听,别人似乎都不信。   “我昏迷几天了。”段大虎问道。   “四五天了吧。”赵芸道。   段大虎猛然之间想起了在鼎中发生的事情,虽说是只是鼎中的小女孩制造出来的幻境,但是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心中不禁想到:“若真的是她杀了香儿,我会怎么做呢?若是香儿杀了她,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想什么呢?”赵芸替段大虎整理好衣衫,不禁问道。   “咱们是怎么从那座大墓之中出来的?”段大虎不禁问道。   赵芸嫣然一笑,伸出手,在段大虎的额头上探了探,笑问:“怎么了?你也没发烧啊?你忘了,是你把我们从陵墓之中带出来的。”   “啊?”段大虎心中一片的茫然,心想:“若是将我在大鼎之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他,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的精神不正常呢。”只得作罢。   冥冥之中,觉得众人的记忆似乎与自己有所不同,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段大虎知道,定是那鼎中的小女孩从中捣的鬼。   想到这里,不禁想起了那小女孩在自己面颊上的轻吻,好似余温尚在一般。   看着赵芸红肿的双眼,显然自己昏迷的这几日没少为自己流眼泪,不禁柔声道:“芸儿,这几日为我担心了吗?”   赵芸听了俏脸一红,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段大虎一把将赵芸揽入怀中,赵芸一反常态的并未反看,段大虎将脸埋在赵芸的秀发之中,轻嗅着自赵芸身上传来的特有的芳香,不由得觉得心旷神怡,什么烦心,忧愁的事情,似乎都忘到了脑后。   “哎呦喂,我的主公啊,这都什么时候啦,火烧屁股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谈情说爱呢,刘璋都杀到家门口了。”刘备匆匆闯了进来,见到这么一番景象,自己回避也不是,不回避也不是。   倒给赵芸,段大虎二人争得极为不好意思。   “三军准备停当,还请主公发号施令。”刘备道。   “好。”段大虎对刘备猛然之间闯了进来,自己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赵芸帮助段大虎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拍了拍段大虎的肩膀柔声道:“去吧。”   段大虎抖擞抖擞了精神,对刘备道:“烦劳皇叔开路。”   说着握着腰间的屠龙宝刀,精神抖擞的跟着刘备走了出去。清点兵马,引着诸将出城迎敌。   呜呜的牛角号声,响彻天际,经历了前日的大胜,刘璋手下的川军,显得犹为精神抖擞,一个个放声呼喊,摩拳擦掌,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   艳阳之下,血红色的“刘”字大纛旗,矗立在军阵之中显得犹为有气势,中军之中魏延与刘循护着刘璋缓缓走了出来。   见了刘璋,段大虎不禁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那日在悬崖边上,刘璋自己是怎么逃生的。想起那日在涪城之时,刘璋是如何轻薄赵芸的,心中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段大虎所修炼的乃是玄门内功,自己原本在昏迷之下,最忌讳这样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但是方才段大虎激动之下,浑身上下的内息蠢蠢欲动,浑然一体,全然没有内息滞涩的迹象。   双腿一紧,胯下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疾驰到阵前。手中屠龙刀一指道:“那日断崖一战,你尚不知觉醒啊,劝你尽快投降,将西川让给我,不然城破之日,片甲不留。”   刘璋冷笑道:“这西川之地就在你的眼前,有本事,你便来拿。”说着,目视严颜,严颜手中大钺一挥,登时催马来到阵前。   段大虎心中冷笑道:“刘璋啊,刘璋!死到临头,你还抓着严老爷子这跟救命稻草不放吗,也罢,今日我就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说着,一声低吼,阵阵金黄色的光芒覆盖在段大虎的身体之上,手中的屠龙刀一震,无尽的杀气铺天盖地的向着严颜涌了过来。   或许感受到了段大虎铺天盖地的杀气,胯下的战马惊得险些将严颜摔下马来,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勒住战马,手中大钺登时向着段大虎劈了过来。   段大虎手中的大刀忽然之间变得轻了,便愈发的不顺手了。手中欲要使出那一招“断瀑刀法”之中的“顺水推舟。”   本是随着对方的来势,手中的刀势直袭对手喉咙的招式,即发即收,轻快灵便,是“断瀑刀法”之中,守中带攻,攻中带守的玄妙武功。   可是被段大虎这么使出来,其中的精妙之处全无,全然变了临敌之际以死相拼的招式,严颜只觉得段大虎手中的刀芒大绽,自己的喉咙之处,登时感觉有微微的凉意。   饶是严颜如此久经沙场的老将,也觉得值此临敌之际,胜负未分,便使出这样以死相拼的招式,实在出乎常理之外。、   但是见到段大虎右肋之下,又一个极大的破绽,手中的大钺顺势一番,直向着段大虎的右肋之下,挑了过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救命稻草 (2)   转眼之间那一柄大钺,携着强劲的劲风直向着段大虎右肋之下袭去,转眼之间便递到了距离段大虎右肋之下还有数寸的距离。   段大虎虽然有大梦春秋的护体罡气,但是身子仍是本能的一缩,手中的屠龙刀虽然刺了出去,但是随着自己的身子这么一缩,手中的屠龙刀再也无法向前递出半寸。   这便是“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段大虎见机甚快,立时回刀自守,手中的大刀在半空之中硬生生的被段大虎将力道转了回来。   “叮叮叮”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见招拆招拆了三招,火星四溅,大钺虽然笨重,但是在严颜的手中却显得甚是轻快,每拆一招,严颜便会为段大虎刀势之上铺天盖地的气劲逼得倒退一步。   三招拆过,严颜便后退了三步。   第三刀的劲力尚未完全消失,段大虎身子一纵,手中的大刀登时化为漫天的刀芒。   “一气卷龙臂”段大虎初学之时便已经非同小可,此刻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功力比以前已经是大有进境了。   艳阳之下,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刹那之间,登时化为漫天刀芒,看得严颜眼花缭乱,在金黄色的刀芒之中仿佛出现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龙,向着严颜扑了过来。   严颜心中暗自吃惊感受着段大虎手中的大刀带来的无尽威压,心道:“怎地这几日不见,这厮功力进境竟然如此之快。”   严颜哪里能够想得到,这几日段大虎的遭遇,惊讶之余,手中的大钺之上也是气劲暴涨,欲要用自己数十年的功力与段大虎一较高下。   “轰”一声巨响。   黄沙弥漫,渐渐掩盖了阵前二人的身影,双方阵营之中原本呐喊助威的兵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各自伸长着脖子,想要一看阵前的究竟。   “这功力,只怕已经到了纵横后期的境界了吧。”阵前观战的刘备等人,不禁啧啧称奇。全然不知段大虎昏迷这几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黄沙退散,只见严颜的身子半倾斜在马背之上,手中的大钺拄着地面,头顶上原本顶着的头盔早已经没了踪影,斑白的头发披散着,甚是狼狈。   紧握着大钺的手,不禁微微的颤抖着,段大虎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冷笑:“没有了龙脉之力的庇佑,我看你还有什么样的本事的。”   严颜猛地调息了几口气。虽然是平平淡淡的调息,但是段大虎还是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息在极速的向着严颜那边涌动。   段大虎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心道:“没了龙脉之力,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无尽的天地气机向着严颜涌了过来,尽数汇聚在严颜手中的那一柄大钺之中,段大虎不禁啧啧称奇,此刻段大虎早已经察觉到了,那柄大钺之上,所传来的古老气息与当日在大墓之中,段大虎体会到九鼎之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这就说明,这柄大钺跟九州神鼎是一种材质,诞生在同一个年代,既然九州神鼎都能够修炼成灵,那么魏延手中的这一柄大钺吗,说不定也能。   无数的天地气机的汇聚在严颜手中的大钺之上,渐渐的在严颜手中的大钺之中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随着天地气机汇聚的越来越多,还在不断的膨胀。   终于这个气场膨胀到了极处,伴随着严颜的一声清啸,手中的大钺一卷,登时卷起满地沙石向着段大虎急射而来。   段大虎一见这等毁天灭地的势头,不慌不忙,一声清啸,右拳暗暗蓄力,渐渐在段大虎的右拳上,包裹着层层的气劲。   好似在右拳之上包裹了层层的真气,口中的清啸戛然而止,一拳轰向了,滚滚而来的沙石。   两股巨力之间的碰撞,毫不退让,竟是这般以硬碰硬的对轰。   段大虎阵前,刘备,张飞等诸将捂住面部,无尽的沙石为段大虎这一拳的气劲打散,蹦的四处飞散。   这一枚枚沙石为段大虎的气劲所逼,尽皆成了可以伤人性命的独门暗器。   段大虎的阵前,马超,张飞二人身前无形之中,生出了一道厚厚的气墙,护住站在身后的士卒。   反倒是刘璋的阵营之中,几个靠着阵前太近的川兵,被这沙石蹦的满身鲜血瘫倒在地上。   疾射而来的沙石之后,严颜手中的大钺,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悄然袭来,携带者无尽的天地气机,伴随着大地的阵阵颤抖向着段大虎砍了过来。   见严颜已经弃了坐骑,段大虎也弃了自己胯下的坐骑,飞身迎上迎面撞来的严颜。   二人便如同半空之中的流星。   “轰”的一声,对撞在了一起。   沙场之内,登时再次黄沙扬起,俄而黄沙消散,在地上赫然献出了一个一丈见宽的大坑。段大虎恍如无事,倒提着手中的屠龙刀的缓缓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俄而,严颜也缓缓出现在阵前,用手中的大钺拄着地,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自大坑之中爬了出来。   高手分为两种,一种是互相忌惮,临阵对敌各自留着后手的人,这样二人除非拆到千余招之外,否则绝对分不出胜负,。   另一种,就是双方二人都在最佳状态,知根知底,就会选择全力一击,不留余地的全力一击,一招之内胜负立判。   眼前这二人的武功,在方才这一招之内就立时分出了高下。   二人方才的短兵相接,段大虎终归还是没有全力而为,否则此刻的严颜断然没有机会依然站在这里。   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一指,道:“严老爷子,我念你年迈体弱,这一战,咱们就算不分胜负,且回去休息,咱们来日再战。”   段大虎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有气势,川军之中原本高涨的气势,似乎被段大虎的这一声断喝尽数压了下来。   “主公威武。”   “主公威武。”   段大虎的军阵前的士气,登时高涨了起来,兵士齐声山呼。 第四百八十七章 定计捉严颜   刘璋冷冷的看着严颜,沉声道:“撤。”   手底下的将士抢回了严颜,领了刘璋的命令登时撒开步子,向后撤去。   身后,段大虎看着刘璋远远撤走的刘璋大军不由得哈哈大笑。高声道:“传我命令,三军将士,就在雒城之外,安营扎寨。”   三军将士俯首听命。   刘璋传令八万大军后撤二十余里,扎下营寨,营帐之内,刘璋铁青着脸,看着一边坐着的面色苍白的严颜,问道:“老将军为什么不用这蜀中的龙脉之力。”   “蜀中的龙脉之力,乃是我蜀中的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对我蜀中的百姓至关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万万不敢用得。”   刘璋听了这话,不禁道:“这蜀中不就是我刘家的吗?我们父子在这蜀中数代经营,这蜀中的百姓哪一个没有受过我家的恩惠。老将军放心,来日阵前只管用就是了,这蜀中的百姓哪一个敢吭声,我马上就把她的项上人头拿到老将军的面前。”   “主公这西川乃是百姓的西川,不是主公你一个人的西川,若是没有西川的这些百姓哪里来的主公您这样的尊崇的地位?这蜀中还有什么人来尊崇您呢?”   严颜越说,刘璋的脸色就变得越是压抑,俄而转为铁青,眼神之中俄而充满了无尽的杀气:“老将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声音之中微微发颤,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主公三思,老夫告退了。”说着严颜向着刘璋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大帐。   刘璋气得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断的喘着粗气,一边的刘循赶忙走上前来,帮助刘璋理顺胸口的闷气。   “父亲,切莫与这冥顽不化的老家伙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啊。”刘循不禁劝道。   “这冥顽不化的老贼竟然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若不是现在大敌当前还用得着你,我还能容你到现在?”刘璋不禁怒道。   “今日阵前这严颜与段大虎在阵前眉来眼去,迟迟不下杀手,其中只怕别有猫腻,咱们眼下正是危难关头,人心浮荡,万万提防行事啊。”刘循道。   “好孩子,去!替为父盯着这严颜。”刘璋拍了拍刘循的肩膀道。   “父亲放心,有儿子在这严颜身边时刻催促敲打着,那严颜必然不敢生什么叛变之心。”   “好。”刘璋不禁摸了摸刘循的头,自己就算对别人再不信任,对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十分的信任的。   段大虎的营寨之内,一片融洽的,诸将都在谈论着今日两军阵前,段大虎英俊的身姿。   段大虎不禁清了清嗓子,刻意对提高了自己的声调,对在座的诸将道:“如今雒城四面被围,刘璋所倚仗的,不过是老将严颜一个人的力量而已,我欲要生擒严颜,诸将有何良策?”   诸葛亮知道段大虎又起了爱才之心,不禁道:“主公,亮有妙计可助主公将严颜收在自己的帐下。”   “军师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听听。”段大虎眼前一亮不禁问道。   “主公,前日生擒的张任,今日便要派上用场了。”诸葛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刘备打断道:“张任在蜀中百姓之中颇有威信,且对刘璋极为忠心,那日我等人多势众,不得已为我们所擒,他会投降我们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笑道:“可以肯定的是张任一定不会投降我们的,但是我这一条计策,确实破敌制胜的妙计。”   “军师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好计策就快说给我们听听嘛。”张飞不禁嚷嚷道。   “刘璋为人薄情寡恩,所亲信的人文不过黄权王累,武不过张任,眼下刘璋父子皆在军中,严颜在军中势必步步受制。张任此刻若是能够回到军中,二人势必水火不容,甚至严颜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军师,张任乃是蜀中名将,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只怕对我军大有助力。”段大虎的言外之意是不管严颜和张任,他都希望能够收为己用。   刘备摇摇头道:“张任性子刚烈,乃是土生土长的蜀中人,在蜀中的名望极高,恐怕不会投降我们。”   诸葛亮点点头道:“皇叔之言有理,所以既然知道这张任不会向我们投降,咱们就尽力将张任对于我们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张飞不禁问道:“那军师就能保证,严颜会降我们吗?”   诸葛亮道:“说到底严颜老将军不是刘璋的亲信,所靠着的不过是与刘璋的父亲的一点交情,张任若是回去了,严颜势必就得不到重用了,凭借着老将军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啊。”   说着在段大虎的耳边低声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那么这严颜可擒。   段大虎听得眼前一亮,不禁连声叫道:“军师此计当真是妙啊。”   段大虎的大帐之前,张飞从雒城将张任押解到了,只见张任蓬头垢面,昔日的白袍将军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样子。   段大虎一见怒斥张飞道:“谁让你给张任将军绑过来的。”说着走到张任面前便要给张任松绑。   “要杀便杀,我张任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绝不皱一下眉头。”张任怒道,却不知道段大虎的这葫芦中卖着什么药。   “要死还不容易,只要兵刃在喉咙之上一抹,整个人不救没了吗,只是将军一身的本事甘愿就此,离开尘世,英魂归于九泉之下吗?”   “莫说什么劝我向你投降的说词,我张任不吃这一套。”张任不禁沉声问道。   “前日我在葭萌关为你家主公拒敌,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家主公听信了旁人的挑拨,要让杨怀,高沛两个家伙还杀我,以至于到了今天谁都下不来台的局面,替我去劝谏劝谏你家主公,为了蜀中的百姓啊,早点投降,我还要他做这西川之主,至于将军您嘛,依旧在老主公的帐下效力,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张任听了听之后不禁沉默不语。   “将军在蜀中颇有威望,百姓提起将军皆赞叹“蜀中枪王”的名号,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这蜀中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第四百八十八章 放手一搏   段大虎的话仿佛触动了张任某一个敏感的神经,张任登时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将军?”段大虎见张任的面色有异,不禁轻轻呼唤道。   “啊?”段大虎的声音将张任从繁重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张将军,觉得我的话,是否可以考虑啊?”段大虎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任道。   “我原以为段将军走这一遭,可是不知道段将军是否能够信得过我啊?”张任不禁问道。   “我既然将此事交给了将军,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段大虎道:“只要将军愿意现在就可以走,我已经让兵士们将将军的兵器马匹准备好了,将军什么样来到我这里,就可以什么样离开。”   “真的。”张任似乎有些不信,自被段大虎生擒之日开始,段大虎就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完好无损的活着出去,段大虎的这个举动大大的出乎了张任的意料之外。   “将军轻便。”段大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任半信半疑的起身,缓缓走出大门,早已经有人在门前准备好了张任的战马,还有那一柄“攒竹梅花枪。”   “烦劳将军不要忘了我对将军说得话。”段大虎高喊道。   “段将军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好好带到给我家主公。”说着纵马奔驰,段大虎早已经提前派人打好了招呼,是以张任一路畅通无阻,并未有人阻拦。   内帐之中两人移步而出,正是刘备与诸葛亮,段大虎看着张任远去的身影,不禁笑道:“两位军师说的很有道理,指望张任为我效力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将他的价值最大化。”   方才的段大虎在张任的神色之中看透了张任的心思,由衷的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叹自己并不能让张任心悦诚服的归顺自己。   “主公勿要忧心,此计若成,刘璋必败无疑,到时候蜀中的杰出的人才,尽归主公麾下了。主公只管放手一搏就是了。”诸葛亮似乎看透了段大虎内心的想法,出言宽慰道。   段大虎点点头,望着营门之外出神。   刘璋的营寨之中,严颜正自对着挂在墙上的大钺发呆,数百年的传承,早已经让严颜家族的血脉跟“严家”代代的传家之宝,这一柄大钺融为了一体了。   大钺之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严颜都能察觉的到,这几日严颜就逐渐感受到了,大钺之上的气息,全然没了往日那一般强横。   能够反馈给严颜的已经越来越是虚弱,冥冥之中,严颜觉得段大虎功力的暴涨,似乎与自己大钺之上的气劲的消失有莫大的关系。   想起那日在阵前,惊心动魄的厮杀,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自忖若不是段大虎手下留情,何来自己的今日呢。   何以一个人在这么些日子之内,进境竟如此之快,想到那日在阵前,段大虎挥挥手,三军便俯首听命的样子,不禁心怡不已。   “若是老夫年轻几岁,定要为自己奔一个前程,远胜于在刘璋之下,饱受此等猜忌,终日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好。”   “可惜,可惜。”严颜望了望自己的满头华发,可惜青春不再了。   “老将军,老将军......”手下一位亲信不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何时如此惊慌啊?”严颜不禁问道。   “老将军,前日被俘的张任将军回来了。”亲信道。   严颜这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引着亲信,竟直来到刘璋的营帐之前,张任在川军之中颇有威望,听闻张任回来了,各自前来大帐之前看望张任。   刘璋紧紧握着张任的手道:“你回来了,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何愁段大虎这厮不退啊?”   严颜在人群之后,冷眼看着这番场景,心中当真是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曾几何时,自己刚来到刘璋的帐下的时候,享受得也是诸将披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可是哪里能够想得到,才几天时间啊,就时过境迁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主公还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去商量呢。”这些人原本就是张任麾下的部将,听闻张任发话了,哪个也不敢违抗张任的命令,纷纷在帐前散了,严颜本欲要随着众人散去,张任眼尖,一眼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位胡须斑白的老者。   “可是严老将军?”张任说着赶忙上前,推开人群将严颜拉了上来。   “走在雒城之时曾听闻看守牢狱的士卒说过前日严老将军大败段大虎的事迹,严老将军的本事实在胜我良多,请受我一拜。”张任倒显得彬彬有礼,说着向着严颜纳头便拜。   严颜连忙扶起张任,不禁道:“将军如此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了,如今将军回来了,咱们又何惧段大虎?”   张任吩咐仆人给严颜看座,为了表示对严颜的尊重,自己坐在严颜的下首,大帐之内只剩下了刘璋,刘循,张任,严颜四个人。   “实不相瞒,此次是段大虎亲自将我放回来的,主要是想要我劝降主公的。”张任对刘璋道。   刘璋听了,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将军以为如何?”   张任道:“我本就是一蜀中的游侠,承蒙主公不弃,拜为大将,掌管蜀中的兵马,如此厚恩,我张任岂是忘恩负义之辈?”   刘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只听张任道:“主公,这是天赐主公将段大虎从蜀中抹杀的大好机会啊。”   “奥?”刘璋一听不禁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我答应前来劝降主公。主公可趁机虚与委蛇,约定好时间地点,叫段大虎亲自前来受降,咱们设好伏兵,段大虎一举可擒,然后派一支兵马,抄小路,直劫段大虎的大营。教段大虎首尾不能相顾,咱们也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刘璋听了,不禁点点头道:“张任将军此计可行。”   张任转头问道:“老将军以为如何?”   “我也觉的可行。”严颜思虑半晌答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义释严颜   深夜,万籁俱寂,刘璋的营帐之中,烛火依旧还亮着,刘璋迟迟未眠,这一切都被正在职业的刘循看在眼中,犹豫着走进刘璋的大帐之中。   “父亲,怎么?您还没睡啊?”刘循关怀的问候道。   刘璋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走下行军床活动活动筋骨,道:“马上就要到了与段大虎一决胜负的时刻了。”   “父亲宽心,张任不是已经给主公制定好计划了吗?”刘循不禁道。   刘璋摇摇头道:“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恐怕有诈,段大虎与诸葛亮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如此相信张任。”   刘循道:“父亲,这可是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灭掉绝佳机会啊,纵使有些冒险,也还是值得一试的。”   刘璋点点头道:“此事终归非同小可,防止有诈,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为好,不如咱们这样吧,总体计划不变,咱们让严颜抄小路前去偷袭段大虎的营寨,儿引一支军马在后面险要之处接应爹爹。此计若成,杀了段大虎,得了段大虎的营寨,此计若是败,有你在后接应爹爹,可保无虞。”   “严颜怎么办?”刘循不禁问道   “他若是能使出龙脉之力,杀出重围没什么问题,若是使不出来嘛,留着这老家伙也没什么用了。这老家伙每次都以蜀中百姓为拖词,这次看看他到了性命垂危的关头,怎么做?”   刘璋哪里知道,蜀中的龙脉之力已经渐渐脱离了严颜,否则绝对不会让严颜冒这个险的。   刘循点点头道:“好,此计可行,我让张任去安排的,后日酉时。”   雒城大营,段大虎一本正经的看着刘璋写给自己的书信,此刻段大虎已经不需要在诸葛亮的帮助之下,就能通读整篇书信。   张任盯着段大虎阴晴不定的脸颊,心中也无法揣测段大虎究竟想着什么。   段大虎不禁道:“你家主公也太没有诚意了,既然决心降我,马上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前来啊,为何你家主公不亲自前来?”   张任猛然之间不禁惊得一头冷汗,只道段大虎已经有所怀疑自己的计划,忙道:“军中多有向蜀者,我家主公怕受降之际,生出什么乱子出来,是以这几日在军中安抚军心,并没有闲余的时间光顾将军的大营。”   “奥。”段大虎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这样啊,烦劳你家主公费心了哈。”   “还请将军勿要食言。得了西川依旧让我家主公做这西川之主。”张任害怕露馅,故意丢出一句话,转移段大虎的注意力。   段大虎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决不食言,回去转告你家主公就是了,后日酉时我必登门拜访,你且下去休息吧。”   说着一边的孙乾走了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任随着孙乾走了下去。   众人估摸着张任走了下去,传来一阵哄堂大笑,诸葛亮道:“主公,刘璋已经上钩了,还请主公发号施令。”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前去受降,刘璋必以为我雒城大营空虚,令马休于营中伏兵,张飞于大营左侧伏兵。马岱于右侧伏兵,据军师估算来者十有八九是严颜,切记,一定要将他生擒了,不能伤了一根汗毛,知道了吗?”   三位大将点了点头,各自领命。   转眼间约定的时间到了,段大虎望着营内的沙漏计量着时辰,只见西方渐渐吐出了血红的霞光,段大虎约摸着酉时快要到了,引着马超,赵芸二将各自点起三万大军   趁着渐渐降临的夜色,浩浩荡荡向着刘璋的大营疾奔而去。约摸着快要到刘璋的大营,为了保险起见,段大虎自引一万大军为前军,马超引一万大军为中军,赵芸率一万大军,在后方两面策应。   远远望去,只见刘璋的大营之前,火把通明,显然是刘璋早已经在外等候了,段大虎抱着玩味的心态,下了战马,缓缓向着刘璋的大营走了上去。   “将军如我蜀中数番交锋,无论才智,武功,还是军阵,我都胜不过你,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情愿将西川双手奉上,以做将军霸业之资本。”刘璋高声道,隔着好远便向着段大虎做了一个揖。   段大虎心中冷笑道:“你还挺能装。”   嘴上却道:“兄长此言差矣,非我不仁不义,兄长听信旁人离间我们兄弟之情,我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啊,这心中啊,实在痛心的狠呢。放心,你若降我,这西川仍是兄长说的算,您仍是这西川之主。”   “既然如此,多谢了。”说着刘璋向着段大虎躬身行礼。   “哎呦,哎呦......这我可不敢当啊。”说着连忙去扶起刘璋。   蓦然之间,段大虎只觉得一股冲天的杀气扑面而来,段大虎料想刘璋突然发难,果然,刘璋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只见刘璋猛地跨上一步,身体一旋,借着这旋身之势,右手的匕首竟直由下势上向着段大虎前胸刺了过来。   匕首尚未刺到,段大虎已经感受到了匕首之上传出来的阵阵寒芒。   段大虎慌忙错身避过,只是二人相距实在是太近,段大虎的。刘璋出手势如雷霆万钧,段大虎胸前的衣衫,已经被刘璋手中的这一柄锋利的匕首划破了。   匕首的作用就在于其极好的隐蔽性和突然袭击让人防不胜防的能力,让段大虎险些着了刘璋的道。   只见这匕首的寒光之上隐约有黑气若隐若现,显然是喂了剧毒,段大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只见四下里喊声大起张任埋伏在山道良策的军马登时宛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段大虎,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赶快下马束手投降。”刘璋边说着,手上丝毫不停,连连向着段大虎进招。   段大虎凝神拆招,身形连连闪避,躲避刘璋匕首之上的锋芒,刘璋的第九记匕首刺了过来。   段大虎瞅准时机,一把捏住刘璋的手腕,扣住刘璋手腕上的“神门”“大陵”“太渊”三处穴道,刘璋的心中不禁一惊,登时只觉得自己半边的身子登时麻了,匕首直欲脱手。 第四百九十章 严颜中计   这时张任手下的大军于山道之旁早已经杀了出来,段大虎手下的兵士们沉着应战,丝毫不见慌乱。   张任手下的大军几次冲击,都未将段大虎手下兵士们的阵形冲垮,只一挥功夫,已经尸横遍野,血水遍地,反倒张任手下的川兵,倒下的极多。   张任见刘璋受制于段大虎,心中一急,忙催马上前,段大虎制住刘璋,暗暗蓄力于左掌,竟要将刘璋立时掌毙于自己的掌下。   千钧一发之际,张任纵马上前,手中枪挑一线,直逼段大虎,段大虎察觉到了劲风扑面,立时闪过。   这一枪的劲气,带起了遍地的尘土,虽未伤到段大虎,但是却让段大虎撒开了手,刘璋挣脱了段大虎的挟制,抽出腰间的宝剑,直刺段大虎。   段大虎上次于刘璋交手,心中也知道刘璋的功夫仅仅也是稍逊自己,见刘璋手中的宝剑刺了过来,心中不敢大意,抽出腰间的屠龙刀,顺势一磕。   夜色之中,火星四溅,刘璋感受到了屠龙刀上的强大威势,登时被这一股威势弹出数丈之远,段大虎也只觉得右手酸麻不已。   见刘璋为自己弹出这数丈之远,不禁吓了一跳,心中只道是刘璋诈败,好引诱自己向其进招,又想什么卑鄙的法子,来暗算自己。   却没有想到,九州神鼎一行,让段大虎周身的功力于筋骨有了质的飞跃,方才刘璋确实是为段大虎的屠龙刀之上的威势逼得后退这数丈的距离。   张任见刘璋出去下风,登时催马上前,截住段大虎的路,手中的攒竹梅花,霎那之间便刺出了五枪。   段大虎只觉得眼前的枪芒一霎,奔着自己身上的要害就袭了过来,枪势惊人,颇有雷雨大至之势,每一枪刺出,都伴随着尖锐的空鸣之声,惹得段大虎甚是心烦意乱。   这一路枪法,乃是张任的绝技“破风枪法”,枪枪破风,见血方休,转瞬之间,五枪刺了出去,前劲未消,后劲又至,空鸣之声,也是一声大似一声,时不时的刺激着段大虎的耳朵。   段大虎手中的,手上的屠龙刀猛然之间气息暴涨,使出断瀑刀法,连连招架了张任的前四枪,待得张任手中的第五枪刺到,后劲叠前劲,张任的枪劲暴涨。   摧碑裂石的力道,借着战马之上由上势下的力道,直向着段大虎压了过来,段大虎一声清啸,气惯双臂,屠龙刀上的力道也随之暴涨,毫无畏惧的迎上了张任第五枪的力道。   高手对决,遇到对方强劲的招式,必以巧力周旋,能躲避则避之,以免耗损自身的功力。从未有如同段大虎这一般的从正面强上的。   两股巨力都足以摧碑裂石,撼天动地。   两股巨力撞在一起,登时传出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   尘土弥漫,忽的只见张任手下的兵士登时大乱,借着火光,只见硕大的“马”字,大纛旗之下,一员白袍小将杀了出来,正是马超。   张任一脸惊异的看着段大虎:“你早就看透了我的计划?”   段大虎得意的笑了笑道:“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被我放出来?刘璋,你们父子待在西川的时日够久了,这西川也该易主了。”   刘璋听了不禁大怒:“段大虎,我杀了你。”说着提着宝剑欲要冲上前来于段大虎一决雌雄,却被手下的副将们死死的拦住。   只见山道之前,川军早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皎洁的月光之下“刘”字大纛旗倒在血水之中,显得犹为的壮烈。   夜色之中,只觉得遍地都是段大虎得瑟兵马,张任知道再拼下去,这蜀中这点家底就要被拼光了。手中长枪一指喊道:“快撤。”   张任一声令下,川军登时兵败如山倒,段大虎于马超登时摧大军掩杀过去,追击了数里,只见刘璋的残兵败将尽数钻进了山道之中,刘璋事先早已经安排刘循带走精锐的兵马霸住险要关隘接应自己。   段大虎见天色已经晚了,山道之中地形复杂辨不清虚实,恐怕中了埋伏,便下令不再追赶,收兵回营。   段大虎的雒城大营,一支兵马悄悄的摸近了大营之中,让手下亲信前去四处查看,皆回报道:“大营之内空无一人。”   严颜心中一惊道:“不好,中计了,快撤。”   话音刚落,只听号炮连天,四下里无数的兵马涌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火光之中当先一员小将,手执一柄铁枪,正是马休。   严颜也不答话,将手中的大钺舞成道道黑光,护住周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只见营寨之外再次响起了号炮,火光之中冲出两员大将,一个手执混沌破天矛,正是张飞,一个手中拿着一柄大刀,正是马岱。   “严颜老儿,我家主公有令,须得生擒你方可,你看你是自己下马投降呢?我把你打到投降呢?”   “老头子虽年过半百,誓死不降。”严颜怒道,说着手中的大钺,直向着张飞劈了过去,携带者一股强劲的劲风向着张飞袭了过去。   张飞感受到了自大钺之上传来的无尽的威势,手中的混沌破天矛,便要抬手招架,谁知严颜这一招在半空之中一转竟直向着马岱劈了过来。   这原就是武功套路之中的“指东打西”的招式,极为常见,但是在严颜的手中使了出来,就变得如此变化莫测。   马岱猝不及防,严颜手中的大钺携带这无尽的威势直向着自己的面门劈了过来,马岱的头一侧,严颜手中的大钺贴着马岱的头盔飞了过去,将马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方才刹那之间,严颜看二人的身形,就已经知道了马岱的功力偏弱,出招之时原本就是奔着一边的马岱去的。   将马岱逼退,自己就可以冲出圈子,果然不出严颜所料,马岱原本功力不及严颜,乍被偷袭之下不禁变得手忙脚乱,被严颜手中的大钺逼得连连后退,连还招的机会都没有。   使出突然,等到张飞反应过来的时候,严颜早已跳出圈子,纵马狂奔了。   “追。”张飞气得哇哇大叫。 第四百九十一章 山道鏖战   严颜手下的士卒已尽数为张飞等人生擒,严颜仗着胯下战马快,连加数鞭,胯下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奔的愈发起劲了,转眼之间便与张飞拉开了距离,单人独骑,钻入了险峻的山道之中。   张飞于马岱勒住战马,黑夜之中,山道险峻,怪石嶙峋,稍有不慎,就会跌下万丈悬崖。   见严颜跑远了,马岱心中不禁自责不已,到段大虎帐下的第一件功劳自己就搞砸了,不禁甚是气馁。   张飞的心中虽然也是气愤,但是见到马岱气馁的模样,还是安慰道:“放心这老匹夫跑不掉的,此刻主公那边可能已经得手了,大不了丢了一件功劳嘛。”   平素里这都是段大虎,刘备等人安慰张飞的话,此刻却被张飞拿出来安慰马岱,心中也是爽快不已。   二人驻马于山道之前,让手下的兵士占据各各处险要以防严颜突然杀回来。   严颜策马狂奔,见到身后渐渐甩开张飞,马岱二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只见前方火把通明,严颜的心中不禁一颤。   火把照应之处,一员女将白袍白铠,手提长枪,翩然如仙女一般的矗立在山道的尽头,正是赵芸。   原来赵芸奉段大虎之命,在此处策应,等候良久,吩咐手下的兵士们,霸住各处的险要,自引三千女兵,堵住山道口,进可攻,退可守。   远远就听到了山道之中传出咚咚的马蹄之声。赵芸知道张飞那边必然失手了,抖擞精神,专侯来者。   严颜渐渐逼近,赵芸见是严颜,不禁想到了段大虎的嘱托:“严颜所过之处,必须生擒,不得伤了半根汗毛。”   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招,三千女兵扎住阵脚。   严颜见是赵芸心中不禁一沉,勒住战马,不再向前,赵芸道:“我家主公仰慕将军已久。如今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何不快快下马投降。”   严颜冷笑道:“老夫虽然年迈昏聩,但是仍然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休要多言,有胆子的,可敢上前一战。”   严颜看了看左右的山道极为崎岖,赵芸虽有大军霸住道口,但是这山道只能容得下三四个人并排通过,自己若是不出去,赵芸除非进到山道否则也奈何不得自己。   “有何不敢?”赵芸催动胯下的战马欲要上前,一边的秦向柔连忙拦住赵芸道:“姊姊,山道崎岖,勿要中了他的暗算。”   赵芸摇摇头道:“纵使暗算,我又有何惧?”在赵芸的心中没有比实现段大虎的抱负理想还重要的事情了,只要眼前这个严颜对段大虎有所帮主,自己就不惜自己的性命。   胯下白马撒开四蹄,低声嘶吼了一声,便立时冲进山道,手中的“百鸟朝凤枪”,直挑严颜前胸,月色之下,枪影攒动,严颜仿佛能在充满寒意的枪影之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脸色。   手中的大钺不敢怠慢,微舞成一团黑光护住周身,双马并肩奔腾,驰骋在山道之上,少有不慎,便会跌下万丈深渊的悬崖。   赵芸一手勒住马缰,右手持枪,使出那“七探蛇盘”的枪法,月色之下,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仿佛化身一条银白色的巨蟒,紧紧的缠住严颜。   偶尔银白色的巨蟒吐出信子,疾射严颜身上的要害,赵芸身处山道的外围,左手勒住缰绳,右手使出“七探蛇盘枪”正巧得心应手。   单手持枪远比双手持枪,轻快灵便,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枪紧跟着一枪,不离严颜的要害。   严颜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见赵芸单手持枪,虽然轻快灵动,但是力度势必有限,又欺赵芸乃是一介女子。   严颜沉下心来,与赵芸凝神拆了五六招,双马并肩疾驰之中,赵芸又是一枪刺了过来,严颜听声辨器,身子一侧,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登时扎在了山壁之中,登时石屑飞溅,随着胯下战马的疾驰。   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在山壁之上留下了一条极深的划痕,石屑飞溅,蹦在严颜的身上,只觉得隐隐作痛,爆喝一声,瞅准赵芸肋下的破绽,手中的大钺直向着赵芸捣了过去。   来势极为刁钻,携带者一股毁天灭地的巨力向着的赵芸劈了过来,显然没有因为赵芸是一介女子而手下留情。   在诸多兵刃之中,使用穿刺的兵刃总比使用砍削的兵刃的人力气小的多。赵芸回枪格挡,登时只觉得双臂巨震,一股巨力直欲将自己弹落下马,在赵芸的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   赵芸只觉得对方的巨力传了过来,身子便要斜飞出去,情急之下,赵芸双腿仅仅夹住战马,身子伏在马腹之侧面,险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双马疾驰之中,严颜摧胯下战马便要撞过来,应要将赵芸胯下的战马挤下山道,赵芸知道严颜心中所想,几次想要从马侧正过身来,严颜看得真切,好不容易占据了上峰,哪里能够容她正过身来,赵芸几次尝试尽数为严颜手上的大钺逼了回来。   赵芸精通骑术,索性身子一转,身子藏在马腹之下,由下势上,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借势向上一刺。   严颜万万想不到,赵芸乃是一介女子,骑术竟然如此精湛,倏地里,自马腹之下刺出一枪,待得劲风铺面,严颜尚才察觉,身子一侧,赵芸的枪尖贴着严颜的喉咙刺了个空,但是就在这一招之间。   赵芸由被动,再次拉回了平手,严颜心中暗暗称赞,在颠簸的马背上稳住身形,手中的的大钺一记“力劈华山”,趁着赵芸立足未稳之际,想要再次抢占先机,当头向着赵芸劈了过去。   赵芸刚刚回到马背之上,还未喘足一口气,就见严颜大钺再次递了上来,将勒住缰绳,将胯下的战马向着严颜的方向一带。   “轰隆”一声,严颜手中的这一记大钺劈在了山道之上,登时塌陷了半边,赵芸依靠精湛的骑术再次化险为夷。 第四百九十二章 义释严颜   此刻严颜的心中对赵芸已经满是佩服,见赵芸虽然一副弱女子的模样,但是武艺高强,骑术精湛,实在不让须眉,二人重归马上,枪来钺往,各自施展平生所学,山道之上卷起阵阵罡风。   严颜生胜在功力与力道上,赵芸胜在枪法精湛,年轻力盛上,二人各自有所倚仗,拆了十余招,堪堪斗了平手。   此刻的严颜不禁焦急了起来,平素里纵横蜀中鲜有敌手,怎地面对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如此费力,说着手中的大钺一紧,招式之中愈发的狠毒了起来。   赵芸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长久比拼下去,自己势必吃亏不可,如此的想着,手中的白鸟朝凤枪,如灵蛇盘舞,严颜手中的大钺又犹如神龙夭矫。   或似长虹惊天,或似流星星追月,拆了五十余招不分胜负,赵芸手中银枪闪烁,登时化为漫天寒芒,将严颜的周身要害笼罩在寒芒之内。   寒意直透严颜的骨髓,严颜稳住心神,凝神拆招,却只觉得赵芸的枪法已经是越来越急,赵芸进招之时单手持枪,手中的枪势宛如梨花暴雨一般,招招袭向严颜的要害,渐渐的闪避只见突然之间变得险峻了起来。   时不时的一大块怪石自山壁之上延伸了出来,这些怪石形状各异,有的尖锐如刀,有的宛如隆起的山包,严颜身处山壁之侧,此刻已经全然占不到便宜,反倒深受其害吧,不光要凝神招架赵芸狂风骤雨一般的枪招,还要顺势躲避墙上突然延伸出的怪石,不然在全速奔驰的战马之上,就好像自己自己收到了来自对手的重击。   远远见到远处的石壁之上延伸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赵芸心中一喜,待得渐渐逼近,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直向着严颜当头压了过来。   这一招不管是时机,还是力道,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严颜封身自守,可是马上便要俯身去躲避山壁之上凸起的山石,可是若是躲避山石,赵芸枪上的力道也非同小可,若不能尽数卸掉赵芸的劲力,也势必会重重的撞在凸起的山石之上。   也辛亏是严颜久经战阵见多识广,大钺之上使出了黏劲,黏住赵芸的百鸟朝凤枪,向前一引,若是单论临敌之际的经验,赵芸比起赵芸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为这一股黏劲牵引,赵芸的力道比不上严颜,身子被严颜这么一挣,直接就扯到了严颜的身前。   这样赵芸就成了严颜的垫子,如此变化,确实让赵芸有些始料未及,眼见自己便要先严颜撞在那块巨石之上,登时灵机一动,抽出腰间的佩剑,登时剑气纵横,将那块山壁之上凸起的巨石劈成碎片。   登时石屑飞溅,山道之上变得极为狭窄,严颜手中笨重的大钺挥动的极为不方便,赵芸此刻宝剑在手,当真是如虎添翼,轻矫灵动,向着严颜连连进招,在狭隘的山道之中,严颜抡其手中笨拙的大钺,极为不便。   “嘭”的一声,严颜手中的大钺末端,砸进了山壁之中,再也移不动半分,严颜这一招使到一半便再也使不出来了。   赵芸手中的宝剑刹那之间剑气纵横,连连逼向严颜,严颜抵敌不住,跌落下马,欲要起身,赵芸跃下战马,手中的宝剑登时搭在了严颜的脖子上。   “老夫技不如人,死而无憾,你要杀便杀就是了。”严颜坐在地上道。   赵芸将剑搭在严颜的脖子上道:“死不死,我说得不算,寻去见我家主公他说的算。”说着,倒转剑柄封住严颜的“肩井穴”,为了防止严颜冲破穴道逃跑,又封住了严颜周身多处大穴,将他放在马上。   自提了长枪,于秦向柔,樊华等三千女兵会合去了。   段大虎早已经收兵回营,清点兵马,只少了赵芸等一行三千人马,段大虎见天色漆黑,不由得甚是担心,正欲派人前去寻找,却只听秦向柔前来报道:“主公,姊姊,在山道之内生擒了老将严颜,得胜回营。”   段大虎方才正为跑了严颜而恼怒,听了秦向柔这话,连忙跑了出去迎接赵芸,赵芸将手中的百鸟朝凤枪插在地上,下马向段大虎行礼。   段大虎连忙扶起赵芸,帮助赵芸擦了擦脸上的泥垢,十分感激的说了一声:“辛苦了。”   只见赵云身后的战马之上,严颜精神萎靡的坐在那里,段大虎不禁笑道:“刘璋父子无道,我上顺天意,引军至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逆天意与我做对,如今被我生擒,我问你降还是不降?”   严颜“呸”了一声骂道:“贼皮肤,犯我州郡,我蜀中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段大虎见严颜如此气节,心中不禁为之气夺,忙走上前去,替严颜解开了穴道,纳头便拜道:“老将军请恕我冒犯了。”   严颜见段大虎身为一方诸侯,竟能如此不顾自身颜面,向着一个阶下囚下跪心道:“我在蜀中就听说段大虎礼贤下士,宽仁待人,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活动了几下,早已经酸麻的身躯,连忙将段大虎扶了起来道:“严颜乃是阶下囚,何敢让将军行此大礼?”   段大虎道:“老将军行走江湖数十年,无论思想见识皆远胜于我,老将军当不得,又有什么人能够当得起呢。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老将军恕罪。”说着,亲自解下自己的长袍给严颜披了上去。   “刘璋不顾道义,图谋我荆州,我实不得已而为之,我若守不还手,势必为其所害,今幸老将军再次,求老将军祝我一臂之力。”说着,,段大虎再次向着严颜行了一礼。   “哎,将军再如此,那就是折杀老匹夫了。败军之将,今承蒙将军的厚恩,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不费一兵一卒,管教将军直捣成都。”   “如此,就谢老将军了。”说着向着严颜再次作了一个揖。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势已去   原来这严颜在蜀中日久,门生故吏遍布整个西川,段大虎大军所过之处,皆让严颜出阵喊话,沿途州郡无不望风而降。时有李恢,张翼,许靖,吴懿,吴兰兄弟,尽数归于段大虎的帐下,段大虎一路谈笑风生,意气风发,十余万大军直逼成都。   远远望去,成都城拔地而起,身处浓雾之中,甚是雄伟,身边的严颜道:“这成都城多年未经战乱,城墙高深坚固,若是刘璋死守,咱们定会损失惨重。”   段大虎望了望成都城雄伟的城墙,不禁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想办法,让刘璋自己投降就好了。”   “刘璋生性刚愎自用,只怕不会轻易的就出城投降啊。”刘璋不禁道。   “非也,非也。”一边的李恢道:“刘璋生性多疑,薄情寡恩,极少恩惠于属下,主公只需困住成都,好言招抚,刘璋的属下必定会前来投奔主公,等到刘璋父子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也由不得刘璋不降。”   段大虎一听不禁觉得言之有理,笑道:“既然刘璋不降,那么我就逼他投降。”   看着自己帐下日益增多的文臣武将,段大虎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日子。吩咐下去,十余万大军困住成都。   段大虎又让张飞,马超守南门,马休,马岱守西门,吴兰,吴懿兄弟二人守东门,自提大军于北门驻守,将整个成都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成都城内,刘璋的府邸,刘璋蓬乱着的头发,正在色迷迷的看着阶下的舞女们跳着舞,颤巍巍的手欲要拿起酒碗,谁知“噗通”一声没拿住,酒碗连同其中的酒水尽数跌落在刘璋的衣衫之上。   “爹,爹。”刘循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泣道:“爹,咱们的大势去了,段大虎十余万大军困住了成都。”   “奥?”刘璋道:“段大虎的十万大军半数以上,尽是我蜀中的川兵,人心不齐,咱们放心好了,大可高枕无忧。”   也不知道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和身边的人,还是喝多了酒,胡言乱语。   这时谯周,秦宓,彭羕等一干蜀中的旧臣匆匆闯了进来,一个个神情肃穆,刘璋不禁怒道:“你们想造反吗?”   谯周道:“主公,段大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主公如何在在此歌舞升平?与其如此我等还不如趁早投降算了。”   “放肆!”刘璋如此落魄之时,最忌讳群臣说起投降二字。   “来人啊,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拖出去砍了。”刘璋嘶吼道。   “爹......爹,值此倾覆之际,杀自己人于我等无益,请爹爹三思啊。”刘循不禁劝道。   刘璋看了看刘循等人,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之所以能够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赖刘璋一人,当初迎段大虎入川,本意是取荆州,作为自己入主中原的跳板,可是自己最终还是小瞧了段大虎,谁能够想到事情会渐渐脱离了刘璋的掌控范围。   “主公及先公于蜀中二十年,无恩德加于百姓,今蜀中军兵血肉捐于草野,都是你的罪过啊。”   说的刘璋缓缓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循示意众人退下,谯周,彭羕等人,一个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声叹气的退了下去。   刘璋府邸之外,谯周于彭羕,秦宓,二人商议道:“刘璋这个人不是明主,良禽择木而栖,听说这段大虎礼贤下士,待人宽厚胜刘璋许多,我看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出城投靠段大虎吧。”   “好,好。”众人打定主意,回家便将自家老小打扮成寻常百姓的模样,晚上趁着巡哨的间隙买通守城的兵士们,用箩筐将人从城楼之上放下去。   谯周,彭羕,秦宓等人都是这成都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守城兵士见是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有钱赚,二来西川全境已尽数在段大虎的掌握之内,成都被攻破都是早晚的事情,这些兵士便想着早一点为自己找一条后路,一个个也都乐此不疲。   城外的段大虎见这些蜀中名士各个都前来投奔自己,心中那得意之情,无以言表。   亲自下令,城中百姓出城投降者赏百金,锦帛十匹,城中兵士出逃者,有官职者一律官升一级,无官职的人同样赐百金,锦帛十匹,城内的官员出城投降者,一律收为己用,酌情赏赐。   段大虎要将自己说的这些话,制成书信,在阵前排上弓箭手,将书信射进城中,一时之间,成都之内,人心浮动。   无论百姓,兵士与官员,皆竟相往城外跑,初时张任抓到几个外逃的兵士与官员,尽数被斩杀于当场,本以为这样能够制止一番,却哪里想得到,不但没能制止这种现象,反而愈演愈烈。   到最后,张任也懒得管了。   段大虎围困数月,城内的军民已经偷偷溜出来了三万余人,包括一些刘璋手下的官员,还有一些蜀中的名士。   原本繁华热闹的成都,竟变成了一座死城。   转眼间段大虎围困成都已经有数月,刘璋的府邸,刘璋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团野菜团子实在难以下咽。   “爹,快吃吧......”刘循咽了一口唾沫道:“咱们还有野菜团子吃,城中的百姓,只怕连这些都没得吃了。”   “城中这多年积蓄的存粮呢?”刘璋不禁问道。   “张任将军的帐下还有三万效死之卒,总得要吃饱肚子吧,毕竟咱们还要靠着张任将军帐下的这三万效死之卒,翻盘呢。”   “翻盘。”如今在刘璋的心中只有这个信念尚能支撑自己吃下面前的这些野菜团子了。   段大虎帐内,文臣猛将尽数聚集于大帐之内,看着帐下暴涨的人才,段大虎的嘴险些裂到后脑勺了。   “我们与刘璋在这里消耗快到一年了,总不能再耗个一年吧,毕竟咱们帐下有十几万口人等着吃饭呢。” 第四百九十四章 引蛇出洞   段大虎深入贯彻遇到事情,大家伙共同拿主意方针,将大家伙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入主西川的问题。   段大虎一句话众人就议论开了,有的主张强取,有的主张采取招降的政策派遣使臣,前往成都招降。   段大虎折中考虑,只要将成都的城门赚开,就有机会拿下成都,但是刘璋龟缩城中已经快到一年了,原本算定段大虎远道而来,粮草势必接济不上,时间一久必然退却,哪里想得到,段大虎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望风归顺,就是靠着百姓的帮助,段大虎才跟刘璋耗到了现在.   段大虎正自犹豫之间,只听帐下的马超,走了出来道:“主公,成都城内囤积的粮草再多也势必有限,这一年都要过去了,城内的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我有一计献给主公,管教这成都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但说无妨。”段大虎道,此刻段大虎的心中也早已经有了主意,对马超笑道:“看看咱们两个人想得一不一样。”   “是。”马超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走上阶前,对众人侃侃而谈:“根据从成都逃出来的兵士们提供的消息,城内的守城的兵士们,主要是张任的亲随死士,咱们只要将张任的这一股镇守成都城的死士引出城外全歼,成都就唾手可得。”   “咱们的帐下收容了不少成都城内逃出来的兵士,咱们借他们的口,告诉刘璋,张任只说葭萌关张鲁来犯,咱们不得不撤军,知道咱们腹背受敌,刘璋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要张任手下的兵士出了成都城,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马超道。   众人一听马超的计策,不禁皆点头称赞,段大虎笑问诸葛亮道:“军师,马超将军此计跟我想得差不多,您看马超将军此计可行吗?”   诸葛亮跪在蒲团之上。向着段大虎行了一礼,笑道:“马超将军此计甚好,亮觉得可行。”   段大虎帐下的谋士越来越多,诸葛亮渐渐落得个逍遥自在,刚才微微一走神,就被段大虎提点了。   “众位觉得怎么样呢?”段大虎不禁问道。   刘备和一群蜀中的谋士皆道:“马超将军此计可行。”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就按照马超将军的计划执行。”段大虎最后拍板决定:“自今日起,四门大军,缓缓有序的撤退,把动静搞得小一些,但是也不能太小,怎么也要让张任自行发觉我军正在慢慢的撤退,尺度让他们自己把握?。”   “是,主公。”段大虎一声令下,属下无不遵从,段大虎深深的陶醉在这其中。   四门各营得了段大虎的将令,不敢耽搁,后营变前营,缓缓后撤。   张任早晚巡视城门,未敢有丝毫的懈怠,早就察觉到了,四门之内围城的段大虎的大军一天比一天少,张任心中不禁起疑:“段大虎围城数月,眼看着见见到了胜利的希望,不是有什么意外怎么会突然撤军?”   亲自带着手下的亲信摸出城去,抓来一个兵士仔细盘问,段大虎手下的兵士只有极少一部分是从荆州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这西川的降兵。   那兵士早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张任尽量将语气放平缓道:“段大虎现在撤军,这是为了什么?”   “小的......小的只是一个走卒,如此机密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士兵吓得战战兢兢。   张任心头一怒,抽出手中的宝剑,连着刺出了数剑,每一剑都贴着吗那兵士的要害部位刺了过去,吓得那兵士不禁瘫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再不说话,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张任怒道。   “说,我都说,前日葭萌关送来急报,说汉宁的张鲁派遣杨松率十万大军兵叩葭萌关,这可把段大虎吓坏了,吩咐手下的兵士,连夜撤军,还要不能为将军发觉,以免遭遇腹背受敌的窘境。”兵士战战兢兢的可算将话说完了。   张任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是这样啊。”说着对左右道:“把他杀了,斩首示众。”   身边两位虎背熊腰的武士冲了出来,架住那个兵士,,就向着一边拖了过去。   “将军......将军......您答应过我不杀我的啊。”   张任置若罔闻,心中盘算着:“此事非同小可,须得向主公禀报。”说着直奔刘璋的府邸。   张任坐在椅子上,听了张任的话,不禁颤巍巍的战了起来,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张任点点头道:“是我蜀中的降兵说的,不会有假。”   “那你还等什么,这是咱们全免反攻的大好时机啊。”刘璋不禁激动的一拍桌案。   “我的意思是,给主公您留下一部分的兵马以防有变啊。”张任不禁有些犹豫的说到。   “不用,咱们可以调用的兵士本来就不多,近一年的屯粮都给了他们,是时候到了他们效忠的时候了。让他们全部出动,这一次若是能够反败为胜,彻底将段大虎赶出西川,我重重有赏。”自打于段大虎交手以来吗,刘璋便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此刻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怎能不好好珍惜呢。   张任知道了刘璋的新意,在张任的心中,何尝有不是如此呢,自己纵横蜀中,,自保一方百姓,可是被段大虎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捉了去,然后又放回来,张任心气如此之高,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听了刘璋的话,跪在地上道:“主公,请放心,这一次,我定要提着段大虎的首级来见主公。”   刘璋扶起张任,道:“能否保得住我西川的基业,就看将军的了。”说着紧紧握住了张任的双手。   君臣二人,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张任对于刘璋的信任,心中甚是感激。   尽起城中的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涌出城去,此事段大虎于城下的营寨早已经空无一人,张任探查完毕,吩咐手下将营寨一把火,付之一炬。 第四百九十五章 山谷伏击   熊熊的的烈火烧红了整个的天空,时不时的传出噼里啪啦的竹暴之声,张任寻到段大虎大军的踪迹,将手中的攒竹梅花枪一招,分出一队兵马为前队,专门带路。自引大部队,浩浩荡荡,尾随着段大虎杀了过来。   距成都不远的一处高山之上,段大虎远远望见成都那个方向,狼烟四起,熊熊大火烧红了整个天空,心中不禁一喜,道:“上钩了,”   只见不远处旌旗攒动,显然是张任的兵马,段大虎示意手下的兵士,偃旗息鼓,隐藏好自己的身体。   一挥马超缓缓蹭到段大虎的身边道:“主公,川兵来了,不过没有看到张任或者是刘璋。”言语之内不禁有些气馁。   “再等等看。”段大虎心中也打着鼓,但是还没有完全丧失信心,屏息凝神,静静看着山下。   段大虎耳目通明,山下的一切自然看得真切,未在这先前一队人马之中看到张任的身影,不禁怀疑道:“莫非,我计不成?”   正自寻思之间,段大虎的前边的这一队人马已经渐渐的走出了山谷之中,张飞多次请示要不要将这一股敌人尽数歼灭,都被段大虎回绝了只说:“再等等看,再等等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前边这一队人马走过山谷之后,隔着一炷香的功夫,远处又是一队人马,缓缓向着山谷行来。   “好,终于让我等着了。”段大虎兴奋道。   只见“张”字大纛旗之下,一员白跑将军,手中提着“攒竹梅花枪”,缓缓向着山谷走了进来的。   众位兵士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段大虎看得真切,待得张任身后一条长龙的都进了峡谷,段大虎的低声道:“弓箭手准备!”   段大虎一声令下,令旗隐隐挥动,众位将士见到了段大虎的旗号,各自张弓搭箭,等待着段大虎下令放箭的命令。   终于,段大虎一声低吼:“放箭!”身边的旗号再次挥动,山顶之上,登时万箭齐发,犹如雨点一般向着山谷下射了过去。   箭如急雨,倾泻而下,张任手下的士卒猝不及防,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山谷之内,凄厉的惨叫之声不断回荡。   段大虎身边的红色旗号挥动得越来越急,两边山谷上的箭雨吓得也是越来越密集,段大虎仗着地形之利,为了有效的减少伤亡的数量,一通箭雨将张任泼得抬不起头来。   “好了。”段大虎估摸着箭雨放得差不多了,示意身边的旗手,旗手会意,将手中红色的大旗放了下去,拿起手中的杏黄色的大旗摇晃了起来。   霎那之间,地动山摇,,张任抬头一看只见左右两面山头宛如潮水一般冲下来数以万计的将士,将自己牢牢的夹在核心。   “撤。”张任知道自己已然中计,若是的跑得晚些了,只怕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张任的亲信部队,好歹也是经受过系统的训练,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后对变前队,张任亲自断后,带着残兵败将原路撤回。   但是已经晚了,只见张飞,宛如开山大神一般,率领一支旗甲严整的部队拦住了张任的去路。   手中混沌破天矛一指喊道:“张任,你中了我家主公之计了,还不快快的下马投降。”   张任见了,不禁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天不佑我家主公,非我张任没有尽心。”   山谷之上,段大虎看张任及其手下的残兵败将的尽数被困在谷中进退不得,纵声喊道:“张任将军,今日,你若是降我,我定以国士之礼,待你,委你蜀郡太守的之职。让你掌管蜀中的兵马,你看怎么样?”   虽身处乱军之中,但是一字一句,张任听得清清楚楚,手中的枪尖指着段大虎怒道:“无耻狗贼,犯我州郡,我恨不得生啖汝肉,安能屈身事贼?”   一句话响彻山谷,就连段大虎也不禁也不禁为这一股浩然正气而气夺。段大虎不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山谷之下的张飞,马超,马岱三个人成全他们。   三人会意各自抄起手中的兵刃,大喝一声:“杀。”   山谷之内,喊杀震天,渐渐的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呼喝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段大虎口鼻之间,一呼一吸尽是血腥的味道,不由得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这山谷之下的惨像。   酣战了半个时辰,张任手下的兵士已经所剩无几了,段大虎占据了有利的地势,再加上人多势众,能抵挡的上半个时辰已经实属难能。   渐渐的张任手下的最后一名兵士轰然倒在了血泊之中,山谷之内,张任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   人群之中,战马嘶鸣,众人将张任围在一处,此刻的张任浑身上下,早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张任,快投降吧,刘璋并不是可以依托的主子。”马超劝道,从张鲁归顺到段大虎帐下的马超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更有说服力。   人群之中,段大虎推开众人,走到了张任的面前,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降还是不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张任沉声,字句铿锵。   段大虎叹了一口气,知道张任已经存了必死之志,多劝无益,挥挥手,众人的圈子登时散了开。   张任缓缓抬起手中的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原本期望的翻盘的机会,此刻已经荡然无存,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由得心灰意冷。   微一用力,寒刃入体,登时血如泉涌,终于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鲜血的,健硕的身躯轰然倒下。   山风凛冽,天空之中是不是飞下来几只乌鸦啄食地上的死尸,这场战役,段大虎终究还是胜了,此时此刻的段大虎内心殊无半点胜利的喜悦,向着张任的尸体作了三个揖,在场的诸位将士似乎受到了段大虎的感染,下马的下马,该摘下头盔的摘下头盔。   向着战死在这山谷之中的三万将士行礼作揖,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尊重,山谷悠荡着,几声杜鹃的悲鸣,仿佛在诉说着方才这场战斗的惨烈。 第四百九十六章 入主CD   段大虎站在血泊之中,望着这漫山遍野的尸首,不由得痛心疾首:“三万人,未曾有一个投降,真正的蜀中英烈啊,军师啊。”   “主公,属下在。”刘备应声道。   “将这些蜀中的英烈好生安葬,好让这些英烈们世世代代守护我们蜀中的百姓于家园。”说这番话的时候,段大虎已经俨然一副这蜀中的主人的语气。   此举一则是表达自己内心对这些壮烈牺牲的蜀中英灵的的尊敬,一则是为了收买人心,自己初入蜀中,不管是民心还是军心,都需要安抚,好在眼下这种日子就到头了,自己马上就要一统西川了,到时候再好好的安抚这些人。   自己入川的最大障碍,终于清除了。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段大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中的屠龙刀一挥,三军俯首听命,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成都。   此时此刻的刘璋,似乎早就已经感受到了,十余万大军的雷霆万钧之势,伸出颤巍巍的手,要去拿桌案上的酒杯,可是酒杯,终归还是跌落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刘循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早已经是泪如雨下,跪在刘璋的面前,泣道:“父亲,段大虎的大军离成都只有不足三里了,还请父亲早做打算。”   “成都城内,还有多少兵马?”刘璋颤巍巍的问道。   “父亲啊,除去张任的三万兵马,在成都城内,只剩下的老弱病残不足五千人了,这些人马还不足以与段大虎一战......”刘循不禁道。   “父亲,咱们不如弃了成都,投奔南蛮吧,借着南蛮的兵马,说不定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刘璋寻思了半晌,无奈的说道:“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儿这就下去准备行囊。”刘循试探着问道。   刘璋点点头道:“你下去准备吧。”   “那好嘞,爹爹,您等着我就行了。”说着,刘循飞快的下去准备了。   刘璋跌跌撞撞的走大堂,仆人们该跑的早就跑了,府中值钱的财务也被洗劫一空,刘璋一反常态的并未大发雷霆,或者大开杀戒,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间屋子,屋子里供奉着满屋子的灵位,原来这间屋子是一处宗祠,里面供奉着刘璋家族的列祖列宗。   段大虎跪在蒲团之上,看着父亲刘焉的灵位不禁潸然泪下,泣道:“父亲,孩儿不孝,您给我的基业,我没能保住......”   回答刘璋的,是一片寂静,西川乃是刘璋世袭父亲的基业,传到刘璋的手中,刘璋不但未能将其发扬光大,反倒败了个一干二净,此刻刘璋的内心不禁愧疚不已。   将腰间佩带着的匕首缓缓掏了出来,口中喃喃道:“不肖子刘璋愧对父亲,丢了父亲传下来的基业,九泉之下,没有脸再和父亲相见了......”   说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往自己的脸上划了几道,直划得血肉模糊方才作罢,左手摸到了心脏跳动最激烈的地方,手中的匕首的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一代枭雄,登时一命归西,时间再也没有刘璋这一号人了。   “爹爹......”刘循忙冲了进来,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刘璋猛地扑在了刘璋的尸首之上。   “爹爹,爹爹啊......是孩儿无能,是孩儿没能好好的保护你啊......”刘璋一死,刘循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底的成了孤儿了。   “主公,主公......”黄权,王累两位对刘璋绝对忠心的老臣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样北仓的景象,不禁呆住了。   俄而,缓过神来,黄权不禁劝道:“小主公,还请您早作打算......”   黄权的话将刘循彻底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咬牙切齿恨恨的怒道:“段大虎!杀父之仇,夺我州郡之恨,我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了......”   “小主公......”黄权欲要劝道。   “休要多言,你们两个去召集城中的军马,我要与段大虎决一雌雄......”刘璋一死,刘循也存了必死之志,否则断断不会想到用成都城内仅有的五千老弱病残去跟段大虎的十余万大军前去抗衡。   “小主公......”黄权和王累知道刘循此举跟自取灭亡没有什么区别,想要规劝,可是刘循面色一沉,怒道:“怎么?我父亲走了,你们二老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两位蜀中的老臣,面面相觑,心中也都知道这位小主公生性执拗,一旦心中确定下来的主意,旁人没有能够左右其想法的。   哀叹了一声,下去帮助刘循准备城中仅剩下的几千老弱病残。   成都城外,随着一声巨响,百年古城,成都的大门被轰然一声撞了开,马超手中的银枪一招,登时身后数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张任已经死了,连同着所属的三万精锐一起踏上了通向黄泉的道路,随之消亡的是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数万大军冲进成都之内,不禁呆住了,迎面一支兵马,皆赤裸着上身,手中拿着短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为首一人正是刘璋的儿子刘循。   马超看得真切,认得为首一人是刘璋的儿子,属下见了这番阵势,不敢再向前半步,请示马超应该怎么办。   马超思虑良久,只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得禀明段大虎再做处置。   后军之中,段大虎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呆住了,杀了吧,害怕让蜀中之人心寒,不杀吧又怕刘循在成都城内负隅顽抗,最后思量再三,来到阵前,看那五千人马,虽然各个皆是老弱病残,但是一个个神色肃穆,气势非凡,实在不像老弱病残。   段大虎纵马上前,道:“刘循,你区区几千老弱病残,难道还想与我十万大军抗衡吗?你若是降我,我保你在西川的位置,不会比现在低。”   “段大虎,你休要再次假惺惺的了,我已经被你害的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何必多言?大丈夫征战沙场唯死而已,又有何惧?”   段大虎听得出,刘循的语气那已经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第四百九十七章 入主CD(2)   段大虎深知自己若是再劝下去,倒显得自己假惺惺了,不如就此成全他的声名,他自己心中过得去,段大虎的心中也过意得去,对蜀中的百姓也有一个交待了,说着退到人群之后,挥挥手道:“成全他吧。”   马超知道段大虎心中所想,手中的银枪一招,沉声道:“杀!”数万大军冲上前来将刘循等五千士卒团团围住。   段大虎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的眼前这副的惨景,他知道对于刘循来说,为蜀中的百姓战死沙场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喊杀声震破天际,宛如猛虎吞食,风卷残云,五千兵士,转眼之间变成了五千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段大虎见了,不禁长叹一声道:“我太小觑蜀中的人物了,刘璋啊,刘璋,你身边有如此的人物,若能知人善用,岂能有今日之祸,传我的命令,将这些蜀中的烈士好生的安葬,有家眷的一律妥善安排,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主公。”刘备应声道,刘备历来都负责段大虎手下的这些事宜,此刻段大虎开口吩咐了,自己也自然应承在自己的身上。   十余万大军,分批驻扎城外,段大虎亲自带领着一众将令浩浩荡荡的进了成都城之内,百姓各个携老扶幼,来到街道上,迎接,段大虎入主成都。   “启禀主公,原刘璋帐下的大小官员,已经尽数归降,现已尽在刺出,只有曾经刘璋的亲信,黄权,刘巴,闭门谢客不愿投降的。还请主公定夺。”法正,彭羕,李恢等人带着成都城内向段大虎投诚的文武百官,伏跪在段大虎的面前。   “黄权,刘巴,这两个人都是蜀中的俊才,忠君事主,我应当亲自去请他们,让手下的兵卒们好生保护,不要惊扰了他们,我这就去看看这两位。”   段大虎看了看左右的文武百官,道:“大家伙一律都各司其职吧,吩咐兵士们勿要滋扰百姓,违令者斩,成都城内,一切照常即可。”   众将各自领命,各司其职去了,段大虎引着刘备,诸葛亮,赵芸等人直来到了黄权的府邸。   黄权于刘巴都在黄权的府中对弈,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犬牙交错的,互相都举棋不定,无法对对方痛下杀手。   忽的家中的老仆人走了上来,禀报道:“,两位先生,段大虎登门拜访来了。”   黄权听了不禁不耐烦的说道:“”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知道了嘛?   老仆人犹豫着,也不知道是该如实禀报,还是不该如实禀报。   “怎么?你有话说?”刘巴不禁问道。   那老仆人跪在二人的面前道:“我虽是见识鄙陋的仆人,可是也知道良禽木而栖的道理,二位先生饱读圣贤之书难道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吗?段大虎入川以来的所作所为,两位先生恐怕比我这个见识鄙陋的仆人还清楚吧!现如今,城内百官都已经投降了,段大虎,段大虎教百官各司其职,一切照常,士卒惊扰百姓者,一律杀无赦,试问什么样的主公才能对属下要求的如此的严格,什么样的军队,军纪会如此言明?”   一番话说得黄权于刘巴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区区一位家仆竟然有如此的见识,各自一寻思,也都觉得有道理。   刘巴试探着询问黄权的意见,道:“要不咱们把段大虎请上来吧。”   黄权点点头道:“那就把他请上来吧。”   “是,先生。”老仆人听了缓缓退了下去,打开大门迎接段大虎一行人等进屋。段大虎偷偷对诸葛亮竖起了大拇指道:“军师料敌于先,好厉害。”   诸葛亮羽扇轻摇,对笑道:“咱们吃了这么多回闭门羹,这一次,也该机灵一回了。”   说着搂着刘备的脖子道:“皇叔,给老仆人的这十两银子,回头给我报销了哈。”   刘备笑道:“放心,你这十两银子,好歹也是为了主公,我会想法子给你报效的。”   众人哈哈大笑,来到黄权与刘巴的房门之前,段大虎示意众人在门外等候着,自己走进了屋内。   只见黄权刘巴二人正在桌前对弈,段大虎虽不懂棋道,但是仍能看得出棋盘之上,黑白纵横,两股势力杀得难分难解,段大虎只见二位聚精会神,不忍心打扰,只是侍立在一边,并不发话。   刘巴与黄权,皆是蜀中善弈者,双方对垒,没到百手之外,分不出胜负,足足对弈了一个时辰,终于,黄权的白棋处于下风,到后来二人没落一子,都得细细思量许久,几十手之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黄权终被刘巴施劫材之术,彻底锁死,这一局对弈才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段大虎就站在身边,段大虎不禁活动了几下站得早已经酸麻的腿脚,说道:“二位先生下完棋了吗?”   刘巴看了黄权一眼,笑道:“下完了。”二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段大虎进来,心中有意考校段大虎是否诚心求贤,故意以对弈为由,让段大虎在那站着耗着。   未曾想段大虎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毫无怨言,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心中对段大虎早已经是心悦诚服了。   三人于屋内相谈甚欢,纵论天下之势,谈到高兴之处,段大虎手舞足蹈,非常的兴奋。   眼见着天色渐渐晚了,段大虎左手执着黄权的手,右手执着刘巴的手,走出大门,诸葛亮见到段大虎那番意气风发的样子,知道段大虎已经成功了。   至此,西川境内,尽数归段大虎所有,段大虎整顿兵马,派魏延星夜前往荆州,将孙尚香郡主接到成都。   另一边段大虎让诸葛亮训练行军战阵,教诸位将军整顿人马,一时之间,天下震惊。段大虎一统西川的消息很快得不胫而走。   传到汉中张鲁的耳朵之中,张鲁早已经惊得连路都走不稳了,拿着那一份密报给杨松等人观看。   “段大虎得了西川,得到了刘璋的人力,物力,财力,实力大涨,只怕不日便要攻打我汉中了,诸位有何御敌之策?” 第四百九十八章 各怀鬼胎   “段大虎这厮前日假意说要在天子面前保我为汉宁王,可我未曾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马超,现在想起来,着实可恨,如今他已经得了西川和刘璋的举国之力,转瞬即至,众位以为如之奈шщЩ..1a”张鲁不禁问道。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应当如何作答,杨松看了看众人都不说话,心中觉得时机已经到了,走上前来,对张鲁说道:“主公,臣有一计,可报段大虎不敢轻易觊觎我汉中之地。”   张鲁一听,笑道:“这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什么主意,快说!”   杨松向着张鲁行了一礼,转过身去,面向众人,侃侃而谈道:“段大虎新取汉中,加之在之前拥有的荆襄之众,实力不容小觑,大王自以为如何?”   张鲁摇摇头道:“段大虎帐下原本就有关张赵之勇,诸葛亮之谋,本就不如,如今又得了刘璋的西川之众,只怕就更是不如了。”   杨松点点头道:“纵观当年讨伐董卓的诸侯,现在还剩下几个呢?他们当中死的死,亡得亡,有的甚至死得连全尸都没有留下,主公,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因为他们不会审时度势,今天下九州,曹操已得其六,无论是段大虎还是孙权最后恐怕都得为曹操所灭。所以属下斗胆请求主公归顺曹公。”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纷纷痛斥杨松此举乃是通敌卖国,实在是无法接受,张鲁也是摇了摇头道:“汉中之地,乃是祖宗留给我的基业,怎么能够,轻易与人?”   “主公此言差矣,主公难道想像刘璋马腾一般,不光保不住自己的基业,好要将自己身家的性命搭进去吗?”杨松不禁问道。   很明显,不管是丢掉自家的基业,还是付出自己身家的性命,张鲁都十分的不愿意。   “主公不是一直想要自立为汉宁王吗?摆在主公面前的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保举主公为汉宁王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啊。”杨松不禁劝道。   一听到“汉宁王”三个字,张鲁未免心动,但是心中未免依旧十分的担忧道:“若是曹操也如段大虎那般翻脸不认账咱们应该怎么办?”   “主公放心,咱们向曹操称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要曹操帮助咱们击退了段大虎,汉中还是咱们的,咱们已经是曹操的臣子了,曹操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杨松笑道。   张鲁听了只觉得杨松的计谋句句在理,心中始终端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对杨松道:“你说得有道理,我马上就写书信一封给曹操,表达我想要向曹操俯首称臣的意思。”   “主公,若是听了杨松的话,汉中的大祸就不远了。”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庞德,前几日马超征讨葭萌关的时候,庞德抱病,并未相随,马超降了段大虎,是以庞德就留在了张鲁的帐下。   “主公难道不知道引狼入室的道理?”庞德不禁问道。   “庞德,你放肆!”杨松跪在张鲁面前:“主公,庞德乃是从西凉来的,居心叵测,主公可万万不能听信谣言,坏了我等的大计啊。”   “行了。”听着二人之间在吵嘴,张鲁自然是要多烦,有多烦,张鲁不禁怒道:“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就不要窝里斗了。我觉得杨松说的话很对,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   听得众人如此说了,其余百官除了庞德,尽皆随声附和,这张鲁手下的亲信尽数都是杨松的亲信了,哪里还有不同意见了。   “主公圣明。”皆伏跪在地上口中连声称是。   光阴荏苒,转眼间已经到了开春,万物复苏,许都城内,一如平常的安静祥和,丞相府内,百官齐聚,曹操将张鲁的书信交给了百官仔细查看。   “张鲁主动要向我俯首称臣,而且好要我在皇帝面前暴揍他为汉宁王,诸位以为该当如何啊?”曹操不禁问道。   “父亲,听闻段大虎已经取了西川的,再取汉中,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所以,儿臣一位的,张鲁向父亲俯首称臣,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借父亲的手,帮主他抵抗段大虎罢了。”曹植不禁道。   曹操一看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曹植发话了,心中不禁来了兴趣,问道:“那儿子,你你以为我们应当怎么做?”   曹植道:“段大虎势力日渐坐大,手下又有诸多的能人异士,儿以为应当答应张鲁的请求,调动长安的兵马,派遣得力干将前往汉中相助。”   曹操点点头,觉得曹植的注意还是有一些欠妥,看了看在那里低着头沉默的曹丕,不禁问道:“丕儿,你有什么良策啊,说给为父听一听啊。”   曹丕听了,走上前来,向着曹操行了一礼道:“父亲,子建此计虽好,但仍不是上策。”   “奥?”曹操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回父亲,儿子以为,段大虎新得汉中,势力非比往常,所以儿臣以为入汉中相助张鲁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段大虎远离荆州,此刻荆州势必空虚,虽有关羽坐镇,但父亲若是能够联合东吴的孙权攻取荆州,既能够缓解了汉中的困境,又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荆襄之地,岂不美哉!”曹丕笑道。   曹操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的曹丕的计策更直接了点,并且能够一剑双雕,于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嘴上却还是说道:“孙权于与段大虎早已经和亲,肯和我们一起图谋荆襄九郡嘛。”   曹丕道:“孙权不行,父亲可以直接书信联络周瑜啊,早就听说东吴在赤壁之战后,已经分成了两派,孙权新提拔的人,和周瑜率领的东吴老臣。父亲一封书信过去,只问周瑜,不问孙权,就算最后周瑜不能出兵,也能够离间他们君臣二人”   曹操听了,心中不禁暗自叹道:“好毒的计策啊。”   想到这里看了看司马懿,只见司马懿双目似闭非闭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四百九十九章 周瑜的执念   就连曹操也不得不说,此计切中要害,一举多得,若是能够成功,其中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但是此计若是真正出于曹丕之手,自己或许会赶到一丝丝的欣慰,但是曹操知道,这样毒辣的计策,曹丕无论如何是想不出来的,只有司马懿,只有司马懿会如此的老谋深   想到这里,曹操瞥了一眼司马懿,之间司马懿,跪在哪里,双眼微眯,曹操觉得登时觉得司马懿这个人,真的是深不可测,自己都没有办法揣摩他的目的。   “子文公子的计谋虽好,可是未免过于不守道义,趁火打劫,这让天下之人如何看待丞相?”曹操一看,原来是杨修。   “当年段大虎趁火打劫,突袭我荆州,何曾讲过道义?”曹丕不禁笑道。   曹操点点头道:“丕儿说得有理,天下人错看我曹孟德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传我命令,立刻起草书信,送给周瑜与其相约讨伐荆州。”   “是。”曹丕见曹操采用了自己的计谋,回头看了看曹植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散了吧。”曹操不禁笑道。   群臣听了曹操的话,立时散去,曹操来到后堂,夫人卞氏帮助曹操换了衣服,曹操不禁感慨道:“子建距子文相差太远了。恐怕不能担当大任啊。”   曹操何等的精明,通过今日府中议事,一句话,曹操就感受到了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差距,不由得忧心忡忡。   曹操一封书信写好,派人直接送到柴桑,周瑜的住处,星夜,月影阑珊,周瑜拿起曹操送来的将曹操送来的竹简在烛火之下反反复复的看了数十遍。   “大都督,您这是怎么了?”一边的甘宁不禁问道。   周瑜将曹操的写给自己的书信递给甘宁观看,甘宁看了看,抱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周瑜,问道:“大都督,可曾想好了,我们应当怎么办?”   周瑜不禁道:“此事须得报知主公知道,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对于我东吴来说更加的不容易。”   “眼下,咱们两家已经结成了联姻,主公若是存心想要杀死段大虎,那日段大虎大婚之际,段大虎早已经死了一万次了。”甘宁想到这里,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我等既然为人臣子,就应当做好自己的想法与主公的意见相左的准备。”周瑜猛地起身道:“不过这次就算咱们的意见与主公相左,我也还是要劝一劝主公了,给我备马,我这就去见主公。”   “大都督还是小心为妙啊,上次大都督私自动用主公的印信调动兵马的事情,主公还在气头上呢。”甘宁不禁劝道。   “只要有利于我东吴一统天下,实现孙策兄长的抱负,我就算死了,也在所不惜。。”周瑜不禁感慨道。想起孙策英年早逝,不禁阵阵痛心。   甘宁一向敬重周瑜,知道,在周瑜的心中永远存在的那个执念   吴郡,孙权的府邸,大堂之上,孙权面色铁青的看着阶下的周瑜,气得浑身直颤,指着周瑜怒道:“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请主公发兵荆州。”周瑜沉声道。   一边的鲁肃赶忙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两家联盟,乃是咱们努力了许久才换来的,为此孙尚香郡主也远嫁他乡,公瑾此举破坏两家的联盟是小,可若是害了郡主的性命,国太那边若是问了起来,你我该如何应对?”   “主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郡主乃是孙坚老将军的亲生女儿,自然会明白主公的一片苦心的。”周瑜沉声说道。   言外之意,竟是丝毫没有将孙尚香的生死放在心上,言外之意,就是孙尚香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来了。   “我若是不答应去取荆州呢?”孙权沉声问道。   “那恕属下无礼了。”周瑜甚是镇静。   孙权自然知道周瑜所说年的无礼是指什么了,周瑜虽然交出了兵权,可是在东吴的老将之中,和军营之中,仍然一呼百应。   孙权手中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鲁肃似乎察觉到了孙权的变化的,大堂之内的气氛登时变得甚是紧张,鲁肃心中害怕孙权这一怒,会导致君臣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自己于周瑜虽然是政见不同个,但是都是为东吴效力,鲁肃知道周瑜于孙权的关系闹僵了,多东吴百害而无一利。   慌忙道:“主公,大都督,我有一条折中的办法,既可得了荆州的,又不会破坏两家的联盟。”   周瑜不禁笑道:“子敬难道是想让,段大虎把荆州主动割让给我们吗?”   “也未尝不可啊。”鲁肃道。   孙权正自不知道该怎能么办才好,听闻鲁肃此话,不禁问道:“此话当真?”   鲁肃点点头道:“臣既然说了出来,自然就有本事做到,请主公允许陈往成都走一遭。”   “好,那就有劳子敬了。”孙权这么说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瑜,转入后堂,周瑜见孙权走远,对鲁肃道:“只要的你的计划没有成功的,我就会立时大军压境,夺取荆州。”   鲁肃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公瑾啊,公瑾,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番模样了。”   周瑜冷笑一声并不答话,甩下鲁肃,径直走了,调遣五万大军,立时大军压向荆州边境,虎视眈眈。   鲁肃不敢耽搁,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向成都。   吴郡,孙权的住处,孙权幽幽的看着吕蒙,问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回禀主公,都安排好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行动都会一举一动的尽收主公您的眼底。”   孙权点点头道:“也是时候了,我不能让这些人成天有事没事,这么肆无忌惮的要挟我。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东吴到底是谁的东吴。是他们逼我的,怪不得我了。”   吕蒙点点头,心中还是不怎么放心,对孙权道:“不管怎么样,主公还是不要轻易内讧的好。”   吕蒙虽然对孙权言听计从,可是心中依旧觉得孙权行事,未免太过于果断了。 第五百章 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周瑜大军压境荆州的消息早就已经不胫而走,段大虎在成都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急忙召来诸葛亮等诸位谋士商议,段大虎如今虽然得了西川,但是他现在所面临的困境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方面势力的扩大导致了各方势力的觊觎,一方面稍有不慎,就会受到两面夹击的   段大虎正自忧愁之间,忽的,只听属下前来上报道:“主公,东吴的鲁肃,现在城外,请求主公的召见。”   段大虎一听怒道:“他还敢来啊。”   诸葛亮眼前一亮,笑道:“荆州是否可保无虞,完全就着落在此人的身上,主公待会可见我脸色行事。”   生气归生气,可是段大虎到了关键的时刻还是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一会赵芸引着鲁肃来到大堂之上,鲁肃看了看这满屋子的蜀中豪杰。   有抬起头来看了看段大虎,只见段大虎端坐在中央,稳如泰山,自有一股王者的气息,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满堂的蜀中豪杰尽数归于段大虎的帐下,对段大虎心悦诚服,此等魄力就是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也不过如此啊。”   段大虎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赐坐。子敬此次前来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仆人在一边安放了一章蒲团,鲁肃向段大虎行了一礼,端坐于蒲团之上笑道:“我家主公听闻将军新得西川特地派我前来恭贺。”   段大虎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家主公给我送的这份大礼,我可担待不起啊。”言外之意指得是周瑜大军压境荆州一事。   鲁肃仔细一寻思就知道段大虎意有所指,知道段大虎心中对周瑜大军压境荆州一事甚是不满,惊讶于段大虎消息如此灵通之际,还是故意装疯卖傻,说了一句:“将军这是何意啊?”   诸葛亮轻轻的跺了跺脚,段大虎白了一眼诸葛亮,二人之间心意登通,段大虎前行的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尽量的将语气放平缓的说道:“我接到荆州的密报,说你家大都督趁我不在荆州之际,率领大军压向荆州的边境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鲁肃一听,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心中不禁想着如何为自己打这个圆场,眼珠子转了一圈,鲁肃不禁道:“将军是误会我家主公了。”   “奥?怎么个误会法?”段大虎抱着看鲁肃怎么遍瞎话的态度问道。   “我家主公听说张鲁已经向曹操称臣,曹操为解汉中之困,欲要出兵荆州,我家主公怕关羽将军没有法子应付,特意派大都督率大军前来相助关羽将军。”   “哼。”段大虎冷笑一声明知道鲁肃所说的都是假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让鲁肃下不来台,问道:“果真如此嘛,那子敬刺来又是什么意思啊?”   鲁肃笑了笑道:“荆襄九郡,地广物博,我家主公恐怕关羽将军无暇尽数顾及,所以特请将军,允许我东吴的大军进荆州驻扎,这样的话,曹操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记得赤壁之败的教训。”   段大虎一听,不禁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沉声问道:“子敬的意思是,你家大都督想要在我荆州的本土驻军?”   段大虎知道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一旦驻扎上了别人家的军队,意味着什么。   “我家大都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荆州之地,不管是对东吴,还是对将军来说都是只管重要的不容小觑,我们只是想要帮主将军镇守荆州,只要将军拿了汉中退还了荆州,我家主公势必双手奉还将军。”鲁肃道。   “真是太不像话了......”段大虎一拍桌案,起身便要破口大骂,一旁的诸葛亮轻咳了几声,时刻提点着段大虎。   鲁肃见到了段大虎猛然之间反怒,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我们两家既然联姻了,你家主公对我何必如此的见外,荆州之地,在你东吴的手中的,和在我段大虎没什么区别。,前日的迎娶郡主的时候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彩礼,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将零陵,长沙二郡,当作迎娶郡主的彩礼送给吴侯如何?”   鲁肃一听不禁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推辞道:“这样只怕不太好吧?”   “哈哈。”段大虎走下台阶,搂着鲁肃的脖子笑道:“咱们两家的都是亲家了还客气什么,回去禀告你家吴侯,他想要什么,尽管来我这里要就是了,千万别客气......”   “既然如此就多谢段将军了。”鲁肃笑道。   段大虎道:“来人啊,服侍子敬兄下去歇息。”   鲁肃飘飘然的就被刘备带下去歇息了,段大虎回视诸葛亮怒道:“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说着愤怒的甩着袍袖便往内堂走了过去。   “主公,主公,眼下咱们的局势还没有安定,后方万万不能起火啊,城池丢了,咱们还可以再夺回来,可是时机若是过了,咱们可就再也没有办法拿下汉中了,况且荆州不是还有三郡在我们的手中吗?”   “道理不用你说,我都懂,可是.......”说道这里,段大虎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把辛辛苦苦得来的城池让给别人,这事情放在谁身上能够乐意?”   诸葛亮点点头道:“主公的心情,我能理解主公放心,亮以自己卧龙的名号担保,今日咱们割让的城池,来日必定会双倍的拿回来。”   “唉!”段大虎遥遥头,叹了一口气道:“军师向来不说大话,这句话我还是信得过的。快给二哥起草一封书信,告诉他将武陵桂阳二郡割让给东吴。”   “好嘞。”诸葛亮走到桌案之前,研好笔墨,展开竹简,便开始书写书信。   东吴的吴郡,鲁肃回来向着孙权复命,孙权甚是高兴笑道:“好一个段大虎啊,出手够大方,出手就是两座郡城,他有大手笔,咱们也不能闲着。”   对鲁肃道:“你派潘璋准备些犒军之物,送进川内,顺道帮我带句话,就说,荆州有我和关将军助阵,让他高枕无忧吧。” 第五百零一章 兵发汉中   “顺路让吕蒙率大军,将周瑜给我请回来。”孙权道。   “是,主公,属下这就去。”说着,鲁肃向孙权告辞便下去了。   孙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零陵,长沙两处大郡,内心的得意之情无以言表,仿佛这天下就已经是孙权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三江口大营,周瑜正在营中与诸将议事,忽的只听门前的斥候禀报道:“大都督,吕蒙将军派陈武将军前来拜见大都督。”   周瑜一听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忙对斥候道:“快请。”   斥候领了周瑜的命令便出了帐外将陈武带了进来,陈武向着周瑜行了一礼,道:“大都督,主公有令,请您速速撤军。”   “什么?子敬成功了吗?”周瑜嘭的一声站了起来问道。   陈武点点头道:“段大虎已经将零陵,长沙二郡割让给了我们,说是要做郡主出嫁的彩礼。”   周瑜沉声道:“好,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陈武向着周瑜行了一礼便下去了,见陈武走远,周瑜嘭的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大都督。”甘宁,凌统等人忙上前搀扶住周瑜,周瑜方才心绪变化之快,不由得牵动了昔日的旧伤,不禁突出一口鲜血,惨然道:“主公啊,你糊涂啊!”   周瑜那日在南郡于司马懿交手受到了重创,本应安心调养早就应该好了,可是周瑜并不能好好的安心的去养伤,在对东吴的未来充满担忧的情况下,渡过了养伤的阶段,是以身体就此落下了病根,此刻受到了打击,再次牵动了旧伤。   除了周瑜这里就属程晋的辈分最大了,众人扶住周瑜,还是程晋毫不慌乱喊道:“快传军医,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撤回柴桑。”   几位传令兵听了程晋的话连忙下去准备去了。   数万大军自荆州边境撤回柴桑,鲁肃派遣官吏前往长沙,零陵二郡任职,一切相安无事,早有细作报给许都的曹操。   曹操看了看地图,笑道:“好你个段大虎,不愧是我曹操的兄弟啊,两座郡城说割让便割让了,好,好,好......”   曹丕在一边心有不甘的说道:“孩儿若是孙权,非得将四郡都收回来不可。”似乎对自己的计划落空甚是不满。   曹操白了一眼曹丕道:“丕儿,身处高位,要时刻记得“见好就收”这四个字知道吗?孙权若是借机向段大虎索要四郡,说不定连这两郡都得不到,倒不如这个时候见好就收。”   曹丕知道这时父亲在教自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孩儿明白。”   曹操笑道:“既然孙权不肯帮咱这个忙,那咱们就只能靠自己了。传我命令......”   “丞相。”一边的杨修应道。   “高祖有言,非刘姓而称王天下共击之,除了称王这件事值得商榷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应,我会派驻守在长安的夏侯渊还有我帐下的数员大将军派十万大军入汉中帮他,但是粮草得他来供应,若是不答应让他自生自灭吧,去转告张鲁。”   “是,丞相。”杨修道。   汉宁,张鲁的府邸,张鲁刚刚送走了曹操的来使,气得直喘粗气,不禁怒道:“这天底下谁还不知道封谁为王不都是他曹操一句话的事情啊。还要我来供应粮草,太欺负人了,杨松,这就是你的好计策?”   杨松倒显得极为平静,对张鲁说道:“主公自以为,咱们的势力比曹操如何?”   “曹操坐拥北方百万之众,我不如他......”张鲁不禁道。   “曹操虽然没有答应我们称王的要求,但是已经答应出兵帮助我们了,这就说明,我们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   张鲁点点头道:“话虽有理,但是这夏侯渊若是进了汉中帮我们退了段大虎,可是的再也赶不走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主公,这十万大军进了汉中用还是不用,应当怎么用可就全在于我们了。”在杨松的提点之下,张鲁突然之间觉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好,就听你的。咱们迎接夏侯渊的大军进入汉中就是了。”张鲁有些无奈。   “主公英明。”杨松高呼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迎接曹操的大军入川,筹备粮草,这些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办,千万给我办好了。”张鲁道。   “主公,请您放心。”杨松心中想着:“筹备粮草,这是一件肥缺啊,自己正求之不得呢。”   段大虎大军在成都休整几日,清点大军五万人,浩浩荡荡的杀奔汉中,自西川进汉中“瓦口隘”就是必经之路。   段大虎抬头一望,只见瓦口隘之上,旌旗飘然而立,诸多旌旗之中,唯独“张”字大纛旗,独树一帜,迎风飘荡。   段大虎早就听说了张鲁向曹操俯首称臣,曹操派遣良将并十万大军进入汉中,看到这个张字旗号,段大虎不禁想到:“莫不是张辽在此?”   后来又一想,张辽主要是负责南边对东吴的战事,自然不会到这里来,曹操帐下除了张辽姓张之外,也就是有张郃能够独当一面了。想到这里,不禁感慨万千,想起昔日在曹操帐下的同袍情谊,双腿一紧,催着胯下的战马单人独骑来到关前。   “关上的,我乃是段大虎,是你家将军的老朋友,速教你家主公出来答话。”段大虎喊道。   关上的士卒见了,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回去禀报张郃。   “兄弟,几日未见,别来无恙啊?”段大虎抬头一看,在关上的正是张郃。   “别来无恙啊。”段大虎笑道:“昔日你我相识之日,可曾想到过你我终有沙场再会之时?”   二人虽然已经交手数次,但是这样正面硬碰硬的拉开阵势较量,还是第一次。段大虎知道张郃的本事,又见这瓦口隘天险,易守难攻,便想着借着往日的情谊的来到阵前或能三眼两语感化张郃,毕竟当年是自己将张郃引荐给曹操的。 第五百零二章 大战瓦口隘   张郃也是一个明白人,三言两语就知道了段大虎此次前来的真是意图,不禁问道:“兄弟此次恐怕不是找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将军既然是一个聪明的人,就一定要懂得如何的审时度势,今我大军进汉中已经成定势,你还要阻拦我吗?”段大虎问。   “不如你降我吧,将来你我兄弟平定天下,,仍不失你一的王侯之位。”段大虎继续道。   张郃仰天大笑道:“我初时在河北袁绍的帐下为将,后经将军的引荐,才得以在曹公的帐下效力,我张郃背弃袁绍,虽是形势所迫,但已经担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曹公待我不薄,若是你还要我背弃曹公,让我张郃有什么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段大虎不禁也点点头,心中竟然泛过了一丝后悔之意,后悔当初不该将张郃引荐给曹操,而是应当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一指,问道:“这世界上最痛哭的事情,就是跟自己的兄弟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我原本以为你我之间可以避免,今日看来,你是诚心要与我做对喽!”   瓦口隘上,张郃向着段大虎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可以说,当初若是没有你段大虎,或许就没有我张郃的今日,但是今日既然各为其主,又逢着我张郃镇守这瓦口隘,不管昔日兄弟之情如何,你若想过这瓦口隘,必须从我张郃的尸体上踏过去。”   段大虎一听,知道再劝下去,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只得道:“好,不愧是我段大虎的好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战场上刀兵相见了。”   张郃笑道:“放心,我张郃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段大虎手中的大刀一横道:“放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着段大虎拨马转回本阵,大军后撤二十余里扎下大营,对张飞道:“张郃之勇,不在你我之下,今在此霸住瓦口隘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只可智取,不可强夺。”   “段哥哥,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吗?”赵芸不禁问道。   段大虎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墙上的地图道:“瓦口隘地势险要,但越是地势险要的地方,就越是容易出奇制胜。三哥......”   “叫俺作甚啊......”张飞应道。   “这几日阵前之事,就由我来应付,你这几日率一支兵马的在这一带打探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路,若是有速速前来禀报,夺了瓦口隘我记你头功。”段大虎嘱咐道。   “那一带不都是崇山峻岭吗?有什么好打探的。”张飞不禁有些不耐烦,但是一听只要自己找出路来,夺了瓦口隘自己就是头功一件,也不好推脱,领了段大虎的军令,带领一小队的人马便去了。   一边的赵芸看了看,不禁道:“此计妙啊,若是找到了出路,咱们就能绕道张郃的后方了。”   段大虎点点头笑道:“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如此了。”   兵士休整了一日,第二日,张郃亲自率军,出了瓦口隘迎战段大虎,关隘两边尽是崇山峻岭,只有中间一条极为狭隘的山道,两军排不开阵势,只能在狭隘的山道之中排开少数的兵马。   两军对垒,阵前一片肃穆,咚咚的战鼓声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阵阵回荡,张郃一摧胯下的战马竟直来到阵前,手中刀指段大虎道:“你我自相视以来,还没有在这战场之上,正面摆开阵势的较量一番吧,这一次,来!”   段大虎冷笑一声,正要出战,只见麾下一员大将,手持长枪飞奔而出,段大虎一看,却是刘璋手下的降将雷同,段大虎知道张郃的本事怒斥道:“你给我回来?”   “我自到将军帐下,寸功未立,今日愿意为将军打这头阵。”雷同呼喝道,段大虎连声喝斥,雷同置若罔闻。   敌阵,张郃手中大刀一横,只见雷同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不禁冷笑一声,见雷同这一枪刺了过来。   “如此软绵无力的一枪,也好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说着,张郃手中刀卷长枪,寒光一闪,雷同登时便垂尸于马下。   未等赵芸挺枪出马,段大虎胯下的战马早已经撒开四蹄飞奔了上来,赵芸指挥兵士迅速的抢回了雷同的尸体。   段大虎手中屠龙刀上的威势登时大盛,与张郃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了,临阵对敌,没有只言片语,手中的屠龙刀一出手就是无穷无尽的杀招。   手中的屠龙刀轻快灵动,转瞬之间,便向着的张郃连连砍出十六刀,刀刀不离张郃的要害的,这一式刀法乃是断瀑刀之中的快刀抢攻的刀法。   段大虎功力大进之后,使出这一路的刀法就变得越发的得心应手了,十六刀的快刀出手宛如一刀劈出一般,浑然天成,让人疲于应对。   张郃见到如此眼花缭乱,却又无隙可乘的刀法,心中不禁一惊心道:“想不到几年未见,这厮的武功进境竟然如此之快。”   高手对决,容不得半点的差池,段大虎攻得如此的严密,张郃稍有疏忽,就要命丧当场了,心中更是不敢大意,手上的大刀一紧,严守门户,静待反击段大虎的时机。心想:“你的刀法就算严密,再密集,也必不能持久,我只需要严守门户,等到你力竭的时候,再出手反击就是了。”   想法并不代表现实,段大虎手中的刀势已经是愈发的紧了,宛如狂风暴雨一般,颇有的风雨大至之势。   伴随着段大虎无穷无尽的刀势,空旷的山谷之中,平地里竟刮起无尽的罡风,随着段大虎手中的刀势,这些罡风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张郃的。   无数的罡风,借着段大虎无穷无尽的刀势,宛如鞭子一般,一鞭鞭的抽打在张郃的身上,抽打的张郃的身上隐隐作痛。   张郃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若是一味的山壁,只怕最后还要被绞杀在段大虎无尽的刀势之中。” 第五百零三章 对掌   正午时分,阳光照耀战场,闪烁着兵士的枪戟。   斗了二十余招,段大虎大刀之上的威势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每一次兵刃的交触都让张郃张郃的半边的身子失去了知觉。再勉强斗了五招,张郃已经抵敌不住,虚晃一刀,拨马便走,敌军主将败退,段大虎阵中的兵士登时一扫方才败了一阵的阴霾,纷纷擂鼓摇旗,宛如鸟儿一般聒噪了起来。   段大虎哪里容得张郃逃走,纵马在后便要追去,段大虎胯下的战马甚是快捷,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忽的只听自己的阵前,赵芸大喊道:“小心。”   段大虎只觉得面前的寒光一闪,一股劲力直扑自己的面门。   “拖刀计。”一个念头在段大虎心中闪过,原来张郃一眼就看到了段大虎已经赶了上来,立时大刀一横,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段大虎直扑了过来。   段大虎见张郃败退而走,心中早有防备,待得面门上的劲风扑到,这拖刀计由张郃使出来,其中的威势自不必多言,刀还没有递过来,刀上的劲风早逼得段大虎喘不上气来。   不禁道:“数年未见,你的功力也长进了不少嘛。”说着身子往马背上伏倒,一股劲风自段大虎身后的掠了过去,刮得段大虎后背生疼。   张郃的这一记出其不意的拖刀计便落了个空,回身再战,手中的大刀竟是丝毫不留情面,只见张郃手中的大刀连着挥动,每挥动一次,二人相距几丈的空间之内,便会多出一刀银白色的光弧,携带者一股霸道的气息,激起遍地的黄沙的向着段大虎激射了过去。   段大虎不慌不忙,手中的屠龙刀劈碎光弧,张郃连着挥出十几刀,登时沙场之上尘土飞扬,十几道光弧,飞速的向着段大虎斩了过去。   十几道光弧将激起漫天的沙土将二人裹挟在其中,十几道光弧绵绵密密的向着段大虎斩了过来,这一道道的光弧就宛如利刃一般,若是站在段大虎的身上,势必就是骨断筋折之祸。   看着这十几道光弧的来势,已经将段大虎四面八方的退路已经尽数封死了,段大虎知道此刻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了。当下屏息凝神,自段大虎的身前升起了一道无形的气墙,十几道光弧尽数斩在了气墙之上。   两军的将士似乎都能听到,十几道光弧撞在段大虎气墙之上“噼啪”破碎的声音。无数的光弧之后,裹挟着张郃的大刀。   “轰隆”一声。   张郃的大刀不留情面的斩在了段大虎身前的气墙之上,霎那之间,二人几十年清修的功力,便在这一招之间显露无疑,张郃手中大刀一遇阻力,多年清修的功力,登时便宛如大江大河一般涌了出去。   张郃连在刀上连着加数道威势,或刚,或柔,或刚中带柔,或柔中带刚,或横移,或直送,一股内力竟在张郃的手中有如此的变化,实在让人咂舌。   段大虎察觉张郃内力滔滔不绝的涌了过来,心中不禁一动:“怎么,你要跟我比拼内力。”只觉得张郃的内力源源不绝的涌了过来除了以内力招架,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手中的连施几次力道,便将张郃的力道尽数化解。心中想到,自己若是一味的招架,终会让张郃有机可趁,说着,手中连连向着张郃施加压力。   段大虎的内功远没有张郃那般变化多端,确实属于刚猛沉稳的类型,这也跟段大虎自小就清修全真玄门内功有很大的关系。   张郃的力道尽数被段大虎消于无形之中,段大虎的几道劲力就没有那么好应付了,几记力道鼓风而至,激得张郃袍袖飞荡,张郃知道自己若是拼着毕生的修为硬接这几股力道势必讨不到好处。   正自寻思之间段大虎的第一股力道便激射而至,张郃不敢迎接,后撤一步,身子向后一纵,第一股力道扑面而至,张郃不敢迎接,身子于这股力道偏势一触,登时擦着张郃的耳朵。重重的击在了山壁之上。   “轰隆隆”一声巨响,段大虎的劲力落处,,石屑纷飞,换做常人,一掌之力能将石壁击成碎块已经是功力深厚了。   但是段大虎掌力所至,竟将原本完整的石壁碎成粉末状的石屑,此等功力,天底下,也是少有。   张郃暗暗吃惊之际,段大虎的第二股掌力已经压至身前,张郃见机甚快,手中的大刀回刀格挡。   “嘭”一声闷响,张郃竟将这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扛了下来,段大虎的,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险些跌下马来,双手恍如没有了知觉说什么也抬不起来了。   手中的大刀“镗啷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了,好在有手中的大刀帮助张郃格挡了一番,否则这一股掌力下去,不震得张郃口吐鲜血才怪。   还未等张郃在马上喘息片刻,段大虎的第三股掌力,竟逼到了眼前,前一股掌力的劲力还未消劲,这第三股掌力,压着上一掌的余威,声势浩大的向着张郃扑了过来。   此时此刻的张郃除了硬接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说着一声清啸,将自己周身的状态调整至最佳,待得段大虎的掌力鼓风而至,张郃周身衣抉激荡,双手齐齐扑出和双掌之力,抵抗段大虎这一记毁天灭地的掌力。   双掌相交,无声无息,一股波动以二人为中心四散开来,阵前登时飞沙走石,刮在众人的脸上隐隐作痛。   段大虎见张郃依旧面如常色,心中也是钦佩不已:“我这一掌自诩纵横之境的高手都无人敢挡,他竟能不动声色的接下来这一掌?”   如此想着心中暗暗钦佩不已,眼见的天色渐渐至午歇,兵士们势必困乏,对张郃拱拱手道:“快要到中午了,不如让兵士们歇息,然后再战。”   张郃点点头道:“好,你放心撤军吧,我绝不赶你。”   段大虎点点头亲自断后,保护自己帐下的人马撤回营寨。 第五百零四章 再次交手   张郃见段大虎亲自断后,大军渐渐的撤了下去,内心悬着的一口气登时放了下来,全身原本压制的气血登时翻涌了起来,一口鲜血吐出好远,昏昏沉沉的跌下马来,身边的诸位副将见了不禁大吃一惊,欲要上前搀扶,却已经来不接了。   “噗通”一声,跌下马来,原来方才的几招之间,张郃为段大虎的内力震伤了经脉,只是在两军阵前,内心之中强撑着一口气,未曾表现出来,如今见段大虎撤去,自己内心调着的那一口气登时也松了下来。   诸位副将将张郃抢回营寨,召来军医好生医治,好在张郃虽然没有段大虎那般的奇遇,。但是二十余年的清修苦练,内功的根基还是不容小觑的,静坐,冥想调息了几个时辰,身上的尚就好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好生的调养了。   吩咐手下的兵士,在山头上下了三座大寨,占据住险要,三处大寨一名“荡石”,一名“沿渠”,一名“蒙头”三座大寨,互为掎角之势。   段大虎回到大营,想起方才与张郃之间的较量,心中不禁暗暗称奇:“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这厮了,今日再次遇到这厮,本以为凭借我的武功进境,必能在其之上,未曾想到,这几年的时间,这张郃竟也有如此的进境。”   想起当年将张郃引见给曹操,是可怜张郃一身的武功才华,在袁绍的身边得不到重用,所以自己才会将张郃引荐给曹操,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当日也是出于意气,才出手相助,今日想起来,内心之中竟然泛起了一丝后悔之意。   但是如今看来,木已成舟,已经无力挽回了,无可奈何,让大军在原地休整,段大虎自引军前去查探,张郃扎下的营寨,只见旌旗招展,营盘错落有致,来往的探马,井然有序。   段大虎不禁暗暗赞叹道:“我本来以为这张郃就是一介武夫,却未曾想到,这管军治军也是一把能手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忧心忡忡,自己数万大军,在此动辄消耗一日,于段大虎而言就是上千石的粮草消耗,若是长久这么的消耗下去,于自己那是大大的不利。   赵芸见段大虎面色有异知道段大虎心中所想着,不禁劝慰,指着眼前的地势道:“阆中之地,地势险恶,可设伏兵,来日再战,段哥哥你只管出战,我自出奇兵相助。”   段大虎暗自惊讶,赵芸何时变得如此文韬武略了,殊不知背地里赵芸多少次的秉烛夜读,才换来了今日,在她的心中,只要有助于段大虎一统天下,自己什么苦,什么累都是能够守得住的。   只要有芸儿在自己的身边,似乎总能让段大虎感觉安心,段大虎握住赵芸的手,以示给赵芸一点鼓励和安慰,霎那之间,二人心意登通,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山间的寒风扶起赵芸鬓角的丝丝秀发,不禁让段大虎怦然心动。   两军对垒,休整了数日,段大虎亲自提上屠龙刀前来阵前挑战张郃,张郃欲要出战,诸将拼力死劝道:“将军大伤初愈,莫要再行出战,坏了身体啊啊。”   张郃好歹也是曹操帐下的名将,于兵士之间颇有威望,此刻正值危难关头,张郃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三军将士的心,此刻的自己战与不战,身不由己,提着手中的大刀,登时只觉得周身的气力已经恢复了**成,心中登时觉得放心,点起三千兵马前往迎战。   两军阵前,只见段段大虎身穿儒铠,平素冲锋陷阵,段大虎是不着片甲的,害怕施展不开自己的手脚,但是儒铠穿在身上极为轻便,终归是有胜于无。   双马凑近阵前,段大虎手中大刀一招,笑道:“前日你我二人未能分出胜负,今日一战,势必决个高低,你看如何?”   张郃道:“好,咱们就决个高低。”张郃知道自己比段大虎的武功尚且有所差距,所以就没敢说出既诀输赢,也决生死的话来。   段大虎屏息凝气,沙场之上登时一片肃穆,张郃只觉得周身的气压都随着段大虎的一呼一吸,不停地波动。   张郃的心中不禁纳罕:“怎地这厮的武功,竟进境到如此的地步了?”正自惊异之间,段大虎已经出手了,手中的屠龙刀一震,携带着无尽的威势向着张郃袭了过去。   张郃身上大伤初愈,猛地抬起手中的大刀欲要招架,可是这一抬之间牵动了体内的创口,不禁传来阵阵的剧痛。   “嘭。”手中的大刀与段大虎手中的大刀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张郃终归重伤之下,还是欠缺着几分的力道。   两股力道撞在一起,段大虎稳如泰山,张郃连同他胯下的坐骑却连着向后倒退了数步。张郃强行止住,自己后退的步伐,平复了一口心气,不禁道:“比内力无论如何我是比不过你的,你可敢比我比试招式吗?”   段大虎一听张郃承认内力不如自己,不禁啧啧称奇,心道:“这张郃乃是河北名将,不亚于当年的颜良文丑,竟然也有认输的时候,当真实属不易。”   听得张郃要比拼招式,猛地想到,内力深厚乃是自己的长处,自己为什么要舍己之长呢?但是一想张郃都向自己低头认输了,自己让一让他又有何妨?况且段大虎的“断瀑刀法”也是天底下少有的精妙刀法,若是比招式,自己未必就胜不过他。   想到这里,段大虎点点头道:“有何不敢?”说着,催马上前,手上一记“断瀑刀法”之中的“抽刀断水”,向着张郃的腰间斩了过去。   “抽刀断水”乃是“断瀑刀法”之中纠缠敌人的招式,一式劈了出去,便是刀刀致命,后劲无穷。   段大虎虽然未曾使用半点的内力,但是抬手之处,手中的屠龙刀便递到了张郃的要害之处,自从那九顶山的九州神鼎出来之后,手中的屠龙刀便越发的轻了,使起“断瀑刀法”来,就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第五百零五章 奇兵突袭   “抽刀断水”直击不回,就算不用内力,段大虎这一招的力道也实在是不容小觑,自打从九顶山之中的大鼎出来,段大虎浑身的筋骨,力量,精神力,都有了一个极大的飞跃,这一点恐怕连段大虎自己本人也没有щЩш..1a   没了内力的加持,但这一招的威势丝毫不减,这一点大大出乎张郃的意料之外,段大虎直击不回,张郃手中的大刀也绝不拖泥带水,刀背一转,本拟磕开段大虎的屠龙刀,谁知这一磕之下,张郃的双手巨震,是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微微的偏了半寸,但仍是对着张郃的腰间。   张郃心中一惊,身子在马背上一俯,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便落了一个空,正在张郃暗自庆幸之际,只见段大虎手中的刀,登时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向着自己的面门扑了下来。   “抽刀断水”这一招的精髓,并不在于起手的招式,而是在于起手招式之后的变化,就好如当真抽刀断水是没有法子断水的,但是只要你的刀法足够迅捷,足够快速,就算是是水也一样会为其斩断。   “断瀑刀法”卞氏取自此意,刀法之中的诸般变化,刀法招式绵绵密密让人无法可想。   一招的差距就让二人霎那之间拉开了距离,张郃被段大虎这绵绵密密的刀势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下势三合自由招,左右分水龙门跳,卞和携石风还巣......”   刀法的口诀在段大虎的脑海之中回荡,每一刀劈出,都尽显段大虎刀上的造诣非凡。张郃见到如此绵绵密密,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刀法,手中的大刀紧守门户,心中害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中了段大虎的暗算。   二人斗了三十个回合,渐渐的张郃摸出了段大虎的“断瀑刀法”之中的套路了,二人事先曾经言明不比内力,单比招式,这就让段大虎自己失去了一个克敌制胜的法宝。   二人斗了三十个回合,段大虎刀上的路数底子已经被张郃摸得清清楚楚,渐渐的反倒是段大虎疲于应对,“断瀑刀法”颇为高深,其中有些精妙的招式若是不用内力使出,就总是有所偏差。   一招“顺水推舟”原本斩向敌将的前胸,但是没了内力的加持这一刀便说什么就斩不过去了。   一招“水火并济”的刀法,原本是刚柔并济,取敌性命易如反掌的一招,但是没了内力的加持,段大虎说什么也使不出刚柔并济的特点。   使不出“断瀑刀法”之中的精妙之处,段大虎不禁处处受制,不由得暗暗叫苦,悔不该如此托大,于张郃比什么武功招式。   心想:“若是比内力,两个张郃只怕也要败倒在我的刀下。”   渐渐的张郃手中的大刀也开始还击了,登时化为漫天的刀芒,将段大虎周身的要害尽数笼罩在刀芒之内。   一柄大刀向着段大虎压了下来,段大虎感觉到刀上传来的威势,手中的屠龙刀“当”的一声,将张郃这一刀架在旁首,同时向着张郃切了过去。   这一招“顺水推舟”随性而发,潇洒自如,同时又能切中张郃的要害,使得力道又恰到好处,将张郃堪堪的逼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只听张郃的后军火起,登时大乱,只见后面的山背之中转出一队兵马,为首一员将军白袍白裙白甲,正是赵芸。   张郃不禁怒视段大虎道:“你算计我?”   段大虎见赵芸杀到,心中不禁大喜道:“张郃将军,兵不厌诈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着,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撤!”张郃明显心中尚有不甘,手中的大刀一招,手下的兵士们,登时兵败如山倒,宛如一座坚固的大坝瞬间决堤一般。   段大虎手中的大刀一招,身后的大军,登时山呼海啸的掩杀了上来,两股军马将张郃的大军团团围住。   山风瑟瑟,吹来阵阵血腥的气味,张郃浑身是血,一马当先,直取赵芸,被鲜血溅的通红的面目,此刻在赵芸的眼中变得极为狰狞。   只听张郃大喝一声,宛如半空之中降下了一个杀神,携带者一股血腥的气息,向着赵芸一刀斩落。   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心,赵芸面色沉着,心中毫无波浪。对于已经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   战场就是战场,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杀戮,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有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张郃手中的大刀鼓风而至,赵芸抬起手中的“百鸟朝凤枪”。   “当”的一声,兵刃交触,火星四溅,表面上赵芸这一招下来,面不红,气不喘,实则被张郃这一刀震得双臂隐隐酸麻。   二人的功力原本乃是旗鼓相当,但是奈何张郃此刻身陷险境,欺赵芸乃是女流之辈,这劈头盖脸的一刀,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强大的反作用力,将张郃也震退了一步,上下细细打量赵芸,心中不禁啧啧称奇:“当年长坂坡上“一剑三千里”的常山赵子龙竟然是如此一个俏生生的女儿。”   眼见后面的段大虎渐渐杀了上来,心中更是焦急,手中的大刀携带者一股血腥之气,再次向着赵芸劈了过来。   赵芸秀美微蹙,对张郃的做法感到甚是反感,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倏然之间破空而出,疾射而去。   赵芸单手持枪,出枪的速度便比双手出枪快了一倍,时机,力道,角度拿捏得近乎完美,攻其必救,让张郃不得不回刀自守。   张郃只觉得前胸刺痛,原来赵芸的“百鸟朝凤枪”的劲力,已经刺透了张郃的甲胄,张郃不禁又惊又恐。   见到赵芸乃是一介女子之后,便放心了大半,想到区区一介女子让当年的曹军闻风丧胆,想必是一些败军之将,找得托词,以讹传讹,本人只怕没什么本事。   此刻方知赵芸虽然是一介女子,但却是一个可相匹敌的敌手。 第五百零六章 再胜一筹   说时迟,那时快。张郃勒住缰绳,大喝一声:“走。”疾驰之中马的惯性硬生生的被张郃止住,带向一边。   赵芸这雷霆万钧的一枪,收势不及,硬生生的轰在了地上,在张郃战马的脚下轰出了一个大坑,张郃的心中不禁暗暗咂舌,他万万想不到赵芸一个俏生生的妹子,竟然有这样的功力。   二人一招错开,张郃;胯下的快马已经奔出了好远,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招,身后的兵马便如同潮水一般牢牢将张郃困住。   张郃手中的大刀左右开弓,舞成两团银光护在自己的战马之前,赵芸手下的兵士但凡有沾到半点的,无不立时骨断筋折,张郃杀得红了眼,手中的大刀使得也是愈发的纯熟,让人眼花缭乱。   终于杀出了重围,回头看时的身边的人马仅剩下了几个亲信,余下的人,尽皆深陷于段大虎的阵营之中。   无奈只得率领着这些残兵败将向着关上退去,赵芸欲要追赶,却被段大虎一把拦住,劝道:“穷寇莫追。”   段大虎知道张郃的脾气秉性,张郃生性好强的很,自己若是将他生擒了,只怕到头来反害了张郃的性命,加之想起当年的长坂坡上张郃对自己的相放之德,自己至今仍然感念在心,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张郃的人情还上,省得日后相见仍然束手束脚。   段大虎见好就收,立时收兵回营,此一役,赵芸出奇兵制胜,张郃在阆中山道之中抛下了数千具尸体,大败而归。   张郃回到营寨,紧闭寨门坚守不出,张郃知道自己若是一动,势必就会为段大虎抓到破绽,大败而归,论随机应变的能力。张郃比段大虎相距甚远,但是自己可以仗着阆中瓦口的地势之利与段大虎周旋。   两军僵持了数日,段大虎急的一筹莫展,段大虎心中清楚,第十地形的便利对行军作战的影响。,只是张郃终日寨门紧闭,自己派遣士卒百般的辱骂,张郃就是坚守不出。   索性段大虎就彻底撒开了欢,吩咐士卒在营门之前敞开衣甲,破口大骂,骂得累了,令士卒于阵前摔跤相扑为乐。   这一切早就有人禀报给张郃,张郃气得将手中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   一位副将走上前来在张郃的耳边低语道:“段大虎手下的兵士们如此的懈怠,将军应当好好的斟酌是否出战,咱们的粮草可不多了。”   张郃听了心中不禁一惊,问道:“怎么。杨松的粮草还未送到吗?”   副将摇摇头道:“咱们自打进了瓦口隘以来,原定的第一批四千石的粮草,只运到了两千石,其中还步伐一些发了霉的稻谷,第二批原定的三千石的粮草,只到了一千石......害的咱们的兵士们只能用小斟分饭。”   “张鲁这厮奸诈的小人,我等奉丞相之命为之拒敌,他竟还点粮草都不舍得拨给我们,真是岂有此理,我非杀了他不可。”说着拔出宝剑,便要去找张鲁算账,诸位副将拼死拦住。   “丞相要我等前来,千万不要多生事端,还请将军千万牢记啊。”诸位副将劝道。   张郃知道自己此刻本就身处困境之中,内忧外患,自己若是在多生事端,更给了外人可趁之机了。   张郃不禁问道:“那依你们之间,我们应该如何去做呢?”   一员副将道:“将军,咱们连日未曾出战,段大虎一定放松了警惕,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出其不意,今晚就去劫段大虎的营寨如何?”   张郃点点头,不禁暗自道:“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夜色降临,万籁俱寂,凛冽的山峰不禁让人的皮肤时不时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原本寂静的山林之中时不时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段大虎的营寨已经尽数呈献在了张郃的眼前,只见军营之中,探马来往,巡哨值夜的当班人马往来有序,全然没有发觉张郃的存在。   张郃的心中不禁暗自一喜:“段大虎啊,段大虎,你千算万算,恐怕也想不到此刻我会来劫你的营寨吧。”   说着拈弓搭箭,对着,站着最高的瞭望台上的哨兵就是一箭射了过去,张郃的弓箭虽然比不上马超等人的神力弓,但仍是不容小觑,箭弦响处,瞭望台上的哨兵应声跌落下瞭望台。   张郃挥挥手,身后的大军宛如觅食的群狼一般,向着猎物飞速的靠近,终于,张郃跨上战马,手中的大刀一挥,怒吼道:“给我杀。”   话音落处,草丛中,山林之中登时现出了张郃的兵马,在张郃的指挥下,义无反顾的杀进了段大虎的营寨之中。   杀气升腾,风云突变,蓦然之间,天地不禁为之变色,只觉得段大虎的营寨之内,忽然之间变得无比的亮堂。   张郃抬头一看,漫天密集如雨的火箭,向着营中倾泻而来,在张郃手下的兵士眼中,这一切就好似漫天的星辰一般,在这暗黑的星空之中显得更加的绚丽多彩。   “快撤!”张郃吼道。   张郃的声音似乎让手下的兵士们意识到了,这漫天的绚丽,并不是可供自己欣赏的美景,而是随时随地都能夺取人们性命的火箭。   “快跑......”话音未落便被随之而来的惨叫声湮没。   原来段大虎早在营寨之内,埋好了牛磺,硝石,布好了易燃的物品,等到张郃的大军到了,营外埋伏已久的弓箭手乱箭齐发,段大虎的大营之内,转眼只见就成了一片的火海的。大火烧透了整个半边的天空。   张郃引着被烧得灰头土脸的残兵败将逃出了营寨,却正遇到赵芸引着一支兵马拦在路上。张郃大刀一招,率领着残兵败将们奋勇向前。   张郃几招逼退赵芸便夺路而逃,赵芸见这天色阴暗害怕中了张郃的算计,也不再追赶。   段大虎的营寨之内,登时成了一片的火海,张郃挣扎着,带着被火烧着的残兵败将,快速退去。 第五百零七章 奇袭瓦口隘   张郃夺路狂奔,唯恐赵芸追了上来,回到了大寨,只见自己在瓦口隘关外设下的三座大寨已经尽数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原来竟是段大虎趁张郃出兵去劫自己营寨的时候,自引军偷袭了张郃在刺出扎下的三处营寨,这一下倒让张郃始料未及。   直气得咬碎钢牙的,险些自马上跌了下来。欲要前去抢夺营寨与段大虎一决雌雄,却被属下拦住:“将军身负镇守关隘之责,切莫如此鲁莽啊,咱们不如先会关隘,再做商议。”   张郃盛怒之下,也觉得副将们说的甚是有道理,只得点点头,抄小路回到瓦口隘,清点手下的兵马,原本的三万兵马,此刻就剩下了一万人,两丈下来,张郃损兵折将,险些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心中不禁大是沮丧。   “未曾想到这段大虎离开了这诸葛亮就也能如此厉害。”张郃不禁感慨道。想起昔日在曹操帐下那个意气深重豪气干云的段大虎跟如今的段大虎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段大虎才智本就非凡,何况在诸葛亮身边待得久了,未免耳濡目染,如此也算是正常的了。”副将不禁道。   “张鲁的粮草还是没有送到吗?”张郃不禁问道。   “没有。”副将摇摇头:“属下多次派人前去催促,杨松只推说,汉中今年收成不佳,收不出那么多的粮草。”   张郃不禁怒道:“这汉中谁人不知道他杨松的心思,哪里有肥缺,哪里就有他杨松。继续派人给我摧,派人前往曹洪将军之处请派援军,另外征调百姓上城守城,加筑城墙,我就是要告诉段大虎,我就在这里跟他耗着,哪里也不去。”   “是,将军。”副将领命道。   段大虎兵临关下,连着攻了几次城,却也都被张郃的守城将士尽数杀了回来,段大虎抬眼望去,只见原本不是很高的城墙在张郃的加筑之下,高了丈许,城头上尽是一些骂着锄头农具的百姓。   段大虎不禁道:“看来这个张郃是想着如何跟我死磕到底了。”   赵芸望着关隘之下,鲜血染得通红的土壤不禁问道:“那咱们应当怎么做啊?”   段大虎皱了皱眉头,不禁道:“三将军那边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啊?”   又在关下如此的僵持了数天,终于张飞那边有了消息,在张飞多日探访之下,终于在几个樵夫的口中打探到了消息。张飞吩咐将那几个樵夫好生的款待,带到段大虎的面前。   段大虎对面前的这极为樵夫厚加赏赐,宽慰他们的内心,问道:“几位老翁从哪里来啊?”   为首一位白首老翁道:“我等皆是汉中的百姓,如今想要回家,听闻如今官兵厮杀,通往关中的道路之上有大军驻扎,所以我们越过苍溪,从梓潼山入汉中回家去。”   段大虎一听这为老翁的话,心中不禁想到:“看来我能否拿下瓦口隘就着落在这几个樵夫的身上了。”   说着问道:“出了这一条路,距离瓦口隘如何?”   “就在瓦口隘关后。”段大虎一听,不禁甚是高兴,吩咐手下将这极为老翁带下去好生的款待,看了看墙上的地图,一条无形之中的路浮现在段大虎的眼前。   “主公......”张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   “哎?”段大虎知道每次张飞这般模样,都是有事情要求自己,段大虎不禁问道:“三哥有什么事情吗?”   “嘿嘿,主公,您这几日在阵前杀得过瘾啊。俺老张可憋坏了,现在您交给我的人物也完成了,能不能让俺老张也过过瘾啊。”张飞憨笑道。   “嗨,我当什么事情呢。”段大虎笑道:“三哥,别小看你这几日的忙活,没有你啊,咱们还真拿不下这瓦口隘。”   张飞哪能想到,自己就在山沟里探探路,就能为段大虎提供如此强有力的帮助。段大虎笑道:“......正好这件功劳就交给你。”   张飞一听功劳两个字,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什么俺老张这就去办。”   段大虎指了指地图道:“很简单,我给你五百兵马,轻装上阵,按照方才那几位老翁所说的路线越过苍溪,走临潼山,直插瓦口隘之后,前后夹击,瓦口隘唾手可得。”   张飞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奶奶的,原来主公打得是这个主意啊,俺老张这脑子咋就没想到呢。”   “谁都能想到,那岂不是谁都能当主公。”段大虎心中暗忖道。   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走到张飞的身前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笑道:“去吧,咱们夺了瓦口隘,我记你头功。”   “好。”张飞拱拱手,便下去安排去了。   战马嘶鸣,黄沙滚滚,呜呜的牛角号声划破宁静的天空,段大虎的身边,赵芸令旗挥动,前面的重甲兵手持盾牌,护住扛着云梯的兵士冲向城墙。   “放箭,放箭......”城墙之上,张郃指挥弓箭手迎敌,箭如雨下。   在重甲兵的保护之下,扛着云梯的兵士顺利的冲到了城下,云梯搭上城墙,四下里喊声大作。   在张郃的指挥下,关隘上的兵士有条不紊的将擂木炮石尽数扔了下去,砸得关下的兵士们阵阵惨叫。伏在云梯之上的身子,一个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惨叫着跌落城下。   段大虎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默念着:“再坚持一挥,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张郃正自组织手下的兵士进行着抵抗,忽的只听手下兵士来报:“将军,山后突然之间烧起了大火,我等我敢擅作主张,还请将军定夺。”   张郃抬头一看,果见滚滚的浓烟已经已经遮住了半边天,心中不禁一惊对身边一员副将道:“你且在此处好生的驻守,我去去就回。”   说着提了长刀,点起三千人马,径直来后山查探火势,刚出得关隘,只听得四下里喊声大作。   张郃心中不禁一惊:“不好。我中了段大虎之计了。” 第五百零八章 奇袭瓦口隘(2)   一股冷风袭过,裹来一口浓烟,呛得张郃不禁有些喘不过气来,蓦然之间,斜地里冲出一个人影,向着张郃的后心掠了出来。   人还未到,张郃只听得那人口中大喝一声“看俺老张的矛,话音刚落,张郃只觉得背心一股劲风朝着自己疾射而来,定睛一看,认得果然是黑脸的张飞。   回刀一掠将张飞的这一刀磕在旁首,心中不禁惊道:“怎么这厮从后山杀了出来,难道是有神仙相助吗?”   兀自惊魂未定的时刻,张飞手中的长矛劲力一收,再次向着张郃刺了过来,张郃身处马背之上,感觉到后心劲风骤起,却又转身不便,只得依样画葫芦,再次回刀一掠将张飞的这一矛略在一旁。   张飞虽然性情耿直,但是也看得出,张郃身子在马上转身不便,手上的“混沌破天矛”攻势一紧,连连向着张郃的反手之处挑了过去。   张郃早已经被张飞逼得虎吼连连,使出毕生的功力,虽然眼不能见,不能回身,反手出刀多有不便,但是依靠着自己敏锐的触觉于听觉,张郃还是与张飞见招拆招的拆了十余招。逼得张郃连回身接敌的时间都没有   张飞暗暗惊讶张郃身手之厉害,临敌之际,玩心大起,手中“混沌破天矛”的威势竹简加重,一矛紧跟着一矛向着张郃的后心挑了过去。、   张郃依样画葫芦,依靠着听风辨器的功夫一一招架,张飞刺得快,张郃招架的也快,渐渐的,张郃只觉得双臂酸麻,不禁暗暗心惊,道:“在这么下去。我非得被他玩死不可。”   正自沉吟之间,只听背后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张飞的长矛再次递到了张郃的后心,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长矛力道出奇的大。   张郃凭借多年临敌之际的经验判断,这一记长矛递了过来,自己身处不利的位置,使不出全力,万万难以抵挡。   长矛递到张郃的后心之处,张郃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在张飞的长矛之上一按,身子借力登时腾空而起。   于半空之中身子横翻向着张飞连进两刀,张郃的身子处在半空之中由上势下,力道不容小觑,张飞被劲力所逼不禁勒马倒退一步。   就是在这一招之间,张郃的劣势便被扳了回来,两记摧碑裂石的刀法递了出去,张飞一一招架身子不动如山,张郃的身子处在半空之中,无从借力,身子便借着张飞反向之力,向后跃出数丈,正过身子,稳稳的落在地上。   此刻的瓦口隘上,烈日之下的“张”字大纛旗,渐渐被砍落城下,渐渐的,烈日之下取而代之的是“段”字大纛旗。显然瓦口隘已经尽数在段大虎的掌控之内了。   张郃口中呼哨一声,跃上战马,已经无心再战,手中的大刀一招,对着手下的残兵败将喊道:“快撤。”   说着,一马当先,杀开一条血路,张飞手中仅有五百人马,轻装上阵,在瓦口隘的关后并未构筑什么有效的防御攻势,来抵挡张郃,。   当张郃合兵一处的时候,张飞手下的兵卒实在难以抵挡,虽然仗着地形之利,但是终究还是为张郃撕出了一条口子。   张飞引军在后紧追不舍,张郃策马狂奔,手下士卒多有掉队的人,尽数为张飞手下的士卒斩杀。   追出数里,只见山头上一声号炮响起,张郃抬头一看,“曹”字大纛旗迎风飘荡在山头,为首,大旗之下,一人手持大刀神威凛凛的站在的大旗之下,正是曹洪。   “将军救我——”张郃为张飞追得急了,见到有救兵在此,心中不禁大喜。   张飞勒住战马,见到山头上的曹字大纛旗,心中仔细寻思:“不管怎么说,这一战也算是胜了,虽没拿到张郃,可是得了瓦口隘,功劳也还是在俺老张的身上,跑不掉的。”   说着手中的长矛一招,喊了一声:“撤。”   手下的兵士们止住脚步,张飞亲自断后,缓缓撤了回去,正遇到赵芸,原来段大虎害怕张飞有失,得了瓦口隘,便立时派遣赵芸前去接应张飞。   见张飞安然无恙,不禁放心,二人原路折回关上,向着段大虎俱述此事,段大虎记了张飞一记头功,在瓦口隘整顿军马准备伺机而动。   数里之外的曹洪的大营,曹洪面色铁青的看着张郃,怒问:“败军之将丢了城池该当何罪?”   张郃虽一向看不惯曹洪,但是临敌之际,曹洪既然是主将,也没法子,只得低头说道:“按罪当斩。”   曹洪正要说话,行军司马郭淮道:“将军,张郃将军乃是丞相的爱将,若就这么杀了,恐怕丞相怪罪。”   “你的意思是?”曹洪不禁问道。   “瓦口隘已经丢了,汉中已经无险可守,咱们不如以攻为守,去攻打葭萌关。若成张郃将军的死罪可免,若不成二罪并罚。”   曹洪点点头,觉得郭淮说的有道理,问张郃道:“你可愿意?”   张郃一听死罪可免,心中自然一百个愿意,曹洪拨给张郃五千兵马,张郃不敢耽搁直奔葭萌关而去。   葭萌关的守将,霍峻,孟达皆是刘璋手下的降将,听闻张郃引大军前来,明知抵挡不住,便写好书信,派人星夜前往段大虎处求救。   段大虎接到了孟达与霍峻的书信,不禁甚是焦急,召来众人商议,道:“我自欲引军前去相救,可是害怕曹洪突然引军杀回,使我首尾不能相顾。”   段大虎知道这瓦口隘对于自己的重要性,若是瓦口隘和阆中丢了,自己便失去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支撑点。   “主公宽心,依我愚见主公可派遣张飞将军守住阆中,管教曹洪不敢轻易垂涎。”   段大虎一看,原来是法正,看了看帐下的诸将,点点头道:“三哥能担此重任吗?”   张飞点点头道:“放心,有俺老张镇守在这阆中,曹洪若敢轻易来犯,管教他有来无回。”   段大虎点点头道:“好,三哥英武。” 第五百零九章 激战葭萌关   “我自提大军前去解葭萌关”   段大虎看看左右,不禁问道:“谁愿作为先锋探路?”   话音刚落,只见严颜走上前来道:“主公,老夫自从到了主公的帐下,寸功未建,只怕麾下多有不服者,若是主公信得过老夫,老夫这次愿为先锋。”   段大虎看着严颜斑白的须发,不禁笑道:“老将军立功心切,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老将军年岁已经大了,若有什么闪失,岂不是的我这个晚辈的过失?”   “主公,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老夫到了这个年纪才得遇明主,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想着如何在剩下的时间内,为主公的统一大业尽一份力,还请主公成全。”说着跪在段大虎的面前。   严颜话音刚落,只见黄忠走了上来,也跪在段大虎的面前道:“廉颇老矣。尚能一饭斗米,肉十斤,主公何欺我等老矣?此次我愿意跟严老将军一同前去。”   段大虎看了看黄忠又看了看严颜,二人皆是年过六旬的老将,段大虎心中不禁,懊恼:“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这一下段大虎倒是十分的难办了,让这两位老将去吧,还怕有什么闪失,不让去吧,自己实际上还要担下不尊老的罪名,心中当真是好生的犯难。目视法正示意法正赶快想办法。   法正感受到了段大虎的眼神,心领神会道:“我觉得二位老将军说得有道理。”   “你”段大虎正要发作,只听赵芸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来在段大虎的耳边低语道:“你忘了黄老将军在长沙城外如何与二哥战成平手,严老将军在成都之外是如何让你险些丧命的了。”   段大虎听了赵芸的话,不禁点点头,心道:“这么看来,倒还真的不不能用寻常的眼光去看待这两位老将。”   黄忠,严颜看到赵芸在段大虎面前低语,心中不禁都打起了鼓,看段大虎的面色阴晴不定的实在揣测不出段大虎的心意。   经过赵芸的提点,段大虎不禁豁然开朗,道:“好吧,既然二位老将军共同前往,在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拨给你们三万人马”   未等二人说完,只听段黄忠道:“用不着三万,一万兵马,定提张郃的首级来见。”   “好。”段大虎点点头,拨给黄忠一万兵马,以黄忠为正,严颜为副,奔赴葭萌关,自引大军在后策应,以防二位老将军有什么不测。   二人竟至葭萌关,孟达霍峻见了,皆笑段大虎欠缺调度,竟派了两员老将前来,黄忠于严颜作为段大虎的帐下,年纪最大的将领,自然看在眼中,二老不置可否,并不是承认自己老了,而是铁了心要抽打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二老连日来查探地势,观察张郃的营盘,并不与张郃交战,查探了几日,黄忠便要准备与张郃交战。   “老将军可有了破敌之策?”严颜不禁问道。   黄忠笑道:“主公笑我等年迈,殊不知,姜还是老得辣的道理。这几日我观察这关外地势险要,可出奇兵制胜,我与张郃正面交战,你率领一支兵马抄小路去后方袭扰张郃吗,张郃必败。”   “好,此计若成,必教主公对我等刮目相看。”二位老将抱着同样的目的相互给对方打着气,各自下去安排了。   张郃急于洗脱前日的败军丢城之罪,连日在关外叫骂挑战,黄忠提着“浑天刀”披挂上阵。   两军对垒张郃见黄忠鬓发斑白,不禁笑道:“段大虎的帐下难道没有人了吗?竟然派一个老头子前来。”   说着身后的兵士们一阵哄笑,黄忠一挺手中的大刀,怒道:“那我就让你尝尝我这个老头子的厉害。”   黄忠一声长啸,两腿一夹马腰,“千里追风赤麒麟”昂首怒嘶,蓦地增速至极限,一道电光般向横刀马上的张郃冲去。   “千里追风赤麒麟”乃是良驹,电光火石之间,身边的彩色的旌旗在两旁飞瀑般闪退,形成千万道的光影色线。   张郃一手勒住缰绳,体内的毕生真气,透体而入,在张郃的心中这一战关乎自己的生死,不得不使出全力与黄忠一战。   张郃调整者自己的状态,看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双腿一紧,胯下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如闪电一般激射而出。   二人相对而行,速度便快了一倍,手中的大刀依着一道由上而下的弯弯弧线,投往黄忠的头顶。   黄忠眼也不眨,凌厉的目光只盯在张郃的身上,对快将砍到自己头上的大刀视若无睹。   九丈、八丈、七丈……二人相距也是越来越近,同时张郃手中的大刀也离黄忠越来越近。   一直未曾还手的黄忠,甲胄之下的袍服无风自动,披风向上卷起,斑白的华发飞扬着。   就在张郃的刀将要及身的时候倏地爆开,变成满天刀芒,也不知那一把才是真的。   蓦然之间,张郃的刀芒缩回,刀芒再次送出,威力更甚,凌厉逼人。   黄忠原本安稳如山,在张郃的刀法威逼之下,终于有所动作了,手中的大刀缓缓上抬,迎着张郃凌厉的刀势击去。   黄忠的动作简单至极点,却不知,临敌之际最简单的招式其实远胜于那些精妙,迷幻的招式。   浑天刀在短短一段距离中,劲气不断变化。这两人由见面以至交手,其中竟没有丝毫的缓冲。   就像你看到两道电火时,他们已击在一起。   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急劲狂旋。   啪喇!   沙场的边上,几颗粗如儿臂的枯树,不堪压力,为二人带起的气旋尽数摧折。   “嘭”的一声。   终于,双刀交触,火星四溅。   “嘿!”张郃,黄忠二人齐声低喝,衣袍带风。   一股气流双刀交击处,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涌泻,平地里卷起了无尽的黄沙迷住了阵前众人的眼睛,二人丝毫不肯想让,随着兵刃上的力道增长,沙场上的黄沙已经越来越是弥漫。 第五百一十章 天荡山的大火   二人初次交手,黄忠本应避实就虚,以巧力周旋,可是如黄忠一般上来卞氏以硬碰硬的正面撞击,实在是天下少有,若不是门外汉,就是对自己的功力有十足的信心。   二人拆了这一招,张郃心中不禁啧啧称奇:“我小觑了这老匹夫了。”当先凝神接敌不敢大意,手中的大刀连连护住周身伺机而动。   二人初次交手,不明虚实,如张郃这一般严守门户伺机而动才是武学正道,黄忠急于证明自己,招式之中大多采取攻势。   展开浑天刀法,刀势如轰雷阵阵,又如蛟龙潜行,二人拆了五十余招,只见张郃的后军阵中一阵大乱。   张郃心中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严”字大纛旗在自己的后军缓缓竖立了起来,必是严颜无疑,此刻张郃心中方才明白,面前的黄忠不过是在此佯攻,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好为严颜突袭后方争取时间。   张郃前日在瓦口隘也是如此落败,今日在葭萌关外,依样画葫芦,再次落败,心中这个气啊!见着后军的严颜已经杀至吗,寻思在斗下去非得为其生擒不可。   向着黄忠连进数招,将黄忠逼退,大喊一声:“撤,快撤。”   话音刚落,五千大军尽数溃败而逃,忽的只听左边的山地之中,几声号炮,响彻天地,一支红色旗甲的人马宛如一团火焰一般,向着张郃蔓延了过来,为首一人,身穿儒甲,手持屠龙刀,正是段大虎。   三路大军将张郃围在核心,张郃不敢恋战,刷领着手下的兵士们一股脑的拥了上去抢开一条血路杀了出去,回顾身边的士卒早已经所剩无己,回顾段大虎早已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不禁舒了一口气。   “咱们要不要追过去啊。”严颜不禁问道。   段大虎摇摇头道:“用不着,他连续的败军丢城,咱们能够放过他,曹洪那边可不能放过他。传令收兵回关。”   段大虎并没有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他知道张郃就算是死了,也缓解不了的整个汉中之内的局势,收兵回关另作它图。   张郃败退了数十里,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书信,送给曹洪好教曹洪速速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几十里之外,曹洪听说张郃再次一败涂地不禁大怒欲要怪罪下来,但是又害怕自己逼得急了,张郃反去投奔段大虎去了,曹洪想起,当年张郃自袁绍的手下经段大虎的引荐,投降了曹操,二人之间的交情自然也非同寻常,曹洪虽然粗鲁,但是也是一个明白人!   平心静气对郭淮道:“你派韩浩和夏侯尚再率五千兵马前去支援张郃。”   “是,将军。”郭淮领命道。   深夜天荡山上,中军大帐之中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大营之内,杨松与自己的弟弟张任细细的看着账本。   “四千石的粮食啊,哈哈,大哥,咱们发了!”杨任看着最终账本之上算出来的数字,不禁哈哈大笑。   “哼哼。”杨松冷笑了两声问道:“这几日没有人来摧粮草吗?”   杨任摇摇头道:“前几日张郃派人前来催促了几次,尽数被我打发了,听说他与段大虎交手屡战屡败,还有脸面来给我们要粮草......”   “夏侯渊那边有什么动静?”杨松不禁问道。   “夏侯渊若是派人前来征调,能压就尽量压到最低。”杨松知道夏侯渊是块硬骨头,可不好啃呢。   “是,大哥,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热呢?”杨任不禁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虽然是盛夏季节,但是在这海拔如此之高的天荡山上,又逢着晚上,又怎么会感受到如此高的温度呢。杨松连忙冲出大帐之外,只见天荡山上的粮仓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火势竟迅速烧红了半边天,杨松不禁大惊道:“人呢,快就火啊!快救火啊!”可是回答杨松的仍任是一片的死寂。   这些粮草尽是这几日杨松从进入汉中的兵士们的嘴中克扣下来的,方才还陶醉其中,可是这片刻之间便付之一炬。   火势弥漫,烧红了半边的天空的,漫天的大火之中时不时的窜出几条巨大的火龙,看得人们触目惊心,火势迅速的蔓延到了大营之中,仍不见有人起来救火。   杨松心中起疑,冲进一处士兵熟睡的营帐之内,一股血腥的气息铺面而来,杨松险些吐了出来的。一帐内百名兵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被抹了脖子。   杨松吓得惊慌失措倒跌出营帐之外,回头看时,火光映处,杨任早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头的尸身,脖腔之内,时不时的还往外喷射着鲜血。   杨松惊得哇哇大叫,渐渐的火势迅速的蔓延了起来的,噼里啪啦的竹暴之声时不时的传来,随着山风袭过,空气中焦臭的气味不禁令人作呕。   杨松欲要冲出大营,之间火光的照映之下,一位白衣女子拦住了杨松的去路,只见那白衣女子被铁制面具遮住一半的脸,剩下一半惨白的脸在这火光之下显得犹为恐怖。   “鬼啊。”杨松惨叫着晕死了过去。   那白衣女子正要对着杨松痛下杀手,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杨松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杀他作甚。”   火光之处走出一位壮汉,全身金甲辉映着火光,正是金甲神。那位白衣女子就是鬼母无疑了。   “真不知道东皇先生是怎么想得,竟然要让我们来帮那个段大虎......”一边的白狐貂蝉走了出来,不禁发起了牢骚。   “东皇先生和说什么,咱们只管照做就是了,多罗嗦些什么?”金甲神斥道。   “段大虎的大军转瞬即至,你们清理好现场,咱们迅速撤走。”金甲神道。   “咱们走吧。”说着几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火光的辉映之中。   见那几个人走远,杨松在地上滚了两圈,挣扎着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山下走去。   天荡山的大火越烧越烈,方圆几十里都被这一把大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第五百一十一章 黄忠不老   葭萌关上,段大虎早就望见那一处的滔天大火,指着那那一处的方向问身边的法正道:“那里是什么方向?”   法正寻思了半晌道:“看那个方位应当是定军山,天荡山的方向。”   “天荡山乃是汉中军兵屯粮之地,若汉中的曹军断了粮草,对我军大大的有利,多派出几路斥候,赶快多派几路人马去查探一番,我倒要看看是谁绑了我们这一大忙。”段大虎笑道。   一边的黄忠道:“主公,我这就下去安排人去查探。”   bsp;比及天明,多路斥候探得消息:“昨夜乃是天荡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天荡山上的粮草尽数为不明人士焚烧。”   段大虎看着悬挂在的面前墙上的地图道:“曹操不借着这个机会拿下汉中,只派遣张郃,夏侯渊之辈前来汉中相助,这是他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如今张郃屡战屡败,天荡山的粮草已经尽数丢了,此乃天赐良机,我欲亲自率领大军出葭萌关,必取汉中,你们以为如何?”   法正点点头道:“主公说得对,此乃天赐良机,如此汉中必然唾手可得。”   诸将也都觉得此刻全免向汉中进军正是好时机,尽皆点头称是。   葭萌关外,张郃,韩浩,夏侯尚听闻天荡山遇袭,不禁都慌了神众人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知道天荡山的失守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郃寻思了半晌道:“若取汉中,定军山乃是必经之地,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投定军山吧。助夏侯渊将军驻守定军山。”   韩浩与夏侯尚此刻早已经没了主见,听闻张郃如此说来,也觉得甚是有理,连夜向着定军山撤去,军中早有细作报知段大虎。   段大虎派黄忠,严颜,等人,尽数轻装上阵,追赶张郃的大军,兵贵神速,加之张郃手下的兵士士气低落,追出二十余里便被黄忠赶上,大杀一阵。   乱军之中,夏侯尚与韩浩欺负黄忠与严颜年迈,上前挑衅二人,欲要斩杀两位老将建功,可是谁曾想到,战有二十个回合。   刀光落处,韩浩为黄忠一刀劈死于马下,夏侯尚心中一惊欲要逃走,却被严颜赶上,手中的大钺顺势砸了下去,直将夏侯尚砸的脑浆崩裂的,垂尸马下。   张郃不敢恋战,只纵马狂奔奔定军山去了,黄忠,严颜大胜一阵,士气正盛,趁着大胜之际,段大虎提兵十万,出葭萌关,当道下营。召来黄忠与严颜两位老将,厚加赏赐。   大营之内,文臣武将环伺其中,段大虎身披儒甲,用一根枯枝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道:“若进军汉中,方便大军纵横驰奔,必走阳平大路,但是想要打通这阳平的大路,须得拿下这里的定军山,我军就可长驱直入,直入汉中了。”   “主公说得甚是,定军山还有一部分的粮草囤积在那里,若是拿了定军山,可一举两得!”法正道。   “主公,我愿意前往拿下定军山。”   段大虎定神一看,确实黄忠,段大虎心中一喜暗道:“难不成夺取汉中全着落在这位老将军的身上。”   嘴上却说道:“万万不可,定军山的守将夏侯渊深谙韬略,善晓兵机,非张郃能比,先前曾屯兵长安,拒马孟起,今又屯兵汉中,助张鲁拒我大军,而曹操并没有亲自前来,这显示除了对夏侯渊用兵的绝对信任,两位老将军年事已高,前日又解了葭萌关之围,此刻还是在军中好生的休整吧。这一次非芸儿出马不可。”   言外之意,是叫这位老将军见好就收。   黄忠道:“当年的廉颇八十岁,尚能日食斗迷,肉十斤诸侯列国尽皆畏惧其勇,不敢侵犯赵国的疆界,何况老夫如今才刚刚七十岁,我不要副将只提三千兵马,前去定军山,必将夏侯渊的手机纳于麾下。”   段大虎再三劝解,黄忠仍是要去,不禁道:“老将军既然非要去的话,我作为监军陪同老将军一同前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段大虎将黄忠敬若师长,黄忠这么一大把年纪,绝不容许黄忠再出什么差错,是以提出了这个要求。   黄忠见段大虎的这番模样,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段大虎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去的,只好点点头应允了。   趁着黄忠下去准备的档口,段大虎偷偷嘱咐赵芸道:“芸儿,你在后面领一支兵马,借着险要的山川地势的掩护,接应我们,若胜不必出来,若是败了,咱们也好做两手准备。”   段大虎毕竟还是对夏侯渊心存忌惮,两军对垒,并不是一味的比拼武力的高低,身后更是成千上万的将士们的生死,随着段大虎统一西蜀的步伐越来越紧,段大虎深深的感觉到,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了。   为了以防万一,段大虎还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张郃前往定军山投奔夏侯渊,具言天荡山一事,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人在天荡山放得火。   提起杨松,二人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张郃道:“段大虎亲自引军来取汉中,可以速速报与丞相,让丞相早早发兵前来策应。”   夏侯渊点点头,段大虎的势大,除了向曹操请求发兵策应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速派人前去禀报南郑的曹洪,曹洪派人星夜前往许都。   许都,丞相府,曹操面色凝重的看着曹洪的书信,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段大虎啊,段大虎,你可真是我曹操的好兄弟啊。”   “天荡山已经丢了,折损我数员大将的,我欲要亲率大军前去相救,你们以为如何呢?”曹操问众人道。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曹操也不以为意,饶有兴趣的看着阶下打着瞌睡的司马懿,问道:“仲达,你以为如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操对司马懿的忌惮变成了敬重,每一次司马懿的计谋都能恰到好处的戳中重点,这一点就连曹操的本人也不得不佩服。 第五百一十二章 曹操亲征   “启禀丞相,属下以为丞相早该如此了!丞相应趁着段大虎尚未拿下汉中,尽快亲征,只是张鲁尚在,一山容不得二虎,趁此机会,可将张鲁杀掉,以免处处掣WWW..lā”   曹操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若是前日张鲁向我求援的时候,我亲率大军平定汉中,因势再图巴,蜀两地,只怕此刻已经没有这么多的事端了。”   说着,众人商议已定,曹操兵分三路让夏侯惇为前军,曹操自为中军,领曹休为后军,起兵四十万,浩浩荡荡直奔汉中而杀去。   不多日,大军至南郑曹洪之处,曹操亲自派遣信使前往汉宁,要张鲁亲自前来迎接,信使不敢耽搁星夜前往汉宁报与张鲁。   张鲁气得在府邸之中大发雷霆,怒道:“好你个曹操,大军在汉中靠我养着,打了败仗不说,这次竟然还要我亲自前去迎接,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一边的杨松连忙劝道:“主公,曹操引四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咱们汉中,名义上是为了帮助我们,实际上我们稍有一个不顺心,只怕死得就是我们了,主公,曹操i势大,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要违逆了曹操的意愿啊,否则顷刻之间,咱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有那么厉害?曹操他真的敢要了我的性命?”张鲁似乎有些不信。   “主公的身份和地位自以为比伏完,董承如何?”杨松不禁问道。   “这二位皆是当今汉帝的国丈,家世显赫”张鲁道。   “主公知道这个就行了,即使他们二位地位显赫,曹操不还是说杀掉就将他们杀掉了”杨松不禁提醒道。   一句话,戳中了张鲁的心坎之中,唬的张鲁脚下一个踉跄。   “快快”张鲁被杨松唬的已经语无伦次了:“给我备车备车,快去南郑迎接曹操”   在张鲁的心中一直有两件事情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的,一是丢掉了汉中,丢了祖宗留给自己的基业,一个是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带走。   南郑城外,旌旗林立,曹操骑在马上,挎着倚天剑,伸长着脖子远远眺望,见不远处的山背转出一支人马,“张”字的大纛旗之下,一辆车架之中,张鲁端坐其中。   曹操大手一挥,战鼓咚咚,呜呜的牛角号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张鲁见到曹操的军容整备,刀枪俨立,萧杀的寒意逼得张鲁瑟瑟发抖。   张鲁见曹操在前恭候,吩咐车架赶到曹操阵前,强行抑制住想要发抖的双腿,下了车,双腿发颤险些跌倒,一旁的庞德与杨松连忙搀扶着,穿过刀枪俨立的虎豹骑,径直来到的曹操的面前。   曹操坐在马上,由上势下睥睨着张鲁,就宛如无所不能的造物主,睥睨着天下苍生一般。未等曹操发话,一旁的杨修怒道:“大胆张鲁,见到当今丞相还不跪下?”   张鲁好歹也是当今的藩王的,论官职大小,也轮不到张鲁给曹操下跪行礼。   “我家主公承袭汉中之地,也属于一方的诸侯,曹操虽是丞相,怎及我家主公地位尊崇!”众人看时原来是庞德。   只见庞德紧握腰间的宝剑,对曹操怒目而视。众人皆认识庞德,特别是徐晃,当年在潼关的大战,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曹操看着庞德,眼睛之中,闪过司仪异样的光芒,忽的只听曹操沉声道:“都给我绑了。”   一句话,将张鲁,杨松,及一干的随从吓得呆了,万万想不到曹操竟然突然发难,实在出乎张鲁的意料之外。   曹操一声令下,大批的虎豹骑,将张鲁在内的数十人尽数拿下,庞德抽出腰间的宝剑,仍要负隅顽抗,哪知曹操的虎豹骑尽是一些身披重甲身手敏捷的汉子,庞德剑刺不穿,掌推不动。   几名虎豹骑上前其团团围在核心,围着庞德赚了几圈,庞德便被铁索缠成了一个粽子,半点也动弹不得。   “曹操,你要做什么?你敢杀我”张鲁咆哮道。   “将他押回许都,听候发落。”曹操道。   “是。”手下的虎豹骑应声道。   张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曹操的逆鳞,到头来,却还是落在了曹操的手中,被几个虎豹骑扛了下去,嘴中兀自破口大骂不止。   见到张鲁的模样,杨松早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将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丞相,丞相若是丞相不嫌弃,属下愿意为丞相鞍前马后,万死何辞。”   “万死何辞?”杨松吓得语无伦次,曹操鄙夷的看了一眼杨松道:“此等贪生怕死之辈,卖主求荣之徒,怎能在我帐下谋事,砍了吧!”   “是,丞相。”一边的许褚领了曹操的命令,大手一挥,几名虎豹骑架着杨松,凄厉的求饶之声不时的回荡在曹操的耳边,俄而一声剧烈的惨叫声传了出来的,紧跟着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曹操下了马来,庞德身边的虎豹骑自发的让开一条路给曹操,只见庞德怒视曹操,曹操亲自为庞德解开身上的绳索,笑道:“将军别来无恙啊?”   庞德怒目而视:“汉贼,你害我老主公,让我有家难回,有志难伸,今日虽死,九泉之下仍要杀你。”   曹操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家老主公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曹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庞德有所怀疑。   听曹操这么说,见曹操的这副神情,不似作伪,心中倒也信了半边。   “今日既在我帐下,可愿降我?你说有家难回?西凉就在斜谷之外,你可以随时回家,你说有志难伸,我给你一个施展你抱负的平台。只盼与将军携手平定天下,查到杀害马腾将军的真凶。”曹操道。   庞德见曹操说得情真意切,想到除了当年的马腾,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说出如此情深意切的话来。寻思良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曹操磕了三个响头。   “主公!” 第五百一十三章 五斗米教   南郑场外,偏僻的小路上,一辆车架,不缓不急的慢慢行驶着,身后一队十余人的虎豹骑护送着车架缓缓向着许都的方向驶去,车中的张鲁被捆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车中。   为了掩人耳目,曹操并未将张鲁大摇大摆的送回许都,而是拍着十多名身手矫健的虎豹骑抄小路秘密将张鲁押回许都。   又行出了数里,山路竹简变得极为险峻,只见不远处,一处陡峭的山石之上,周身金甲罩面的手中拿着一柄双天戟,神威凛凛的站在的山石之上,拦住车架的去路,正是金甲神。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为首的一位虎豹骑的首领见到了这番架势,知道来者气场强大,只怕不是善茬。   押送张鲁的虎豹骑尽皆受过各种危机情况下的训练,见到这番架势,一位虎豹骑纵马狂奔,要按原路折回去,给曹操报信的。   金甲神一声呼啸,自斜地之中掠出了一个人影,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那匹飞奔的快马,轻轻一按,身子直提上了战马。   轻功之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众人尽皆大叫,看头上,话音刚落,只听见“嘭”的一声的,头顶上的重甲被那纵上马背的人一掌击得粉碎,原本活生生的人,登时毫无生气的垂下马来,显然被这一战震碎了颅骨,此刻早已经人事不知了。   “白狐妹妹,好俊的功夫。”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影,自一棵大树边上飞快的掠了出来,身形犹如鬼魅。   只看到阵阵的白影在十余名虎豹骑之间来回穿梭,几个来回,十余名虎豹骑身上的重甲尽皆爆开,齐挺挺的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白色身影,正是鬼母,三人走到车前,掀开车帘,只见张鲁在车中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嘴中被塞着一块破麻布,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三个人,金甲神低沉的嗓音道:“东皇有令,杀!”   鬼母点点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悄悄的抹上了张鲁的脖子,脖腔之中的鲜血喷涌了出来的,张鲁在血泊之中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他们快来了,咱们快撤,不要留下什么手脚。”白狐道。   三人细微的巡视了一切自己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细细的清理了一番,匆匆撤去。   仅仅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一队人马悄悄的包了上来,看打扮,尽数是汉中的本地人,为首一的一位青袍客,提起手中的的拐杖,掀起车帘,只见张鲁,早已经没了人气,倒在血泊之中。   “教主驾鹤西去了,我们来晚了......”青袍客不禁放下车帘,语气之中颇有悲怆之意。   “教主!教主!教主!”众人跪在张鲁的车架之旁,尽皆哀悼。一代雄踞一方的诸侯,从此魂归九泉之下。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旷野之处,数万人众围定一处祭坛,祭坛之上,正摆放着张鲁的尸身,祭坛之下数万人众,皆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着祷告。充满着仪式感与神圣感。   原来这张鲁曾继其父亲张衡之职为“五斗米教”的祭酒,号令数万教众,尽数掌管了汉中的权势之后“五斗米教”的教众已经达到了十几万人,羽翼直达中原,当时的中原,连年战乱,纷争不断,张鲁害怕“五斗米教”的势力过于强大,以至于召来诸侯的忌惮,便将五斗米教引入地下。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五斗米教的教众已经发展到了二三十万人。   五斗米教以以祭酒为尊,五行尊者为副,于下设大小分坛不计其数,各地设立坛主,互通音讯。   如今祭酒已死,教众们正在用无上的仪式,将自己最美好的祝愿,送给魂归黄泉的张鲁。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位白袍客高声道:“如今咱们的祭酒已经魂归九泉之下,依照咱们的教规,即将要选定咱们新的教主,如今汉中的情势危急,咱们的新教主不光要有资历,还要文韬武略,率领我们光复含着那个的天下,杀掉曹操,为我们的祭酒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教众们怒吼。   “教众早有规定,挑选祭酒,以资历为先......”青袍客抢先道。   “哼哼!我说徐青木,你倒将此事想得如此简单,谁不知道你徐青木,是上一代的祭酒提拔上来的,论资排辈自然是你徐青木处处优先?”一边的黄袍客低沉着嗓子说道。   “挑选祭酒,以资历优先,杨尘,难道你想违背教规吗?”徐青木问道。   “说起教规,教规之中也曾明言,祭酒之位“贤者居之”,你徐青木何德何能敢居此大位?”身穿黑袍的杨淼怒道。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是想要与我做对吗?”徐青木指着杨淼怒道。   “我就是看不惯你整日一副老大的模样,你能奈我何?难不成还想动手吗?”杨淼怒道。   “好,今日咱们当着教众与其余几位长老的面子,好生的较量一番。”说着,徐青木手中的木杖一挑,携着一股劲风,直挑杨淼的“膻中穴”。   黑夜之中,徐青木手中的木杖递出,劲风便到,认穴精准,连半寸都没有差,显然是多年苦练的成果。   徐青木这一路杖法就是以攻击人的周身大穴为主,“膻中穴”是手,太阳,少阳,足太阴,少阴四条经脉于任脉之上的交汇之处。   徐青木的木杖虽然圆钝,但若是被这木杖之上的劲气沾到半点,只怕周身的内息会尽数涣散,立时重伤。   杨淼不慌不忙,自衣衫之下取出一支黑乎乎的船桨,见徐青木劲风逼至,立时侧身闪过,手中的船桨的懒腰向着徐青木斩了过去。   月光之下,依稀见到黑乎乎的船桨边缘,竟有刃口,拿在手中如同大刀一般没有什么两样。   船桨横扫,劲风骤起,刮起遍地的枯枝败叶,向着徐青木卷了过去,单看这一招的威势,徐青木就知道杨淼手中的这一支船桨分量不轻。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东皇驾到   徐青木回杖自守,手中的木杖轻巧灵动,轻巧灵动本应远胜于杨淼手中的船桨,可是那一柄沉重的铁桨在杨淼的手中,直如矫捷灵动的宝剑一般,带着呼呼的风声与徐青木以快打快,电光火石之间便拆了十余招。   徐青木的木杖虽然圆钝,但是仗着自己功力深厚,木杖上凌厉的劲风逼着杨淼连连后退,将杨淼逼到了角落里,徐青木手中的木杖一紧,木杖所指之处,尽是杨淼周身的要害大穴,杨淼只觉得身前身后尽是无尽的杖影,稍有不慎,自己周身的大穴但凡为徐青木的木杖戳中一处,立时便会命丧黄泉。   一边的杨尘见到了这番模样,一挺手中的生铜棍,瞅准徐青木木杖的来势,轻轻一挑,便将徐青木木杖之上的威势尽数化解,纵身上前。   杨淼的略施陡然只见为杨尘化解,一挺手中的铁桨,再次向着徐青木斩了过去。   “哎,哎,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大动拳脚呢。”说着杨尘手中的生铜棍勾开开杨淼的铁桨。   徐青木见有人站出来主持局势,心中不禁放松,手中木杖的威势登时缓了下来,谁知那杨尘趁着徐青木懈怠之际,手中的生铜棍直趁机向着徐青木递出了两招,口中不禁喊道:“祭酒已经被去了论资排辈,理应是徐长老说的算。”   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生铜棍的招式变得越发的凌厉,狠狠的向着的徐青木当头击去,杨尘既以生铜棍当作自己的兵器,就说明杨尘的气力在五位长老之中就是最好的。   徐青木若不是手中木杖的攻势还未尽数收回来,只怕早就被的杨尘这一记生铜棍打得脑浆崩裂。   仓促之间,杨尘的生铜棍递了过来,徐青木的木杖回身格挡“嘭”的一声闷响,徐青木只觉得双臂酸麻,被杨尘的生铜棍上面的威势弹出了数步。   “哎吆吆,不好意思,本能的反应没收住。”杨尘脸上赔笑着,手中的生铜棍的招式,却变得越发的凌厉了。   与杨淼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双双纵身而上,夹击徐青木,杨尘手中的生铜棍直扫徐青木的腰眼,杨淼手中的铁桨直掠徐青木的双腿。   在杨尘,杨淼二人的夹击之下徐青木显得形单影只,但是徐青木好歹也是五斗米教五行尊者之首,武功之高,也不是旁人能够企及的。   杨尘的生铜棍的罡风带到,杨尘不慌不忙,暗暗蓄力于掌,迎上了杨尘的生铜棍,在一边观战另两位五行尊者见了,不禁暗暗心惊:“杨尘的生铜棍的力道,我们还是见识过了,徐青木竟然想以肉掌硬接,难道他自己对自己的功力如此自信,竟到了如此有恃无恐的境地了吗。”   殊不知若论外功,杨尘的外功修为,算得上的五行尊者之中的翘楚了,若论内功,杨尘是万万不及徐青木的。   生铜棍上的劲力递到徐青木的掌上的,无声无息,杨尘只觉的自己的力道登时消失的无影无终,就好似自己一棍的力道,尽数击在了大海之中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杨淼手中的铁桨也递了过来,徐青木侧身旋步,身子在杨尘的生铜棍下一缩。   “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杨淼的铁桨和杨尘的生铜棍登时交触在了一起。再看徐青木,已经纵身圈子之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好戏。   杨尘为杨淼铁桨上的力道所激,身子飞出了数丈,噗通一声落在地上,杨尘生性悍勇,落在地上,便立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一动之下,牵动了身上气血,登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徐青木得意洋洋的看了看二人环视一眼诸位教众喊道:“还有谁不服,只管上前来比试。”   五斗米教五行尊者之中以徐青木的年岁最长,武功自然而然居于首位,众人见两位五行尊者尽数败在了徐青木的手下,哪里还有人是徐青木的对手?尽皆在下面默不作声。   “还有谁不服?”徐青木又问了一声,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还有我。”   徐青木左右环视,月光之下,只见一黑袍人,单足踏在十余丈之外的树梢之上,晚风拂过,身子也随着的树梢轻轻的摇曳。   相隔十余丈之外,只觉得那人声撞钟,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般,震得众人的徐青木的耳朵嗡嗡作响。   那黑衣人话音一落,身子借着树梢摇曳的力道,腾空而起,自半空之中负手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徐青木的面前。   只见这位黑袍之人,身材高大,带着一掌青铜面具,面具之下,幽幽的双眼的泛着莹莹的紫意。   “阁下是什么人?”徐青木不禁问道。   “阴阳家“东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说了阴阳家的名字,众人不禁炸开了锅,阴阳家存世近千年,在江湖上极为神秘,只知道,阴阳家以“东皇”为首,至于其他什么消息旁人一概不知。   “既然是东皇,那么不在你自己的总舵待着,来我教有何贵干?”徐青木怒道:“难道你想插手我教内部的事务吗?”   徐青木见多识广,见东皇的架势,知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说得对。”东皇幽幽的双眼扫视了一眼徐青木“指着祭坛上躺着的张鲁的尸身道:“五斗米教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教,若非为庸才所误只怕此刻早已经有所作为。”   五行尊者与诸位教众听到东皇言语之中辱及先祭酒,一个个不禁义愤填膺。徐青木冷笑道:“贵教倒存世近千年,到如今不也还是一事无成......”   东皇冷峻的双眼看了一眼徐青木,陡然之间,双目之中紫意大胜,身形一晃犹如鬼魅一般凑到徐青木的身前。   徐青木早就想到东皇会突然发难,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东皇五指成爪,直向着徐青木胸前的“天突穴”抓了过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五行尊者   东皇起手之处,势如闪电一般,劲力直透徐青木的前胸,徐青木出掌欲要格挡的,只觉的东皇来势甚是迅猛,见徐青木身手格挡,登时右掌变爪为指,一股极为阴寒的指力戳在了徐青木的   看似轻轻一点,实则让徐青木全身剧震,身子登时酸麻了半边,好似触电一般,徐青木的右手,登时无力的垂了下来。   杨尘见状,手中的生铜棍飞速的递了上来,当头向着东皇劈了过去,东皇登时感到身后劲风陡然而至,心知这一棍的力道非同小可,身子一转,顺势一侧一侧,生铜棍带起的劲风自东皇的面具上刮过,泛起了阵阵的火星。   一声闷响,杨尘只觉的自己手中的生铜的去势登时被牢牢的止住,定睛看时。只见自己的生铜棍牢牢的攥在东皇的手中。   杨尘使尽毕生的气力,也撼不动分毫,那一柄生铜棍就如同焊接在东皇的手中一般,只听东皇低喝一声:“撒手。”   说着手上加力,欲要将杨尘的生铜棍,硬生生的扯离杨尘的手中,杨尘听到东皇的低喝之声,知道东皇要运力夺棍,手上自然而然便生出一股力道与东皇的力道相抗,就在力道将发未发之际,杨尘只觉得手上一轻,东皇的力道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开弓没有回头箭,杨尘这一股回夺之势,立时便发了出去,生铜棍上的没有力道与其相抗。   手中的生铜棍直向着自己的面门卷了过来,就好似自己使出的力道尽数抽打在自己的身上了一般,虽然力道将发未发,但是杨尘毫无防备,无法运气相抗,若是真的打到了自己只怕少不了,脑浆横飞之祸。   杨尘悍勇绝伦,双手握住生铜棍,低喝一声,竟硬生生的止住了手中的生铜棍回弹之势,但是这就好比杨尘硬生生的扛下了一位与自己功力相仿的人的全力一击。杨尘原本就是有伤在身,在这剧烈的牵扯之下,杨尘只觉的嗓子眼一咸,牵动了方才的创口的,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气血,再次翻涌了起来“噗”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习武的人的人都知道,岔了内息吐血之后,便要静心调养的,若是不能好生修养,导致再次吐血,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立时身亡。   五斗米教的五行尊者,虽然方才刀兵相向,但是大敌当前,也能同仇敌忾,见东皇出手便伤了五行尊者之中武功最好的两个人。   心中惊骇不已,五行尊者之中,红袍客崔烨最善药理,见徐青木于杨尘受了伤,慌忙抢上前来。   白袍客李铎抽出腰间的宝剑,对杨淼道:“咱们上。”   杨淼会意,挺着手中的铁桨朝着东皇疾速送到,直斩东皇的下三路,李铎手中的宝剑直刺东皇的上路。   二人宝剑轻矫灵动,铁桨古朴厚重配合得天衣无缝,稍有疏忽。便会被这两路夹击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崔烨自怀中逃出一个瓷瓶,从中掏出一块赤红色的药丸,封住了杨尘周身的大穴,将药丸给杨尘喂下。   这粒药丸乃是的崔烨自己秘制“火还丹”,用了数十株名贵的百年药材制成,是疗伤练功的圣药,平素连半颗都舍不得拿出来,今日见情况危急,拿出一粒“火还丹”给杨尘服下,又帮助杨尘理顺了气息,见杨尘的面色逐渐恢复如常,放下心来。   见李铎,杨淼双战东皇,东皇一双肉掌上下纷飞,游走战圈之内,游刃有余,李铎与杨淼仗着手中的兵刃之利,却并未占据多少的优势。   东皇双掌纷飞越斗越勇,浑身上下的气息愈发的暴涨,双目之中,紫意更浓,相比之下,李铎与杨淼二人渐渐萎靡,举步维艰,为东皇呼呼掌风逼到角落之中。   崔烨见状不敢耽搁,走到徐青木的身前,撸起徐青木的右臂衣袖,只见徐青木的整个右臂已经成了紫青之色。   崔烨抚上徐青木右臂,忽然之间感觉冰寒刺骨,心中不禁一惊,从取出自己的随身佩戴的短剑在徐青木的右臂之上划了数道口子,只见徐青木的鲜血早已经变成了紫色,喊冒着丝丝的冷气。   见紫血渐渐转为红色,崔烨撤下身上的一块袍服,取出另外一粒“火还丹”研成粉末,包裹在的徐青木的右臂之上。   徐青木于杨尘的伤势在崔烨的医治下,已经好了七八分,见到杨淼与李铎被东皇逼得虎吼连连,一个一挺自己手中的木杖,一个提着手中生铜棍加入战团。   崔烨不以拳脚功夫见长,但见到其余几位的尊者都迎了上去的,自己拔出腰间的佩刀杀入战团。   冷风袭袭,刀光剑影,看得一应教众胆战心惊,五位尊者围成一拳牢牢的将东皇围在核心,五人之间相互照应,进退有序,丝毫不乱,一人招数之中的破绽,尽数为另一人补了去。   东皇内力悠长,身形晃动,东劈一掌,西还一拳,应付自如,见这五个人的武功招式,最后认定,崔烨的武功较其余四人弱一些。   说着,口中清啸,一股阴柔的掌力直向着崔烨推了过去。掌上所使的虽然是阴柔之劲,但是出手仍是十分迅捷。   众人察觉的时候,东皇的掌力已经及身。   其余四人见了,手中的兵刃齐齐递到了东皇的后心,攻其必救,好让其东皇回掌自守,东皇冷哼一声,众人哪里能够想到东皇的阴柔的掌力本是虚招,见四人的兵刃齐齐递到东皇的后心。   东皇左掌虚探,侧身旋步,右掌的将原本推向的崔烨的掌力硬生生的牵引了过来,为东皇这一股掌风一带,四人合力的一击,立时被带到一边。   四把兵刃落处,劲力所至,一边一块巨石立时粉碎,众人只觉得手上一轻,四人手中的兵刃尽数为东皇夺了过去。..   东皇袍袖一挥“轰”的一声巨响,四人的兵刃被尽数插在地上,兵刃大部分都没入了土中。只留着几寸还在外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合并   东皇有意显示自己的功力,四柄兵刃尽数没入地下,露出土面的一截长短竟然相同。   五行尊者见东皇露了这一手功力,心中不禁暗自骇然:“四柄兵刃,材质大小,轻重尽数不一,竟能让四柄兵刃露在土面的一截长短相同,若非是对自身的功力,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万万办不到。”   五人见东皇方才的身手,已经知道,五人合力也不是东皇的敌手的,莫说单一而论了,东皇面具之下幽幽的双眼扫视了一眼五行尊者道:“但凡不服者,只管上前,拔出面前的兵刃,你我再战!”   东皇知道五斗米教,教众的武功以五行尊者居首,自己若是将这五行尊者治得服服帖帖,旁人自然不敢多言。   这一番叫嚣甚有气势,连问数声,无人敢应,五行尊者面面相觑,各自低头不语,不敢说话,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位东皇,武功之高,深不可测。   细细打量,黑袍罩身,青铜面具照着面部,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神秘,只能通过面具之下幽幽的眼神之中来感受东皇的喜怒哀乐。   崔烨见机甚快,伏跪于地道:“我等愿尊东皇为我教新任的“祭酒”。”   自从五斗米教,创教以来,还从来没有别教的人士担任“祭酒”一职,这一次若是让东皇做了,就算是开了先河。   东皇看了看崔烨,眼神之中颇示赞许,许久见徐青木等人没有动静,眼神之中的紫意大盛,问道:“怎么还有不服?”   徐青木于东皇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心中“咯噔”一颤,伏跪在地上道:“我等愿遵东皇为我教新任祭酒。”   徐青木在五行尊者之中的辈分最大,张鲁仙逝之后,自己原本是最有可能坐上“祭酒”之位的人,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东皇,全给搅和了,原本想仗着人多势众,将东皇拿下,哪里知道卞氏五行尊者合力也不是的东皇的敌手。   徐青木惧怕东皇的厉害,方才的东皇厉声发问,徐青木吓得心肝都跟着颤动了起来,跪倒在地上。   其余极为尊者见到资历最老的徐青木都跪在地上了,也都跪在地上,高声道:“我等愿尊东皇为我教“祭酒”。”   杨尘,杨淼也并不是多想做这“祭酒”的位子,只是看不惯徐青木平日里对众人颐气指使的样子,若是让他当上了“祭酒”那众人岂不是没有活路了,至于谁来当这个“祭酒”,怎么个当法,二人倒也并不关心,教中只规定了做“祭酒”的条件,也没有明文规定只有教中的弟子才能做“祭酒”。   在二人的心中只要不是徐青木做上“祭酒”,其他的人都无所谓。何况东皇的武功才学,方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我等愿尊东皇为我教新任“祭酒”。”杨尘,杨淼,王铎跪在地上,齐声道。   五行尊者尽数跪在地上,剩下的教众哪里还敢反抗,教众之中多是汉中的平民百姓,只是身在这乱世之中,如同雨打浮萍,谁不想找一个有利的靠山,方才见东皇显露出了如此强悍的武功,心中皆想:“尊这样的人为“祭酒”何乐而不为呢?”   尽皆跪在地上,高呼:“我等愿尊东皇为我教“祭酒”......”   东皇得意的点点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家住何方,你们原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从今天起,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曹操——”   “杀掉曹操,为老祭酒复仇!杀掉曹操,为老祭酒复仇——”   显然的广大的教众会错了东皇的意,东皇得意的笑了笑道:“五斗米教原属道教分支,与我阴阳家同出一脉,今日天意让我们两教合而为一,从今往后,我等当万众一心,共成伟业......”   “誓死追随“祭酒”,誓死追随“祭酒”!”   “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杀掉曹操,为老祭酒报仇!杀掉曹操,为老祭酒报仇——”   定军山,曹军的大营之中,夏侯渊猛然之间从睡梦之中惊醒,只觉得后背被冷汗湿透了,只听闻山下战鼓声咚咚的传了上来,慌忙问道:“哪里传来的声音?”   忽的一位斥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将军,段大虎亲率人马前来攻打定军山了,现在就在山下,擂鼓挑战。”   “岂有此理!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啊,给我备马,我要下山会会这段大虎的。”夏侯渊怒道。   话音刚落,只见张郃跑了进来,见夏侯渊要出战,不禁劝道:“将军如今的段大虎已经不是当年的段大虎了,在诸葛亮的身边待久了,小算盘多得很,稍不留神就会着了他的道。”张郃作为过来人劝谏道。   夏侯渊心中虽然愤怒,但是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听了张郃的话,知道张郃在段大虎的手底下吃了狠亏,他的劝谏不是没有道理。   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道:“传我命令,各个关卡要塞严阵以待,静待丞相的援兵到来。”   张郃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定军山易守难攻,有处于阳平大路之上,段大虎若想长驱直入进汉中,必须得先从这里经过,定军山一定不容有失......”夏侯渊不禁暗暗提醒着自己。   山下旌旗晃动,兵士们口中的辱骂声充斥于耳,段大虎抬眼望了望山顶,只见山顶偃旗息鼓,丝毫没有下山一决雌雄的架势。..   “这个夏侯渊,倒真的能够沉得住气啊。”黄忠不禁道。   “定军山天险易守难攻,他若是坚守不出,我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了。”段大虎的语气之中略微有些无奈。   “定军山若打不开,我们的大军就得翻山越岭进汉中了,普通兵士还好,这粮草辎重可经不起长途跋涉啊。”黄忠一番话,深中要害。   段大虎抬头看了看没在云中的定军山,叹了口气道:“咱们先回营再想办法吧。”   黄忠点点头,喊了声:“撤!”原本聒噪的定军山下,登时安静了下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无形的大手   夜色入幕,万籁俱寂,晚风拂过,吹得丛林窸窣作响,月色的掩护之下,一支黑色衣甲的人马借着月色的掩护悄悄的摸上了定军山。   “趴下。”段大虎见到前面不远处一队哨兵,悄然走过,忙挥手示意道。   段大虎带上山的士卒各个训练有素,听了段大虎的话一个个就近隐藏在自己身边的障碍物之后。   待得那一队哨兵走了过去,才缓缓露出头来,段大虎挥挥手,兵士们继续前行,渐渐的摸近了营寨之中,在营寨的瞭望台上,极为兵士身背羽箭手中张着弓,时不时的往营外的草丛射上几箭。   段大虎率着诸位兵士渐渐靠近,同时也渐渐的进入了羽箭的射程范围之内的,身边的几位兵士中了羽箭,闷哼一声,立时当场毙命。   瞭望台上的兵士仿佛察觉到了闷哼之声,登时箭矢如雨般的疾射过来,逼得段大虎等一众的兵士们举步维艰。蓦然之间,身边的一位兵士中箭,惨叫一声,跌落在山涧之中。   段大虎等一行人在暗夜之中的行踪登时暴露无遗,只听营寨之内,登时火把通明,兵士们大叫道:“敌人上来了,敌人上来了。”   无数的弓箭手渐渐汇聚营寨门口,咚咚的战鼓声划破的寂静的夜晚,营寨之内,一声放箭,箭矢如雨,将营寨之内的擂木炮石等物尽数推了下来。   定军山山势陡峭,擂木炮石直山上滚下来,就好似有千斤之重的,将隐藏在的暗夜之中的兵士们砸的血肉横飞。   暗夜之中,段大虎摸不清形势如何,心道:“敌人占据有利地势,自己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了,再也没有前进下去的必要了。”只听得身边的士卒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喊了一声:“快撤。”   段大虎本想着趁着夜色偷偷的摸上来,给夏侯渊来个突然袭击的,却未曾想到夏侯渊早有防备,段大虎碰的灰头土脸的悻悻回营。   天色一亮,段大虎便率领兵士们前去前去勘察定军山的地形,随着自己地盘的渐渐扩大,诸葛亮与刘备两位军师也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自己的身边,越来越多的时候,段大虎就要靠自己。   “定军山山势高耸险峻,易守难攻,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夏侯渊若是当真龟缩不出,咱们大军还真的只能停滞不前。”黄忠见段大虎面有难色不禁说道。   “有什么方法,能够将夏侯渊逼出来就好了。”段大虎放眼望了望定军山的附近,指着定军山之侧的一处山岭问道。   “这是个什么去处?”   “是定军山侧的一处无名的大山,有夏侯渊的部将杜袭引着几百个兵士在那里把手。”黄忠道。   段大虎点点头,细细的望了望那一座无名的荒山道:“此出荒山地势险峻,扶云而上,身处其间,夏侯渊在定军山上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取此山,再静观其变就是了。”   黄忠点点头道:“老夫以为主公此计可行,若是战了定军山的对山,只怕夏侯渊这厮也会沉不住气的。”   “他若是离开了定军山的天险,一切就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了。”段大虎不由的为自己想出了这么一条妙计而沾沾自喜。   “事不宜迟,老夫这就下去准备了。”黄忠道。   “去吧。”段大虎点点头道。   夜,秋风袭袭,让藏在草丛之中的段大虎瑟瑟发抖,五百多名,段大虎亲自训练的将士们悄悄的摸到了营寨之旁。   段大虎看着无比安静的营寨,不禁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有诈?”   “是啊,怎么会如此的安静?”黄忠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什么不对。   营寨之内无比的寂静,甚至连火把都未曾点起一支,高高筑起的瞭望台上也一个人都没有,整座营寨死气沉沉的。   “莫不是夏侯渊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段大虎寻思道。   这时一阵秋风袭过,黄忠隐约闻到空气之中一股血腥之气传了过来,黄忠久经沙场,敏锐的嗅觉告诉黄忠,他们已经来晚了。   段大虎苦练玄攻,六感比常人也要敏锐一些,似乎也察觉到了秋风之中所携带的血腥之气,连忙挥挥手,身后的兵士也随之摸进了营寨之中。   挑开一座营寨的帘子,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让人直欲作呕,黄忠点起火把看时,满营的兵士,皆在睡梦之中被人抹了脖子。   “这......”黄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来咱们的计谋,已经有人先行想到了......”段大虎不禁沉吟了半晌。   蓦然之间,只听营寨之外,传来几声嬉笑之声,段大虎心中一惊,身子一跃,追到营帐之外,只听背后掌风陡然之间递到自己的后心,段大虎知道营帐之后有人暗算,不及思索,回身一掌与身后那人对了一掌。   双掌相交,无声无息,只见面前这人竟是那日在婚堂之前将许千雪掳走的黑袍,一股强悍的波动,自二人掌力相交之处涌泄出来,险些将营帐刮得遥遥欲坠。   只听暗夜之中那黑袍冷笑了两声道:“我们的护法,要我向你们带声好!”   说着,借着段大虎霸道的掌力向后跃出数步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段大虎正欲问许千雪如今安好,暗夜之中的黑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段大虎不禁寻思自华容道之后,到自己去东吴迎娶孙尚香郡主,在到如今的汉中,冥冥之中好像都有一支无形的大手操控着这一切,更加让段大虎不寒而栗的是,好像每一次,这群人都能够料敌于先,切中要害。   “只怕前日天荡山的大火,也是这伙人放得。”段大虎心中暗自寻思:“先是天荡山,然后再是今天,这伙人所做的事情虽然都不是很起眼,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左右着含着那个的局势发展。”   “到底这些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段大虎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第五百一十八章 以逸待劳   虽然隔着山涧,但是段大虎所处的山地仍然居高临下的,定军山的军营之中,有人正在方便都看得清清楚楚,段大虎笑道:“分赴兵士们击鼓呐喊,气气这个夏侯渊。”   段大虎的毕竟了解夏侯渊,知道夏侯渊夏侯惇兄弟两个虽有将才,但终归性子刚烈,缺乏一些耐心,段大虎手下的兵士们击鼓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猛然将夏侯渊自睡梦之中惊醒,忙问左右兵士道:“段大虎杀伤来了那马?”   话音刚落,张郃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将军,咱们的对山被段大虎攻占了。”   “杜袭呢?杜袭这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夏侯渊极为愤怒,但是转念一想,对面的无名山可以俯瞰我们定军山的全营,此等战略要地,自己却并未派重兵把手,毛病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对张郃及诸位副将道:“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引着众将来到山涧的边上,只见此刻的对面的山上,已经是旌旗林立,喊声震天直冲云霄。   段大虎正自坐在的一边对饮,身前的两位兵士,正在摔跤,以供段大虎消遣,夏侯渊见到段大虎这番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禁气得险些晕了过去,指着段大虎怒道:“我若不生擒你,枉为大好男儿。”   说着便喊道:“来人啊,给我整备,军马,我要杀了段大虎这狗贼。”   “将军,将军,不可啊!段大虎越是这番模样就越是想要激将军出战,说不定此刻的定军山下正埋伏着段大虎的大军呢。”张郃不禁劝道。   张郃一语点醒了夏侯渊,夏侯渊咬碎钢牙,一字一句的道:“给我紧闭寨门,静待丞相的援军,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出战。”   “是。”众位副将领命道。   对山的段大虎见夏侯渊仍然是按兵不动,不禁笑道:“看来,咱们得给夏侯渊这厮加点料了,不然不上钩啊。”   深夜,万籁俱寂,宁静的山涧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刺猬的叫声,山涧的边上,段大虎道:“给我喊,不要爱惜你的嗓子,谁要是喊破了嗓子,我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了这话,众位兵士们一个个涨红了脸,扯开了嗓子,放声大喊,对面的原本幽暗的军营之中,登时亮了起来。   这深夜之中,本应该是兵士们好生休息的时候,可是段大虎指挥兵士们这样的喊法,夏侯渊帐下的兵士们哪里还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段大虎吩咐弓箭手准备火箭,虽隔着十几丈的山间,但是因为居高临下,还是有几只火箭S进了夏侯渊的营寨之内,时正值秋季,天干物燥,一支火箭落在其中,便有可能燃起熊熊大火。   一连数日晚间,扰得夏侯渊的军营之中彻夜不宁,段大虎吩咐手下的兵士只管白日休息,晚间袭扰夏侯渊的大营,将夏侯渊扰得头晕眼花,疲乏不已。   见夏侯渊依然按兵不动,索性将军中的投石车运上上来,初时,还向着夏侯渊的军营之中投些石头,火球等物件,到后来,直接用瓦罐盛着兵士们的屎N,尽数掷了过去,直将夏侯渊的军营之中扰得天翻地覆,臭气熏天。   看着兵士们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夏侯渊终于爆发了,披挂上马,引着大军便要去找段大虎一决雌雄。   张郃欲要阻拦,夏侯渊破口大骂道:“拉屎都拉到你门口上来了,你能忍,我可不能。”   说着推开张郃,引五千兵马下了定军山,来到了段大虎的山脚之下,放眼望去,夏侯渊不禁纳罕:“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么一个所在呢。”   早有在山脚下查探的斥候将此事报给了山上的段大虎,段大虎笑道:“等了这么久,乌龟终于离开他坚硬的外壳了。”   段大虎出营查探,身处山巅之上,将山下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忽的,段大虎灵机一动道:“老将军,敌军连夜未曾睡个好觉,正是咱们以逸待劳的好时机,这里视线甚好,可将夏侯渊军中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将军引一支兵马借着山林的掩护,悄悄摸到半山腰,见我的山顶旗号,若是白旗,大可按兵不动,若是红旗,说明夏侯渊已经人困马乏了,将军立时出其不意从半山腰杀到山下,杀夏侯渊一个措手不及。”   黄忠点点头不禁暗暗惊讶于段大虎的脑袋见机之快,也未自己寻得明主而暗自高兴,向着段大虎道:“主公放心,我这就去了。”   段大虎道:“我给你三千兵马足矣,咱们仗着地势之利,望老将军得胜而回啊。”   黄忠点点头,下去清点三千兵马,借着山林的掩护悄悄的摸到了山腰静观山上的旗号。   段大虎站在山巅之上,静静看着夏侯渊的大军的动向,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师父给自己那一本残本的三国演义中有没有关于这一段的记载。   自庞统惨死后,段大虎就变得患得患失,此刻未免担心起了黄忠的安危,毕竟年岁大了,段大虎又视其为长辈,自然是大意不得,寻思那残本的三国演义之中有么有什么记载,好给自己点心理慰藉。..   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任何有关这一回的记载,心中不禁暗道:“师父也是,观众每天那么多的香火钱,为啥不能买一本新的送给我呢?”   夏侯渊毕竟深谙兵法,小心翼翼,没敢轻而易举的摸上山来。见无名山高大巍峨,地势险峻,犹胜定军山,吩咐兵士们落下阵脚,自引五百兵士在山下叫骂挑战。   只是在山下将兵士们一字排开,朝着山上叫骂不止,渐渐的已经到了中午,太阳直S的众位兵士们睁不开眼睛,骂道酣处,一个个嘶哑着嗓子,已经有气无力了。   夏侯渊知道,兵士们连日来未曾安眠,心中恐怕已有怨气。 第五百一十九章 以逸待劳(2)   热门推荐:   现在虽正值初秋,但是炎热的温度丝毫未退,兵士们喊了半晌,早已经口干舌燥,夏侯渊身为将军,自然有爱兵如子之心,挥挥手道:“原地休息吧。”   兵士们听了夏侯渊的话,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有十几个人竟然直接就睡着了,天气已经越来越热的,兵士们一个个叫苦连天,夏侯渊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不将刺出段大虎的营寨尽数拔掉,只怕定军山大营的兵士们,依然睡不好觉。   渐渐到了正午,夏侯渊也觉得燥热异常,将护身的甲胄脱了,晾晒在一边,身上的衬衫早已经湿透了。   半山腰的山林之中,黄忠一面查探着夏侯渊的动静,一边仅仅盯着山上的旗号,身边的兵士们一个个解开随身携带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山上段大虎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夏侯渊手下的兵士们各个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心中暗暗笑道:“夏侯渊啊,夏侯渊,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要怪我啊!”   说着,对身边举着白旗的兵士道:“马上给我换上红旗。”   “是!”段大虎发话了,身边的兵士不敢耽搁,将手中的白旗放在地上,拿起地上放着的红旗,高高的举来。   半山腰的黄忠早望见这边红旗起处,一声呼哨,身边的兵士们扔掉水囊,该跨上战马的上了战马,该拿兵器的拿兵器,黄忠手中的大刀一挥,怒吼一声道:“生擒或斩杀夏侯渊者,主公重重有赏,给我杀。”   兵士们经过休整,精力旺盛,又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登时如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一般,飞速的冲了下去。   夏侯渊正自打着麾盖乘凉,忽的只觉得天地震颤,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当听到喊杀声的时候,夏侯渊知道,段大虎下山了,慌忙去穿甲胄,慌乱之中将甲胄胡乱的套在身上,又去拿兵刃。   黄忠远远的就瞥见了夏侯渊所处的麾盖,心想:“夏侯渊必在此处。”心中想着催马直取麾盖。..   果见麾盖之下匆匆忙忙跌出一人正是夏侯渊,仓促寻到兵刃,只见黄忠神威凛凛的赶了过来。   “我看你往哪里跑?”说着手中的大刀斜劈了下来,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刀,实则蕴藏了刀法之大成,夏侯渊的要害尽数笼罩在黄忠的刀势之下。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夏侯渊手中的大刀为黄忠这么一磕,登时飞起数丈之高,落入山涧之中。   黄忠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再次举了起来,拦腰挥去,夏侯渊身中没了兵刃格挡,不禁慌了神,仓促之间,被一条枯枝绊倒。   黄忠手起刀落将夏侯渊拦腰砍成两断,鲜血横流,肠子散落了一地,可怜一员猛将,竟在此死于非命。   山上,段大虎将山下这一副惨像尽收眼底,回过头去,不忍再看,想起昔日同袍之情,两行男儿热泪流了下来,心道:“兄弟,九泉之下,可不要怪我心狠啊。”   余下的兵士见到主将惨死,尽皆慌了神,一个个唯恐自己没有多生一双腿脚,跑得慢的,尽数为黄忠手下的兵士斩杀,见机快些的就地请降,也有一些慌不择路的,尽皆摔下山涧,生死未知了。   黄忠杀散敌军,摧大军直逼定军山,早有残兵败将报给张郃,听闻夏侯渊惨死,张郃险些晕倒,咬牙切齿道:“黄忠匹夫,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说着将先前自己劝谏夏侯渊的话尽数忘到了脑后,披挂上马,尽提兵马,去战黄忠。张郃一马当先,飞奔至山下,只见黄忠早已经杀了上来,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旌旗散落的遍地都是,山涧石壁之上,鲜血累累,残肢断臂,四下散落着,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只见一位老将须发斑白勇不可挡,手中的大刀舞成一团银光,但凡有人沾到半点无不骨断筋折,张郃气得咬牙切齿,拍马舞蹈,大喝一声:“拿我兄弟的命来。”   说着手中的大刀,望着黄忠的头顶劈落,黄忠回刀格挡“镗啷啷”一声,火星四溅,黄忠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险些跌下身后的山涧。张郃盛怒之下,加之年轻气盛,这一刀的力道自然不容小觑。   黄忠稳住身形,一摧胯下的战马与张郃战至一处,二人初次交手之时心平气和,远非今日可比,张郃一心想着如何为夏侯渊报仇,刀势之中,尽是一些不要命的招式。   黄忠挥刀直送,张郃理应回刀自守,但是此刻的张郃已经丧失了理智,见黄忠挥刀直送,自己手中的大刀也挥刀直送,手中的刀势远比黄忠凌厉的多。   终归黄忠还是年迈体弱,二人战了三十个回合,黄忠见张郃借着地势之利,俯冲下来,锋芒正盛,万万难以抵挡。   将张郃的刀架在旁首,喊了一声:“撤。”   主将发令,众位兵士皆争先恐后的向着山下跑去,张郃见了,心中一喜,直摧大军赶了下去,张郃在段大虎的手下,屡战屡败,连日来心头正窝着一股无名之火,见黄忠败退,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   刚刚追至山下,只听山背之后一声号炮响处,隐约看到迎风飘扬的赵字大纛旗,鼓风而至,大旗之下,一位女将英姿飒飒的疾驰而至,作为曾经见识过长坂坡上“一剑三千里”的威势的张郃,自然识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长坂坡上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常山赵子龙”了。   二人已经不是首次见面,赵芸毫不客气,手中的百鸟朝凤枪鼓风而至,张郃只觉得凌厉的枪风,不留情面的抽打在张郃的身上,若不是那日在长坂坡上所见,今日倒还真的要惊讶于一介女子竟然有如此精湛的功力。   黄忠见到赵芸自斜地里杀出,复又翻身杀回,二人将张郃围在核心。   一位当世高手,一位身手狠辣的老将,夹击之下,张郃原本嚣张的气焰登时被压了下来。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五百二十章 复仇之师   山下鏖战激烈,不远处,一位黑袍客,站在山巅之上,青铜面具之下,冷峻的双眼注视着山下所发生的一切。   “东皇,夏侯渊已经死了,曹操的又一臂助没了,咱们接下来的目标是谁?”一边的金甲神不禁问道。   “黄忠。”东皇淡淡的答道。   “咱们的目标不是曹操吗?为什么瞄向了段大虎。”一边的白狐甚是不解。   “于咱们而言,无论是段大虎还是曹操,这两股势力任何一股膨胀起来对咱们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东皇道。   “咱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两股势力,都在咱们可控的势力范围之内,咱们才能无往而不利,知道了吗?”   众人不禁暗自佩服于东皇先生的老谋深算,看了一会,东皇笑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说着,引着众人消失在山巅之上。   山下鏖战正急,无数的兵马将张郃及其手下牢牢的围在核心,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张郃显得左右见拙,若不是赵芸与黄忠想要生擒张郃,只怕此刻的张郃早就死在了二人的联手夹击之下。   渐渐的,张郃身边的兵士们也死伤殆尽,空气中血腥之气也越发的浓烈,张郃被赵芸黄忠死死的缠住无法脱身。   蓦然之间,又是一声毁天灭地的号炮响处,一支兵马冲了出来,细看之下,原来是段大虎的兵马杀到了。   张郃不禁暗暗叫苦心中不禁道:“难道我的张郃今日竟然要死于此地嘛!”手中的大刀早已经乱了章法。   赵芸看准破绽,手中的百鸟朝凤枪,直刺张郃的肋下,劲风扑至,张郃躲闪不及,肋下登时为赵芸一枪刺穿。   这一枪的劲力何等的威猛,纵使张郃身穿甲胄,也还是为这一枪的威势洞穿左肋,登时血染征袍,血流如注。   张郃左肋负伤,左臂便使不上力气,黄忠看出张郃左肋不便,手中的大刀尽数往张郃的左肋之上招呼了过去。   张郃暗骂:“卑鄙。”但是没有法子,临敌之际,致敌于死地,什么样的招式都可以用。正自沉吟之际,只见不远处的一支打着“曹”字的旗号虎豹骑浩浩荡荡的杀了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曹仁。   张郃一见知道是曹操的救兵到了,虽然来得有些晚了,但是保住自己的命令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操自大败西凉之后,将无数的西凉铁骑尽数编入了自己的虎豹骑中,这些虎豹骑各个经过残酷的训练,身负重甲,所过之处,就如狂风骤至,无人可挡。   很快就在外围撕出了一条口子,睁着身负重甲,一个个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丝毫奈何不得。段大虎一边止住兵士们溃败的颓势,一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郃被就走。   就宛如疾风骤至,风卷残云的将张郃就走,只留下遍地的狼藉,段大虎不禁叹道:“所谓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正是如此吧。”   黄忠见虎豹骑飞掠而至,抢走张郃,不禁道:“虎豹骑固然厉害,可是终归是人数太少,咱们不如追上去,张郃只剩下了半条命在,连损两员大将,对曹操的势力,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啊!”   段大虎摇摇头道:“穷寇莫追,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   段大虎的心中终归是有所不忍,夏侯渊虽并不是自己杀得,但是跟死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什么两样。   当年是段大虎将张郃引荐给曹操的,自己若是再将张郃杀害,天下的人将会如何去看待自己。   段大虎收兵回营,重赏黄忠,吩咐各营严加寻访,以防曹操突然来袭。   曹仁率领的虎豹骑突袭段大虎,听闻夏侯渊已经惨死定军山,心中不禁悲恸不已,吩咐将此事星夜呈报给南郑的曹操。   曹操正于南郑整备军马,要与段大虎的一决雌雄,忽的听闻这个消息,登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沉,竟昏死了过去。   俄而转醒,只觉的头痛欲裂的,极度的悲伤之下,痛风之病又犯了。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曹操病倒了,身边的曹仁,曹洪接过了曹操指挥的大旗,吩咐下去严格的封锁消息。   调养了数日,曹操好转了一些,便摆设祭坛,亲自戴孝哭祭夏侯渊,点起二十万大军,以徐晃为先锋,二十万大军披麻戴孝浩浩荡荡的杀向定军山,行至汉水扎下营寨。   曹操声势浩大,二十万大军都憋着一股报仇雪恨的气势,早有斥候报知段大虎知道,段大虎急忙召来诸将道:“曹操举复仇之师,哀兵必胜,依我之见,应当暂退避其锋芒,然后另作他图如何?”   法正摇摇头道:“战机转瞬即逝,咱们不可轻易退却,曹操远来之师,风尘困顿,咱们也不是无缝隙可趁。”   段大虎正自犹豫之间,只听黄忠道:“孝直说得对,曹操远道而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老夫愿意率军前往以拒曹操。”   段大虎遥遥头道:“老将军啊,这个曹操非夏侯渊可比,前日你斩了夏侯渊,曹操正要寻着你报仇呢,你怎么能够自己送上门去呢?”   黄忠道:“老夫这把年纪得遇明主,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只求能为主公的统一大业尽上一份绵薄之力,虽死无憾。”   一番话说得众人潸然泪下,段大虎知道黄忠的脾气秉性,既然认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住的,只得点点头道:“老将军既然执意要去,我让芸儿助你,将军师带出来五万精兵调给你们!”   赵芸在段大虎心中的地位,麾下的众人早已经心照不宣了,听闻段大虎亲自发话,要赵芸相助黄忠,也足以体会到段大虎是多么的看重的黄忠。   “谢,主公。”黄忠也是暗暗感激在心。   赵芸也领了段大虎的命令,二人率五万大军,直逼汉水的,赵芸吩咐扎下营寨,自与黄忠到前线查探曹操的营盘。   只见汉水河边营帐连绵数十里的,大大小小共扎下十座大营,连绵起伏,相互照应,兵士们尽皆披麻戴孝,宛如片片的白云。 第五百二十一章 激战汉水   赵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问道:“曹操在汉水河畔,连扎十座大营,左右扶持,前后照应,老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黄忠指着曹操大营北面的山地道:“有斥候来报,曹操的粮草已经尽数囤积于北山大营,此刻的曹操将大军尽数屯于汉水大营,北山的粮草大营必然空虚,我想领一支兵马前去突袭曹操囤积粮草的北山大营。”   赵芸点点头道,在曹操重兵驻扎于前,去突袭的曹操的后方,自然是个好主意,可是同时此举也是兵行险着,存在着无数的风险。   赵芸的心中也拿不定主意,问道:“要不然咱们请示一下主公?”   黄忠道:“来不及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若是错过了最佳的作战时机,就得不偿失了。”   赵云点点头,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赵芸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我去吧,老将军镇守营寨?”   赵芸试探着问道,话音刚落,被黄忠一口拒绝道:“你还年轻啊,主公的身边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我已经老了,只能将自身剩余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深入陷阱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赵芸听了黄忠的话,不禁心酸不已,只好做出了让步道:“不如这样,老将军放心的引军前去,咱们明日的午时,若是在咱们约定的时辰老将军没有回来,我自引军前去接应老将军如何?”   黄忠点点头,二人各退一步,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黄忠道:“如此甚好!”   深夜四更天,黄忠整备军马,借着月色的掩护悄悄的渡过了汉水,给战马上了嚼头,直奔曹操的北山大营。   草丛之中,黄忠挥挥手,弓箭手将原本蘸着油料的箭头点燃,一声令下,手边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尽数射进大营之中。   北山大营之中所囤积的尽是粮草,遇火便燃,营寨之内,登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大营之内早已经熟睡的兵士们从睡梦之中被惊醒,乱成了一锅粥。   在黄忠的指挥之下,在很短的一断时间之内,将火箭尽数射光,黄忠手中的大刀一挥怒道:“给我杀!”   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个怒吼着杀进营寨之中,黄忠砍开栅栏率先冲进的大营之中,只见大营之内空无一人,只有先前冲出来的那一对的人马,却尽是些老弱病残,见黄忠冲了进来,毫无抵抗之力,抱着头,自觉的蹲在一角。   黄忠见了这番模样,心中一凛,不禁暗道:“不好,中计了。”   手中的大刀一挥道:“撤。”话音刚落在,只听营门之外,喊杀之声骤起,放眼看去,只见无数的曹军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无数的火把,宛如点点繁星,将北山上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无数的虎豹骑簇拥着曹操来到阵前。   原来曹操将重兵屯与汉水,为了请君入瓮,曹操故意放出了粮草屯于北山的消息,料定黄忠必定会前来突袭北山,早在北山设下了天罗地网,为夏侯渊复仇。   为首一员大将,手提“刚烈枪”披麻戴孝冲了上来,怒道:“黄忠老儿,还我弟弟命来。”说着,催马上前,手中的刚烈枪,化为漫天的枪芒,将黄忠周身的要害尽数笼罩其中。   黄忠见是夏侯惇,心中一凛,二人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枪芒落处,黄忠只觉年周身的气息一滞,心知夏侯惇的功力非同小可。手中的“浑天刀”法度严谨,严守门户。   这时徐晃也率军杀了上来,与夏侯惇双战黄忠,黄忠心知自己岁数已经大了,若是拼气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正在当打之年的徐晃,夏侯惇二人,是以招式之中,尽取守势,只求少消耗些气力,撑到午时,赵芸就会前来接应。   黄忠内息悠长,临敌经验丰富,虽然身处夹击之势,但是掌法丝毫不乱,,封住夏侯惇的刚烈枪,架开徐晃的大斧,偶尔也能趁隙还击,刀劈徐晃,脚踢夏侯惇。、   山下曹操隐约看得真切,不禁暗暗称奇:“听闻黄忠已经六旬有余,竟还有如此身手,当真了得,倘若,放在年轻的时候,那还了得。”   说着吩咐手下的兵士们擂起战鼓,战鼓声仿佛唤起了兵士们身体之内沉睡的狼性,兵士们义无反顾的向着北山冲了上去。   黄忠手下的兵士们都是诸葛亮亲自训练出来的,见此情景,一个个不慌不忙,各自霸住险要,借着周围的屏障掩体,顽强的抵挡着曹操大军的攻势。   在众位兵士的努力之下原本埋伏在山侧的夏侯惇和徐晃两堆人马竟也被缓缓的赶下山去,喊杀之声响彻整个山间。   几番冲杀之后,天色已经大明,山野之中早已经是遍地尸骸,血流成河,时不时半空之中冲下来几只乌鸦,来啄食地上的尸体。   山下的曹军兵士们,对着山上怒目而视,只待曹操再次下达总攻的命令,终于战鼓声再次响起,兵士们怒吼着,咆哮着,向着山顶冲去。   山上,在黄忠的指挥之下,将搭建营寨用得木头,拆解下来,向着山下砸了下去,捡起山上的石头,向着山下狠狠的掷了下去。   一时之间山下的兵士们传来阵阵的惨嚎之声。   待得曹操手下的兵士爬了上来,黄忠便吩咐用长枪将曹军逼下山去。   黄忠看着已经渐渐到了正午,,对着兵士们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咱们的援军马上就来了。”   渐渐的北山之下的尸骨已经堆积如山,曹操看在眼中,不禁愤怒不已,仗着宝剑亲自前来阵前督战。   兵士们见曹操亲自前来阵前督战,原本低迷的士气,瞬间再次暴涨了起来,曹操亲自擂鼓督战,诸将奋勇当先,要在曹操面前建功,率先冲在士卒之前。   黄忠见曹操手下的兵士们陡然之间士气大涨,山上的的可用之物已经消耗殆尽,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道:“大丈夫征战沙场,死而无憾,老夫年过六旬方才得遇明主,今日当与诸位将士血染沙场。” 第五百二十二章 单枪匹马   一夜的操劳,此刻的黄忠已经是心力交瘁,但兀自强撑着精神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来,兵士们见到黄忠浑身上下,连同着斑白的胡须,微微的颤抖着,这是已经脱力的表现,只是为了不让兵士们看出来,黄忠兀自还在强撑着身体。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众位兵士们看在眼中,尽皆怒吼道。   “给我杀!”黄忠左手拿着浑天刀,右手拿着佩剑,一马当先迎着冲上山来的曹军杀了下去,两军相接,数柄长枪同时递到了黄忠的面前。   黄忠一声清啸,手中的佩剑,立时出鞘,数柄长枪立时断为两截,左手的浑天刀一挥,无数的曹军兵士们立时惨死刀下。   汉水对岸,赵芸全副武装,在营内焦急的等待着黄忠的消息,忽的只听樊华道:“姊姊,午时已经到了,老将军还是没有回来。”   赵芸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低头看了看立在地上的桅杆,心中再无犹豫,提了长枪,披挂上马,点起五百兵马,对身边的樊华,秦向柔道:“我这就去对面北山去救黄老将军,你要好好的在这里驻守咱们的营寨,在两边的壁厢之中,多设弓弩,以防曹军前来袭营。”   樊华点点头道:“姊姊放心前去就是了,大营之内,有我们呢。”   赵云知道樊华一向稳重临危不惧,在桂阳的时候就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以免自己为贼人所辱,今日将大营之内的事宜交给她,自己也好放心前去。   说着率领五百名兵士偷渡汉水,抄小路,直取北山,离北山尚有数十里,就听到远远传来的厮杀之声,赵芸害怕黄忠有失,催马疾赶,率先杀进曹军的大营之中。赵芸单人独骑,身后的五百兵士大多数都被甩在了身后。   只见迎面一声号炮响处,一支兵马拦住了赵芸的去路,为首一员大将乃是文聘帐下的部将慕容烈。   文聘奉命驻守后营,远远望见赵芸单人独骑杀了过来,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是一介女子,慕容烈丝毫没讲其放在心上,催马出战。   只见赵芸白袍白铠,下罩素群,乱军之中,未曾沾染半点血污,配合那一脸绝世的容貌,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慕容烈盯着赵芸,不禁起了轻薄之意,竟直接催马上前,上前抱住赵芸,赵芸一愣,原来这临敌一抱乃是诸家招式之所无,乍看之下,赵芸竟愣住了。但是转念之间赵芸就看出了这厮是在轻薄自己。   纵马上前,迎着慕容烈的怀抱,毫不躲闪,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紧,登时刺穿了慕容烈的喉咙,慕容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芸,初时他还只道如同赵芸这般娇滴滴的女子上了战场,能有多大的能耐,死到临头,方才知道,美艳如花的赵芸,身上所携带着的,更是致命的毒刺。   赵芸一枪结果了慕容烈的性命,催动战马,舞动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冲进阵中,左冲右撞,手中的“百鸟朝凤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又壮着胆子近身到赵芸数尺之内的,无不被赵芸手中的枪无情的穿成了糖葫芦。   赵芸单人独骑,杀入重围,毫无惧色,所过之处尸骸累累,曹操正自在阵前督战,忽的听闻后军斥候奏报,一员女将杀进营中,左冲右撞,无人敢当。   “带了多少兵马?”曹操不禁问道。   “好像是......单人独骑!”斥候犹豫了一下道。   曹操不禁慌了神:“单人独骑,还是个女的,竟然没有人能够拦住她,天啊,段大虎的帐下都养了一些什么样的人啊!”   曹操看了看已经被围在核心的黄忠,让曹仁继续督战,自引诸将登高查探,果然只见一员报跑女将,在阵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骨累累,触目惊心,曹操不禁问道:“这员女将是什么人?”   张郃道:“此人就是当年在长坂坡上“一剑三千里”的常山赵子龙,她原本就是女儿之身,我们都未曾察觉,现如今已经恢复了女儿之身!”   曹操听了张郃的话,不禁啧啧称奇道:“自春秋之后,我只道这世上永远也不会有能征惯战的女将了,未曾想今日竟在此遇见。”   身边的部将焦炳怒道:“此人终归是一介女子,能有什么大能耐,某愿前去,斩赵芸头颅,献于丞相的麾下。”   说着未及曹操阻拦,便披挂上马直来坡下来战赵芸,赵芸远远望见黄忠被困在大阵的另一边,心中一喜,却正遇到这么一个不开眼的拦路者,心中一口恶气正愁没地方撒,见焦炳手中的大刀直向着自己砍了过来。   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将这一刀磕在旁首,手中的枪尖顺势带过,焦炳只觉得脖子一凉,登时血如泉涌,一命归西了。   曹操见了,惊得险些跌下山坡,只见赵芸自乱军之中硬生生的撕开一条口子,杀到大阵的另一边。   只见黄忠早已经累得瘫倒在一边,几位兵士围成一个圈子,将黄忠护在核心,见到赵芸杀到,原本萎靡的黄忠,登时精神了起来。   赵芸将黄忠救出,抢了一匹战马,吩咐身边的旗手,扬起“赵”字的大纛旗,旁有“常山赵子龙”的字样,曹军见了莫不胆战心惊,时隔数年,当年长坂坡目睹“一剑三千里”威势的老兵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常山赵子龙的事迹依旧流传在曹操的军营之中,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传得甚为夸张。   赵芸救出黄忠,竖起了“常山赵子龙”的大旗,兵士们见到了,不禁都有了主心骨,赵芸一马当先杀透重围。   曹操在高地之上看得真切,见赵芸来往冲突,如履平地,来去如飞,视自己的千军万马犹如无物,不禁大怒,怒吼道:“连一介女流都挡不住,给我追!”   身边的诸将见曹操动怒,心中不禁甚是羞愧的,各率本部兵马去追赵芸去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一身是胆   赵芸一马当先,所过之处,尸骨累累,无人敢当,兵士们众志成城杀透重围,奔回营寨,远远便望见樊华领着一支兵马在路上接应,二人合兵一处,渡过汉水,回归本寨。   见后方旌旗林立,人马嘶鸣显然是曹操的大军已经飞速的自后方追赶了上来,樊华问道:“曹军追至,咱们回归本寨,坚守壁垒,再作打算如何?”   赵芸望了望后方赶来的人马,摇摇头道:“贼军势大,若是坚守,只怕难以保全,传我的命令,打开寨门,在两边的壁厢安排弓箭手,我自有安排。”   樊华知道赵芸是个有主意的人,听闻赵芸的话,樊华不敢多作耽搁,吩咐下去,将营门大开,营寨之内偃旗息鼓,安排弓箭手藏在暗处严阵以待。   曹操大军压境,只见赵芸提着百鸟朝凤枪威风凛凛的站在大营门口,诸兵士们尽皆胆寒,没有敢上前半步的人。   段大虎目视身边的曹洪,曹洪会意,硬着头皮。双腿一紧,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取赵芸,手中的的大刀,直向着赵芸的头顶劈落。   劲风骤起,赵芸看准这一刀的来势,手中的百鸟朝凤枪,毫无畏惧的迎上了曹洪手中的大刀。   “砰砰砰!”没有多么的炫目,只有以命相博的简单招式,看似简单的三招,实则是二人毕生功力的凝聚。赵芸展开“七探蛇盘枪”,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宛如银蛇舞动,重达几十斤的百鸟朝凤枪在赵芸的手中就如宝剑一般轻便灵动。   曹洪放眼之处尽是赵芸手中的枪影,二人拆了二十余招,一股罡气裹挟而至,曹洪虽然身穿甲胄,终还是被这一股罡气所伤,鲜血缓缓自甲胄之中渗了出来。   曹操见曹洪久战不下,失去了耐心,对身边的许褚道:“你上!”   许褚点点头,拍马舞蹈直取赵芸,曹操动用了许褚无非是想要速战速决,毕竟当年长安城外裸衣战马超所展现出的勇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许褚手中大刀拦腰向着赵芸砍了过去,赵芸为曹洪的刀上的招式所迫,片刻松懈不得,许褚这一刀的,出手的时机也选得极为刁钻,正是赵芸全力应付曹洪,无暇分心的时刻,本来两位当世名将夹击赵芸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赵芸乃是一介女流之辈,传出去更教众人笑掉大牙。   赵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听“呼呼”的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赵芸暗骂了一声“卑鄙”。   眼见许褚的大刀骤然之间挥了过来,赵芸避无可避,转眼之间可能就难逃被拦腰斩断的厄运。   赵芸不慌不忙,见曹洪一刀劈了过来,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弧,曹洪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大刀被一股诡异的力道所牵引,径直向着许褚的刀斩了过去。   之中多有以“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克敌制胜的妙招,赵芸这一路枪法之中,大多数招式都是从天山冰河洗剑录中化出来的,许多招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嘭”的一声,曹洪手中的刀在赵芸诡异的力道的牵引之下与许褚手中的大刀交触在了一起,许褚这一刀的力道何等的刚猛,曹洪双手剧震,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   赵芸首次以这一招迎敌,未曾想到竟收到如此的功效,心中一喜,挺着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向着曹洪刺了过去。   二人夹夹击之下,赵芸每每落于下峰,全靠着这一招重新占据上峰,只见营门之前,黄沙飞扬,枪影刀光,摄人心魂,斩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曹操看得早已经没了耐心,吩咐身边的曹仁擂鼓冲锋,曹仁亲自擂鼓,主将擂鼓,兵士们有哪个还敢后退?兵士们硬着头皮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   藏在壁厢之中樊华将曹操的举动尽皆看在眼中,见曹军出动,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在两厢之中的弓箭手万箭齐发。   曹军的将士们猝不及防,成片的中箭倒下。只见原本偃旗息鼓的营寨之内,登时旌旗林立,战鼓咚咚。   壁厢之上居高临下,箭如雨下,曹军死伤大半,竟显败势,兵士们几番冲锋,汉水大营之外早已经尸骨累累。   曹操知道赵芸的兵马人数远远不如自己,纵声喊道:“敌人的兵马不如我们,莫要中了段大虎的疑兵之计。”   曹操连声怒斥,让曹仁组建督战队,监管败逃下来的兵士们,曹仁挥舞宝剑立斩了几位败逃下来的将官,才止住了兵士们溃败的颓势。   这一边,赵芸兀自还在苦撑着,终归是一介女子,以一敌二,虽不落下风,但是时间一久终归气力不佳,此刻的赵芸早已经是香汗淋漓,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已经是越来越沉。   “生擒赵芸,黄忠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杀死赵芸,黄忠的人赏百金,封千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曹操的命令传了出来,将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冲上前去。   樊华见赵芸被围在核心,恐赵芸有失,拔出宝剑,见曹操身处后军空虚,率着兵士们自壁厢之上冲了下来,却不去救赵芸,直向着身处后军的曹操杀了过来。   曹操将身边的兵马尽数都赶到阵前,身边仅剩下一队虎豹骑护卫着曹操的安危!许褚见曹操被困,撇了赵芸,拍马舞刀来救曹操,负责曹操的安全这个职责一向都是许褚负责,若是曹操有恙,许褚难辞其咎。   赵芸奋力逼退曹仁,见四下里尸骨累累,两军早已经杀作一团,索性心中一横,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招,隐藏在营寨之中的人马也一股脑的杀了出来。   此举摆明了是要跟曹操一决雌雄,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如此以硬碰硬的决战是万万不可取的,赵芸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兵士们见诸将骁勇,也都不敢不敢落下,紧随赵云之后,如入无人之境。 第五百二十四章 约战   初时为赵芸左冲右突,摸不清赵芸的虚实,但是很快众人就看得清楚了,赵芸手下的兵马总数远远不及自己,在曹仁的指挥之下,左右包抄,渐渐将赵芸的兵马尽数围在核心。   金戈铁马,风卷残云,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焦臭气味,此刻的赵芸已经是人困马乏,兀自还在强撑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若是倒下了,自己身后的数万弟兄就会变成曹操案板上的肉,任曹操宰割。   想到这里,赵芸抖擞精神,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紧,又连续挑翻了几员曹操帐下的将官,曹操见赵芸如此骁勇,不禁起了招降之意,吩咐大小将官,连番喊话,然而回答曹操的,是赵芸的脚下堆积的越来越多的曹军将士的尸骸。   曹操咬咬牙心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说着挥挥手,将赵芸围在核心的圈子,登时缩了一缩。   曹仁晃动旗号,圈子再次缩了一缩,赵芸此刻双臂酸麻,浑身血污,见到这番景象的,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难道我赵芸今日就要命丧此地吗?”想到这里“镗啷啷”一声,心中的一口气松了下来,手中的百鸟朝凤枪落在了地上,说什么再也拿不起来了!   赵芸俏目微闭,心中万念俱灰,此时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在临死之前见到段哥哥一眼,那该多好啊。”   正自想着,忽然之间只见曹军后方黄沙弥漫,喊杀之声,远远传来,带动着方圆数十里地动山摇,隐约可见,黄沙之中,飘荡的“段”字大纛旗。   初见之时,已在数十里开外,转眼之间一标人马竟直杀到曹操的阵前,为首一人,手执屠龙刀,身穿儒甲,正是段大虎。   赵芸看得真切,登时卷起地上的兵刃,对身后的诸位将士们道:“援兵到了!杀啊!”说着舞动长枪,身后的兵士们也都望见段大虎的人马,就好如在漆黑的黑夜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光明。   原来段大虎见赵芸与黄忠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心中害怕二人有失,亲自缇军前来接应。段大虎率领着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率先冲进阵中,徐晃上前拦住段大虎,段大虎心中挂念赵芸的安危,也不答话,出手就是生平绝技“刀卷龙臂”,段大虎的功力岂能与当相提并论,刀势如电,徐晃勉励招架。   “嘭”刀斧相交,徐晃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劲力直透自己的身心,直震得全身上下,气血翻涌。徐晃不敢再战,虚晃一斧,拨马便走,段大虎也不追赶,杀透重围,接住赵芸,只见此刻的赵芸已经是浑身血污,段大虎心知赵芸一向喜好整洁,见到这番模样,段大虎心中不禁十分的抱歉:“辛苦你了!”   乱军之中,人声杂乱,赵芸并没有听到段大虎的话,二人合兵一处杀透重围,段大虎亲自断后。   曹操慢慢来到阵前,见段大虎神威凛凛模样,不禁感慨道:“未曾想到,你我兄弟二人,今日真的战场相见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何愁天下不平?”   段大虎听得真切,手中的屠龙刀一指,笑道:“一山不容二虎,我早就对你说过,有朝一日,我定会与你一起逐鹿中原。”   “哈哈。”曹操笑道:“好,今日我尽起北方精锐之士前来汉中,咱们就以这大地为棋盘,三军为弈棋,好生切磋一番,如何?”   段大虎一听这话,知道曹操这是向自己下战书了,自己若是不迎战,倒显得自己胆怯了,提声道:“好,七日之后,就在这汉水河畔,一决雌雄!”   曹操点点头,应道:“好,就在此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段大虎应道,在二人的心中,其实都十分的清楚,无论这一战谁胜谁败,都将决定着各自的命运。   “你放心的回去吧,我绝不趁势追你!”曹操道。   段大虎点点头,知道曹操既然如此说了,就一定不会追赶,放心的退却了,段大虎吩咐将大军后撤二十余里,安营扎寨,将定军山的人马尽数屯扎于汉水河畔,吩咐让赵芸与黄忠好生休息,准备七日之后的决战。   曹操选择了与段大虎俄岸相望的地方扎下了营寨,身边的杨修不禁问道:“丞相,难道真的想要跟段大虎一战来决定今后天下的走向?”   曹操双目紧闭,充耳不闻,问身边的许褚道:“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褚道:“此刻还在路上。”   曹操点点头道:“这五千石的粮草非同小可,许褚,你去代我催一催。”   “是,丞相。”许褚领了曹操的军令,出了营帐,快马加鞭,去摧粮草去了。   “五千石的粮草,够大军吃一个月有余了,丞相这是......?”杨修大惑不解。   曹操置若罔闻,见司马懿侍立在一旁,不禁问道:“仲达啊?你给咱们的杨主薄解释一下。”   司马懿点点头道:“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与项羽争霸天下,最后约定以鸿沟为界,平分天下,可是刘邦却暗自筹备军粮,休整军力,突然反身杀回给了项羽一个措手不及,才有了后来的垓下之败,主公一边与段大虎约定决战,一边筹备粮草,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就是为了做两手准备......”   杨修听到了这里,已经明白了曹操的用意,不禁对曹操佩服的五体投地,曹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马懿,道:“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两个就下去吧。”   “是。”二人齐声应道。   一挥夏侯惇端着曹操的晚餐走了进来,请示曹操道:“丞相,今晚巡哨兵士们的暗号是什么?”说着将曹操的晚餐,放在桌案之上。   曹操望着盘中的一块鸡肋,说了一声:“鸡肋!”   “是,丞相!”夏侯惇应道,说着,转身离开了营帐。   曹操拿起筷子,牵起那块鸡肋,口中喃喃道:“司马懿。用之?”   曹操想了一会道:“无味。弃而杀之?”   曹操沉吟了半晌,口中喃喃的道:“可惜!” 第五百二十五章 决战前昔   深夜,米仓山,曹军的粮道,战马嘶鸣,五斗米教的五位尊者齐齐的站在东皇的面前,只听东皇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若是粮草安然无恙的到了曹操的大营,你们就不必前来见我了,知道了吗?”   “是!请东皇大人放心就是了。别的地方不好说,在这汉中,就没有我干不成的事情。”徐青木拍拍胸脯道。   “快走,快走!”许褚骑在马上,来回催促这押解粮草的兵士们,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最前面的几辆车竟陷入了陷坑之中。   登时整个押运粮草的车队都停了下来,许褚下马查探,只见车队前面以匹战马,陷进了泥坑之中,兵士们皆聚集到前面来,欲将战马拉出来,许褚下马,骂道:“他奶奶的,这一路这都往陷坑里掉了十几回了。”   许褚拉住运粮车,运起神力,大喝一声,登时车轮倒转,将那马匹硬生生的自陷坑之中拉了出来。   “奶奶的,真他娘的邪门,继续赶路。”许褚知道曹操对这批粮草催促的急,通往汉水大营,又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所以许褚只能率领兵马一条路走到黑了,许褚亲自带路,行出数里,行进一处山崖。   只听一声,号炮响处山崖之上登时现出无数的人马,无数的火箭,瞬间倾泄了下来,许褚所押送的粮草原本就是的干燥之物,遇火即燃烧,两边山崖之上,丢下来的石头,将许褚押送粮草的兵马砸的血肉横飞。   许褚左躲右闪,心中知道已经被人算计了,看左右的地势,实是大大不利,不敢恋战,撇了粮草辎重,向着沙山崖的尽头冲了过去。   两边山崖之上,箭如雨下,许褚撤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披风挥舞成盾牌,护住周身,冲出山谷而去。   崖顶,见许褚脱困,杨尘等人欲要追赶,徐青木劝道:“咱们的任务都完成了,何必多费心思,何况许褚乃是曹操帐下的猛将,就是合我们五人之力,恐怕也没有把握将其击杀,只怕到头来,还得反受其害。就让他去吧。”   众人也觉得徐青木说得有道理,烧了许褚押送的粮草也算圆满的完成了东皇交待的任务。至于其他的什么,东皇并未交待。   汉水曹军大营,曹操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杨修,司马懿,许褚三人,冷冷的道:“当日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我的安排,结果贼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伏击了我们,并烧掉了五千石的粮草,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褚道:“丞相,末将只是一介武夫,并没有半点背叛丞相之心啊!”   曹操点点头,许褚与自己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许褚的脾气秉性,曹操自然知道,对许褚道:“你下去,好好安歇吧,区区五千石的粮草不必放在心上。”   “谢丞相。”曹操的语气之中,是对许褚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许褚向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帐外。   “你们两个,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曹操不禁沉声问道。   司马懿道:“回丞相,自那日辞别丞相,一连几日,属下都在营帐之中之中,也没有与不明人士接触,更没有走出营寨。”   “可有证人,证物?”曹操沉声问道。   “回禀丞相,驻扎在属下营帐附近的将士们都可以作证。至于证物,属下这几日在营帐之中批注的读物,可以作证物。”   曹操点点头,吩咐属下,将司马懿的营帐之内的书简,尽数搬了过来,曹操一各个查看,只见尽是些春秋时期的名家著作,竹简之上尽是司马懿用红笔批注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犹新,不似作伪,又唤来司马懿营帐附近的兵士一一询问,皆曾目睹,司马懿近些日子一直身在营帐,从未远离。   曹操点点头,似是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正欲发问杨修,只听夏侯惇走了进来,禀报道:“丞相,大事不好了?兵士之中有许多收拾行装,皆道丞相不日即将撤军,因此提前收拾行李以防,事出仓促。来不及准备。”   “我正欲与段大虎决一死战,何时曾言退兵?”曹操心中一惊,他知道大战之际,军心稍有浮动就不堪设想,忙吩咐夏侯惇将收拾背囊行礼的兵士们唤入帐中。   曹操不禁问道:“何人曾说我要退兵啊?”   为首的一位兵士道:“丞相昨夜将巡哨之人的口号定为“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进段大虎势大,丞相在此恐不能取胜,不如尽早退去,免生祸患......”   兵士一语既出,曹操“嘭”的一声站了起来,一字一句,沉声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兵士见曹操面有怒色,吓得战战兢兢的道:“我等也是听人讹传,还请丞相不要见怪。”   曹操不动声色,声音之中柔和了许多,问道:“你好好说,我不会怪罪于你,这番话到底是出自谁的口中?”   兵士道:“营内具言这番言论是出自杨主薄之口。”   杨修登时呆在了那里怒斥道:“胡说,丞相原已准备整顿军马与段大虎决一死战,我几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句话说出来,大帐之内,登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曹操走到杨修与司马懿二人的身后,用手抚了抚二人的肩膀,眉毛挑了挑,隐隐约约只听营帐之外,脚步声窸窣作响。   营帐之内站着的几位兵士,神色突然之间不安分了起来,虽然是极细微的变化,但是仍然难以逃脱曹操的眼睛。   曹操原本放在司马懿后背的手,拿了下去,再次拍了拍杨修的肩膀,笑道:“杨主薄,你实话跟我说,粮草的事情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杨修不禁道:“丞相,丞相,属下冤枉啊,属下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曹操笑道:“我知道,你跟子建的关系很好是吧?”   杨修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决战前昔(2)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考校子建的时候是你在后帮忙?你多次帮助子建陷害我的子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是我还不以为意,只是想着多锤炼锤炼我这两个儿子,未曾想到你做得越来越过份了,怎么?想要我死在段大虎的手下,到时候你就会扶植子建上位,自然少不了你的王侯将相之位,远胜于现在在我的手底下做一个的小小的行军主薄。对吧?”曹操怒问道。   杨修早已经吓得不敢作声,跪在地上道:“丞相,您冤枉属下了,属下虽然愚钝,但是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冤枉你?”曹操冷笑道:“全军的将士都可以作证,我如何冤枉你了?”   杨修道:“丞相已经明言与段大虎决战,属下岂敢散布谣言,扰乱军心?”   曹操点点头,气得说不出话来,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将样杨主薄的随从给我喊上来,你还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一会杨修的随从的慢慢的走进帐内曹操问道:“你们日夜相随杨修,可曾听到杨修的所说“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话来?近些日子,可曾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那几位仆人相互之间互相看了看,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曹操的面前道:“丞相在上,我等不敢撒谎,这话确实是出公子之口。”   一个仆人接着道:“公子听说,丞相将口号定为鸡肋时,就对我等说过,还要我等前去军中的散布。”   另一个仆人道:“至于近几日公子的行为,奴仆实在不知道啊,近几日我们几个公子身边的奴仆,时时刻刻都觉得昏昏沉沉,定是染了风寒,并未侍奉在公子的身边。”   曹操点点笑道:“好一个偶感风寒啊,一下就是这么多人!”   诸多对杨修不利的证据,尽数摆在杨修的面前,杨修已经是百口莫辩,指着那几位老仆人道:“你们跟随我这么久,我杨修未尝有什么对不起诸位的地方,你们为何要出言陷害与我?”   “你还有什么话说?”曹操怒问道。   “除“冤枉”二字,属下无话可说。”杨修跪在地上。一副问心无愧的坦然模样。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冤枉的?”曹操怒道:“仲达,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泄漏军机,该当何罪?”   “回禀丞相,按照军法,当斩!”司马懿淡淡的答道,仿佛面前的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来人啊,将杨主薄拖下去斩了,以正军法!”曹操道。   营门之外冲进两位全副武装的虎豹骑,架起杨修就扛了出去,杨修情知自己难逃一死,他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没有挣扎,也不再辩解自己如何如何的冤枉,坦然赴死。   几声战鼓的响过,极为刀斧手将杨修的首级拿上来呈给曹操观看,曹操不禁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看了看自己的已经斑白的鬓角,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涌上心头,或许只有那个人才能帮助自己吧!   曹操斩杀杨修的事情不胫而走,传入了段大虎的军营之中,段大虎听闻其中缘由,想起了师父给自己的那本残本的三国演义之中所记载的杨修的事情,不禁暗自叹惋:“这个杨修也是个人才,可惜啊,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黄忠道:“主公,决战在即,曹军兵力数倍于我,可有方法迎敌?”   段大虎笑道:“老将军放心,军师此刻虽远在成都,但是想必已经有所安排了。”行军打仗,偶尔耍一些小聪明,但是到了如此大的阵仗,还是得靠诸葛亮定夺。   段大虎只是安排整顿,休整生息,七日的时间转瞬即过,一早,段大虎早早醒来,整备军马,兵士们一个个精神饱满,静候段大虎的命令,众将令们也都知道,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战,段大虎也没有多说话,他相信兵士们也都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没有多余的话,十万将士一片肃杀之气,立在汉水河畔。   两军阵前,黄沙弥漫,曹操远远望见段大虎军容齐整,心中不禁暗自叹惋:“若段大虎能够跟我联手,何愁这天下不平啊!”   “来人,在阵前给我摆上好酒,我要与我的兄弟,阵前一叙!”曹操道。   几名虎豹骑听了曹操的命令,在两军阵中央,双方的箭雨都够不到的地方,摆下了一张桌案,一坛美酒。   段大虎望得真切,也不知曹操这葫芦之中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只见许褚飞驰至段大虎的阵前,拱手道:“段将军,我家丞相有请阵前一叙。”   “阵前一叙?”段大虎心中不禁起了疑惑。   黄忠劝道:“主公吗,曹操诡计多端,千万莫要中了曹操的奸计啊!”   段大虎笑道:“无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着纵马上前,直奔阵中,只见曹操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许久,桌案之上,摆着两套酒盏。   段大虎缓缓下马,走上前来,向着曹操鞠了一躬,道:“兄长,一别数年,近来可好?”二人前日虽在阵前相见,可是未曾像今日这一般,如此近距离的说话。   二人自赤壁一战分开之后,数年之间,二人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听了段大虎这番话,险些流下眼泪,强行止住自己的眼泪。   指着对面早已经为段大虎设下的座位道:“坐!”   众人在阵前看得真切,只见段大虎与曹操二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似乎也都忘了即将到来的是决定二人命运的大战。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段大虎起身告辞,曹操也起身,在马上拱了拱手二人各回本阵。秋风拂过汉水,吹在将士们身上,让人更添寒意。   “咚咚咚——”段大虎营中的战鼓率先响起,俄而曹操军营之中的战鼓也慢慢的响起,段大虎的。   秋风拂过,黄沙飞漫,战场上一片肃杀之意,宛如两头凶猛的野兽,互相轻嗅着,忌惮对方的利爪,谁都不敢上前。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决一死战   三通鼓毕,曹操的军营之中冲出一员大将,手持大刀,段大虎帐下有人识得,此人正是曾经跟随马超的庞德,段大虎帐下不乏有当年的西凉兵士,见庞德出战,在段大虎的耳边提醒道:“主公,庞德之勇,不在当年的马超之下,主公千万小心。”   段大虎点点头,正欲催马去战庞德,只听赵芸道:“段哥哥,你乃是三军之主,休要妄动,我来替段哥哥打这头阵。”   说着,胯下的战马低声嘶鸣了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疾射至阵前,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指,娇斥道:“你的旧主马超现在我家主公帐下效力,你与曹操有弑主之仇,安能屈身事贼?”   庞德怒道:“当日我在汉中患病,马超却不顾主臣的情谊,将我抛在汉中,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主仆的情谊,还谈何旧主?”   “与你这等忘恩负义的狗贼又何必多言,只管打杀了就是,看枪!”赵芸也不语庞德多言,话音刚落,赵芸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紧,直刺庞德的前胸。   二人首次对敌,赵芸没有以虚招探明对方的声势,而是开门见山,直接一招枪法之中极为常见的“拨草寻蛇”的招式,直取庞德的要害。   枪法虽然常见,但是经由赵芸的手中使了出来,竟生出莫大的威力,庞德明明见到赵芸的枪尖向着自己的前胸刺了过来,可就是避无可避,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那柄寒光闪闪的箭头,似乎纵使指向自己。   好在庞德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见多识广,一边惊讶于赵芸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功力的同时,手中的大刀毫无畏惧的迎上了赵芸刺向自己的百鸟朝凤枪。   枪走偏锋“嗡”的一声脆响,赵芸手中的长枪刺在了庞德的刀刃之上,将赵云手中的兵刃弹到一边。   蓦然之间,庞德的大刀之上生出无尽的威势,这正是庞德要施展出“疯魔刀法”的前兆,疯魔刀法的招式简单,但是每一刀批下去,都有摧碑裂石的力道,对使用者的内力修为与外功修为的考校比较高。   威势汇聚之际,手中的大刀便斜劈了下来,虽然是简单的斜劈一刀,但是刀势中所含的力道力道也是非同小可。   赵芸侧马闪过,单臂提起手中的长枪,在此等凌厉的招式威逼之下,赵芸身上的袍服,无风自动。   赵芸不慌不忙,单手持枪,手中的长枪直挑庞德的手腕,这一式“上步穿掌”直挑庞统的手腕。   在如此凌厉的刀势之下,赵芸并没有为了全身而退,而回枪自守,而是料敌于先,一招“上步穿掌式”并未使全,却已经严严实实的封住了庞德“疯魔刀法”的去路,只要庞德手中的大刀再往下递半寸,就好比自己亮出自己的手腕往赵芸的枪尖之上凑。   观战之人,无不称赞赵芸机敏,天下武学大多拘泥于套路而不能自拔,赵芸先少时练剑,剑法固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后投身军旅改用长枪的,以剑法化枪法,常人只道是招式上的套用,殊不知赵芸乃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从中悟出的远不止以剑化枪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常人体会不到的武学妙境。   庞德生性悍勇,在半空之中硬生生止住了“疯魔刀法”的去势,段大虎心中挂念着赵芸的安危,时刻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见庞德硬生生的止住了这一刀的去势,心中暗暗称赞,段大虎也是使刀,知道这半路收回如此强横的刀势,没有个十余年的功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赵芸料敌于先,封住了庞德手中的大刀的去势,逼得庞德不得不收回刀势,徒做无用之功,枪招之上便占了一招的便宜。   二人皆是当世的好手,在这一招,占这一招之差,到百招之后,就会渐渐的变成巨大的优势,只见赵芸的枪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骤然逼至,将庞德周身裹挟其中,时而如蛟龙击水,又如缠绕毒蛇。   庞德犹如失陷于荆棘之中一般,急于甩脱,却被荆棘越缠越紧,段大虎在一边看得目眩神迷,不禁暗暗赞叹道:“我只道芸儿在剑法上的造诣非同寻常,未曾想在枪法之上的造诣也如此厉害。”   二人拆了一百余招,赵云一声清斥,纤腰一扭,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如同寒星坠月,在枪尖之上登时浮现出了点点的寒芒。   随着赵芸一枪的纤腰一送吗,枪尖之上的寒芒登时炸开,两军阵前的兵士们都看傻眼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炫目的招式。   寒芒炸裂,在赵芸的内力的催逼之下,直向着庞德袭来,庞德心中冷笑道:“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心中不以为意,待寒芒袭到近前数尺之处,只觉得脸颊刺痛,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   庞德不禁抹了一把脸,只见触手之处,尽是鲜红的血迹,庞德心中不禁大惊,此刻方知,赵芸墙上所携带的寒芒并不只是为了好看,也是锐利到能够取人性命的招式。   庞德屏息凝气,身前升起一道厚厚的气墙。无数的寒芒扑面而至,为气墙格挡,尽数在地上弹出了一个个极小的小洞。   庞德见了,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命大,若是被这一股寒芒扑到了脸上此刻哪里还有命在了!赵芸这一式“反身梨花雨”乃是自己自创的招式,若是为其炫目的招式,迷晕了双眼,就难免会为其炫目的之下的杀机夺去了性命。   然而等待庞德的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寒芒在前,赵芸的百鸟朝凤枪在后,一声闷响,枪劲所过之处,庞德身前的气墙被强横的枪劲所洞穿。   “去死吧!”赵芸欺身进枪,枪尖直缠而去“扑哧”一声,枪尖直透甲胄,庞德惨叫一声的,血流如注。   伏在马背之上,虚晃一刀,立时便撤回本阵,段大虎见赵芸得胜原本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手中大刀一挥:“杀。”   “杀!杀!杀!”兵士们连着怒吼了三声迈着整齐的步伐,毫无畏惧的向着对面的曹军走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一死战(2)   段大虎西向迎敌,战旗大摆,段大虎知道在在大规模战阵冲锋的情况下,须得以强弩压制敌军,损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见此刻太阳仍在东方,趁着两军不断凑近,兀自还有一断距离,未曾绞杀在一起的情况下,大手一挥道:“箭阵。”   身边的中军司马高声传令,在段大虎的军阵之后三丈多高的云车望楼上便有一面黑色大纛旗向西三摆,一面白色大纛旗向东三摆。   随即便闻身后响起急促嘹亮长短不一的牛角号声。号声之后,大队骑兵隆隆开出,汉水这一代地势平坦,极有利于骑兵作战,这也是为什么段大虎将战场选在这里的原因。   三万张诸葛连弩全部整肃排列在段大虎的两侧。连弩阵两侧,则各有五千飞骑散开,随时准备截杀突过强弩箭雨于两翼截杀的曹军虎豹骑。   这诸葛连弩原本就是诸葛亮所创,前几日恰逢公输羽在此,段大虎便厚着脸皮硬请公输羽再次连夜赶造了三万张诸葛连弩。   与此同时,曹操大阵之中的箭阵已准备就绪,阵中行辕三十面战鼓如惊雷大作,曹军的弓箭手拈弓搭箭,曹仁,曹洪的一声令下立即便是万箭齐发,箭雨便密匝匝如漫天飞蝗倾注段大虎的军阵,虽有盾牌兵护身,但是在曹军的羽箭倾泻而至的那一刹那,还是倒下了无数的将士。原本清澈的汉江之水霎那之间被染成了红色。   就在第一批羽箭射到的那一刹那,段大虎军阵之中的战鼓轰轰轰三响,三万弓箭手立时准备就绪,随着一声整齐轰鸣的呐喊:“放——”   便见万千箭矢在一片尖利的呼哨中密匝匝猛扑了出去,如此一波还则罢了,偏偏诸葛连弩是一驽十发,直至射完为止。   论箭矢的压制能力和射程,诸葛连弩远远胜于噗通的箭矢,只是填装箭矢的时候极为不便,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段大虎将这三万人的诸葛连弩的箭阵分为三个万人队,第一队一驽十发,射了出去,便立时退到后面填装箭矢,以此同时第二个万人队,上前来,周而复始,此起彼伏轮换齐射,竟是箭雨连绵呼啸,毫无间歇地一气倾斜了小半个时辰。   寻常兵士射术固精,也只是援臂弯弓靠膂力射出,百步之外便成飘飞之势,更兼人力引弓上箭,纵是连射也必有间歇,何况每个骑士箭袋最多只能带箭二十支,却能射得几何?   可是这诸葛连弩属于弩机,机括上箭,一驽十发,连绵不绝,加之箭矢轻便,机括触发,射程竟在二三百步之遥。   曹军的箭矢一过,登时便被段大虎诸葛连弩箭阵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虎豹骑准备!”许褚见段大虎的箭阵厉害,知道对付箭阵最好的法子就是出动虎豹骑,无千余名虎豹骑登时跨上战马,在许褚和夏侯惇的带领下,自两阵的侧翼向着段大虎的箭阵包抄而去。   段大虎早就望见,两团黑云自两翼神速的包抄了过来,身后三丈多高的云车望楼上的兵士们再次晃动着黑色的大纛旗,箭阵之中,登时分为两批,一万五千人继续压制曹操的大阵。   一晚万五千余人,将手中的诸葛连弩,对准了自两翼包抄上来的虎豹骑,一声令下箭矢如雨。   突遇这闻所未闻的锐利箭矢急风暴雨般连绵扑杀,纵使虎豹骑身穿的重甲,尽是噗噗洞穿,连人带马钉在一起轰然倒地者尽在眼前,威力直比当年统一天下秦军箭阵还要骇人!   片刻之间,虎豹骑连人带马一片片倒下,任你汹涌而来,也是无法冲到这箭阵之前。许褚万万没有想到诸葛连弩竟有如此的威力,一声大吼:“撤!”惊慌的虎豹骑便调转马头退了回去。   便在此时,行辕的“段”字大纛旗急速挥动,战鼓隆隆紧响,原来中军大阵的兵士已经接敌,箭矢立止,以免伤到自己人。   只见一支打着“曹”字旗号兵马迅速自远处杀至,包抄到段大虎军阵的两翼之中。   段大虎脸色越来越是阴沉。   决战之前,段大虎就知道曹操的兵力远胜于自己的,未曾想到曹操竟还留有后手,平白无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这么一支兵马。殊不知这一支兵马正是驻守在阳平关,曹操的三儿子曹彰的兵马。   段大虎冷静的分析着局势,心道:“还是擒贼先擒王。”   如此想着,手中的屠龙刀一挥,亲率三千飞骑疾速狂飙,泰山压顶般杀向曹军后阵醒目的“曹”字大纛旗。   带到众人察觉段大虎的举动之时,段大虎已经冲到了距离曹操百步之处,段大虎一马当先,疾驰而至,立时有几根长枪刺到,段大虎刀卷长枪的,劲力所至,长枪齐断。手中的屠龙刀横扫千军如卷席。   “保护丞相。”站在高处的曹仁,曹洪见到了段大虎陡然间杀至近前,立时挥动手中的令旗。   曹操帐下的将士们见到了这番旗号,也都尽数向着曹操所处的中军大帐靠拢,渐渐的段大虎觉得举步维艰。   只听一声断喝,张郃与文聘齐齐拦住段大虎的去路。段大虎对这二人早已经是知根知底,刀劈张郃,脚踢文聘。   那屠龙刀在半空之中,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往张郃的左肩劈了过来,张郃只觉得寒光罩面,劲气逼人。   脚下“鸳鸯连环”踢至文聘的面门,一股劲力裹挟而至,身子凌空于马背之上,若不是对二人的招式如此了解,万万不敢用如此大开大合招式将周身的要害尽数暴露。   文聘在马上,一个“铁板桥”避过了段大虎轻快灵动的“鸳鸯连环”,段大虎见机甚快,见脚下落空,左手在马上一撑。   与此同时“嗡”的一声脆响,张郃封住段大虎砍向自己肩头的屠龙刀。   太阳落山之时,大草原终于沉寂了。红色的骑士,遍野的鲜血,与火红的霞光溶成了无边的火焰,辽阔的草原颤抖着燃烧着,似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死一般的沉寂。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统蜀地   残阳之下,方圆二三十里的平原之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混杂着支离破碎的的辎重战车,鲜血淋漓的战马,丝缕飞扬的战旗!啄尸的鹰鹫正在成群成群的飞来,大片大片的黑老鸦聚满了周围的枯树,无休无止的聒噪着,温热的血腥味儿随着萧瑟秋风弥漫了整个汉江,浓烈得使人要剧烈的呕吐!   无数兵士的尸体顺着汉江漂流而下,尽数堆积在汉江的下游,段大虎见到这血红的江水,和漂浮在江面上的尸体,不禁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一边的刘备走了上来道:“主公,曹操大军已经推出斜谷了,现在的西蜀已经尽数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段大虎点点头,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大战,不禁叹惋:“若不是你与马超奉军师之命及时赶到这一场大战倒也真的不知道究竟谁胜谁负呢。”   刘备笑道:“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咱们赢了。”   段大虎叹道:“幸亏都结束了,不然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皇叔,将汉江之内的尸体能打捞的就打捞上来吧,好生的安葬!”   “是!”刘备领命道。   段大虎在汉江整顿兵马,一连休整数日,大军便开拔成都,回到成都,百姓无不携老扶幼,夹道恭迎。   诸葛亮早出来相迎,段大虎引军征战汉中之际,诸葛亮将刘璋的府邸翻修一新,以供段大虎居住,众人寒暄了几句,只听诸葛亮笑道:“主公,您看谁来了?”   段大虎惊愕之间,只见孙尚香俏盈盈的走了进来,二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此刻的孙尚香已经出落得愈发清新脱俗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成熟的气息。   走到段大虎面前盈盈一拜:“臣妾给夫君请安!”   段大虎连忙扶起孙尚香,想起自己自新婚之后,忙于战事,对孙尚香疏于陪伴,心中不禁甚是自责,紧紧的将孙尚香拥在怀中。   众人见状识趣的离开了,孙尚香见众人离开,索性身子一纵,还住段大虎的脖子,双腿紧紧的扣住段大虎,紧紧的靠在段大虎的身上。   “人还没走远呢?”段大虎兀自还能望见众人离去的身影。   “我不管,我不管,我自抱我自己的夫君与他们何干?”孙上线小嘴一瞥娇笑道。   “好你个小妮子,许久没有调教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段大虎笑道。   “来啊,来啊......”孙尚香在段大虎的耳边吐气如兰。   “小妮子......”段大虎抱着孙尚香向二人的闺房走去。   成都,段大虎的府邸,段大虎大摆庆功之宴,酒过三巡,只听法正上前,说道:“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著于天下,今拥有两川与荆襄之地,主公正可应天顺人,于汉中称王。”   段大虎心中一凛猛然间想到:“那本残本的三国演义之中不是记载了,此刻的曹操已经称魏王了,可是现实之中,曹操并未称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若是自己此刻称王,那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吗?”   段大虎摇摇头道:“此刻天下未定,尚有曹操,孙权虎视眈眈,此刻我若是率先称王,那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吗?况且高祖有言“非刘姓而称王,天下共击之”所以此事万万不可造次。”   诸葛亮劝道:“主公此言差矣,当年武王分封诸侯,制定礼法,严格规定了礼法制度,可是后来周室孱弱,礼法崩坏,各国诸侯皆僭越周天子之礼,今所谓的汉室早已经名存实亡,名为汉室,实为曹操所操控,主公称王的并不算是僭越礼法,实乃上顺天意,下顺民心啊。”   “还请主公上顺天意,下顺民心。”群臣伏跪于地,齐声道。   段大虎想了想,不禁叹道:“段大虎何德何能敢劳烦诸公如此抬举,也罢诸位的盛情,我段大虎就收下了。听军师如此说来,我也没有顾虑了,咱就做做这个汉中王。”   “主公圣明!”百官齐声道。   于是在刘备的主持下,在沔阳设坛,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君臣以诸葛亮刘备为首次序排列。法正,许靖请段大虎登坛,进冠冕,加印绶,面南而坐,受文武百官拜贺为汉中王,立孙尚香为王后,诸葛亮,刘备为军师总理军国大事,封关羽,赵芸,张飞,马超,黄忠为五虎大将,其余百官尽皆封赏。   段大虎在汉中称王的事情,很快便不胫而走,没过多日便传入许都,自败退斜谷之后,曹操的痛风之病便日渐严重,一天十二个时辰中,直痛得昏昏沉沉,不能理事。   床榻之前,曹操兀自捂着头,不住的痛呼,程昱拿着校事府的奏报缓缓的走近床榻,低声道:“丞相,校事府密报。”   “说就是了?”曹操此刻已经没有精神再去看什么密报了。   “丞相,段大虎在汉中自封汉中王。”程昱低声道。   “什么?”曹操起身拿起程昱呈上来的竹简,看了看,果真如此,将奏报扔到一边,心中说不出来是欣慰,还是愤怒。   “你下去吧。”曹操沉声道。   “是。”程昱领命下去了。   汉水河畔,秋风袭袭,两军阵前的一片肃杀之气,阵中央却一片祥和......   “你要我帮我你除掉司马懿?”段大虎不禁十分惊讶。   “对......”   “此间缘由很多,日后再对你细说,此战之后,天下大势终归明朗,虽是三分天下,但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日子也终归可以计日而待了,最后终会天下一统。”曹操道。   “司马懿野心勃勃,就连我也看不透他!我的日子不多了,我在的时候尚能压制他几分,若是临死之前不能将此人杀掉,只怕日后会生出无穷无尽的祸端,那么咱们所期盼百姓安居乐业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司马懿的这个人我是见过的,用心深渊,老谋深算......”段大虎不禁想起了当年襄阳城外的那一战。   “可是你为什么来找我?你手下的文臣猛将,难道不够吗?”段大虎不禁问道。   “我只有你还能信任了。”曹操的语气之中,颇显无奈。 第五百三十章 秘入许都   一连数日,曹操愈发的昏昏沉沉,太医们想尽一切办法的前去医治,但就是不见好转,夫人卞氏终日伺候在曹操的病榻之前,渐渐的,一日之中清醒的时日也是越来越少。   这一日夜,妻子卞氏在曹操的病榻之前,面含泪光,时不时的啜泣着,曹操悠然转醒,见爱妻如此模样,不禁道:“我还好好的活着,你哭什么?”   卞氏见曹操转醒,慌忙擦干眼泪,笑道:“妾什么时候哭了?”   曹操的见了,不禁摇摇头道:“你我都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为何瞒我?我的病,我自己是知道的,你又何必瞒我?”   “夫君......”卞氏沉吟半晌,不知道该说甚那么样的话去安慰曹操。   “这几日,可有属臣们前来病榻前探望的?”曹操不禁问道。   “平日里丞相府的属臣都来了。”卞氏道。   “司马懿呢?他这几日在做什么?”曹操不禁问道。   听曹操这么一说,卞氏不禁道:“你还别说,好像这几日确实未曾见到这司马懿呢,你现在身体这副模样,也别想那么多了,好生养病就好,那边的事情,这个国家少了你曹操还是可以转的。”   曹操有气无力的笑道:“没想到到这关头,这司马懿还挺能沉住气的啊!”   说着握着卞氏的手道:“你我夫妻几十年,我不必瞒你,我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在这之前,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办,关系到我曹家满门的发展。”   卞氏一听曹操如此说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禁问道:“夫君可有用得着妾的地方,妾万死不辞。”   曹操点点头道:“眼下我的心神已坏,不能在写书信了,你的帮我写书信一封,是写给我的那位兄弟段大虎的。信中只说,我已时日无多,念及兄弟昔日之欢,犹为想念,特邀其前来许都,再叙兄弟之情......”   曹操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已经是疲乏不已,沉吟了半晌,继续道:“......将这封书信交与曹仁,让他亲自前往成都,送给段大虎,不要......不要为任何人所发觉......”   “夫君放心......”卞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曹操已经是鼾声大作,竟沉沉睡了过去。   卞氏将曹操身上的被子盖好,蹑手蹑脚的退了下去。   半月之后,成都城内,段大虎将曹仁送来的书信传与诸葛亮,刘备等文武群臣观看,不禁问道:“诸位以为应当如何?”   刘备不禁道:“曹操诡计多端,谁能知道,他此次刷得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啊?”   诸葛亮道:“主公的是极重信义之人,既然跟曹操有金兰之谊,我等旁人不好发话,主公自行权衡利弊,好生定夺就是了。”   段大虎点点头道:“当年我在曹操的帐下,曹操待我也确实不薄,后来我将曹操视为仇敌,曹操以奸诈待人,我便以宽厚,曹操以暴虐,我便以仁义待人。所以这趟许都之行我是一定要去的。”   诸葛亮点点头,刘备寻思了片刻也点点头,文武百官也皆伏跪在地上,齐声道:“主公圣明。”   段大虎点点头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这蜀中的事宜尽数交与二位军师打理了,我不日便回。”   二人点点头道:“主公放宽心就是了,有我等再此,定可保西蜀平安无虞。”   “段......大王我随你一起去吧。”赵芸上前道。   段大虎摇摇头道:“我一人孤身入许都若遇危险足可全身而退,况且蜀中现如今正缺大将镇守,你在蜀中好生的待着,好好守住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的。”   说着,段大虎拍了拍赵芸的肩膀,赵芸深感责任重大的,不禁点了点头,段大虎嘱咐道:“我走之后,一切如常,国中大事都由两位军师定夺,一律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臣等遵命。”文武百官应声道。   段大虎知道的听闻曹仁所述,知道曹操已经时日无多,曹操的告别了孙尚香之后,二人快马加鞭,直奔许都而去。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未曾停脚片刻,一连七日,终到许都,却一直挺到晚上。   曹仁将段大虎以大裘遮面,秘密的带进丞相府。   殊不知此刻许都的某府邸之中,一项惊天动地阴谋,正在悄然的酝酿之中,一黑袍客矗立在城郭之上,青铜面具之下,幽幽的双眼扫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群人。   只听金甲神道:“东皇先生,奉您的旨意,潜伏在许都城内的阴阳家子弟,已经尽数集结完毕,还请东皇发落。”   “禀报东皇潜伏曹操虎豹骑的三千兵士集结完毕!”   “禀东皇潜伏曹操城防大营之中的三千兵士也已集结完毕!”   ......   一边的鬼先生清点人数,堪堪有三万人潜伏在曹操军中的各处。   东皇点点头道:“三万人,人数足矣。”   放声对跪在自己脚下的兵士们道:“今帝星昏沉,天狗犯于紫薇,主大国之丧,今听闻曹操身体抱病,比应验在曹操的身上,我“阴阳家”的大业就要成功了。十余年来,我不识诸公,诸公不识我,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杀掉曹操,完成阴阳家的大业——”   “杀掉曹操,完成阴阳家的大业——”   “对。”东皇道:“曹操的归天就在这两日,白狐,鬼先生,曹操病逝的消息,只要一传开,你二人引一万阴阳家的弟子,控制住皇宫,控制住汉帝,那道皇帝的诏书,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丞相府了,金甲神,泡泡,你二人在听闻曹操的死讯传出的时候的,立时率领一万阴阳家弟子控制住皇城。不准放一个苍蝇进城。鬼母,我答应过你,会让你报仇的,你与我领兵直取丞相府。”   鬼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谢东皇。”   东皇道:“咱们筹备了十年,就为了今天,还请诸位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过了这几天,你们就能回家了。”   “东皇万岁!阴阳家万岁!”   “东皇万岁!阴阳家万岁!”   东皇望着夜色之中的丞相府,神色极为复杂。 第五百三十一章 枭雄殡天   幽暗的卧房之中,冷冷清清,只在病榻之前,燃着几根烛火,曹仁引着段大虎径直来到卧榻之前,在曹操的耳边低声道:“丞相,段大虎到了!”   数日之间,曹操已经形容枯槁,显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但是听了段大虎的名字之后,还是挣扎着欲要强行坐起来。   一旁伺候着的卞氏连忙将曹操服了起来,段大虎见曹操这番病入膏肓的模样,全然没了二人初识之时的意气风发,不禁心酸不已,两行男儿热泪险些溜了下来。   “你来了?”曹操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来了,大哥!”段大虎跪在曹操的病榻之前道。   时隔多年,听到段大虎法子肺腑的叫了一声大哥,曹操的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多年不见,段大虎的颌下早已经续起了胡须,更显一股成熟的气息,伸出右手轻轻的锤了段大虎的胸口一下,佯怒道:“听说你他娘的出息了,都能在汉中称王了......你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强......”   “大哥说笑了......”段大虎强自忍住的泪水,想起当年在徐州城下,曹操写给自己的书信,也是这般骂娘爆粗,   “大哥好生调养身体,小弟还想着日后能够再与大哥争霸天下呢。”段大虎好言安慰道。   “哈哈!贤弟你一向实在,如何也学得旁人谎话连篇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曹操道。   “不过临走之前,有一件事情,实在放心不下,特密诏贤弟前来助我,我曹家满门的性命,都尽数托付在你的身上了。”曹操道。   “什么事?”段大虎不禁问道。   曹操挥挥手,示意段大虎倾耳细听,段大虎起身,将耳朵附在曹操的嘴边,只听曹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死之后,司马懿必然会兴风作浪,此人......”   说完,段大虎不禁脸色大变的,问道:“此话当真?”   曹操点点头道:“我多方调查,确定无疑!”   段大虎不禁摇摇头道:“这么说我曾与司马懿在华容道交过手,小弟不是他的敌手,况且此事非同小可,靠我一人,只怕断断难以完成。”   曹操笑道:“你担忧的,难道我想不到吗?”   说着对曹仁道:“请他上来。”   曹仁会意走了下去,俄而引来了一位同样狐裘遮面的人,段大虎不禁问道:“这位是?”   那人摘下狐裘,只见烛火辉映之下,竟是一位身穿龙袍的四五十岁的年纪的中年男子,段大虎心中一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段大虎参见陛下。”   面前这人自然是汉献帝无疑了,汉献帝笑道:“起来吧!”   “谢陛下!”段大虎起身,汉献帝携着曹操的手径直来到病榻之前,见曹操形容枯槁,显然已经时日无多了。   关切的问道:“丞相千万保重身体啊!朕这大汉的江山,还需要您来维持啊!”   曹操虚弱的摇摇头道:“臣已经自知时日无多了,趁着还清醒的时刻,将后事都交代好,以免,以免再次引起天下大乱。”   说着目视曹仁,曹仁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这其中装得却正是曹操的兵符,曹操将两半的兵符一半递给段大虎,一半递给汉献帝。   “大哥这是做什么?”段大虎不禁问道。   “许都的兵马之中已经尽数为阴阳家所渗透,人数不下万人,单靠你们两个是肯定不行的,拿着你们手中的兵符可以调动我在许都的人马。”曹操道。   段大虎点点头道:“大哥放心,有我与陛下在,万万不能容司马懿如此兴风作浪。”   曹操置若罔闻,示意汉献帝走上前来,汉献帝缓缓的走到曹操的病榻之前,道:“臣祖祖辈辈,世代皆是汉臣食汉禄,臣未尝有一日忘却臣是汉臣的身份,只可惜,天下人皆以我为汉贼,知我者甚少......”   “丞相,朕都知道的,丞相若是相当皇帝,朕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汉献帝道。   曹操虚弱的点点头道:“这天下不能再乱下去了......司马懿......”   “丞相放心,我与段将军自会安排,不会让这司马懿有机可趁的。”汉献帝道。、   曹操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放心了!”说着,只觉得甚是疲乏,竟沉沉的睡去。   段大虎与汉献帝不再打扰,各自下去歇息了,三日后,曹操的卧房之中,传来一片哭声的,一代枭雄,曹操病逝。   消息传出,整个许都之内陷入了一片的哀悼之中。   但是在这哀悼的背后,却隐藏着汹涌的杀机,大街上,一队人马匆匆走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包围了丞相府,为首一人,正是司马懿,身边跟着一人身材纤细披头散发的女子,面具遮着一半的脸,正是鬼母。   “咱们直接杀进去不就行了吗?”鬼母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你忘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被曹操平白无故的安上了一个谋逆的罪名!所以我们必须拿下天子,让天子矫诏昭告天下曹操的罪行,这样咱们就会名正言顺的杀了曹操的全家,为你全家几百口,还有你那被鸠杀的两个儿子报仇雪恨,为你父亲正名。”司马懿道。   “先生所虑甚是,我知道了!”鬼母道。二人也并不多言,只是将丞相府团团围困,静待鬼先生与白狐求来汉帝的诏书。   那边曹操病逝的消息一传开,白狐与鬼先生便引着人马杀进了皇城之中的,一路之上,皇城的御林军,只是做了象征性的抵抗。   白狐与鬼先生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杀至永巷,永巷两边尽是高高的宫墙,当年伏完密谋刺杀的曹操的时候也曾在这一代设伏。   鬼先生看到了这番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的,但是这一条路乃是通往皇宫的唯一道路,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穿过这一条巷子,就意味着由皇城的外宫进入了皇城的内宫,这样拿到皇帝的矫诏就容易的多。 第五百三十二章 风起云涌   鬼先生害怕有变,吩咐手下的阴阳家的弟子加快脚步,飞速通过这一条幽深的巷子,眼见快要通过了这条幽深的永巷,只听“轰”一声巨响,只见自宫墙之上,劈头盖脸的落下了巨石擂木等物,将永巷的出口牢牢的堵住。   慌乱之中白狐也被咋上,鬼先生连忙搀扶起白狐,心知此刻已然中计,忙大喊道:“撤!”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擂木炮石等物,一股脑的砸了下来,将退路也牢牢的封死。   登时永巷之内大乱,人马往来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忽然之间砸下来的擂木炮石等物将一部分的兵发隔至了永巷之外。   只见城墙两边登时献出无数的弓箭手,黄风骤起,杀机泄漏,宫墙两边着火的羽箭登时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巷内人马原本往来践踏,死伤无数,此刻在宫墙两边埋伏着的弓箭手的眼中,数千人拥挤在狭窄的永巷之中,早已经成了活靶子。   两边城墙上的弓箭手只管一个劲的往下射箭,宫墙两边更有兵士向巷子内投掷火把干柴等物,火箭如雨,永巷之内成了一片火海,人仰马翻,烟尘滚滚,惨叫呼喊之声,不绝于耳。   被隔在永巷之外的兵士们欲要将阻塞在推路上擂木炮石等物搬开,只见永巷之内,浓烟滚滚,一股焦臭的气味蔓延开来。   不禁大吃一惊,忽的只听身后号炮响处,一员大将手持大刀杀了过来,众人皆识得许褚,白狐和鬼先生此刻已经尽数被困于永巷之内,外面的兵士们早已经没了主心骨,被许褚杀散,跑得快得去给司马懿送信去了,跑得慢得被许褚尽数生擒。   永巷之内,惨叫呼喊之声渐渐停止,巷子之内,熊熊的大火还在不断的燃烧着,甚至都能看到地上流淌着的脂油,空气之中的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味。   宫墙之上,汉献帝招招手,不忍再看巷子之中的这一副惨像,道:“咱们走吧!今日大事可定矣!”   说着引着兵士们退下了宫墙。   转眼之间,天色已至晌午,司马懿看了看天色,不禁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未见白狐拿到天子的诏书,莫非事情有变?”   正自沉吟之间,却只见一位兵士蓬头垢面的跑了过来,跪在司马懿的面前道:“东皇大人不好了,东皇大人......”   “何事如此惊慌啊?”司马懿不禁问道。   “白狐和鬼先生在永巷遇袭。”   “他们两个人呢?”司马懿不禁心中一凛。   “白狐与鬼先生被困于永巷的大伙之中,此刻只怕早已经死于火厄了!”   “什么?”白狐与鬼先生尽是司马懿的心腹,此刻听闻二人死于火厄,当真是悲痛欲绝,心知自己是被曹操摆了一道,以至于害了鬼先生与白狐的性命,不禁仰天长啸,双目之中紫意大盛。   “给我杀!”司马懿一声令下,双掌齐出,掌力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将的丞相府的大门催得四分五裂。   “给我杀,连一条狗都不要放过。”司马懿盛怒之下,话语之中蕴藏着上乘的功力,就连房上的瓦砾也不禁随着司马懿的语气不断抖动。   阴阳家的弟子们到处搜查,却一个人也没见到,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见到,司马懿的略一沉吟径直来到曹操的灵堂之上。   灵堂之内,一片肃穆,中间曹操巨大的棺椁放在中央,铜盆之内的干草还未烧尽,棺椁之前,一张灵牌之上,上书“汉丞相曹操之灵位”几个大字,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司马懿对身边的鬼母道:“你不是想为你父亲伏完以及全家几百口报仇吗?现在曹操已经死了,可是尸体还在这棺椁之中,昔日有伍子胥鞭尸一事,今日你不如也试一试。”   这个鬼母自然就是当日东皇从掖庭暴室之中救出来的伏皇后伏寿了,伏寿对曹操恨之入骨,听了司马懿的话,径直来到的棺椁之前,伸手掌一推,将棺椁的盖子用掌力推到一边。   “吱呀呀”棺椁盖子大开,只见人影攒动,自棺椁之中,竟直蹦出了一个人来,鬼母只觉得寒光一闪,只觉得仿佛隐约自寒光之中看出了自己的可怖的面容。   “咕隆咕隆。”鬼母的头颅早已经向蹴鞠一般落在了地上。。   棺椁之中的人,正是段大虎,就在鬼母人头落地的瞬间,司马懿身形一晃,形如鬼魅一般凑至段大虎的身前。   右掌鼓风而至,直扑段大虎的前胸,此刻的段大虎刚才棺椁之中,纵身出来顺势一刀拿下了鬼母的头颅,此刻身子尚在半空之中,避无可避   司马懿掌力逼到,段大虎除以掌力迎接,别无他法,在半空之中伸出左掌与司马懿对了一掌。   双掌交触,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的波动,段大虎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借着司马懿这一掌之势,后跃出数步,方才站定。   只觉得全身上下气血翻涌,身子晃了一晃,潜运神功,打通停滞在胸口的一股滞涩之气。   原来司马懿早就察觉到了棺椁之中的人并不是曹操,而是一位功力并不亚于自己的高手。司马懿却想不到当世之中,还有哪一位高手的功力并不亚于自己,于是教鬼母先行去试探棺椁之中躺着的人的虚实,自己在后随机应变,好便于发掌突袭。   果然段大虎乍现,司马懿趁其不备,突袭段大虎,双掌相交之际,司马懿想起那日在华容道之中的交手,就觉得此人功力虽不如自己,但是也不可小觑,今日再见,段大虎的武功修为竟然达到了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地步。   一呼一吸之间,气息悠长,段大虎的的胸口之中的滞涩之气便被打开,手中的屠龙刀指着司马懿笑道:“看来我曹大哥猜的没错,果然你就是东皇,就是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不过你隐藏的好深啊!若不是我大哥病逝,恐怕还真没办法将你印出来。”   司马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酸麻的臂膀,心中暗暗惊异于段大虎的内功之深厚,一呼一吸之间,竟让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掌,功亏一篑。 第五百三十三章 斗司马   段大虎的武功进境神速,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没有什么进境,不禁笑道:“好小子,武功竟有如此的进境,实在出人意料。”   段大虎不禁笑道:“谬赞了,你的计划已经尽数为我大哥看透,我大哥料定他死后你必然生事临终之前留下遗计,叫我等杀你,还不快快投降,我等奏明天子,可扰你不死。”   司马懿笑道:“我做了半辈子别人的手中刀,这一次,我做执刀人。”说着,运掌成风,双掌直扑段大虎的面门。   段大虎手中的屠龙刀凌空而出,先由怀中暴涌出一团光雨,接着雨点扩散,瞬间只见那司马懿的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把屠龙刀变化出来的幻象。   司马懿为刀势所迫,急流勇退,双掌的掌力却还是顺势前送,寻常之人的发掌之时,身子后撤,掌力就算不能撤回,也会是大打折扣,司马懿却趁着身子后撤,掌力前扑之势更甚。   段大虎心中一凛,屠龙刀之中蓦然之间传出一声龙吟,霎那之间在身前结成了一道厚厚的气墙,司马懿后撤之际掌力尽数扑在气墙之上。   “嘭”一声闷响,一股强大的气浪狂卷而出,席卷整个灵堂,摧毁了灵堂之内,一切能够摧毁的东西。   为司马懿的掌势所迫,段大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倒,“嘭”的一声背心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段大虎见司马懿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相形之下,自己倒显得很是狼狈,不禁暗自心惊道:‘我现在的武功竟还胜他不得?’   殊不知段大虎司马懿的掌力所迫身子借势后倒,卸去司马懿的掌力,虽然狼狈,但乃是武学正道。司马懿的掌力扑击在气墙之上,硬生生的扛住了反弹的力道,实则是对自身有极大的损害。   趁着的段大虎立足未稳之际,司马懿眼神之中的紫意更甚,一声清啸,又是一掌向着段大虎扑击了过去。   段大虎见司马懿的掌力,再次鼓风而至,只见漫天皆是掌影向着自己压了过来,段大虎展开“断瀑刀法”,封住周身,司马懿的掌力绵绵密密,向着段大虎拢了过来,段大虎手中的刀势也愈发惊人的绵密。   二人见招拆招,以快打快拆了一百余招,不分胜负,灵堂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屋顶的瓦砖尽数为二人精湛的内功震开。   段大虎知道司马懿是个可与自己匹敌的高手,心中深深的忌惮,招招以静制动,尽取守势,伺机而发,却哪知司马懿的内力越来越是汹涌,段大虎步步后退,却为司马懿逼到了墙角。   身后卞氏墙壁,终于退无可退,段大虎清啸一声,四下里罡气骤起,手中的屠龙刀“刀卷龙臂”将司马懿逼退半步,身子借机一纵,跃上房梁。   司马懿为段大虎逼退,但很快复又蹂身而上,紧随段大虎之后跃上房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的,骤然之间昏暗了起来,冷风阵阵,更添凉意。   “喀拉拉!”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为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气氛做最后的铺垫。   常言道:“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感应,而气势无穷......”二人皆是当世首屈一指的高手,人中俊杰,有此天人感应之相也实在是不足为奇。   司马懿双目紧闭,感受着周身天地气机的翻涌,蓦然之间,双目圆睁,一股浓浓的紫意电射而出,在这幽暗的天空之中,更添恐怖之意。   自“紫罗魔功”大成之日,迄今二十余年,司马懿作为“阴阳家”的东皇,打遍天下,未逢敌手,心知今日与段大虎的一战,将会是自己生平最酣畅淋漓的一战。   此刻的天地的精气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他的精神不住强化凝聚,以求将自己的精气神调至最佳,方可与段大虎一战。   段大虎似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天地气机不住地向着司马懿身边聚拢而来,司马懿周身的气势,也在不断强化膨胀。   此刻天边的乌云渐渐堆积的越来越厚,“喀拉拉”一声巨响,天地震颤,司马懿眼前一霎,只觉一股浓浓的杀意,直透骨髓。   原来段大虎见司马懿周身气息翻腾竟率先发难,手中的屠龙刀杀意冲天,直卷司马懿,刀势的所过,带起一阵劲风,。直刮得灵堂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司马懿提气纵身,双掌纷飞,竟要以肉掌去接段大虎手中这一柄“天下至利”的屠龙刀。   “轰隆”一身巨响,刀掌相交,气息翻涌,仿佛就在刹那之间,雷声再次传来,风雨渐渐逼近。   刀掌相交的瞬间,二人便牢牢的定格在那里,许久谁也不动。   俄而,只听“吱呀呀”一声的房梁炸开,随之倾倒的是整个灵堂,砖瓦碎土,散落一地,终于,劲风骤起,卷起漫天的砖土瓦砾,四散飞溅。   二人的武功都练到了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竟生出了物极必反的妙境,刀掌所至,竟能够蓄力不发,一空到底,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狂风暴卷。???“啪喇!”???又是一道电光金矛般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根状的闪光,历久犹存,二人强横的罡气在二人的身侧形成了一堵无形的罡气之墙,旁人莫敢上前相助。   二位宗师级的高手交锋,凡人的境界又能如何企及!   蓦然之间,段大虎的双目神光电射,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手中的屠龙刀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司马懿的掌风之上。   这一切,几乎在瞬间完成,抬手之际,手中的刀势便已经带到,司马懿周身,登时泛起浓浓的紫光,向着段大虎手中刀裹挟而去。   紫光掠处段大虎的袍服无风自动,渐渐手中的屠龙刀便举步维艰,到最后尽数为紫光裹挟,就是前近半寸已属难能。 第五百三十四章 九州纵横  天地失色,乌云盖顶。???滂沱大雨登时漫天打下,将这对天下最备受景仰的顶尖高手没入茫茫的风雨雷电中。???段大虎的刀势举步维艰,始终前进不得半步,司马懿侧身反掌,左手一掌裹挟着一股无尽的魔种气息裹挟而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段大虎察觉到自己周身所处的险境,知道自己周身所处的险境,抽身回刀,刀卷骤雨,暴雨为刀势裹挟,登时化为一条凌厉的水龙,向着司马懿席卷而来。   水龙所过之处,一股强横的波动登时蔓延开来,随着这一股波动掠出,只觉得天地不禁随着这一股波动的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司马懿的心神激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随着这一股波动而颤抖了起来,不由得强摄心神,掌势一带,顺势牵引的,借着水龙的波动之势,使出“四两拨千斤”的秘法来。   “轰隆”一声,这一条水龙被司马懿四两拨千斤的秘法牵引至一旁,狠狠的砸在了一边的墙上。   暗夜之中,段大虎周身的金光四射,司马懿周身紫意盎然,随着这一条水龙的消失,一金一紫终交织在了一起。   没有炫目的招式,没有多余的语言,有的只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杀气!刀掌纷飞,杀意纵横,原本寂静的丞相府中被二人搅得天翻地覆。   司马懿的掌力所至,丞相府内无数的房屋为之摧折,段大虎的刀意逼至,府内的砖石瓦砾四散飞溅。   雨势渐渐逼人,二人身上真气流转,体温远远高于常人,头顶之上冒着丝丝白气,手上的招式丝毫不见停转。   雨势渐大,丝毫没有停意,二百余招拆过,二人的内力已经消耗不少,手上的招式渐渐慢了下来,远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司马懿沉下气来,招式之中,法度严谨,不留丝毫的破绽。段大虎一招一式古朴凝重,尽显玄门上乘武学的风范。   又拆了二百余招,只见司马懿左掌虚探,右掌带着一股劲风,径直向着段大虎的面门席卷而来。   段大虎不慌不忙,以“长生诀”的上乘功法化解了这一势,却未曾想,司马懿的袍袖之中,竟溅出了一丝雨滴,不偏不倚正巧落入段大虎的眼睛之中。   雨水虽是柔软之物,可是在二人劲气的交织之下,这一滴雨水,实在与寻常的暗器并无二致,段大虎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禁眨了眨眼睛。   高手过招,片刻也马虎不得,就是在这眨眼之际,段大虎只觉得胸口,小腹,分别中了一掌。   掌力之霸道,竟连段大虎深以为意的“大梦春秋”混体神功,都无法抵挡。   “噗”的一声,段大虎的身子被这一掌的威势震得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泥泞之中。   “卑鄙啊!”段大虎不禁骂道。   司马懿笑道:“临敌致胜之道,原应无所不用其极!你自己脑袋不开窍,怨不得旁人!”   说着紫气渐渐汇聚于掌,誓要趁此机会将段大虎立毙当场,此刻段大虎倒在泥泞之中,不由得万念俱灰,闭目待死。   “芸儿,香儿,只怕你我再也无法相见了......”   刚想到这里,只觉得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在脑海之中竟泛起了一些古老的字符,段大虎不禁暗自沉吟:“这是......”   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着,四肢百骸,舒适不已,与当日在九顶山的大鼎之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听一阵女子的嬉笑之声传来的,段大虎猛地想起大鼎之中那盈盈一吻,忙问道:“是你吗?”   回答段大虎的仍是一片寂静,看着那些古老的字符,心中不禁纳罕:“我竟然能够看懂!”仔细看时,却好似一门武功心法。   段大虎将这些符号尽数收于脑海之中,霎那之间,若有所悟,双目神光电射手中屠龙刀一翻,登时一股王霸之威,裹挟在屠龙刀上。   见司马懿来势,手臂猛然颤抖,刀身之处金黄色的光芒暴涌而出,九道足有半丈巨大的金色光芒,化身金黄色的巨龙自屠龙刀中激射而出,各自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路线的朝着司马懿暴射而出。   这九条金黄色的巨龙,竟然是正好隐隐沿着天下九州的轮廓,将司马懿紧紧包裹其中。   九条金黄色的巨龙带着呼啸风声划过场地,沿途所过之处,在二人相距几十丈的空间之内,划出了九道极深的沟壑,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司马懿压了过去。   这一招与在大鼎中小女孩使出的“九州纵横”轩辕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什么招式?”司马懿哪里想得到段大虎有如此的奇遇,收身回掌之时,已然不及。   屠龙刀上的王道之威不断的扩散,将司马懿彻底包裹其中,而那九道金黄色的巨龙,与此同时,带着凌厉苍凉的龙吟之声,暴射其中。   “轰!”   九道金黄色的巨龙携着无尽的王道之威暴射司马懿,宛如天地爆裂的声音,与此同时偌大的丞相府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拨云见日,乌云消散,曹仁,许褚等人自一团废墟之中将段大虎挖了出来,帮他清洗了口鼻,段大虎自昏迷之中猛然惊醒,见这遍地残垣的景象,不禁推开众人,问道:“司马懿呢?司马懿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边的砖石堆中伸出一支手,俄而,整个身子现了出来,正是司马懿,只见司马懿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噗”一声,突出一大口鲜血,惨然指着,段大虎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终会发现,你不过也是别人的手中刀而已。”   说完“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的。   段大虎上前,探了探司马懿的鼻息脉搏,确信无疑,司马懿已经死了!   不禁心中一喜,与司马懿一战,对段大虎自身的精气神消耗不小,这一喜之下,登时晕了过去。   倒下的瞬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司马懿终于死了,三国的历史就要被改写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尾声   许都城外,曹仁,许褚等一干将领,将段大虎送出十余里,段大虎不禁感慨道:“大哥的遗体已经被世子曹丕带到邺城下葬了,司马懿已经死了,剩下的阴阳家余孽也苟延残喘蹦达不了几天了,兄弟我西蜀还有事情,就不再多留了!”   诸将点点头,心中多有不舍之情,段大虎笑道:“日后咱们还会沙场相见的,到时候在疆场上一叙兄弟之情,岂不美哉!”   说着跨上战马,逍遥而去,回西蜀之时,段大虎的心中已经远不如先前那般召集了,在马上悠哉悠哉的闲逛着。   司马懿已经死了,曹操也病逝了,以曹操的枭雄之姿,和司马懿的老谋深算,最后却只落得个身处黄土之下的下场,可见这人生在世,富贵名利,就如同过眼云烟,可是为什么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还有人趋之若鹜呢?   段大虎想到深处,不禁甚是不解,忽的觉得胯下的坐骑渐渐的停住了脚步,段大虎抬头一看,只见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段大虎的去路。   段大虎惊得险些跌下了坐骑,拦路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汉献帝刘协,段大虎心中自忖:“按一般小说中的套路,这个时候幕后的大bss不是应该已经被消灭了吗,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陛下,您这是......”段大虎下了马,不禁问道。   “曹操,司马懿已经死了!孙权正忙着解决周瑜留给他的难题!我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这个机会,可是你又从半路杀了出来,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   “原来你才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段大虎听了汉献帝的话,不禁若有所悟:“你是冷眼旁观这一切,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出手一击致命?”   “不错,这时我为了光复大汉天下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出你竟然会半路杀出来!”汉献帝道。   “朝代更迭就如同人得生老病死,怎可强求?”段大虎不禁为汉献帝的执着所不值。   “你知道遭人唾弃的亡国之君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身处庙堂之中,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滋味吗?段大虎,现如今天下除你之外,再无能阻拦我光复汉室之人!今日趁此机会,可敢一战而定天下?”汉献帝道。   段大虎一寻思:“此话不假,曹**了,司马懿死了,东吴孙权没了周瑜,只图自保,不足为虑。自己与汉献帝这一战,确实能够决定这天下的走向。”   想到这里,手中的屠龙刀“嗡”的寒芒四射。   “我迎战就是了!”说着率先发难,手中的屠龙刀寒芒疾射汉献帝,只见汉献帝一动不动,伸出左右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无数只见金黄色的气息在汉献帝修长的之间不住的涌动,渐渐凝结,竟在汉献帝的指尖凝结成了两把三尺来长的气剑。   “以气化剑!”段大虎心中不禁一惊,要知道除非内力修为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以气化剑的功夫是万万练不成的。   气剑所至,剑气纵横,剑势缓时,势如千斤之重,气剑所至,摧碑裂石!剑势急得时候,直如石破天惊,风雨大至。   段大虎手中的刀势绵密,却始终进不得汉献帝身前三尺之内,拆了二百余招,段大虎的刀势渐渐慢了下来,前些日子与司马懿酣战之时,元气还未恢复,此刻刀势一急,周身气息竟流转不畅。   段大虎不禁心中一凛,登时凉了半分,见汉献帝双指气剑尽取守势,尚且游刃有余,若是进取攻势那还了得,隐约望见汉献帝的脸上进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心中一沉:“来了吗?”   却只觉得汉献帝气剑,剑路陡然间变得豪迈雄劲,反过手来,只听“嗤嗤”两声急响,两柄气剑登时化为两股气锋,向着段大虎的右胸左肩刺来。   虽是气锋,却也锋利如世间的神兵利刃一般,段大虎屠龙刀一卷,登时将袭向自己右胸的气锋卷至一旁。   只听“轰”的一,气锋斩在一边的山壁之上,激起层层的石屑。   身子顺势向后一撤,欲要躲过斩向自己左肩的气锋,却还是闪的慢了些,气锋拂过,在自己的脸上带出了一条血痕。   此刻段大虎方知,且不说自己元气未复,打不过汉献帝,就是元气恢复到了最充沛,只怕也不是汉献帝的对手:“没想到这个汉献帝竟是如此高手,武功竟然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只听“嗤嗤嗤嗤嗤嗤”数声响起,六道气锋,沿着诡异的方位向着段大虎斩了过来,段大虎情急之下,脚踏“天罡北斗”,于六道气锋的间隙之中闪转腾挪,四下游走规避。   “轰!”的一声巨响,六道气锋斩在身后的一块巨石之上,登时化为石粉,四散飘荡。   还未等段大虎有喘息之机,只听破空之声连连,又是八道气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段大虎心中暗忖:“在这么下去,只怕要死在这厮的手中。”   忽的想到全真派的独门绝学“北斗七星阵”,师父当年的话不住在耳边回荡:“借用星辰之力,便可逆转阴阳......”   段大虎寻思道:“当年以师父和吴姑姑的力量的才打开“北斗七星阵”,现如今以我一人之力,远胜当年的师父和吴姑姑。”   八道气锋转瞬即至,欲将自己的前后左右退路竟尽数封死,段大虎不及多想,便以周身所处之地势为八卦。   脚上踏着“天罡北斗”的步法,释放出周身的王道之气,“北斗七星”乃是诸星之首,段大虎脚下越奔越快,身上所释放出的王道之气,渐渐的与天上的“北斗七星”融为了一体。   天气骤然转暗,天上的北斗七星在变得愈发的耀眼。   汉献帝不知道段大虎在搞什么鬼,蓦然之间,周身的空间之内,气息翻涌,天地震颤,段大虎以刀指天。   只见远远的七星之中的“天枢星”蓦然之间光芒大盛,一道银白色的光柱,穿越浩瀚的银河系直向着段大虎袭来。   段大虎有了一次经验的,便不再害怕,大喝道:“去死吧!”说着手中的大刀便要作势劈向汉献帝。   忽的只觉得眼前一亮,便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荡了起来,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甚是舒适。   俄而,银光消散,放眼之处哪里还有汉献帝的影子?只见艳阳高照,放眼之处,美不胜收,段大虎就是化成灰也记得这里,正是自己从小长大的“终南山”。   “师父,我回来了!徒儿回来了!”说着早已经轻车熟路,向着道观跑去,想要与师父一起分享这些日子所发生的故事。   推开道观的大门,却只见道观之内,冷冷清清,似乎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   “师父——”   “师父——”   段大虎一连叫了数声,却不见自己师父的影子,不禁累得一屁股坐在“三清殿”的门口:“这老头子,能去哪呢?”   忽的,天气骤然转阴,原本杨阳高照的天地,竟下起大雨来。   段大虎不禁道:“这是什么鬼天气......”   连忙躲进三清殿中避雨,殿内幽暗不已,段大虎摸索着找到火柴,将殿内的蜡烛尽数点燃。   找到一个蒲团的坐在地上,正自想着到哪里去找师父。   “咦!”段大虎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三清雕像中的“道德天尊”。   “怎么这么像师父啊......”   段大虎以为自己过度思念师父所至,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细细打量起来,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请问,我可以在这避避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段大虎自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芸儿......?”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